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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庄雪禅推理言情《猪拱玫瑰》[第1页]

作者:zhuangxue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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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猪拱玫瑰》（简约版）
    著者：庄雪禅；//联系：回帖内寻找；
    字数：15万字；//进度：已完结；
    首发：天涯社区首发；质量：出版及格；
    风格：推理言情悬疑；
    《猪拱玫瑰》（简约版）是通过智能手机，利用零碎时间写出来的。每天只能出产五百字，有时候人在被子里拿着手机猛按，手臂会发酸。而且写着写着，就发现大纲不够细致，导致思维卡壳，无法继续下去。所以，即便有了丰富经验，创作并非一帆风顺。可喜的是，简约版毕竟完成了。
    扩增版/精修版将会超过30万字，可能不会在天涯社区发布。精修版需要协议支持，如果没有协议可能会难产。
    关于内容风险和规避策略。出版行业要求不得涉政涉军涉黑色情等等。虚构作品高度发散，完全不联系现实是不可能的。闽海省是虚构的，晋安市也是虚构的，但大家可以在现实中找到原型。作品中少量内容涉及到黑帮，并不违和，可以把黑帮概念改成暗帮，某某社，或商业协会等等。在拿到协议之前，简约版直接发布，对个别涉黑敏感词就不做修改了。
    ///////////
    庄雪禅作品：《我的玛雅新娘》；《崛起》；《猪拱玫瑰》

    //////////////
    《猪拱玫瑰》故事简介
    简介：送水工朱常青在给盘龙大厦送水时，被质疑偷窃，并被殴打。他被带到乌龙派出所审讯，喝下乌龙茶大脑恍惚，夜深人静，有人进入审讯室为他打开手铐。他在派出所暗淡的大厅内（只有外面路灯的微光照入大厅），转了一圈，恍惚看到有人拖着一具尸体上了楼梯。次日，值班民警坠楼死亡。
    半个月前，曹所长被凶手，用数据线勒杀于派出所厕所。孔江调任派出所所长，发现乌龙派出所，庙小妖风大，池浅蛤蟆多。谁才是幕后凶手，谁是黑帮卧底？谁是乌鸦，谁是红桃老k？
    朱常青为了拍短视频，跟美女赵玫瑰在乌龙学院同居，演绎一段跨鸿沟之奇恋。这是一座凶宅，打牌时发现少了一只红桃老k。夜里醒来，发现身边睡着一具死尸，凶手孙奇失踪后，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家里？是报警，还是弃尸？大衣哥如何跳出死局？
    这部作品，融合了都市言情武侠和推理等元素，希望能给大家带来快乐。
    主要人物：
    朱常青：辱母杀人案的主角，出狱后从事送水工的工作。善于唱歌，垃圾堆捡到军大衣，人称“大衣哥”，有歌王的美誉，街头卖艺时，结识犀利哥，成为兄弟。
    赵玫瑰：卧底警察，在盘龙大厦上班。常被公司高管章德帅骚扰。跟大衣哥有时来电，有时吵闹。
    蔡青青：赵玫瑰的同事；绰号小白菜；游玩乌龙庙时，喜欢上犀利哥；被奸人设谋，陷入“猪拱白菜”丑闻，导致自杀。
    厉若男：恐龙型女孩；赵玫瑰同事。
    庄雪禅：剑禅社的社长；喜欢绘画下棋，有时也在乌龙学院讲讲哲学。
    犀利哥：剑禅社弟子；上一代网红；流浪街头，擅长太空步，背负血海深仇；
    马宝国：原型马保国；混元形意太极拳宗师；跟朦胧派掌门，在乌龙广场比武。卧牛山庄，用“耗子尾汁”毒杀庄雪禅。
    慕语贤：朦胧派宗师。
    四大骚客：四个不甘寂寞的网络文人，原型来自庄雪禅《我的玛雅新娘》。
    罗奇拿：摄影师；艳照门的参与者；原型来自《我的玛雅新娘》；
    罗季：推理社的名侦探；苦苦寻找连环作案的“掏肠手老k”；
    曹升：乌龙派出所前任所长，被凶手杀死在派出所的厕所。
    孔江：乌龙派出所现任所长，上任后，秘密调查内部卧底；导致派出所内人人自危，相互提防。
    王凯旋：乌龙派出所的运气队长，警校毕业；年纪轻轻大有作为。
    马如龙：乌龙派出所的实力队长，任劳任怨，从辅警转正，经验丰富；跟王凯旋是竞争对手。
    太子阿飞：盘龙集团董事长的独子。
    孙笑果：黑帮老大，跟阿飞狼狈为奸。绑架杀人，拆迁杀人，无所不为；
    法紫英：原型法子英，恶魔杀手，作恶多端；老来出家为僧；
    牢莺枝：原型牢荣枝，美丽性感的女魔头；
    梅花圣手：暗网杀手；

    ////////////////



    十月金秋，晋安市区，乌龙大道，万家灯火。天气不寒不暖，黑夜不长不短。行人和情侣走过学院路，有的围在小吃摊前，购买煎饼和麻辣串。路上的血迹已经不见，命案激发短暂恐慌，如涟漪般消散，成为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乌龙学院北门车棚阴影里，两名便衣警察藏在福特车内，盯着远处月亮酒吧的出口。车棚旁边有一条黑乎乎的巷道。这条巷道破破烂烂，名叫王蛇巷，通向混乱压抑的民房区，和一个已经倒闭的老旧制衣厂。过去两年，乌龙学院附近发生三次重大命案。一次发生在乌龙学院内，一次发生在制衣厂废墟，最近的一次是在王蛇巷公共厕所。死者都是年轻女性，作案时间是在凌晨。
    两位民警都是三十来岁，一个叫赵刚，一个叫林娟，奉命守株待兔，等候可疑人出现。从心理学来说，不少凶手会在半年内，再次回到命案现场。
    民警一宿未睡，早已疲困，眼睛里布满血丝。赵刚点燃一根烟，想用来解困，却被同事林娟直接掐灭。
    两个月前，月亮酒吧附近的公共厕所里，发生一桩命案。歹徒尾随酒吧女进入女厕，对受害者施暴，并残忍杀害。前后过程，只有五六分钟。死者名叫林素菊，年龄二十八岁，是一个单身妈妈。尸检发现，受害者血液内酒精含量颇高。现场没有搏斗痕迹，留下的线索不多，只有一张可疑的扑克牌。警方在扑克牌上，提取到了凶手的半个指纹。
    经过专家分析，凶手是一个独行侠，喜欢夜晚活动，常戴假发，力气很大，手段残忍，心理素质过硬，不像是初犯。案件曝光后，在网络上引起恐慌。大家给凶手取了个绰号，叫“掏肠手老K”。
    案件发生后，乌龙派出所接到重案组指示，持续派出八名便衣在学院北区巡逻蹲守。重点是待拆迁的几个黑暗巷子。每天深夜，都有两个漂亮的功夫女警，打扮得花枝招展，故意从巷子里经过。
    天色大亮。赵刚买了早点，回到车上。两人吃完早餐，准备开车离去。这时，一辆宗申牌红色三轮车，从巷子里经过。驾驶电动三轮车的，是一个穿蓝色工装的胖子。至公厕附近，三轮车停歇，犹豫了片刻。朱常青扭头望望，顾虑公厕阴暗太脏，驾驶三轮车快速离去。自从命案爆发，胖子连续两个月，再也没有进过王蛇巷公厕。
    红色三轮车停在盘龙大厦门口。朱常青看到两个绝色美女，为了显摆真功夫，头顶蓝色水桶，两手各提一只，唱着小曲，哼哼唧唧，走进盘龙大厦。
    便衣警察开车经过，看得仔细，在车内小声议论。
    “好大的力气！”
    “送水工不见得是好人，也有犯案的可能。”
    “先不要打草惊蛇。回头去送水公司，查一查这个人的身份。”
    送水工在白领诧异目光中，大步跨入电梯。
    狭窄的电梯内，已经有两个衣着靓丽的女孩子。她们都在盘龙大厦第十层上班。朱常青放下手中蓝桶，喘了两口粗气。他脸色红扑扑的，两鬓潮湿，后背也淌着汗。头顶上的蓝色水桶，晃晃悠悠，却未曾跌落。
    美女见状，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功夫！”“大力神！”
    这两位高气质美女，一个叫赵玫瑰，长发披肩，艳而不妖，纤而不弱，浑身带着一股野性的美；一个叫蔡青青，大脸盘子，肥腰短项，肌肤白嫩，总爱笑个不停，腮边浅浅的酒窝能醉死人，自称是微胖界女神，被同事戏称为“小白菜”。
    朱常青匆匆扫了两眼，心道：“盘龙大厦美女可真多。每次来送水，都能碰到绝色美女。”
    蔡青青大声说笑，赵玫瑰在旁听着。
    朱常青细观小白菜，心中微动，泛起涟漪，暗道：“这女孩子皮肤真白。大肚腰能生娃，只可惜身材不佳。”
    赵玫瑰戴着工作牌，上面有自己的名字。朱常青视力极佳，从此难忘有个美人叫赵玫瑰。女孩子脸蛋白嫩，线条柔和，看起来很养眼，让人觉得生活充满希望，值得努力奋斗。尤其是那一头油黑发亮的乌丝。
    赵玫瑰注意到胖子的目光，突然回头来，眼睛里夹杂嫌恶。
    “子曰，非礼勿视。”送水工扭转头去，不再看美女。蓝桶突然滑落，眼看就要砸到美女，赵玫瑰突然伸手，截住蓝桶，冲着胖子冷笑道：“幸亏大学练过排球，要不这下够呛。”
    赵玫瑰提桶，跨出电梯。朱常青提着两只桶，跟在后面，走进宽敞的办公室，置换纯净水桶。猛抬头，看到赵玫瑰正在给花瓶里插花，回眸之时，微微一笑很倾城。
    大厦第一层。保安队长吕森淼站在属下面前，指导工作。
    吕队长是退伍军人，魁梧壮实，嗓门颇大。他卡着腰，像元帅一样训话。“最近，盘龙大厦发生两次偷窃，丢失的包括钱包，手机，和笔记本电脑。我们调查监控，发现是一个胖子。报警后，派出所根本就不管，因为派出所曹所长刚刚被歹徒杀死。”
    “这些年来，晋安人口急剧膨胀，治安不太好，坏人非常猖狂。但不论如何，在我吕森淼的管辖范围，绝对不能出事。谁敢玩忽职守，不服从命令，老子一枪崩了他。”
    新来的队员顿时窃笑。“这又不是上战场。”
    吕森淼把取笑的郑新莱和胡艳波揪出来，命令他们两个伏地，各做二十个俯卧撑。
    “你们一定要做好安保工作，遇到形迹可疑的，要细心盘问，做好证件登记。听明白了吗？”“明白。”“大声点！”
    保安员们抖擞精神，齐声道：“牢记使命，保安有责。”
    朱常青提着空桶，匆匆走过。吕森淼盯着背影，问范统，“这个胖子登记了吗？”
    “应该没有。”
    “以后出入大厦的，只要没有工作牌，都必须登记。”说着，转身离去。
    朱常青吃过拉面，骑车来盘龙大厦，加送四桶纯净水。至大厦门前，恰好看到大块头保安范剑，跟外卖小哥阿灿打架。
    阿灿是个独臂侠，左臂缺失，他停车不按规定，喜欢停在大厦门前。送外卖的，为了就近停车，跟大厦保安发生多次摩擦。今天中午，独臂侠从大厦出来，找不到被推走的车子。双方恶语相向，点燃了火药桶。送水工上前，凭借大力拉架，彼此才罢手。范剑多挨了两拳，鼻子流血，暗恨死猪头拉偏架。
    朱常青劝走外卖小哥，返身去三轮车里，抓起两只桶，快步走进盘龙大厦。他没理会保安员询问，只是笑笑就跨入电梯。
    “这家伙贼头贼脑！”“送水的，站住！”
    “你他妈的，还跑？给老子站住！”
    朱常青走出电梯时，被保安拦住去路。
    范剑挨独臂侠老拳，鼻孔兀自塞纸，暗恨送水工方才拉偏架。这时，不怀好意地走过来，要求搜身。“十四层办公室丢了两部手机。需要搜身，请你配合一下。”
    朱常青放下水桶，冷笑问道：“你们是警察吗，你有权力搜身吗？”
    范剑使个眼色，两名保安分别抓住左右手腕，范统对送水工强行搜身。朱常青抗挣时，彼此拉扯，把工作服撕坏了。手机从口袋里跌落，屏幕被踩碎。最终，在他身上，没有搜到什么可疑之物。
    范剑检查过手机，然后重重丢在他脸上。“明天再敢擅闯，老子把你扔出去。”
    朱常青忍气吞声，弯腰从地上捡起手机，气呼呼回到蓝泉水业公司。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摔坏，十有八九，是范剑摔坏的。他受到刺激，憋了一肚子邪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次日中午，送水工没穿工作服，改穿一身休闲花衣，且脚踏拖鞋，给写字楼送水。刚进门时，就被范剑范统拦截。
    范剑仔细打量，用手拍肩，笑道：“哟，今天穿的还挺花哨。你这是故意装逼吗？在老子面前装逼，免不了要打脸。”
    范统也走上前帮腔。他指着门外告示，“衣冠不整者，禁止入内。到门外去，先把扣子扣好。”
    朱常青在大厦外，扣好扣子，进去时还是被阻拦，因为脚底穿的是拖鞋。“我又不是工作人员。谁敢制止我穿拖鞋？”
    范剑走过来，“少废话，不给进就是不给进。老子是这儿的保安，有权让你出去。”
    胖子没办法，于是赔笑道，“我是送水工。”
    “打着水电修理的名义入室行窃，打着送水工的名义，进写字楼搞副业，我们保安见得多了。”
    “你们可不要欺人太甚，朱爷不是吃素的。”
    双方用眼神互相逼视。这时，郑新莱和胡艳波走过来。郑新莱试图化解矛盾。胡艳波要求出示证件。
    朱常青注意到两人面孔生疏，应该是新来的。刚上班的年轻人，往往都很负责。送水工装作没听见，抓起水桶就走。在他眼里，这是多此一举，故意刁难。
    胡艳波冷声喝问，“嘿，这小子！我说你的证件呢？”
    送水工站住，压住火气道：“没带。”
    “手机号多少，请登记手机号。”
    “你这是故意找茬吗？老子手机都被你们踩死了，哪里还有手机号？还没找你们赔偿呢。”想到昨天，被保安踩坏的手机，朱常青愈发愤怒。
    “既然没有证件，那就快滚吧。傻瓜！”胡艳波推推搡搡，要将朱常青赶出去。
    送水工未免急躁了。“大哥，我时间紧迫，都是打工的。你们放过我。”
    郑新莱和胡艳波，继续用力推搡。
    朱常青无奈，只好突然出招，腿脚并用，击败郑胡二人，硬闯盘龙大厦。当他们爬起来，追过去，电梯门已经关闭。两人对着呼机，请求援助，然后乘坐另外一部电梯上楼。
    朱常青下楼时，被八个保安包围。在大厅内，一番混战。有的人眼眶乌青，有的人鼻血长流。朱常青也受轻伤，好在多年锻炼，皮厚肉粗，比较耐打击。拉扯之际，范剑范统都摔倒在地。朱常青拔腿就跑，却被拽住脚脖子，摔倒在地。四大保安将他按在地面，牢牢困住，饱以老拳。
    赵玫瑰与小白菜，从这里经过，连道：“可怜的送水工。”于是，一个上前劝阻，一个打电话报警。
    朱常青已经鼻青脸肿，好汉不吃眼前亏，干脆屏息装死。小白菜摸不着猪哥鼻息，以为他死了，急忙叫救护车。
    赵玫瑰很吃惊，指着范剑，怒道：“你们，你们打死人了！”
    范剑是公司老员工，参与过不少秘密勾当。范爷俯视送水工，在大腿连踢两下，冷冷一笑，轻蔑道：“在咱们盘龙大厦，整死个人，不很正常吗？”
    赵玫瑰盯着范剑，望望旁人，然后俯身给朱常青做人工呼吸。
    乌龙街派出所接到报案。王凯旋带着三个民警很快赶来。
    朱常青听到警察来了，自知获救，于是爬起来，跪在赵玫瑰膝前，抱住双腿，呜呜痛哭。“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善良和仁慈，我朱常青一辈子不会忘记。我会报答你一辈子的。”
    赵玫瑰把他推开，没好气道：“你没死就好，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
    “谢谢大慈大悲观世音。”送水工说着，给赵玫瑰磕了三个响头。
    王警官问明情况，欲将送水工带回乌龙派出所。朱常青知道惹出麻烦，借用蔡青青手机，给蓝泉公司的经理拨了电话，交代打架原委，并请假半天。
    小白菜看着朱常青被带上警车，有些疑惑，“送水工被揍得这样惨，为什么反而被警察带走？”
    警车在乌龙大道拐了个弯，很快到达乌龙派出所。朱常青走下警车，站在派出所门前，看到两边外墙，挂着红底白字，诸如扫黑除恶之类标语。
    王凯旋和赵刚将朱常青带到三楼审讯室。然后拿出一个红色笔记本，翻开到某页，让他抄写几个字。前页已经有一行红色醒目的潦草字迹：“我的体内住着罪犯，如何才能让他离开？”
    朱常青盯着那一行字，感觉头晕眼花，右手颤抖，握着的笔两次坠落。他抬起头来，对视赵刚，“王警官让我抄写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认罪吗？”
    王凯旋笑道：“我们需要验证你的笔迹。”
    朱常青一头雾水，在警官的要求下，重新握笔，反复抄写三遍，才算交差。
    王凯旋指着黑色椅子，让他坐过去。“寻衅滋事，先铐起来再说。”
    赵刚上前，将送水工铐在黑色软椅上。椅子骨架乃是精钢特制，坐垫柔软，底部用螺丝固定于地板。这种高端椅子有个名目，叫太平舒乐椅，价值二十四万，由广州某性用品公司专为特殊人群研发。常有嫌疑人在铐椅上过夜。曹所长为了改善嫌疑人处境，缓解混混们的思想压力，指示经办人员，特意采购这只舒乐椅。
    送水工捏紧拳头，却又放松，乖乖就范。他虽然能打，但也不敢挑战乌龙派出所。他还知道乌龙派出所，出过多次命案。常有黑道毒贩，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警长盯着送水工眼睛。“在派出所，务必老实一点。拳头不长眼睛，知道吗？两年前，有一个胖子，名叫李明山，就是因为高血压，猝死在这个太平舒乐椅子上。”
    朱常青当然知道警官所言非虚，这是网络上报道过的。他四肢被固定，动弹不得，有些恐慌，软语说：“我又没犯法，你们想拿我怎样？”
    工作人员戴口罩走进来，给朱常青抽血，采集指纹，然后送往本市司法鉴定中心。
    赵刚点燃一根黄鹤楼，慢悠悠吸了两口，笑嘻嘻说：“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之前，派出所不能放你走。”
    一辆公务用车停在派出所门前。穿着深灰夹克的中年国字脸下车后，夹着黑色公文包，走进派出所，对前台民警说道：“我是新来的所长孔江。”
    罗军立即站起来，满脸笑容，跟孔所长握手。然后，拨通电话，让林娟带他去四楼办公室。这位新所长据说是从外地调过来的。
    四楼所长办公室。孔所长召集干警，简单开个见面会。孔江点名，与大家一一见面。唯独队长马如龙，始终不见踪影。
    乌龙派出所有两个队长，还有十多名干警和辅警。这两个队长，都很威武出色，一个是正规警校毕业的王凯旋，二十八岁，前途无量；一个是军队转业的马如龙，爱穿便装，衣着潦草，年将五十岁，还奋战在第一线。
    马如龙在整个晋安市公安系统，有着很高的知名度。孔江来之前，就已多次听说过马如龙，孤单英雄，深入虎穴的传奇经历。他曾经为了抓捕一个逃犯，沿铁道线，持续追踪72小时，直到逃犯绝望，卧轨自杀。
    吃过中饭，略略休息一会。办公室沙发旁边，有个绿色小书架，放着前任曹所长遗留的几本书籍。
    一阵冷风阴嗖嗖吹过，黄色的叶子如地府纸钱般飘落。孔江望着窗外飞舞的叶子，想到曹升的惨死，心道：“乌龙派出所庙小妖风大，池浅蛤蟆多。”
    孔所长合上书本，然后向王凯旋了解前任死亡情况。
    “我来上任之前，就在网上看到，前任所长曹升在派出所厕所里被人用数据线勒杀，除了脖子上的数据线外，尸体旁边只有一张红桃老K。你能否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王凯旋将案情简单介绍一遍。“曹所长平时不值夜班，那天夜里是来突袭查岗的。他在办公室呆了一会，然后去上了一趟厕所，就消失不见。值班的民警，以为他已经回家。由于厕所坑门是关闭反插的，尸体直到第二天上午9点10分，才被清洁工吴老太发现。”
    “事发当夜，派出所都有哪些人？”
    “当夜，只有三个民警在派出所值夜班。底层前台，有一个值班员，就是你进来时看见的罗军。楼上办公室，还有两名辅警，是赵刚和陈晓丹。三楼审讯室，还有一个偷窃车油的惯犯丁伟。窃贼被关押在审讯室出不来，且两手被铐，不可能出来作案。如果有凶手，那就是自己人干的。要是找不到真凶，罗军赵刚和陈晓丹都成了嫌疑犯。”
    “深夜之时，会不会有别的人进出派出所？”
    “前台值班员罗军声称，夜里并没有闲人进入，察看监控也确实如此。夜里十二点整，罗军便关闭派出所大门，自己跑到里间休息室睡觉去了。休息室里面，有一张小床。夜里若发困，可以在此睡半个囫囵觉。门窗门锁完好，不可能有人通过门窗进出。”
    “咱们派出所，只要关闭大门，就是一个完美密室。凶手善于布置谜题，我们可能遇到了高智商犯罪天才。”孔江并非负责侦办此案，但作为所长，自认为有必要了解案情。“曹所长跟三名有嫌疑的干警，有没有什么大矛盾？”
    “这个外人不好说，大矛盾不见得有，小矛盾不见得没有。你要亲自去问，不过涉及生死利害，他们想必不会承认。”
    “你们可以从社会关系调查。比如，曹所长跟外面的机构，是否有什么恩怨？”
    “曹所长从警二十八年，得罪的黑白两道可就多了。咱们晋安，光是高利贷机构，就有几十家，过半都是黑社会。从社会关系上查，就算有线索，也不好排查。”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吗？”
    王凯旋负责办案，查遍线索，却找不到凶手，心里憋了一口气。“没有血迹，没有搏斗痕迹，没有留下指纹，也没听到呼救声。只有一张扑克牌——红桃老K。”
    “专案组找我三次问话，询问当夜细节，而且不让我参与办案。这分明把我当成嫌疑人。现在网络上，有许多流言蜚语，都说乌龙派出所藏有内鬼。”听他语气，有些失落不满。
    孔所长喝两口好茶，安慰道：“你不要激动。身正不怕影子斜，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必管。”
    “我相信你们三个，都是正直善良的人。我不相信是内鬼干的。”孔所长望着罗军等，从他们脸上扫过。“按照正常人思维，如果干警与所长，真的有大矛盾，也不会在派出所内下手。可以找个机会喝酒，可以找个三陪顶罪，完全不需要在派出所内冒险。除非凶手，就是要通过这件案子，挑战全体公安的神经，给我们晋安市公安下马威！”
    罗军当先拍掌，接着叹气，“孔所长分析的好，入情入理。可惜，市局难免对我们有疑心。”
    “凶手一天不抓住，我们一天睡不安实。”
    为了尽快搞清曹升死亡真相，省公安厅抽调骨干，派出两只队伍，一只是晋安市局明察，一只是公安厅从外地抽调的精干来暗查。市局害怕引火烧身，只是简单查查，表面积极，背地里只是走马观花，拖延时间。
    警方在黑社会内部派出代号为“白鸽”的卧底。最近，警局获得“白鸽”传来的秘密情报。原来，黑社会在警察系统内部，也安插了三个隐身卧底，其中一个代号叫“乌鸦”，正是潜伏在乌龙派出所。曹升被谋害后，孔江带着秘密任务，前来挂职，就是要将“乌鸦”揪出来。
    孔江发现办公室，被安装了窃听器。“只有内部人进来，到底是谁干的？手脚还挺麻利。特玛的！《无间道》的剧情，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在我们晋安，在乌龙派出所上演了。”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干警，他没有拆除窃听器。三十六计中，有一条计策，叫“将计就计”。
    孔所长把李锋和陈晓丹叫到办公室，开秘密会议。“我代表市局，调你们进入曹升专案组。这意味着，市局对你们的信任。你们一定要好好干，争取让曹所长，能够安歇。”
    李锋大喜过望。“我们早就想进入专案组，可一直没有机会。”
    陈晓丹问道：“目前专案组，都有哪些人，谁是组长。”
    孔所长郑重道：“我是专案组的组长，夏冰是副组长。总共有八个核心办案人员。其它的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两个的任务，是监视派出所内部人员，找到代号‘乌鸦’的凶手。这是黑帮安插在乌龙派出所的内鬼。”
    李锋大惊失色，道，“咱们派出所，真的有黑帮内鬼吗？”
    孔所长道：“当然肯定。没有把握，我也不会来乌龙派出所。”
    “对外必须保守秘密，包括所内的同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是专案组成员，也不能让乌鸦察觉你们正在调查他。”
    “明白。”李锋和陈晓丹，领命而去。
    孔所长将周立和窦弼叫进来，把同样的话说了一遍，鼓励道：“现在，你们两个都是专案组的秘密成员。组织上信任你们，希望你们能查出乌鸦，这个人就是杀死曹升的凶手。不过，你们千万不能让任何别的同事知道，你们加入了专案组。重要的情况，必须在私密的前提下，汇报给我，当然也可以通过微信语音。”
    窦弼得到组织信任，自然高兴，拍胸口保证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揪出乌鸦。”
    孔所长将赵刚和林娟叫进来，把同样的话再说了一遍，鼓励他们留意身边，查出黑帮卧底乌鸦。两人都保证，一定会尽力，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待。
    两人走出所长办公室，看到花晓窗站在门口。花晓窗尴尬地笑了笑，快速走过去，进入厕所。
    林娟望着背影道：“这个人有点鬼鬼祟祟的。他会不会偷听到我们跟所长之间的谈话？”
    农民工老贾父子来给派出所装空调。
    花晓窗给农民工，倒了一杯水，问道：“大过节的，还不回家吗？”
    老贾叹息道：“我们农民工，哪有多少节假日？为了更多的收获，我丧失了宝贵的自由。”
    王凯旋派陈晓丹去送水工住处搜索，同时让赵刚严加讯问。
    审讯室内，赵刚正襟危坐，用锐利眼神，打量朱常青。
    赵刚按惯例，问了送水工姓名职业住址等。朱常青介绍跟保安摩擦纠纷的来龙去脉。
    赵刚对跟保安打架的事不感兴趣，话锋一转，问道：“10月12日中午，12点半左右，你当时在哪里？”
    “在送水的路上，准确来说，好像是在盘龙大厦。”
    “这就对了。盘龙大厦丢失两件东西。财务人员宋玉琴丢失苹果手机，还有一些重要文件资料，是否跟你有关？”
    朱常青望着警官，感觉头皮一麻。“财务人员丢失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激动，只须回答是，还是否。”
    “跟我无关。”
    “那天中午，你在八楼走廊走过，有没见到可疑人？”
    “没有。只在电梯旁边，看到一只红色高跟鞋子。”
    赵刚眼睛里露出喜色，接着问：“除了红色高跟鞋子，你有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当时是中午吃饭时间，很多职员都去楼上餐厅。但也不至于，楼道和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可我偏偏没有遇到人。而且办公室的玻璃门，是敞开着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楼道里太安静了。我犹豫片刻，便直接走进去，更换饮水机上的桶。发现地上有一些玻璃渣。”回想当时情形，朱常青仍然感觉怪异。这种怪异从看到电梯旁，红色高跟鞋子就开始了。那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手脚冰凉，好像行走在梦中。胖子承认，就算当年被逼债的人，控制人身自由，也没有这么恐怖。“当我出来时，身后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是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是‘你莫走’。”
    “这是办公室的照片，你还能记得是哪个办公桌的手机吗？”
    “就是中间这个办公桌。”
    “这个办公桌就是财务会计宋玉琴的。在你走后，不超过五分钟，这款苹果手机被人盗窃。如果不是你，那么窃贼就隐藏在楼上。”
    “我出来时，楼道非常昏暗，所有的照明和指示灯都已经熄灭。所有电梯也都停运。电梯旁边的红色高跟鞋却不见了。我只好从八楼跑下去，到达楼底时，一身是汗。”
    “楼道摄像头拍到你进去，但没拍到你出来。”
    “大厦底层也有摄像头，外面路口也有摄像头。我在大厦呆的时间不长。”
    “我们查过监控，从你进入大厦到出来，足足三十六分钟。这段时间，你留在大厦，到底在干吗？”
    “我中间在大厦六层上了一次厕所。刚才因为紧张忘记，所以没说。你也知道，外面的公厕很脏，之前在住处附近，有个女子在厕所里被害。”
    讯问者轻蔑地冷笑。“你不是忘记，你是故意没说。”
    送水工满脸苦涩，“我怕解释不清楚。”
    赵刚逼视嫌疑人，眼光像刀子一样锋利。朱常青在逼视下，转头叹气，知道自嘎可能遇到大麻烦。
    陈晓丹站在门外，把赵刚叫出去。
    “我们去了朱常青的住所，没有搜到可疑之物。朱常青的鞋子码号，跟掏肠案发现场相同，但采集的指纹，跟凶手不同。”
    “采集指纹时，他的表情怎样？是否恐惧不安？”
    “嗯，看起来倒很坦然的样子。”
    “这就对了。我刚查过档案，朱常青闽海南平人，他原名朱于欢，是当年‘辱母杀人案’的凶手，之前在乌龙监狱坐过几年大牢。他真要是掏肠手，是不会因为采集指纹就恐慌的。”

    “要是这么说，朱常青极有可能就是杀死宋玉琴的凶手。”
    当日，掏肠案发，采集了凶手的半个指纹。这成了破案的关键。可惜，对比数据库，还未能锁定凶手身份。
    两个小时后，赵刚跟陈晓丹一起走进审讯室。
    “我们在你的房间搜索到这个。”赵警官拿出一个苹果手机，冷笑道：“是从你的房间抽屉里搜索到的。经过核实，这是宋玉琴丢失的手机。对此，你做何解释？”
    朱常青感觉脑筋将要爆炸，半晌没有吭声。他盯着赵刚，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知道自己这回可能栽了。“阴谋！阴谋！”“阴谋陷害！”
    宋玉琴年方二十六岁，未婚，出生于巢湖水畔卧牛山庄。失踪前，是盘龙公司的财务会计。她的老爸宋雅谊，是“酷鸟派”诗人，号称“废话教主”，在网络上很有名气，写过不少诗歌，还写过多部电视剧的剧本。
    宋玉琴失踪后，废话教主在网上发文，催促警方快些办案。由于关注此案的人很多，导致警方压力很大，恰巧又碰上曹所长被害。曹所长在办案的过程中，突然被害，与宋玉琴失踪案前后相差七天。市局从卧底“白鸽”那里得到消息，乌龙派出所藏着一个乌鸦。此人极有可能是杀死曹升的凶手。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是一个好人，但我无法自证清白。”
    “宋玉琴现在失踪了。媒体纷纷猜测，她已经被谋害了。如果宋玉琴已经死了，那么你就是命案嫌疑人。”
    “你们找到宋玉琴尸体了吗？”
    “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你们赶紧去找啊！找到了活着的宋玉琴，就不必怀疑我。我还要上班赚钱娶老婆。”
    “根据监控，宋玉琴还在盘龙大厦内。但是我们搜索了一整夜，并没有找到活人，也没找到尸体。”
    “也许宋玉琴的尸体，早就被运出盘龙大厦。”
    “没那么简单，我们对大厦出入人员，盯得很紧。任何箱子带出去，保安都会细心检查。”
    盘龙大厦总计有二十四层，包含六十多家公司。人员复杂，警方真的能做到吗？
    朱常青知道自己已被列为嫌疑人。作为辱母杀人案的凶手，他有杀人的前科。关键是，频繁出入于大厦，有作案的时间和动机。但是警方找不到尸体，找不到直接证据。
    赵刚问不出情况，也很气沮。
    王凯旋提示道：“你用诈术再试试看。”
    三楼审讯室。灯光让朱常青昏昏欲睡。赵刚和林娟坐在绿色桌子后，用鹰一般的锐利眼神，盯视嫌疑人。“把你以前做过的案子，都老实交待吧。我们手上有不少证据。当然，已经结案的辱母杀人案，就不必交代了。”
    朱常青心中愤怒，突然咆哮，“交代你妈个头啊！老子是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后人，你们就这样对待理学家的后裔吗？”
    林娟轻蔑地冷笑，“如果是在明朝，科举考试以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为标准，咱们可能还真的要考虑朱熹的颜面。”
    赵刚让林娟离开，“你先去吃晚饭，不要饿肚子。”
    林娟起身道：“我哪里会为一个杀人犯饿肚子？”
    待林娟走后，赵刚想给胖子一点颜色看看。胖子破口大骂，因为出言不逊，被赵刚一顿胖揍。“不交代是吧？你这种垃圾，就该活受罪。”赵刚起身离去，留下胖子被拷在椅子上过夜。
    长夜难熬，冷风嗖嗖。胖子吼了一阵，终究没有气力。
    这时，派出所内突然停电。审讯室窗户被封，四周一片漆黑。院子里传来两声凄厉的猫叫。嫌疑人被铐在椅子上，困倦之际，恍忽听到楼道上，脚步声缓缓走来。刚开始，还以为是民警。那人站在门口，犹豫片刻，才打开刑讯室门。
    朱常青凭借直觉，这个人悄悄的走进来，非常谨慎，不像是民警。来人摸黑走进来，关上门，熟练地给他打开手铐，然后快速离去。
    至次日，乌龙派出所爆出特大新闻，昨夜死了两个值班民警。对送水工施加暴力的李锋，被铁棒击打后脑勺，当即毙命。
    “嫌疑人还能是谁？朱常青！他不仅有杀人前科，而且是当时唯一在派出所的犯人。无论是犯罪动机，还是作案时间。”
    王凯旋来到审讯室，继续审问。
    送水工非常疲惫，只说了四个字：“我想睡觉。”
    陈晓丹所饮茶水里，被人放了迷药，昏迷后，被人扔出窗外。“一夜之间，有两个民警自杀。这也太玄了吧？”
    “曹所长死亡日期，跟陈晓丹之死，是同一个日子，时间也很接近。莫非是恶鬼索命？”
    “如果陈晓丹是凶手，这个案子就好解释了。”
    “我看陈晓丹分明是畏罪自杀！”
    “也许陈晓丹就是黑帮卧底，就是我们要找的乌鸦。”
    孔江接到电话，是乌龙学院朱子岳教授打来的。他非常担心，派出所办错了案子。
    朱教授声音非常有磁性，嗓音不大，吐字却很清晰。他说：“朱常青这孩子，我知道，他非常老实，也非常规矩。曾经多次见义勇为，获得嘉奖，还获得过本市十佳青年荣誉称号。当年的辱母杀人案，杀的是黑社会打手，当地百姓拍手称快。你们可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孔所长安慰说：“请相信人民警察，我们会认真办案的。”
    孔所长看过一篇朱教授的文章，题名叫《红尘四猪》，是写自己大学时的读书经历。红尘四猪指的是宿舍四个同学，他们都姓朱。朱炳坤后来从政，也就是现在的晋安市长。朱子俊后来成为古董商，兼营字画生意。朱子岳毕业后留校，在乌龙学院教书。朱子墨成为黑道老大，在南方从事毒品贩卖。
    朱常青跟朱教授是本家，自然跟朱市长也是本家。孔江非常担心这一点。
    “乌龙学院的朱教授，打电话到派出所，咨询你的情况。你跟朱教授，是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远房亲戚。他的女儿朱欣悦，跟我是好朋友。”
    “朱市长和朱教授，都是你的本家。为什么不托关系，谋个好点的职位？”
    朱常青苦笑道：“我当年因为辱母杀人案辍学，至今只算高中毕业，没有大学文凭。咱凭力气吃饭不丢人。”
    孔所长听说过“辱母杀人案”，但没想到就是这个年轻人。原来朱常青就是朱于欢。那还是多年前的旧案。他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似乎是因为放高利贷者，暴力逼迫，控制人身自由，导致的少年杀人案件。于是，询问了当年案发时的一些细节。
    十年前的4月13日，吴雪战在袁晓霞的房子里，指使属下拉屎。他们将袁晓霞按进马桶里，要求还钱。当日下午，袁晓霞曾四次拨打110和市长热线，但没有得到帮助。4月14日上午，吴雪战纠结10名打手，去朱家持续骚扰，辱骂殴打袁晓霞。
    朱常青看在眼里，忍无可忍，从桌子里拿出水果刀，一声怒吼，将杜志远等四名逼债人员捅伤。其中杜志远未能及时就医，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另外三名逼债人员，两名遭受重伤，一人轻伤。山东省聊城市中级法院，一审判处朱常青无期徒刑，后来认定防卫过当，属于故意伤害罪，判处朱常青五年有期徒刑。
    这便是“辱母杀人案”的始末。单从案件本身来看，并不能说明朱常青人品有问题。也不能据此，推断他有杀人癖好。
    孔江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会。王凯旋走进来汇报工作。所长用批评的语气，问道：“我刚才听到三楼审讯室，有人大呼小叫，你们是不是搞刑讯逼供？”
    “昨夜死了两个民警，朱常青在审讯室也许听到什么动静，我们想问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另外，我们在朱常青租住的民房，搜到宋玉琴的智能手机。宋玉琴失踪，生死未明，这个送水工就是嫌疑人。为了快速破案，赵刚就给嫌疑人一点压力。”
    “从今往后，我不希望看到乌龙派出所，出现刑讯逼供。”
    “明白。”
    孔所长了解事件经过，跟专案组的组长夏冰沟通后，指示王凯旋“立即放人。”
    “一个熟背《朱氏家训》的年轻人，怎可能是掏肠手老K？”
    “这位胖子并无案底，非但没有案底，而且曾经获得见义勇为好青年荣誉称号。”
    “没想到本市十佳青年，竟然颁发给一个杀人犯。这些负责评选的人，到底什么眼光，什么标准，莫名其妙。”
    “朱常青杀的是黑社会打手，是放高利贷逼债的人。当地百姓都为他的壮举拍手称快。他出狱后，多次见义勇为，还曾负伤。”
    “朱常青有杀人前科，我非常怀疑他就是宋玉琴案的凶手。”
    “关键是你缺乏证据，而且朱常青跟市长朱炳坤是本家。你要是刑讯逼供，小心丢了饭碗。”
    赵刚先是一楞，慌忙道：“我们真的搞错了。立即放人吧。”
    “没想到你的后台还挺硬。”王凯旋掌握证据，却不得不放人。在放人之前，最后一次讯问送水工。
    “你认识推理社的罗季吗？”
    “认识。他是推理社三杰之一，写过不少推理案情的文章，帮助警方破了几件大案，在网络上很有名气。我也是推理社成员，因为兴趣才加入，可惜并没有成果。”
    “说一说你跟罗季的情况，比如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跟他是高中同学。我的堂妹朱欣悦，是罗季的女朋友。”
    “我看过罗季的分析文章，赶在警方之前，推理出几件命案的凶手，事后证明还都是正确的。我打心底里佩服。不过，拜托你转告罗季，不要轻易写案情文章，尤其是刚刚发生的命案，以免误导舆论。他不是上帝，也会出错，甚至得罪黑道，把自己栽进去。”
    朱常青交纳治安罚款，才获得自由。迎接他的是推理社高才罗季，还有堂妹朱欣悦。
    胖子看到熟悉的面孔，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罗季笑道：“有个朋友卷入一桩命案，我过来帮帮忙。”
    朱欣悦吃惊道：“哥哥，你的眼眶乌青啊。是警察打的吗？”
    罗季自幼聪明绝顶，因为在家中排行老幺，按古人伯仲叔季，故名罗季。他目光深邃，沉默寡言，说话逻辑严密，是个数学天才，与乔真、周密并称推理社三大英才，也即所谓的推理三杰。
    罗季出国留学归来，凭着天赋多次推理出命案凶手或作案过程，因为兴趣，选择加入推理社。他是推理社最有名的私人侦探。他曾凭一己之力，办过六件响当当的大案。别看罗季年纪不大，在国际上，都颇有名气。他现在受雇于侦探机构，帮富人侦查命案。罗季是朱常青的高中同学。
    王凯旋在媒体上，看过罗季照片，对这个人很佩服。本想叫他到楼上来聊聊，可惜罗季等快速离去。
    马如龙一身风尘，带着倦容，回到了乌龙派出所。当他得知曹所长被杀，并没有悲哀；当他知道孔江调任所长，难掩失望之色。所谓冯唐乂老，李广难封。
    马如龙走进所长办公室，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不懂得如何献媚领导，但仍然保留军队的作风。
    孔所长笑一笑，让他坐定，“你先喝口水，然后给我说说曹所长的事情。”
    谁都知道，这些年来，乌龙派出所出了个马如龙。他办了许多大案，却不能获得曹所长的认可。两人的矛盾几乎是公开的。曹所长死时，马如龙不在乌龙派出所，他有不在场证明。但所里的干警，对马如龙更加忠心。如果马如龙，想搞掉曹所长，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孔所长仔细打量马如龙，他不会轻易相信属下的揭秘。
    马如龙这个人，出身贫苦，只有高中学历，在军队干了五年，加入辅警序列。他不怕吃苦，特别能干，经验丰富。从辅警成为体制内警察，说明他的功劳。但因为年龄偏大，学历很低，非警校毕业，近些年升职无望。多次提拔机会，都被手下年轻人挤掉。
    马如龙因为全心扑在工作上，任劳任怨，导致妻子出轨，主动要求离婚。五年后再婚，他娶了一个商场女经理，不久再次离婚。两次婚姻都因为不懂生活情调而分手。林娟等都很同情马如龙。
    “今天，你也累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晚上，我做东，给马队长接风洗尘。”
    “那倒不用。”马如龙开门见山道：“只要孔所长，让我查办曹所长被害案，鄙人就感激不尽。”
    “曹所长的案子，已经有人查办，你无须顾问。”
    “我听说曹所长的案子，进展不大。还有一种声音说，是内鬼下的毒手。我对本所的干警最熟悉，谁有嫌疑，谁没有嫌疑，比你这个新来的所长肯定更清楚。”马如龙就这点不好，说话不懂得拐弯。
    孔所长笑道：“不让你插手曹所长的案子，是因为本所的干警，大多都是你的属下。领导颇有顾虑，并非我的意思。”
    马如龙走出所长办公室，心事重重回到家里，倒在沙发上。他知道自己成为嫌疑人。“发生在乌龙派出所的命案，竟然不让我染指，不让我顾问。这说明什么问题？我跟曹所长是有过节的。莫非组织已经将我列为嫌疑人？”他原本以为，曹所长退休后，必然轮到自己当所长。现在看来，毫无可能。考虑到刑讯逼供，出过人命，弄不好自己还要进监狱。
    马如龙没看到女儿在家，于是拨打电话，却不能打通。他有些担心，问前妻菲菲去哪里了。
    “你还知道家里有女儿？你这个父亲怎么当的，可关心过她的婚事？”前妻一顿数落，然后才说，“女儿去参加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节目。”
    马如龙打开手机，搜索综艺节目《非诚勿扰》，点开最新一期视频，果然看到女儿，出现在现场。
    马菲菲果断拒绝男嘉宾，说道：“我爸爸已经是警察，我不想再嫁给一个警察。”
    主持人孟老爷子疑惑不解，问道：“我觉得当警察挺好呀。请问马菲菲，为什么不愿意嫁给警察？”
    马菲菲委屈道：“大半夜接到电话，立即奔赴命案现场。经常夜不归宿，有时候连续两个月不回家。我尊敬人民警察，但希望儿女，在成长的环节，得到更多的陪伴。”
    马如龙顿时瘫软，沉陷在黑暗里。他发现自己不是一条龙，而是一条可怜虫。

    罗季开车，带朋友去医院检查。到达市人民医院，送水工捂着眼睛，可怜兮兮说：“医生，我刚刚从派出所出来，身上好疼。麻烦你给我检查一下，有没有生命危险？”
    方医生看到伤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给他拍完照片，问道：“都是警察打的吗？”
    朱常青叹息一声。这些伤口大抵是在跟保安混战时留下的。不过半个小时，已经检查完毕。方医生给送水工出具了体检报告。三个人在沙县小吃用过简餐，回到送水工的洼居。
    朱常青讲述那天晚上的经历和细节。
    罗季想了一回，说：“暂时还不能确定谁是凶手。我们还需要更多线索和证据。”
    “我觉得盘龙大厦有许多猫腻。”
    “我也这么认为。”
    朱常青拿出伤情报告，“王凯旋搞刑讯逼供，实在可恨。”
    “你能活着走出乌龙派出所，就应该知足。”
    朱常青挥舞着伤情报告，霸气道：“王凯旋要是敢动我，我就置他于死地。”
    罗季摇头道：“你这是诬告。”
    朱常青冷哼一声，道：“我无法自证清白，他也无法自证清白。”
    乌龙派出所，四楼会议室。
    “我认为陈晓丹之死，与前任曹所长的死，可能有某种关联。咱们乌龙派出所内部确有猫腻。”
    林娟问道：“要不要向上级申请立案？”
    “市局已经立案了，准确说是并案处理。陈晓丹的尸体正在被法医解剖。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孔所长想起一事。“送水工是昨夜派出所唯一的幸存者。没有证据，不要动他。你们不但不能动他，还要暗中保护好他。”
    “派出所没有人手，可以安排朱常青去保安公司上班，盘龙大厦那里最安全。”
    孔江意味深长望着王凯旋，点头笑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如果朱常青的生命出现意外，惟你是问。”
    朱常青休息两天。至第三天，准备上班，突然接到公司电话，自己已被辞退，理由是打架斗殴，违反纪律。次日晚上，朱常青接到王凯旋电话，要他晚上在酩酊酒馆共进晚餐。“务必带上罗大侦探。”
    乌龙街。酩酊酒馆。警察和嫌犯，一边喝酒，一边扯淡。除了朱常青和罗季，还有派出所的王凯旋，保安队的队长吕森淼也在。大家给朱常青赔礼道歉。
    聊起那晚的事件，王凯旋和朱常青都感慨唏嘘。
    陈晓丹家庭幸福，对待工作认真勤勉，绝不像是自杀的人。老陈的父母和妻子，还有一众同事，都很难相信他会突然跳楼自杀。连朱常青，都认为陈晓丹的死不寻常。
    吕森淼笑道：“这种事交给警察罢，咱们只管喝酒。”
    王凯旋给罗季敬酒，想让他帮忙查查的下落。
    罗季一口应允。“我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
    朱常青鼻青脸肿，一边喝酒，一边叹气。“因为这件事，已经被蓝泉桶装水公司辞退，还扣发两百元工资，说是处罚。”
    吕森淼想起王凯旋传达孔所长的交待，举杯喝干功夫劲酒，严肃道，“兄弟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们乾坤有道公司当保安。咱们公司是八小时工作制，提供房租补贴，待遇真没的说。”
    朱常青想起范剑范统，有些厌恶，考虑到饭碗问题，皱眉道：“可我这个形象，绰号矮冬瓜，还有案底，坐过牢，能当保安吗？”
    “能！当然能！我们就缺少你这样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保安。”
    朱常青想到赵玫瑰，犹豫片刻，下定决心。“好！那我明日就去报到，吕队你看怎样？”
    “必须走程序，要去公司面试。只是人事部的经理孟雕楠，手脚不干净，且常看意淫小说，导致神经言语不正常，出的考题刁钻之极，一般人无法通过笔试和面试。”
    “既然还要参加考试，我就不想去了。”
    “不用担心。我给孟主任通气，录取应该没问题。”
    保安待遇不高，不算好的差事。朱常青真正在乎的是那个嘲笑自己的赵玫瑰。她竟然给自己做人工呼吸。至今想来，仍然觉得甜蜜。
    次晨八点半，朱常青穿上正装，来到盘龙大厦面试。他发现楼道里，竟然有十二三个年轻人参加面试，还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奶少妇。公司只招聘两个保安员。这年头，保安员竞争很激烈啊！
    大家依次进入办公室面试，出来的都是垂头丧气。“真他妈变态！竟然问老娘几号罩杯。”“考官也太变态了！竟然还用英文面试？！”
    轮到朱常青了，他有点发怵，老着头皮走进去，不知道面试官会问些什么。孟雕楠头也没抬，捧着手机看《康熙王朝》，办公室里飘荡着动听的古典配乐。
    面试官模仿康熙语气，用中正之音，问道：“朱爱卿啊，请你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本人朱常青，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后人。年龄二十八岁，身高一米六五，貌虽不扬，人品高尚。学历有限，素质很高。兴趣广泛，博览群书。自学成才，文武兼备。”
    孟主任这时抬起头来，满脸笑容，问道：“朱先森，你刚才说到你兴趣广泛，博览群书，那我想问的是，你都看过哪些书？”
    “从《黄帝内经》到《葵花宝典》；从《管锥编》到《堆垒素数论》；从《资本论》到《小逻辑》；从《物种起源》到《人类简史》。这些书，鄙人都略知一二。”
    孟主任拍掌，竖起大拇指，突然收敛笑容，目露杀机，逼视求职者。“朱爱卿，你刚才说你看过《资本论》。那我想问你，《资本论》第二章第三页第四句话是什么？”
    朱常青如遭五雷击顶，立即傻眼，望着面试官，愣了半晌，突然灵机一动，反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问今天参加面试的人，第五个是男的还是女的，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他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你都还记得吗？”
    孟主任摇头，尴尬道：“我记忆力不好，但我敢确定，朱爱卿没有给孟爷塞过红包。”
    朱常青哈哈大笑，走上前去，道：“那我提醒一下，我是吕森淼队长介绍来的人。还要不要给红包啊？”
    孟主任突然想起来，这个胖子孔所长交待过，必须录取，于是站起来，用太监语气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朱常青为龙盘大厦的一品带刀护卫。赏黄马褂，俸禄伍千。钦赐。”
    朱常青大笑，“你他妈意淫小说看多了。”
    孟雕楠是清华大学毕业，跟北大屠夫陆步轩齐名。虽然工作稳定，收入凑合，但并非理想的成功实现，平时有空就看意淫小说，导致走火入魔，梦境里常幻想开疆拓土，逐鹿天下。他被朱常青一语道破，恼羞成怒，走上来，抓住衣服领子，“死胖子！这是龙盘大厦，规矩很多，处罚很严，弄不好就会送命。你以为这份差事好干吗？小心当了替死鬼呀！”
    朱常青沉默片刻，拱手笑道：“臣朱常青接旨。”
    孟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残酷协议，递给他，“不用看了，直接签字吧。”
    朱常青草草看了内容，知道没有修改的余地，只好咬牙签字。签过卖身契，领了饭卡与工作牌。送水工经历乌龙风波后，成为乾坤有道公司的保安员。孟主任将他安排在吕森淼手下，给盘龙大厦值班。
    朱常青上班后，渐渐知道，乾坤有道安保公司背景非凡。这是一家在本省能排上前三的大保安公司，隶属于盘龙集团。他听孟雕楠说过，“盘龙大厦内，有六家公司，相互关联，都属于盘龙集团董事长林兆雄的产业。林董事长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通吃，好比是盘龙集团的皇帝。林若飞是哈佛大学商学院毕业，年纪轻轻，已经是盘龙娱乐的霸道总裁。他还是乾坤有道安保公司的股东和董事。由于林若飞是董事长独子，未来铁定是盘龙集团的接班人。大家私下里都称林若飞为太子阿飞。”/
    “林董事长不仅是政协委员，也是全国人大代表。你们说话，可要注意点。”
    “这个人大代表，是花费很多钱，精心运作得来的。”
    “这种话只能在我跟前说，如果在太子阿飞面前说，轻则丢饭碗，重则家法伺候。”
    有一次，太子阿飞在顶层办公室开会。队长安排胖子执行保卫工作，会议期间楼道封锁，不准任何人进入顶层楼道口。朱常青估计，太子跟属下必定有密谋。会议时间将到，胖子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有盘龙安保公司总经理，油光闪亮的章德帅，龙蛇帮头目孙笑果，还有蛇帮头目杜太平。这些人都是太子阿飞的属下。传说中，乌龙派出所的前所长曹升，也是阿飞老爹提拔的。因此曹升在任上，从来不敢动蛇帮。后来迫于上级压力，准备抓捕骨干孙笑果，结果自己反倒出事了。
    罗季约请朱常青，在朱欣悦家，见了一面。“我也许能找到宋玉琴的下落。”
    “你有线索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你既然能进盘龙大厦上班，就有更多机会接触真相。我想让你疏通吕队，让我看一下宋玉琴失踪当天的监控。”
    “没问题。”
    胖子干满一个月，领到五千元工资，花费一千多买了新款欧泡手机。晚间，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会子推理小说。看累了，就打开抖音刷美女，看到赵玫瑰，就顺手关注。从此，有事没事刷抖音，虽然美女很多，都不如赵玫瑰俏皮可爱。
    每次早班，胖子都能看到玫瑰，穿着皮鞋，提着小包，从面前经过。不管微笑，还是沉默，玫瑰永远新鲜欲滴。可惜，望眼欲穿，无法接近。
    周末，朱常青参加推理社群聊，社长乔真，和副社长周密都在。
    两个人都是推理社成员，在推理社群里常有互动。女孩子正在聊一个命案。死者是一位年轻女教师。男子是无业青年，流连于网吧，酷爱打游戏，四处留情骗钱骗色。最终，花朵般的女孩，死于搭讪艺术家之手。
    “唉，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好男人需要积极主动。否则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这句话触动了朱常青。隔日，便在地摊买了一本《恋爱宝典》。
    朱常青看到玫瑰，鼓起勇气走过去，问道：“美女，这串钥匙是你掉的吗？”
    赵玫瑰冷漠摇头。“不是。”
    两日之后，在盘龙大厦第九层餐厅，朱常青拿出一本书，故意丢在玫瑰身后，然后捡起来，问道：“美女，这本书是你掉的吗？”
    赵玫瑰看了一眼封面，是《恋爱宝典》，摇头冷笑，端着饭盒匆匆离开。
    用餐时，朱常青就坐在玫瑰不远处。厉若男低声道：“那个胖子，好像对你有意思。”
    “哪个胖子？”赵玫瑰回头望了一眼，“就是那个死猪头？切！”
    朱常青一时无语。常言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
    赵玫瑰逛街买衣服时，手袋被偷，苹果手机不见了。
    朱常青飞步奔过去，拦住小偷，夺回手机。看到玫瑰，笑着走过去。“美女，这个苹果是你掉的吗？”
    赵玫瑰一看，又是死胖子，正想愤怒，却发现他拿的正是自己的苹果手机。“死猪头，还给我！”
    “怎么谢我？叫我一声哥哥呗。”
    “猪头哥哥，谢谢你啦，我请你吃饭。”
    朱常青用苹果手机，拨通自嘎号码，加过微信，然后递给美女。赵玫瑰心想，等我回去就删除。
    次日，朱常青手提电棍，去楼上巡视，嘴里哼着小曲，曲名叫《我是保安》。
    我是一个保安，保卫一方平安。
    爱吃小熊饼干，上班只为下班。
    工资只够早餐，每天都想加餐。
    带给业主温暖，业主骂我脑瘫。
    整天郁郁寡欢，爱情与我无关。
    胖子看到赵玫瑰等正在拍摄短视频，便站在门边观望。厉若男女扮男装，演某个富二代。蔡青青分饰双胞胎姐妹，要换不同的服装。她们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只是厉若男在演男主角时，代入感还是不到位，眼睛里始终不能放电。
    导演郭寒提醒道：“当你看到女主时，眼睛一定要放电。懂吗？”
    “怎么放电啊，我不会！”厉若男拼命放电，毫无效果，几乎都要哭了。
    郭导演转头看到胖子，眼睛一亮，“就像那个保安一样。”
    “你干脆让死胖子来演戏得了。”厉若男倒在沙发上，毫无淑女感。“本小姐休息会儿。”
    郭导演就招手让朱常青过来试拍。他问玫瑰道：“你觉得这个胖子怎么样？”
    赵玫瑰笑道：“胖子大耳招风，肉嘟嘟的，很有喜感，蛮可爱的。”
    郭导演严肃道：“那你对他有没有感觉？”
    赵玫瑰眨巴眼皮，做了一个怪怪的表情，“没有感觉。”
    郭导演提议说：“我看他非常投入，很合适做你的言情搭档。”
    赵玫瑰不由冷笑，反问道：“何以见得？”
    郭导演笑说：“他直勾勾的看着你，涎水流的满地都是，好像是前世的冤家。”
    赵玫瑰嘟起樱桃小嘴，望着朱常青。“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郭导演批评道：“这是工作，只要粉丝喜欢就行，又不是真的谈恋爱。”
    大家工作压力很大，耽误不起，协商后一致认为导演郭寒说的颇有道理。朱常青就在同一栋楼工作，下班后有空闲拍摄。只要支付微薄薪水，就能留住人。
    朱常青笑道：“我不但会演戏，还会模仿各种声音。”说着，模仿猫狗鸟雀的叫声。当他模仿赵本山范伟时，把导演等都吓倒了。
    郭导演大喜，上前抱着胖子道：“胖子真他妈是天才！老子等你等了五百年。”
    “时间紧迫，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死猪头，你过来。”赵玫瑰勾了勾兰花指，也不正眼相看，冷声道：“你可以做我的言情搭档，但不能入戏太深。不能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可明白？”
    朱常青频频点头，幸福得头晕。“存天理，灭人欲。身为人臣，岂敢妄想？”
    当天，朱常青在办公室，跟赵玫瑰合作，拍了四个搞笑短视频。下班后，他打开手机，发现小视频已经在抖音发布。人气很旺，观众捧腹之余，给了不少小星星。数日之后，点击量已经突破十万。
    郭导演赞叹说，“胖子真是喜剧天才。这表情，这眉眼，不当演员真是亏大了。”
    朱常青看到了一丝亮光。“也许我适合当演员，也许我就是一个天才。”不过短视频盈利困难，他并没有鲁莽辞职。
    朱常青帮忙拍短视频，还能领取八百元补贴。只要能接近赵玫瑰，辛苦一点算啥。团队总共七个人。四个大老爷们，分别是导演郭寒，编剧周密，男主角朱常青，反派丁峻。还有三个娇滴滴女孩子，包括两个大美女，还有一个厉若男。三个男的家境都不富足，但都很英俊潇洒，惟独朱常青长相平庸，偏偏最爱臭美。
    公司听取周密的意见，决定拍摄小成本幽默短剧。剧情是根据庄雪禅《猪拱玫瑰》改编的，编剧是庄雪禅得意弟子周密。他也是推理社副社长，还是一个推理小说家，喜欢写推理剧本。周密的父亲周山，早年死于一桩悬案，至今未破。
    根据剧情设定，赵玫瑰扮演风尘女郎，坐在幽暗的月亮酒吧里，对着陌生的男人，举杯说：“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陌生的男人走过来，为她买酒，听女人述说故事。赵玫瑰因为失恋，在月亮酒吧喝醉了，归来时在巷子里晕倒，被两个流氓调戏。朱常青及时出现，赶走流氓，救下美女，背着她回到家中。他听到玫瑰伏在耳边，小声说，“死胖子，我好恨你。”
    从此，猪头与玫瑰开始了合租生涯。这套房子位于乌龙学院，是男主租来的房子，也即发生过命案的521号凶宅。为了让合租拍戏，有情有趣，猪头自掏腰包支付租金。此后拍戏地点，主要是在酒吧，马路，办公室，乌龙学院，以及凶宅内。
    朱常青每天起早，为赵玫瑰做早餐，让小白菜羡煞。
    这套房子原来的主人叫叶伟强，五年前被人杀死在家里。根据媒体报到，警方调查时发现，叶某死前的两天，曾收到一盆抹有鸡血的仙人掌。
    这三桩命案有一个共同点。死者生前都曾收到快递来的仙人掌。然后，七天之内，收到仙人掌的人，都会突然死亡。
    这日，赵玫瑰起来迟，没吃早餐，赶到公司。过了一会，她发现桌子上多了两个茶叶蛋和六个肉包。一边吃早餐，一边笑道，“是谁对我这么好？敢站出来吗？”
    朱常青笑说，“反正不是我。”周密摇头道，“也不是我。”
    小白菜走过来，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莫非是我买的早餐？”
    周密嘻嘻笑道，“两个女孩子爱耽美，暗生情愫，确有可能。”
    午餐时，蔡青青指明朱常青暗恋赵玫瑰。“胖子可不是冲这八百元补贴来的，他是冲大美女赵玫瑰来的。”
    丁峻还嘲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赵玫瑰，早就有了男朋友。”
    厉若男插嘴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奶油小生，油光发亮的章德帅。”
    朱常青很快就在九楼餐厅，看到了情敌。他跟玫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章德帅名副其实，长得确实很帅，更且是个富二代。家里有一栋奢华的四层别墅。
    这日傍晚，章德帅开奔驰车来到盘龙大厦，手捧鲜花，主动接赵玫瑰下班。朱常青站在窗口，看到玫瑰进入奔驰，鼻子里酸溜溜的。他自斟自饮，就着花生米，喝了两杯老酒。晚上，躺在席梦思，心绪难平。“我们虽然合租，只是为了拍戏。赵玫瑰另有所爱，经常夜不归宿。我只是一个可怜虫。”
    赵玫瑰倾向于章德帅，让朱常青心灰意冷。他自忖没有能力，跟家境殷实的章德帅竞争。午餐时，胖子再次听闻背后议论，受到嘲讽，就想撂挑子，便借口不适，提前下班。连续七八天，都没参与拍摄。
    导演郭寒来电邀请拍戏，胖子态度冷冷的，三番推辞。郭寒挂掉电话，冷笑道：“什么东西？！还跟老子耍大牌！”就想把胖子开除。这种人消极怠工，工作态度不认真，绝对不能要。
    周密也来劝说，“你现在网上人气这么高，如果不抓紧巩固人气，很快就没机会的。”
    朱常青打着饱嗝，醉汹汹的道：“我只是一个杀人犯，没有女孩子看上我的。”
    周密听他酒后吐真言，大惊失色，拿出智能手机，偷偷拍摄视频，然后问道：“你到底杀了谁？”
    朱常青流口水道：“我杀了人，我是一个杀人犯，坐过大牢，女孩子不会看上我的。”
    周密问道：“宋玉琴失踪了，跟你有关系吗？”
    朱常青翻着眼皮道，“宋玉琴到底在哪里？我要问她，为什么陷害我。”
    周密循循善诱，继续道：“你刚才说你杀了宋玉琴，能说说事件经过吗？”
    朱常青一巴掌打过去，“谁敢诬陷我，老子就杀了谁。”
    周密捡起手机，匆匆逃走。他回到住处，暗自思索，要不要报警。左思右想之后，将视频发给了罗季。
    次日，朱常青从美梦中醒来，想着梦中所见，拿出手机看看时间，顺便打开微信，正好看到赵玫瑰发来的暧昧音信。
    女神用甜糯之音嗲道：“死猪头，你还不来泡我，再不来泡我，人家都老了，叫你啃都啃不动。”
    朱常青怒气全消，快速洗漱，嘴里含着肉包，如飞般来到盘龙大厦。大家都等着死胖子呢。
    蔡青青等都向胖子郑重道歉。“我们同事之间，不该嘲讽你。”
    朱常青望着玫瑰，自然一笑了之。他做出决定，好好拍戏，不是为了赵玫瑰，是为了演艺事业。“赵玫瑰只是我的事业搭档，从此以后没有非分之想。”
    罗季来到晋安看望女友，顺便来521看望胖子。朱常青把赵玫瑰介绍给罗季。
    罗季在厨房里，问胖子道：“发展这么快？都同居了？”
    “我跟赵玫瑰是为了拍短视频，才住在一起，她也不是每天晚上回来。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还不能算女朋友噢。”
    “这么好的女孩子，还犹豫什么？要抓紧，不然就被别人抢走了。”
    朱常青叹息一声。“有些事你不知道。一切只能随缘。”
    吃过中饭，大家在客厅里闲谈。罗季问及胖子当日在乌龙派出所的经历。朱常青再次讲述进派出所的来龙去脉。赵玫瑰和朱欣悦，也都从卧室内走出来。她们很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赵玫瑰插嘴道：“你把那天夜里，醒来后的经历说详细点。”
    朱常青当着大家面，回忆起那晚的细节。“审讯的警官走后，我吃过盒饭，然后再次被铐起来。晚上发困，迷迷糊糊，夜里醒来时，手铐已经打开了。我在屋子里摸索，四周一片漆黑，走出审讯室，发现楼道上所有的开关都是无效的。门禁无法打开。我在大厅站了一会，因为内急去楼上卫生间方便，然后回到审讯室，靠在椅子上等待天亮。早上醒来时，我的双手还是被铐在铁椅子上的。我怀疑夜里的经历，只是一场梦境。”
    罗季就问：“你再仔细想想，那天夜里，你是怎么打开手铐的？有没有谁进入审讯室？”
    “我当时很困，朦胧中似乎有人进来，给我打开手铐。我也说不清，当夜手铐是何时打开。要不是孔所长英明，俺老朱就成了嫌疑人。”
    赵玫瑰笑道：“恭喜胖子，你已经是头号嫌疑人。”
    罗季皱眉道：“这是一个完美密室。表面看，你就是杀人凶手。”
    朱常青紧张道：“兄弟啊！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弄不好要命的。”
    吃过晚饭，大家在客厅里围坐打牌。罗季突然冒冷汗，发现哪里不对劲。你们想想看，客厅里有没有怪异，有没有什么出错？
    赵玫瑰等都懵懂地望着这位数学天才。
    罗季一拍脑门子，“我想起来了。刚才是玫瑰最先拿牌，那么朱欣悦应该拿最后一张牌。”
    朱常青说，“可我是拿的最后一张。朱欣悦，你是不是少了一张牌？”
    朱欣悦清点后，发现果然少了一张牌。
    罗季望着赵玫瑰和朱常青，道：“我手中的牌不多不少，你们谁作弊，多拿了牌？”
    朱常青和赵玫瑰，将手中的牌放下，摊开。“你们数数吧。我们两个都没有多拿。”
    罗季将桌面扑克都掀开，匆匆扫了一眼，道：“少了一张红桃老k。”
    赵玫瑰将牌合并，再次清点，还是少了一张红桃老k。“刚才还在，怎会少了一张牌？”大家都没出去，屋子里不可能有别人进来。
    沙发茶几，包括鞋洞，都已查遍，未能找到消失的红桃老k。邪门！
    四个人脱去外套，互相检查衣兜，互相抚摸，也没找到。可见老k不在身上。
    罗季凝眉苦思，回想刚才的情形。“不用找了。我已经知道了。”
    “窃贼刚才就藏在柜子里。我们几个在房间玩耍，窃贼出去时，看到桌子上的扑克牌，忍无可忍，就顺手拿走了老k，没准这个人就是红桃老k”
    赵玫瑰百思不解，问道：“这个人为什么故意拿走老k？”
    朱常青猜测道：“我怀疑这个人有心理疾病，对红桃老K有一种特殊癖好，可能跟他的童年经历有关。”
    罗季沉思片刻，道：“他不是冲着朱常青，是冲着我罗季来的。”
    朱欣悦担心道：“莫非向你下战书！”
    罗季冷笑，“正是如此。”
    玫瑰有些担心，“这个人来无踪，去无影，太可怕了。今晚，还敢在这里睡觉吗？”
    罗季坦然道：“放心吧。他今晚不会再来。”
    朱常青和罗季睡在主卧，朱欣悦陪赵玫瑰睡在隔壁。次日天明，吃过早饭，罗季带女友离开。临别时，嘱咐道：“我推断，老K昨日光临，是为寻找一件东西，可能还会出现。你们以后务必要多加小心。”
    最初的几晚，朱常青将尖刀放在枕头下，等待老k半夜光临。可惜，神秘人再也没有出现。
    “也许罗季的推理是错误的。老k并没来过。”
    “那么扑克牌为何会丢失？”
    “也许被风吹走了。”
    两人渐渐地恢复常态，不再为老k影响睡眠。偶尔想起那张失踪的红桃老k，还是让人怀疑未来会再现，并成为定时炸弹。
    章德帅疯狂追求赵玫瑰，为女神买了许多花花绿绿的衣服。朱常青有时在学院碰见，狭路相逢，真想与之决斗。但看到玫瑰那么开心，决斗有什么意义呢？《恋爱宝典》上，有句名言，爱的最高境界，是付出不求回报。如果不能给对方带来幸福，就应该主动放手。如果付出，一定要求回报，那么就会心理失衡，就成了变态杀手。红桃老k没准就是这种心理扭曲之人。
    赵玫瑰向同事坦言，“我不喜欢富二代，但也不排斥富二代。”
    章德帅让赵玫瑰成为秘书，给她开出八千一个月的稳定工资。“从今往后，赵小姐不必辛苦加班，也不必承受工作压力。”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帮助你。”章德帅一脸诚意，像狗一样，就差流口水。
    玫瑰冷道：“我不想成为男人的附庸，我要成为自己。”
    章德帅用力击掌，站起来，满脸堆笑，“说得好，咱们公司就需要这样的员工。”端着鸳鸯茶杯递过去，“玫瑰小姐，要不要喝杯乌龙茶？”
    赵玫瑰迫于生计，答应来百合公司上班。
    百合公司是情感咨询机构，注册资本五百万，经营范围广泛，包括情感咨询，情感策划，撩汉培训，调查取证婚外情，用美色拉拢腐蚀官员，组织高级会员的聚会出游等等。是本省最大的专业情感策划公司，更是国内三大情感咨询机构之一，影响力仅次于行业龙头“花镇情感”和“天王嫂培训班”。
    赵玫瑰虽然不喜欢章德帅，但很喜欢这份体面的工作。
    赵玫瑰跟章德帅相处久了，觉得章哥出手阔绰，很讲义气，还是不错的。这样帅气，又温柔体贴的美男子，已经不多了。“也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章德帅还曾建议，让她出任旗下灵嘟嘟恋爱学院的美女导师。
    赵玫瑰莞尔一笑，“我在恋爱方面没什么经验，哪里能出任导师，岂不是误人子弟？”
    百合公司总给赵玫瑰怪怪的感觉。这不是一家正常的商业公司。她通过同事沟通和私下调查，逐渐对百合公司的业务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百合公司也隶属于盘龙集团，下面还控股多家情感技巧培训机构，比如晋安灵嘟嘟教育咨询有限公司。这家教育公司，对外以灵嘟嘟恋爱学院为名，进行市场化运营，主打“撩汉捞金”，招募学员，培训“勾魂诱男术”。这些培训撩汉捞金的课程，有的线上授课，有的线下授课，而且每节课都是一千多块钱。
    灵嘟嘟恋爱学院现有四大美女导师，均是海外留学归来，拥有MBA学历。首席导师乔曼自称“历任男友非富即贵，”“大学时，已经能够引导追求者送50多万的珠宝。”她还标榜自己精通勾魂术等媚术技巧，是狐狸精养成高手，更是捞金指导专家，号称能够“引导平民女孩跨越阶层婚姻，”帮助普通女孩快速打入上流社会圈，让高价值男人反过来跪舔你，让男人愿意为你花大价钱。
    赵玫瑰对这些恋爱课程，和撩汉技巧，嗤之以鼻。有的女孩偏偏相信这个，没能获得技能，还因此背负教育贷款，最终被公司安排出卖色相，在直播间勾搭诱导陌男。公司业务超纲，还能持续经营，可见背景强大。
    赵玫瑰接到陌生电话，是一个女孩子打来的。她自称叫宁晓玉，是章德帅的未婚妻，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原来章德帅欺骗宁晓玉，要跟她结婚。但是最终，章总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赵玫瑰。
    宁晓玉哀求道：“姐姐，我希望你离开章哥，我求你了，可以吗？”
    “我不会跟你争抢男人的。”赵玫瑰挂断了电话。下班后，回到学院，看到门边有一个牛皮信封，写着“赵玫瑰亲启”，里面有许多裸照。是章德帅和宁晓玉的室内裸照，也有在温泉度假时拍的纪念照。
    赵玫瑰非常冷静，将照片塞回牛皮信封。晚上，她约章德帅，在月亮酒吧见面，将牛皮信封递给他。
    章德帅久经风月场，在宾馆里被人捉奸，也不是第一次。因此，坦然一笑，说：“这些都是过去了，都已经结束了。我跟这个疯子，半年前已经分手了。”
    玫瑰质问道：“你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还要分手？”
    章德帅叹息说：“宁晓玉原本很美的，可她对自己信心不足，偏要去整容，结果整容失败，脂肪颗粒阻塞微细血管，导致两腿乌黑，隐私萎缩。脾气也大不如从前，经常哭闹。我已经受不了她。”
    玫瑰克制怒气道：“可她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她。”
    章德帅摇头笑道，“宁晓玉很会说谎的。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已经人流了。我已经给她足够补偿，让她不要纠缠，可她经常打电话，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弄得人好心烦。”
    “我对你非常失望。”玫瑰依旧冷冷的，劝说道：“她现在很脆弱，需要你的关爱。”
    章德帅抓起玫瑰白皙嫩手，用热烈的眼神看着美人。“我跟她现在没有关系，我爱的人是你。”
    赵玫瑰跟章德帅冷淡了许多。有时候见面，不像以前聊得那么热乎。朱常青很简单，章德帅很复杂。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更多的底细。
    赵玫瑰下班后，突然被迎面走来的宁晓玉猛打耳光。“你这个小三！你这个贱货！”
    蔡青青将宁晓玉拉走。赵玫瑰脸上留下两道血痕。
    宁晓玉整容失败，两次人流，导致不能生育。她情感挫折，进退失据，对未来绝望，最终选择服药自杀。她被同舍女孩子，送往医院，昏迷昼夜才算醒来。
    赵玫瑰去医院里，看到宁晓玉的病容，鼓励她好好活着。宁晓玉恳求玫瑰，离开章德帅。为了撇清关系，章德帅没有出现，只让玫瑰带来两万元现金，作为医疗费。
    玫瑰回到家，再次反省跟富二代的关系。她觉得章德帅，对待感情不认真，缺乏责任心，不能托付终生。
    朱常青在月亮酒吧里喝闷酒，看到赵玫瑰也在喝闷酒。于是举杯，坐在了一起。她脸上两道血痕，让胖子非常难过。
    “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章德帅干的？”
    “章哥没有打我。是章哥的前女友宁晓玉打我的，她还骂我是小三，贱货，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你跟章德帅是不是要结婚了？”
    “我跟他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分手了。”赵玫瑰讲述了宁晓玉的自杀未遂。
    “这个女孩子太傻了。天下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老光棍，没有牵过手，更没接过吻。随便找一个嫁出去，也好过自杀。”
    “也许，这件悲剧应该能够避免的。女人和女人，本是姐妹，何必相攻相杀？”
    “你不需要自责。宁晓玉的事，应该由章德帅负责。你之前并不知情。”
    “我首先要嫁给一个正直善良的，有责任心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有钱花心的渣男。当然，事业心和上进心也很重要。”
    朱常青呆呆说道，“你说的男人，莫非是我？”
    赵玫瑰把杯中酒泼在猪头脸上，“自恋狂！”
    朱常青伸舌头，将嘴边酒水舔干净，欢喜笑道：“太舒服了。再泼一次吧。”
    赵玫瑰翻白眼，用手掌打了一下胖子。朱常青丝毫不恼，笑道：“被女神打骂，总胜过不理不睬。”
    小白菜走过来，提醒道：“女人不喜欢没有尊严的男人。”
    朱常青摇晃大脑袋，振振有词道：“做舔狗确实没有尊严，总胜过做舔狗而不得。我朱常青原本是一头特立独行的猪，自从遇到铿锵玫瑰，变得毫无尊严。”
    玫瑰脸带笑容，嗔道：“脸皮真厚，连子弹也打不破。”
    章德帅继续纠缠，经常来电，不请自到。赵玫瑰无法摆脱，深感苦恼。朱常青想到《恋爱宝典》中的策略，建议道，“我有一个好法子，可以摆脱无耻之徒。”
    赵玫瑰问道：“你能有什么法子？跟章德帅打一架？人家是有黑道背景的。”
    朱常青正色说，“如果你有男朋友，他自然会知难而退。”
    “可我现在没有男朋友。”
    “临时找一个凑数。”
    “终生大事能随便吗？”
    “反正是假装恋爱，做做样子，又不是真的拍拖。”
    赵玫瑰没有办法，就跟朱常青假装恋爱，好让章德帅知难而退。
    罗季要给女朋友庆祝生日，聚餐选择在同庆楼。推理社的朋友都会参加。这吸引了孔所长和王凯旋参加。朱常青和赵玫瑰，手挽着手，参加推理社晚宴。章德帅不请自来，孤单地坐在一边。大家举杯庆贺朱欣悦。
    赵玫瑰故意夹菜，送到猪头哥的嘴里。两人当着大伙儿面，还吃了交杯酒。章德帅看在眼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酒席还没有结束，就拂袖而去。他看到宁晓玉站在车子旁，痴痴等待自己。不禁一时心软，将宁晓玉搂在怀里。两人虽然暂时复合，但关系回不到原点。
    朱常青问两位朋友，“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赵玫瑰闻言，在猪哥大腿上死死捏了一把。朱常青皮厚肉粗，并未感觉大痛。
    朱欣悦望着罗季，期待他的回答。她被爸妈催促，很想早点出嫁。
    罗季沉默片刻，才说：“我年少时，曾经发誓，不破红桃老K案，决不结婚。”
    朱欣悦听罢，脸色非常难看。“我给你一个期限，最多两年。到我28岁时，你还不娶我，我就出家当尼姑。”
    罗季望着朱欣悦，傻傻一笑，说道：“用不了两年，我就能查出幕后真凶。我罗季跟红桃老K，不共戴天，总有一天会狭路相逢。如果还活着，我一定会娶你。”
    “我相信你一定能将红桃老K绳之以法。”
    “可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万一失算呢？”
    赵玫瑰问道：“你们推理三杰，谁的本事最大？”
    朱欣悦说：“按推理社职位顺序，是乔周罗；按推理能力排序，应该是罗周乔。”
    朱常青叹气道：“推理社成员中，只有我没有学历，没有文化。”
    酒过三巡，王凯旋问罗季，对宋玉琴案有何看法。
    罗季也不推辞，当着公安刑警的面，推理宋玉琴被害的事实和凶手是谁。
    “宋玉琴不论死活，她的失踪主要有三种可能。第一，宋玉琴藏在盘龙大厦内的密室或暗道。由于警察仔细搜索过，这种可能是没有的。第二，宋玉琴被带走，离开了盘龙大厦。这种可能不大。因为宋玉琴是在大厦内失踪的，监控并没有看到出去。失踪后连续一周，保安公司按警方要求，检查过出门的大件箱包和纸盒。报案前的一天，警察也通过底层监控，并没发现大件箱包运出去。所以，只剩下第三种可能，宋玉琴已经死了，被碎尸消灭。警察从附近下水道里搜索，并没找到受害人尸块，哪怕是肉块都没找到。所以，尸体切割后，并非通过下水道冲走。”
    “我认为警方应该重新搜索碎尸现场。”
    “我们都仔细搜索过，没有找到碎尸现场。”
    “第九层的食堂后厨，你们也检查过了吗？”
    “当然检查过了。至少两波人检查过了。”
    “你们不妨重新检查一次。应该能发现蛛丝马迹。如果没搞错，当夜，凶手将宋玉琴拖到厨房后切割，骨骼敲碎。肉块用机器绞成肉丝，存放在冰柜，次日中午，混在汤菜里面，被整栋大楼的数百名白领们吃光。”
    “天啦！照你这么说，宋玉琴是被大家吃掉了。难怪那天的肉汤，那么美味。”
    小白菜瑟瑟发抖，想起当日吃的红烧肉，突然恶心呕吐。没想到厨师那么变态。
    “这只是罗季的推测，未必靠普，还需要调查取证。可惜，日子过去这么久，线索早就没了。”
    “这么说来，凶手是食堂的工人。”
    “正是如此。根据规矩，失踪案必须满24小时，才会立案追查。两天后，乌龙派出所的所长，王凯旋带人来排查。这时，线索已经被清除。”
    “一个通宵，凶手能完成这么复杂恶心的工作量吗？”
    “对于青壮年来说，干完这些，只需要四个小时就足够了。”
    罗季对王凯旋说道：“麻烦王警官，帮我去餐饮公司查一下。找一个男性厨师，单身，性格沉默，经常上早班，年龄大约在26岁到50岁之间。宋玉琴失踪的次日，他因为身体不适，选择了请假。”
    王凯旋立即指挥赵刚去查这个厨师。
    很快，赵刚调查清楚后，打来电话。“那天，请假的有两个员工。只有一个早班厨师，名叫孙奇的，符合凶手画像。因为只有他，失踪之夜，独自上早班。实际上，他住在大厦九层，提前上早班是可能的，也没有人注意到。”
    警方在餐厅找到线索。宋玉琴确实被人谋害，且在厨房被肢解。罗季的推测得到初步验证。
    王凯旋道：“当天夜里，只有厨师进入食堂。必须找到厨师孙奇！”
    赵刚带队伍去盘龙大厦抓捕孙奇。警察来到九层食堂，没有找到孙奇。天良餐饮公司的办公室就在同一层。黄经理说，“孙厨师五天前，就已经辞职。”
    赵刚发问：“他住在哪里？”
    黄经理答说：“原先住在单位宿舍，现在已经搬走。”
    赵刚找到孙厨师的出租房。可是凶犯厨师却不见了。孙奇连续数日，没有回家，连东西都没有带走。既然逃跑，说明他最可能是凶手。罗季的推理几乎肯定是对的。
    周密把偷录的视频，交给警方。这个视频里，朱常青酒后吐真言，坦诚自己是杀人犯。
    王凯旋发狠道：“天网恢恢，孙奇是逃不掉的。”但他仍然怀疑胖子参与作案，因为通话记录显示，孙奇跟胖子电话联系过，还去过他家。
    乌龙派出所。朱常青再次接受讯问。他回忆那天晚上，厨师孙奇来拜访的情形。“我们是初中同学，关系一般，已经好多年没有见面，大街上看到未必能认出来。孙奇从同学张飞那里，了解到我在晋安，并要到我的手机号，然后给我打电话。当天晚上，厨师到我家去借钱，我没有钱借给他。他很不满意，趁我不注意，将宋玉琴的手机，塞放在茶几下面。这分明是想加害于我。”
    王凯旋冷笑道：“厨师如果真的是凶手，你就摆脱了嫌疑。但厨师认罪伏法之前，你还是嫌疑人。”
    “宋玉琴手机上没有我的指纹信息。”
    “那说明凶手是高智商犯罪。”
    “既然是高智商犯罪，能够彻底处理尸体，绝对不会将死者手机放在家里。”
    “你跟孙奇是初中同学，同时出现在命案现场。这很不一般。有没有可能联合作案？案发之后，或许你曾经帮助丢弃头发骨骼，而孙奇确实可能栽赃给你。”
    胖子怒道：“我跟孙奇同时出现在命案现场，那只是巧合。我没有任何作案动机。你没有根据，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就凭在我家搜到宋玉琴的手机？我甚至可以推理出，是警方搜查时栽赃，而不是孙奇放的手机。你们也无法摆脱栽赃陷害的嫌疑。”
    王凯旋完全没辙，将胖子送出派出所，冷声道：“别让我抓住把柄，有本事你就再犯一次命案。”

    两人在小卖部门前看到孙奇，便发足追过去，很快来到贫民窟。孙奇逃入死胡同，退无可退，果断拔枪，返身瞄准赵玫瑰。这把枪是从汪洪那里拿来的。
    “小心！”朱常青奋不顾身，为赵玫瑰挡子弹，同时返身将她扑倒。
    孙奇开枪后命中对手，看到两人倒地，献血染红了胳膊，他狞笑着走过来。“我不杀你，我要留着你，让你给我作证。”
    朱常青胳膊受伤，流血太多，竟然晕过去。赵玫瑰背着胖子，来到路口，打的去医院。
    晋安市人民医院。朱常青脸色苍白，包着伤口，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他失血过多，在昏迷两天后才醒来。
    罗季和朱欣悦，提着水果，来看望朱常青。小白菜和丁峻，也都带着礼品来了。
    胖子非常感动，流泪道：“我因为杀过人，做过牢，导致年少辍学，除了罗季外几乎没有朋友。这些年来被社会抛弃，只要坐牢的信息暴露，我就立马辞职，更换地点。我以前当过自由搏击教练，这是我最喜欢的工作。因为坐牢的事暴露，被迫离开搏击场。”
    周密把偷录的视频，拿出来，问道：“你酒后吐真言，说的就是这个吗？”
    朱常青回忆道：“我以前年少气盛，杀的是来我家逼债的人。他们在我家拉屎，揪我妈妈的头发，把她的头塞进马桶里。我看不过去，才拿水果刀拼命，没想到捅死了人。法官判了五年，只坐了三年牢。这是我人生的败笔，但为了妈妈，我并不懊悔。”
    罗季讲述道：“胖子出狱后，数次勇斗歹徒，身上有四处刀疤。你们不能因为他坐过牢，就鄙视他。这会让英雄难过。”
    胖子笑道：“我不是英雄，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罢了。”他感觉到身上发冷，叹息道：“我这回可能要死了。”
    蔡青青流泪道：“胖子，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
    朱常青睁开眼睛，拉着玫瑰的手。“我要是死了，就没有人给你做早餐了。”
    朱欣悦轻声道：“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用身体为你挡子弹的。” 赵玫瑰颇为认同，望着死胖子，突然莫名地感动。
    猪头哥体质很好，一个月后，左臂伤口大体恢复。朱常青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为了省钱，胖子想早点出院。
    罗季开车，带胖子回到乌龙学院凶宅。他们安慰胖子好好休息，放下伍千块钱，然后告辞离去。
    某日，胖子醒来后，看到窗外晾晒的内衣，非常惊讶，心道：“昨晚做了春梦，内裤里一片狼藉，赵玫瑰是用手洗的，她是不是知道了啥？这可咋办？”
    朱常青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我的衣服都是你洗的？”
    赵玫瑰望着猪头哥，愣愣道：“嗯。”
    “内衣内裤也都是你洗的？”
    “嗯。”赵玫瑰恍然有悟，抿嘴笑了。“这屋子里，还有别的人替你洗吗？”
    朱常青皱紧眉头，低声说：“你还是姑娘，还没有出嫁，以后不要帮我洗内衣。”
    赵玫瑰摸着猪额头，并没发烧，心道：“你昏迷时，都是我照顾的。洗两件内衣，又能如何呢？”
    死胖子突然变得害羞，这让赵玫瑰很不习惯。“一次车祸事故，让他整个人气质大变。”
    暗夜沉沉，乌云翻滚。雷电交加，大雨瓢泼。
    朱常青梦见自己回到乌龙派出所，被铐在舒乐椅子上。
    胖子从噩梦里醒来，躺在床上，看到墙壁上的血字：“我的体内住着罪犯，如何才能让他离开？”
    赵玫瑰端着早餐来伺候病人。
    朱常青擦着冷汗，指着墙壁血字，问道：“这几个血咒是哪个王八蛋写的？”
    赵玫瑰也好奇，“昨晚没有人进来啊。只能是你自己写的。”
    朱常青突然情绪暴怒，将碗摔碎。“不是我写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陈晓丹不是我杀死的。”
    赵玫瑰捡起碗筷，望着猪头哥神经兮兮的样子， “你疯了！”
    次日晨，回到公司上班，赵玫瑰跟蔡青青倾诉烦恼。
    小白菜为朱常青叹息，也为玫瑰不值。“他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朱常青救过我的命。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那这个精神疾病，能治疗好吗？”
    “我听说杭州有一位心理医生，名叫诸葛喜，能够治疗各种精神方面的疑难杂症。诸葛喜正好在乌龙学院开设心理学讲座。”
    赵玫瑰打算带猪头去杭州，看心理医生。恰好诸葛喜到晋安出差，在乌龙学院做报告，顺便看望朱常青。诸葛喜是杭州最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他治愈追星小魔女苏格格，还迎娶了玛雅公主。
    诸葛喜来到凶宅，观望病人气色，用慈悲之手把脉，看到墙上血字，因说道：“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术。通过强行输入观念，让潜意识承认自己是犯罪分子。一般人很难中招，估计你们的饮食内，被人下了神经药物。”
    朱常青疲惫道：“怪不得这几天，脑筋发胀，神经兮兮，夜间多梦，幻觉丛生。”
    “你的身体非常健康，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但不要吃安眠药，不要吃神经类药物，不要被不良暗示诱导。”诸葛喜还建议更换门锁，家里养狗，放置摄像头。
    朱常青连连称是，待诸葛侠医走后，他便立即准备。“是谁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制造紧张气氛。老子一定要查出来。”他买了五个摄像头，放在客厅和卧室的阴蔽处。
    朱常青每日晨曦早起，与鸟雀同唱，在江边健步。眨眼月余，他的左臂伤势逐渐恢复。
    这日下班，回到安乐窝时，发现有小偷光顾，竟将冰箱内熟食都吃光。猪头致电王凯旋，请求调查此人。经查，窃贼名叫汪洪，曾是乌龙派出所辅警，后来被辞退。
    “你去查一下，他是什么缘故被辞退？”
    “汪洪在八年前，还是派出所辅警，曾经涉入一桩跳楼命案。赵自芳在派出所遭受到暴力和侮辱，被路人拍摄到跳楼前后的视频。事件发酵后，汪洪被派出所辞退。”


    朱常青给初中同学张飞打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联系过孙奇。张飞在本市火葬场上班，一边烧尸体，一边说，“孙奇数日前来过一次，精神气色很不好，找我是为了借钱看病。我手头拮据，只借了伍千块给他。最近几天，电话打不通，也不知道他是否病倒了。我想去杏林小区看看他。”
    胖子从张飞口中得知，孙奇现时的下落。这家伙持假身份证，租住在杏林小区。他下班后找到杏林小区105室，这是在北边第一层。整个小区年代很久，显得破落凋敝。家里没有人，门是虚掩的。朱常青走进屋子，叫了两声，还是没有人应。他来到厨房，陡然看见悬着一个人，随风摇摆，伸长舌头瞪眼望着自己。
    朱常青大惊失色，走进厨房，爬上板凳，将孙奇的尸体放下来。
    厨师孙奇因为走投无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在家中上吊自杀。“孙奇果真是自杀而死吗？”
    房间里传来茶杯跌碎之声。“谁？”他走出厨房，来到客厅，看到一个戴帽子口罩的人，正在房间里翻检东西，应该是小偷。那人从球鞋洞里，找到一个白色优盘，匆匆放进口袋。
    胖子咳嗽两声。小偷受到惊吓，从卧室至阳台，翻过阻挡，快速逃跑。
    朱常青跨越障碍，追出去，拽住小偷，一番恶斗。小偷受伤不敌，爬起来向小区外狂奔。胖子从地上捡起白色优盘，追入黑乎乎的巷子。路客稀少，风很大。远处有灯光，置身处却昏暗。行不过五六丈，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像是受伤，坐在路边呻吟。胖子走近才发现是她，欢喜惊呼“赵玫瑰！”
    “死胖子！你怎会也在这里？”赵玫瑰哼哼唧唧，“快搀扶我起来，人家脚崴了。哎呀，好疼！”
    赵玫瑰瘸腿走路，说道：“我看到那个手背有一簇黑毛的人，就一直追了过来。”
    “可看清长相了？”
    “他戴着口罩，看不清面目。”
    胖子背着玫瑰，来到路口，打的回到家里，为玫瑰检查伤口。只见小腿青肿两块，脚踝还蹭破了皮。“只是轻伤不碍事。”
    胖子洗澡上床，翻来覆去，想着白天的事，难免有所怀疑。朱常青想起初见时，电梯里的一幕。当时，赵玫瑰疾速转身，伸手接住蓝色水桶。“这个女人身手敏捷，不简单啊！”
    赵玫瑰内心烦恼，无人可诉，便去蔡青青住处蹭饭吃。两人在家烧炖排骨。赵玫瑰说起心中的疑窦。
    “朱常青这个人有问题。”
    “我也觉得他有问题。尤其是上次，看到他深夜时，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鬼鬼祟祟，不知寻找什么物件。”
    蔡青青仔细回忆，想起最初的一幕，说：“玫瑰姐，你还记得朱常青躺在地上，装死的样子吗？这个人是天生的演员，不拿奥斯卡奖真是委屈了。”
    “莫非死胖子真是两面人？”赵玫瑰想起胖子给他做早餐的样子。“如果胖子真的是凶手，就太可惜了。”她从内心，不希望胖子卷进去。
    朱常青接到罗季电话，跟他在酒吧碰头。朱欣悦也在这里。
    胖子简单交待前晚在厨师家里的经历。
    “我有一件重要东西，请你过目，也许能发现线索。”胖子从口袋里拿出白色优盘。“这个优盘是前天晚上，从小偷手上夺过来的。”
    两人来到胖子家里，打开电脑，插上优盘。打开后，里面有一些照片，还有一个视频。文档里介绍，这个视频的来历。
    “我猜测红桃老K要寻找的，就是这个视频。不知道里面保存着什么。到底是杀人现场，还是贿赂证据？”
    这是路人甲在乌龙派出所旁边的天桥上，拍摄的视频，时长只有2分48秒，且对着派出所三楼审讯室窗口拍摄。
    胖子打开视频，画面里传来女孩子的呼叫声。紧接着，一件红色乳罩从窗口扔下来。
    “爸爸，快救我！”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片刻后，传来嘤嘤哭声。一个粗嗓门道：“你为什么不跳下去？有胆量，跳下去啊！”
    接着，一个女孩子果然从三楼跳了下来。嘴角流血。香消玉殒。
    罗季沉思片刻，说道：“从视频来看，应该是暴力强奸，导致的跳楼自杀。”
    朱欣悦想起网络上的帖子，道：“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小道消息，只是没看到坠楼视频。这个赵自芳跳楼的案子，至少有五六年喽。”
    “孙奇的家里为何有这个优盘？”
    “这个不奇怪。你们想，孙奇混过黑帮，曾经是孙笑果的手下。孙笑果为了控制派出所的干警，有动机收购相应的物证。孙奇替孙笑果办事时，得到这个优盘，然后拷贝一份，作为要挟警方的筹码。当然，也有可能孙奇就是视频拍摄者。”
    罗季凭直觉猜测说：“赵玫瑰和赵自芳，应该有关联，也许是姐妹俩。”
    胖子说到玫瑰的反常表现，还提到追踪小偷时，在巷子里碰见玫瑰。
    罗季静思片刻，望着胖子，说：“赵玫瑰绝对不是你看到的样子。她身上隐藏的了太多的疑团。”
    朱欣悦插嘴道，“我有一种大胆的猜测。赵玫瑰跟宋玉琴，都暗恋着同一个男人，也就是黑社会老大章德帅。她有可能吃醋，从而借刀杀人，消灭情敌。”
    朱常青突然站起来，发怒，吼道：“朱欣悦！我不允许你怀疑赵玫瑰。”
    罗季笑道：“如果有人怀疑朱欣悦，我也会不高兴的。”
    朱欣悦沉默片刻，对胖子说：“猪头哥哥，不管你多么爱她，我都奉劝你不要太相信女人，尤其是美貌如花的女人。”言毕，拉着罗季，走出房间，钻进车子。

    派出所接到居民火灾报警。王凯旋赶到杏林小区时，突发大火已经烧掉了底层的房子，里面的家具都已经烧光。厨师丁奇的尸体，烧得黑糊糊的，面目全非。
    凶手丁奇已死，宋玉琴案就这样结案。罗季破案有功，拿到两万元奖励，于是请胖子等在醉月酒家喝酒。胖子恭喜罗季再破大案。
    罗季摇头，面色凝重，说道：“我从内部人那里得到消息。当日，尸检发现，烧成黑炭的男尸，并非厨师孙奇，而是被开除的辅警汪洪。”
    朱欣悦插嘴道：“这么说来，厨师孙奇也许还没死，还逍遥法外。”
    朱常青道：“不！孙奇绝对死了。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搞错。但他的尸体被偷换成汪洪了。那么这就怪了，孙奇的尸体去了哪里，汪洪是谁杀死的？”
    “可是，汪洪怎会出现在厨师家里？是谁杀死汪洪？这里面到底有何玄机？”
    罗季和朱常青，来到乌龙派出所。朱常青一口咬定，“当日确实看到孙奇的尸体，但后来为什么尸体不翼而飞。汪洪是谁杀死的？警方为什么要故意办错案？”
    王凯旋解释说，“我去调查过汪洪的家属，还有他的微信聊天记录。汪洪去找过孙奇，是为了要债，好像有十五万的样子。汪洪因为谈崩，被孙奇杀死。孙奇应该没有死，至今逍遥法外。那天晚上，你去杏林小区，天色已经很晚，光线不明。你看到的孙奇尸体，是汪洪装扮的尸体。你敢绝对保证，自己没看错？”
    朱常青沉默半晌，疑惑道：“也许是我看错了。我没想到孙奇如此诡诈，对他来说，再杀一个人又有何难，还能让警方不再追查自己。”
    罗季问道：“既然警方知道，死者是汪洪，为什么不查明真相？”
    王凯旋笑道：“你太小看我们警方了。汪洪被辞退后，跟黑帮有联系，他既然死了，我们岂能不查明。但是孙笑果和孙奇，都很狡猾，所以我们将计就计，对媒体说已经结案。”
    朱常青离开乌龙派出所，告别罗季。次日下班后，在外面吃了一碗杂烩面。他很晚才回到家中，发现门锁动过了。于是轻轻进屋，发现桌子放着酒瓶，冰箱内的食物都给吃光。这说明小偷非常熟悉主人的行踪。他趁胖子上班，大摇大摆进入屋子，消耗酒食。
    胖子进入房间，发现床上躺着一个陌生人。头脸被帽子遮挡，几乎看不见。只有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窃贼似乎还在睡觉。
    朱常青吃惊非小，不由得全身哆嗦，缓缓退出卧室，暗道：“红桃老K出现了。”他返身回厨房，拿出尖刀，走向卧室。同时，自掐大腿，确信这番不是做梦，歹徒就在隔壁，突然想起那句话，“我的体内住着罪犯，如何才能让他离开？”
    “真的要杀人吗？不行！”“真的要杀人吗？不行！”“也许不是红桃老K，也许只是一个窃贼。就算是红桃老K，我也不该杀死他。这个人身负太多命案，抓活的才能调查真相。”胖子内心反复斗争，打定主意抓活的，不过这把尖刀还是带着，用以自卫。
    胖子走进房间，蹑手蹑脚，来到床边，猛然掀开被子，发现躺在床上的人，正是厨师孙奇。可他翻着眼睛，与主人对视，身体僵卧不动，左臂举起，右腿右臂斜出，摆出怪异造型，分明是k字。已经死翘翘了。胖子极度震惊，探过鼻息，摸过胸口，确信厨师死亡。“这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难道孙奇的尸体会飞？他不是被火化了吗？这下跳入黄河洗不清。”
    胖子围着尸体转圈，紧要关头，感觉大脑不好使。这种怪事，从来没有遇到过。他坐下来，点燃一根烟，吸了一会，然后返身试图将尸体的腿臂扭顺，不料用力过猛，反被尸体打了一巴掌。胖子听说过，人死后短时间内，尸体有“促动”的可能。但这具尸体看脸色，死亡时间至少在三天以上。他拍打尸体脸部，“你这家伙死了还不老实，信不信老子将你碎尸？”
    朱常青将尸体的眼皮抚合，但眼皮旋即睁开。“死不瞑目，定有冤情啊！”他注意到厨师的瞳孔，是严重收缩的。这说明，孙奇可能是中毒而死，自杀只是迷惑警方的假象。如果是中毒，就只能是谋杀。那么，是谁在我去杏林小区之前，谋杀孙奇？是那个偷窃优盘的小偷吗？
    胖子在尸体口袋里找到遗书。孙奇在遗书里，坦诚朱常青首先密谋，两人联合作案杀害宋玉琴。因此，如果遗书提供的信息真实可信，那么两人都是凶手。
    朱常青看到遗书内容，当时就懵圈了。“我明明没有参与谋害，孙奇为什么嫁祸给我？也许不是孙奇要嫁祸，而是搬运尸体的人要嫁祸给我。幸亏没有立即报警，否则这张遗书落到警方手里，肯怕咱这条命就没了。”
    “既然孙奇早就死了，是谁把尸体挪放在这里？是谁制造朱常青杀人灭口的证据。”
    “可眼下，尸体该怎么处理？直接报警吗？”胖子不想再次蒙受牢狱之灾。“有人要加害给我，我如果报警，铁定了是死路。”他把尸体拖到厨房，想先行碎尸，然后丢弃，但拿着菜刀又觉得恶心。“现在侦察技术很高，如果碎尸，留下痕迹，一旦被查证，更难洗清自己。”胖子放弃了碎尸，可也不敢报警。他害怕蒙冤被处决。
    暗夜沉沉，黑衣人准备在楼顶抛尸。他站在楼顶，内心仍然犹豫。只要推下去，整个乌龙大案就结束了。赵玫瑰能摆脱，自己也能顺利娶妻。如若蒙冤，在监狱里关十年，哪里还有猪拱玫瑰？
    “你是丁奇！”
    “被烧掉的是汪洪。”
    “你很担心赵玫瑰，追查赵自芳跳楼案，影响到仕途。汪洪本来要杀赵玫瑰，结果未能杀死，反而被打晕。你当时就站在旁边，看到被打晕后，于是心生一计，杀死汪鸿，然后点燃房间。这样赵自芳案子就成了死案子。死人是不会为自己辩护的。”
    我们在厨房看到的那具吊尸，并非厨师丁奇，而是当年被辞退的民警汪洪。他去丁奇租住的屋子里拿卖命钱，不幸被丁奇杀死。目的是制造自己死亡事实，避免被警方追查。赵刚担心天亮后认出尸主身份，于是纵火烧掉汪鸿真面目。这样，嫁祸给汪洪，便可解决赵自芳在派出所跳楼的案子。
    赵自芳案参与者，包括赵刚，和汪洪。曹升包庇属下，罪有应得，也被杀死。
    叶伟强顶替丁奇身份，进入乌龙学院，导致丁奇落榜。丁奇家境贫困，落榜后只好打工，后来成为厨师。他来到晋安，偶尔在学院里碰见老同学，还发现布告栏里有自己的名字和叶伟强的照片，才知道自己被顶替。丁奇非常愤怒，于是找到叶伟强，质问顶替上大学的事。
    叶伟强承认事实，再三道歉，请他喝酒，还说愿意补偿。
    丁奇喝完酒，拿到两万补偿金，回到家后，在日记本里记载当时心态。“我真想杀了他！”
    两个月后，叶伟强收到一盆仙人掌，当晚便在家中遇害。
    这一页日记，足以证明，丁奇有杀人动机，从日期来看，时间也吻合。
    这三个案子警方都说是丁奇所为，肯怕事实并非如此简单。丁奇虽然喜欢打牌，但并非赌术高手。而且，后来的日记里，也说明他已经不再恨叶伟强。
    “叶伟强被杀死，丁奇当然不再恨他了。”
    胖子从丁奇口袋里，找到一张扑克牌，正是当日跟罗季等打牌时，丢失的那张红桃老k，上面用圆珠笔写了几个小字。“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会杀了你。”
    朱常青捏紧拳头，冷笑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敢露面。”
    “今天夜里，你就知道我是谁了。”老k咳嗽两声，沙哑道：“今天夜里12点半，带上丁奇的尸体，在盘龙大厦楼顶见面。切记，不要报警，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消息。否则，你就是下一个丁奇，红桃老k说到做到！”
    朱常青还想问两句，可是对方已经挂断。
    赵玫瑰在厨房里，已经弄好了晚饭。朱常青平时能吃两三碗米饭，今晚只吃了一碗。“你的气色好象不太好。”
    朱常青反复搓着拳头，常常叹息，靠在椅子上不说话。
    “你到底有什么心事？还瞒着我。”
    朱常青想到尸体，烦恶无比，拉过玫瑰的手，哀求道，“要不，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赵玫瑰霍地站起来，重重放下筷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朱常青想去外面旅社过一晚，却又怕花冤枉钱。于是吃过后，就玩游戏，到很晚才回房睡觉。半夜里，满嘴胡话。
    赵玫瑰被惊醒，推门而入，看到朱常青做噩梦，还没醒来。
    “死胖子为什么不关灯？”
    “房间怎会这么臭？这是谁的鞋子？！我好像没见你穿过。”
    “呵呵，这是俺以前当送水工时穿过的，一直没有洗。”朱常青拿起丁奇的破烂鞋子，走出门外，丢进垃圾筒。
    胖子将尸体塞入编织袋，拉上拉链，然后趁着没人，放入后车厢。一条大黄狗跑过来，冲着他野蛮狂吠。胖子心烦意乱，撵走黄狗。他开车来到公司地下车库，将车停在角落里。瞅瞅身后没人，打开车盖，用手摸一摸，死者还在编织袋内。他关紧后车盖，头也不回地离去，心中忐忑不安。
    胖子在卫生间，遇到孟雕楠，主动问好。
    孟经理望着胖子，奇怪道：“你的气色好像不太好，眼睛里布满血丝，是不是昨夜没睡觉。”
    胖子昨夜跟尸体通宵作伴，纠结是否报警，怎能睡得下。他故作轻松道，“昨晚做噩梦，确实没有睡好。”
    孟雕楠冷笑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小子不会真的，跟孙奇合谋，杀害了宋玉琴吧？”
    朱常青放下脸，怒道，“宋玉琴的案子已经结了。警方都说我没有问题。你没有证据，可不能随便乱说。”
    孟雕楠哼哼道：“我只是开玩笑，试探一下，你发作干什么？”
    胖子沉住气道：“我没有发作。”
    孟雕楠注视胖子，貌似鼓励道：“好好上班，前途无量。别在我的办公室里翻来翻去，小心做了替死鬼呀。”这到底是鼓励，还是警告威胁。
    孟雕楠在公司呆得久，熟悉各种内幕，却始终能挺立在风浪之中。他说的替死鬼，必定有暗指，到底是指宋玉琴，还是孙奇？
    胖子最近精神压力太大，有时出现幻觉，感觉耳朵嗡嗡的，背后总像有一双眼睛，脑海里整天晃动着孙奇的面孔。孙奇从车厢里爬出来，对他说：“小心你会成为替死鬼啊！”
    今晚值夜班，胖子好不容易熬到凌晨时分，他来到地下车库，将编织袋拉入货梯。一个人站在电梯内，陪伴他的只有编织袋内的尸体。电梯呼呼地向上，引领死者走向天堂。功夫不大，电梯到达最高层。
    胖子走出电梯，看看外面。深夜无人，正好作案。他返回电梯，背着尸体，在黑暗中，来到盘龙大厦楼顶。他喘息两口气，对着尸体道，“孙奇啊孙奇，你自己作案，可把老子给连累坏了。”只要推下去，制造坠楼假象，噩梦就结束了。但也不敢确定，警方如果严查，那么尸体死亡时间，是对不上的。但这时，已经顾不上了。如果真的查明自己推尸下楼，也不能证明自己是凶手。
    “我一直有上班，没有作案时间。怕就怕刑讯逼供，说我杀人灭口。事到如今，报案已经不可能，只能将这麻烦推下去。”
    楼顶上风很大，让嫌疑人感觉丝丝凉意。胖子背着孙奇尸体，来到大厦边缘。
    一条黑色人影，快速来到楼顶，从大腿拔枪，缓缓靠近，站在背后，对着朱常青脑袋。“不许动！”
    朱常青沉着转身，望着蒙面人，嘿嘿冷笑，突然快速出击，击落手枪，然后拳脚过招。胖子学过散打，还当过自由搏击教练，因此偶占上风，抓去对手面罩，竟然是赵玫瑰。
    “你的拳脚功夫不错嘛。”
    “大学时练过跆拳道。”
    “我还以为你是弱女子。看来，你不需要我保护。”
    赵玫瑰腿下发力，将胖子打倒，捡起手枪。这时，胖子已经爬起来。“举起手来，不许动！”
    “赵警官，开枪吧，为什么不开枪？”
    “死猪头怎知道老娘是警察？”
    “你的格斗技能和擒拿功夫，堪称一流，而且一般女孩子，不会在食指上留下老茧。你一定是经常摸枪的人，没准还是一个特警。”
    “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
    “你的姐姐赵自芳，六年前死于盘龙酒店，媒体报道是跳楼自杀。可疑的是，胸口有抓痕，左侧乳头几乎被咬断。那个时候，你还在警察学校，尚未毕业。为了查明真相，你向上司主动请缨，来盘龙大厦当卧底。公司正好招聘，你就进入盘龙集团下属的娱乐公司。若没猜错，你就是孔所长提到的警方卧底‘白鸽’。”
    “不愧是推理社的高手。”
    “一个人民警察却堕落成杀人凶手。哼！”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也许是你杀的人。警方不会相信你的。”
    “你明明知道人不是我杀的。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做案。”
    “那你为什么还要抛尸？”
    “我是为你担心，不希望你去坐牢。”
    “你怀疑我是凶手？”
    “那天，在孙奇家里看到尸体，还碰巧遇见小偷，追逐小偷时，在巷子里遇见受伤的你。当晚，我就有点怀疑，但是很难接受你是红桃老K。”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怎会是变态杀手红桃老K？”
    “你冒充红桃老K杀人，干扰警方办案思路。”
    赵玫瑰嘿嘿冷笑。“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敢血口喷人。”
    朱常青故作轻松，笑道：“你若不是凶手，我就放心了。如果你是凶手，我将无法面对。”
    “你猜对了。我是赵自芳的妹妹，来盘龙公司当卧底，就是为了给我姐姐报仇。是你泄露了孙奇的住所，我先你一步，去孙奇家里寻找优盘，没想到你来的那么快。但孙奇不是我杀的，我去的时候，他已经上吊自杀了。”
    “那么孙奇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死人不会走路，必定有人搬运。除了你有钥匙，还有谁能有钥匙？”
    “我想起来一个人。章德帅！他曾经碰过我的钥匙。公司里的同事，小白菜和厉若男等，就算有机会碰到钥匙，也不可能复制钥匙，更不可能搬运尸体。”
    “如果是章德帅搬运尸体，他有什么图谋？”
    “章德帅是盘龙集团的人，肯定是服从孙笑果的安排。我基本肯定，是孙笑果指示手下搬运尸体。”
    “我一直有担心，王凯旋嫁祸给我。”
    “乌龙派出所跟黑帮有勾结，据我所知，派出所内有黑帮卧底。”
    “你是卧底‘白鸽’吗？”
    “不要问太多，无论如何，你要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对外说我是警察。”
    “你是怎么知道我来楼顶的？”
    “我最近两晚，都没有回去，一直住在宿舍里。夜里出来如厕时，看到你背着包裹，形迹可疑，就跟了过来。”
    “无论是黑帮嫁祸，还是派出所内鬼嫁祸。这具尸体对你我来说，都非常凶险。因为孙奇死的时候，你我都曾出现在杏林小区的第一现场。我要是报警，可能会遭受刑讯逼供，给办成冤案；若不报警，把尸体推下去，漏洞很多，也没有把握。除非盘龙集团，为了避免惹火上身，跟警方沟通关系，随意了结此案。”
    “即便是最好的结果，我们的把柄被孙笑果抓住，以后也很难复仇了。”
    朱常青再不犹豫，猛力将尸体踢下去。由于楼层太高，根本听不到尸体落地的声响。
    这时，警笛长鸣，王凯旋带着队伍赶到盘龙大厦。虽是深夜，仍有若干路人站在楼下观望，其中包括推理社的罗季和朱欣悦。
    王凯旋爬上楼顶，看见赵玫瑰已经制服“歹徒”。王警官望着尸体，冷笑道：“哼，你小子又想推昏迷者下楼，制造坠楼假象？”
    “我要是杀人，还用得着这种下三烂手段？”
    “人证物证和尸体，都在眼前。你这回还能找到不在场证明？”
    天色微亮，朱常青与赵玫瑰来到楼底。只见尸体瘫软，脑壳破碎，鲜血脑浆流了一地。令胖子惊讶的是，坠楼的尸体却是宁晓玉，不是厨师孙奇。孙奇的尸体，再次被人掉包。同事范剑最先发现坠楼尸体，已经报警。
    警察打开编织袋，里面是一床被絮。胖子松了一口气，暗道好险。
    “这床被子是你自己的吗？”
    “保安岗位太累，想在公司宿舍休息两晚，就把被子带过来。”
    “你为什么半夜里，拖着编织袋，鬼鬼祟祟进入盘古大楼？”
    “白天忘记拿了，所以夜里去拿。停车间没有人，有点害怕，并非鬼鬼祟祟。”
    王凯旋冷声道：“把被子打开，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刀具，或者违禁物品。”
    朱常青将被絮拿出来。赵刚打开被絮，没看到异状，仔细摸索检查，也没在被絮里找到刀具或违禁药物。
    “你跟赵玫瑰什么关系？”
    “好朋友的关系，因为拍摄短视频，才走在一起。”
    “据你所知，赵玫瑰跟死者宁晓玉是什么关系？”
    “应该是情敌的关系。宁晓玉被章德帅抛弃，嫉妒赵玫瑰，还曾打过赵玫瑰的耳光。”
    “以你对赵玫瑰的了解，她有没有可能作案？”
    “完全没有可能。宁晓玉视赵玫瑰为情敌，但赵玫瑰并未视宁晓玉为情敌。”
    除了朱常青外，别的同事也都被警方寻问。同事们当然知道，宁晓玉跟赵玫瑰有恩怨，警方调查此案，怀疑赵玫瑰作案是有根据的。
    宁晓玉肚子里有孩子，而且已经中毒，但确实是坠楼而死。
    王凯旋和赵刚建议对赵玫瑰，增加审讯力度，被孔所长否决。
    孔江说道：“宁晓玉服用安眠药，并不能证明是谋杀。从保留的遗书来看，应该是自杀。除非找到谋杀的证据，我们不能轻易推翻自杀的结论。”
    赵玫瑰在派出所，只呆了半天，便回到家里。早上醒来，发现孙奇尸体睡在身侧，脸对着脸，手搭在自己身上，不由得高声尖叫。
    胖子走过来敲门。玫瑰滚下床榻，慌忙打开门，指着孙奇的尸体，道：“我好害怕。”
    胖子紧紧搂住玫瑰，感觉她瑟瑟发抖。“原来你也有恐惧脆弱的时刻。”
    赵玫瑰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应该报警吗？”
    “乌龙派出所喜欢搞刑讯逼供，还有黑帮卧底，我对他们缺乏信心。”胖子思索片刻，笑道，“不用担心，我有一个法子，管保尸体再也不会出现。”
    “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让尸体再踏入家门。”
    朱常青鼓起勇气，装作好汉，将尸体放进编织袋，塞进后备箱，然后开车去银行取了两万块现金。
    取完现金回来，玫瑰好奇问道，“你打算把孙奇的尸体，投入晋江里吗？”
    朱常青笑道：“我有一个初中同学，在火葬场做烧尸工。我去找他帮忙，准行。他以前就干过，焚烧无证尸体的黑买卖。”
    胖子找张飞吃了一顿火锅，私下里将这个事说了。
    “孙奇是被黑社会杀死的。我也是奉黑老大之命办事。这个尸体你愿意烧就烧，不愿意我就拉走，拉到警察局去给老同学报案。”
    “我早就劝说孙奇，不要跟孙笑果混事。这个人阴险毒辣，生小孩没有屁眼。”张飞咬着鸡腿，满口应承，笑道：“烧粽子是我的拿手绝活，完全没问题。”
    “那就有劳老弟。”说着，将两万块薪火钱塞给老同学。
    张飞收藏好现金，正色道：“不过今晚不行，最快也要明晚。我有一个徒弟，明天回家，他已经请了假。为了机密，只能在明天夜里焚烧，跟别人的尸体并烧。”
    “如果警方问我来找你为啥，你就说是了解孙奇的事，其它统统别说。”
    “我收了钱，上了贼船，哪里敢随便说。”
    “千万要保密，不要多喝酒，酒醉容易误事。”
    “我醉酒后，也守口如瓶。”张飞心想，“非法烧尸，对不住老同学，可惜你还欠我五千块。不烧掉你的尸体，怎么还账？做了鬼，也不要怨恨我。”
    “办完之后，在微信里给我回复一个特殊符号。”
    张飞说好的好的，与胖子紧紧握手。“以后有阴阳生意，别忘了照顾老同学。”
    晚上回到家，胖子发困，早早睡觉。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将孙奇尸体放入编织袋，塞进后背箱，然后开车外出抛尸。在路上被拦截，警察查验后备箱，发现尸体，胖子被逮捕。他梦见自己被铐在椅子上，半夜里有一个人，走进审讯室，给自己打开手铐。
    他在梦境里，来到大厅，看到有人拖着尸体上楼，然后抛尸。“这个人到底是谁？”当他醒来时，满身大汗。
    “这个梦境如此清晰，反复重复，应该不是大脑编造，而是有事实根据的。我那天晚上，脚底漂浮，记忆模糊，应该是被下药，现在终于想了起来。我当夜在派出所，亲眼目睹了杀人抛尸。这么说来，民警李峰并非是坠楼而死。”
    他感到口干舌燥，来到厨房喝水，下意识向头顶看，总觉得孙奇飘在空中注视自己。
    次日夜里，胖子发了一个问号过去。张飞回复了一个句号，还有一个特殊表情符号，说明事情已经办妥。胖子颇感安慰，给玫瑰打电话，说一切都办好。
    赵玫瑰终于从宿舍回到凶宅，将家里的被套和床单，拿出去丢弃，更换了全新的。“如果不是价格便宜，真想搬离这个凶宅。”
    朱常青上完早班，刚准备去吃饭，看到警车停在大厦门前。
    赵刚上前，给朱常青戴上手铐，推上警车。胖子故作轻松，回眸一笑，调皮道：“玫瑰姐姐，我没事的，等我回来娶你。”
    赵玫瑰望着警车离去，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她很难接受，朱常青就是红桃老k。可是，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乌龙派出所，三楼审讯室。犯罪嫌疑人被固定在金刚椅子上。赵刚连夜审讯嫌疑人。他拿出一双破烂发臭的鞋子。“这双破鞋子，你还记得吗？”
    “这是死者丁奇的鞋子。”
    “有人发现你将这双鞋子丢在小区垃圾桶。”
    朱常青记得当时没有路人。如果有人看到，并且拍照，一定是躲避在附近的民警。看来，自己是被警方盯上了。既然如此，拉孙奇去火葬场焚尸，估计也被警方知道。胖子找不到对策，只能保持沉默。
    警官冷笑，突然道：“你去找张飞，是为了喝酒，还是去密谋违法？”
    “我跟张飞都是守法公民，我们老同学在一起喝酒，也犯法吗？”
    “你们在微信里，于深夜使用特殊符号，有什么隐情？”
    “那只是一般问候，没有任何隐情。”
    “当日，孙奇杀死汪洪，伪装尸体，迷惑警方。厨师金蝉脱壳后，已经人间蒸发，警方怀疑他已被谋害。”
    “孙奇是命案凶手，就算被孙笑果手下杀死，也是死有余辜。”
    “不要把警方当成傻瓜。我们怀疑你找张飞，是为了焚烧孙奇的尸体。”
    “警官真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我不会给孙笑果办事的。”
    “张飞已经如实交代了。你还想抵赖吗？但你跟张飞说了谎话，其实孙奇并非孙笑果所害，你假称是奉孙笑果之命，实则是想掩盖罪行。”
    “我跟张飞有矛盾，他在警方审讯压力下，难免虚构陷害。我就不信，警方办案只凭一面之辞。”
    “信不信我让你吃辣椒水？”
    接下来，胖子保持沉默，不肯招供杀害孙奇的事实。突击审讯到第五天，孔江让赵刚离开，“让我来试试看。”
    连日来，胖子没有吃好，更没有睡好，身体持续透支，极度疲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挺下去。眼下，只能靠着信念坚持，一旦松口，就是枪决的命。按王凯旋的逻辑，自己合谋杀害宋玉琴，然后杀死孙奇灭口。
    孔江带来红烧肉，给胖子加餐。所长首先承认他是见义勇为好青年，不忘夸奖两句。然后，语重心长，告诉胖子，“孙奇是谋杀宋玉琴的凶手，他将宋玉琴的手机放在你家，是想嫁祸给你。你出现在宋玉琴案现场，只是巧合，我坚信你是无辜的。”
    胖子吃完红烧肉，感觉五脏庙好受多了。他怔怔望着所长，热泪盈眶，只有你懂得我的心。
    孔所长安慰两句，继续说：“如果你承受杀害孙奇，算是为民除害，不会判死刑，甚至不需要坐牢。”
    胖子承受不住压力，只好吐露实情。“是的。丁奇死在我的家里，尸体趟在鄙人的床上。”
    孔所长不动声色，灵机一动，虚构道：“我们的监控人员，就在你家的对面楼上。根据拍摄的视频，丁奇有你家的钥匙，是直接开门进去的。活着进去，死着出来。在此过程，除了你和赵玫瑰，以及死者丁奇，没有外人进入你家。你自己说，谁是凶手？”
    “我跟赵玫瑰，都不是凶手。当我发现丁奇，他已经死了。本来想在盘龙大厦楼顶推尸，制造坠楼假象，发现不靠普，只好改为火葬场焚尸。”
    “当你看到厨师尸体时，为什么不立即报警？”
    “说实话，当时真的好害怕，我担心万一弄成冤案，我可不想成为呼格?吉勒图。”
    “请如实回答，你是否承认杀死厨师丁奇？”
    “不知是谁，非要嫁祸给我，将死人尸体放在我家。这个人怎么有我家的钥匙？只要警方查到搬运尸体的人，必然能找到真凶。我怀疑丁奇死于孙笑果，或红桃老k之手。”朱常青陈述事实，却不能肯定警方相信自己。
    赵刚走进来，用手机播放录音。“这一段录音，怎么解释？”
    朱常青想起来，当初，跟赵玫瑰合作拍摄视频，有一段命案剧情，朱常青模仿红桃老k。这段故事，未能发布在抖音，没想到作为杀人证据，交给了警方。“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
    胖子用沙哑嗓子说道，“这个对话是拍摄短视频用的，属于虚构剧情。相关的人物对话，都不能作为命案证据。可以让赵玫瑰和蔡青青为我作证。”
    由于孙奇死有余辜，赵玫瑰坚决为胖子作证，且顾虑到市长亲戚朱炳坤，孔所长在审讯七天后，释放朱常青。“如果你真的是杀害孙奇的凶手，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以后好好做人，别再想着满江过海。”
    朱常青正色道：“孙奇的尸体虽然化为灰烬，但我一定会想办法，查明真相。我不想做嫌疑人。”
    回到住处，朱常青美美地睡了一觉。然后，为了感谢赵玫瑰的作证，陪她上街购物。玫瑰看中了一件打折的收腹提臀性感魔力裤，价格只要一百八十元。胖子要买单，被玫瑰否决。“我的收入比你高，你不要逞能。免得月底喝西北风。”
    两人逛街时，恰好遇到罗季和朱欣悦。原来胖子，早就跟罗季商量好了。四个人在海鲜城下馆子。
    二楼包间。热气腾腾。雪花啤酒已经斟满。
    众人举杯庆贺胖子脱困。胖子由衷感谢玫瑰，在所长面前，为自己说话。
    赵玫瑰道：“你不用谢我。当初，宁晓玉跳楼，我也是嫌疑人，警方怀疑我使用安眠药，然后推下情敌。孔所长最后没有下令逮捕我，也有你的作证的功劳。”
    “孔所长是一个伟大的人。他看人看事都很准确，且禁止使用刑讯逼供。”
    朱欣悦提醒道：“有人将尸体搬进你们的卧室。这个神秘人非常危险，如果不搞定搬尸者，你们迟早会被红桃老k谋害。”
    罗季笑道：“你就那么确定，搬运尸体的人，就是红桃老k？”
    “不是红桃老k，难不成还是你罗季跟我朱欣悦？我们两个都曾去过凶宅，而且都有恶作剧的前科。”
    朱欣悦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胖子把椅子靠近，跟罗季交流，当日在审讯室夜晚，手铐被人打开，自己摸黑在大厅遇到的情况。“我总在梦境里，看到有人拖着尸体上楼梯。我怀疑坠楼者李锋是被同事谋杀。这个同事，十有八九，就是黑帮卧底。”
    赵玫瑰问道：“既然大厅没有灯光，你是怎么看到的。”
    胖子解释道：“大厅有玻璃门。外面的路灯光，能照进来。”
    孔所长批评马如龙。“你已经上了头条了。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乌龙派出所，有一位队长，光顾洗浴场。”
    马如龙交代当日情由。这是曹所长交待的政治任务。“我这一生，也就这一次下水，还是迫不得已。曹所长跟孙笑果有私交，我要是不让曹所长高兴，就没办法转正。”
    马如龙透露曹所长的隐情。曹所长多年前，就被黑帮抓住把柄。在升任所长之前，就被孙笑果录下证据。
    孙笑果威胁道：“如果你以后，不听大哥的话，就把你送进监狱。”
    由于不雅视频握在孙老大手里，就像定时炸弹。曹所长不得不对其言听计从，受其摆布。
    孔江非常震惊。“黑社会敢控制派出所所长，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其他两个民警，也都有贿赂和嫖娼的把柄。他们跟盘龙集团关系密切，经常通风报信，跟太子阿飞穿一条裤子。”
    孔所长向市局申请协助，准备拿下孙笑果犯罪团伙。市局讨论后决定派武警支持。就在孔所长排兵布阵之时，接到爱人电话，儿子孔晓石被绑匪绑架。
    赵刚提醒道：“我怀疑绑匪是孙笑果的手下。如果我们抓捕孙笑果，他们很可能撕票。”
    孔所长颇为忌惮，决定暂停抓捕行动，先解决绑匪的问题。
    晚上，绑匪给他老婆袁爱芝打电话。“准备好六十万人民币，交易地点我到时会跟你说。如果报警，立马撕票。”
    袁爱芝六神无主，先给银行去电，明日要取大笔现金。待老公回家，抱怨他不该查盘龙集团的案子。妇人哭哭啼啼，“盘龙集团就是一个黑社会，手眼通天，咱们惹不起。曹所长非要查办，结果自己被杀，这是给公安系统的下马威。”
    “但愿孩子没事，能安然度劫。”孔所长匆匆扒了两口，想起来一事，疑惑道：“咱家正好有六十万存款，绑匪怎么知道的？”
    朱常青接受指示，乔装改扮，拿着六十万人民币，去某大型工地交换人质。周立和窦弼主动请缨，装扮成工人，骑摩托车，戴着头盔，去策应朱常青。胖子把钱放在指定位置，却没看到绑匪。胖子按照绑匪的指示，在水泥管内，找到了被捆绑的孔晓石，带他回到派出所。装钱的箱子不见了。工地的民工非常多。警方查到了两个无证的民工，一个是犯案在逃，一个是使用假证。但两人都没有可能是黑帮绑匪。赵刚没能抓到绑匪，于是向所长请罪。
    孔江强作笑容，道：“丢了钱固然可惜，但好歹孩子保住了。”在他看来，绑匪能知道自己的存款数量，绝非一般的绑匪。
    马如龙奉命去追查赎金去向。“我们的干警都守在附近路口暗处。绑匪带着赎金从工地出来，是不可能逃走的。”
    “那么绑匪哪里去了？赎金哪里去了？”
    “绑匪根本不在工地。赎金被包工头拿走，分给工人们了。我们调查时，工人们如实交待，包工头刚刚发过现金，总数有一百多万。”
    “绑匪跟包工头估计有勾结。”
    “包工头柯易说，到了年底工人们催发工资，他们为了避税只要现金。这些现金是他自己平时积累的，还有四十万，是临时从两家银行取来的。”
    “警方犯了一个错误。那些现金应该做好标记。”
    太子派属下，将不雅视频公布于网络，旋即被管理方删除，但涉案民警王凯旋已经上了热搜。
    快下班时，孔江收到了一件可疑快递，寄件人正是老k。让拆弹专家检查后，撕开纸盒，里面是一个木匣。打开木匣来看，内中藏有一把长管猎枪。长约两尺八寸，乌黑发亮，枪身镌刻着一朵血红玫瑰。
    林娟为所长担心，说道：“这是红桃老K的威慑！继续查下去，会死很多人。”
    孔江不为所动，“晋安的治安非常坏，我肩负人民的重托，不能辜负百姓的期待。你们继续查，一查到底。”
    盘龙大厦，第十八层。孙笑果办公室。太子召集骨干，商议应对警方的调查。
    他燃起一根烟，猛吸两口，吹了两个烟圈，发狠说道：“谁要是敢动盘龙集团，老子教他全家不得好死。”
    孙笑果打开黑色箱子，里面装着两百万现金，都是成捆的人民币。他很大方地，将装满法币的皮箱子，推至对面。“去！立马除掉那条疯狗。这些奖励都是你的。”
    林娟下班后，在自己家的小区，遇到朱常青和赵玫瑰。“你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
    赵玫瑰笑道：“我有警官证。我们是来办案的。”
    林娟问道：“赵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赵玫瑰询问当日，赵自芳在审讯室不堪侮辱，并跳楼之事。这已经是六年前的往事。
    林娟犹豫片刻，“这件事我听讲过，但内情知道不多。好像赵刚曾经参与其中。”
    赵玫瑰问道：“你可愿意在法庭上作证？”
    林娟有些为难，“我跟他是同事，怎么好出庭作证？”
    朱常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难道眼睁睁看着赵自芳冤死？只要你肯出庭作证，赵刚必然被绳之以法，他是人民的敌人，而不再是你的同事。”
    林娟考虑了一晚上，才下定决心。“好吧。我愿意出庭作证。可我仍然担心出现意外。”
    赵玫瑰在电话里安慰道，“你放心，我会让孔所长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乌龙派出所办公室。吃过饭后，周立拿出鸟枪玩耍。窦弼也跑过来观看，把玩之际，两人意外碰到扳机，导致走火。彭！
    林娟惨遭枪击，胸口洞穿，睁大眼睛，倒在了血泊中。她用手指着两人，“你，你们——”，手臂缓缓垂落，口角流血，死不瞑目。
    “快叫救护车。”林娟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可惜流血太多，心跳已经停止。
    次日晌午。四楼会议室。孔所长望着大家，一直沉默，气氛颇为压抑。
    “你们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擦枪走火。”“不，是玩枪走火。”
    “你们擦枪走火也好，玩枪走火也好，总之，这都不是搞死人的理由。”
    周立垂下头，双手插入发里，无限疲惫道，“我该死！我该死！要是知道枪里有子弹，绝对不会擦枪走火。可是谁能想到猎枪里装有子弹？”
    孔所长问明情况，向市里报告，请求严肃处理。考虑到系统内，正在调查黑帮卧底，这次玩枪走火非常可疑。
    周窦二人被开除党籍，撤销公职，接受组织调查。办公室玩枪，导致走火，不算谋杀，只能算重大过失。法官不能确定谁扣动扳机，只能予以轻判。
    窦弼在羁押时，畏罪自杀。曹升案的人证物证都消失，曹所长的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副书记严钧烈代表晋安市局，宣布曹升案结案。“为了避免乌龙派出所内部，相互告发，导致冤狱，影响和谐，为了团结一致向前看，我宣布曹升案就此结案。”
    曹升案结案，皆大欢喜。乌龙派出所内的阴郁气氛一扫而空。
    这次参与办案，推理社虽然立下大功，险些全军覆没。局长梅清风按照之前的约定，给推理社十万元奖励。
    孔江代表乌龙派出所，感谢推理社高手协助。罗季代表推理社，与朱常青去市局领取奖励。陪同的还有乌龙派出所所长孔江。
    晋安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局长办公室。胖子签字领取奖励后，很快收到短信通知，银行账户增加十万元奖励。他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向局长说出疑惑，最后说道：“也许还有漏网之鱼，也许还有隐藏的秘密真相。”
    最近两年，副局长马惟尚跟黑恶势力斗争，拔除三大黑帮，感觉非常疲惫。朱常青走后，马副局长私底下对孔所长建议道：“这件案子不必再查了，再查下去，我相信会死更多的人。”
    孔江心想上面有上面的难处，叹道：“看来也只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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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季与朱欣悦，再次来到湖畔凶宅。大家坐在一起，交流案情。罗季讲述白天，从孔所长口中得到的内部消息。“孙奇是冒名身份，他的真名叫孙棋，原来就已背负命案，逃亡至晋安市，投奔盘龙会。还是孙笑果托乌龙派出所陈晓丹，给办的假身份证。”
    胖子猜测道：“盘龙会跟乌龙派出所有勾结。也许，陈晓丹就是黑帮卧底。”
    罗季摇头道：“那不一定。陈晓丹坠楼死了，无法为自己辩护。”
    赵玫瑰道：“我有一种大胆的推测，孙奇只是命案执行者。还有其他人在暗中协助。命案的主谋，并没有现身。”
    胖子皱眉道：“我也这么认为。可是警方并不追查。”

    乌龙派出索。四楼会议室。孔所长在开会时询问属下，陈晓丹为孙棋办虚假身份证的事。
    王凯旋对孔所长道：“陈晓丹已经坠楼身亡，给孙奇办假身份证这件事，就不必追究了。”
    孔所长正色道：“人死确实不必追究，可是许多问题不能不正视。这反映我们的同志，立场出了问题，价值观出了问题。”
    会议室一片沉默。谁能说自己一点问题没有。孔所长让马如龙谈谈孙奇的案情。
    马如龙站起来，说道：“这个案子还是有许多疑点。孙奇是怎么处理骨骼的？食堂在夜间，总要开灯，才能完成碎尸的。同一层楼的宿舍，夜间居住了十多个职员。孙奇夜间活动，是如何毫无动静，避开耳目的？”
    “这是孙奇死后的照片。我们在他的上身看到了纹身。这种四爪盘蛇纹身很奇特，据我所知，是属于龙蛇帮的标志。也就是说，孙奇曾经是龙蛇帮的帮众。他能进入盘龙餐厅，也许还是孙笑果的推荐。孙奇跟宋玉琴并没有交集，也没有仇怨，既然杀死她，要么是为了满足兽欲，要么是为了得到利益。但宋玉琴的银行账户，都毫无转帐损失。孙奇杀死宋玉琴，并没有得到利益，也没有通过绑架来索要财物。如果是为了满足兽欲而杀人，是比较牵强的。”
    “盘龙大厦内，有很多美貌的女孩子。宋玉琴的长相只能算是中等偏下。联想到公司财务混乱，总经理将责任都推给财务会计，说她前后十六次挪用巨额公款，现在死无对证。得到巨额利益的人，逃避了处罚。经手巨款的财务会计，被人谋杀。”
    “盘龙帮的帮主孙笑果很可疑。我们跟餐厅经理沟通过，孙奇是孙笑果介绍来的。我可以这样推测，公司经理支付一笔费用，让孙笑果做掉宋玉琴。孙笑果拿钱后，指挥厨师孙奇秘密执行。孙奇为了利益，执行任务后，反被孙笑果出卖。”
    “受害人尸体消失，杀手都已经死了，现在没有证据，无法证明公司管理层和孙笑果是背后主谋。直接抓捕讯问，估计行不通，盘龙集团是有保护伞的，网罗太多打手，私藏枪支。弄不好要步曹所长后尘。除非得到上级支持。”
    “上级并没让乌龙派出所，查办盘龙集团。你们就不用多想了。盘龙集团是咱们晋安市的税收大户。搞垮了盘龙集团，他们欠的银行贷款谁来还？”
    马如龙心有余，力不足。没有上级支持，不能查办盘龙集团的命案，只能查办一些社区盗车贼。他只是一个辅警出身的队长。虽然转正，权力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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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玫瑰因为得罪某位要人，以隐瞒孙奇尸身，被追究责任，开除党籍，免去公职。孔所长并没有告诉，这位要人到底是谁，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得罪了谁。玫瑰从一名卧底警察，成为一个没有组织的人。即便公安系统内部，也查不到玫瑰的身份资料。如今，百合公司的工资收入，成了唯一的收入来源。
    “盘龙大厦藏着太多猫腻。”
    “这家公司好恐怖哦。上个月，老总组织一次商务旅游，竟然赚了五百多万。参加的都是富家公子和穷家的女孩，还有女大学生也参加。”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有一个同事，被老总下蒙汗药了，俗名叫听话水，乖乖水的那种。本来想报警，但拿了五万元补偿，后来就没去报警。”
    “既然如此，干脆离开章德帅？”
    “离开公司，去哪里吃饭？我已经被单位开除了。”
    “章德帅有没有逼迫你从事商务伴游？”
    “那倒没有。但我担心，也会被老总下迷药。所以，从来不敢喝他给的任何饮料。”
    章德帅看到赵玫瑰，再次燃起激情，不断打来骚扰电话，让玫瑰吃不消。饭碗捏在他手里，还不能不接电话。下班后，玫瑰跟两个闺蜜，坐在月亮酒吧，倾诉彼此的烦恼。
    蔡青青提醒道：“章哥有黑道背景，看上的女孩子就一定要得到。”
    赵玫瑰叹息道：“我不喜欢太强势的男人。我喜欢真正尊重我的男人。章德帅不仅强势，而且霸道。”
    厉若男插嘴道：“我最喜欢看《霸道总裁爱上我》，可惜从来没有霸道总裁来追我。”
    章总迷恋玫瑰，自然不甘罢休，于是让孙笑果派两个打手过来找碴。如果胖子胆怯，就会放弃跟章德帅竞争美女。
    朱常青哪里甘心放弃，打退章德帅派来的打手，给赵玫瑰解围，却得罪了本地混混。
    章德帅动用关系，让乾坤有道公司以斗殴为由，辞退朱常青。
    朱常青被辞退后，再次陷入贫困，只能在工地打零工，每天不过两百多元。好在他生性乐观，积极谋划未来。“也不知道玫瑰现在过的好不好？她大概早就被章德帅搂在怀里了吧。”
    有次喝醉，胖子跟小白菜用微信聊天。蔡青青鼓励他奋发有为，别辜负了好嗓子。
    朱常青叹息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贫穷才是真的。”
    蔡青青很欣赏大衣哥的艺术天赋。“我不认为你应该做苦工，而应该以歌星为目标，在音乐上有所超越。以你的天赋，只要坚持，将来必然崛起歌坛，成为一代歌神。”
    胖子叹气说，“可是没有机构，跟我签约啊。”
    蔡青青鼓励道：“死猪头！你若不改变自己，别说玫瑰看不起，连我也看不起。”
    朱常青受到激励，果断放弃打工，流浪街头，卖艺为生。
    天气逐渐变冷。朱常青为了让行李简单，很少添置衣物。这日，他在垃圾桶旁边，捡了一件半新军大衣披在身上。他的身材魁梧，气势很足，梳大背头，穿军大衣，就像是上海滩的流氓大亨。附近的乞丐，看见他，都尊称为“大衣哥”。
    朱常青在广场表演口技，常有观众打赏，也能获微利，勉强维持温饱。他在卖艺过程中，认识某跳街舞的同行，是一个很拉风的乞丐，不知其名，绰号“犀利哥”。这个人不爱说话，但眼神很深邃，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犀利哥的肩膀与手背都有纹身，左右掌心写着生死二字，用红色线条经过肩臂，绕过脖子相连，喻义生死一线。犀利哥不常出来表演，但每次出来走太空步，都会引起围观唏嘘。许多女粉丝和大妈，都给犀利哥打赏。
    朱常青跟犀利哥交朋友，有时向他讨教功夫，还请他吃饭。两人都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声气相投，于是结为生死兄弟。
    “犀利哥，你比我年长两岁，从此你是我的哥哥。”
    “好兄弟！以后，去异界杀怪，我一定带着你。”
    “去异界杀怪？”
    “是的。我在梦境里，经常梦见自己去异界杀怪。我的前世，是一个古武高手。在这个推理世界，我丧失了特异能力，变成普通人，沦落为乞丐。”
    朱常青看他说话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发疯，但也不像是正常人。“你的拳脚功夫比我高超多了。你能打赢七八个地痞流氓，还能‘倒行逆施’。”
    犀利哥霍地站起来，神色紧张道：“我没有倒行逆施，我没有杀人，张阳和李文不是我杀的！”说着，眼望朱常青，走起太空步，背部朝前，快速倒行走远了。
    张阳和李文是东风小学的两个学生。他们在放学路上，被疯子杀死在路口。凶手已经被司法机关宣判处决。这是本市的一件陈年旧案。犀利哥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朱常青大感疑惑，暗道：“莫非犀利哥才是凶手？”他把这个情况告诉给孔江和罗季。
    罗季听说两人结拜，为他担忧，分析道：“有些疯子本性并不坏，但是神经错乱，导致突然杀戮陌生人。我建议你，还是少跟犀利哥走在一起。他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孔所长查过案宗，简单介绍犀利哥的情况。“张阳和李文被杀害时，犀利哥在现场参与营救，击败歹徒，自己也受伤，还沾染学生的血迹，且被作为嫌疑人抓捕。由于现场，没有摄像头，导致犀利哥蒙受冤案，差点被处死。他出狱后，从此疯疯癫癫，在地摊买了一本秘籍，自称是古武高手。”
    “当时，警方怀疑他是凶手，不仅是身上血迹，且没有身份证，装疯卖傻，死活不说姓名。王凯旋等到现在都还怀疑，犀利哥背负更多的命案在身。但因为没有证据，于是违规，将他囚禁在西郊疯人院。记者知悉后，报道此事，警方被迫将犀利哥释放。”
    “王凯旋怀疑犀利哥，背负多件命案，是有根据的。因为犀利哥，曾经在剑禅社学习过半年功夫，比武时用削尖的木棒戳死一个同门师兄。两人之前，就有很大的过节。故不排除是谋杀！”
    朱常青睁大眼睛，“还有这等事！”
    “警方去剑禅社调查，只知道他姓牛，也没有名字。这个人根本查不出来名字。你们不觉得可疑吗？”
    朱常青走出乌龙派出所。当他再次看到犀利哥时，眼睛里多了一层疑惑，一层戒备。
    犀利哥望着朱常青，突然大吼道：“我说过，永远不要问我的过去！”他抱着脑袋，面容扭曲，显得非常痛苦。“老天啊！我没有杀人！我的身体里住着魔鬼。”
    朱常青望着结拜兄弟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也许犀利哥真的是凶手。”

    胖子还救了一个捡纸盒的驼背老妪。路人担心被讹诈，不敢搀扶老人。朱常青走上前，用手摸鼻孔，老人似乎没了气息。胖子将老人抱起来，放在安全之地，然后掐人中。
    老人果然睁开眼睛，“我竟然还没有死。我还有一个心愿没有了结。”
    胖子去街边小店，买了两块面包，塞给老人。
    老婆婆吃完面包，精神似乎好了一些，拉着胖子，说道：“年轻人，你是一个乐施善者，应该得到回报。老身应该感谢你，可惜这些年来卖废品，苟延残喘，没有余钱奖励。”
    原来，驼背老太孤身一人，常在路边寻觅矿泉水瓶，或从垃圾桶里搜寻废纸盒卖钱，所获极为微薄，且腰腿不好使，不能每天游荡。
    “婆婆，我不需要回报。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的家原来在天桥下面，家里除了我，还有几只小猫小狗。也可以说，婆婆没有家。”
    “你为什么会没有家？你的丈夫和子女呢？”
    “我的丈夫绰号‘雨夜屠夫’，是一个冷血变态杀人犯。我们之间没有孩子。虽然他是杀人犯，却很疼爱我。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他，也没有离开过他。”
    朱常青有些困惑，问道：“既然是变态杀人犯，为什么不果断离开他呢？”
    老婆婆苦涩地笑了，伸出左手，说：“孩子，你看到这枚黑色戒指吗？我从十六岁戴上这枚月光宝戒，便从此不能摆脱，哪怕我爱的人是一个魔鬼。”
    “我们朦胧派，一旦结为夫妇，要么永不分离，要么同归于尽！”驼背老太说到这里，嘴角流出恐怖的笑容。大衣哥望着老太树皮似的皱脸，为之胆寒。
    朱常青可怜老婆婆没有孩子，自此每天给老妪带去馒头和熟食。有空闲，还帮她打扫屋子，清洗污秽的衣服。老太太白天睡觉，晚上状态略好，就会靠在椅子，看天上的月亮。有时候，半夜里从床上爬下来，爬往院子，靠着墙根望天边的月亮。
    朱常青自从跟老妪住在一起，做了几个血腥噩梦。每次噩梦醒来，都看到老妪在地上爬行。“我要看月亮，看红红的月亮。”
    朱常青休息受到影响，但并没有抛弃老太。他知道日子已经不多。老太太从床上摔了一跤，跌断胳膊，最终连爬行也不行了。
    老妪临死前，回光返照，执意要送给胖子一枚黑色戒指。“婆婆这辈子都是月光族，月亮是我的故乡，我死后灵魂要回归朦胧大陆。这枚魔能戒指是朦胧派的宝器，送给你作为纪念。将来你遇到梦中情人，不论她多么骄傲，只要将这枚戒指套在月光族女孩手指，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逃脱属于你的宿命。哪怕你一无所有，她也会爱你到天荒地老。”
    朱常青觉得，这枚戒指来自雨夜屠夫，内心颇有抵触。他生怕魔戒上的污秽之气传递给自己。
    “孩子，你不用担心。正因为你是一个好人，婆婆才敢把月光宝戒传授给你。但你要保证，魔戒只能套在你真正爱的姑娘手指，如若不是真爱，你们将面临同归于尽的恶果。”
    “既然是宝贝，晚辈岂能随便接受？”
    “孩子，你难道不想迎娶你的月光公主吗？”
    朱常青想起赵玫瑰，接过黑色魔戒，套在手指上，对老妪的话将信将疑。“这枚黑不溜秋的戒指，果真能帮助乞丐，跨越巨大鸿沟，抱得美人归吗？”
    老婆婆在次日夜里亡故，脸上挂着圆满的笑容。胖子跟社居委的工作人员商量，以孙子身份，给驼背老太出殡。他花钱叫了一部灵车，将老太太送往火葬场。
    朱常青自从戴戒指，常做噩梦，还梦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他看完《猪拱玫瑰》后，受到启发，于是祈祷月魔赐予技能。在梦境里，大衣哥获得男女双声道技能，可以高低音并用。
    胖子醒来后，感觉精力充沛，视听更敏锐，忍不住纵声长啸。最可喜的是，他可以变换各种嗓音唱歌，还能以男女双声道唱歌。他的嗓音，更有魔力，更有韵味，那是许多歌手求之不得的。为了能发挥双声道潜力，他决定练 玉刚的《新贵妃醉酒》和马来西亚胖子邝必万的《凉凉曲》。
    朱常青向着月亮起誓道：“总有一天，我，大衣哥，要震撼娱乐界！莫欺少年穷。”
    眨眼半年过去，朱常青在网络上，已经小有名气，还积累了一定粉丝。
    赵玫瑰被开除公职后，收入大减。这时，根本不可能离开百合公司，也就无法逃脱章德帅的殷勤。她对章德帅的评价也有所改变。“也许我能成为他最后一个女朋友。”
    章德帅带赵玫瑰看了一场电影，是王宝强主演的《唐人街探案》。这是一部搞笑的推理佳作，连张艺谋都自叹不如。两人看完电影，用过晚餐，然后送美女回去。
    “等我有空时，再过来看你。”章德帅说着，向宝马快步走去。
    赵玫瑰看着帅哥照片傻笑，主动拨通电话。对方正在会见重要客户，果断挂掉，回复说“正在忙。”
    整整一个月，也没有接到来电。也许生意真的很忙。蔡青青以爱情专家的身份，分析说，“你要搞清楚，空闲时间找你聊天和专门腾出时间找你聊天，一种是想你，一种是想起你了。”

    胖子再次遇见赵玫瑰，彼此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两人在路边馆子里，吃了一顿羊肉火锅，喝了两瓶啤酒。朱常青将捡到的项链，赠送给女神。赵玫瑰本想拒绝，却不忍拒绝，于是戴在脖子上。
    为了多赚钱，朱常青在全国各地流浪，为大众表演看家绝活。流浪的艺人，尝遍人间甘苦。有时，在网络上遇到玫瑰，却没有很多话说。彼此都在挣扎中奋力前进。有一次，赵玫瑰发来微信，恭喜猪头哥哥粉丝突破十万。
    朱常青略感欣慰，心道，“至少粉丝已经跟女神拉平了。只是经济上，仍然困顿不堪。”
    赵玫瑰鼓励道：“你唱得真好，超过许多专业歌手，就是缺少大平台，缺少包装机会。你应该去央视参加歌手选秀节目。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朱常青苦笑道：“我当然能成功，可那时候，钟意的女神已经出嫁了。”
    赵玫瑰发过来黑脸表情。
    冬去春来，惠风和畅。杂花生树，燕子归巢。
    章德帅想外出旅游，问赵玫瑰想去哪里旅游。赵玫瑰指着媒体报道，说道：“我听说太极拳宗师马宝国，和朦胧派风姿掌门慕语贤，要在茶都安溪公开比武，还邀请许多名家参评。咱们何不去安溪游玩，顺便看看比武？”
    章德帅笑道：“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赵玫瑰担心章德帅使坏，把蔡青青也带过去当电灯泡。
    朱常青听说玫瑰来安溪旅游，于是也收拾行囊，来到天下第一茶都。希望能跟女神见上一面，最好能陪吃陪玩，一起逛茶神庙。他刚下动车，就遇到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正是犀利哥。
    犀利哥带着胖子，来到乌龙寺广场，比武将在这里进行。
    寺门前的乌龙广场。工人们正在搭建擂台，为大宗师比武做好准备。这几天的媒体连篇累牍，报道“盘龙杯”比武大赛。赛事在各地举行，许多人在网络上观看直播。获胜者有机会，来安溪挑战门派宗师，并获取丰厚报酬。许多游客来到茶都，准备一睹中华武术的精彩。由于浑元形意太极拳在海外影响力很大，还吸引不少海外游客。
    本次参加公开比武的，是两位宗师，分别是“浑元形意太极拳”的掌门马宝国，和“朦胧派”风姿掌门不老玉女慕语贤。浑元形意太极拳，是马宝国以浑元功为底，根据太极拳和形意拳融合而来，属于太极拳的变种分支，意在强化太极拳的攻守之道。
    朦胧派是慕容耽于本世纪初，在晋江创设的新门派，崛起于网络时代，只在最近二十年才有了影响力。门内以女弟子居多，门风柔媚婉约，盛行耽美。各届门主均为腐女，爱穿古装，雅好诗词。
    如今少林寺，武当派，峨嵋派，和丐帮等传统大帮都已式微，朦胧派和剑禅社等新派发展迅猛。这些新兴门派，招贤纳俊，拓展商业空间，积极拥抱互联网，开设公众号，发展影视音乐舞蹈等服务，将传统门派打得落花流水。新门派背后都有上市公司支持。所有的商业活动，背后都有着利益动机。剑禅社以修身养性见长，朦胧派以直播带货见长。
    犀利哥鄙夷道：“我对太极拳和朦胧派，过分商业化，十分不屑。”
    大衣哥有些郁闷，感慨说：“问题是别人赚了很多钱，而你我都是流浪的乞丐。”
    胖子找了一家羊肉馆，点了两份羊肉泡馍。两人吃饱后，要找个宾馆住下来。犀利哥衣着破烂，别指望他付钱。“实不相瞒，兄弟囊中羞涩，必须是最便宜的招待所。”
    犀利哥喝完汤水，笑说：“住宿的事，你倒不用担心。我有位师兄，名叫欧阳今朝，在乌龙寺出家。我们晚上就在乌龙寺挂单。这里提供免费居住，有舒适单间，还提供二十四小时热水。”
    “免费居住？还有这等好事。”胖子将信将疑，跟着犀利哥来到乌龙寺，见到欧阳师傅。
    欧阳今朝长相丑陋，模样滑稽，乍看就像是一只猴子。他从武馆毕业后，不务正业，接受东洋文化基金资助，穿上日本军服，在南京景点拍摄照片，引起舆论哗然。他的微薄帐户“欧阳今日”，已经被平台封杀。由于声名扫地，且不想吃苦，于是遁入空门，法号“今日”，但他骨子里并不信仰佛学，是个“精日”分子。
    “本寺正好还有两间空房，不过你们两个只能住一间。”欧阳伸出手掌，讨要好处费。
    朱常青拿出五十元人民币，递给欧阳今朝。“多谢师傅帮助。一间禅房足够住了。”
    犀利哥看着欧阳走出去，叹气道：“这小子就是爱钱。”
    托犀利哥的福，胖子得到低价居住的机会。大衣哥与犀利哥，暂时在寺庙里安顿下来。禅房确实清雅舒适，浴室还安装了热水器。两人都曾流落街头，对住宿条件本无奢望。

    朱常青左右无事，也没钱出去高消费，只能在寺后古风街，购物休闲区闲逛。他连续几日，拿着糖葫芦，在路边看老人下棋。并非下棋有意思，而是下棋的老人有意思。
    这两个老人坐在一块特异石桌前。这块石桌表面平整，边缘极不规则，四周如老树皮，像是一根五百年特大树根。石桌中间用黑线刻成纵横棋枰。
    犀利哥指着一个穿灰白布袍的清癯老人，说道，“这位老人名叫庄雪禅，他是剑禅社创始掌门，据说功夫了不得。只是我入社拜师以来，从未见过老人家出手。他来安溪已经有一段时间，平时住在乌龙寺，上午出摊算命，下午与朋友对弈，晚上独自参禅。”
    胖子走近两步，仔细打量庄雪禅，斯人面相平庸，实在看不出高人风范。倒是旁边摇扇的女弟子，描红妆，穿汉服，清丽脱俗。只是天气不热，何故摇扇？
    犀利哥小声道：“坐在对面的绿袍老者，复姓司空，名竹，字逐月。他擅长雕刻各类章印，而且不用机器，都是手工制作。竹雕根雕更是拿手绝活。司空逐月在文化界很有名气，还享受传统技艺国家补贴。他手中的根竹雕作品，市场价没有低于一万的，好一点的上等精品，都是十万起步。”
    胖子羡慕道：“看来我必须要拜师学艺，修练一技之长。”
    一局罢了，已近黄昏。微风徐来，残阳如血。庄雪禅接过女弟敬奉，喝两口菊花茶，抬头看见犀利哥，微笑招手，令其旁坐。
    犀利哥将四个师弟师妹，介绍给大衣哥和赵玫瑰。关天城和李书香是夫妇，黄子龄和楚甜甜年纪不大。
    至次日，有几个美女主播来庙里烧香。这几个美女主播都是朦胧派弟子，颜值都属中等偏上，比之赵玫瑰与小白菜逊色不少。
    美女主播前脚刚跨入寺庙，四大骚客紧跟着就到了。当然，跟郭寒打笔仗的“酷鸟派”诗人废话教主宋雅意，也在其列。
    四大骚客穿戴奇特，喜欢招摇过市，网络骂战，在抖音快手上，都是顶级名流，粉丝莫不过千万。
    这四大骚客，分别是“千古琴圣”柳下惠，“黑白无敌”王先手，“鬼手烟云”贾羲之，“醉梦画师”南柯子。他们曾与范冰冰骂战，炮轰王宝强前妻马蓉，被废话教主宋雅宜尊为“四大骚客”。
    四大骚客对美女主播评头论足。
    贾羲之叹息说：“旁边那个女娘，盘子不错，就是皮肤不大白。”
    王先手望着美女，调笑道：“老子不喜欢执白，就喜欢执黑。棋枰之上，爷就喜欢酱油色。”说着，上前给美女作揖。
    南柯子翻着眼皮，醉醺醺道：“条子不错，就是屁股太大，无法入画。”
    柳下惠摇着折扇，笑道：“在尼日尼亚，只有屁股大才是美女。”
    轰笑间，赵玫瑰和蔡青青，以及厉若男，也都赶来献花礼佛。美女主播顿时黯然失色。
    四大骚客丢下美女主播，走过来递名片。他们摆出夸张造型，齐声道：“我们是无行文人中的极品，江湖人称‘四大骚客’是也。”
    赵玫瑰没有接名片，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蔡青青望着四人怪异发型，竟然涂抹口红，捂嘴发笑，低声道，“四大骚客？就是跟范冰冰骂战的那四个酸腐文人？”
    “不是他们，又能是谁？”
    “旁边那个诗人，就是废话教主。听说他女儿，被厨师害死了。”
    赵玫瑰回头看那废话教主，只见此人五短身材，肚大腰圆，嗓门洪亮，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难不成宋雅宜上辈子是个哑巴。”玫瑰不禁想起一个女孩子。盘龙集团的财务秘书宋玉琴，被厨师丁奇杀害，尸体无存。当日，案件虽然侦破，仍然留下许多疑点。宋玉琴就是废话教主的宝贝女儿。
    四大骚客围绕殿前大树议论。欧阳为了活跃气氛，当着众多游客面，说了两个晕段子。四大骚客拍手称妙。
    废话教主赞道：“欧阳今朝果然是奇才。不去德云社讲相声，真是委屈了。”
    厉若男顿时来气，想要发作。“你这和尚，口吐污秽之辞，亵渎佛祖，还算是个人吗？”
    蔡青青用手指戳肥腰，示意她少管闲事。
    欧阳合什笑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是人类，贫僧只是裸猿。”他看似望着厉若男，目光却聚焦在小白菜脸上。
    蔡青青脸色通红，暗道：“这秃驴好生无礼。”
    赵玫瑰这时看到大衣哥和犀利哥，上前笑道：“两位哥哥竟也来观摩掌门比武？”
    犀利哥笑道：“我师傅在安溪，好久未见，这次来安溪主要是看望师傅。马宝国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只能唬住外国佬，我对他没甚兴趣的。”
    朱常青看着赵玫瑰，内心潮起潮落，神态强作淡然。“听说朦胧派掌门慕语贤，风华绝代，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故特来现场瞻仰。”
    四部黑色轿车停在广场的侧方。车内少年拿出黑皮包，递给属下，吩咐说：“你对圆明方丈说，东洋贵客入寺礼佛，捐献一万法币。为了防止暗网杀手浑水摸鱼，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欧阳师傅精通日语，在明镜茶室接待远方来客，顺便将捐赠据为己有。然后，以方丈的名义，将寺内游客直接轰走。“各位施主，实在对不住。今日有贵客降临敝寺，要献花礼佛。为了保护贵客人身安全，请大家赶紧离开罢。”
    游客被轰，自然不悦，骂骂咧咧穿过大殿，从后门离开。惟有朱常青和赵玫瑰等少数几个游客，还强留在寺内。
    功夫不大，欧阳师傅在前引路，领着太子阿飞和东洋鬼子进入寺内。盘龙集团未来接班人，太子阿飞携韩国富家公子朴智雄，来乌龙寺烧香拜佛。他们身后跟着东洋武师宫本五郎等。
    朴智雄是韩国三莲集团的公子，家境富可敌国。家族生产的电子产品，销往全球。
    林若飞跟韩国富三代朴智雄，都是哈佛商学院毕业。两人是好朋友，臭味相投，曾经一起飙车，一起裸奔，一起吸大麻，一起打魔兽争霸游戏，一起逛拉斯维加斯赌场，还曾共享过女朋友。他们还都是共济会成员。当然，两人在继承家族产业之前，目前还没有资格参加共济会总部会议。
    宫本五郎据说是中本村之首席弟子。他们在国际上，推广比特币，引起黑白两道关注，都是颇有分量的响角儿。
    太子阿飞和朴智雄，用英语轻声说话。身后四个保镖都戴墨镜，穿黑色西装，留着板寸，腰杆挺直，就像是从荧幕走下来的黑道打手。
    宫本五郎突然止步，用日语吩咐两句。“哈依。”四大保镖同时应声，分站在大殿外的走廊。
    黑色的云团随风飘过来，笼罩寺庙上空。天色顿时暗淡。看样子要下雨。赵玫瑰骂了一声“这鬼天气！”
    朴智雄礼佛时，旁边只有一个保镖。这个贴身保镖，块头很大，满脸横肉，嘴里咀嚼蚕豆，发出咕嗤咕嗤噪音。
    朱常青侧目打量，感到无名的压抑。“特玛的，鸟人身上好大的杀气！”
    大殿外还站着四个保镖，看威严模样个个都是高手。
    太子阿飞看到赵玫瑰，笑嘻嘻道：“赵美女不认得我吗？”
    赵玫瑰上前两步，笑道：“小女子见过霸道总裁。”
    太子阿飞把赵玫瑰介绍给朴智雄。“这是我们盘龙集团的员工。”
    朴智雄看到赵玫瑰，眼睛一亮，目光无法移开。“东方美人！”
    太子阿飞大咧咧道：“这位赵美人目前还是单身，但她是带刺的玫瑰。你要是喜欢，可以请她喝两杯。”
    朱常青冷笑道：“阿飞，你刚才说玫瑰单身，到底什么意思？实话告诉你，玫瑰早有男朋友。”
    阿飞不理睬大衣哥，笑道：“予人玫瑰，手有余香。”
    朴智雄笑嘻嘻走上前，突然抓住美女手腕，问道：“东方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赵玫瑰用擒拿手，将他反抓，冷视韩国公子，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富公子剑眉微扬，骄傲道：“我叫朴智雄，韩国顶级巨商朴海川的第三子，世界一流企业三莲集团的未来继承人。”
    赵玫瑰松开手，冷笑道：“没听说过。”
    朴智雄笑道：“三莲集团也没听说过吗？你手里拿的三莲牌智能手机，就是咱家生产的。”说着，伸手按她肩膀。
    “放开！若非看在国际友人的份上，姑奶奶真想给你一巴掌。”赵玫瑰挣脱魔掌，摔袖而去。
    朴智雄笑道：“爷就喜欢有脾气的姑娘。”指示属下，“盯着她，看看这位姑娘住在什么地方。”
    属下应命，追随赵玫瑰而去，却被大衣哥拦截。朱常青击退跟踪者，护送美人回到乌龙寺后的天鹅宾馆。
    赵玫瑰仍然难消心头之火。“莫名其妙！”
    厉若男捧着大脸，呜呜哭泣。“我要是也有这么大魅力，就算立马死了也甘心。可是，从来没有人追求我；更没有富家公子调戏我。”男人婆越哭越伤悲，“有趣的灵魂，不如漂亮的皮囊。呜呜呜呜。”
    朱常青从宾馆里出来时，在大厅遇到了两个人。他的脑袋嗡了一下子。那是暗网杀手的特殊标志。待两个人步入电梯，朱常青返身回到前台，询问服务员，那两个人是访客还是住客。
    前台小姐道：“是从香港来的国际游客，在我们酒店订住了七天。大衣哥有何见教？”
    大衣哥诧异问道：“你们认识我？”
    前台抿嘴笑道：“我们两个都是你的粉丝，刚才还在刷你的抖音视频。你刚来安溪，我们就知道了。”
    朱常青给她们签名，问了一些暗网杀手的随行人员情况，不禁为玫瑰担忧，心道：“但愿不要发生意外。”
    胖子回到住处，洗完澡，接到一条微信，是小白菜发来的。“死胖子！明天玫瑰去逛街，你要不要来参加？”
    “当然要去，我力气大，还能帮你们提东西。”
    “你来的时候，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到时候，我故意装作碰见你们。”
    当晚，朱常青作了一个好梦。他梦见自己，在月光之下打坐，星光浴体，眼看就要与魔戒合魂，可是大汗淋漓，全身滚烫，几乎要烧死。一个高瘦的老人走过来，用手掌抵住他的头顶百会穴，当真醍醐灌顶，清凉感将他从死神掌心拉回来。
    老人临走时，给了两句忠告。“你没有天赋驾控魔戒，纵然苦修十年，也成不了超一流高手。但也不必泄气，你对音色很有天赋。他日必然可以名扬天下。”
    胖子从梦境里醒来，想起庄雪禅的忠告。他放弃了修练，放弃了跟魔戒合魂。决心将魔戒，作为礼物，送给赵玫瑰。
    至天明，朱常青跟犀利哥早早吃饱，直接去了乌龙将军府。果然在入口处，碰见赵玫瑰等。小白菜发现犀利哥换了干净衣裳，精神勃发，比艳照门的主角，天王巨星虫莫邪，还要帅气。朱常青论个头，论相貌，顿时黯然失色。
    厉若男看到犀利哥，眼睛发直，笑道：“帅哥来得正好。”
    赵玫瑰看到胖子，微微皱眉，疑惑道：“怎会这么巧？”
    朱常青笑着解释说：“这都是天意！”
    犀利哥也说：“乌龙将军派两个茶博士，来保护你们。美女要是介意，我们就各玩各的。”
    厉若男抢先说，“不介意，我一点都不介意。她们也都不会介意。”
    赵玫瑰望着厉若男，微微瞪了一眼。男人婆看到帅哥，就爱发花痴。
    朱常青去买门票，犀利哥去买饮料。
    蔡青青望着背影，评价道：“这两个男人倒还不错，朱常青脾气好，能唱情歌，就是鼻子大了一点。犀利哥模样帅，性格古怪，不合群，有时候太冷。可惜，都是穷光蛋。”
    厉若男发花痴说，“我能吃苦，不怕脏累，不计较物质条件。就算犀利哥没有房子，没有稳定工作，我也愿意嫁，哪怕是跟他去街头卖艺，也一百个愿意。”
    乌龙庙红墙黑瓦，占地八十多亩，比乌龙寺大了数倍。乌龙寺无论是建筑，还是僧侣服饰，仍然保持佛家风格。乌龙庙就不同了，里面没有僧侣，只有佩戴虫鱼玉符的黑衣修士。这些修士绘着怪异脸谱，有的戴面具，有的戴鼻环。他们都穿着特色服饰，体现闽海虫鱼文化，自称是乌龙王的后裔。
    观摩室内摆放许多物件，大抵是古闽土著的日常用品。有石制刀具，装有虫餐的食具，锁着人偶的铁笼，还有蜥蜴等怪物。
    庙内墙壁上，有许多怪异的画。这些画作，跟古代中原的空灵山水和花鸟虫鱼画风差别很大。再配上各种雷电泉瀑和鸟鸣兽啸的音响。总体氛围给人山林无限大，人类很渺小的怪异感觉。游客置身其中，就像是穿越到古典异时空。
    朱常青跟赵玫瑰站在“乌龙泛海图”前，认真听黑袍修士的讲解。
    “乌龙王到底是谁？乌龙王是不是乌龙将军？”
    “乌龙王踩着龙鱼，泛海而来，杀死吃人的八足怪兽，从盘蛇洞兽穴里救出茶姑。她是土著酋长的女儿，非常聪明美丽，善于制茶烹茶。乌龙王迎娶茶姑，成为闽人的卓越领袖。”
    “这只是一种民间传说。如果乌龙王确实存在，至少生活在两三千年以前。那时，闽海古人还没有文字记载。乌龙王和茶姑的事迹，只能通过口传，化成民间传说。”
    “乌龙王到底是炎黄后裔，还是蚩尤后裔，谁也说不清，史学界对此没有定论。不过，可以肯定，乌龙将军不是乌龙王，乌龙将军却有其人，是明朝戚继光帐下的一位武将，上战场前喜欢画脸谱。乌龙将军跟随戚继光，杀敌无数，战功赫赫，后来不愿争功受爵，退隐泉林，打猎为生。他暮年时，曾经命儿子，向当地督抚贡献过乌龙茶。”
    乌龙庙大殿内供奉穿着黑色盔甲的乌龙将军。这位将军大眼睛，黑草胡子，画着怪异脸谱，手执狼牙棒，看起来非常威武凶猛。估计倭寇在战场，遇到这位画着脸谱的乌龙爷，会不自主的恐惧。
    赵玫瑰给将军上三炷香。小白菜和厉若男都祈求好运气。
    大衣哥仰慕道：“我最佩服乌龙将军的是，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
    大家站在乌龙将军面前，感觉自己很渺小。
    继续前进，到达异界探险区。需要再次支付一笔游玩费。这次，价格比较高，门票费八百多块，大家各自掏腰包。买票后，进入探险区，兽头大门上写着“赛博朋克”，推门而入，里面是黑屋子，摆放着二十四个日本进口特制装备。
    游客坐在软卧上，戴上3D头盔，开始体验穿越探险之旅。黑袍修士站在操作台前，按照性别，给他们设定了不同的角色。叮的一声，游戏开始，耳边响起金属机器人的声音，“本游戏根据庄雪禅作品改编，你目前已经退出推理系统，正在进入异度时空。你正在离开量子世界，你正在完成生死穿越。”
    黑暗中，出现了一团火焰。胖子看到一个白发老人，站在飞剑之上，想起一个人来。“莫非阁下就是剑禅社的社长？”
    老人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剑禅社长，我是大明太监庄雪禅，已经炼成仙骨，完成飞升。”
    火焰熄灭。伸手不见五指。
    朱常青四处摸索，发现周围都是冷硬的石头。“这到底在哪里？头顶上还有怪兽的声音。”
    赵玫瑰惶恐道：“不会是在墓穴中罢？”
    黑袍修士举着火把走进来，点燃墙壁的尸油灯。玫瑰发现，赛博椅子不见了，自己站在黑石大厅中间。而且屋子变成了穹顶，周围墙壁都是巨石砌成。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黑袍修士。
    黑袍修士恶狠狠说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奴隶，擅闯乌龙府邸，我奉王命，要杀掉你们，制作成人肉羹，献给乌龙王。”
    赵玫瑰有些恐惧，情不自禁地拉住胖子。
    大衣哥美滋滋的，坏笑道：“还有这等好事。”
    犀利哥对小白菜道：“不要害怕，这只是游戏。我来保护你。”说着，跳过去，跟黑袍修士决斗，很快杀死黑袍修士。小白菜跪在地板上，发现黑袍修士流出的血是绿血。
    又有四个黑袍修士拿着刀剑闯进来。蔡青青最弱，久战受伤，犀利哥越战越勇，厉若男苦苦支持。
    朱常青和赵玫瑰亲密合作，奋力拼杀，才搞定两个修士。胖子久战之后，躺地装死。玫瑰情急之下，给他做人工呼吸。
    胖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傻笑道：“还有这等好事？”
    玫瑰生气，骂道：“死猪头！”
    犀利哥道：“这里很危险，咱们赶紧跑路。”
    可是石门已经关闭，严丝合缝，压根找不到出口。
    脚底传来龙吟，浑似九幽怪兽发出的咆哮。地板突然塌陷，大衣哥和赵玫瑰同时坠落，跌落到一个洞穴里。击杀小怪，救犀利哥。
    两人走出洞穴，外面是黑暗森林。雾气弥漫，湿漉漉的。他们遇到一个拦路打劫的土匪，长得很像孙笑果，身材不高，但很结实。劫匪穿豹皮裙，手中拿着开山石斧。“我已经饿了一天了，两位小朋友，身上有肉吗？”
    大衣哥露出肚皮，拍拍肚子，笑道：“我身上肉多，想吃肉的话，放马过来。”
    大衣哥击败强盗劫匪，杀死孙笑果，得到牛筋弓箭。
    两人来到一处冒着热气的蓝色泉水旁。这里有六只小怪，有岩石傀儡和食人鬼拳手。合力杀死小怪，才能饮用泉水。他们在黑暗森林，用弓箭射杀一只麝香猪。
    犀利哥在忘泉水旁，看到一具穿着盔甲的牛头族战将尸体，跟自己形貌完全一样，正是自己的前世。他走过去，用手一拉，牛头族将军尸体立即粉碎消散。而自己身上，却多了一件皮毛盔甲。
    犀利哥顿时想起许多往事，泪流满面，“我终于找回了前世的记忆。”
    “我的前世竟然是牛头族的酋长。哈哈哈哈。”犀利哥仰首望天，纵声狂笑。雷电交加。犀利哥眼睛里，一片血红。“我要为牛头族人复仇，我要杀尽暗黑森林里的豺狼家族！”

    两人吃饱了猪肉后，继续赶路，来到猪婆洞，看到一个猪拱嘴老太太。老人家看到对陌生的猎人射杀麝香猪很不满意。“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在婆婆的咒语声中，胖子变成猪头脸，犀利哥变成牛头人。
    胖子击败阿飞，在死尸身上找到食物，还在行囊里找到异界地图，以及手电筒。
    朱常青打开地图，寻找出路。两人按魔界地图继续前进。
    至次日，来到一个狼人城堡。这个城堡，大多是牛头人，少数是狼人将士。狼族将士大概有两百多位。
    犀利哥外出打探休息，看到小白菜被狼人劫匪捆绑带走。于是跟踪来到狼人的獠牙卫所。夜间，趁其酒醉之时，杀死狼人领袖，趁着混乱，救出蔡青青。
    两人死里逃生，紧紧拥抱。犀利哥眉开眼笑，暗道：“这不是做梦罢？”白菜脸红，看到胖子走近，连忙推开犀利哥。
    小白菜问道：“赵玫瑰和厉若男，如今在哪里？”
    大衣哥忧急道：“我一定要找到玫瑰。”
    吃饱后，继续赶路。他们在路上遇到一个采花贼，还有一个背着竹篓的茶姑。那采花贼长得很像章德帅，只是赤脚披散长发，跟在茶姑身后，不疾不慢，似乎不怀好意。到了林子里，采花贼果然欲行不轨。胖子击败采花贼，救走茶姑。
    茶姑除了发型和衣着跟玫瑰不同，面孔毫无二致。朱常青呆呆望着茶姑，发痴道：“你是赵玫瑰！我是朱常青！”
    “我不认识你！”茶姑被猪头怪吓坏，惊慌地逃走。胖子大呼其名，茶姑头也不回，想必玫瑰丧失记忆。
    胖子郁闷，很不甘心，于是悄悄跟随茶姑，来到闽族部落。
    这个部落对远方的客人很欢迎。朱常青跟犀利哥，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他们思谋如何救走茶姑。
    部落里的大人，忙着祭司乌龙王，需要选择一个美女献给乌龙王。美丽的女孩子，都很惶恐，担心自己被选中。各部长老推举出十二名女孩，最终梨花姑娘被选中。小白菜发现，这个梨花姑娘就是厉若男。
    厉若男因为美貌无双，被族人选中，作为祭品，将要献给乌龙王。这种献祭，每年都要献祭一次。乌龙王的妻子，最多只能活一年，就会被当作食物吃掉。乌龙王通过吃下祭品，延续自己的不死寿命，并增强法力。
    厉若男面临献祭的厄运，自然无法接受。美女哭闹寻死，坚决不从。酋长命令壮汉，将厉若男囚禁在木屋里。
    夜深人静，月亮悬在树梢。猪香婆听到哭泣，来到木屋，问女孩发生什么情况。
    厉若男说起遭遇，恳求巫婆帮助。“我不想死，我要活着。”
    猪香婆听她哭得伤心，非常不忍。“可怜的孩子，我可以拯救你，但需要毁掉你的容貌。你将变成一个丑陋的姑娘。”
    厉若男犹豫片刻，终于锤定决心，跪地恳求道：“猪香婆，你快施法罢。我宁愿毁掉容貌，也不想被乌龙怪吃掉。”
    猪香婆于是，将猪血抹在姑娘额头，对着月亮施法。咒语声中，厉若男果然变成了超级丑女。犀利哥将这个消息，报告给酋长，说她喝了毒药寻死。
    酋长发现厉若男中毒后未死，体型变得肥胖，容颜丧失，皮肤有许多颗粒，丑陋之极。山人议论纷纷，都颇担忧。大家都道：“乌龙王绝对不会对丑女满意。若是将丑女献给乌龙王，这是对部落神的不尊重。”
    茶姑为了挽救族人，在形势逼迫下，愿意用自身给乌龙王献祭。胖子得知消息，痛不欲生。他发誓，要杀死乌龙怪，结束暗黑森林无穷的梦魇。
    犀利哥俯身变成黑牛，愿供兄弟驱使。胖子骑黑牛来到乌龙洞府。在洞府外，杀死六个龙角小怪，然后进入乌龙王洞穴，只见里面有成堆的骸骨，还有两具新鲜死尸。尸体绑在油锅旁边，胸口剖开，心脏已经放在盘子里。
    朱常青将毒药抹在肉内，端着盘子，献给乌龙怪。待毒药发作，胖子趁机杀死乌龙怪。
    犀利哥上前，揭开怪物面具一看，像极了朴智雄，只是头上有角。“你这色魔，本来就该死！”
    大衣哥得到乌龙盔甲，将怪物爪子上的盘龙戒指取下来，戴在自己的拇指。他顿觉魂力倍增，坐在龙椅休息片刻。
    至次日，闽海山人将部落第一美女送来。犀利哥指挥小怪们准备了牛头酒宴，款待酋长的家人和亲眷。茶姑头戴山花，神情郁郁寡欢。山人都祝福乌龙王迎娶茶姑，过上幸福的生活。
    客人走后，乌龙王领着茶姑进入獠牙洞穴。
    茶姑非常恐惧，紧张道：“你不要碰我。”
    乌龙王笑道：“赵玫瑰，你不要害怕。我是死猪头。”说着取下面具，露出一张丑陋的猪头脸。茶姑吓得不轻，发出暗夜的尖叫。
    猪头脸说：“虽然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茶姑拔出匕首，突然来刺，却无法贯穿盔甲。乌龙王夺走匕首，伤悲道：“你真的失去记忆了吗？”
    茶姑哭哭啼啼，让乌龙王好生没趣。他不知道怎么哄，只好开口唱歌。茶姑停止了哭泣，惊讶地望着乌龙王。“你也会唱这首《乌龙王》歌曲？”
    乌龙王笑道：“宝贝儿，我以后天天给你唱情歌。”说着，小心翼翼，向新娘走近。
    茶姑惊恐道：“你不要过来。”
    乌龙王退后两步，笑道：“茶姑呀茶姑，你为什么要叫茶姑？听说你很会泡乌龙茶。”
    茶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转过身，从袖子里取出“耗子尾汁”，偷偷放进茶杯，然后端着乌龙茶，献给猪头新郎。“敬奉郎君品新鲜的乌龙茶。”
    乌龙王眉开眼笑，摸着新娘白白的小手，喜道：“宝贝儿，你沏的乌龙茶，咋这么香？”说罢，一饮而尽，舒爽无比。
    茶姑发现猪头郎君非但没有毒死，还解除了魔法禁制，变成了翩翩佳公子。
    胖子作揖，笑道：“多谢娘子用乌龙茶，帮我解除猪血禁制。”
    茶姑难以置信，吃惊道：“怎么是你？”
    朱常青解释了冒险过程，还带茶姑去看乌龙王的尸体。“其实，你不是茶姑，你是赵玫瑰。你我的姻缘早就注定了。”
    茶姑扑在怀里，叫了一声，“大衣哥！”
    朱常青托起美丽的脸庞，仔细欣赏，“等会子，我亲吻你时，你就会找到记忆。”
    赵玫瑰信以为真，闭上眼睛，等待着新郎的热吻。
    朱常青用乌龙茶漱口，然后双手捧着美人脸，缓慢地，将热唇印在新娘脸上。茶姑婴宁一声，如遭电击，顿时恢复了记忆。“原来我真的是赵玫瑰。”
    大衣哥搂着美女，进入梦乡。也不知睡了几百年，听到手机铃声，是一曲《猪拱玫瑰》。
    赵玫瑰催促道：“死胖子怎的还没醒来？昨晚都干些什么了？”
    胖子臂膀生疼，有人狠掐自己。睁眼一看，美女站在身边，自己还躺在赛博空间的椅子上。原来昨夜的游戏经历，真的是春梦一场。“多么渴望回到游戏，再也不要醒来。”
    玩家离开“多功能传感椅”，离开赛博朋克空间，跟着黑袍修士向外走。胖子试图拉美女手，却被玫瑰丢开了。游戏只是游戏，现实毕竟是现实。
    游客们感觉很满足，小声议论着。“这他妈还是密室逃生。”
    “盘龙集团的游戏产品就是不错。怪不得股价那么高！”
    胖子等人从乌龙屋里走出，来到乌龙庙休闲购物区。犀利哥跟小白菜，在游戏里有过亲密，此时出来，都有种异样的感觉。每当目光相碰，犀利哥胸口怦怦乱跳。两人越走越近，跟同伴渐渐拉开了距离。
    大衣哥买了一碟子油炸翅虫，当作零食，坐在椅子上，跟玫瑰分享虫餐。
    厉若男脸色难看，沮丧道：“我不需要男朋友，我自己照顾自己。”说着，去买了一瓶快乐肥宅水。
    提起游戏中的经历，大家都公认，厉若男是闽山部落最美貌的姑娘，可惜被猪香婆施了“恐龙巫术”。
    胖子拍手笑道：“原来厉若男这么美，以前怎的没发现？”
    赵玫瑰翻白眼道：“如果你发现她是大美人，是不是就要展开追求，不得手誓不罢休？”
    大衣哥拉着玫瑰的手，批评道：“你这是吃醋！”
    赵玫瑰拍打咸猪手，斗嘴道：“就你这死猪头，老娘会吃你的醋？臭美罢！”
    胖子看到各种工艺品，有茶神面具，飞鸟护身符，还有纪念币，以及价格昂贵的盒装特级乌龙茶。总体来说，都体现闽海土著对“茶鸟虫鱼”的膜拜。
    小白菜看到价格十多万的特级茶叶，感觉有些头晕，嘟嘴道：“特级乌龙茶，虽然昂贵，也不该如此天价。到底什么人，舍得花钱购买天价茶叶？”
    厉若男低声说：“集团下属的茶叶销售公司，每年的售后纯利润到达五百万。我看过一篇报道，业内人士指出，盘龙集团通过乌龙茶洗黑钱。那篇报道在媒体刚发布就撤稿，记者金莲还被开除了。”
    赵玫瑰提醒道：“不要随便乱说，小心被人举报。别忘了，咱们都是盘龙集团的员工。”
    犀利哥买了一个纪念品，是飞鸟护身符，送给小白菜。蔡青青没有拒绝，直接戴在脖子上。
    厉若男看到，非常震惊，“你们两个不会发展这么快罢？”
    蔡青青笑道：“朋友之间送点礼品不是很正常？”
    厉若男翻白眼，道：“为什么不送给我？”
    大家离开乌龙庙，来到乌龙广场。看到乌龙将军雕像正在拆迁转移。这座黑石雕像大约两层楼那么高。负责拆除雕像的是安溪霸道有限公司的总裁杜太平。这个人不仅是蛇帮头目，更是太子阿飞手下的骨干成员。蛇帮人数比较少，就是盘蛇帮的一个分支。
    杜太平掌控的公司竞标胜出，在茶都搞出乌龙将军雕像，让政府额外花费2.4亿。由于雕像太丑，饱受舆论批评，必须要撤除，于是又要让政府花费六千万，用来整体转移雕像。
    朱常青道：“我就搞不明白，乌龙将军的雕像拆除，为何要花费六千万？茶都地方政府，还欠了银行几百亿。地方政府拿什么来偿还债务？抬高房价，然后用土地出让款偿还吗？房地产行业，近些年不好做了。”
    赵玫瑰感慨道：“茶都主政者是萧恩倍。萧家跟林家，在咱们闽海都是大家族。许多案子查不动，就是因为遇到了大家族。乌龙派出所的曹所长，迫于压力查案，最后什么结果。”
    “杜太平表面上控制安溪霸道有限公司，但他只是太子阿飞的小弟。若非如此，杜太平怎能承接那么多市政府的招标工程？”
    “太子阿飞不仅热衷于地方政府平台的融资，而且喜欢包养女明星。有传说，他跟朴智雄经常交换女朋友。”
    “林若飞现在是盘龙娱乐公司霸道总裁，未来是盘龙集团接班人。咱们都是盘龙集团的底层员工，这样议论老板合适吗？”
    “管那么多闲事干吗？我们玩我们的。”

    不断有游客回头，甚至驻足，看赵玫瑰和蔡青青，却没有任何男人注意到厉若男，没有人能体会她此刻的黯然心情。
    赵玫瑰厌烦道，“这些男人目光灼灼似贼，真太可恶，不是看脸，就是看胸。”
    小白菜看到厉若男突然失落，问道：“你怎么啦？像丢了魂一样。”
    厉若男满腹辛酸，悲哀道：“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一份情书。呜呜呜呜。”
    赵玫瑰批评道：“你一会子哭泣，一会子发作。哪个男人能喜欢躁郁症患者？”
    他们在景点，再次看到东洋鬼子山本五郎，还有三莲集团的公子朴智雄。赵玫瑰感觉到被尾随，想摆脱朴智雄，于是故意让胖子挽着手臂。
    小白菜也主动挽着犀利哥。虽然只是为了摆脱日本鬼子，她的内心还是快乐的。
    朴智雄脸色非常难看。“原来她有男朋友啊？她怎会看上这么丑陋猥琐的男人？不般配！”
    胖子不甘心仅仅挽着手臂，趁机会握着白嫩小手。柔软光滑，妙不可言。玫瑰推开胖子，嗔道：“死猪头，趁人之危！”
    胖子狡辩道：“女王陛下，刚才是你让我牵手的。”
    赵玫瑰怒道：“我只让你挽臂，没让你牵手。谁让你强摸硬啃？”
    朱常青招手让小白菜过来，“你看见我非礼玫瑰了吗？你看见我强摸硬啃了吗？”
    厉若男摇头道：“不曾看见。”
    胖子继续声辩，“我方才只是摸，不是强摸，更不是强摸硬啃。都是你自愿的，可不要坏我的处男名声。”
    赵玫瑰跺脚骂道：“死胖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朱常青接着道：“我们朱家敬畏天道，存天理，灭人欲，决不会占女孩子的便宜。”
    有情人正在打情骂俏闹别拗。四大骚客在不远处观望评议。
    这时，诗人莫问慢悠悠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只三条腿的红皮肤大蛤蟆。诗人粗布长衫，高帽芒鞋，形容落拓，就像是一个流浪天涯的歌手。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姓，因为总带着宠物流浪，被网友送了绰号“蛤蟆”。
    诗人莫问来至赵玫瑰身旁，仰首望蓝天，吟道：“地球上已经不见了恐龙，天空中有群鸟飞过。”
    废话教主目睹诗人远去，对四大骚客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等哪天有空，我要请他喝酒。”
    大家逛了半天，也逛累了。到了饭点，看到一家古色古香的餐馆，名叫“西厢记”，装修还算雅致，于是走进去吃羊肉火锅。言谈之际，便说到那几个东洋人。
    “东洋鬼子好大的排场！刚一来，就给乌龙寺捐献了不少果位费，并让欧阳师傅驱赶游客。”
    “我还以为来了啥大官，不就是几个东洋鬼子吗？”
    “哼，有钱就可以高人一等吗？呸！”
    “那高丽棒子，听说是三莲集团的公子爷。”
    小白菜放下酒杯，忽道：“我来上网查一查，”说着，拿出苹果手机，点开百度搜索关键词，“唉呀！你看照片，真的是三莲集团的公子。赵玫瑰，你这次亏大了！富三代朴智雄问你姓名，找你要联系方式，为啥不把联系方式给他，也许真的有机会嫁入豪门。”
    赵玫瑰望着大衣哥，笑道：“是富三代，又怎么样？我是中国人，可不想嫁给老外。”
    厉若男举杯，提议道：“大衣哥，给我们来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
    朱常青满饮一杯，抹一把嘴，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泪。”
    饭馆内顿时安静。食客都望着朱常青。大衣哥投入太深，唱着唱着，热泪真的滚下来。赵玫瑰满脸迷醉，不能自拔，还拿出手绢，为他擦泪。
    朱常青只唱完上阕，便不再唱下阕。导致大家都意兴难尽。
    小白菜敬酒，道：“大衣哥，将来你出名了，还能记得我们吗？”
    朱常青叹气道：“抖音上的网红多如过江之鲫，我只是一个小角色，粉丝才十多万，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熬出头。”
    赵玫瑰鼓励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朱常青想起驼背老妪的话，掏出戒指，给赵玫瑰戴上。“这是我们朱家的祖传戒指，送给你做一个纪念。千万不要弄丢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接受。”赵玫瑰想取下来，却发现套的很紧，一时无法取下。
    大衣哥坏笑道：“咱家祖传戒指，只能戴上去，不能取下来。”
    赵玫瑰皱眉道：“你太坏了。也没征求同意，就给人家戴上。”
    大衣哥道：“你若不默许，我会戴上吗？是你自己同意的。你们说是不是？”
    犀利哥等都说“是”。赵玫瑰恨得牙痒痒的。
    小白菜笑嘻嘻，道：“我可以证明，玫瑰是自愿接受戒指的。”
    厉若男也附和说，“确实没有强迫，你若不肯要，可以转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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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现在发不了。
    赵玫瑰似乎恼了，冷道：“朱常青，你到底什么意思？”
    大衣哥笑道：“不就是一枚戒指吗？又没别的意思，你想太多了。”
    赵玫瑰再次发力，把手指弄得很痛，也未能取下魔戒。“我明天要找个工匠，才能把这鬼玩艺取下来。不管花费多少钱，你这死猪头必须得认！”
    朱常青笑道：“砸锅卖铁我也认，把整个人卖给你为奴，我也认。”
    吃饱后，胖子送赵玫瑰回到宾馆。赵玫瑰洗漱完毕，看了一会《猪拱玫瑰》，美美地睡上一觉，做了个奇怪的梦。还是在西厢记酒家。黑色餐桌上，却多了一位慈悲长者，长脸白须，目光时而混浊，时而深邃，正是剑禅社掌门庄雪禅。这位在虚构小说里，穿越古今的浪漫游客，是个袖手旁观的武师，悲悯苍生的仁者，更是神通广大的创世神。此刻，他低头望着桌子上的麻婆豆腐，陷入沉思，低语道：“仇天下死后，不知道陈麻婆和陈宝树过得可还幸福？”
    没有看过《极品丐帝》（又名《崛起》）的粉丝，大概很难听懂这句话。但是，大衣哥与赵玫瑰都曾看过，当然能理解。
    朱常青敬酒时，庄大师凝视黑色魔戒，凝眉问道：“这枚月魔戒指，久在尘世，沾染污秽，已经变得黑不溜秋，为何还戴在手上，不怕惹祸上身吗？”
    大衣哥一时恍然，不知如何应对。社长饮酒后，再次拿话问道：“你从何处得来魔戒？”
    胖子没讲实话，只说：“在路边小摊，低价买来的。”
    庄雪禅捻须警告：“这枚戒指非同凡响，饮血太多，戴着它可谓凶多吉少。”
    胖子有些骇然，疑惑说道：“我偶尔也能感受到戒指上的蓝色魔能，和邪恶之力。魔息已经侵入体内，不知如何是好？”
    社长安慰道：“月魔戒指戾气甚大，一般凡夫俗子镇压不住。大衣哥本非凡人，如能镇住魔息，当可获得大益，来日自可长命百岁。”
    赵玫瑰端详戒指，问道：“这枚戒指毫无光泽，普普通通，惟有花纹略有些精致，只是符号隐微，绝非本土文字，难道有甚特殊来历吗？”
    庄雪禅自斟自饮，抹一把嘴，为大家讲述月魔戒指的来历传承。
    月魔戒指又名月光戒指，可以散发白光，蓝光，还有红光。天才得到它，激发无穷潜能，魔戒散发特异的蓝光。犯罪分子得到它，就能激发邪恶之力，魔戒散发诡异的红光。
    这枚戒指最早的主人，是古代的月魔。据说，在朦胧大陆梦魇森林里，有一口古老的魔井。井水里自古便有九个月亮。很多路人忍不住饥渴，受到诱惑，坠落而死。当地的山精部落，每年举行祭祀，并给魔井投送一个年轻女子。
    后来，有个名叫石头的孩童，在放牧时迷路，父母被狼人吃掉，他独自坠落魔井，看到井水里有一具枯骨，是一个被封印的骷髅精。他的左手拇指，戴着绿色戒指。他自称生前是月光族大法师，已经在寂寞的井底，居住了一千多年。骷髅法师受到封印限制，丧失大部分法力，无法逃离古井水月阵法。只能苦苦等待那个，可以帮助他取下魔戒的贵人。除了仰望天上的月亮，他只能在井底转圈，有时候唱歌，吸引路人经过，然后杀死他们取乐。
    孩子趁着骷髅精熟睡时，偷其魔戒给自己戴上。他当时感觉力气倍增，于是爬出月亮井，回头看时，骷髅的骨骼破碎，而自己内心响起魔鬼的声音。原来救己，亦是渡人。为了避免被杀，他凭借魔戒，打开奇点机关，穿越来到九州大陆，来到现在的人间。从此，昼伏夜出，最终成为蒙古草原上传说中的月魔。
    猎人铁木真在红月之夜，杀死度劫的三眼狼人，得到魔戒，野心勃发，战力超群，横扫六合，建立蒙古国。元朝末年，天灾频仍，人祸连连，魔戒丧失血性和光泽，大汗已经不能激发魔戒的邪恶之力。黄金家族在逃亡中，丢失了魔戒。
    努尔哈赤在黑山打猎时，杀死一头长寿白毛大熊，在熊腹中看到一只残手，甚觉怪异。“熊腹中的残手，为何多年不腐烂？”他检查残手，看到魔戒，于是戴上，祈祷月神，并在月夜激活光辉，获得智慧和战力。其子孙也都能与魔戒结合，获得邪恶战力，故而后金能够取代大明，建立满清。
    清末明初，神州大地遍布狼烟，百姓困苦，满清贵族也面临灭顶之灾。在乱世中，许多贵族纷纷改姓。满清败家子穷愁潦倒，用魔戒来换酒。英国旅行家约翰?罗金，来北京旅游时，在地摊购得，后来回到英国，成为小说家，写出《指环王》。
    约翰?罗金故世后，魔戒被小偷窃取，卖给了黑帮头目。香港黑帮为之争斗不休，未能激发魔力，反而蒙受灾难，得到魔戒的无一不惨死。古惑仔林浩南自知不能兼容魔力，一怒而弃魔戒于长城之下。
    朦胧派诗人顾城，在长城好汉坡捡到魔戒，激发微弱潜力，导致自己神经错乱，后来发疯，在新西兰激流岛杀死妻子谢烨。
    新西兰歌者得到魔戒，他没有天赋，无法结合魔戒，也不能发挥邪恶之力为己所用，反而噩梦连连，将它当作不祥物，卖给了韩国商人。
    朴新咏从新西兰歌者手中，以两万美金的超低价购得，却也不能发挥，还导致噩梦，于是转送给天赋特异的侄子。这位少年月夜触摸魔戒后，灵魂受到激励，思维敏捷度大大提升。他拥有魔戒，持续了两周，只挖掘很少的潜力，就能大杀四方。后来在“魔兽争霸”中，获得七次世界电子竞技冠军。他便是韩国的游戏天才朴宰佑，人称月魔转世。
    这枚魔戒在八十年代末期，再次失窃，后来落入仇笑痴手中。他凭借魔戒，获得潜能开发，成为赌王，称雄澳门。赌王死后，魔戒被破落户林过云得到，此人修练不成，走火入魔，反而堕落成“雨夜屠夫”。
    月魔戒指魔力巨大，可以激发人的本性欲望，激发潜力，让视听更加敏锐，格斗技能提升。但人的天赋不同，跟戒指的结合不同。凡夫俗子未必能跟魔戒合魂，发挥的潜力有限，甚至走火入魔。
    庄雪禅最后说道：“要想消解魔戒戾气，除非找到盘龙戒指。月魔戒指属阴，盘龙戒指属阳，两者结合，阴阳相抵，天人合一，大道便可功成。”
    赵玫瑰醒来，朦胧中发现魔戒似乎闪光，吓了一跳，立即坐起来，想起梦中庄雪禅所言，“莫非这魔戒真的大有来头吗？”
    赵玫瑰决定，随同朱常青等，拜会庄雪禅。“他既然能说出魔戒的复杂来历，也许就有办法，帮我取下魔戒。”
    犀利哥领着朱常青、赵玫瑰来拜访。
    楚甜甜穿着绿色小布鞋，娉娉婷婷走将出来，笑道：“马卫国老师也来了。你们稍待，先喝杯菊花茶。”
    赵玫瑰注意到，有一个国字脸，站在禅房门外。
    罗奇拿自称是庄雪禅的好朋友，带着礼品来拜访。同他一起来的，还有韩国富家公子朴智雄。后面还有两个戴墨镜的黑衣保镖。他们开着大奔，派头非凡。楚甜甜等，都在议论这位朴爷，身份不简单。
    庄雪禅跟罗奇拿，只是泛泛之交，严格来说，不算是好朋友。罗奇拿痴迷于世俗名利，有别于庄雪禅的清静无求，他们是两类截然不同的人。
    由于《猪拱玫瑰》畅销，许多无脑之人，真的相信庄雪禅如书中所言会读心术，操作梦境，甚至测算祸福，无所不知。朴智雄听罗奇拿吹嘘，便生出好奇感，也随同来拜访。
    朴智雄站在门外，拱手道：“大师，请为我测算吉凶。”
    庄雪禅盯着他眼睛，足足看了九秒钟，似已破译其脑海秘密，立知此人的身份真相。他感觉脸上不适，怀疑弟子所买的路边药膏，浑然道：“原来是个冒牌货！”
    “海内看客都想目睹大师武技风采。大师若拒绝出手，那倒有点可惜。”
    “老朽不涉红尘，已有十多年。余生再不想与世人争斗。”
    马卫国尴尬笑笑，讪讪而出。待马会长离开，胖子与玫瑰走上前，说起梦境中的经历。“感谢庄老师梦中指点迷津。我以后放弃武学修练，专心做个卖唱的伶人。”
    庄雪禅有点懵圈，“我并没有潜入别人梦境的能力。两位确信，梦中所见是老朽否？”
    胖子跟玫瑰对视，也是一脸懵圈。朱常青尴尬道：“梦中的老人，似乎就是庄老师，但似乎也没看清。”
    庄雪禅正色道：“这是推理世界，何来梦境预言，何来魔功异术？”
    胖子恍然道：“咱们都看过《猪拱玫瑰》，也许把小说内容，加工成梦境了。”
    赵玫瑰有些不甘心，不想错过机会，便说起此来安溪的目的。“我们是推理社的成员，正协助警方追查一件命案。”说着，拿出透明薄袋，内有一张血水染红的扑克。
    庄雪禅呵呵笑道：“我每年在乌龙学院，讲授古典哲学，传授绘画技能。学生只有七八个，弄得我意兴索然。那个老房子是属于校产，虽说破破烂烂，环境倒还清雅，委托给朋友对外出租，后来有个租户闹出了人命。我就再也没有去住过。学院也没想到老骨头会活这么久，只要鄙人不死，学院按照协议，就不能收回房子。如今，那房子里，还有些旧家具和收藏的字画，也不知道那些字画还在不在？”
    大衣哥收起画卷，交给玫瑰，笑道：“你那位朋友，保留了一间书房，没有对外出租。那些字画想必都还在。”
    朱常青跟庄雪禅道别，与玫瑰一起走出禅房。
    庄雪禅望着两人背影离去，摇头叹道：“可怜的两具枯骨，身处悬崖，而不自知。”
    弟子们都熟悉师傅，有时混沌如凡夫，有时说出玄奥之语，故不以其言为讶。
    胖子送美人回到天鹅宾馆。赵玫瑰立即给王凯旋电话，讲述进展，并且将法紫英画像拍照，传给对方。
    王凯旋将画像传递给上级。晚上，来电叮嘱道：“根据可靠消息，法紫英和劳莺枝，通过缅甸已经进入内地，十有八九已经到了安溪。”
    赵玫瑰就问：“是不是跟盘龙杯比武大赛有关？”
    王凯旋无法解答，只说：“不清楚。另外，以工作为重，别光顾着拍拖。希望这次你能立功，到时重回警队。”
    黑胡子上前，用右脚踩住胖子胸脯，威慑道：“从今往后，不要再接近赵玫瑰；否则让你下地狱，死后也不得翻身。”
    赵玫瑰保持镇定，冷笑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干扰姑奶奶的私事。”
    蓝衣女子突然出手，打了玫瑰一个耳光。“你算哪门子姑奶奶？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她出手如电，竟然让对手无法躲避。
    玫瑰自忖不是对手，于是思谋计策。眼下胖子中毒，被大胡子踩在脚下。
    黑胡子恶狠狠道：“你给老子发誓，永生不再靠近赵玫瑰。”
    大衣哥感觉胸骨要断裂，仍然不肯服软，倔强道：“玫瑰，今生今世，大衣哥非你不娶。”
    蓝衣女子在胖子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好一个绝世情种。死到临头，还敢撩拨美女。”
    王凯旋站在人群里，一直观摩动静。赵玫瑰本想报警，发现王凯旋，暗怪他不肯出手。黑胡子的脚越来越沉重，大衣哥杀猪般嚎叫起来。
    庄雪禅看不过去，就站出来劝阻。“得饶人处且饶人，梅花圣手何必逞强欺弱？”
    蓝衣女子一愣，回转身诧异道：“你这老不死的，竟然知道老娘是梅花圣手？”
    赵玫瑰大脑如被激活，想起许多网络上的传说。梅花圣手精通赌术，乃是暗网高手。十年前，在拉斯维加斯，用扑克牌杀死赌城三鬼，于万圣节一战成名。如今，“梅花”在暗网杀手排行榜，排名第七。
    庄雪禅冷笑道：“老朽不仅知道你的身份来历，就连法紫英和劳莺枝，在内地所犯的系列命案，也都一清二楚。”
    王凯旋耳鼓轰了一下。“法紫英？劳莺枝？！”这两个人作恶多端，是公安通缉榜上有名的大魔头，如果能抓住，必然立大功。
    法紫英是赌神仇笑痴的弟子，在香港杀人后，化名叶伟强，在暗网别称“红桃老k”。劳莺枝是赌神养女，化名沈凌秋，也是法紫英的情人，别称“黑桃皇后”。两人合作浪迹天涯，以杀人为乐，同时赚雇主的买命钱。他们功夫未必最高，但作案非常狡猾，都是最恐怖的暗网杀手。
    法紫英放弃大衣哥，来到社长面前，细细观摩。胖子滚在一边，脸色通红，大口喘气。玫瑰递过来手绢，让他擦汗。
    法紫英戴上墨镜，拍掌笑道：“鄙人曾听赌王仇笑痴说起，庄雪禅少时创办剑禅社，中年参悟天命，游历古今，精通玄术，擅长预言测算，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看来赌王所言非虚，阁下确是个高人。”
    庄雪禅面露微笑，淡然道：“老朽隐迹江湖，数百年不问世事，竟然能被黑道所知。”
    黑胡子走上前，狞笑道：“大师精通预言玄术，那你倒说说，我未来的运命如何？”
    庄雪禅盯着他脸看了一番，并细查手相，然后闭目掐指测算，故作高深道：“你若持正守善，自可长命百岁；若违反天道，明年今日就是阁下忌日。”
    黑胡子冷笑一声，大喝道，“受死！”突然欺近，左手握紧一记黑虎掏心拳，方位偏离胸口，打在老者门面。
    庄雪禅倒退五步，身体摇晃，顿时血流满面，脱落门牙。他抹了一把血迹，老眼浑浊，陷入病魔之态，惊讶道：“本公公自嘉靖年间挨棍，已有四五百年，没有挨过揍了。”
    楚甜甜吓坏了，哭泣道：“师傅受伤了，牙齿被恶人打落啦。师兄，你快去抓住坏人。”
    关天城修行剑禅心境，不为所动，批评道：“师傅神通广大，只不过暂时示弱罢了，岂能受伤？你为这么点小事，就破了剑禅心境，回头又要遭受批评。”
    楚甜甜转悲为喜，看到师傅惨样，忍不住捂嘴，笑道：“师傅的太监病又发作了。”
    犀利哥剜了她一眼，批评道：“不准嘲笑师傅。”
    楚甜甜撅嘴道，“才刚回来，就训人家。头发气味还那么难闻。”
    朱常青想起在天涯社区看过的一篇文章，是剑禅社弟子“木剑客”所写，笑道：“庄雪禅八十年代，跟独孤一剑合力创办剑禅社，招徒授艺，传承中华武学。后来，因为爱上女弟子金莲，导致妻离子散，精神失常，梦游古今，每常发作便自称是大明朝的掌印太监。金莲失踪后，他丢下剑禅社，从此不问俗务，云游天下，只为寻找情人金莲。”
    赵玫瑰不无惋惜，悯然道：“如此说来，这位掌门人真是个疯子。”
    庄雪禅冷笑道：“勇者无畏，智者无忧，仁者无敌！今日，本社长要大开杀戒了。”
    黑胡子步步逼近。“赌王当年常赞你是绝顶高手，为甚不见出招？”
    庄雪禅收敛怒容，调匀气息，依旧笑道：“天道自有平衡，我命在天，信奉无为，虽然不出手，也有古武强者制服为恶之人。”
    黑胡子嘴角冷笑，眼中流露杀意，猛然出飞脚。砰！
    庄雪禅未曾闪避，身体被踢飞，撞在寺庙墙壁，跌落下来。老人骨断筋折，竟然没死，叹息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哈哈哈哈，看来剑禅社祖师庄雪禅徒有虚名，也不过如此而已。今日，就要送你上西天，成就盖世英名。”他为了扬名立万，竟然不惜杀人。
    这时，路边虬发乞丐突然冲过来，将黑衣高手当街撞倒。旁观者认出来，惊呼道：“犀利哥！”
    这位破落户正是大名鼎鼎的犀利哥。属上一代网红，后来因为卷涉命案，消失了一段时间。当智能手机普及时，犀利哥并没有开通抖音和快手，零零后未必都能认出来。
    蔡青青走上前，痴痴笑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犀利哥，果然风流倜傥，出手不凡！”
    朱常青将犀利哥的威名介绍了一下。“这是我拜把子兄弟。咱俩一个是歌神，一个是舞王。”
    犀利哥捡起地上烟蒂，猛吸两口，苦笑道：“我身上背负十七条人命，如今是一个犯人。没有身份证，只能四海为家，靠捡垃圾为生。大衣哥，可不要笑话我。”
    赵玫瑰走过来，笑道：“久仰犀利哥威名！”
    犀利哥没有理睬，盘膝于地，沉默打坐。刚才跟暗网高手对决，消耗功力巨大。“网络传言，犀利哥是古武高手，今日看来传言不假。”
    赵玫瑰有些疑惑，“这位老者果真是庄雪禅？为何毫无功力，任人欺凌？还不如一个破落户。”
    庄雪禅看着地上血迹，叹息道：“我原想清静无为，不想又入是非之局。你们两位身具灵骨，都不是凡人。”
    警察赶来，黑胡子看到他们藏着枪，知道形势不利，便带着情人逃走，迂回进入宾馆。王凯旋找到法紫英落脚之地，带领干警将宾馆堵住，然后请求本地警方的支援。
    这时，孔江接到上级命令，“行动取消！”
    王凯旋带领队伍，已经包围了宾馆。这时，接到上级命令，立即停止行动。王凯旋想不通，语气很冲，怒道：“为什么不能抓捕法紫英、劳莺枝？”
    孔江解释道：“他们在香港入境之前，就通过保险公司投了保。如果被抓捕，盘龙集团下属的保险公司就要赔偿两亿美金；如果被杀害，就要赔偿十亿美金。”
    “如果我一定执行任务呢？”
    “你的仕途可能受到影响，像赵玫瑰那样，会被开除公职；而且在缅甸的六个中国人质，也会被黑帮杀死。法紫英、劳莺枝敢入境，是做好了准备的。”
    孔江挂断电话，请求上级允许，给王兵特赦，让他带罪立功，去缅甸营救人质。王兵是兵王，是特种兵的骄傲。
    王兵特赦后，领命去缅甸，执行特殊任务。最近八年，他执行的一百零三件高难度任务，没有一件失手。“我是王兵，我是兵王！”
    庄雪禅因为筋骨受伤，在寺庙里闭关修养。禅房桌案上放着《金刚经》和倒流香炉。那香炉高约一尺，如盆景之状，山顶有高士抚琴，仙鹤展翅，白色烟瀑沿着山溪，曲折流下。
    用膳过后，大师召集弟子，叮嘱道：“伤势恢复，至少需要十日。在此期间，不见客人，切勿打搅。”
    犀利哥等弟子齐声应诺。除犀利哥外，这四位弟子都是多年跟随大师，云游天下，照顾师傅饮食。他们平素吃穿用度，均由剑禅社拨付供给。
    犀利哥功夫硬朗，主动承担护卫责任。他在禅房前，静默打坐，不许闲杂游客接近。马卫国派人来请，却被回绝，只好作罢。庄雪禅颇有歉意，同意让弟子上台，表演最拿手的太空步舞蹈。
    至次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世界瞩目的“盘龙杯”大师级比武即将开始。获胜者将赢得盘龙杯和五百个加密比特币。谁都知道比特币的价格，最近涨到一万美金以上。五百个比特币，就是五百万美元。范跑跑和四大骚客等，已经坐在评委席上。他们小声谈论着比特币和区块链。全球几百家媒体派出记者，摄像头对准擂台中央。围观群众足有两万多人，几乎阻断附近交通。
    警方为了不影响比武进行，决定在比武结束后，抓捕嫌疑人。
    九点整，主持人范冰冰穿着红色长裙走上擂台，说了一些感谢电视台和赞助方的客套话。开幕式致辞结束。朱常青登台，献上一曲《万里长城永不倒》。这是《大侠霍元甲》的主题曲，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随着影视剧开播，曾经风靡一时。
    万里长城永不倒。
    千里黄河水滔滔
    江山秀丽叠翠峰岭
    问我国家哪像染病
    冲开血路 挥手上吧
    要致力国家中兴
    岂让国土再遭践踏
    大衣哥的完美演绎，让观众颇受振奋，大饱耳福。对比国破山河碎的旧时代，今日歌舞升平，国强民富，教人如何不振奋。有认识的，呼叫大衣哥，要上台拥抱，被保安拦住。朱常青极其投入，声情并茂，唱完《万里长城永不倒》，深深鞠躬，走下擂台，对玫瑰道：“这下至少能增加五十万粉丝。”
    接下来，是剑禅社弟子奉献的两个舞蹈节目。由犀利哥上台，模仿杰克逊，表演太空步舞蹈。
    歌舞表演结束，决战正式开始。斗战双方是“浑元形意太极拳”宗师马宝国，和“朦胧派”风姿掌门不老玉女慕语贤。解说者是废话教主宋雅宜。这个人虽然平时废话连篇，但遇到正事，常有妙语连珠，再加上名气大，粉丝多，被主办方请来担任现场解说员。
    马宝国两鬓斑白，眼角不少皱纹，将近七十岁，是个日薄西山的古稀老人。马宝国早年在海外开馆授徒，擅长太极拳和闪电五连鞭。
    慕语贤风姿绰约，目光朦胧，在网络上有大批粉丝。据说，有富人开价两百万包养，被她果断拒绝，还将相关信息公布于网络。
    两人苦斗八十回合不分胜负。一个拳风霍霍，一个剑法飘逸。台下观众看得眼花缭乱，纷纷喝彩。这次比武，主要是给“浑元形意太极拳”造势，朦胧派掌门过来捧场，剑招都是虚招，看起来打斗激烈，其实并不危险。
    慕语贤娇叱一声，突然疾进，反手一剑上撩。马宝国前襟功夫衫划了一个裂口，下巴胡子被切断，随风飘散。
    解说者宋雅宜抓住两根胡须，对着摄像头，赞叹道，“慕语贤的剑尖离马宝国咽喉就差两公分，当真好险啊！”
    马宝国退到角落，气喘吁吁，摆手罢战道，“女侠稍歇，待我运用浑元功，与尔再战不迟。”
    慕语贤长剑还鞘，回到台边喝水。两大掌门雄雌之战暂时停止。由于某种缘故，慕语贤被主持人临时替换，顶替参赛的是自称民间搏击教练的朱常青。大衣哥学过散打和自由搏击，也确实做过搏击教练，虽然期限很短。今日，登台比武，不便以歌手身份参加，便报了搏击教练的身份。
    主持人从后台转出，怀着激动，说道：“马老师，不好意思。慕语贤要去后台补妆，更换品牌方的汉服。您不介意，跟一个民间搏击教练过招罢？”她方才被朱常青的歌喉征服，也很想看看大衣哥的非凡身手。
    马宝国运功到一半，脸色通红，放了个响屁，冷眼睥睨天下，正色道：“这个家伙是谁？我不跟无名气的俗人交战。我实在怕下三烂草根，偷蹭老子的流量。”
    朱常青抱拳施礼，大言笑道，“在下民间搏击教练朱常青，拳掌独步天下，歌喉绝响古今，人送绰号‘大衣哥’便是。”
    马宝国冷笑道：“搏击教练朱常青？没听说过。”他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大衣哥，你就是开幕式献唱的大衣哥？”于是，正眼相看，打量对手面貌。方才，歌神在前台唱歌，他在后台休息，未能细睹。考虑到大衣哥，以歌唱出名，拳脚功夫实不咋地，马保国更加信心百倍，哈哈笑道：“三拳两脚击败大衣哥，活该马爷露脸，老来扬名立万。”
    黑帮弟子快速跑上来，在马宝国耳边低语道：“击毙大衣哥，孙爷给你三十万。”
    马保国沉思片刻，暗道：“孙笑果真舍得花钱。这个死胖子，一条贱命，竟然也值三十万。那就不客气了，江湖之上，只有利字，何必学古人舍身取义？”他下定决心，要在十拳之内，置大衣哥于死地。只是身为掌门宗师，多年来忙于授徒赚钱，却从未血战，更没有杀过人。当代门派宗师，跟武侠小说不可同日而语。
    朱常青急切求胜，用激将法道：“马老师敢不敢跟我过招？”
    马宝国放下水杯，向台下大笑，“马某人乃是太极拳宗师，像你这样的不入流小角色，我一个能打十个。只要你不怕死，就放马过来。咱们先签生死免责书，免得决战之时，畏手畏脚，不能发挥真功夫。”
    主持人拿来生死免责书，让两人签字，就像是妓女卖身，囚犯画押。
    “盘龙杯”第二次巅峰对决正式开始。一个是名震武林的高手，一个是江湖上的新秀。两人围绕擂台中心阴阳鱼图转圈。
    朱常青学过武术，还当过搏击教练，他虽然体胖，但动作敏捷，擅长快攻，出拳迅猛，力道很大。两三个体壮的年轻人，压根不是胖子对手。而马宝国毕竟是个老人。大多武师没有修练内力，不能发挥太极拳威力，导致太极拳沦为养生拳种。太极拳掌门马宝国能击败对手吗？
    马宝国眼眶中招，大感疼痛，当时恐惧心慌，不断退让，直至退无可退。朱常青在三十秒内，将对手打倒三次。马宝国横躺擂台，嘴角挂血，出尽洋相。胖子收回肘锤，他只想求胜，不想取人性命。
    现场急救医生将马宝国抬到擂台下。“咔！”“咔！”镁光灯闪烁。马宝国的弟子们脸色很难看，都想上台找胖子的麻烦。
    马卫国看不过去，制止门内弟子，亲自上台，点明要跟朱常青决战。“你小子，不懂礼让，不尊重师长，坏了武行规矩。今日，我马卫国就要让你尝试太极拳的威力。”
    朱常青看他非常凶恶，有些胆怯，心道：“我已经扬名立万，不如趁机溜走，何必跟太极拳宗师拚命？”于是抱拳道：“马老师在上，我方才赢了马掌门只是侥幸。”
    马卫国疾步上前，抓住肩膀。“站住！还没跟老子过招，就想走吗？”
    朱常青知道他下手狠辣，本不想与之决斗，现在看来不行了。
    两人来到擂台中央，各分东西站定。胖子甫一交手，便知马卫国功夫远在马宝国之上。此人出手狠辣，在擂台上打死过五个对手。知道底细的年轻人，都不敢跟马卫国过招。
    盏茶功夫，已经缠斗六十回合。胖子挨了数十耳光，两边红肿起来。朱常青被马卫国摔下擂台。看客目睹飞人，纷纷避让。胖子用就地十八滚，化去劲道，仍旧撞倒几个看客，当时五内震动，晕死过去。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诗人莫问经过，看见擂台比武，驻足观赏片刻，笑道：“地球人类已经褪去了皮毛，却仍然为了名利，争斗不休。”
    赵玫瑰走过来，给胖子做人工呼吸。不远处，是马宝国的担架。马宝国眼眶乌青，面对记者，愤然道：“年轻人不讲武德。”“耗子尾汁！”
    围观者忍俊不禁，笑道：“所谓鸭子煮熟了，嘴还是硬的。”
    擂台比武仍然继续。决战双方是马卫国与慕语贤。后者长于表演，不善于实战。马卫国是实战名家，打死过不少武师。慕语贤挑战失败，被摁倒在擂台上。马卫国双手按住硕乳，望着慕语贤，怔怔发呆。
    废话教主走过来，笑道，“好一个辣手摧花，只可惜用错了地盘，别捏坏了慕掌门的豆腐。”
    慕语贤满脸通红，怒道：“快松手！”
    马卫国依旧握住奶子，冷道：“你到底服不服输？”
    慕语贤更怒，道：“老娘不服！”
    四大骚客从评委座位上站起，快速奔过来，抓住马卫国。
    慕语贤怒道：“狗贼欺负老娘。你们还不教训他，将他撕成碎片。”
    四大骚客不敢违拗，果然用力撕扯，呼喝道：“快向慕掌门认罪，要不今日要你死在现场。”
    宋雅宜慌忙劝解，让马卫国赶紧认错，否则必会闹出人命。
    马卫国只好服软，恳求大侠饶命，四大骚客将他重重摔在擂台上。马卫国艰难爬起来，跪地向朦胧派掌门磕头认错。马家弟子围上来，要找四大骚客算账。废话教主再次充当老好人，将两拨人劝解分开。
    擂台之下，朴智雄对宫本五郎道，“作为一名杀手，必须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你的空手道排名不错，但是缺乏杀戮经验，在你杀死三十名武者之前，没有资格申请加入暗=8、网。”

    宫本五郎望着擂台，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朴智雄冷笑道：“上擂台，尽量多杀几个支9那病夫。让我见识你的空手道真功夫。”
    范冰冰抓起马卫国的手，来到擂台前端，高声道：“本届盘龙杯比武大赛宗师级大赛的冠军，是东方武术协会的会长，浑元9形意0太极9拳的拳师马7卫国。”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且慢！”东洋高手脱去外衣，裸露强悍肌肉，纵身跳上舞台，抱拳道：“我是东洋武士宫本五郎，想请教马老师。”

    马卫国知道这人不好惹，更且腰腿疼痛，屁股给摔成八瓣，皱眉道：“鄙人久战已累，不想跟你决斗。”
    大家都注意到他背部的比特币花纹。中本村大弟子名不虚传。
    宫本五郎抱着肩膀，冷笑道：“不敢决斗？那你就放下盘龙杯，放弃五百个比、【】特、币奖励。”
    马卫国无可奈何，只好放下盘龙杯。也有大胆的武校少年，敢于登坛较技，挑战东洋武师。转眼功夫，宫本五郎杀死两个武校少年，打伤四个马家弟子，还重伤一个散打冠军。
    此时，擂台上血雨腥风，已经不再是寻常比武，而是杀命之战。四大骚客真想上台教训鬼子，无奈评委身份不允许。
    台下观众都很愤懑，却没有人敢上去挑战。犀利哥看不过去，昂然走向擂台，要跟宫本五郎决一死战。这既是剑禅社的使命，更是为了华族的尊严。
    范冰冰拿来生死书，指着旁边尸体，问道：“擂台之上，打死勿论。你还想上擂台比武吗？”
    犀利哥咬牙道：“我愿意。”他签下死亡免责书，毅然走上擂台中央。明眼人一看，擂台之上，已经不是比武，而是生死搏命。
    两人立即交锋，拳脚无眼，各出平生绝技。东洋武士虽然迅猛，但犀利哥踩着太空步，总能像游鱼一样灵巧避让。
    不过八十回合，犀利哥将东洋武士打翻，然后用寸劲猛击胸口。宫本五郎吐血晕厥。小鬼子竟然也怕死，跪在舞台上，哀求饶命。犀利哥准备用一记飞脚，将宫本五郎踢下擂台。
    突然，一阵冷冷的妖风吹过广场，吹乱美人的长发，吹乱浪人的心湖。数十张夺命扑克闪电般飞来，围绕犀利哥头颈胸背跳跃翻飞。犀利哥挥舞拳脚，骇然闪避，却总在扑克的缠绕之下。须臾，众多扑克聚合，变成一只梅花7，飞回一个黑衣女子手中。只见她高高瘦瘦，戴着黑色面巾，手指间夹着一张梅花7，眼神里尽是揶揄之色。
    赵玫瑰脑海里闪过一个词，脱口道：“梅花圣手！”这人是红桃老k的弟子，在暗网上也赫赫有名。
    梅花冷道：“我要带走宫本五郎，还望犀利哥手下留情。”
    朱常青站在台下，大声道：“犀利哥，快拦住梅花圣手。这个女人是国际通缉犯。”由于现场人多，声音嘈杂，台上的人未必都能听清。
    犀利哥无法接近梅花女，梅花圣手却能操控扑克，进行远距离攻击。犀利哥虽然能打，却被梅花圣手击败。他的衣服被割了几个裂口。脸上也多了几道口子。小小扑克，竟然成了无敌利器。
    梅花妖女冷笑道：“今天，姑奶奶不想多造杀孽。饶你狗命！”回头扶起东洋武士，“我们走！”
    “且慢！”一件破烂大衣兜头罩过来。梅花圣手匆忙退避，回至擂台中央，抬眼望时，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拦在擂台阶梯口，正是新生代网红大衣哥！
    正邪不两立。朱常青和犀利哥，合力击败梅花圣手。两人一左一右，抓住双腕，将女魔头擒拿。
    犀利哥冷笑道：“骚婆娘，赶紧让法紫英出来救你罢。”
    大衣哥对着擂台下的人群，喊话道：“法紫英，你这个孬种！快站出来吧！你难道忍心抛弃情人独自坐牢吗？”
    梅花圣手是法紫英的弟子，也是半路情人。劳莺枝与梅花，有同榻之癖，号称“莺伏梅花”，每每令法紫英欢喜的不行。
    法紫英高诵佛号，缓慢走上舞台，面向媒体看客，扯去自家黑线帽，竟是个满脸皱纹的光头和尚。“阿弥陀佛，贫僧刚刚放下屠刀，立志成佛。”
    法紫英被公安部通缉，二十年来东躲西藏，漂流各国，早已厌倦暗日无边，决意回归常态，安度晚年，故而出家为僧，但并不忌酒肉女色。
    大衣哥望着皱斑光头，有些错愕，显然这个满脸慈悲的龙钟和尚，跟想象中的大魔头，很难划等号。根据庄雪禅画像，眼前的法师，就是法紫英，只是更显老迈罢了。
    赵玫瑰看到法紫英现身，一时激动，飞身上擂台，要为爹爹报仇。“法紫英！你还记得十四年前，五棵松民房，那件囚笼谋杀案吗？”
    法紫英想起往事，想起鲜血淋漓的夜晚。“你是赵明征的女儿？”
    “是的。我的爹爹赵明征，一辈子勤勤恳恳，与人为善，却惨死在你的屠刀之下。”赵玫瑰咬碎银牙，真想立即拼命，但她还想了解更多实情。
    “十四年前的血案，绑架杀人，你们应该都还记得。”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我们带着残手，去她家居住的五棵松小区，索要了五万人民币。”
    法紫英右手颤抖，捏着念珠，头冒冷汗。“阿弥陀佛！我法紫英已经金盆洗手，皈依佛门，赵施主可以接受贫僧的诚心忏悔吗？”
    赵玫瑰望着法紫英吃过人肉的嘴脸，冷笑道：“你年轻时，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现今放下屠刀，为时未免太晚。我要将你们这对狗男女绳之以法！”
    法紫英眼里飘过一丝黑气，嘴角挂着邪恶笑容。善恶喜怒在心里反复交替。“念在赵施主是一介女流，贫僧不跟你计较。如果你放弃报仇，阎王爷可以不杀你。”
    朱常青上前两步，怒道：“少废话！今日若肯伏法，便跟我们去警局认罪。”
    法紫英脸上肌肉抽搐，目露凶光，悍然道：“年轻人，老衲重开杀戒，这都是你们逼的！”他挥舞双掌，来战死胖子。别看他年老，战斗力却高强，不愧是暗网高手。朱常青迭连遇险。犀利哥上前帮忙，两人合战法紫英。
    数十回合，歌神和舞王同时胸口中掌，身躯向两边飞去。胖子在空中惨叫：“我的妈呀！”抓住擂台，不肯坠落。他在空中搞笑的身影，却被罗奇拿拍到，数日间传遍网络。
    玫瑰想起父亲惨死之状，恨不能将法紫英碎尸万段，猛然扑过去，与之拼命。法紫英抓住玫瑰手腕，看到所戴戒指，既惊且喜，问道：“你戴的血魔戒指，从何而来？能否让老衲瞧瞧？”说着，就要摘取戒指。
    赵玫瑰以擒拿手，反扣恶贼，右掌对左掌，飘开两丈。梅花圣手这时出招了。三只扑克牌闪电般飞来。赵玫瑰截住两只，还有一只擦破了面皮。
    大衣哥爬上擂台，和犀利哥再战法紫英。梅花也加入战团。
    “淫妇！纳命来！”赵玫瑰放下法紫英，向梅花圣手面门抓去。
    两个女人刚开始还按套路出牌。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台下观众看得很过瘾。片刻后，梅花圣手已经气喘吁吁，也就顾不得形象。两个美女在擂台上扯发扭打，滚来滚去，竟将外套撕碎，露出鲜艳的乳罩和白白的肚皮。
    范跑跑坐在评委席，茫然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赵玫瑰将梅花圣手抓住，用手铐给她铐上。猛回头，只见朱常青已经被法紫英打翻，犀利哥还在苦战，但已渐渐不支。
    这时，王凯旋带着十多个警察赶来。围观群众迅速让开一条道。
    范跑跑站起来，嚷嚷道：“快别打了，别打了！警察来啦。有什么恩怨，去警察局慢慢说。”
    王凯旋气喘吁吁，爬上擂台，用枪指着年逾花甲的大魔头。“法紫英！你逃不掉啦！放下武器罢！”
    法紫英冷笑道：“我已经绝症在身，并没想活着。但临死之前，也要带走几个条子。”他掀开衣服，露出里面的两排炸药。
    “轰！”一声大爆炸，黑色的烟雾飘绕不绝。强劲的气浪，将擂台炸成粉碎。现场血肉横飞，尸体狼藉。擂台上八个评委，除四大骚客与范跑跑外，另外三个当场毙命。
    朱常青抱着赵玫瑰，落在擂台不远处。头发凌乱，身上全是灰尘碎屑。抬头看时，擂台破碎，法紫英和劳莺枝也已不见。
    赵玫瑰睁开眼，对胖子说道：“松开咸猪手。”
    胖子发现自己手按在美女胸脯上。他当时看到法紫英将要引爆炸药，情急抱起美女，抓匆跳下擂台。“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逃命冠军范跑跑，对着媒体镜头，非常自豪地秀出无敌大长腿。“我要参加跨栏比赛，我有信心超越刘祥。”
    盘龙杯比武大赛，在混乱中草草结束。王凯旋满脸漆黑，仅受轻伤。他命令属下整理死者遗体，搜索残肢，看法紫英有没有死。结果是，只有十一具遗体，却没有法紫英。死者有的是被踩踏死的，有的是被炸死的。
    王凯旋打电话给孔所长，“行动失败，竟让法紫英给逃跑了。”
    孔江批评道：“法紫英是国际通缉犯，全球五个国家都在通缉他，至今也没抓到。你太高估自己，太低估红桃老k。”
    朱常青与犀利哥联手，击败暗网中人。梅花圣手负伤，怪笑而去。两人追踪梅花圣手，来到郊区疯人院。胖子不幸中圈套，被红桃老k捕捉。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铁笼子里。
    法紫英拉着玫瑰的手，问道：“你这枚血魔戒指从哪里来的？快说！”
    赵玫瑰看到他眼中血丝，惊恐问道：“你想做什么？”
    法紫英嘿嘿冷笑，用舌头舔嘴唇，恶狠狠道：“阎王爷想将你扒光，吃了嫩羔羊的肉。怕是不怕，怕的话就把血魔戒指送给老衲。”
    赵玫瑰情知对方是食人魔，难免恐惧，疑惑道：“这枚戒指是死胖子送给我的。我原来不打算要，可惜取不下来。”
    劳莺枝抓住玫瑰左手，试图取下戒指，果然无法取下。“怪了，你能戴上去，为何取不下来？”
    法紫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实在不行，就断其手指，或将左手砍掉。无论如何，要取下戒指。”
    “你要砍断女娃的左手，老娘绝不吝惜。我这去找斧头。”劳莺枝走进院子，功夫不大，找来一把疯子健身用的绣春刀，递给老情人。
    法紫英将赵玫瑰捆绑严实，捡起绣春刀，准备给玫瑰断指放血。“丫头，给你动外科手术，你忍着点。”
    法紫英为了得到魔戒，要剁下玫瑰的左手。胖子见状大骇，跪在笼子里恳求。“佛爷放过我们一码。以后，各走各的道，绝对不会再管你们的案子。”
    赵玫瑰怒道：“死胖子，不要求他，我死之后，你别忘了给我报仇。”
    法紫英冷笑道：“哼！还敢提报仇？信不信今晚把你这俏娘们，先奸后杀，炖成人肉排骨汤？”
    朱常青知道大限来临，哭泣道：“好妹妹，哥哥临死之前，再为你唱一首，咱们一起上路吧。”说着，放开嗓门，饱含热泪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泪。”
    法紫英和劳莺枝，被歌神的魔音震呆，当真回味无穷。魔头提着绣春刀，嘻嘻笑道：“先别动手，让死胖子唱完再送他上路。”
    朱常青唱完《三国演义》主题曲，警察还没来，内心着实发急。法紫英刚准备动手，胖子闭者眼，又改唱了一首《鸳鸯蝴蝶梦》。
    胖子的嗓音，有着触摸灵魂的穿透力。那不是人唱出来的，那是魔鬼唱出来的。劳莺枝怔怔如失魂一般，望着大衣哥，想起包拯的铁面无私。年少时，最崇拜包拯，如今却成为全球通缉犯。赌王被毒死后，她逃离赌城，与法紫英浪迹天涯，相依为命，最终成为杀人劫财的魔鬼。没有人生来想做恶人。
    梅花站在窗外，早已泣不成声。她想起了身患绝症的初恋情人。他也是歌神，常为她唱《鸳鸯蝴蝶梦》。如果不是为了他，梅花不会走到这一步。为了筹钱看病，梅花进入赌场，输了很多钱，最终成为赌鬼女弟子。后来，与法紫英，劳莺枝结成爱恨不离三人行，对外则称弟子或养女。
    法紫英拍打胖子脸蛋，笑道：“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包子有肉不在褶！你的体内，必定如我这般藏着魔鬼！”
    疯子们看到持枪特警，嗷嗷叫起来。梅花在外放哨，最先看到，说道：“师傅不好！条子将咱们包围了。”
    枪声噼啪响起来。警匪互射，劳莺枝等枪法精绝，令武警大为头痛。法紫英丢出几个炸弹，趁着烟雾缭绕，钻入下水道。两只警犬窜进来，咬断玫瑰的绳索。
    赵玫瑰打开囚笼，释放胖子出来。两人侥幸逃出鬼门关。
    王凯旋拿着枪冲进来，却没看到悍匪法紫英。警方杀死了四个歹徒，都是赌门弟子。
    胖子抱着玫瑰痛哭不已。玫瑰母爱大发，安慰道：“死胖子，快别哭，咋一点男人气概没有？”
    胖子镇定心神，笑道：“我才刚真的好怕。不是怕死，是怕你被砍手。”
    赵玫瑰闻到尿骚味，“你是不是尿裤子啦？”
    胖子点头，红着脸道：“好像是唉。”
    王凯旋走回来，叹道：“可惜又让法紫英和劳莺枝逃脱。”
    两人在沙县小吃店，简单哄饱五脏庙，之后随王凯旋去警察局交待情况。出得警局，胖子打车送玫瑰回到天鹅宾馆，然后才回到住处。
    乌龙寺后院。犀利哥沉默站立，狠狠一拳打在梧桐树干上。树身吃疼，枯叶瑟瑟发抖，纷纷坠落。“为什么？为什么我修练这么多年，毫无进展？我真的是古武高手吗？”他在擂台上输给红桃老k，为此非常难过。身为古武高手，竟然打不过一个花甲老人。
    朱常青走过来，安慰道：“不要再哭了。我们一起去喝酒罢。”
    乌龙大酒店。众人团团聚坐，七嘴八舌议论法紫英和劳莺枝。
    玫瑰坐在社长身旁，请求帮忙。庄雪禅旋转魔戒，用凹口对准关节肉刺，牵拉脂肪，略费周折，便取下玫瑰所戴的戒指。
    玫瑰笑道：“社长看起来平凡，还真有两下子。”于是给庄老师敬酒。斯人酒量有限，让犀利哥等代饮。
    大衣哥等纷纷给犀利哥敬酒。“我们请犀利哥表演一下，酒水穿肠入肚，然后用内力逼出指尖，化成剑气的神功。”
    罗奇拿等拍掌赞成。“正该领教犀利哥的绝世神功。”
    众人都望着犀利哥，等待精彩表演。犀利哥满脸苦涩，望着庄雪禅，哭丧脸道：“师傅！这些年来，弟子露宿街头，苦练内力，却毫无突破；想练酒水成剑气，也断无可能。”
    庄雪禅喝了两杯，正色道：“这是一个推理世界。你的潜能和爆发力，都被推理系统限制，除非能找到那枚魔能戒指。”他自言自语，大家都没听懂。
    “特玛的，老子不练了！”犀利哥说着，自怀中取出《古武秘笈》，当着满桌师友，撕成碎片，还将剩余残页砸向师傅。
    赵玫瑰惊讶道：“快看，犀利哥又要癫狂发疯了！”
    庄雪禅略显尴尬，须臾恢复神色。他望着杯中酒，陶醉其中，乐呵呵自斟自饮，也不与年轻人争辩。好像这个世界，跟自己无关。
    “为了修练古武，老子放弃成家，付出了宝贵的八年青春。这飞逝的八年，在中国可以打赢一次抗日战争，在美国可以举行两次总统选举。如今，年过而立，还只是一个流浪汉。”犀利哥醉酒后，吐出肺腑真言，情绪发作，懊悔既往，像个孩童般呜呜地哭泣。
    楚甜甜等都傻眼，“犀利哥这是怎么啦？”
    朱常青笑道：“刘德华有一首歌，好像叫《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罗奇拿站起来，借着酒气，言辞犀利，讨伐庄雪禅。“我觉得庄老师跟马宝国一样，自封门主，其实哗众取宠，招摇撞骗。开设武馆，却不亲自授徒。自己带着年轻漂亮的女弟子，浪荡江湖，吃喝不愁。请问诸位，庄雪禅最爱游山玩水，这些钱哪里来的？都是剑禅社弟子的血汗钱呐！”
    关天城端着酒杯，为恩师打圆场道：“我的师傅为人谦逊，从来没有哗众取宠。他开始武馆，创办剑禅社，门徒三千，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门主。”
    李书香也附和老公，吹嘘师傅神功盖世，曾经击败三十六路挑战者，连武林三大派都被打服了。“知道吗？少林寺掌门释永信，不是我师傅的对手。武当派凌云道长，也不是我师傅的对手。峨嵋派了缘师太，更不是我师傅的对手。”
    罗胖子笑道：“这些挑战者，都是私底下过招，并没有外人看到过。三大派掌门，是买庄雪禅面子，为剑禅社捧场。这些内情，我罗奇拿还是略知一二的。”
    黄子龄和楚甜甜，不理会众人，低头把玩魔能戒指，小声私语，像是谈恋爱的样子。楚甜甜一想到这枚戒指，曾被黑帮毒贩，藏在菊花内，就觉得特恶心。
    “不要再看了。得到这枚月光戒指的，大多没能获得潜能开发，反而被恶人杀死。连赵玫瑰这样的福人，也差点丧命。”庄雪禅拿走弟子把玩的魔戒，塞还给赵玫瑰。
    罗胖子满脸通红，喷着酒气，哼哼道：“什么狗屁门主，不过就是功夫培训班。我罗奇拿要是有钱，租一片场地，挂一个牌子，也能当掌门宗师。”
    范跑跑将罗奇拿拽回座位，低声道：“少说两句多吃菜。别人不会把你当哑巴。”
    恰在这时，包间内的灯光突然熄灭。胖子受过惊吓，没来由一阵恐惧。庄雪禅浑厚嗓音，宛如天空飘落。“三千世界，各不相同。各个系统，也各不相同。你所以未能修练成古武神功，是因为这个系统是推理系统，创世神不允许魔力泛滥，故而没有鬼怪妖孽，没有神通广大。只要你不气馁，他日在别的系统，犀利哥必然大展神威。”
    话音未落，灯光亮了。门窗完好，庄雪禅却蒸发不见。
    朱常青和赵玫瑰，在桌子下面寻觅，没能找到。拉开包间门，迅速找出去，大厅里没有。大街上也没有。
    赵玫瑰跟朱常青，站在街上呆呆互视。胖子说道：“庄雪禅果然是神人。这种凭空蒸发的功夫，只有暗网顶尖杀手可以做到。”
    他们回到包间，惊奇道：“庄雪禅大师不见了。”
    关天城满脸骄傲，笑道：“我就说嘛，我的师傅不简单。咱们弟子，只要能学到一点皮毛，足可衣食无忧。”
    罗胖子不信，也跑出去寻找。一楼大厅没有，一定是藏在卫生间。他来到二楼卫生间，逐个坑位探索。突然发现，最角落的坑位有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罗胖子吓得高声尖叫，跌跌撞撞跑出来。正巧遇到赵玫瑰，撞个满怀。罗胖子扑在怀里，惊恐道：“尸体，快报警！”
    赵玫瑰推开罗胖子，骂道：“拿开你的咸猪手！”
    朱常青进入厕所一看，立即拿手机报警。酒店经理马超走进卫生间，辨别出死者身份是本酒店的新进员工，名叫姚星宇。由于王凯旋在警界名气很大，且正好在茶都，上司命王凯旋侦查此案。王凯旋带队伍将酒楼的出口封锁，食客都不准离开。酒店经理腾出办公室，让警方作为会议室和突击盘问的审讯室。
    马经理介绍死者的简要情况。“姚星宇是他的同乡李秀明介绍来酒店当服务员，主要从事洗菜切菜和端盘子的杂活，有时候也给附近客户送餐。”
    “姚星宇跟公司同事，有没有经济矛盾？”
    “姚星宇热衷于成功学，膜拜导师陈安之，为此还多次请假去外地听课，缴纳高昂学费。据说，他还欠了同乡李秀明五千块钱。他刚来时，分文没有，搬运冷冻菜品，砸伤了脚，还是公司给他垫钱治疗。”
    “姚星宇跟公司同事，有没有情感纠纷？”
    “我听说，姚星宇曾经给公司的一个女孩子，发过关爱信息。但那个女孩子，没有接受他。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王凯旋接到技术中心的电话。“查阅了最近两年的电话和通信记录。姚星宇和宋玉琴关系不一般，他还多次称呼宋玉琴为小宝贝。”
    李秀明熟悉姚星宇的情况，介绍说：“姚星宇是宋玉琴的前男友，两人在高中时谈过恋爱。后来，宋玉琴读杭州商学院，学会计专业。姚星宇毕业去南方打工，娶了同厂的打工妹，再后来因为迷恋赌博，导致婚姻破产。姚星宇离婚后，借钱买车，把自己包装成有钱的包工头，靠着欺骗女孩子度日。他跟宋玉琴仍然保持紧密联系，直到宋玉琴发现对象不靠普。半年前，两人才正式分手。姚星宇经济崩溃，无法维持，向我求助。我便介绍他来乌龙大酒店踏实上班。”
    王凯旋从李秀明口中，得到一条关键信息。姚星宇跟宋玉琴曾经是恋人。而宋玉琴在盘龙大厦上班时，突然失踪，尸体无存。经查明，是厨师孙奇杀死宋玉琴，然后将尸体切割粉碎，肉丝拌在菜里面，给食客吃光。厨师孙奇后来也被人杀害。为孙奇办虚假身份证的民警，在派出所坠楼而死。在此之前，曹所长在厕所，被凶手用数据线勒杀。如今，姚星宇也被杀害。这当中有没有关联？如果有关联，那么这个人就是超级杀手。普通人做不了这么复杂的活。
    赵玫瑰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工商登记信息，发现乌龙大酒店属于盘龙集团下属的盘龙酒店集团的产业。她将这个发现报告给王警官。
    “拒我所知，盘龙大酒店和乌龙大酒店，都是盘龙酒店集团的核心资产。盘龙大酒店走高档路线，乌龙大酒店走中低档路线。”
    朱常青想起来一件事，嘲讽道：“之前，乌龙大酒店容留卖淫，吸毒交易，被人举报，却没有严格查处。不知警方到底有什么顾忌？”
    王凯旋翻白眼，冷冷道：“不要多嘴。”他想起所长曹升和队长马如龙的遭遇。曹所长在派出所被人用数据线勒杀。马如龙因为追查毒品交易案，差点出车祸，若非被调到外地办案，后果难料。他心里嘀咕，“这到底是一桩普通杀人案件，还是一桩跟盘龙集团有联系的特殊案件？姚星宇的案子到底要不要查？”
    酒店经理多次来催促，请求下班，让食客们及时离开。大厅里的食客，早就不耐烦，有的嚷嚷要回家。王凯旋担心放走凶手，所以仍然顶着压力不放人。
    到下半夜，大家都乏困，只能躺在包间里睡觉。大家都想去解手，可惜又害怕厕所里的尸体。不怕活人怕死人。玫瑰尿急，要去卫生间，让胖子陪同。可惜，这家酒店设计非常古怪，只有一个卫生间，是男女混用，总计才四个坑位。警察站在卫生间门前，不给开门，还说：“这里是命案现场，不能解手。”
    赵玫瑰顿时火了，心道：“老娘就是警察！”因为没有别的地方能解手，最终只能允许进去。
    赵玫瑰推开厕门，大着胆子进去。灯光闪烁几次就熄灭，里面暗淡无光。当她如厕完毕，借着灯泡闪烁曝光，看到脚下有一只黑手。原来，死者就在隔壁。他那多毛的手，从挡板下面伸了过来。奇怪的是，手里夹着一张扑克，是红桃老k。玫瑰拿起红桃老k仔细端详，心里充满疑惑。
    赵玫瑰来到隔壁坑位，用手机灯光照亮尸体，简单检查。发现这个人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这时一只大手，搭在肩膀，吓了一跳。她回头看，正是死胖子。
    玫瑰忧心道：“你看，红桃老k！是从尸体手指间拿到的。”
    两人走出卫生间，来到办公室，将红桃老k交给王警官。
    王凯旋正在逐个询问，看到红桃老k，冷笑道：“从作案手法来看，红桃老k并不是同一个人。有的凶手冒充红桃老k，是为了干扰警方办案视线。”
    朱常青疑惑说道：“我们第一次发现尸体，好像没注意到手上有扑克。”
    赵玫瑰解释说：“由于手放在隔壁坑位，当时并没注意到。”
    王凯旋问罗胖子，“当时有没有发现尸体左手有扑克？”
    罗奇拿道：“我看过三个坑位，但隔壁那个坑位没有打开，里面好像有人。”
    “躲在隔壁坑位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只有那个坑位，才面对窗户，才能从二楼跳出去。”
    王凯旋来到包间，怒视众人。“你们去卫生间时，谁移动了尸体。赵玫瑰，是不是你？”
    赵玫瑰委屈道：“我只是拿走了尸体手上的扑克。但绝对没有移动尸体。”
    朱常青站起来，道：“我可以保证，赵玫瑰没有移动尸体。”
    其他人也都信誓旦旦，没有移动尸体。“也许楼下的食客碰过尸体，比如说从死人口袋里掏钱。”
    王凯旋气急败坏。大家忙碌了一夜，也没找到凶手，反而破坏了现场的痕迹。技术人员还没来。明天提炼指纹，寻找凶手，肯怕难度更大。也可能，凶手压根就没留下指纹。
    至次日，领导人打来电话，要求王凯旋最迟在封禁24小时之内，恢复酒店经营秩序。也就是，给食客们自由，允许他们回家。“食客都是有家室，有孩子，需要上班的。你没有权力囚禁他们。”
    “我同意在今晚24点之前，放食客回家。有的人口供前后不一致，对警方说谎，我需要加大审讯力度。”
    “对嫌疑不大的，可以先放走一批。”
    “绝对不行。因为有的食客不属于嫌疑人，但属于目击证人，对身边的人言行和进出厕所时间，都有印象。目前锁定的嫌疑人，有15个，包括酒店的管理层和同事。”王凯旋挂断了电话，看到酒店经理马超站在面前，不急不慢道：“不要催促警方办案。”
    马经理满眼血丝，昨晚根本就没睡觉。他哑着嗓子，说道：“总经理打来电话，催问这边情况，希望警方让员工早点回家休息，这样明天就能恢复营业。”
    王凯旋有些急躁，怒道：“耽误一两天生意，你们管理层会死人吗？”
    马经理不客气道：“我想提醒王警官的是，乌龙大酒店的股东不是一般人。有的领导在里面有入股，拿干股，吃分红。如果损害了乌龙大酒店的利益，你的仕途肯怕就止步于队长了。”
    王凯旋指着马超鼻子，说道：“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进来，以免干扰办案思路。”
    马超冷笑道：“这可是我的办公室。”
    罗季半夜接到胖子求助信息。将近中午，罗侦探开车来到乌龙大酒店，向警察了解案情，帮助他们寻找凶手。
    王凯旋很愿意跟罗季交流案情。“停电时间总计是48秒，歹徒拉闸后，进入卫生间，将受害人割喉，然后从二楼窗户顺利逃跑。凶手逃离后，避开所有的监控，融入了大街的人流。”
    罗季提示道：“凶手出去是从窗户跳出去，进入巷子，避开了监控，但是凶手进来时，总有监控拍到。”
    “酒店里的食客太多，还真不好查。就算锁定凶手，也许凶手已经逃离本市。”
    “卫生间的窗户那么小，能钻出去的必然是矮小瘦弱之人。你从监控里面调查矮小的人，也许能找对线索。”
    灯光突然熄灭。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室内灯光恢复，庄雪禅再次出现于现场。犀利哥等都欢喜，齐声道：“师傅！”
    赵玫瑰都有疑惑，庄雪禅方才去了哪里？
    楚甜甜解释道：“师傅老人家突然蒸发，不仅是为了给大家展露绝活，更是为了追踪暗网高手。”
    庄雪禅呆呆望着对面墙壁。酒店墙壁有六个血字：“凶手是王凯旋！”鲜血淋漓，且书法飘逸。
    “这是谁写的血字？刚才还没有。”
    “灯灭之时，有人趁机在墙壁用血写字。”
    王凯旋走过去，望着血字，非常震惊。地上还有一只鲜血浸透的抹布。“什么人能在黑夜里，用血写出这么好的书法？”
    罗季沉思道：“有两种可能，要么凶手就在现场，嫁祸给王警官。要么就是恶作剧。”
    王凯旋脸色铁青，喝问：“这到底是谁写的？谁他妈跟老子过不去？”大家都举手，让王凯旋检查洁白的双手。如果拿过抹布，必然手指受到污染。结果，只有罗奇拿右手有血迹。
    大家都望着罗奇拿。“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也是手中有血迹的人。你怎么解释？”
    罗奇拿哭丧脸，强作镇定，笑道：“我刚才在卫生间摔倒了，手掌抹到尸体的血迹。你们看，我屁股上也有血迹。”
    王凯旋冷笑道：“可是，在场之人，只有你手掌才有血迹。”警官将罗奇拿带到办公室讯问。罗胖子一五一十交待，毫无破绽。
    “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
    “庄雪禅！我敢性命担保，庄雪禅就是凶手。这人如鬼魅般，突然蒸发，突然出现，除他旁人没有这大本事。”罗胖子一口咬定庄雪禅是凶手。
    王凯旋命赵刚将庄雪禅带到临时审讯室。庄雪禅突然抽风，嘴冒白泡，疯言疯语，道：“我是创世神！我是明朝的大太监。皇帝都不敢动我，你们谁敢冤枉好人？”
    黄子龄与楚甜甜都很担心。关天城安慰大家。“师傅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罗胖子回到包间，对着墙壁血字，提出大胆假设。“庄雪禅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犀利哥走过来，捏住他的手腕，冷笑道：“不许诋毁我的师傅，否则我会杀了你。”
    罗胖子浑身发冷，待犀利哥离去，啐骂道：“敢情剑禅社就是黑社会，犀利哥是个疯子。刚才还哭哭啼啼，对师傅不满；现在又维护师傅荣誉。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关天城笑道：“咱们剑禅社规矩很多，尊师重道是第一条，平时都要背诵《弟子规》。”
    李书香道：“下次，再不要诋毁师傅，他要是杀人，杀的也是坏人。”
    警方怀疑凶手就在酒店内，故不让走。大家只好耐心等待破案。肚子早就饿了。酒菜端上，重新归坐。
    赵玫瑰提问：“你们说说，谁才是割喉的凶手？”
    大家七嘴八舌发表观点，却无法指明。凶手必然是别人，不会是自己。谁都认为自己是无辜的。
    罗季一直沉默。朱常青敬酒，问道：“罗季，你怎么看？”
    罗季闭着眼睛，沉思片刻，才慢悠悠道：“死者姚星宇经济状况不佳，租住蛋壳公寓，生前参加成功学培训班，交纳五万多学费，如今债务缠身，疾病缠身，婚姻破产，带着一个孩子艰苦度日。更且，蛋壳公寓资金链断裂，导致房东收回房子。死者还要支付租金贷。各种压力终于将他压垮。”
    “你的意思是——”
    “这个案子没有谋杀者。如果有，只能是自己。”罗季推理出凶手是死者自己。“这个人已经患上绝症，且债务缠身，通过自杀，为女儿获得一笔赔偿金。就这么简单。”
    赵玫瑰不以为然，问道：“如果死者是自杀，为什么采取割喉的方式？”
    “那你可要问死者自己。”罗季不紧不慢地回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结束方式。有的人去大漠自杀，有的人去悬崖自杀，有的人坠楼，有的人跳水，有的人吞药，有的人卧轨，更多的人喜欢悬梁。”
    警方解除了限制，大家回到宾馆。胖子回到乌龙寺。
    媒体闻风而动，很快披露最新消息。警方拿出死者的绝笔书和微博中流露的厌世言论。这也佐证罗季推理结论的正确。
    王凯旋按照罗季的分析，把案情报告给领导。因为找不到凶手，这件割喉的案子很快便以自杀了结。
    胖子对玫瑰说，“罗季的结论，是根据死者留下的绝笔书和微博言论。可我总担心，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割喉的利器，没有找到，我也觉得奇怪。绝笔书和微博，都是可以伪造的。”
    “按理说，我们能想到的疑点，罗季不可能没想到。他为什么作出虚假的推论？”
    “也许凶手就在旁边。罗季这么说，是为了安抚凶手。”胖子开始怀疑欧阳今朝，而赵玫瑰怀疑犀利哥。但是两人都拿不出证据。天下有多少命案就这样付之东流。
    欧阳今朝卖掉庄雪禅的门牙，得到两千块钱。犀利哥得知后，花费五倍价格，从罗奇拿手里买回师傅的门牙，当作宝器。日后，犀利哥在别的系统里，挑大梁担主角，获得古武奇功。这颗大牙成为看家利器。
    离开安溪之前，朱常青与犀利哥等，有一个小聚会。罗季与赵玫瑰等也在受邀请之列。
    黄子龄已经买好房子，准备年底结婚。楚甜甜满脸红晕，她还没想好这么快就当新娘子。她故意嗔道：“谁说要嫁给你啦？”
    罗季问胖子，什么时候结婚。
    胖子喝多了酒，血往上涌，握拳发誓，道：“只要有强烈的企图心，就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会获得财富自由！”
    次日，罗季要离开安溪，临别之时拉着他手，叮嘱道：“有一句话相赠，切切记住，财富自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骗局。有多少人举债投资，最终妻离子散；有多少人为之铤而走险，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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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德帅开着大奔，护送玫瑰回晋安。长途驾驶，风驰电掣。赵玫瑰靠在副驾位置，很快熟睡。
    章德帅听到玫瑰呼唤，立马停车在路边，侧身将耳朵贴在女孩嘴边，听到呓语，呼唤朱常青的名字。知她常在梦中幽会情郎，自然气急败坏。“赵玫瑰爱猪头太深。”
    赵玫瑰醒来时，注意到章德帅脸色很难看。“你这是怎么了？”
    章德帅抓起玫瑰手指，“你的戒指是谁送给你的？”
    “死胖子送的，怎么啦？”
    “可以退回给他吗？我买一颗钻戒给你。”
    “好像退不下来。我要找一个匠人，才能取下来。”玫瑰已经掌握旋转退下的方法，但仍然这么说。
    盘龙大厦，公司办公室。大家都在讨论混元形意太极拳掌门。马宝国因为惊人言论，获得大名，粉丝破千万，其参演的电影《古武少年》大卖，票房破十个亿。
    “你们看过马宝国电影了吗？”
    “感觉还不错。豆瓣评分达到八分。”
    玫瑰笑道：“马宝国就是丑角，演技有那么牛吗？等到周末，让大衣哥带我去影院看。”
    小白菜取笑玫瑰。“你最近好像变了。是不是跟胖子热恋了？”
    这晚，赵玫瑰再次做梦，还梦见胖子，给她戴上戒指，说道：“赵玫瑰，你逃不脱我的情枷爱锁。当我痛苦时，你能感知；当你烦恼时，我也能感知。从此，我们是同病相怜，同体通感之人。”
    赵玫瑰在熟睡中，恍惚听到有人耳语。那是胖子的声音。她爬起来，揉揉眼睛，发现是春梦。“死胖子，怎会钻进我的梦里？我为什么要为死猪头神魂颠倒？”自从戴上魔戒，胖子便时常进入梦中，让玫瑰困惑不解。
    不久，便是赵玫瑰的生日，大家相约在春望楼聚餐，却没有邀请死猪头。朱常青感觉酸酸的。白菜拉着朱常青，一起参加生日宴会。赵玫瑰看到朱常青，穿着一件破大衣出席，有些惊讶，也没说啥。
    大家都奉献礼物。“朱常青，你带来什么礼物？”
    “我现在流浪街头，穷汤寡水，空有十多万粉丝，却没有钱买礼物。”
    白菜笑说，“那就请大衣哥献上一曲。”
    朱常青内心寒冷，简单唱了一曲《一剪梅》。大家都为大衣哥的精彩表演鼓掌。两个老外非常震惊，却不知这是什么歌曲。
    不久，视频流传到国外，引发欧美人士的赞叹。大衣哥赢得不少洋粉丝。
    章德帅借着酒意道：“我要跟你决斗。”
    大衣哥冷笑道：“我以前失手杀过人，所以不想跟你决斗。”
    章德帅指着鼻子道：“你要是不敢，就跟玫瑰分手。以后，不要纠缠她。”
    大衣哥怒道：“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已经上过床了。”
    赵玫瑰脸上挂不住，怒斥道：“死胖子，你胡说什么？”
    章德帅挥舞拳头猛砸过来。大衣哥左臂格挡，右手握拳打击小腹。
    赵玫瑰将两人劝开，阻拦道：“他们家在公安内部有后台。将你打死打伤，不过是陪一点钱罢了。你要是把他打伤，是要坐牢的。”
    “他找上门来，我有什么法子？放心吧。我只是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不会把他打成骨折。”
    大家来到春望楼前的空地。章德帅冷哼道：“今天，你们谁也别劝，我跟死猪头做一个了断。你若能打败我，美人白送给你，从此不再与你竞争。”
    小白菜讽刺道：“这家伙还自信满满。难道玫瑰是属于你们家的。”
    玫瑰还想再劝，被白菜阻拦。“让胖子教训教训他。”
    两人相向站立，拉开架势。章德帅擅长空手道，在情场很少遇到对手。他大喝一声，闪电般欺近，左腿横扫，右手探囊取鸟，抓向胖子裆部，要将他彻底废掉。
    蔡青青低声道：“好一个绝户手！这家户真阴险。”
    朱常青闪身避过，来到侧翼，进攻章德帅太阳穴。胖子当过自由搏击教练，跟街头流氓常有切磋，实战经验丰富。不过三拳两脚，击败情敌，将他打翻在地。章德帅眼眶乌青，鼻血长流。胖子拉着玫瑰的手，钻入出租车，扬长而去。
    次日，两人逛街，卿卿我我，过马路时，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小心！”朱常青将玫瑰拽回来，搂住肩膀。过了片刻才松开。他发现女神的脸，红艳艳如玫瑰。
    死猪头拉着玫瑰的手，走过马路，归途没有松开。赵玫瑰挣扎了一会，竟然无法摆脱。
    两人正式确定恋爱关系。朱常青陪着赵玫瑰回北京的老家。
    母亲颜如斯是个强势女子。单身许多年，一直没有再嫁。不是没有男人追求，实在是看不上眼。女儿带回男友，本是一件好事。胖子没想到赵妈妈强烈反对。
    “婚姻是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女孩子的模样就是资本。你有这个资本。朱常青牙缝太大，藏不住钱财。我的小心肝，你可不能为了爱情而委屈自己。”
    赵玫瑰为男朋友打高分。“朱常青脾气不错，而且是网红，将来肯定大名的。”
    赵妈妈不这么看，批评道：“我不同意你嫁给流浪歌手。哪怕他是网红大衣哥。现在的网红多了去了。”
    赵玫瑰遗传母亲的刚烈脾气。母女大吵一架，玫瑰赌气逃家出走，提着箱子，来到死猪头住处。
    大衣哥非常高兴，对玫瑰道：“以后这湖畔凶宅，就是咱们的安乐窝。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赵玫瑰与朱常青，决定共同打拼。“如果不混出一个样子，你的妈妈是不会答应的。”
    朱常青听从女友建议，报名参加选秀。“我只唱经典歌曲，到底是唱《红楼梦》主题曲，还是《三国演义》主题曲？”
    “《枉凝眸》已经唱得很熟，我认为你应该选择《枉凝眸》。”
    “不行。《枉凝眸》是女生唱法，不能表达英雄的情怀。我要唱《滚滚长江东逝水》。”
    “我不担心你的嗓音。但这首曲子你还没练习好，到时候发怵，可能砸场。”
    “从今晚开始，我每天去公园，练习四个小时。”
    “别把嗓子练坏了。”
    报名参赛的很多，现场乱哄哄的颇有些嘈杂。朱常青报名后，安心练习，凭着天赋歌喉，轻易进入决赛。
    比赛完毕，他们在牛肉拉面馆，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剑禅社老社长庄雪禅！他的伤势早就恢复了。
    “老社长也来参赛吗？”
    庄雪禅笑笑道：“我是来看热闹的，他们让我担当评委。”
    选手们进入后台，有的背诵歌词，有的化妆打扮。通过抽签，决定登台次序。终于轮到大衣哥上场。他以王者归来的姿态进入演播大厅。
    庄雪禅坐在评委席上，他是本次歌艺大赛的六大评委之一。评委席后面大约有五六百观众。许多粉丝从外地赶来捧场。他们有的是从抖音认识大衣哥，有的是从比武大赛开幕式认识大衣哥。
    主持人拿着小本子，向台下说道：“下面有请网红朱常青，为大家演唱《三国演义》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
    朱常青穿着破烂大衣，赤脚走上舞台。音乐起，歌王生。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庄雪禅坐在评委台，闭着眼睛，用心欣赏。脑子里翻江倒海，幻觉丛生，出现各种诡异画面。魔王被封印三千年，终于在未来国重生。众神在头顶出现，探出脑袋，发出哦哇之声。那些奇形怪状的脑袋，在夜空中忽隐忽现，随着音乐的停止而消失。
    主持人表情夸张，“不可能！这简直是魔鬼般的嗓音！”
    庄雪禅微微一笑，忍不住称赞：“你这简直是李龟年附体。”
    电视机前，朴智雄看到大衣哥的精彩表演。“此人音质浑厚，中气充沛，看来是个绝顶高手。”
    这次选秀，让朱常青获得巨大名气。大衣哥通过广告代言，取得不菲收入。媒体报道了大衣哥的家境。朱常青的父亲朱世平，当年失踪之谜，进入大众视野。
    朱常青向媒体坦言道：“我老爸是仙踪中学的教师，当年去学校上班，中午没有回来，晚上没有回来。大活人平白无故在学校失踪了。当时，学校正在搞基础建设，修建跑道，有一些外来人员在学校里做工。学校承包商是本地的一个黑社会。我妈妈报警后，警察去学校里走过场，简单问了几个教员，就不继续查了。我一直觉得，这个案子很蹊跷。仙踪中学的校长，对我爸爸的失踪，难辞其咎。”
    媒体对大衣哥的报道，使得朱世平失踪之谜，引起了警方的关注。好端端的一个人，进了学校，却没有出来，就这么凭空失踪。这让家属情何以堪？但朱世平已经失踪很多年，根本没有线索去查。其实线索是有的，相关当事人还活着。
    杜太平看到大衣哥向媒体，抖露出仙踪中学的失踪案件，非常不满。当年，他就是学校操场跑道工程承包者。于是，跟孙笑果在太子面前，竭力诋毁大衣哥。
    不久，庄雪禅被孙笑果属下杜太平举报，其创作的《朱拱玫瑰》用词不当，映射乌龙派出所的曹所长和王凯旋。庄雪禅因为文字狱，被叛两年有期徒刑。
    孙笑果派杜太平，撺掇孙奇家属在网上揭露，让朱常青擅自烧尸也被调查。也就是上次，请火葬场员工张飞帮助，私自焚烧厨师孙奇的尸体。从逮捕到宣判，只用了十天。由于无法证明胖子杀害孙奇，只能按擅自烧尸，判处一年有期徒刑。大衣哥在成名之后，很快被逮捕宣判，关押在乌龙监狱。他感觉从天上跌落地狱。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孙笑果啊孙笑果，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朱常青事业刚刚起步，突然蒙受冤狱，和庄雪禅关押在一起。
    庄雪禅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喜欢编造故事。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最后都变成疯子，对他顶礼膜拜。比如罗奇拿，比如追星小魔女苏格格，还有大名鼎鼎的犀利哥。
    王凯旋走过来，蹲下来，拍打脸蛋，冷哼道，“酒店墙壁上的血字，就是你写的。除了你，再不会有别人。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庄雪禅喝完一壶老酒，魔性发作，开始兴口胡诌。他手持酒壶，端坐在佛身之上，哈哈大笑。“我本是魔界的创世神，创造了九州大陆和朦胧大陆，创造了无数的英雄豪杰。我经历过多次轮回，有过多重身份。我的前世，乃是大明的太监。老子今年是三百七十五岁，还是三百八十五岁？你们不配关押我，我要禀报皇帝，我要禀报皇帝！”
    王凯旋站起来，冷道：“他这是装疯卖傻。”
    朱常青待警官走后，递给他一个馒头，笑道，“你装疯还挺像。”
    庄雪禅摇头说：“我不是装疯，我是真的发疯。”
    每次审问，社长都会发疯。但有时神志清晰，说一些明白话。“强者决定规则，弱者接受规则。”
    赵玫瑰来看望朱常青，顺便给庄雪禅带来半只烤鸭。“你们两个一人一半。”
    庄雪禅冷冷望着赵玫瑰。“你知道乌龙大酒店墙壁上的血字，是谁写的吗？王凯旋因为这个，怀疑到我，动用关系找借口，将老朽抓起来。”
    赵玫瑰扭头望望，笑道：“很多人都怀疑，那几个血字是你写的。当日聚餐，灯灭再亮之后，社长突然出现，而且你的书法也是不错的。”
    庄雪禅笑道：“赵玫瑰！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赵玫瑰提防道：“庄老师这话怎么说？”
    老社长说出内心想法。“你跟王凯旋有深仇大恨！你一直怀疑王凯旋跟你姐姐赵自芳的自杀有关，所以你要嫁祸给他，置其于死地。当时，我就怀疑是你，但我没有把握。”
    赵玫瑰淡然笑道：“可我的手上没有血迹。”
    “那日，罗季在窗外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双染血的手套。那双黑色皮手套，是你在街上买的。罗季跟胖子关系很好，因此隐瞒了事实，没有将手套交给警方。”
    赵玫瑰恼将起来，反问道：“你怎么证明，那双手套一定是我丢弃的？”
    老社长嘿嘿冷笑。“你的表情出卖了你。虽然你善于演戏，但你不善于遮蔽内心。”
    赵玫瑰哈哈大笑。“你真是一个疯子。”
    朱常青恍然道：“我明白了。那天，你突然消失，一定是躲在卫生间解手。死尸隔壁的坑位，就是你。”
    老社长坦然道：“正是如此。但我不能承认在命案现场。如果承认，我肯定会被当作凶手枪决。”
    胖子回想当日情形，猜测道：“那么，庄老师一定看到，或是听到凶手作案的过程。”
    “是的。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永远不会说。因为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不会介入任何尘世的利害纷争。所以，我必须发疯。”
    “好一个难得糊涂。可是，你若不站出来指明凶手，命案永远不会真相大白。”
    “真相大白又能怎样？自古以来，横死冤死的多如牛毛，谋杀和自杀有什么分别？”
    赵玫瑰安慰道：“你们两个好好呆着，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早日出狱的。”
    不久，金莲从忘忧云庭赶来，带着两坛小菜，看望庄雪禅。她失踪了很多年，终于出现在社长面前。
    庄雪禅披头散发，膝行上前，抱着金莲双腿。“陛下，快救我，快救我。有人要杀我，有人要谋害我。”
    金莲伸出温暖肉掌，抚摸阿庄额头，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良久，她从兜里，拿出一面小圆镜子。“阿庄，你看看这是什么？”
    庄雪禅接过兽纹铜鉴，凝目自观，身囊如遭冰水冷激，当时收伏心魔，由魔相入道相。他退回墙边，盘膝安坐，闭目把神休养，再也不骚闹。无论厄运，无论冤案，无论生死，都归于暗夜，归于风月无痕。
    乌龙监狱有一栋高级酒店式囚房，高12层，两部电梯。第二层用来办公，并接待宾客；第三层是会议大厅，和特殊餐厅；第四层是图书馆和休闲健身娱乐设施。第五层以上，是酒店式囚房，囚禁的都是落马高干和富商名流。郭老大跟女儿郭彩云，都住在第九层。他们可以自由活动，还能去第四层监狱图书馆看书，健身，或者游泳。
    大衣哥被请去，给落马干部们唱歌。中午在三层餐厅，陪着曾经的国家干部们一起用餐。有农家红烧肉，有香菇炖鸽子汤。
    朱常青在餐厅里，看到一个派头十足的犯人。他年约六十岁，衣着鲜光，未穿囚服，像是一个领导干部。他拿着手机打电话，身前桌子上放着飞天茅台。
    “这个人是谁？敢在监狱里喝茅台酒，还用手机打电话。”
    “你还不知道吗？他是龙帮帮主郭成功。”
    “龙帮？”大衣哥想起孙笑果，想起厨师孙奇腰背龙纹。
    龙帮亦称九龙帮，或盘龙帮，清末由九大帮会合并而成，是东南亚最有势力的黑道组织。郭成功就是龙帮老大，因被手下陷害，故而入狱。
    郭成功是潮汕人，商业大亨，身价百亿，还曾当选过两届全国人大代表。他在中年时，突然发迹，很有传奇色彩。据说背景深厚，是盘龙帮的帮主，黑道称之为郭老大。因属下出卖，被马如龙逮捕入狱。
    女儿郭彩云，来监狱里照顾他，并协助管理龙帮事务。监狱长韦贵担心郭老大，将来出狱后，报复自己，因此给他最好的居住条件。
    朱常青受邀，也给郭老大唱歌，还能得到赏钱。一来二去，就跟郭成功和郭彩云熟识，成为好朋友。
    某日清晨，郭老大在外面散步，差点被一个扫地的囚犯次杀死。要不是大衣哥出手，郭老大当时就没命了。
    郭彩云推测道：“这个刺客，混入监狱，一定是孙笑果派来的。”
    此后，郭老大离开囚室，都会带两个保镖。
    郭老大酒后，发牢骚道：“我现在被人控制，已经不算龙帮老大。”
    朱常青给他敬酒时，恭维郭老大的辉煌奋斗史，顺便套问江湖上的情况。郭老大酒后多言，也不隐瞒，述说自己的过去。
    “我曾经是一名共产党员，也是一名卧底警察。上世纪八零年，进入龙帮当卧底，至今已将近四十年。当初，为了打入龙帮高层，我努力奋斗，凭能力获得提拔，并赢得龙帮大佬龙五爷的信任，还娶了他的宝贝女儿，再后来凭着能力当了龙帮之主。”
    胖子心道，“以郭成功的身份，不可能故意编造瞎话。”
    郭成功继续道：“这些年来，我配合警方，干了不少对不起龙帮弟子的事，直到我的上锋突然辞世，导致鄙人无法自证身份。我拼命对外捐款，也无法改变大众对我的看法。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黑帮老大。”
    “最近这些年，我的身子不如从前了。可以说，黄土半截，去日无多。我想在任上做出一点事迹，因为改组龙帮，禁止从事黄赌毒，导致手下大佬们反叛。最后，我在龙帮被架空，遭遇密谋陷害，最终被警方逮捕，进入乌龙监狱。”
    “原来是这样啊！你只要决意离开龙帮，就可以安度晚年啊。”
    “由于盘龙戒指早已丢失。龙帮大佬不肯放过，非要逼迫我缴出盘龙戒指。如果不交出盘龙戒指，就要置我于死地。”
    大衣哥恍然道：“怪不得下手那么狠。原来他们为的是盘龙戒指。这盘龙戒指到底有什么用？”
    郭老大解释道：“在我龙帮内部，得盘龙戒指，便是龙帮之主。盘龙戒指据说可以控制八大长老，令其不敢背叛。得到盘龙戒指，意味着掌握帮内特权和巨大财富。这枚戒指来历非凡，一旦激活灵魂，主人便能开发无限潜能。而我一直未能激活，所以下属敢于背叛。”
    大衣哥想起老社长的话。“庄雪禅说过，这是一个推理系统。凡人不可能获得魔能。如若穿越到别的大陆，例如盘龙大陆，郭先生凭此魔能戒指，足可掌握千军万马，就算是当皇帝也不难。”
    郭彩云闻言，噗哧一笑，道：“大衣哥真会开玩笑。咱们身陷囹圄，还奢谈什么王图霸业。让别人听到，岂不笑掉大牙？”
    郭老大劝说朱常青加入龙帮。“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也可以让你来日飞黄腾达。”
    朱常青沉默片刻，没有立即答应。胖子对加入龙帮，有着本能的抵触。自古正邪不两立，黑白两道泾渭分明。他虽然久经磨难，仍然不想滑入罪恶的深渊。
    孙笑果再次来到乌龙监狱，跟狱长韦贵沟通，然后召见监狱里的黑帮弟子，请他们吃大餐。在监狱里，只要有钱，也能吃得很好。黄毛，陈皮，还有白芒，围绕孙老大，一面说笑，一面给大哥敬酒。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狱？”
    “快了，最多只需要两个月，你们就能出狱了。”
    “那太好了，大哥干杯！”
    “我这次就是来接你们出狱的，但临时接到一个任务，还需要你们出手完成。”
    陈皮眨巴小眼睛，问老大道：“到底什么任务？”
    孙笑果命令他们制造冲突，以斗殴之名，借机灭杀大衣哥。白芒等一时沉默，原来老大这次来，是让我们卖命的。
    孙老大激励道：“只要三位兄弟能办成事，我不但有重赏，还让你们提前出狱。”
    黄毛和陈皮等，都对孙笑果非常崇拜，为了钱财，愿意效命。但是在监狱里杀人，无法逃过监控，弄不好是要处死的。
    白芒没杀过人，比较担忧，问道：“如果朱常青家人上访举报，上面派人查办，到时候咱们担待不起，可能会口供不一致，连累大哥。”
    “首先，韦狱长是我的拜把子兄弟，闽海官场都有我的嫡系，绝对不会查办。如若真的查办，可以找个替死鬼，把责任推给别人。”
    “你们只管照办。大哥会始终罩着你们。在整个闽海省，我孙笑果都是横着走的。”
    等孙笑果走后，三人商议为了多搞钱，不要一次打死胖子。
    朱常青连续三天，遭受三次毒打。每次，紧紧抱着头颅，护住要害，始终不敢反抗。狱警听到呼号，走过来喝斥，却不能阻止恶性事件再次发生。这些狱警估计拿到好处，明显的偏袒黄毛等人。虽然打不还手，可是伤害并未停止。这些恶贼，下手狠毒，一次比一次更甚。孙笑果花费五次钱，还没把人打死，便派人来催促，还威胁说搞不定就无法出狱，还要退钱。
    陈皮等决定下死手。胖子从他们眼光中，看到了杀意，思谋应对之策。最好的办法，就是躲避，尽量不接触。
    五日之后，在劳动车间，休息时间再次相遇。胖子满身是伤，忍无可忍，持铁柄钝器，果断反击。白芒嗷了一嗓子，向后倒下去。
    大衣哥拿着铁扳手，警告道：“不要过来，过来的话，老子跟你们拼命。”
    两名巡视的预警走过来。大衣哥放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
    白芒被陈皮和黄毛抬出去，直奔医护室。胖子次日知晓，因为下手过重，杀死了白芒。这下好了，再添一命。大衣哥发现自己离好人越来越远。
    狱警将大衣哥，在车间斗殴杀人事件上报。法庭宣判，朱常青故意杀人，处以死刑。犯人也有上诉的权力。但胖子没有把握能获得法官的理解。“也许这次真的会玩完。”
    眼看下个月4号，就要枪决，朱常青不甘心就死，决定加入黑帮保命。
    大衣哥望着乌龙监狱黑暗的夜空，喃喃自语道：“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想做好人而求不得。”
    郭成功打了个电话，指挥外面的骨干，运作大衣哥斗殴杀人案。很快，狱警泄露消息，媒体进入乌龙监狱采访，了解真相，跟进报道。晋安中级法庭立即重审，法官将斗殴致死，改为正当防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朱常青被陈皮举报，说他在监狱内，接替郭成功，仍然指挥贩毒，遥控赌场，还冒充晋安官员诈骗富家女。大衣哥足不出狱，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有微信和银行转帐记录为凭据。法官判决后，大衣哥增加了五年刑期。
    赵玫瑰来看望大衣哥。“你在监狱内，欺诈富家女，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手机和银行卡，都不在自己手上。我虽然用过几次，但早被狱警谭阑没收了。我的人身被控制，要怎样定罪，都没法子。囚犯永远斗不过狱警。”
    “如果你没有做过，终究会真相大白。”
    “我这辈子肯怕只能在牢狱里，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也给不了你幸福。我一直想做一个好人，可是没办法。咱们今日就分手吧。你能来监狱探望，哥哥已经很知足。”
    “大衣哥，你要坚强起来。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会等你出狱的。”见面只有半个小时。两名狱警带走大衣哥。
    赵玫瑰放下礼品，孤独地离开会客室。
    胖子在餐厅遇见郭家父女。他们平时很少来公共餐厅。郭彩云看到胖子，问道：“听狱警说，你女朋友来探望你，带来什么好吃的？”
    胖子笑道：“豆腐乳和酱黄瓜。”
    “我来尝尝，味道还不错。酸酸的，爽爽的。”郭彩云仰脸笑问：“你们谈恋爱一定很甜蜜罢？”
    朱常青也不隐瞒，将他们拍短视频的经历说了一遍。“我们曾经发誓，生死不渝，永不分离。可那只是拍戏。”
    郭彩云安慰道：“时至运转，否极泰来。我看大衣哥，并非是久困之人。”
    郭老大再次吐血，眼看一日不如一日。由于神秘力量的介入，监狱不给保外就医。他临死前两日，拿出珍藏的盘龙戒指，赠送给年轻人。“这枚盘龙戒指赠送给你。从此以后，你将取代本人，成为九龙之主！”
    “那样，我岂不成了黑帮老大？”
    “正是如此。许多人梦寐以求，还没这个机会呢。”
    “我不要做黑帮老大，我只想做普通人。”
    郭彩云提醒道：“孙笑果要置你于死地，你如今是瓮中之鳖，还能逃脱吗？”
    朱常青自忖必死无疑，只好加入黑帮，接受盘龙戒指。
    “你眼下得到盘龙戒指，还不能得到帮内大佬承认。你还不能算是帮主，只能算是闽海省乌龙分舵的舵主。”
    “多谢老帮主提携。”胖子若非逼到绝地，也不会加入龙帮。
    郭成功回首往事，说道：“我的前半生是警方卧底，后半生成为盘龙帮主，志在改组黑帮，反邪归正，经营合法生意，可惜心力憔悴，一直未能如愿。希望你能够做到，完成我的遗愿。”郭老大说完，当夜凌晨，闭目而逝。
    郭彩云好生伤悲，守在父亲身旁，低声啜泣。“大衣哥，我没有家了。”
    次日中午，郭彩云眼睁睁望着爹爹的尸体被抬走。大衣哥耳闻目睹监狱内的乌龙事件，感觉危机四伏，监狱里也不保险。
    这天，过端午节，监狱食堂给囚犯们加推红烧肉。犯人们受人指使，在饭厅里闹事，调戏殴打郭彩云。
    朱常青看不过去，果断出手，援救郭小姐，避免闹出人命。
    郭彩云回到囚室，躺在沙发上呻吟。胖子恳求狱警，买来消毒用品，给彩云包扎伤口。
    郭彩云感激道：“谢谢大衣哥出手相救。”
    胖子傻笑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想立功减刑。”
    郭彩云查看日历，忽道：“再过五天，我就要出狱了。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郭彩云减刑出狱后，暗中指使龙帮头面人物，沟通关系，花钱营救大衣哥。朱常青带着盘龙戒指，在入狱半年后，跟着同犯成功逃脱。
    胖子出狱后，立即有美女开着大奔来接应。开车的美女，正是郭成功的宝贝女儿，患难之交郭彩云。她将朱常青带到集团下属的盘龙大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位于乌龙广场，都市核心地段，装修豪华，富丽堂皇，宛如皇宫一般。
    胖子知道，很害怕出事。
    郭彩云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这是我们自己的五星级酒店。”
    中午在酒店用餐时，胖子感谢郭彩云的鼎力相救。
    郭彩云笑说：“你应该感谢赵玫瑰，还有你的那位市长亲戚。要不，你早就死在了监狱。”
    庄雪禅的案子，由中级法院再审。法官给与减刑并当庭释放。金莲以记者身份出庭旁听。关天城和楚甜甜等都有到场。金莲发现，这位老人从上法庭到宣布释放，都是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社长是否因为坐牢，改变了性情。”
    庄雪禅回到上海，在剑禅社休养数日。同时指示弟子，去北京上访，揭露盘龙会在晋安的丑恶事迹。包括持枪犯罪，强拆扰民，欺行霸市，强奸民女等等十大罪状。每一条都够孙笑果枪决十次。
    不久，老社长应金莲邀请，去东阳横店拍戏。金莲复出后，以采访写作为生，是《大明太监》的编剧。她还联合四大骚客，发起行业内的联名抵制，让郭敬明和于正很难堪。《大明太监》是一部网络剧，只有十二集，投资成本不大。庄雪禅在剧中，客串掌印侍者，当了一回宫廷太监，在新老皇帝交接之际被赐酒毒杀。可惜，只有一句台词。“老奴发誓，若有来生，决不再做太监！”这个滑稽片段，被好事者剪切成片段，在抖音快手播放，有过千万的浏览量。
    庄雪禅拍完戏，告别金莲，回到剑禅社。有空时，跟教头们切磋了两回禅功剑法。又到周末，老社长应邀，去关天茶社喝茶。
    老社长与四大骚客，坐在茶社雅间，一起闲聊八卦。
    “最近可有大作问世？”
    “新书《大明第一太监》刚刚出版，起印数五万套。这部作品是起源于“太监冢”的真实故事。”
    宋雅宜一边喝茶，一边以盗魁口吻，讲述年少时在卧牛山庄的诡异经历。
    十六年前，盗魁巴天下游历巢湖，在卧牛山庄的坟场，看到雾气缭绕，经风不散。于是，带领门徒，在夜间打出两百米盗洞，进入墓穴，没有得到宝贝，却挖出古代遗体。从装束看，这是一个明朝老太监，年约五十多岁，鹤发童颜，口衔黑玉，腰间还别着“庄雪禅印”。奇怪的是，历经百年，尸体仍然未腐，而且散发浓郁香气。肚子上有缝合线，切开肚皮，满肚子都是药草。
    老社长信以为真，问道：“那这具太监尸体后来去了哪里？我倒很想去瞻仰瞻仰。”
    “后来，这具尸体半夜里复活，为乡民治病，还开办了剑禅社，广收门徒。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您庄雪禅呐。”
    庄社长闻言，哈哈大笑。
    废话教主言归正传，请他去巢湖卧牛山庄游玩。“顺便去看看太监冢。虽然《大明第一太监》是虚构的，但太监冢是真实的，太监冢内挖出的太监遗体也是真实的。”
    老社长兴趣勃发，笑道：“巢湖是个好地方，适合把酒纵歌，适合观赏牡丹。老朽年高，倦怠俗事，正有此意。”于是，让弟子黄子龄收拾行囊。
    晋安。盘龙大厦。太子阿飞叼着一根玉溪烟，跟黑帮头目孙笑果秘密商议对策。
    “剑禅社弟子多次坏我们的好事。庄雪禅还指示弟子，到京城上访，揭露我们盘龙帮欺行霸市，强拆扰民的丑事。这个人太可恶了。庄雪禅若不除掉，将是心腹大患。”
    孙笑果建议道：“那就除掉他，毫不手软。”
    阿飞问道：“庄社长目前人在何处，横店还是上海？”
    “庄雪禅上个月，就离开了横店，已经回上海剑禅社总舵。”
    “剑禅社那边传来消息。庄雪禅刚刚离开上海，去了巢湖水畔游玩。听说他在卧牛山庄有个老朋友，绰号叫废话教主，喜欢在网络上挑拨是非，发布惊人言论，搏取眼球注意力。”
    “莫不是宋玉琴的老爹？”
    “正是这个老贼。”
    “你们立即起身去巢湖，想办法接近，然后——，”太子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
    “我这就去办，须要带三四个人手。兄弟们都是大牢里出来的，只会打打杀杀，缺乏谋生技能，日子并不好过。还希望事成之后，太子给个公道价钱。”
    太子将烟蒂掐灭，就问：“你说多少钱合适？十万块够不够？”
    孙笑果咧嘴笑道：“五个人十万块肯怕不够。每个人十万块，总共五十万块。庄雪禅身边有几个弟子保护，人少了肯定不够。”
    太子犹豫片刻，笑道：“就这么定。我先给你十万块，事成后再给四十万。”心中却不乐意，“那条老狗也值得破费五十万？”
    孙笑果拿到十万现金，找来四个兄弟，在乌龙酒馆喝酒，吃饱后立即开车直奔巢湖。庄雪禅却不知危险正在来临。他想置身事外，却未能如愿。
    这日，胖子在过道涵洞下，看到一个流浪汉，打坐修练，小腿间放着《古武秘笈》，装模作样，像是一个高手。“犀利哥！”
    武者睁开眼，冷冷望了一眼，复又闭上，为了保持心念恒静，对胖子缺乏热情。
    朱常青走上前，丢下两块钱硬币。“你好好修练吧，祝你早日修行达成。”
    胖子转身离去时，犀利哥方开口说道：“我不是乞丐，请不要施舍。”
    胖子想起来一件事，就问犀利哥，“老社长庄雪禅去了哪里？”
    犀利哥说，“听关天城讲，师傅接受废话教主邀请，去了巢湖水畔游玩。同去的还有当代文坛老不正经的四大骚客。废教主家住卧牛山庄，他儿子今年考上乌龙学院，因此邀请老朋友叙旧。”
    庄雪禅等一行人来到巢湖水畔。没想到罗奇拿和范跑跑也来凑热闹。
    巢湖自古人杰地灵，米香鱼肥。按废话教主的说法，此岸的石块曾经自己转动，树木曾经开口说话。政府正在这里搞规划，建设旅游景点。不过，卧牛山庄在全国的名气似乎不甚大。
    朱常青跟出租车司机打听，好不容易来到卧牛山庄。
    废话教主宋雅宜领着四大骚客等，来到山庄之后，观看默默无名的“太监冢”。无非是一片荒草，几堆石头而已。旁边还堆放着沙子和水泥。两部大卡车运来许多砖块。
    庄雪禅指着沙石，诧异问道：“这些卡车运送水泥沙子，是什么意思？”
    废话教主笑着说：“省里头拨款了，据说有五个亿，要修建一批文化景点，也包括修建庄雪禅故居和庄雪禅墓。将来，咱们卧牛山庄也是一个旅游景点。村里人不必去外面打工，在家里就能开农家乐，做好美食，招待远方游客。”
    大坟堆之前，矗立四尺高黑色墓碑，上刻五个大字，道是“明朝宦官庄雪禅之墓”。野史记载，庄雪禅工于书画，是内廷六大太监之一。
    庄雪禅看着同名墓碑，朦胧中与死者对话，不禁一阵头晕，皱眉道：“我实在想不通，我父母为啥给我取个跟明朝大太监一样的名字。”
    罗奇拿有些困惑，“为什么要给太监修建故居？这样的花费，真的合理吗？”
    废话教主解释道：“政府并非因为太监身份，才为其修建故居。而是因为，庄雪禅还是明朝宫廷画家。他的画作在世界范围内，都颇有影响力。如果没有估计错，故居修建完成后，庄雪禅的画作会被疯狂炒作。”
    老村长看到铁蛋拿着鱼杆，往外跑，喝道：“站住！你小子要去哪里？”
    “我去外面晃一会就回来。爹，你甭管。”
    “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没有？”
    铁蛋转头，挖鼻孔道：“还没。”
    老村长叹息道：“孩子啊！人生有三晃，一晃就长大，一晃就老了，三晃人就没了。”
    铁蛋听不进去，跟着石头他们，去湖边钓鱼去了。
    当晚，庄雪禅与四大骚客，在废话教主家里喝酒叙旧。罗奇拿与范跑跑也在场。酒至半酣，南柯子建议跟庄雪禅合作，绘制复古风格的画作，然后用来炒作。
    “这些画作冒称是明朝太监庄雪禅的画作。我们至少可以卖到50万一幅，甚至能卖到500万一幅。”
    贾羲之等都拍手称妙。他们早就商议好了。邀请庄雪禅来山庄，不纯粹是游玩，也是有商业目的。
    庄雪禅非常抵触这种经营赝品的商业行为，但当时不好打击朋友的积极性。只是笑一笑，不置可否，陪着大家继续喝酒。

    孙笑果开车来到巢湖，通过定位找到卧牛山庄，下榻在牛头客栈。连续两日，刺杀任务毫无进展。太子用隐语催促属下抓紧想办法，搞死庄雪禅。
    孙笑果召集属下，在房间秘密开会。他们说话声音很小，即使路过门外，也不可能听清。“卧牛山庄远离都市，没有监控，正好杀人藏尸。这次，社长来山庄，可谓机会难得。大家想办法，今晚就要动手。”
    “杀人不难，难的是无声无息，置敌于死地。”
    “剑禅社势力广大，庄雪禅门徒很多。要杀庄雪禅，只能暗杀，不能明杀。”
    孙笑果拿出黑色小玻璃瓶，道：“耗子尾汁，我已经带来了。可是咱们不好接近啊。”
    余昌寿接过黑色瓶子，用鼻子嗅了嗅，毫无气味。耗子尾汁是用耗子花根，炮制的神经毒药。人一旦误食，会在昏睡中不知不觉死去。当日，茶都比武，马宝国以“耗子尾汁”，威胁对手全家，使得这种神经毒药名闻天下。
    “眼前，能够跟庄雪禅接近的，只有四大骚客，还有废话教主。这些人都不可能跟我们合作。”
    莫与归想起来一个人，忽道：“有个胖子，最喜欢干龌龊之事，或许能帮大忙。”
    余昌寿笑道：“罗奇拿！”
    郑东奉命去酒馆，找来贱人罗奇拿。孙笑果将五万元“老人头”放在桌子上，诱惑道：“想不想赚钱，如果想赚大钱，咱们就立马合作。”
    罗奇拿望着孙笑果，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什么事，还请孙爷直接说。”
    孙笑果淫笑道：“庄雪禅得罪了朦胧派。我们想给他拍几张裸照，需要你从中帮忙。”
    罗奇拿参与过艳照门，熟悉八卦圈内部的各种龌龊和猫腻。“庄雪禅是剑禅社长，他的裸照泄露出去，传遍网络，一旦追查，咱们脱不了干系。估计处罚额度不会少。”
    “你就说敢不敢干？”
    “那要看孙爷给多少钱？”
    “十万块如何？”
    罗奇拿眨着豆粒小眼，贱贱地笑道：“成交。”
    孙笑果拿出黑色瓶子，“这是蒙汗药。吃下去，可以昏睡四个小时，任人扒衣服，摆造型拍照。”
    “你们是让我给社长拍艳照？”
    “你可以接近庄雪禅，将药物放在茶水里，待他昏迷，我们自己拍照。”
    罗奇拿为了钱，笑笑说，“这个好办。”
    孙笑果将一个老款手机递给罗奇拿。“遇到什么难度，用这个沟通。事成后，立即通知我们。”
    罗奇拿接过破手机，拿走两万现金，来到废话教主家里。
    大家围坐在红色八仙桌前。若干酒菜已经摆了上来。范跑跑不拿自己当外人，招呼罗奇拿就座。
    朱常青举杯，问罗奇拿道：“你好像心事重重。有啥不开心的事？”
    罗奇拿尴尬一笑，叹道：“老婆跟别人跑了，拿什么开心？”
    范跑跑揶揄道：“你长得又胖又矮，还比人家大二十八岁。手上也没多少钱。小姑娘凭什么跟着你？”
    罗奇拿想到孙笑果给自己的绝密任务。为了改变处境，挽救破碎的婚姻，趁倒水之时，在乌龙茶里投放“耗子尾汁”。
    庄雪禅并不知情，满饮大碗茶水，片刻后感觉头晕，于是回到房中睡觉，夜里起来呕吐，才知茶水有问题。他走出山庄，晃晃悠悠，来到太监冢前，手扶黑石墓碑，淡然道：“人世险恶，我佛慈悲。这一世的大限近在眼前。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庄雪禅屈身，钻进盗洞，爬入棺内安歇。王二狗跟踪来到坟场，看到社长潇洒入墓，跑回去报告给包工头。杜坏水闻讯大喜，带着李虎李刚，来到坟场，指挥工人连夜将盗洞封堵。庄雪禅在棺中昏睡休憩，不意为歹人暗算，竟被活活封杀。
    杜坏水站在墓前，冷笑道：“是你自己找死，钻进墓穴，我们可没有对不住你。盼你死后，早早投胎，不要找咱们兄弟索命。”
    两人说着，烧一堆草纸，假意哭泣一番。恍惚中，听到墓中逝者吟道：“人世太长，人时太短。我在中间，应该休息。”
    杜坏水心惊胆战，不敢逗留，也不敢离去。他在盗洞封口旁，蹲着抽了两支烟，直到墓穴里毫无动静，才回到牛头客栈，向孙笑果复命。
    至次晨，四大骚客发现庄雪禅不在卧房，遍寻庄内外，不见其人。罗奇拿将手机偷偷交给孙笑果。他隐约觉得庄雪禅可能被害。“我昨晚听到外面狗叫，你们是不是出去埋尸了？”
    孙笑果冷冷笑道：“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善人。如果真的有凶手，那也是别人，不是我孙笑果。”
    罗奇拿怔怔望着孙笑果，真想抽他耳光，却没有勇气。
    孙笑果安慰道：“罗兄不用担心，只要你不说下药的事，没有人知道。就算挖出尸体，查出有人下毒，也不是你干的。”
    罗奇拿略感安慰，沉默着呆呆地离开。他不断暗示自己，“我对不起朋友，但我是无辜的。”
    三日之后，关天城领着剑禅社弟子赶来时，发现十多个工人紧张地忙活，地面铺满条状石块。工人们正在修建围墙，已经快要竣工。
    犀利哥从树荫里走出来，笑道：“你们干活的速度可真快！”
    包工头杜坏水递给他一支烟，笑道：“为了多赚钱养家，能不拼命干活吗？”
    关天城看到摄影师，就问，“罗兄可曾看到剑禅社的老社长庄雪禅？”
    罗奇拿想起下药的事，皱眉道：“前几日，我们还在废话教主家，跟四大骚客一起喝酒。后来，社长无故不辞而别。阿庄这个人，你们也知道，自恃身份，看不起咱们。”
    “社长没跟你说去哪里？”
    “那倒没有。”
    朱常青跟随犀利哥逃亡到卧牛山庄。他如今的身份，是一个逃亡中的死囚。胖子在废话教主家隐藏。白天不敢出门，只有晚上才出来。
    老板娘有五十多岁，中等身材，胖胖的脸，两鬓略有些白发。她坐在院子里，跟邻居打麻将，抬头看到女儿女婿回来。
    宋玉冰手里提着包裹，迟疑着走进院子。来到枣树下，低头道：“妈，我回来住几天。”
    废话教主看到女婿，笑道：“阿法，你怎的不进来？”
    阿法走进来，双膝跪地，对着老丈人磕了三个响头。老丈人当即懵了，吃吃笑道：“你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第一次来岳父家，也没见你磕头。是不是做生意亏了，要找老丈人借钱？”
    阿法拱手道：“岳父大人，你那宝贝闺女，执意要离婚。我实在是想不通，只好完璧归赵，还送回给你。咱们两家，以后谁也不欠谁。”说着，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废话教主脸色铁青，转身问道：“死丫头，这到底怎么回事？”
    宋玉冰低声道：“我跟他感情不合适。昨天刚刚离婚了。”
    麻将声停止。老板娘霍地站起来，批评道：“这么大个事儿，也不跟父母商量。”
    宋玉冰辩解道：“反正是必须离婚，商量也没用。”
    老板娘紧步走过去，给女儿两个响亮耳光。宋玉冰也不躲避，站在那里给母亲打脸。
    老板娘面子挂不住，怒道：“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女儿。”
    宋玉冰默然不动，泪水无声流下来。
    老板娘狠命殴打亲生女儿，旁观者都苦劝。宋妈妈觉得没有面子，抓着女儿头发，往外面拖曳。
    孙笑果听到动静，问属下，“这两个女人，演的是哪出戏？”
    “老板娘有个宝贝女儿，嫁出去了，没几年又离婚，被男方送回家里。老板娘觉得很没面子，觉得女儿不争气，就殴打辱骂。”
    “好不容易嫁出去，你还往家里跑？离婚很好玩吗？不跟家里商议，就敢私自离婚。”老板娘越想越气，抓起扫帚，还要继续毒打女儿。
    宋老板拉着虎妻，对女儿说，“你妈的性子还不知道吗？赶紧跑哇。”
    宋玉冰爬起来，抓起包裹，回到客栈后的屋子。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自己的床上。他的神情憔悴，地板上有不少烟灰和烟蒂。
    胖子吓了一跳，说道：“宋玉琴，你还没死？”
    宋玉冰道：“我不是宋玉琴，我是宋玉冰，是玉琴的孪生姐姐。请问，您是哪路好汉，怎会出现在小女子的闺房？”
    胖子叹息道：“我什么都不是。如果你不欢迎，我这就离开。”说着，拽步向外走。
    “站住！”宋玉冰看他好生眼熟，突然认出来，笑道：“大衣哥！你是大衣哥！你怎会来我家里？”
    胖子苦笑道：“实不相瞒，我现今是一个逃犯，在山庄暂时停留，躲避警方抓捕。”
    宋玉冰简单问明情况，说道：“你老是躲避，也不是办法。关键还是查明真相，洗清冤案，还你一个清白。”
    胖子盯着宋玉冰眼睛，冷冷道：“凶手在酒店杀死厨师，至今逍遥法外。我这次来山庄，就是要查明真相。”
    宋玉冰一呆，谨慎问道：“你找到线索了吗？”
    胖子拿出一个黑色包裹，“这里面有几件女式内衣，是在安溪乌龙寺后街的垃圾桶找到的。凶手的血衣已经找到了。我相信很快，就能查明真相。”
    宋玉冰沉默片刻，问道：“你为什么不将这些证据，直接交给警方？”
    大衣哥叹道：“我想找凶手谈谈话，如果有必要才交给警方。”胖子点燃一根烟，慢悠悠说道：“印象当中，我们之前好像见过面。是在乌龙大酒店的正门前面。”
    宋玉冰坦然笑道：“绝对没有。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这时，宋老板走进来，对胖子道：“这里不能呆了，赶紧去牛头客栈。那里有空闲屋子。”
    大衣哥跟着宋老板，去了牛头客栈，选了院子后面的空房。窗户前面有梅花和芭蕉。大衣哥包着头巾，生怕被店客认出来。
    赵玫瑰带四个便衣警察来卧牛山庄，是为了查案，并捉拿逃犯。她也想帮助朱常青洗清罪名。眼下不能让胖子，落在别人手里。
    山庄景点刚刚建设，知名度不大，游客稀少。牛头客栈有不少空床，价格也很便宜。赵玫瑰便在牛头客栈下榻。
    胖子听到玫瑰声音，知道女朋友来了。但是人多眼杂，不便于出来相认。“玫瑰是来抓我归案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不恼恨她。”
    赵美女遇到了两个熟人。罗季和朱欣悦刚刚赶到。罗季还是老样子，黑边眼镜，穿着一身休闲装。朱欣悦染了一绺红发，还佩戴宝蓝色爱马仕丝巾。
    朱欣悦笑道：“看来今晚打牌不缺人。”
    赵玫瑰皱眉道：“我是来抓捕逃犯的，不是来陪你打牌的。”
    罗季用手指刮了一下恋人鼻子，笑道：“我也是来协助警方办案的。”
    赵玫瑰休息了一会，泡好乌龙茶，揭开帘子，发现院子里洗衣服的女孩子，很像死去的宋玉琴。于是走出来，问宋老板。
    废话教主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宋玉冰。她跟宋玉琴是双胞胎。”
    赵玫瑰拿出警官证，说道：“宋玉冰，你过来，我们有话要问你。”
    宋玉冰跟着赵玫瑰，进入牛头客栈，来到罗季的房间。玫瑰笑道：“大侦探，嫌疑人已经在此，你有什么话直接问吧。”
    罗季不客气，问了几十个问题。宋玉冰一一回答，看不出来纰漏。
    晚上，关上房门，四个人在一起喝酒，胖子也偷偷参加。
    玫瑰摸着胖子的脸蛋，伤感道：“你比以前瘦了不少。”
    朱欣悦叹息道：“风声鹤唳，心惊胆战，哥哥能不瘦吗？”
    大衣哥故作轻松，对玫瑰道：“应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赵玫瑰被胖子逗乐了。她安慰道：“我暂时不会抓你回晋安。先调查乌龙案子，搞清事实。”
    胖子正色道：“我跟宋玉冰已经接触过，通过表情来判断，基本可以肯定，宋玉冰这个人有问题。”
    酒过三巡。罗季抹了抹嘴，为在座的诸位，推理幕后凶手。
    “宋玉冰武校毕业，在剑禅社精修过两年，曾给泰国领导当过私人保镖，后来加入朦胧派。宋玉琴在盘龙大厦被害后，宋玉冰从网络得知妹妹被害的真相。她心如刀绞，还曾对身边人扬言，要杀死凶手，为妹妹报仇。因此，宋玉冰这个人，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但是杀死宋玉琴的是孙奇，而不是姚星宇。”
    “宋玉冰曾经找过孙奇，被他蒙蔽，并不相信警方的结论。姚星宇跟宋玉琴的恋爱，一直被家人反对，因为男方离过婚，带着孩子，且有赌博前科。宋玉冰坚信姚星宇就是凶手，因为之前殴打过妹妹，还威胁宋玉琴说，如果分手就同归于尽。”
    “那么，你的证据呢？”
    “我曾让警方朋友，帮助查阅宋玉冰手机的详细通信数据。中国移动的数据显示，宋玉冰在比武大赛之前，去过茶都安溪，她还曾经私下找过几位师兄妹。案发当晚，大衣哥去追踪凶手，在酒店门前，看到一个戴帽子和口罩的神秘女子。”
    “我们调查了通信数据，酒店灯灭之前，宋玉冰拨打过关天城的手机，两者时间只差距18秒。我怀疑有人在暗中配合，进入配电房按下了闸刀，导致停电，让凶手能够避开监控，及时离开酒店。这个人为了抢速度，直接踩着花坛边缘，去配电房，以至于头发上粘了一丝蜘蛛网。”
    “宋玉冰为了给妹妹宋玉琴报仇，在二楼卫生间杀死了厨师，然后拨打电话，暗示关天城拉闸。在此之前，楚甜甜帮助关天城配过配电房的钥匙。庄雪禅的四个弟子都参与过，这是合作谋杀。没有他们的掩护，宋玉冰不可能逃脱警方的追踪。这起命案经过精心策划，伪造的非常好，有遗书作证，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刀片割喉自杀。”
    “还有人故意拿出红桃老k，放在尸体手上，迷惑警方视线。警方就算怀疑是他杀，也会以为红桃老k是凶手。”
    “庄雪禅是明白人，自然看出蹊跷，却因为护短心切，不愿意指证凶手。”
    玫瑰躺在床上，想着如何才能帮助胖子洗清罪名。必须找到相关人证。庄雪禅知道谁是凶手，却不愿说，只因凶手是他的女弟子宋玉冰。


    宋老板带赵玫瑰，来到妻兄牛永忠家里，打听庄雪禅下落。他发现全家气氛有些压抑，跟上次来时的欢颜笑语，截然不同。外侄女牛自珍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有绝望求死之态。
    牛永忠是一个残疾人。八年前，因去京城上访，发生特别不幸的事故。同去的还有两个本庄的村民。他们被黑道截访，一个当场打死，一个打成终生残疾。牛永忠拄着拐杖，不能出远门，只能在村前村后转悠，如今靠吃低保维持生存。
    妻子翠花五十多岁，勤劳能干，心灵手巧，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女儿牛自珍，嗓音甜糯，模样俊美，长得像杨钰莹，喜欢模仿邓丽君唱歌。
    翠花哭哭啼啼，讲述女儿昨晚被歹徒强暴的遭遇。原来他们的宝贝女儿，被喝醉酒的外地流氓强暴。牛永忠坐在妻子旁边，双手埋进发里，不时叹气。额头上皱纹深深，不知埋藏了多少苦难与辛酸。
    牛永忠把玩手中的刀子。这是一把水果刀，闪闪发光，只有七八寸长。刀尖颇为锋锐，运用恰当，可成凶器。“那几个混世的流氓，我老汉都不认得。听老村长说，戴金项链的光头，名字叫孙笑果，是他们的头目，在省里头有靠山。另一个花臂男人渣，叫余昌寿，还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禽兽叫莫与归。这两个家伙，都有案底，是纸面服刑的犯人。村长劝我不要举报，以免惹事，弄不好会被活埋。”
    牛永忠憋不下这口气。可是曾经的经历，让他对黑社会产生了深深恐惧。自己的腿，当年就是被黑道打残的。现在人老了，更没有力量斗争了。
    赵玫瑰搀扶牛自珍来到门外，对着逼债的几个大汉，说道：“妹妹不用害怕。你可认得是谁对你施暴？”
    牛自珍暗中指着余昌寿和莫与归，给赵玫瑰看。“就是他们两个强暴我。爹爹懦弱，不让我报警。我还是黄花闺女，还没谈恋爱，就被糟蹋，我真的好想死。”
    赵玫瑰鼓励牛永忠道：“可以大胆举报，你要相信党和政府。”
    宋老板是个明白人，倦然道：“官官相卫，举报又能怎样呢？我女儿不也死在盘龙大厦，连尸体都没看见。”
    牛永忠抚摸残腿，叹息道：“我的腿是怎么打折的？我斗不过他们。唉！”
    朱常青听说后，非常愤慨，怒道：“这样的恶人，就没办法惩处吗？”
    “没用的。就算杀了人，判处无期徒刑，只要送钱，还是能给放出来。法律是由人制定的，也是由人来执行的。想必你也听说过减刑假释，监外执行，还有纸面服刑的问题。”
    临别时，赵玫瑰安慰道：“好好在家养病，务必相信好人一生平安，坏人必然得到惩处。”
    至次晨，孙笑果带着兄弟，来到村后查看。他叼着烟，围绕太监冢，转了两圈。突然，临时起意，打算挖开坟墓，察看究竟。
    老村长上前，劝说道：“挖祖坟会破坏咱们村的风水，这肯怕不妥。”
    “旁边有盗洞，可以从盗洞内爬进去。”铁蛋拿了十块钱好处费，带孙笑果来到不远处的盗洞。翻开石头，果然有一个小狗洞。
    孙笑果对属下道：“你爬进去看看。”
    余昌寿不好拒绝，费力爬进去，一寸一寸往前挪，身子进去了，脚还在外面。盗洞深处极其狭窄，也许只有幼童，才能爬进去。他突然大叫，似乎发现恐怖之物。莫与归拽住他脚，将他从盗洞内拖出来。“吼啥？是不是遇见了蛇？”
    余昌寿举起两手道，“里面有一砣狗屎。”“哎呀，好臭好臭！”
    孙笑果笑道：“快去前面水坑里洗洗。”他很快对盗洞丧失了兴趣。“这个盗洞太小，只能钻进猫狗，人是进不去的。而且也很危险，可能会被夹死。”
    荒草间有一片瓦砾，还有碎石墙基。
    老村长介绍道：“这里原来是牛家的祠堂。文革时候，牛家祠堂被拆，庄雪禅故居也被毁掉，连墓碑都没放过。后来，村里重新树立墓碑，是年轻人凭着记忆安放。这里有七八个大坟，也不知哪个才是明朝太监的坟。”
    “那就说明有可能搞错了。”孙笑果命令手下，挖另外一个大坟。
    “哎哟！各位爷，快快住手。”老村长慌忙跑过去阻拦，“这两个并立大坟，是咱们全村的祖坟，不能挖呀！”他说着，就给这伙强人跪倒磕头，请他们放过祖坟。
    “老东西，快闪开！”孙笑果指挥两名打手，将老村长强行拉走。
    大坟很快挖开，里面并非人骨，而是一匹骡马的骨头。孙笑果燃起一根烟，奸笑道：“刚才老村长还说这是祖坟。睁大狗眼，这他妈是牲口！莫非山庄村民，都是畜牲的后代？”
    老村长走过去，看到骡马骨骼，当时也搞糊涂了。旁观者也都无限懵逼。有一位白胡子老人，拄着拐棍走过来，解释道：“祖坟年代久远，标志已数经荡灭。仅凭记忆，难免会出现差错。”
    孙笑果并不气馁，指挥属下，催促道：“给老子继续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一齐动手，不过片刻，又挖了一个大坟。还是没看到庄雪禅遗体。
    莫与归掀开棺盖，惊讶发现，墓穴中有一具新鲜尸体，却不是庄雪禅。“余昌寿！天啦！怎会是余昌寿？！”
    郑东上前几步，用狼眼手电一照，果然是余昌寿尸体。“他怎会在庄雪禅墓穴之中？”
    “是谁谋杀了我的兄弟！”孙笑果跪在尸身前，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若不知其人品性，单凭这哭声，还以为是重情义的老大哥。
    孙笑果停止干嚎，转身面向郑东等，铁青脸色道：“自古拿钱办事。你们胆敢拿钱后，欺骗龙哥，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郑东非常恐惧，跪在地上，辩解道：“孙哥饶命，兄弟怎敢欺骗孙哥？我们确实封杀了庄雪禅。我若撒谎，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孙笑果冷笑道：“那庄雪禅的尸体在哪里？”
    郑东身躯发抖，“我明明封杀的是庄雪禅，为何杀的是自家兄弟？”他醉汹汹的，用酒瓶砸着自己脑袋，直到流血而亡。
    “不对！八号那天，我明明看见庄雪禅钻进墓穴。我们封杀剑禅社的社长，为何死的是自家兄弟？”莫与归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庄雪禅真是神人不成？”
    当日夜间，他孤身爬进盗洞，企图探查究竟。至墓穴正室，掀开棺盖，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材。突闻身后动静，脑袋受到猛击，顿时昏死过去。蒙面人将莫与归放入墓穴，盖好棺盖，爬将出来。然后，封堵盗洞，消失在夜色中。
    这番任务没完成，未能杀死庄雪禅，反而赔折两个兄弟。孙笑果很不高兴，借酒浇愁。“回去怎么向太子交代？”
    “三次刺杀都没能杀死，莫非庄雪禅真是绝世高人？”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除非庄雪禅不再出现，只要他敢出现，我会亲手宰了他。”
    “把郑东尸体埋了吧。”
    大家一齐动手，将郑东尸体放入墓穴，然后填土掩埋。
    孙笑果带着兄弟回到卧牛山庄，蒙头大睡一觉。至次日中午方起，吃饱了后，向老村长告辞。临走之前，孙笑果用手指着鼻子，威胁村民道：“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谁敢说出去，老子灭他满门。”
    大家战战兢兢，都不敢吭气。孙笑果想离开村庄，却为时已晚。他在路口看见了警方车辆。
    王凯旋奉命来到巢湖，带着两百多名本地干警，围堵卧牛山庄，抓捕逃犯。村子被持枪荷弹的武警包围，各路口也都封死。每家每户都仔细搜过三遍，连土窖都查过，还是没能找到乌龙逃犯朱常青。王凯旋想不通，逃犯怎能插翅而飞。
    杜坏水次日也失踪了。他压根就没出客栈。再说了，特警封村，根本没有人能出得去。
    王凯旋在陆逊的房间里，找到了杀猪刀，还有杜坏水的手机和皮夹子等等。“看来杜坏水被人谋害了。”
    “昨天夜里，还在房间。早上就不见了。”
    “牛头客栈里，昨晚一共住了13个客人。”
    王凯旋问道：“玫瑰，你对这件案子怎么看待？”
    赵玫瑰猜测道：“这种案子，应该是黑帮自己人干的。你把孙笑果的属下都召来，逐一审讯，必然能找到蛛丝马迹。也许是他们谋财害命，想吞并杜坏水手里的两百万工钱。”
    王凯旋道：“大家黑吃黑，好几个当事人都死了，这件案子估计会成为乌龙案。”
    警察包围村庄七天后，没搜索到逃犯，只好解围离去。虽然没抓到逃犯，但抓到了几个黑帮弟子，也算是种瓜得豆。
    王凯旋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有车。”
    赵玫瑰摇头道：“杜坏水应该已经死了。我打算留下来，继续侦察杜坏水的死亡原因和尸体下落。”
    王凯旋笑道：“一个黑道包工头，也值得你侦察？不会另有隐情罢？”
    赵玫瑰没有搭理王凯旋，回到了客栈房间。王凯旋带队伍离去。
    玫瑰去厨房弄好饭菜，待警察都已撤退，钻进地道，给胖子送过去。胖子吃饱后，继续睡觉。
    晚上，胖子爬出地道，跟玫瑰一起用餐。不料，王凯旋带着队伍，突然杀回来。特警均已撤退，这次来的只有十多个干警。大衣哥听到拍门声，匆忙逃回地道。
    王凯旋看到桌子上有两副碗筷，对赵玫瑰说：“我有一种预感。大衣哥还在卧牛山庄。”
    赵玫瑰保持镇定，笑道：“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的直觉？”
    王凯旋好言警告道：“你最好让死胖子，回到乌龙监狱服刑。在外面迟早要被抓获，到那时，只需一颗子弹，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赵玫瑰冷笑道：“我要是知道胖子藏身之处，早就抓回去立功了。”
    王凯旋盯着玫瑰，嘿嘿笑道：“天下那么多好男人，赵美女为何偏偏喜欢一个逃犯？”说罢，走出房间，带队伍离去。
    朱常青惊出一身冷汗。罗季与四大骚客坐在船中，推理命案凶手是谁。
    “庄雪禅平时与世无争，连鸡鸭都不敢杀，何况是杀人？我认为杀死余昌寿，和莫与归的，另有其人。”
    “我认为是黑吃黑。这两个人知道太多秘密。孙笑果早就想除掉他们。”
    “庄雪禅明明进入墓穴，却找不到尸体。说明他还没有死，从另外一个盗洞逃出去。这便是金蟾脱壳之计。”
    “但愿阿庄还活着。”
    两人来到后院，看到宋玉琴的灵堂。废话教主正在给女儿上香。老泪纵横道：“孩子！仇人都已经死了，你在九泉之下，好好安歇罢。”
    玫瑰恍然大悟，冷声道：“废话教主为了给女儿宋玉琴报仇，在警察来了后，冒险囚禁并杀死吕森淼，嫁祸给盘龙帮。手段极为毒辣，且非常高明！”
    胖子不由得心惊，说道：“原来，这才是吕森淼失踪的真相。”
    宋老板回转身，也不抵赖，坦然笑道：“赵小姐私藏罪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咱们彼此彼此，谁也不要揭发谁。”
    赵玫瑰冷笑道：“宋教主确定没有错杀好人？”
    宋雅宜拿出一叠文件资料，包括女儿在公司的各种活动和银行转帐记录。“你以为我会随便杀人吗？我女儿在死亡前后，账户有大额经济出入。大约有六百多万，借给了前男友。害死我女儿的，不仅仅是一个姚星宇。”
    大衣哥笑道：“愿闻其详。”
    “这本日记是我女儿写的，你们可以仔细看看。我女儿在高管的授意下，制造假账，挪用大额公款。到头来，反而要为他们顶罪。”
    废话教主悲愤交集，主动说起昨夜复仇的经历。
    半夜里，宋雅宜趁两人酒醉，捆绑吕森淼和孟雕楠。“只要你肯交代实情，我便饶你不死。”
    孟雕楠酒醒后，为了活命，讲述当日的真实情况。“大楼内部的某些监控，是我故意毁掉的。我最了解公司的内幕，和你女儿失踪那天发生的情形。其实，杀死你女儿的，并非是厨师孙奇，而是前男友姚星宇。”
    “我女儿跟姚星宇确实谈过恋爱，但我们都不同意。”
    “姚星宇情感破裂，仍然不甘心，进入盘龙大厦，找前女友借钱。宋玉琴说没有钱，让他立马滚蛋，否则就报警。姚星宇嘻皮赖脸，请求最后一次拥抱。他为了泄愤，在拥抱时，用电击棒电晕前女友，然后趁机杀死恋人，拖入货梯，因为过于紧张，丢失了一只女鞋而不自知。那只红色高跟女鞋，被我捡到，放在抽屉里了。”
    “姚星宇将尸体装入麻袋，拉到吕森淼办公室，放在柜子里。”
    吕森淼给了他十万元，让他回老家休息，安慰说：“等时机成熟，我会给你安排工作。到时候，你可以来乌龙大酒店上班。”
    姚星宇杀人拿钱后，立即离开盘龙大楼。晚上，吕森淼让孙奇将麻袋拖入厨房，说：“这是你白天下药，杀死的女孩。现在，你必须立即把尸体处理干净，否则警察不会放过你。”
    “警察怎么知道是我下药？”
    吕森淼威胁道：“你鬼鬼祟祟下药的过程，监控都拍到了。如果你不照办，我就把监控录像交给警方。”
    孙奇没办法，只好立即碎尸。孟雕楠讲完了宋玉琴遇害的全过程。然后，为自己辩解，“我毁掉录像证据，是奉命办事。你要怪，就怪上司。”
    废话教主浑身发抖，他拿着左轮手枪，逼迫孟雕楠用绳子勒死公司高管吕森淼。
    孟雕楠被迫，捡起地上绳子，来到椅子旁边，兀自哆哆嗦嗦。
    废话教主催促道：“快一点！不然老子崩了你！”
    孟雕楠没办法，只好闭眼，横下一条心，将上司吕森淼勒杀。
    谋杀事毕，宋教主得意笑道：“我不想多造杀孽，看在你家有高堂父母，名校毕业的份上，今次放你一码！快滚出山庄罢！”
    孟雕楠杀死高管后，获得逃生机会。现今，他自己变成一个杀人犯。宋老板借孟雕楠之手，为女儿报仇。
    罗季和朱欣悦，站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两人梳理案情，一问一答。
    “姚星宇为什么要杀死前女友？”
    “两人感情彻底破裂，且存在经济纠纷。他通过多种方式，借走女友六百多万，用于赌博和挥霍，还打赏给女主播。”
    “宋玉琴哪来那么多的钱？她的工资并不高。”
    “她是财务会计，通过特殊手段，挪用公款来的。”
    胖子便走到门口，插嘴道：“没有其他人协助，故意纵容，宋玉琴能挪用六百多万吗？”
    赵玫瑰犯愁道：“宋玉琴，姚星宇，还有孙奇，这三个当事人都死了。这个案子还怎么查？我知道背后主谋是谁，可惜缺乏铁证，也不能直接逮捕孙笑果。”
    罗季淡然道：“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到此为止，那背后的力量，不是我们几个能抗衡的。只要上面不下决心，我们无法破解盘龙之谜。”
    胖子还有一事不明，忽道：“我知道你是凶手，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处理吕森淼尸体的。”
    “吕森淼的尸体，被我烧成炭黑，放在太监的墓穴里。”
    “真没想到废话教主，也沦为一个杀人犯。”
    “我自己没有动手，只是借刀杀人。”
    赵玫瑰讽刺道：“也许吕森淼罪不该死。你搞死他，反而失去许多线索，让警方不能彻查盘龙大案。”
    宋雅宜冷笑道：“有一句老话，叫杀人偿命。我的闺女宋玉琴不能白死。”
    血染黄昏。一抹斜阳，照在坟场，照在裸露的玉肩。那雪白的肩膀，纹着艳丽的梅花。微风徐来，乱了你的发，乱了我的心。玲珑的腰身如梦似锦，让远处的看客如醉如痴。黄昏下的美人！何来迟暮？
    梅花圣手站在太监冢前，压根不正眼看孙笑果等人。“男人算什么东西？被老娘阉割的男人，不下一个加强排。哈哈哈哈。”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梅花用妩媚到极点的温柔语调，说道：“我不是恶毒的女人，相反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我杀死的男人，都是喜欢撒谎的男人。谁敢欺骗我，玩弄我，老娘就毫不留情阉割了他，让他永远做个太监。哈哈哈哈。”梅花面孔扭曲，再次狂笑起来。
    “把头抬起来，看着梅姐。”梅花走过来，勾起王二狗下巴，问道：“你说实话，姐姐到底美不美？”
    王二狗恐惧心慌，陪笑道：“美！太美了！比西施貂婵还要美，比天上的嫦娥还要美一百倍。”
    梅花满意笑道：“你确定庄雪禅已被封杀在墓穴中？”
    王二狗想起众多死者的照片，顿时腿软，胆怯道：“咱们兄弟是亲眼所见，不敢蒙骗姑奶奶。”
    梅花圣手伸头凑近，与王二狗冷冷对视，突然伸手抓住命根，用肉麻语气在耳边道：“如果敢骗我，老娘回来非阉割了你不可！”
    王二狗命根被捏，痛得满头大汗，嗷嗷乱叫。天上雀鸟乱飞，叽叽喳喳，似乎在嘲笑王二狗。
    既然庄雪禅已死，梅花便放弃追杀，离开卧牛山庄。梅花圣手来到上海，乘坐飞机抵达韩国。朴智雄得知秘情，以为庄雪禅已死，于是通过豪赌方式，支付四十万美金，作为顶尖杀手的酬劳。表面看，梅花圣手赌博赢大钱，实则通过赌场洗钱。杀人是违法的，为白道不容。而赌博在某些地区是合法的。
    为了搞活经济，地方政府花费八百多万，重建庄雪禅故居，供海内外游客凭吊。至于墓中客是明朝画师，还是宫廷太监，还是当代扑街写手，还是剑禅社长，又有什么分别呢。
    监狱长韦贵打来电话，让赵玫瑰催促胖子回去。“现在上面还不知道你已经逃狱。乌龙监狱只能隐瞒一时。上级一旦派督察来巡视，立即曝光，纸包不住火。”
    赵玫瑰劝说道：“你现在的身份是在逃杀人犯，抓住铁定是死刑。逃跑不是办法，还不如回到监狱更安全。”
    朱常青害怕上当，回去后被执行死刑，起初不敢自投罗网。胖子回到晋安，跟韦狱长私自沟通，确保安全，方才锤定决心。他在深夜秘密回到乌龙监狱。
    监狱方为大衣哥，准备了独立囚室，并保证人身安全。大衣哥吃好喝好，不必劳动，还能上网刷短视频，跟玫瑰和罗季等沟通。
    周末，大家在推理社群里，用语音文字聊天。社长乔真和副社长周密都在。大家都很关心胖子安危。
    周密说道：“网络上有谣言，说你已经逃狱，还有的说你已经被杀死活埋。”
    胖子笑道：“我没有逃狱，更没有被活埋，那些都是谣言。我还在乌龙监狱里，很快就要出狱了。”
    乔真疑惑道：“你们乌龙监狱，可以用网线吗？这是违规的呀。”
    胖子嘻嘻笑道：“你在国外呆久了罢，不了解咱们这里的国情。在咱们晋安，乌龙监狱首屈一指。只要家里肯花钱，这里堪称是住宾馆，比家里还舒服。”
    罗季插嘴道：“所有的规则，都是有后门的。世界上没有法律，只有活生生的人。所有的法治，归根结底，都是人治。”
    一个月后，朱常青刑满释放。迎接他的，除了母亲，还有哥哥朱常欢，妹妹朱常芸。郭彩云也开保时捷，来迎接大衣哥，并安排朱家母子住在五星级宾馆。
    短短两天的消费，让朱妈妈非常疑惑。老妈私下里问儿子，“这个郭彩云是什么人？我看她出手很阔绰，家里是当官的吗？”
    大衣哥笑道：“他们家是在香港做大生意的。至于别的，老妈你就不要问了。”
    朱常欢插嘴道：“这样的人，你一个囚犯是怎么认识的？”
    胖子回答道：“我对彩云有救命之恩。”
    哥哥次日便回到北京上班。妈妈在晋安住了十多日，因为老家还有很多事，不得不离开。临别时，嘱咐儿子不要犯法，不要斗殴，不要多管闲事。胖子一一记在心里。
    当天，吃过午饭，朱常芸开车来接母亲，离开晋安回老家。
    朱常青寻思自己的事业方向。郭彩云让胖子成为八卦集团旗下的新媒体公司总经理。朱常青终于有了头衔，只是挂虚职，并不管理实际运营。大衣哥更想介入娱乐行业。
    胖子念念不忘赵玫瑰，只将郭彩云当作姐姐，从未有别的想法。郭彩云发现胖子不开窍，自然非常失望，于是离开晋安，去了香港。家族的企业，还需要有她自己打理。
    朱常青从流浪艺人到囚犯，再从死囚成为新媒体公司总经理，感觉从地狱爬到了天堂，心道：“龙帮势力真的太大了。郭彩云对我有大恩大德。”
    朱常青用代言费，在上海买了一套三居室房子。这套房子价值八百万，位于浦东新区，宽敞明亮，装修考究，可以用来生儿育女。赵玫瑰看过后，觉得很满意。
    赵母仍然反对女儿跟大衣哥交往，因为他曾经是囚犯，担心女儿受到暴力伤害。赵妈妈还将韩国富三代公子朴智雄介绍给女儿。令玫瑰惊讶的是，母亲竟然有朴智雄的电话和微信。
    朱常青离开郭彩云，感觉压力很大，只好打电话求助。郭彩云帮助大衣哥捐款两百万，给慈善机构，使其成为晋安市政协委员。这不仅有利于做生意，更可以改善形象，让赵妈妈接受。
    赵玫瑰跟小白菜谈起朴智雄，评价道：“这个家伙还挺懂得公关，竟然搞定了我妈妈。他到我家来，妈妈很热情，我还没办法赶走。”
    大衣哥成为政协委员，有机会参政议政，接触官僚系统。他刚刚踏进官场，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风潮。晋安官场可能要地震了。最欣赏马如龙的任局长，出车祸身亡。新任局长对马如龙颇看不惯。
    马如龙找到大衣哥，神态焦急，希望他给朱炳坤沟通，解决生死大事。“我从警这些年，兢兢业业，功劳巨大，苦劳无数。现在，有人要揪我的辫子，抓住以前的刑讯致死案整我。赌场老板吴德松，死在派出所，我承认确实有过错，但我这一生，就这一件刑讯致死，其它五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市局领导要求限期破案，我们下面的办案组长，压力山大，也没办法呐。”
    大衣哥安慰马如龙，让他回去好好休息。“是非自有公论，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的功劳不说，同事也知道；你的缺点，领导也都看在眼里。”
    网络上有传言，马如龙跟曹升有矛盾，为了取而代之，策划谋杀。这种空穴来风的事，竟然弄得满城风雨。市局的领导都知道了。每当有重大人事变动之前，都会有舆论造势。马如龙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他怀疑是王凯旋，花钱请推手，散布的谣言，故而跟王凯旋吵了一架。
    王凯旋被质问，一头雾水。“曹升到底是谁搞死的，我相信上面一定会调查清楚。我没说是你干的，我只说派出所属你胆子最大。”
    “孔所长查卧底，有的人信口雌黄，别说我不知道。”
    “老实说，我不相信乌龙派出所有黑帮卧底，如果真的有，那么你我都有嫌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马如龙不客气道：“你以后管好你手下的兄弟，让他们不要在孔所长跟前搬弄是非。我有时候接受邀请，与盘龙帮共聚晚餐，那也是为了工作，为了本地的治安。绝不是某些人认为的是跟黑帮勾结。”
    王凯旋不悦道：“我也希望马队长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位人民警察，乌龙派出所的刑警队长。不要跟黑帮走的太近，也不要公然在一起喝酒，尤其是说话不要带有江湖口吻。我王凯旋在派出所，只有同事，没有兄弟。”
    “我跟黑帮头目喝酒，是为了办案效率。难道因为这个，就说老子是黑帮卧底吗？”马如龙很生气，一怒之下，狠狠摔坏了杯子！
    花晓窗等都过来劝说。孔所长沉脸走过来，说道：“马如龙！你是人民警察，不许在派出所张口闭口就是老子！快回到你的办公室。”
    马如龙和王凯旋，在晋安市的警察评功榜上，积分最高，分别占据总积分第一和第二名。两人是竞争对手，之前就有矛盾，今日吵架后，矛盾彻底公开化。马如龙积分第一，但年龄老了，从警时间长，总积分当然高。如果按照同等年龄来算，王凯旋办案数量更多，积分更高。有人说王凯旋办案靠运气，这让他很不服气。事实上，马如龙办过更多的大案要案，虽然办案数量不足，但总积分仍然高得吓人。为了避免功劳说不清，两人极少合作办案，平时各带一只队伍。
    马如龙跟太子阿飞喝过酒，是为了办案。阿飞在官场有后台，抓阿飞的属下，不得不费周折。当日喝酒时，赵刚等也在，阿飞邀请马如龙，加入蛇帮，被婉言拒绝。马如龙受阿飞影响，但不属于阿飞的人。/
    马如龙因为曾经授意赵刚刑讯逼供，导致赌场老板吴德松死亡。这件事最先在网络上被揭发。警方查阅安全中心的用户数据，发现举报人的上网地址，是在盘龙大厦。
    很快，南方某媒体最先报道，大肆宣扬乌龙派出所在过去的多起不正常死亡事故。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差不多每隔三年，乌龙派出所会出一条人命。要么是高空坠亡，要么是虐待致死，也有的是病发而死。乌龙派出所影响力大，在整个闽海都是一面旗帜。公安厅领导古清风点名批评晋安市公安局。
    检察院成立一个调查组，调查乌龙派出所，仅针对马如龙授意的刑讯逼供致死案。其它五件历史旧案，早就处理过，不需要再调查。马如龙因“吴德松案”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判处两年有期徒刑，好在是缓刑。马如龙离开警队，走在街上，感觉阳光刺眼，空气好冷。他办案时号称拼命三郎，现在却成就待罪之身。吴德松只是一个赌场老板。上级为了赌场老板的死，而开除警界的“乌龙大将军”，这让人怎么接受。“莫非领导真的怀疑，我密谋杀死了曹升？”
    马如龙不舒畅，某日喝醉后，倒在茶神庙街头，被两个本地流氓欺负辱骂。陈皮和黄四，都戴着耳环，还染夸张的头发。两人在派出所，都曾吃过亏，故而痛恨马如龙。“马队长，你不是警界之龙吗？你平时不是很威风吗？怎么也有今天？”
    马如龙瘫软庙墙根，醉眼乜斜，用手指着陈皮和黄四道：“你们两个，强奸多名妇女，我记得被判了五年和四年，怎的这么快就放了出来？”
    陈皮冷笑道：“我们是孙笑果的手下。就算是进了监狱，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他那火红的头发非常刺眼。
    黄毛不仅踢打辱骂，还解开裤带，掏出曲柄，对着马如龙的头脸激情撒尿。
    王凯旋路过看到，叫了一声“队长”，撵走流氓，将马如龙带往派出所，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孔江鼓励他振作起来，就算不在警队，也可以为人民服务。“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相信你马如龙，永远是一条龙。”
    马如龙喝干茶水，想到自己是一个缓刑犯，便离开派出所，消失在雨雾中。
    半个月后，马如龙在夜里，被地痞流氓围堵，并打断左腿。当他养好伤，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个老态龙钟的瘸子。虽然如此，仍然不改初衷，秘密追查曹升死亡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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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有意往影视行业发展。朴智雄便立即派人去霍尔果斯注册影视公司。朱常青听说后，颇为奇怪，于是咨询业内人。
    “听说影视公司纷纷到霍尔果斯去注册，各位怎么看呐？”
    “去边陲小镇注册，当然是为了避税，钻政策的空子。那里只是虚拟办公地址，影视公司不会真的在那里运营。”
    “影视行业历来是洗钱的绝佳渠道。那些天价明星，哪个不是背景非凡？在霍尔果斯注册影视公司，不仅可以黑钱洗成白钱，还能避免缴税。”
    “一般投资人在霍尔果斯注册公司，肯怕会有些困难，至少不会快速注册成功。政策窗口期是短暂的。如果要去注册，最好还是花钱，请中介机构办理注册事宜。”
    “我鄙视不缴税的行为。我要进入影视行业，但不会在霍尔果斯注册。”
    朱常青决定进军影视行业，让郭彩云拉来几个朋友，成立横店天理影视公司。罗季手头有限，只出资五十万。他还介绍好朋友施乐入股。这个名叫施乐的年轻人，家里很有钱，年纪轻轻就是亿万富翁。他还是推理社的赞助人。没有施乐支持，就没有推理社的今天。
    公司的初始股本只有五百万。朱常青想拍摄《犀利哥》，考虑到投资巨大，预算至少需要八百万。只好四处求钱，却找不到合格的投资者。最后还是郭彩云，额外拿出五百万私房钱。只有郭彩云愿意大手笔投资，且不干涉主角人选。八卦娱乐与盘龙影业也参与投资，两者投资份额加总只占百分之二十五。
    剧本搞定以后，赵玫瑰和犀利哥，都来到横店，进入剧组，准备拍戏。大衣哥自任导演，罗奇拿是这部戏的摄影师，废话教主是这部戏的编剧。
    不久，新冠疫情发作更盛，武汉封城，全国城乡封路。餐饮和旅游都受到影响。剧组遭遇新冠疫情，拍戏被迫停工。
    横店启动“战时状态”，许多疫情不严重的地方也开始启动“战时状态”。中央媒体发声，这样滥用“战时状态”，会导致百姓麻木。虽然口号很响，实际上某些地区，只说不做，缺乏防疫行动。喊口号只是为了表达对政策的拥护。有个别干部，在疫情期间，白天睡觉，夜里打麻将，甚至花钱观看毛片。这些懒政的干部，被揪出后立即免职。
    剧组人员有的住在酒店，有的住在出租屋。每天都是巨大开销。胖子跟玫瑰住在酒店，心理压力很大，不知道何时能复工。
    朱常青躺在沙发上，叹气道：“终于到了啥也不做，就能为国家作贡献的时候了。”他没想到，这一场新冠肺炎，将重塑历史。旧秩序正在崩溃，新秩序正在形成。
    这天，是朱常青的三十岁生日。赵玫瑰亲自下厨，给胖子烧了几个好菜。
    朱常清酒后发牢骚，说：“你妈妈一直看不起我。你跟我一次合作，我让你赚了一千多万。为什么在你妈妈眼里，我就不如朴智雄？”
    “只要你遵纪守法，好好努力，我妈妈最终会同意的。”
    为了活跃气氛，缓解压力，赵玫瑰决定给男友表演个新鲜节目。“已经十多天，没有更新视频了。”大衣哥拿手机，给玫瑰拍摄视频。
    玫瑰冲着镜头，妩媚笑道：“哈依，各位粉丝，大家晚上好，最近因为疫情，不能外出逛街购物，想必大家都闷的荒。今天，我来给大家表演个蛆。”
    玫瑰的身体，如蛆一般，在地上蠕动，极尽妖娆。美女臀部翘得高高的，让大衣哥感受到野性力量的召唤。
    朱常青为她拍照，并上传到抖音。小翘臀很快吸引男粉丝的热烈响应，不断有粉丝打赏，短短几天，有了两千进帐。
    晚上八点，玫瑰沐浴后，裹着浴袍走出来，被大衣哥撞见。当时风景无限好。胖子贱贱地笑道：“美女，你的大腿好白。”
    赵玫瑰冷道：“死胖子！脸拿过来，我手给你盖章。”
    朱常青果然凑过去，被玫瑰掌印盖章，肉嘟嘟的脸上留下五指山。
    罗季和朱欣悦，在网上看到照片后，以为两人吵架了，特地打来电话询问劝解。“是不是因为剧组不能开张，压力大导致火气也大，两个人因此干架了？”
    “压力当然大，但并非因为这个。我们的感情没有变，等拍完戏，赚足大钱，就立即结婚造人。”
    终于复工，剩下的钱已经不够。胖子四处求钱，却接连碰壁。
    孙笑果垂涎美色，对玫瑰提出来包养。“只要你跟着我，我每个月给你两万，保你大红大紫。”
    玫瑰给了一个耳光，从酒席逃离。
    玫瑰无奈，向韩国山居公司举债。朱常青知道后，立即否决，两人为此还大吵一架。
    “朴智雄是我的情敌。我不想用他的钱度过难关。”
    “那你打算找谁借钱？剧组每天花钱如流水。再这样下去，公司非破产不可。”
    胖子想起来一个女孩子。他打电话给郭彩云，吞吞吐吐，说当前的困难。
    “你要是借钱就直说。现在还缺多少资金？”
    “公司账户还剩下八十万。要拍完的话，加上后期制作，估计还需要五百万。”
    郭彩云雪中送炭，将自己购买的国债提前取出，打来500万救急。“你先用着，如果不够，到时候再说。”
    整个拍摄推迟了半年。后期画面音效制作，还需要等待一个月。大衣哥执导的处理作《犀利哥》，终于上映，好评如潮。第一周收获八千万票房。媒体夸赞大衣哥东山再起，浪子回头金不换。朱常青配合宣发，连续出席了几场综艺节目。
    天理影业出品的《犀利哥》，跟盘龙影业的新片《破烂王》，档期重叠，构成竞争关系。孙笑果调动各种关系，使用下三滥手段发动攻击。很快，大衣哥遭到媒体封杀，理由是杀人犯不该成为年轻人的榜样。部分院线纷纷撤下《犀利哥》，给小鲜肉的垃圾作品让路。胖子发现，不管干啥，都绕不开盘龙集团和孙笑果。
    《犀利哥》口碑不错，最终票房收获将近两亿。扣除宣发和渠道成本，分账只有六千万不足。再扣除税收，剩下的利润，投资者拿走大部分。
    赵玫瑰因为这部戏大红，获得金像奖，片酬收入颇丰，另有广告代言费过百万。两人合资在上海郊区，贷款购买一套三层带庭院的欧式别墅。
    朱欣悦看到他们在抖音视频里秀恩爱，发来语音，问胖子道：“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造人？”
    胖子悲哀道：“离结婚还早，主要是她妈妈不同意。我得想法子搞定赵妈妈，但眼下实在没空。”
    郭彩云来到晋安，找到胖子，跟他商议要事。
    “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请你出席。”郭彩云顿了顿，郑重道：“我们想让你以老帮主钦定的接班人身份，参加盘龙会议。”
    胖子疑惑不解，问道：“为什么选择我？”
    郭彩云拢了拢秀发，解释说，“只有你掌握盘龙戒指，帮中八大长老都认可盘龙戒指。另外，我也需要你的鼎力支持，否则龙帮内斗不止，必然失控。爹爹已经不在，你我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轻则失财，重则丧命。”
    大衣哥头脑清醒，说道：“我不想当黑帮领袖，这可能是阴谋，肯定是要老子顶罪的。如按他们的意思，我将来一定是要被枪决的。”
    “不是要让你顶罪，而是真的当九龙帮领袖。郭帮主已经死了，帮会内部权力真空，各大堂口可能面临混战。除了你大衣哥，老帮主指定的人选，没有人可以胜任。”
    “我没有资格，也不想跟黑帮扯上关系。”
    “如果你不干，别人也会干。如果孙笑果成为九龙帮领导，那么社会危害巨大。如果你当帮主，可以改组黑帮，日后走合法经营的路线。”
    朱常青犯愁道：“我也想改组黑帮，领导黑帮改行，合法赚钱，让帮众成为合法劳动者。可是，这些底层粗人从事黄赌毒多年，能决心回归劳动者序列吗？扯淡！”
    朱常青跟郭彩云不欢而散。胖子回到家里，给彩云电话，说：“公司借你的钱，我一定会按期还的。”
    次日，郭彩云来到湖畔凶宅，继续劝说。“杀一人是凶贼，杀万人是英雄。秦始皇焚书坑儒，照样是秦始皇；铁木真屠城虐民，照样是成吉思汗。”
    “我们黑道兄弟，虽然凶险，但是可以腐蚀干部，分享权力，获得好处。对于出狱的犯人，丧失了发展机会，更没有可能进入体制内，步入黑道，吃香的喝辣的，未必不是一件美差。”
    “人类社会不可能消灭自私的属性。法律面前，也不可能人人平等。否则，孙笑果也不会死而复活，还在班房里成为发明家，多次减刑出狱，成为娱乐界流氓大亨。只要人心有了利欲，任何规则都可以穿破。”
    “黑道需要借助白道的保护伞，白道需要借助黑道的手段。白天过去一定是暗夜，黑白共存才是永恒的真理。黑道就是白道！”
    大衣哥一拳头打在桌面，怒道：“快别说了！”他不想被洗脑。他仍然相信法律和良知。
    朱常青第一次参加盘龙会议。
    朱常青由于经济压力，且为了给父亲报仇，只好暂时答应，出任龙帮之主。“人啊！是会变的。我的未来会成为魔鬼吗？会被拉上刑场吗？”
    林管家将朱世贵的财产登记簿拿给他看。胖子以朱世贵私生子的身份，继承庞大财产，足足三十六亿美金。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物业。各国银行，还存有数吨黄金。
    朱常青一夜之间，成为九龙帮领袖，继承惊人财富。现在的身份，不仅是政协委员，更是八卦集团的董事长。八卦集团拥有两百多亿资产，是在上海和香港两地上市的超级大公司。
    大衣哥在郭彩云的帮助下熟悉帮务。九龙集团旗下有四十多家公司，分布在海内外。连续半年，他忙于整顿纪律，清查帐目。龙帮在老帮主死后，再次从混乱到有序。
    这时，玫瑰的卧底身份暴露，孙笑果向总部请示杀死玫瑰。他在报告中这样写道：赵玫瑰跟章德帅在一起时，获得许多关键材料，向警方透露许多消息，导致龙帮损失惨重。
    长老们看到孙笑果的报告，觉得美女卧底很危险，决定处死赵玫瑰，由孙笑果策划实施，并拨付五十万专项资金。
    朱常青在电话会议里坚决反对，他站起来为玫瑰大声辩护。“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担保，请求大家放过玫瑰。她对龙帮非常忠诚，绝对不是卧底。”
    长老们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年轻的帮主。“你是龙帮帮主，眼里只有兄弟，不应该有美女。”
    大衣哥说道：“孙笑果求爱受挫，跟玫瑰有矛盾，故意诬陷。赵玫瑰不是警方卧底。这仅仅是孙笑果的诬陷和报复。”
    长老们也不知道内情，只好暂停杀死赵玫瑰。相关款项暂停拨付。孙笑果得知后，恨得牙痒痒的。“大衣哥不死，我在龙帮内部，永无出头之日。”
    胖子不贪婪，奖罚公平，用精诚感召凝聚人心。他联合五大派系，打击盘龙帮孙笑果等，使得晋安分舵孙系人马纷纷背叛孙笑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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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龙集团多年来将大额财富，转入国外的账户。据说，孙董事长，是西方社团共济会的秘密成员。胖子学生时代，便听说过共济会，知道那是比骷髅会更强大的秘密存在。欧美大部分政要和商界巨子，都是从共济会和骷髅会里出来的。
    郭彩云介绍道：“共济会的目的，是要架空政府，建立影子政府，全世界的跨国资本，行业寡头和商界巨子们联合起来统治世界。”
    大衣哥紧锁双眉，不乏忧虑道：“我们对共济会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郭彩云想起一份秘密名单，说道：“目前，中国富豪参加共济会的，我所知道的就有二十二位，估计实际数量可能更多。”
    朱常青来了兴趣，望着彩云，问道：“能否告知，这些人都是谁？”
    郭彩云笑道：“我当日看到的名单，都是采用假名，说了你也不知道。”
    朱常青有些失望。彩云继续道：“虽然使用化名，但是从商界巨子出席的商事活动，还是能判断出大概。网间传闻，香港首富李嘉诚，还有盘龙集团的孙董事长，便是共济会的秘密成员。”
    朱常青望着共济会铁牌，踌躇不定，“到底要不要加入共济会？”
    郭彩云反倒非常支持，鼓励道：“我认为你不该放弃这次机会，而应该打入共济会内部。”
    不久，共济会总干事沃尔夫，发来邀请函，邀请大衣哥去梵蒂冈开会。
    朱常青带着赵玫瑰，订机票去欧洲，参加共济会秘密会议。本次出席会议的，有五百多位共济会成员。他们以旅游，或商务的身份，进入梵蒂冈。这是一个全球领土面积最小，人口最少的微型国家。常驻人口只有八百余人。
    梵蒂冈没有工农业，也没有矿产资源。国民生活必需品，都靠意大利支持。财政收入靠的是旅游和教徒捐赠。
    朱常青下榻在罗马大厦对面的宾馆。这是一座百年历史的大厦，建筑样式有些古旧。
    他们在意大利，游玩了两日。至第三日，起个大早，吃饱后，与共济会的核心人员沃尔夫等见面。朱常青交了一笔入会费，足足五十万美金。
    沃尔夫派助手，给他讲解共济会的议事规则和礼仪。然后，领他们去教堂。与会者都穿黑色袍子，戴着黑色面具，从特殊通道进入圣彼得堡大教堂。胖子望着富丽堂皇的教堂，感觉穿越到了中世纪。祈祷完毕，离开教堂，回到酒店用餐。
    至次日，大佬会员们在罗马大厦第十六层开会。大家要求探讨，建立碳汇经济。从座位来看，国人在共济会内部，处于非核心位置。大衣哥领到的任务，是回国后游说官僚，促进环保升级，限制碳排放。
    酒店卫生间。某位穿黑西服的老人与大衣哥擦肩而过，面具坠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朱常青一看，竟然是欧洲某国政要。
    这位政要会说两句汉语，用不标准的口音道：“大衣哥，我很喜欢你唱的‘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说着，热情地张开双臂，拥抱歌神，还在额头亲吻。
    大衣哥只觉得盛情难却，却非常尴尬。回到房间，问赵玫瑰，“我帮助共济会做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赵玫瑰道：“既然不喜欢，那么就别理他。”
    朱常青参加第二次秘密会议。这次会议讨论的是推广比特币问题。胖子对区块链和比特币很陌生，但也知道这个东西，匿名性很好，无法追踪，主要是黑道组织用来洗钱的。暗网的交易工具就是比特币。
    会议结束后，巨头们在梵城王宫共进晚餐。沃尔夫在用餐时提议，派驻西方人员进入龙帮，方便领导民主进步运动。
    朱常青代表龙帮，断然拒绝共济会的直接领导。“我们国家是党的领导，龙帮只能接受党的领导。任何域外组织，都不能直接干涉龙帮事务。”
    沃尔夫非常失望，尴尬地笑了笑。“如果不能接受领导，你们将无法获得外援，包括经济上的和武器弹药上的援助。香港局势一旦恶化，你们龙帮可能会被别的黑暗组织消灭。”
    大衣哥回国后不久，应邀去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参加全球气候会议。与会人员，不是政要，就是贵族。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来参加这次秘密会议。还有丹麦王子阿希姆，挪威公主特丽莎，等等也来凑热闹。
    这次会议主要讨论全球气候变暖问题。欧美国家意图将未来碳排放总量控制在八千亿吨。大家坐在软椅子上，听一个瑞典少女大谈环保。瑞典女孩桑伯格芳龄16岁，通过逃学，鼓动学生罢课，获得全球媒体的关注。
    “我们的文明正在被牺牲，以换取极少数人，继续赚大钱的机会。”
    “你们都说爱自己的孩子胜过一切，却在他们面前，偷走了他们的未来。”
    “如果在现有的体制下，我们无法作出改变；那我们就应该改变这个体制。”
    “哼！”坐在旁边的香港人冷笑道：“小小年纪满嘴都是环保金句，是谁教给她这么说的？”
    2015年，《巴黎协定》达成，缔约国开始进行减排。低碳，环保，绿色将成为未来发展的主旋律。
    碳排放权是全人类的基本发展权。根据《巴黎协定》，西方发达国家将拥有更多的人均碳排放指标。落后国家需要花钱购买碳排放指标。有评论者指出，这是给发展中国家挖下的陷阱。
    大衣哥发誓，从此不再参加气候类的会议。“经营好我的娱乐生意才是王道。”胖子打算投资拍摄《猪拱玫瑰》，不过这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光是剧本最快也需要三个月。
    赵玫瑰拒绝韩国富三代。朴智雄极为愤怒，决定采取措施。女友去香港出席影片宣发活动，突然失踪。公司同事说，玫瑰接到请客电话，私下离开，去见朋友，然后没有回来歇息。
    网络上有人爆料，说大衣哥可能就是幕后凶手。朱常青懒得理睬，发动龙帮弟子苦苦寻找。他从郭彩云口中得知，赵玫瑰被黑道绑架，通过意大利豪华油轮带往韩国。
    朱常青乘坐飞机来到韩国。大街茫茫，有些犯愁。上哪里打听赵玫瑰的下落？通过媒体得知玫瑰在宾馆。于是，化装成服务生，进入宾馆，救出赵玫瑰。两人同住在首尔大学的国际宿舍。
    赵玫瑰告诉胖子，“这次来韩国，并不能说成是朴智雄的绑架。是我妈妈和朴智雄合谋，骗我来韩国旅游。”
    “那你也要给公司打电话啊，不然大家都以为你失踪。”
    “我跟我妈妈吵架，生气摔坏了手机。”
    大衣哥真是无语了。
    赵玫瑰还说，自己是韩国富翁朴刚川的私生女。胖子愣愣地望着玫瑰。“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玫瑰正色道：“我没有骗你。我已经做了基因检测，证实是朴刚川的女儿。我妈妈说，她在嫁给我养父之前，就已经怀孕了。后来，朴刚川紧急回国，处理家族事务。为了保住位置，他按家族要求，娶了官家的女孩。这段感情才宣告结束。妈妈没有办法，才嫁给养父。我妈妈说，其实她刚开始并不爱爸爸，只是需要婚姻名分，需要给父母交待，需要男人的照顾。”
    胖子黯然道：“你既然是富家女，那你还愿意给我机会吗？”
    赵玫瑰笑道：“当然愿意啊！玫瑰还是原来的玫瑰。”
    赵玫瑰早上醒来，对着镜子，发现腮边一个黑色唇印。“恶魔之吻！”正门和卧室房门都是锁着的。“莫非昨夜有人从窗户进来？”
    “死胖子！这个唇印是怎么回事？”
    朱常青拿着手机，指着阅读平台上的《猪拱玫瑰》，忧伤道：“我有一种预感，你会离我越来越远。最终，你会在家族长辈的安排下，嫁给朴智雄。”
    妈妈带着玫瑰，去别墅看望爷爷。这是在首尔的富人区。别墅外面有四个保安，里面有很大的游泳池，还冒着热气。
    朴老爷虽然年迈，在家族中，仍然有很高的权威。作为第一代创业成功的英雄，他为家族奠定了官商合谋的事业基础。朴老爷身体原本不好，最近五年，靠心脏起搏器维持，还戴着价值十万的心脏支架。
    老爷子得知两人同住宾馆后，非常生气。几个长辈都认为胖子配不上玫瑰。“我们家的女孩子，必须嫁给豪门。男方至少拥有十亿美元以上的资产。”
    “可以多给钱，让穷小子离开赵玫瑰。”“让朱常青滚出韩国！”
    管家带着协议，来到宾馆，跟朱常青商谈情感补偿。“只要你肯分手，可以给你一笔补偿费。”
    朱常青沉默半晌，道：“等我见到玫瑰再说罢。”
    管家笑道：“你已经见不到玫瑰了。”
    “你若不签协议，非但得不到玫瑰，也得不到补偿。”
    “这件事务必守口如瓶，如果敢对媒体透露，破坏咱家的名誉，你会死的很难看！”
    朱常青当然明白，面对媒体，不能说自己跟赵玫瑰，曾经住一间屋子，甚至同睡一张床，否则后果自负。他也不愿跟老爷子坦白说，自己是龙帮首领，只能继续当一个穷光蛋。
    赵玫瑰昏迷后醒来，发现丢失了戒指。这是胖子送给她的定情之物。赵玫瑰失去戒指后，情绪不稳定。有时发呆，有时昏睡。容易做噩梦，发现自己在暗夜森林赤脚独自行走。发作时，身体打寒颤，就像生命了一样。
    妈妈带玫瑰去医院检查，没有任何毛病。“月光族的病症，终于发作了。”
    胖子凭借心灵感应，找到玫瑰的位置，来到别墅外。“告诉玫瑰，我就在外面。除了我，没有人能解救月光族的病症。”
    保安领着大衣哥来到玫瑰的卧室。赵玫瑰扑在怀里，很快睡着了。
    胖子问赵妈妈道：“玫瑰戴的月魔戒指呢？”
    赵妈妈冷笑道：“我乘她洗澡时，直接扔掉了。”
    胖子不悦道：“那可是无价之宝，是我送给玫瑰的定情之物。”
    赵妈妈跟大衣哥，大吵一架。她看不起一个杀人犯。大衣哥黯然离开别墅，乘坐地铁，回到大学宿舍。
    首尔发生系列命案。每周死一个女孩子。作案者手法狠辣，堪称辣手摧花。警方拿他没有办法。
    胖子怀疑是窃贼所为，他得到月魔戒指后，激发潜能，胆大妄为，开始在暗夜干黑暗勾当。
    朱常青发现线索，跟踪血魔来到校园，发现他竟然是一个学生。有盘龙戒指的力量支撑，大衣哥只用十余个回合，将血魔击杀。胖子找回宝戒，再次送给女朋友。赵玫瑰戴上戒指，发现精力充沛，寒症恶疾一夜之间消失。
    赵玫瑰与朴智雄将要举行婚姻庆典。朱常青带着女友私奔，在罗奇拿的帮助下，回到中国大陆。
    朴智雄得到消息，咬牙切齿，在暗网花重金雇佣杀手，企图杀死朱常青。
    两人回到国内，住在上海的别墅里。胖子去香港参加盘龙会议，八大长老讨论是否参加民主促进运动。
    朱常青指出利害，“这是暴动，违反宪制。”
    大衣哥跟郭彩云商议，拒绝让龙帮弟子参加香港暴动。孙笑果接受外国资助，支持龙帮中太子系参加香港暴动。
    这时，外界舆论对大衣哥非常不利，说他作为龙帮魁首，对香港暴动负有责任。这些事都是孙笑果干的，结果都抵赖到胖子身上。中央高层对龙帮动了剿灭的念头，相关部署已经开始。但龙帮并非一个板块，内部势力多元，有的爱国，有的崇洋。
    朱常青倦怠于帮内斗争，选择急流勇退，声明交出权力，退隐江湖。“我已经不再是龙帮帮主。”他在退位前，还提供孙系名单，给国家安全局。为了撇清干系，胖子不再用龙帮中人作为保镖，但秘密联系还是保持着。
    大衣哥得到龙帮内部消息，暗网的杀手要针对自己。虽然报警，也获得两日保护，却不能获得持续的保护。
    “虚惊一场。也许只是恶作剧。”朱常青也不好意思消耗警力。警察只能对付普通罪犯，却不能兑付暗网顶尖高手，更不可能持续的保护大衣哥。
    赵玫瑰觉得私人保镖，价格不低，也未必能保护周全。两人以修行为名，进入剑禅社修行。这样可以获得更好的保护。
    时光匆匆，春秋两度。庄雪禅在月明之夜，潇洒出墓，鲜活如初，似乎比当日更显年轻十岁。老人家回到了剑禅社。弟子们无不大喜。
    大衣哥从弟子们口中得知，庄雪禅已经在墓穴中复活，破土而出，回到了剑禅社。“不愧是神人！”
    赵玫瑰质疑道：“要么社长复活的消息是虚假，要么社长根本就没有死。说不定就藏在山庄的某个旮旯里。”
    楚甜甜打开视频，给玫瑰看，说道：“网络上有师傅破土而出的视频，还能有假？”
    赵玫瑰笑道：“视频里披散长发的妖孽，像鬼一样，看不清脸蛋，你能证明就是老社长？真要是死而复活，还不成了尸妖？”
    “我师傅已经练成第九层心法，别说在墓穴里呆两年，就是呆两百年，也不会腐烂。”
    关天城抓住王二狗，得知当年封墓之事。王二狗死死咬定自己没有做坏事，都是包工头杜坏水让手下李虎李豹干的。关天城和黄子龄秘密商议，让王二狗打电话，诱李虎李豹来剑禅社做装修。
    两个参与活埋的黑帮弟子，都被抓来，逼迫向庄雪禅认罪。关天城怒其歹毒险恶，走过来就是两个耳刮子。李虎李刚跪地求饶，声称都是盖世太保主使。
    楚甜甜问道：“哪个盖世太保？”
    李虎摸着嘴巴，哀苦道：“就是林若飞，兄弟们都称为太子阿飞。”
    黄子龄冷哼骂道：“又是这个贱人。”说着，抡起拳头，还想揍打。
    庄雪禅咳嗽两声，摆手制止暴力。老社长温和如故，并没有责怪凶徒。“他们已经脱离黑帮，如今只是苦工，上有老下有小，放过他们罢。再说了，为师没有被恶人封杀活埋，只是在墓中睡了一觉而已。不但躲过了梅花圣手的追杀，还修炼了无敌筋骨。”
    关天城等将两人扭送派出所，交给公安办理。李虎李豹参与过多次活埋事件。只要给钱，他们就敢对草民下手。凭着这份忠诚，赚了不少钱，如今都已娶妻生子。因为事关盘龙会，上海公安将案件移交给闽海公安厅，再转给晋安市公安局。
    孔所长得到报告，非常震惊，面对记者，说道：“朗朗乾坤，竟然还有这等黑帮残害百姓。我会向上级报告，必须严格查办。”
    一封网络举报信，让“日月山藏尸案”爆发。纵横闽海的盖世太保，即将步入毁灭。太子林若飞去北京开会，刚下飞机，就被公安机关带走。审判时，数百群众聚集在法院门口，放鞭炮庆贺。
    罗奇拿来上海，参加太监仕女画作的拍卖。某国有企业老总，为了防止明宫仕女画被老外买去，花费1001万高价购得，然后无偿捐赠给京都画廊。
    罗奇拿陪着国企老总，来剑禅社，品茶看剑。罗胖子解手之时，经过慈剑堂，看到老社长正在训话，非常惊讶，可惜被阻拦，不能详谈。罗奇拿回到香港，立即向媒体透露，庄雪禅疑似死而复活。言之凿凿，骇人听闻。他还拿出两张偷拍的侧面照片，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四大骚客闻讯，来到剑禅社，寻觅老友。媒体得到消息，纷纷致电剑禅社，求证庄雪禅是否真的复活。黄子龄按师傅的意思回答说，“这都是不良机构的借题炒作，目的在于抬高明宫仕女画的价格。大明太监已经死亡百年，怎可能复活？”
    至次日，弟子们发现，社长的屋子空空，不知师傅去了哪里。原来庄雪禅不愿世俗打搅，当夜便不辞而别，连弟子也没告诉。
    媒体记者来到剑禅社，发现“庄雪禅”是某位戏子假扮，意在炒作，便丧失兴趣。舆论很快归于平静。
    庄雪禅周游天下，拜访若干老友，在弟子家盘桓数日。然后，告别金莲，来到终南山下，看到此岸仙气缭绕，便在此结庐而居。
    赵玫瑰看到某新闻报道，说是拼多多的女职员，下班途中突然猝死。资本家们都说，996是工薪族的福报。这则报道，触发了月光族的灵魂恶疾，让玫瑰陷入躁郁强迫症，病态自此频频发作。玫瑰常常半夜里爬起来拖地洗碗，状如疯魔，不可化解。嘴里还会自言自语，说一些奇怪的话。“要比资本家更残酷压榨自己的时间。这是你唯一的资源。必须利用好时间，不辜负青春，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
    眼看玫瑰日渐消瘦，医生断定不过两年之寿。“这种疾病是看不好的，不必枉费医药。倒不如游山玩水，落个逍遥自在。”
    关天茶社。大衣哥遇到四大骚客。废话教主出主意，建议道：“老社长善长中医，曾在居巢一带为民治病，颇有影响力。若肯求助社长，或能治好赵女士的顽疾。”
    大衣哥心道：“外间都称颂庄雪禅剑禅双休，精于医道，何不向社长求助。”
    两人来到安溪，找到司空逐月的竹器店，打听社长下落。“最近几年，老朽腿骨衰迈，未能外出远游，都没看到阿庄，也不知其踪迹所在。”
    朱常青遍寻庄雪禅不得，安慰玫瑰道：“也许只有金莲姐姐知道下落。”
    大衣哥准备去上海拜访金莲。恰好在微信内，看到媒体对金莲的采访，于是点开视频。
    金莲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风姿依旧，尚未见老。她拿着一本《金莲自传》，对记者说道：“我不是处女，但这确实是我的处女作。”
    “您可知道，庄雪禅去了哪里？”
    “他前几日，给我电话，好像是去了终南山休养。”
    朱常青大喜，立即收拾行囊，带赵玫瑰去终南山碰运气。
    终南山后，归隐草庐。松柏掩翠，白鹤展翅。有一个老人，穿着道士长袍，手握竹帚，独立清秋。“好一个闲踏山门扫落花。”
    “我的朋友恶疾缠身，我们特来向高人问疾。”
    “你要找哪位高人？可知道号？”
    “我们要找的人是，剑禅社老社长庄雪禅。”大衣哥说明情况，老道长吾了一声，遂为来客指点方向。
    两人吃饱，休息一宿，次日便来到终南山后的归隐草庐。
    庄雪禅用自钓的岩洞肥鱼，招待远方佳客。饭罢，大衣哥向社长询问长寿之道。
    庄雪禅捻须笑道：“我听说，在南方白云深处，有一处世外秘境，叫香格里拉，那里没有烦恼，没有恩怨，也没有世俗的尔虞我诈。此间秘境生有许多奇花异草，有一种花，叫彼岸花，还有一种草，叫玄极草。这两种花草，微毒，蕴含灵妙物质，若配合煎熬服用，毒性抵消，足可治愈月光族的灵魂顽疾。”
    “老朽在古书《天涯芳草志》看到过，异界有慈灵水可以治愈灵魂恶疾。可惜你们是肉胎凡人，去不了异界，但可以去南方的香格里拉。那里灵气聚集，当有这种异界植物。”
    朱常青欢喜道：“多谢高人指点。”还请社长写下花草名目，并绘制成图片。
    两人在此隐居月余，渐已习惯山中的清静岁月。赵玫瑰病症减轻，恢复活跃。暂时不必去香格里拉，寻找奇花异草。
    罗奇拿最近闲得蛋疼，带着驴友，打算由此翻越秦岭。大家都带着各种高科技装备。“有了这些高价装备，就算珠穆朗玛，也敢征服，何况小小的太白峰。”胖子与玫瑰，为了寻找玄极草，也愿意冒险登山。胖子带了一支木棍，玫瑰背了一个竹篓。
    攀爬路上，遇到石碑，上面刻写字迹：前方是修真地界，怪兽出没，有生命之忧，凡夫俗子请勿踏入。莫问谨记。
    大家都在石碑前拍照留念。爬了两百多米，再次看到石碑，上书：君已入修真地界，前方凶险，回头是岸。莫问谨记。
    罗奇拿抚摩石碑，好奇道：“这个莫问到底是谁？是探险家，还是驴友？”
    胖子问玫瑰，“我们貌似脱离推理系统，进入修真系统。你是害怕不害怕？”
    赵玫瑰笑道：“我非常期待，如果能碰到路过的大仙，也许我的病就能治好了。”
    范跑跑在前面领队，罗奇拿落在最后。他喘着粗气，两腿乏力，呼叫道，“大伙儿等一等。”
    众人继续爬行，顿饭功夫，来到太白山绝顶。只见山顶荒芜，怪石嵯峨，别说妖兽，连个兔子都没有。罗奇拿坐在避风处休憩，掏出干粮，补充能量。
    朱常青在巨岩上，找到三个上古大足印。罗奇拿极感神奇，拿出相机拍照。“今次来太白绝顶，不虚此行。”
    大衣哥忙着爬上爬下，寻找紫色玄极草。累死累活，忙碌两日，也只找到了两株紫色玄极草。可惜数量太少了。
    大家休息一晚，明日继续前进。打算从另外一条路下山。前方到达乱石阵。从石阵中摇摇摆摆，走出一个风骚女子。
    梅花似笑非笑，拔剑拦住去路。她衣服穿的很少，裸露浑圆的肩膀，不愧是暗网顶级美女。
    朱常青走上前，关切道：“美女，你穿的这么少，不怕冻伤吗？”
    梅花拔剑，冷冷道：“少废话！拿出盘龙戒指，可以饶你不死。”
    话不投机，很快动手。十多个回合后，胖子被点中穴道。为了保命，胖子开始唱歌。梅花听得入迷，暂时不杀，待胖子唱完。苍凉的歌声吸引了一位修行者。他在洞穴里打坐修行，吵醒后，带着红皮蛤蟆走出来。“诗人蛤蟆！”
    诗人笑道：“鄙人不是赖蛤蟆，而是莫问！”
    梅花没好气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诗人睥睨众生，笑道：“鄙人穿越古今，与野兽为伍，我看梅姑娘最好还是莫问。”
    梅花仔细打量红皮蛤蟆，想起朦胧派某位高人来，警惕道：“你今天到底想怎样？”
    莫问挥挥手，让红皮蛤蟆自行去觅食，然后笑道：“这是我的地盘，不允许恶人在太白山处女地杀戮。”
    梅花很少遇到对手，对莫问功底有怀疑，不屑道：“我知道你是高手。可老娘也不是吃素的。你若不服，今天就阉割了你！”
    莫问皱眉，厌恶道：“天生尤物，可惜了好皮囊。竟然还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梅花反倒笑起来。“你说老娘不要脸就对啦。等会子，给你命根子施术放血，就知道老娘到底多么不要脸。”
    莫问想起一事，问道：“六个月前，朦胧派总舵有四个弟子，被贼婆娘阉割。可是你这婆娘做的？”
    梅花笑吟吟道：“他们胆敢阻止姑奶奶，进入朦胧派议事厅。我没有杀死他们，就算是便宜了小鲜肉。再说了，朦胧派腐女甚多，有的腐女就喜欢太监。”
    莫问怒道：“贼婆娘，家里没有男人好好管教吗？”
    梅花冷笑道：“老娘可是大吃货，乾坤两道都有染指。什么样的男人，能入老娘的眼睛？”
    莫问悲叹道：“我听阿庄说，量子世界是一个阴盛阳衰的世界，天道竟然如此失衡！杀杀杀！”
    赵玫瑰趁机给胖子解穴道。但她没有学过，穴位拿捏不准，点了十多下，也没有解开穴道。
    两位世外高人选定位置，即将生死决斗。诗人莫问对决梅花圣手。他们站在凄厉的冷风中，站在远古巨岩之上。这些来自上古的巨岩，有着数万年的寿命。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搬运到太白山顶。
    梅花剑指诗人鼻子，冷笑道：“你这丑陋的贱人！为甚的要阻拦姑奶奶杀人？”
    莫问淡然道：“为了天道平衡。”
    梅花哈哈大笑道：“像你这样的垃圾，也配给我当对手吗？”
    北风如刀，尽情呼啸。脸肉肌肤迎着冷风，刮削的生疼。莫问和梅花浑然不觉冷风之苦。倒是罗奇拿等不住咳嗽流鼻涕。
    罗奇拿瑟瑟发抖，不是害怕，是真的极其寒冷。他不顾危险，忙着给他们拍照。
    宫本五郎指挥四个杀手扑过去，围攻大衣哥。胖子抵挡不住，在巨石堆里奔命，累得气喘吁吁。赵玫瑰也来救援。两人仍然抵挡不住四大杀手。
    宫本五郎抱着臂膀观战，冷冷道：“你们今日，必死无疑！”他不加入战团，是因为恪守武士道。
    朱常青手拿木棍，背负巨石，喘气道：“老婆，不是哥哥太弱，是他们太强。今日，与美人并肩作战，死而无憾，唯一可惜的是未能留后造人。若有来生，我一定与你抓紧造人。否则，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赵玫瑰嗔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说着，飞脚踢向来攻的杀手面门。
    “唉呀！这女娃娃不但生得俊美，脚底功夫更不一般。”两个杀手合战赵玫瑰，两个杀手合战大衣哥。他们只想生擒赵玫瑰，却要杀死大衣哥。玫瑰的风险不大，胖子随时有生死之忧。
    犀利哥及时赶来，左手持酒壶，右手拿着一柄柴刀。“大衣哥不必惊慌，我的古武技能已经激活。”说着，大步流星，进入战团。手中柴刀上下翻飞，打得对手晕头转向。不过盏茶功夫，四个杀手都战死在太白峰乱石阵中。
    莫问使出朦胧功，与梅花激战，并未用全部真力，只是试探对手功夫来历。梅花发现莫问气定神闲，功力远在法紫英之上，大为吃惊，没想到老匹夫气息与天地通畅，毫无滞碍。法紫英修炼黑暗气息，就算再修炼一百年，也到达不了这种境界。莫问没有杀招，但你强我更强，让梅花感觉遇到了一堵巨大的墙。四面都是黑色的墙壁，梅花被困在其中，如处荆棘林中，不得脱解。猛然抬头，天心悬挂一轮朦胧的月亮。
    莫问试探完毕，不愿再与之缠斗，卖个破绽，闪电般欺近，用一指禅戳中美人肚脐，令其元婴破碎，丹气尽散。诗人虽然击败了梅花圣手，但是没有取她性命。
    梅花丹府空空荡荡，内元散尽，立时觉得寒冷，瑟瑟发抖。
    莫问收敛怒气，回到朦胧之境。然后，送给对手一件破旧羊皮袍子，嘱咐道：“赶紧穿上罢，不然会冻死。”
    梅花披上羊皮袄，返身离去，行约数丈回头望了一眼诗人莫问，调笑道，“老娘就喜欢强者，有机会找你阴阳双修。”说罢，哈哈长笑，身影渐渐被雾气吞没。
    庄雪禅大袖飘飘，出现在太白峰，拱手笑道：“老朽代剑禅社弟子，还有海内苍生，多谢莫大侠援手之情。沧海横流，尽显英雄本色。不知不觉之间，你已经是朦胧派第一个高手。”
    莫问饮酒笑道：“庄先生缪赞，你我都已超越生死轮回。没有俗务缠身，只剩下维护天道平衡。纵横天下，往来古今。快哉！快哉！”
    庄雪禅指挥弟子处理尸体。“把这几具尸体，都推下山去。记住，这些人都不是你们杀的，他们都是意外摔死的！”
    犀利哥笑道：“我们都是驴友，爬山是为了好玩。他们自己摔死，跟我们剑禅社有什么关系？”
    大衣哥与犀利哥等，将六个杀手，抬到悬崖边，直接推下去。警方不可能到高寒之地来侦察现场。有太多野外命案，最终成了乌龙迷题。
    诗人告别社长，嘬口为哨，招来红皮蛤蟆。莫问站在红蛤蟆背上，贴地飞行，很快离开主峰。
    大衣哥搂住美人肩膀，指着诗人背影，笑道：“原来这只蛤蟆竟然是千年神兽。”
    赵玫瑰道：“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被暗网追杀了。”
    秦岭归来后，犀利哥武技滑坡，变成普通人。刀法只比普通武师略胜，不再凌厉绝伦。他时常回忆，在太白山的酣畅淋漓的决战。那样的巅峰状态，招法无师自通，刀随意转，进退如电，宛如刀神附体。犀利哥每日勤修，仍然不能找回状态，以为是自己多杀了几个人，导致天道反噬，武力被封存。“我要学习莫问，少一些杀戮，做一个仁者。”
    罗奇拿发现照片内，并无人影，惟余一片空白。“莫非当日所见，都是梦幻泡影？”
    赵玫瑰病体痊愈，宣布复出，接拍《猪拱玫瑰》。这部戏预算只有两千万不到，属于小成本电影。她指明让大衣哥，担任男主角。无论是形象，还是粉丝数量，都当之无愧。
    朴智雄为了阻止大衣哥接近赵玫瑰，以投资者身分，让大衣哥滚蛋，否则就要撤资。制片方只好跟玫瑰商量，让大衣哥主动解除协议。玫瑰坚决不同意，甚至卖掉别墅，用来资助拍摄。
    朱常青对媒体道：“这一部戏，是我们爱情的见证。谁也不能阻拦。就算不赚钱，就算砸锅卖铁，我也会坚持拍完。”
    两个月的辛苦恶战，拍摄终于完成。制片方在新世纪大酒店召开发布会。
    这一部戏获得空前成功，并最终获得奥斯卡奖。两人携手参加来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赵玫瑰面对媒体，承认跟大衣哥的恋情。两人在媒体面前，深情地拥抱。不料，玫瑰老病犯了，突然晕倒在现场。大衣哥将赵玫瑰送往医院。由于抢救及时，才摆脱生命危险。
    大衣哥带玫瑰去马尔代夫游玩，遭到暗网追杀。这次，朴智雄支付八十万的美金。大衣哥让龙帮四大高手在暗处击毙之，还抓到了一个活口。这个人名叫李虎，精通枪法，自称是受杜太平指使。
    朱常青没见过杜太平，但知道这个人，因为他跟自己的父亲朱世平失踪有关。当时，杜太平在仙踪中学承包工程，他是黑帮成员，也是当时校长的亲侄子。
    十六年前，周四上午八点，朱世平和往常一样，去仙踪中学上班。他当时身上仅有人民币两百元。他中午没有回家吃饭，下午没有回家吃饭，晚上也没有回家睡觉。妻子去学校找，没有看见人，去亲戚朋友家找，也没看见人。
    这件事一直压在朱常青的胸口。“爸爸是一个爱家的人，他不可能丢弃我们不管。我一定要查明真相。”
    大衣哥通过询问，和口音对比，判断李虎和杜太平都是南平人。两人是老乡，最早在工地干活，后来加入黑帮，从事黄赌毒和高利贷逼债的生意。杜太平管理十多个打手，李虎一直是他的手下。
    朱常青逼问仙踪中学教师朱世平失踪线索。据李虎交待，他曾于案发日晚上，帮杜太平抬尸体至仙踪中学的在建跑道上。大衣哥将李虎，送到乌龙派出所，拿出口供录音，请求孔江派人去仙踪中学搜寻尸体。
    王凯旋奉命带领十多名刑警，来到仙踪中学，指挥工人挖开操场跑道地面，深达四米，找到一个绿色大包裹。里面果然藏着一具中年男性尸骸。“操场埋尸案”由此爆发。
    这具骨骸仍然穿着衣服，里面是白色衬衣，往外是黄色毛衣，以及黑色褂子。肌肤组织早已不复存在，无法辨认，经DNA比对后，正是本校的骨干教师朱世平。当年，因为负责学校基建工程监督，不肯接受贿赂，并举报校长贪污，被黑帮团伙谋害。十六年后，这起杀人灭口疑案才真相大白。
    主犯杜太平因故意杀人罪，被法院判处死刑。时任校长黄炳坤，因贪污受贿罪，获刑15年。
    大衣哥收敛遗骨，埋葬在诛仙台下。老爹失踪的问题终于解决。主犯杜太平被枪决，复仇也已经完成。虽然如此，孙笑果只是损失了一个帮手。盘龙集团还是稳如磐石。
    又是一年清明节。朱常青带着女友回乡扫墓。当年，因为辱母案，朱常青与逼债人斗凶，刺死一人，刺伤三人，以防卫过当，故意伤害罪成立，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少年出狱后，就再也没有回家。他漂泊各地打工，当过自由搏击教练，送水工等等。这一眨眼，就是十多年过去了。
    大衣哥功成名就，带着光环回到南平。南平地方政府派车迎接，希望能为家乡做贡献。大衣哥许诺捐赠八百万，修一条县级公路。
    朱常青带女朋友回朱仙镇，见自己的父母。邻居们都夸赞赵玫瑰脸蛋漂亮。“听说还是一个人民警察。”
    朱妈妈对警察媳妇很满意，说道：“咱们朱家的媳妇，进门之时，都要能背诵《朱氏家训》。当年，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赵玫瑰早已滚瓜烂熟，笑盈盈张口便道：“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朱妈妈露出满意笑容，拉着玫瑰的手笑道：“乖孩子，难为你熟背《家训》。果然是朱家未来的好媳妇。”
    朱常青在家住了两个礼拜，很快接到郭彩云的催促电话。胖子留了十万元给妈妈，然后告别朱仙镇，回到城里，开始安排下一阶段的工作。
    大衣哥通过龙帮关键人物，控制了八卦集团，并通过八卦集团控股了香港上市公司八卦娱乐。由于公安部查处盘龙集团，导致盘龙娱乐的股价崩溃。这给了八卦娱乐，收购盘龙娱乐的绝佳机会。
    某日，大衣哥在上海参加八卦集团的董事会。持股份额较大的前三十名股东都基本到齐。个别股东确实不能来，只好派来了代表。这些董事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唯有大衣哥最年轻潇洒。
    兰溪诸葛家族在八卦集团中，只是排位第八股东。虽然份额不多，但是作为创始家族，在八卦集团中仍然有不可替代的影响力。
    董事会一致同意，让大衣哥进入八卦娱乐，出任董事长。这样，朴智雄想借助八卦娱乐，控制股价，制造波动，并控制内地影视产业的图谋就会失败。
    几天后，大衣哥让秘书开车，去八卦娱乐的香港总部。八卦娱乐总部位于香港，此外在上海和横店，都有运营中心。
    美女总裁莫妆碧，原来是龙五爷的情人，后来成为八卦娱乐的总裁。莫总以为胖子是新来的秘书。“胖子！去给我倒一杯水。”
    大衣哥素来好脾气，果然毕恭毕敬，给女总裁倒水。
    朱常青参加董事会，对众位董事，笑道：“我叫朱常青，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今天第一次来参加董事会，请大家多多支持。”
    在座的都吃惊地望着大衣哥。“原来您就是新上任的朱董？”
    大衣哥笑道：“正是鄙人。”
    莫妆碧难以置信，疑惑问道：“胖子，你的任命书呢？”
    “任命书在这里。”郭彩云将任命书交给行政秘书舒雅洁，然后说道：“现在我代表八卦集团董事会，正式宣布，朱常青出任八卦娱乐的董事长。希望诸位董事，能配合他的工作。”
    “欢迎欢迎。”董事们纷纷站起来，跟大衣哥握手。“董事长好！”“董事长真帅！”
    两日后，南方某媒体爆出一桩命案，跟八卦娱乐有关。死者是一位年轻女艺人，名叫谭静茹，供职于八卦娱乐，死于自己的出租屋。当夜，有三个高丽人，受邀在她房间里喝酒。次晨，谭静茹的尸体，穿着白色内衣，被发现悬空于窗外。
    案发后，高丽人被缉拿，很快释放回国。警方给出解释，谭静茹系自杀身亡。
    大衣哥看到媒体报道，因是旗下艺人，开会时问道：“说真话，艺人谭静茹离奇死亡，是怎么回事？她每个月都有参加美容瑜伽，我不相信一个如此爱美的人是自杀。”
    “那三个高丽人，都是朴智雄的属下。到底对谭静茹作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谭静茹不服从管理，还要举报朴智雄，操纵艺人作艺妓。”
    “据我所知，那三个高丽人，只有两个是朴智雄的属下，还有一个是朴智雄本人。”
    大衣哥喝了两口乌龙茶，不悦道：“那个高丽人朴智雄，是怎么混进公司来的？”
    “他们家很有钱，投资了不少影视，去年才入股八卦娱乐，成为股东。大股东正打算售让股份，让他出任董事长。”
    “不能让他当董事长，这个位置是属于我的。”
    “可是，我们欠了韩国新星公司的两亿美金，怎么办？如果还不上，公司就要违约，到时候股价崩溃，融资更难。”
    “上市公司所欠的钱，我会让集团先给你们垫上，但绝对不允许朴家的公子控股八卦娱乐，更不允许糟蹋旗下女艺人。”
    “这位韩国富二代，并非真的想经营上市公司，他只是想联合国际资本，制造股价的波动，然后快速吃差价。”
    “国际游资最为可恶。我们不能让朴智雄的阴谋得逞，更不能让国际游资血洗小股民。”
    朴智雄因为谭静茹事件，颇费周折，还花费了一笔钱。他回到韩国后，找到商界朋友，借了一笔巨款，誓要控股八卦娱乐。他从莫妆碧口中得知，大衣哥正在加紧控制公司，清查历史账目。由于过去两年，八卦娱乐的高层经理人，更迭频繁，导致账户资产混乱，至少有五亿人民币以投资影视的名义，被刻意亏损。拍出来的影视作品，堪称惨不忍睹。
    朴智雄以股东的身份，竟然参与拍戏，还担任主角，获取高额片酬。这分明是关联交易，欺负小股东，掏空上市公司的资产。美女总裁莫妆碧，配合朴智雄，对公司的巨大损失难辞其咎。龙五爷背景深厚，警方根本就不敢查莫妆碧。大衣哥对莫总裁很不满，思谋联合其他董事，辞退这个危险的女人。
    事情办妥后，董事长让秘书将美女总裁，叫进办公室，然后坐在椅子里，以背对着莫总裁。
    彼此沉默良久。莫妆碧望着大衣哥的后脑勺，有些心虚，是不是昨天在股东群的气话被他听到了。她昨天在股东群里面，用别人的身份，私下散播某位乞丐毫无职场经验，骗取大股东信任，控制公司的言论。女人胸大无脑，一时气愤，在群里说的话，难免惹来麻烦。
    董事长将鲨鱼皮软椅，缓缓旋转过来，面对莫妆碧呵呵一笑。“我不是乞丐，我是亿万富翁。而你已经被董事会开除，不再是美女总裁，再次沦为一个八流小演员。”
    莫妆碧呆若木鸡，捡起地上辞退书，默默离开，片刻后走回来，涎着脸，道：“如果朱先生愿意让鄙人继续留在公司。我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并且可以出庭作证，让朴智雄的阴谋曝光。他不但掏空公司资产，还在外面组建博士房，让旗下艺人赴日本韩国卖春。更离谱的是，为了满足某些政商巨子的独特需求，朴智雄控制了数十个未成年少女，对其进行性剥削。”
    “朴智雄办事严密，坏事都由手下顶缸，你确定能拿到证据？”
    “只有我最掌握情况，包括各类证据。朴智雄的产业链布局广泛，但只要出示证据，让警方调查N号房性剥削未成年人事件，朴智雄就会立即被逮捕。”
    “好罢。我可以给你一个重返公司，改头换面的机会。”
    “那我的职位是——”
    “不是美女总裁，是一个行政秘书，工资不高，八千块一个月。如果有机会，你还可以利用周末，去客串八流小演员。”
    莫妆碧难掩失望之色，道：“多谢董事长成全，我会好好努力的。”
    中午在餐厅吃饭，莫妆碧看到董事长，端着盘子走过去。“董事长，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大衣哥笑道：“美女坐罢，不必客气。公司管理方面，以后还要请教莫姐。”
    莫妆碧小口喝汤，很淑女的样子。大衣哥猛然抬头，发现莫美人正含情脉脉，注视自己，不禁突突乱跳。
    “你的面孔很精致，让我想起不老玉女温碧霞。只是，你拍的戏没有自己的风格，连这张脸也是整容过的，为什么对自己没有信心，为什么要整成温碧霞，为什么拍戏时要模仿温碧霞？”
    莫妆碧脸色通红，小声道：“董事长，不要那样看我嘛。人家好紧张噢。”
    大衣哥心道，“眼前这位美女媚眼如丝，太会放电，若非借助姿色，以她的能力，也不会成为总裁。”
    晚上，莫妆碧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站在胖子面前。她的裙子无声坠落，露出雪白丰满的肉体。
    胖子颇为惊讶，赶紧走过去，正色说道：“《朱氏家训》有言：见色而起淫心，报在妻女；匿怨而用暗箭，祸延子孙。”
    莫妆碧微闭双眼，半拒半迎，柔声道：“您是董事长，我只是八流小演员。为董事长献身，是小女子的王者荣耀。”
    胖子警惕道：“我从来不玩王者荣耀。”
    莫妆碧媚眼如丝，用手指划过脸膛，挑逗道：“男人征服了世界，才征服了女人；女人征服了男人，才征服了世界。如果董事长想要王者荣耀，便从我这里开始。”
    胖子咽了一口唾沫，心道：“莫妆碧身子肥腻多脂，硕胸圆臀大长腿，真是一个尤物。若没有玫瑰，今夜真的难免失身。”
    董事长想起玫瑰，捡起地上睡裙，给美女穿好，并拽上拉链。莫妆碧睁开眼，失望地望着胖子。“我用美人计，从来没有失算过。你事业有成，并不好色。你就是理想中的好男人。我真的爱你，可也恨你，因为你是别人的男人，心里瞧不起我，觉得我不是处女，配不上你。”
    大衣哥安慰莫美人两句，道：“切勿多想，真的没有看不起你。”回到座位，品两口香茶，董事长让莫妆碧注册一家公司，“我会给你两个亿。”
    莫庄碧大喜道：“真的？”她搂住胖子，在他脸上一顿狂热猛亲。
    舒雅洁推门而入，碰巧撞见风流韵事，脸色通红，低声道：“董事长，不好意思，人家没看见。”说着，迅速退出，关上办公室的门。莫妆碧依旧搂着胖子，不肯松手，暗自庆幸英雄难过美人关。
    朱常青推开美女，沉脸道：“这两个亿不是买你做我的情人，而是要用你的名义，参与收购一家上市公司。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丰厚报酬。但我们事先签定一份协议，你名下的资产不属于你，而是属于八卦娱乐。”
    莫妆碧担心风险，问道：“你能给我多少钱？”
    胖子笑道：“不少于一百万。”
    莫妆碧想了想，笑道：“成交。”
    朱常青拿出三份协议，让莫妆碧签字。“我们明天，还要去律师事务所，确保将来你不会赖账。”
    莫美人哼了一声，撅嘴道：“你对我的人品，就那么没有信心吗？”
    十日之后，莫妆碧新公司注册完毕。董事长立即注入资产，除了龙帮的地下钱庄外，还有八卦集团旗下秘密投资，其中以盘龙娱乐出钱最多。这些钱大多通过私人账户进入妆碧公司。
    资金准备到位，朱常青指示操盘手，收购盘龙娱乐的股份。八卦娱乐和盘龙娱乐，业务类型相似，由八卦娱乐出面收购盘龙股份最合适。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引起抵制，妆碧公司也参与收集股票。由于八卦娱乐的介入，盘龙娱乐的股价开始触底反弹。在一个月时间，走了一波阳线。
    大衣哥听闻母亲病危，决定衣锦还乡。赵玫瑰也愿抽空，陪着大衣哥一起回乡，探望未来的婆婆。从上海走高速入闽海省，半日车程便到南平，朱仙镇近在眼前。宝马切换低档，放慢了速度。
    赵玫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人好熟悉，莫不是记者金莲？”
    两人停车在路边，买了两瓶饮料解渴，抬脚来到贞庙之前。这里有贞节牌坊，还有唱戏的台子。农闲时，戏子们在这里粉墨登场，给乡亲父老们唱戏。旁边就是菜市场。
    赵玫瑰走进贞庙，看到两个年老的女人在闲聊，旁边还有一个老嬷嬷在扫地。她们都是镇上的守节寡妇。
    朱常青解释道：“咱们朱仙镇以前出过不少贞节烈女，有的有姓无名，有的有名有姓。她们死了丈夫后，发誓坚决不再改嫁。明嘉靖22年，清道光18年，乡绅两次凑钱，给这些模范寡妇树立贞节牌坊。”
    赵玫瑰冷笑道：“这都什么社会了，还保留这些贞节牌坊？老封建！”
    胖子想起老人们说的陈年掌故。“破四旧时，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差点就被红卫兵给拆掉了。只是当时，晴天一道霹雳，兜头而下，将红卫兵小将震倒了一个。后来就没有人敢来拆除贞庙。”
    赵玫瑰走近两步，抚摸贞节碑，“我来看看石碑上镌刻的，都是啥玩意儿？”
    大衣哥介绍道：“石碑上记载姓氏，庙里还有文书记载贞女所在村庄和家族。你看，这些女人当中，也不都是王氏李氏之类的无名妇女，也有金莲与杞如意等等来自书香之家的女人。名案上有名有姓的，就有八位贞妇。”
    朱常青看到一个白发老人，至少有八十岁，上前客气道：“吴叔叔好。”
    老瞎子吴光明站在贞节牌坊前，对驼背的小脚奶奶金莲说道：“看吧！那是你前世的贞节牌坊。咱们俩个原本青梅竹马，就为了这个贞节牌坊，错过了一生。咳咳。”老人说着，猛烈咳嗽起来。
    吴光明放下礼品，买了一包烟，就离开了小卖部。小脚奶奶望着吴光明，怔怔地发呆，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玫瑰看着小脚奶奶，怜悯道：“如果时光重来，这位奶奶，必定不会选择守寡。”
    朱常青介绍道：“这位小脚奶奶，名字也叫金莲，原是外村人，嫁到咱们朱楼村，是咱们村最后一个裹脚老人。听说，她们家曾经出过一个举人。”
    这时，有个娃娃跌倒，在地上哭泣。小脚奶奶站起来，拄着拐杖，缓慢走到贞庙门口，将孩子扶起来。好在他们家已经搬到镇上。
    记者金莲近距离打量，突然笑了，摇摇头，“没想到，这个丑老太太也叫金莲。”
    玫瑰笑说：“人家是货真价实的三寸金莲。”
    金莲是个女权主义者，写过不少女权文章。她望着丑老太的变形脚，叹息道：“实在想不通，过去的男人为啥偏爱三寸金莲？”
    胖子笑道：“这个问题，不必去问古人，你可以直接去问庄雪禅，听说老社长最爱的人便是金莲。”
    金莲呆了一呆，打岔道：“大衣哥，听说你这两年发大财了？”
    胖子故作惊讶，“我只是一个穷苦老百姓。金莲姐姐何出此言？”
    金莲便道：“你上次答应地方政府，要捐献八百万，给家乡修路。还是我给写文报道的呢。”
    “那些钱，都是来自黑帮，取之于民，我将这些钱都还给百姓。”
    “你以前加入过黑帮，做过黑帮生意吗？”
    “短时间在黑帮呆过，但没有做过违法生意。我现在已经退出江湖，打算很快迎娶玫瑰。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金莲注意到胖子大拇指戴的碧绿戒指。“但我发现，你仍然戴着盘龙戒指。这不仅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也是龙帮权力的象征。如此显贵，大衣哥怎能退出江湖呢？”
    大衣哥哑口无言，也许真的没法退出。他一直很低调，不讲排场，回乡开旧车，不用保镖司机，不带龙帮兄弟。给人感觉就像是一个老百姓，却被金莲一眼看破。
    两人吃饱后，朱常青等步行回到朱楼村。路上，不断看到轿车穿梭而过。“如今，村子里的公路修好了。很多人家，都买了私家车。”
    朱常青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两个姐姐。朱家并不宽裕，但也不算贫困。
    奶奶带着孙子和未来的孙媳妇，去村前的姑婆屋，找巫香婆占卜。巫香婆年纪约莫七十多岁，腰杆仍然挺直，口齿清楚，思维也很清晰。她是一个自梳女，一辈子没有出嫁，居住在很大的姑婆屋里。姑婆屋门前有一口数百年老井，还有两株颇上年纪的古槐。
    按本地乡俗，少女结婚之前，都要梳一条麻花辫子挂在背后。至出嫁时，由母亲或女性长辈替其将辫子挽成发髻。女孩子到24周岁，仍然不肯出嫁，就要在族人面前，举行自梳仪式，自行将发辫挽成髻，表示永不嫁人，孤独终老。日后不能翻悔，父母也不能强迫嫁人。巫香婆就是一个自梳女。她从未嫁人，没有子女，生活一度困难。政府给的五保户补贴，不足以维持她的精致生活。现在，巫香婆靠着给人占卜，获取收入。
    奶奶提着十个鸡蛋，进入姑婆屋。朱常青和赵玫瑰也跟着进去。
    屋子里挂着父母的肖像，还有一个少年男子的肖像。据奶奶说，那个少年夏天游泳时溺水，死时只有十七岁。巫香婆虽然没有嫁人，但后来还是结了鬼亲。
    奶奶将装鸡蛋的篮子，放在桌面上，道：“阿香婆啊！我孙子自谈了一个女娃娃回家，两个人生辰八字不对付。我想借您老神眼观摩观摩，再用大龟甲给算道算道。”
    巫香婆笑说：“你跟我也是多年的交情，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篮子里的鸡蛋还请提回去。”她的牙齿已经不多，嘴巴向内干瘪。
    巫香婆先是看五官，再看手相，说道，“我去里屋问问常山君。”说着，回到里屋，对着男人肖像，唧唧咕咕，似乎与旁人商议。
    赵玫瑰掀开帘子，探头看时，发现里屋除了巫香婆，没有外人，不知她跟谁在聊话。只是墙壁上的肖像，看起来颇为眼熟。
    巫香婆打开楠木箱子，取出绿色大龟甲，来至外屋，三次占卜之后，都是凶卦，不免忧虑，郑重说道：“你们的婚姻不被神灵祝福。你若迎娶玫瑰，必将给家族带来灾难。”
    赵玫瑰冷笑两声，暗道：“这些乡间老妇就知道唬人。”。
    奶奶脸色沉郁，提着空篮子，带着孙子回到家里。她将占卜的结果告诉儿子和媳妇。
    大衣哥对奶奶郑重言道：“我只爱玫瑰，这一生不会再改变。”
    无论父母怎样劝说，大衣哥都不听。“你们这是封建迷信，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弃玫瑰。”
    叔叔是个开明人，指出婚姻自主，是法律规定。“做父母的，不能违法，强迫婚嫁。”
    老人无奈之下，只好给儿子办理婚事。婚宴摆在朱仙镇上的聚仙饭店。朱家是大家族，来客大约有五百多人。大家猜拳行令，气氛好不热闹。
    朴智雄已经来到朱仙镇上，打听得知赵玫瑰出嫁，简直妒火中烧。“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们入洞房。”
    属下立即去策划方案，要置大衣哥于死地。
    婚宴继续。酒席到中途，聚仙饭店突然坍塌，烟尘覆盖之处，死了不少村民。事后官方统计，死亡人数为29个，连中央都为之侧目。
    朴智雄站在对面的酒馆玻璃后，看到聚仙饭店坍塌，恶狠狠道：“敢碰我的女人！当真活腻了！杀了他！杀了他全家！”
    当夜，朱仙镇贞庙被无人机炸毁。还发生大火，金莲的贞节牌坊被突发大火烧毁。新娘子也在混乱中失踪了。大衣哥家破人亡。原本喜事，变成丧事。
    大衣哥非常难过，也很自责。“我对不起族人，我害了族人。都是我的罪！”他坐在村前的百年古树下，难过得哭泣。
    巫香婆走过来，叹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有村民看到四辆黑色轿车停在村口。趁大家救火之时，劫走了新娘。
    朱欣悦怒道：“阴谋！这一定是阴谋！”
    朱常青从郭彩云处得到消息，朴智雄诱骗赵玫瑰去往香港。他将丧事交给叔叔和兄弟办理，自己只身去南方追凶。
    黑帮老大庞克得到朴智雄好处，便设局引诱大衣哥，在九龙寨城的九龙会馆见面。这里曾经是法外之地，黄赌毒俱全，难民逃犯甚多。城寨核心区有伍百栋高楼，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200万人，是全世界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从高空俯视，楼房密密麻麻，人流如蚁如蛆。
    整个九龙城寨，由九大黑帮共同治理，其总坛便是九龙会馆，位于九龙寨东区。这些黑帮一方面经营黄赌毒，一方面严守行规，不轻易骚扰百姓。城寨内的秩序还算井井有条。
    朱常青听信庞克之言，以为赵玫瑰在九龙会馆。出发之前，给犀利哥发了个信息。去了才知道，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他刚踏入会馆，黑色大门立即关闭。名为“赛博朋克”的大厅，空无一人，桌子上有一封书信，上有醒目小楷“大衣哥亲启”。
    朱常青拆开来看，馆主庞克让他在馆内西角客房好好休息，有美女伺候衣食。“本馆主人在欧洲办事，暂时不能回来。”
    朱常青来到西角客房，推门一看，发现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已经身亡。眼球突出，舌头很长，脖子上有发紫的拇指印。
    这时，一个满脸堆笑的老妈子，走进客房，看到这种凶杀局面，指着大衣哥鼻子，故作惊恐道：“你！你！快来人啊！杀人啦！”
    黄四带着八个黑衣大汉闯进来。老妈子指着大衣哥道，“他杀人了，他杀了我的干女儿。”
    “你们这是污蔑，是他娘的阴谋！老子不吃这一套。”大衣哥拔腿就跑，却被院子里的黑衣大汉拦截。
    黄四不由分说，指挥手下，将大衣哥捆绑，塞回客房，跟尸体呆在一起过夜。原来庞克引诱大衣哥，在九龙会馆见面，然后非法囚禁朱常青，并嫁祸给他。
    黄四搞定大衣哥，打电话给庞克，说赛博朋克的事情已经办妥。“接下来，怎么弄？”
    庞克派人向朴智雄报告情况，并索要好处费，只得手两万美金。
    朴智雄计划迎娶赵玫瑰，他担心发生变故，就花钱疏通关系，指示黑帮头目黄四，直接弄死大衣哥，以免再次出现，给婚礼捣乱。
    庞克嫌朴智雄给钱少，不想惹太大麻烦，命令将朱常青囚禁在会馆，然后让朱家拿钱去赎人。“如果胆敢报警，老子就撕票。”
    朱家刚蒙受灾难，父母双亡，族人有的断腿，有的断臂，亲戚们躺在医院里，急需要花钱，哪有余钱救大衣哥。
    犀利哥听朱欣悦说起大衣哥失踪，决定去九龙寨营救兄弟。
    “这个死掉的女孩子，名字叫周玲玲，她原本是庞克的情人，看过帮内秘档，知道许多秘密。最近，玲玲喜欢上一个帅小伙，想要跟老帮主分手，还以泄密为由威胁帮主，索要钱财。庞克诱骗她来到会馆，然后在你来之前，果断掐死她，以绝后患。”
    “玲玲虽然坏了帮规，但罪不至死。为什么不走法定程序？”
    “黑帮有许多事，见不得光，根本不可能走法定程序。”
    “现在这具尸体怎么办？”
    “这个好办，医院和火葬场都有我们的人。开一份死亡证明，然后拉入火葬场完事。”
    “既然人不是我杀的，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行。你必须交出盘龙戒指，我们才能放你走。”
    黑帮囚朱，逼迫交出盘龙令。
    按《猪拱玫瑰》的虚构，大衣哥被囚禁在九龙寨，借助九龙威力，破除背部暗黑封印，获得盖世神功，然后恢复英雄本色，一路杀出九龙寨。实际上，是郭彩云和犀利哥来营救，两人联手，打垮两百多个黑帮弟子。通过盘龙令，请出四大长老，清理门户。
    郭彩云甘愿做小妾，却被大衣哥冷拒。
    罗季和朱欣悦带着警察来接应。大衣哥逃脱生天，转危为安。
    九龙帮有两名荣誉长老，是帮主的左膀右臂，更是长期替身，一个叫庞克，一个叫赛博，都是化名，掌握“庞克赛博”铁牌。他们名下有许多物业和财产，属于老帮主，但挂名在庞克和赛博名下。
    由于盘龙娱乐高管涉嫌犯罪，被警方查处，导致股价崩盘，连续三个月单边下跌，最近两个月突然持续上涨。当初，看到股价触底反弹，朴智雄等自然高兴，但是股价单边上涨，筹码集中，情知不妙。八卦娱乐继续收购盘龙娱乐的股份。最近，连续五天大涨。筹码不断的集中到某些人手上。
    “董事长，依我看，这是有野蛮人要入主控制盘龙娱乐。咱们要不要考虑反击，回收市场股份。”
    “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钱。”朴智雄最近投资不顺，连续亏钱，因此一直为钱发愁。“眼下，必须娶得赵玫瑰，然后借助赵家财力，才能想办法脱困。”于是，跟赵母商议，早日迎娶玫瑰。
    赵妈妈考虑到女儿年将而立，实在等不起，也催促女儿早日出嫁。玫瑰迫于世俗压力，只好答应婚事。赵妈妈并不知道，朴智雄的事业即将崩溃，经济方面也欠下巨额外债。
    婚礼定在下个月八号，酒店已经订好。朴智雄向八卦圈的明星朋友发送邀请函。
    香港。新世纪大酒店。这是一场全球瞩目的盛大婚礼。名流荟萃，大咖云集，包括《浪漫满屋》的两位主角宋慧乔和李英宰，还有《艳照门》导演罗奇拿和天王巨星虫莫邪。
    法紫英和劳莺枝，以及梅花圣手，也都以保镖身份，参加这次婚宴。不过，他们并不出现在大厅，而是藏身在后台。
    法紫英左手拉着情人劳莺枝，右手拉着女弟子梅花，笑道：“我手上已经有两亿人民币，还有八百万美金。等干完这一票，我们就金盆洗手，去柬埔寨，过幸福逍遥的日子。”
    劳莺枝想到昨夜噩梦，有些担心，道：“这次来宾比较多，都是名流贵客，咱们千万小心，实在不行，放弃酬劳，保命要紧。”
    梅花圣手怪责道：“师娘最近怎么了？总说丧气话，我们从来没有失手过。”
    “我明天去参加赵玫瑰的婚礼，你们派八个保镖，若即若离即可。声势不要太大。我不想让外界知道，我是黑帮老大。”
    朱常青穿上破旧的绿色大衣，离开孔雀别墅。他骑电动车，参加赵玫瑰婚礼。来宾都是坐私家车，没有骑共享单车的。郭彩云带着八个保镖，乘坐两部轿车，缓慢地随行。
    保安队长很负责，是看门的好狗，却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家伙。“这个乞丐怎么来了？他有邀请函吗？”
    “我没有邀请函，但我是香港八卦娱乐有限公司董事长的好朋友，而新世纪大酒店是属于八卦娱乐的产业。”
    “看他这身打扮，骑共享单车参加婚宴，一定是来骗饭吃的。”
    “去去去！少在这里糊弄人。”两名保安将大衣哥向门外推。
    “我不是乞丐，我是大衣哥，你们不认识我吗？”
    “也许真的是大衣哥。”
    “你要是大衣哥，就唱一曲‘十八摸’，给我们听听，让我们验明正身。哈哈哈哈。”保安指着鼻子，狂笑起来。
    朱常青受到污辱，便拿起手机，给酒店经理贾宝强电话。
    贾经理听说董事长驾到，慌忙走出来，问明情况，给了保安两个清脆耳光，对属下道：“这是大衣哥！还不过来行礼？”
    保安队长当时就傻眼，给大衣哥立正行礼。贾经理害怕被辞退，故作怒容，道：“你们不尊重大衣哥，就是不尊重董事长。我要辞退你们几个！”
    大衣哥当过保安，知道保安日夜操劳，赚辛苦钱，当时摆手笑道，“不用处罚他们。这些保安只是奉命办事。”
    大衣哥经过波折，才进入婚宴现场。朴智雄发现情敌后，知道不秒，暗怪酒店没有阻拦。于是，叫来保安队长，指示撵走大衣哥，却没有效果。他注意到，保安们对大衣哥毕恭毕敬。“大衣哥咋就成了董事长的朋友？”
    婚礼按既定程序进行，已经到了新人互送戒指的时刻。
    朱常青非常痛苦，用野兽派嗓门，高唱一曲《你莫走》。
    妹儿丫头你莫走
    唱首歌歌儿把你留
    歌中有我的真情
    歌中有你的温柔
    现场的嘈杂声立即停止。面对无数镜头，大衣哥王者归来！
    赵玫瑰伫立在台上，激动得落泪。她慢慢走过来，凝视梦中人，颤声道：“常青，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朱常青走过去，抱住玫瑰，紧紧拥抱在怀。新娘子投入别人的怀抱！嘉宾们当时都看呆了。李英宰非常羡慕，宋慧乔满眼热泪。记者们纷纷拍照，将这一幕发往全世界。
    两人目光互视，继续把情歌对唱。
    男：你莫走
    女：我不走
    男：天做被
    女：地当铺
    朴智雄故作绅士风度，保持克制，甚至还对身边人，说道：“大衣哥唱得好！”
    一曲方罢，朱常青亲吻赵玫瑰。两人的接吻绵长而有滋味。
    朴智雄脸色苍白，忍无可忍，箭步上前，猛然用力将两人分开，愤懑道：“玫瑰，你是我的新娘，而他只是一个乞丐。”说着，给了新娘子一记响亮耳光。
    赵玫瑰扯住大衣哥，捂脸道：“你这个骗子！你欺骗我，说大衣哥已经在游轮上被黑帮杀死，投入大海喂鱼了。可是他还没有死！”
    大衣哥面向媒体，朗声道：“我是大衣哥朱常青，我和赵玫瑰，在朱仙镇老家已经结婚。她现在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能夺走我的爱人。”
    现场宾客也都猜到他们之间，很早前便有故事，否则新娘子不会在婚姻现场变卦。朴智雄脸色铁青，恨不能当场杀人。他眼睛望着赵妈妈，希望她能出来解围。
    “可是你们还没有领取结婚证。”赵母走过来，对朱常青冷声道：“你跟玫瑰的婚事，我们做父母的，是不会同意的。”
    朴智雄略感欣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赵母走近，继续道：“如果没有财力支持，我们赵家就会破产。你虽然恢复了容貌，可你依然是一个穷鬼。我已经年过半百，就这么个宝贝女儿，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你的。”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公司秘书舒雅洁来电，报告上市公司“盘龙娱乐”的股价异常波动情况。
    原来，朱常青借助八卦集团，收购盘龙娱乐，导致股价当日涨停。大衣哥成为“盘龙娱乐”实际控制人。按持股计算，大衣哥现在是亿万富翁。
    朴智雄眨眼之间丧失公司控制权，考虑到他的天量欠款，其实已经破产。当日，为了控股八卦娱乐，朴智雄向沙特王室，借贷大额美金，最终也只是八卦娱乐的第四大股东。
    朱常青面对媒体和来宾，说出“博士房”命案真相。“朴智雄就是博士房命案的背后策划者和真正凶手。你难道希望女儿嫁给一个杀妻的凶手吗？”
    赵母极度震惊，转头问道：“智雄，你告诉伯母，你真的是凶手吗？”
    朴智雄丧失理智，冷笑道：“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说着，抓住赵玫瑰，用枪抵着脑袋。
    众人看他满眼血丝，困兽样子，是要杀死赵玫瑰。
    赵母见状，惊呼道：“智雄，你疯了吗！玫瑰已经是你的妻子。”
    朴智雄哈哈大笑，突然凝视大衣哥，咬牙切齿道：“老子要跟你同归于尽。”说着，扣动扳机，要先杀死大衣哥。
    不料赵玫瑰反应极快，她是特警出身，岂能轻易被制服。她用擒拿手，夺过手枪，打倒新郎，指着朴智雄道，“你这个废物，满肚子阴谋坏水。你根本不配做我的丈夫。”
    噗噗噗！三只扑克牌飞向赵玫瑰，将她的袖子划了几道口子。
    赵玫瑰吃疼，手枪坠落，险些被梅花圣手抢去。“贼婆娘！”嘭嘭嘭！三颗子弹，都未能击杀梅花圣手。好快的身法！
    赵玫瑰肩膀中招，铁扑克插入骨骼，疼痛难忍，怒道：“最后一颗子弹，赏给你罢！”她对着梅花圣手的脑袋，就是一枪。
    彭！梅花圣手正准备发牌，被子弹弹射，发出一声惨叫，左眼被打瞎，流出血水。她的清丽面容，看起来邪恶而恐怖。
    朴智雄爬起来，冲向大衣哥。两人一番血斗，誓要不死不休。来客们在枪战中发出尖叫，有的从电梯撤退，有的从安全出口逃离，有的藏入桌案之下。
    法紫英原来藏在后台，看到现场混乱，知道不妙，跑出来保护主人。他本想杀死大衣哥，却被犀利哥拦截。
    犀利哥抱臂，冷笑道：“法紫英，我找你找得好久。你多年来让我蒙受污名，老子今日要为初恋情人报仇。”
    法紫英笑道：“不错。那个骚女人是我杀的。”
    “今日，你我之间，必须有一个了结。”
    “好罢！在退出江湖之前，确实有必要结清帐单。”说着，跳到了原形桌面上，勾手指道：“上来受死！”
    犀利哥不说二话，猿身而上，也跳到桌面，站在法紫英对面。两人围着餐桌边缘，玩起了平衡术。须臾，你来我往，拳脚翻飞。犀利哥用禅意古武，决战法紫英。
    法紫英眼观六路，踢飞一盘红烧母鸡，击向大衣哥要害。朱常青接过菜盘，扣向情敌面门，使他眼目糊涂。
    法紫英一边恶战犀利哥，一边救援新郎官。毕竟，他收了不少好处费。“大衣哥，好身手！再接我一招麻辣火锅。”说着，将餐桌上的鸳鸯火锅踢飞，以旋转之劲，飞向大衣哥。火锅底部的火苗犹在。汤油热烈翻滚，粘上肌肤必然受伤。
    朱常青听到劲风，脚底抹油，急速旋转，拉情敌在身前当盾牌。这一盆鸳鸯火锅，带着麻辣鲜汤，堪堪倾洒在新郎前身。
    “啊——”新郎被烫伤，发出惨叫，跌倒在地，大骂法紫英，“蠢材！还不过来救我？”
    法紫英被犀利哥纠缠，无法援助朴智雄。论拳脚功夫，犀利哥未必是法紫英的对手。但法紫英毕竟年老，渐渐气喘，他输给了时间。
    大衣哥与朴智雄，都挨了老拳，然后近身互搏，开始互掐脖子。两人都翻白眼，脸色通红，为了美人，都不愿放手。赵妈妈看在眼里，可给急坏了。
    罗奇拿久经大风大浪，目睹婚礼现场变故，能够处之泰然。他看到大衣哥与情敌恶斗，想到《动物世界》，学着赵忠祥的配音，笑道：“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们发情的季节。”
    新郎官“英雄”气短，晕死过去。大衣哥击败朴智雄，给他戴上手铐。
    朴智雄片刻后，恢复神智，如斗败的公鸡，面色如土，怔怔望着赵玫瑰，望着自己的新娘子。他的头脸身上，都沾满菜汤油污，显得格外狼狈。
    大衣哥爬起来，拔除肩骨铁扑克，给赵玫瑰包扎伤口。
    犀利哥施展古武绝技，重伤暗网高手，使其瘫软。他想起“掏肠手”种种恶迹，抓起法紫英，用力投向酒店玻璃。
    砰！酒店玻璃爆裂。法紫英从高楼坠落，当场摔死。脑壳破碎，鲜血在地面蜿蜒。赌王门徒，香江一代枭雄，就此彻底报废。他那强大的生命体，在不久的未来，将会变成虚幻的气体和无机物。
    犀利哥杀死法紫英，跟暗网结仇。他没想到自己将要蒙受暗网力量的反噬。
    劳莺枝大长腿中弹，知道逃不出去，她不愿独活，更不愿受审，于是掩护梅花圣手撤离，然后从高楼上纵身跳落。
    警察赶来时，战斗快要结束。朴智雄因为隐蔽控制N号房，涉嫌强奸杀人，并性剥削未成年人，案发后被警方抓捕。朴智雄被戴上手铐，政治前途崩溃，作为强奸杀人犯，他使得家族蒙羞，将面临无期徒刑。
    不久，韩国政商两界发生地震。多名政客被囚禁或自杀，陆军少将李元昊，也因为N号房事件被捕。女艺人金雪莉得知朴智雄是强奸杀人犯时，思想崩溃，殉情自杀。
    六个月后，朴智雄被法庭宣判四十年有期徒刑。他非常懊悔，没有善待金雪莉，导致自己人财两空，锒铛入狱。
    《汉城日报》记者问他，“金雪莉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孩子，你对她的死有何感想？”
    朴智雄想起金雪莉，想起雪夜陪伴漫步的姑娘，流泪道：“我亲手毁掉了爱情，也毁掉了自己。我这一生，对不起金雪莉。我是一个利欲熏心的罪人。”
    梅花圣手被赵玫瑰，打瞎一只眼，在暗网朋友的帮助下，逃脱警方抓捕。她在柬埔寨养好伤，装了一只义眼，还养了一条狗。可是，梅花圣手并不觉得幸福。她已经三十八岁，丧失财富，死了情人，名下房产也都被查封。她的一生，受法紫英影响颇大，为了钱财害人性命，到头来两袖空空。梅花圣手告别奢侈生活，退出江湖，从此隐姓埋名，后来在湘西梅花庵出家为尼，了却残生。
    /////
    犀利哥击杀法紫英，获得更大名气。他接拍两部电影，担当武打小生，深得观众喜爱。大家都说他是，李连杰之后，最有风格的武打明星。
    犀利哥拍戏，获利颇丰，面对小白菜也有了信心。他不会拐弯抹角，在时机成熟时，就向她求婚。
    蔡青青毫不犹豫，欣喜地答应。她勾着犀利哥的脖子，亲了一口，撒娇道：“你就是我的如意郎君啊！”
    犀利哥在微博宣布，将要迎娶蔡青青。小白菜也在抖音，晒出甜蜜的视频和照片。朋友都祝福他们，早日结成眷属。他们并没想到，暗网已经开始了策划。
    赵玫瑰和犀利哥，同时接到陌生电话。“我傍晚看见，大衣哥和小白菜，手拉手进入黑天鹅宾馆。两人眼下正在2046号房间干那苟且之事。”
    赵玫瑰和犀利哥，走进黑天鹅宾馆，来到2046号门前。赵玫瑰推开门，进去一看，登时惊呆了。朱常青和蔡青青，果然躺在一起。胖子发出如雷鼾声。小白菜的脑袋，靠在大衣哥的胸口。
    犀利哥箭步上前，猛然掀开被子，两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犀利哥握紧拳头，真想一拳下去，将朱常青击毙。但他忍住了，为避免发作，他默默地离去。
    “畜牲！你是畜牲！”赵玫瑰咬牙切齿，气到浑身发冷，绝望地离开。
    朱常青醒来时，也惊呆了。他不明白，为何小白菜在自己身边。莫非自己酒后乱性？
    赵玫瑰走上前，给他两个响亮耳光，然后愤然离开。
    小白菜揉揉眼睛，傻傻道：“这都是怎么回事？”
    朱常青尴尬道：“昨晚多喝了酒，都忘记了。”
    两人穿好衣服，匆匆离开黑天鹅宾馆。
    次日，朱常青找到玫瑰，给女友下跪，并作解释。“玫瑰，你务必要相信我。朱家自古便是圣贤之家，存天理，灭人欲，不会干这等龌龊之事。”
    赵玫瑰再也不信死猪头。“你这个伪君子！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过数日，朱常青和蔡青青的并卧裸照，传遍网络，舆论哗然。全世界都知道大衣哥失身小白菜。
    蔡青青羞愤难当，闭门不出，每日以泪洗面。由于崩溃，不能胜任工作，被公司辞退。她三番打电话给犀利哥，却打不通。蔡青青不堪承受压力，借酒浇愁，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被暗网的人开车撞死。
    赵玫瑰下定决心，跟朱常青绝交。“姓朱的，你走你的道，我过我的桥。咱们今生今世，永不见面。”
    犀利哥遭到背叛，心灰意冷，脱去西装，换上乞丐服，离开晋安，不知去了哪里。
    香港。八卦街。钱多多应邀去唐朝会所参加秘密会议。他只带一个保镖，来到这家装饰豪华的私人会所。凌晨时，钱多多带着酒意，晃晃悠悠走出唐朝会所，在门前被三名歹徒当街追砍。钱多多大腿中刀，流血甚多，逃跑过程中力竭，倒在八卦街头。
    钱多多在会所门前被砍死，引起媒体关注。金莲是钱多多的同班同学，特地写了一篇纪念钱多多的文章。当年，上海交大同学在母校旁聚会时，钱多多赠送每位同学一部苹果手机。他还曾在汶川地震，玉树地震期间，捐出巨款。网友戏称为“钱雷锋”。也就在两年前，首届闽海慈善爱心榜发布，钱多多荣获“闽海省十大慈善之星”。
    天王巨星虫莫邪在微博上，只发布了一句评论：“出来混的，到最后都是要还的。”
    钱多多的微博还停留在2020年的7月份，最后一条内容是，“这世上没有奇迹，有的是偶然和必然，还有谁做了什么而已。金钱和利益永远是人性的照妖镜。”
    叶千兆杀死钱多多，没有获得足够好处，感觉被孙笑果欺骗，心怀怨恨。孙笑果知道此人不可久留，指示下属，杀人灭口。叶千兆从香港逃亡，回到晋安，跟赵玫瑰坦诚整个事件过程。原来，大衣哥和小白菜是被人陷害的。
    “猪拱白菜案”真相大白。孙笑果矢口否认参与糟蹋小白菜。“这都是叶千兆一个人所为，他跟我有过节，想嫁祸给我。”
    警方没有证据证明孙笑果参与此案。
    犀利哥得知真相后，返回晋安。他为了给小白菜报仇，深夜杀死仇家叶千兆。他在酒后，对着未婚妻灵位吐露秘密，被孙笑果的属下录下视频。这个视频将在后来，给犀利哥带来麻烦。
    ////
    王镜明是王阳明的后人，家学渊厚，守道有术，既能不忘初心，又能格物致知。王镜明升任省委领导，意味着闽海省的官场气氛将会大变。百姓期待闽海省领导，有更多的魄力和担当。
    王镜明刚刚上任，就有检察院的组长来打报告，民警王凯旋实名举报晋安市委书记林光荣，包庇犯罪嫌疑人。消息很快传到晋安市委书记林光荣耳朵里。到底是谁给了王凯旋这么大的胆子？敢摸老虎的屁股！
    林光荣将马局长，叫到办公室，质问为何办案不力。“难道我林家的人犯事，就可以网开一面吗？我有指示，让你特殊对待吗？”
    因为狡辩，林书记非常愤怒，给了他一个耳光。马局长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脸蛋火辣辣的痛。
    林书记很不高兴，教训道：“你手下有一个王凯旋，敢实名举报老子。好大的胆子！无组织，无纪律！就算是打牌，还有大小王咧。”
    马局长默默地离开书记办公室。从走廊经过，他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掌掴事件发生后，马局长压力太大，选择请假看病。妻子在网络上公布丈夫被林光荣掌掴，请求大家给与评议。各大媒体纷纷转载，舆论哗然。
    省委领导主持常委会议。大家一致认为，党员干部应该有更高的道德素养，不应该搞家长制，搞语言暴力。官网发布消息，晋安书记林光荣于掌掴事件后的第四日被免职。
    “谁来接替林光荣，当晋安市的领导？”
    “我推荐朱炳坤。他不仅是一位清官，还是一位好官，时刻将百姓放在心里。即便是病倒，还在为百姓着想。”
    “我也认为只有朱炳坤，能收拾晋安的烂摊子。”
    朱炳坤三落三起，在乌龙学院坐了两年冷板凳后，被省长王镜明直接提拔为市委书记。他走马上任后，晋安官场重新洗牌，大批腐败官僚落马。龙蛇帮的保护伞被朱炳坤打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无不拍手叫好。
    庄雪禅说过，官场内部是一锅滚沸的粥。继林书记“掌掴事件”后，药监局的局长高洛阳在家中坠楼。
    林书记被带往乌龙宾馆，检查组组长周彤宣布对其双规，要求孙雷霆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代违法事实。乌龙宾馆外面停了许多私家车。孙笑果让属下订好房间，他要在此过夜，次日上午还拿望远镜，向对面宾馆观察。
    太子阿飞预感不妙，立即用假身份证订机票，准备从东南亚逃亡至北美。疫情仍然零星发生，购买机票成了难题。但这难不倒聪明绝顶的林若飞。乘坐私人直升机，走海路逃亡。
    林光荣目无党纪，违法违规，检查人员已经掌握了众多证据。如果对抗审查，不老实交代，就会面临双开，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政治生命彻底终结。官员为了保住政治生命，不得不交代自己的违法事实，好争取宽大处理。
    晋安官场在这一天爆发地震。林书记好比是大树。如今树倒猢狲散。马惟尚是林书记提拔的得力干将，也是最先被查的高官。马副局长因为勾结黑帮，充当保护伞，光荣落马。
    马惟尚以勤务员的角色，进入林家，为林光荣按摩捏脚。他还安排表姐，到秘书长孙光家当保姆，从而抱紧大腿。
    “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爱好。”为了获取林光荣的信任，马惟尚软硬兼施，一边以手握把柄为要挟，一边送好处，还曾向林光荣下跪磕头。
    马惟尚素喜钻营，毫无规矩意识，盲目听信“政治骗子”胡思来，花费巨资跑官买官，结果上当被骗，损失55万，惹来笑话。
    马惟尚感觉到，权力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他被纪委带走后，还处心积虑对抗组织审查。
    林若飞造电动汽车骗走国家数亿补贴，高喊口号造芯片，又骗走数十亿补贴。结果这些公司，都只是停留在“演示文稿”阶段，公司很快破产。“必须抓住太子林若飞。”检察院的人联合公安部门，包围林家大院。林若飞夫妇都不在，只带走了两个老人。两个老人都有70岁，问不出有价值的情报，很快释放。
    林若飞早就准备好虚假证件，提前逃往国外。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加拿大。林若飞隐姓埋名，成为百名红色通缉人员。他在加拿大有豪华别墅，在这里依旧过着富足奢侈的生活。
    林氏帝国最终坍塌，引发资本市场的爆雷。五百多亿的债券违约，引发市场恐慌。盘龙集团元气大伤，在政府的主导下，搞资产重组，控股权转让给别的股东。大衣哥掌握盘龙集团，但却要给林若飞擦屁股。
    林翠红想办法营救老爹，于是去茶都，找萧恩倍帮忙。不料到达茶都，得知萧恩倍刚刚被双规。媒体开始大肆报道，萧恩倍的贪污腐化生活。萧恩倍主政茶都期间，可谓“玩乐十年，贪污十年，耽误了茶都十年。”
    为清除林光荣案的“流毒”，朱炳坤采取从严治党高压态势。今年，两百多名干部主动投案。其中局级干部六名。纪检监察机关，共立案审查两百多件，其中涉及市管干部四十多人。
    林光荣政治蜕变，信仰迷失，经济贪婪，生活腐化，严重带坏了一批干部。林光荣在书记任上，奉行明哲保身，拉圈子建山头，助长了“有德才不如有后台”等官场亚文化，扭曲选人用人导向。
    马惟尚之类的攀附者，都把个人的成长和进步，寄托于“人身依附论”“背景靠山学”。他们挖空心思，为自己找“护身符”，编“关系网”，极尽讨好林光荣及其妻子的能事。
    林光荣把手伸向了烟草，矿产，国有企业等资金密集，资源丰富，权力集中的要害领域。林光荣在任上，滋长了晋安的山头主义，帮派现象，导致了官场的“逆淘汰”。
    马如龙回到警队，奉命带领特警队伍，与带领的普通干警，包围孙笑果的别墅。黑帮弟子持枪与警方对峙。
    “我们没有退路，必须死战到底。”孙笑果持枪械，带领黑帮弟子，负隅顽抗。
    楼顶上有一家直升机。孙硕果将现金装入直升机，想趁夜色逃跑。只要能到达海岸线，就能离开大陆。经过一夜激战，黑帮弟子大部分被消灭，剩下的缴械投降。
    孙笑果被戴上手铐，像是斗败的公鸡，被押上警车。当他看见马如龙时，冷笑道：“自古警匪不分家，要玩大家一起完蛋。乌龙派出所从曹所长到下面的干警，都有把柄在老子手上。”
    马如龙气得发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与此同时，盘龙大厦也被王凯旋带领的八百名武警包围。章德帅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到下面的警车，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指挥手下用粉碎机粉碎贩毒文件，然后坐在办公室，等待警察到来。王凯旋不顾安危，带队伍进入大楼。赵刚冲在前面，进入顶层办公室搜查文件，所有办公人员一律抱头蹲在墙角。
    总裁办公室敞开着，章德帅闭着眼，束手就擒。给他戴上手铐的是卧底警察赵玫瑰。“我心爱的女人，给我戴上手铐。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乌龙派出所。王凯旋对章德帅不肯招供，感到束手无策。他动起了刑讯逼供的心思。于是，来到所长办公室，请求采取严厉措施。
    孔江正在跟一个客人谈话。这位客人是很有名气的心理学者。
    孔所长喝一口乌龙茶，笑道：“你也许应该请教这位诸葛先生，他或许有办法。”
    王凯旋打量心理医生诸葛喜。这个人貌相平常，有什么本事能让嫌疑人张嘴。
    诸葛喜沉思片刻，才道：“警方审讯犯人时，不能采取刑讯逼供，但可以在心理上摧垮。只要在心理上摧垮，就能让他如实招供。”
    王凯旋将信将疑，问道：“如何在心理上摧垮？”
    诸葛喜想出了一条妙计，让赵玫瑰扮成宁晓玉。
    三楼审讯室。夜已深了。章德帅呆呆坐在太平极乐椅子上。厚厚的窗帘拉上，遮蔽外面的声色。灯光突然熄灭，四周一片黑暗。他大声呼唤，“我要上厕所”，却没有人应。“难道值班的警察都死了不成？”
    章德帅侧耳倾听，外面寂静无声，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他确信整栋大楼里，几乎没有人，除了自己。
    赵玫瑰披头散发，穿上宁晓玉的白色裙子，化装成厉鬼模样，走在楼道里。高跟皮鞋敲击地板，在暗夜发出笃笃之声，一步一步，缓慢地逼近审讯室。来人没有敲门，只是发出嘿嘿冷笑。“章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骗得我好惨啊！我宁晓玉，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章德帅神经高度紧张，望着门口。当他看到宁晓玉“鬼魂”出现，顿时六魂无主，自语道：“不可能，宁晓玉已经死了。”
    赵玫瑰揭露谋杀真相，还将过程仔细描述。
    章德帅立时崩溃，痛哭失声。警察站在门后，知道时机成熟，通知后台打开摄像头，然后走进审讯室，让赵玫瑰站到一边，以免被摄像头拍到。
    王凯旋立即开始讯问。章德帅情绪崩溃，毫无抵抗，承认自己杀人，并交代许多细节，决不隐瞒。
    至次日，王凯旋押着章德帅，去指认命案现场，并在废墟下面找到作案凶器。
    孙硕果离奇失踪，警方找不到这条漏网之鱼。原来，他丢弃手机，躲避在乡间地下室，不敢出门。情人肖荷为孙家育有两个孩子。孙家变故之后，两人感情得到了考验。肖荷对他非常忠诚，不离不弃，愿意在乡下厮守。
    花晓窗得知孙硕果隐藏地点，并没有向上级禀报，也没有继续抓捕。“孙雷霆对我有恩，饶过他这一次。”
    孙笑果冷笑道：“这是最后的秘密，杀死叶千兆的凶手，就藏在乌龙学院，那栋湖畔老宅子里。”他将一个优盘送给王警官。
    王凯旋通过视频资料，锁定凶手，来到乌龙学院湖畔老宅，将犀利哥逮捕。
    赵玫瑰力挺犀利哥。“叶千兆跟随孙笑果多年，可谓恶贯满盈，但却没有证据。知情者都被杀光了。这个杀手太恶毒了。”
    朱常青惋惜道：“犀利哥为民除害，罪不该死。可是，王警官若将犀利哥抓回去，肯定是枪决。”
    王凯旋同情犀利哥，经过整晚思考，做出了决定。次日凌晨，王警官打开手铐，冷冷道：“你走吧，逃得越远越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犀利哥有些惊讶，低声问道：“我是杀人犯，从来没有隐瞒过。为什么要放我走？”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滚！”王凯旋拿着枪，对着犀利哥的脑壳，再次怒吼：“滚！”
    犀利哥捡起唐朝破碗和碧绿色打狗棍，来到路边，正好有一辆卡车发动，于是爬上卡车，裹着夜色离去。
    大衣哥情淤胸中，不吐不快，于是高声唱歌，为朋友壮行。
    王凯旋因为放走犀利哥，被马局长叫到办公室，给以训斥并掌掴。王凯旋感觉大祸临头。他回到家里，写下日记，制作案底，并将丁伟的音频资料转发给孔所长。
    办完这些之后，王凯旋感觉轻松多了。他回到乌龙派出所，在曹升灵位前跪倒。“我辜负了党，辜负了领导的信任，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党员，也不是一个好的人民警察。我罪该万死！”
    王凯旋非常自责，抓起手枪，对着太阳穴，果断扣动扳机，饮弹而亡。
    孔所长打开王凯旋日记，得知曹升案的半虚构死亡“真相”。
    当日，曹升要继续追查“盘龙大案”，这可能导致赵刚深陷囹圄。赵刚为了保存自己，决定跟偷窃车油的惯犯丁伟合作。这个人大字不识，之前做过牢，杀过人，背负案底在身。“只要你能替我杀死曹升，我就帮你洗清罪孽并脱困。”
    犯人丁伟被查出旧案，自知必死，只好同意与之合作，兴许能保命。这天夜里，赵刚利用空隙，回到乌龙派出所，打开手铐，让丁伟走出审讯室，然后杀死曹所长。之后，赵刚毅然杀人灭口，制造丁伟死亡事故。
    孔所长将王凯旋日记和丁伟的音频证据，都转交给市局专案组。这样，曹所长之死，真相大白。谁都没想到，凶手是两个人，主谋是警察赵刚，审讯室的犯人丁伟只是奉命执行。
    赵刚被开除公职，并立即逮捕。他戴着手铐，坐在太平极乐椅子上，接受审讯。他的内心充满疑窦，“凶手丁伟已死，我有不在场证明，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孔所长走进审讯室，逼视属下，半晌冷笑道：“赵刚啊赵刚，真没想到你藏的这样深！”
    赵刚故作平静，说道：“曹升之死，跟我没有任何干系。我有不在场证明。所长若有什么证据，就直接拿出来。”
    “我们确实掌握了铁证，否则也不会逮捕你。你自己做的事，心里必定清楚。想蒙混过关，没有可能。”
    “我是一个好人，廉洁奉公，从来没做过亏心事。不知道是谁栽赃陷害？不管我怎样辩解，你们也不会相信。”赵刚双手被控制，想要抓痒，却未能如愿。他低头看着铁椅，叹气道，“没想到这张极乐椅，是为我自己准备的。”
    “你最好是老实交待。如果不交代，也照样是死罪。”孔所长不愿为这个警界败类耽误时间。他回到办公室，让属下继续讯问。
    连续审讯了两日两夜，也没有任何结果。这期间，所长允许赵刚在休息室睡两个小时，审讯的间隙，他也会在极乐椅子上小寐。
    凛冬降临，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屋子里没有空调，如冰窖般阴冷。赵刚对死亡已经麻木，只感觉非常疲困。他知道，这是阴谋陷害，可是铁证如山，就算不招供，也难逃一死。
    赵刚作为嫌疑人，无法反驳铁证，最终被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花晓窗身份暴露，他就是黑社会的卧底，代号“乌鸦”，涉嫌强暴民女，玷污警徽，被法官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开始了铁窗生涯。他面对记者，想起农民工老贾的原话，说道：“为了收获，我丧失了自由。”
    秋高气爽，黄叶满地。孙笑果，章德帅和赵刚，被同时押赴刑场，执行枪决。朱常青陪着赵玫瑰，去给章德帅送行。他们看到一个怪人，带着一只红皮蛤蟆经过，望着刑场死囚，高声吟唱。
    临刑前，章德帅对赵玫瑰说道，“我罪有应得，我永不懊悔。”
    嘭嘭！嘭嘭！六声枪响，子弹洞穿肉体，六名犯人眨眼变成死尸。
    诗人莫问走过来，抹平死者的眼皮，吟了一首《赞美死亡》，便拽开大步离开。三条腿的蛤蟆，在尸体上撒了一泡尿，蹦蹦跳跳，跟着诗人离去。旷野的长风送来疯子的吟唱：“清醒的是诗人，长眠的是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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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7 00:36:29  更:2021-06-27 01:3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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