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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太空殖民>>地球是一座关押流放者的监狱,人类却是病毒变异后新产物[第1页]

作者:ty_116276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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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平行宇宙中衍生有无数个与我们相似的世界,本故事发生在另一个时空

    如有雷同 纯属巧合 请勿对号入座


    第一章 宇宙浮尸

    我一直以为这30年的人生就是一所监狱,自己花尽毕生时间尝试突破它,却一次次掉回冰冷的牢笼,尽管随着全球化进程加剧,21世纪已经成为人类历史的新纪元,但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却依旧困顿在无形的高墙之下,备受刑期的漫长煎熬,直到在太空中以另一视角重新审视这个世界,我才恍然大悟,地球何尝不是一所监狱,所有人只扮演两种角色:管理者和被管理者.。很不幸,我是后者.....

    公元2050年,为了对抗美国,欧洲43个国家发表宣言,欧洲大陆以欧盟为雏形定都巴黎合并成为一个国家,欧罗巴联邦共和国,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连宣布脱欧的英国也加入了进来。两年后,几十年前那场瘟疫遗留下来的经济衰败和粮食危机问题最终导致亚洲爆发了革命,一个在亚洲颇具影响力的国家率先点燃了导火索,由此产生的连锁效应让革命风暴由一个国家迅速传向另一个国家,这场革命不禁让人联想起四十多年前的阿拉伯之春,只不过这一次它不再局限于中亚,覆盖范围几乎囊括了整个亚洲,一时间,内战,饥荒,通货膨胀充斥了这片大陆,朝鲜,俄罗斯,中国先后卷入其中。有一种普遍观点认为,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实则是日益严重的全球能源危机,当下地球各种资源都开始变得匮乏,尤其是作为不可再生资源的石油,中东的油井已经不再出油了。随着各国石油储备量骤锐减,石油的价格超过了黄金。
    欧洲合并,亚洲革命,美国的日子也不好过,30年代在一片“黑人金贵”的呼声中,一位非裔黑人成功入驻白宫,他成为了美国历史上第一位纯正的黑人总统,在其任期四年内,国内贪污腐败盛行,抢劫强奸,种族仇杀各类黑人主导的刑事案件激增,人们纷纷逃往德克萨斯,弗吉尼亚这些由白人主导的州与黑人对抗,内战一触即发。这位黑人总统险些就快搞垮了美国,就在美国黑人快要将这个国家变成第二个南非时,共和党在总统选举中赢得了大选,从此一切又回归到原来的样子,一切仍有白人主导,黑人在美国继续遭受着无形歧视,唯一不同的是黑人再不会被提名总统了,虽然美国没有沦为第二个南非,但国力却在黑人当政这四年大幅衰退,中国由此趁势而上成为在国际上与美国抗衡的对手,尽管后者国内也面临着诸多严峻的问题。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2055年,一个大胆的黑客解密了美国防部存档的关于到访地球21种外星人的报告书,通过病毒传播方式将这则资讯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机和电脑。特别是报告书中提到根据某些证据显示人类可能是入侵地球的外来物种 让人们愤怒至极,此后的几周人们接连组织游行,还公然打出“的上帝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谎言!”的横幅,美国各地都有人在焚烧圣经,宗教的威望在外星人报告书被公开后一落千丈,似乎每一个人都变成了无神论者。在华盛顿,人群把白宫门前围个水泄不通要求政府彻底公布事实真相,在这种情形下美政府被迫承认了外星人的存在,并首次向公众公布了月球上发现的外星基地和1979年到2015年间在新墨西哥州地下人类军队与拉蒂斯灰人进行的两场道西战争,就这样,外星人正式 走进了公众的视线。这也令大学里新增设了一个学科:宇宙生物学。
    我家就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随难民潮为躲避战火几经辗转逃到了澳大利亚,由于许多经历内战的国家都颁布了戒严令并严格执行空中管制,一旦发现外国飞机即予以击落,难民们的逃命方

    式唯有坐船。当时我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牵着父母的手登上了船,因为距今已久,那个场面现在已无法清晰地在脑海里还原出来,但船上妇孺们凄厉的哭声却至今时时在我耳边回绕。

    我家陈姓祖籍北京,家父白手起家做餐饮连锁,到2041年我出生的时候陈记卤煮终于被他做成了招牌还上市了,双喜临门之下老爷子一高兴,我便有了名字,陈守业。估计老头是想让我守住这份他开创的偌大家业。高兴之余他可能忘了中国还有一句古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事实上没有用那么久,才过了十年一切就都倒过来了。在席卷整个亚洲的革命风暴中,中国也未能幸免,一夜之间在东北各地突然冒出了数以万计的反对派,他们从已经革命成功的朝鲜那里接收武器与俄国人朝鲜人组成国际军团,一路向北京打来,内战一爆发大家都顾着逃命自然也就无人光顾我家的“百年老店”,开始父亲还想留在北京死撑下去,到后来看着连锁店一家家的垮掉,他逐渐心灰意冷最后趁着叛军还没围城干脆收拾细软带着我们全家逃到了澳大利亚,来到国外他便一蹶不振,再没有二度起家的机会,我想多半是因为外国人对猪大肠和杂碎熬成的东西不感冒的缘故。之后的生活我们都是靠吃老本度日,在那边由于无业可守,加上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十六岁那年我自作主张将自己名字改成了陈霸先。三年后我在澳大利亚高中毕业,由于成绩优秀我幸运获得了前往美国麻省理工大学深造的机会,因此开启了与常人不一样的人生。
    在麻省理工我主修的是宇宙生物学,本硕连读一呆就是六年,选择这个专业可能与我从小就沉迷于外星人题材的科幻电影不无关系,这门课恰恰能满足我对外星生物的进一步探索。它除了详细阐述人类已知34种外星人习性与生理构造还着重介绍了外星人的文明和领先科技,通过这门课我也能跟着教授时常接触到一些常人无法想象到的外星技术。其中令我最记忆犹新的是研二最后一年,我的导师布莱德教授带领我们小组在军方陪同下参观了位于新墨西哥州地下的道西基地,美政府对外星文明解密前,那个区域就盛传是外星人集聚的殖民地,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上世纪冷战期间来自拉蒂斯星系的灰人得到了美国政府庇护在道西镇地下拓展了十八层的基地,灰人将那里变成了一个星际中转站,来自宇宙各星系不同种族的星际旅行者到这里补给货物,修理飞船甚至从事贩卖地球人的奴隶贸易,美国政府也借这个窗口从道西基地获取了芯片,磁悬浮等外星科技。2015年的第二次道西之战,人类攻进基地炸毁了那里的第七层,七层以下的入口被幸存的外星人紧急封存,从此再也没有打开过。事后美国将收复的道西基地一到四层改建成了外星科技实验室和关押外星人的监狱,许多新科技实验都在那里进行,第五层作为缓冲地带不派驻人员但被军方严密监视,我们随教授访问了第二层,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附着人造神经的机械手臂植入人类躯体后被灵活自如的使用,眼前一幕让我意识到这才是人类的新纪元。

    从麻省理工毕业后我没有走向社会,而是被学校聘为助教继续跟着布莱德教授从事星际文明的研究,一晃4年过去,这期间尽管我很努力却还是一直待在这个职位上,和我一起实习的白人同窗肯尼迪却混成了副教授,渐渐的我开始明白,作为一个生活在白人圈里的亚裔,我可能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就在我为看不到希望的未来长嘘短叹之际,机会来了。
    2070年4月3日,位于地球轨道上的美国宇宙空间站控制室里,一名操作员慵懒的偎依在紧挨控制面板的转椅上,手持一袋爆米花,耳机里播放着重金属摇滚,随着节奏他的头不时的摇晃,双眼却紧盯控制面板上方的仪器屏,画面中显示有宇航员正附依在空间站转盘进行维修作业。控制舱里操作员吃着爆米花有一搭无一搭的与身处宇宙间的同伴聊着天。
    “嗨!卡特,外面的滋味怎么样?听他们说在宇宙里漂浮几个小时就会产生幻觉。”
    “狗屁!问问他们晚上吃什么,我从没有现在这么清醒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把这玩意儿修好回去睡一觉,不过我真不喜欢这里。”
    “哈哈,没有人会喜欢 ,这地方太静了,让人不寒而栗,一般我噩梦中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想象一下老兄,你身处无际的黑暗中,脚下是深渊,搞不清还会从什么地方飘来一些让你始料不及的东西,比如尸体,哈哈。”
    “住嘴!你这混蛋,下回换你来……..嗨,马修,我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它正朝我这边过来了。”
    “什么?老兄,你还说自己没有产生幻觉……”被称作马修的操作员并没把同伴的话当真继续与对方调侃着,直到控制台上另一块仪器屏发出了入侵警报他才扔掉爆米花手忙脚乱的从屏幕上定位了入侵物体切换到了特写画面。
    “那是什么?马修,这是真的吗?”
    “画面上我也看不清,它离的太远了,电脑分析显示该物体曾经有生命特征,我现在必须去请示上级,你最好呆在原地,我不会去太久的。”
    几分钟后马修带着指挥官一行人来到了控制室,画面中那漂浮物以大致可以看清轮廓了,像是一具人形物体,电脑显示它正逐渐靠向空间站,同时还提示相距2公里的地方又发现了新的不明物体。指挥官当机立断通过控制台向舱外的卡特下令道:
    “卡特,你能看到那具东西吧,就在你左侧不远处,我要你想法把它带回来。”
    “头儿,你是说真的吗?我看到它了,那可是一具尸体。”卡特似乎很不情愿执行这道命令。
    “是人的吗?不管它是什么先弄回来再说。”
    不得已卡特只好放长与自己连接的牵引绳小心翼翼的向那具尸体移过去,当他抵达后不由惊呼了起来:“噢,天呐!伙计们,我敢打赌这绝不是地球上的生物,它连防护服都没有。”
    在空间站里其他人的接应下,尸体先被运进了隔离舱,经过了无数道的消毒程序,身穿防护隔离服的指挥官与医生才走了进来,那具尸体平躺在台架上,全身呈紫青色,它有着和人类相似的形态,不知是否在宇宙中漂浮过一段时间的缘故,它已经缩水成一具不足70厘米的干尸,后背两侧耷拉着一对细成麻杆的长胳膊,与人类的不同,上面有三个关节,它没有脖子,青椒状的巨大头颅镶嵌在蚕蛹一样的身体上,由于脱水面部的所有器官都搅在一起,从中只能隐约分辨出一个微微张成三角状的肥厚嘴巴,在身体下方可以看到四个弓起来的带蹼脚掌。尸体没有穿防护服,腰间别着一圈类似皮带的装备,里面插着一块黄褐色的块状晶体和一个小黑屏。
    指挥官眼尖,上前用特制的夹钳把两样别在尸体上的东西轻轻取下来放到托盘里,转身朝医生吩咐道:“先解剖尸体查明它的生理构造明确特征,与地球上联系找出它属于哪个外星种族。”交待完这些他带着从外星人身上取下来密封好的东西走出了隔离舱。
    “空间站立刻变轨,向另一物体坐标前进,准备回收!”他下了第二道命令。十分钟后,有部下跑过来报告道:
    “指挥官,前方两公里方向发现中国空间站,他们正向我们的目标靠近!请指示。”
    “可恶!立即全速前进,一定要赶在中国人之前把那东西抢过来。”
    就这样一场中美之间的争夺战在地球以外的太空中上演了,他们争夺的对象则是一个看上去像是逃生舱的球状物体,为了顺利回收美方出动了一艘佩带四枚挂钩的小型牵引飞船,由马修和卡特驾驶着驶向目标,当他们抵达后却发现中国空间站已经开到了球状物跟前,一只巨大的机械拖手已经从空间站机身底部伸了出来,与此同时,美方派来的飞船也从通讯器里收到了中文发出的警告:“现在是中华xxxx国正在进行回收作业,请贵方立刻无条件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将采取一切有效的行动……..”
    “见鬼!”马修气的大叫一声,他马上恢复了与总部的联系,“休斯顿号呼叫总部,中国人已经赶到了那里,他们正在把目标钩进空间站,我们要不要阻止他们?”
    消息报上去等了半天美国空间站的回复才姗姗来迟:“知道了,休斯顿号请立刻返航,你们的任务结束了。”而在他们等待的过程中,中方以成功的钩住了球形物。看着中国空间站一点点的把目标往回拉,休斯顿号只得悻悻地离开了那里。
    在千里之外的地球上,那里的人们却并不知道外太空发生的一切,直到两周后的一天早上我接到布莱德教授的电话,他让我务必在上午11点前赶到学院,我知道上面一定是又有活派下来了,布莱德教授在六年前加入了美政府一项名为“探索者”的项目,从那以后他以外星生物专家的身份成为了军方的顾问,而我作为他两位助手之一自然每次都要随他东征西战,教授也从不亏待我们,每一次出完任务我都可以获得几千美元的奖金。所以对于这次任务我很期待,因为我现在很缺钱。当我卡着点匆匆跑进麻省理工学院时,一辆兰博基尼飞车忽然从天而降悬在了我的面前,在21世纪下旬,飞行汽车完全走入了大众的视野,尽管它算不上什么新技术,早在2009年,这种汽车就已经在美国实现了首飞,往后数年间也只有少数人可以接触到它,就如同手机终究会取代大哥大,50年以后它终于成为了大众的代步工具,但两厢比较多数人还是更愿意选择普通汽车,原因很简单,根据飞行汽车的性能它被禁止在地面长途行驶,一旦被警察发现驾驶者会被控危险驾驶吊销执照,就算在空中飞行行驶,你也要提前申请好高度准许证,就像飞机一样,那上面标明了你的车被允许的高度领域。此外驾驶这款飞车还需要驾驶者有精湛的技术,普通汽车在路面上一般只会追尾,对于飞车尽管空中交管局将每条车道都提高到400米以上,但在它推广初期仍不时会有行驶中撞毁建筑的事故见报,不管怎样这款代步工具都提不起我的兴趣,因为我有恐高症。
    此时我面前的车窗正缓缓摇下,从后面露出了一张让我厌恶的脸,那是肯尼迪,布莱德教授的另一个助理,在上学时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热衷于各种狂野派对和可卡因,但这些却一点也不影响他毕业,获得工作和去年的副教授提名,听说这都是他那位居参议员的父亲在背后协调的结果,我对此人的厌恶并非出于他花花公子的名声,而是来源其自身的无知,粗鲁和对华人的歧视,表现就是每次碰面都会用东方文化对我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一开始我还会唇齿相讥,现在我则会换一种处理方式。
    果然这小子把遮阳镜往头顶上一翻就又开始挑衅了:“嗨,陈!听他们说这次出任务可能要一个多月,你准备好筷子了吗?不然这一路你要用什么吃炒饭呢?”
    我不动声色的来到他跟前,一手掏出锉刀搭在飞车车身上,一手伸进车窗薅住他脖领子恶狠狠地警告道:“小子!这是我最后一遍和你说,我没带筷子,只有这个,如果你在犯欠我保证马上会让你那宝贝车上多一道终身难忘的回忆!”
    见我要来真的肯尼迪马上慌了神,他吓得连连告饶:“嗨,哥们,只是一个玩笑至于嘛……”我稍一松动他马上发动起车重新升回空中伸出脑袋冲我大叫起来:“你这个疯子!陈,你疯了!”
    我冷笑一声向他回敬一个fuck手势,大踏步走进了学院大楼。这一路楼道里我发现了很多穿西装的陌生面孔,我诧异的用余光打量着他们,他们也用同样的目光回敬我。到了三楼布莱德教授的办公领域,发现那里聚集的人更多,其中有几个老头看着很是面熟,回忆半天我才记起原来是在报纸上见过他们的照片,这些人都是杰出的宇宙学方面的专家经常见报和接受采访,但不知今天出了什么事能让这么多专家聚在这里。
    就在这功夫布莱德教授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一个长着一圈络腮白胡的秃顶老人像尾巴一样跟在教授身后不停地与他争吵着,他们吵架的语速很快,再加上环境吵杂我只听到那老人气急败坏不停地在重复一句话:“放弃你的愚蠢想法!你会把所有事情都搞砸的!…….”
    布莱德教授看上去也很愤怒,他满脸怒容故意装作对身后人熟视无睹的样子,当他看见我后马上大声朝我招呼:
    “陈,你怎么才来?你见到肯尼迪了吗?”
    “是的,教授,我想这家伙现在正在停车场捣鼓他那辆兰博基尼呢。”
    正说着从长廊门外进来了两个士兵,不知谁叫了一声将军来了,所有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一位面容酷似上世纪九十年代影星汤米李琼斯的老头在一群人众星捧月般簇拥下走了进来,他并没有穿绿咔叽布将军套装(2070年美军装的颜色)而是像普通士兵一样一身迷彩服,尽管两鬓斑白看上去奔70的年龄腰板却始终挺的笔直,将军来到布莱德教授身边时未作停留只瞪了他一眼就自顾走进了会议室,后来我才搞明白当天发生的事情,两周前从宇宙空间站带回的浮尸最终惊动了美国国防部,他们很快就搞清了死者所在的星球,作为“探索者”项目的参与者,布莱德教授后续为此制定的一项计划引起了美政府高层浓厚的兴趣,但教授的大胆方案也同时在学术界掀起了轩然大波,反对声浪此起彼伏,为了透明公开的平息争端,教授将关于自己方案的听证会改在了学院里举行,所以这一天他的反对者们早早就集结到了这里,等待着对他的群起围攻,这其中不乏有著名的宇宙物理学专家和外星生物专家。
    作为布莱德的助理,我也跟着人群往会议室里走,可刚到门口就被一个身穿黑西服生的五大三粗的黑人给拦下了,“嗨!小子,这是高端机密会议,你的级别不够在外面等!” 我只好伸着头越过人群大声叫着教授的名字试图寻求他的帮助,在这种情形下布莱德教授似乎也很难做,他和那工作人员沟通无果后走过来略带歉意的安慰我道:
    “陈,我们不会进行太久的,结束后我会告诉你我们今天探讨的内容,你利用这段时间来一顿丰盛的午餐怎么样?”
    无奈之下我只有看着他们鱼贯进入会议室一个人坐在过道长椅上发呆,没过多久肯尼迪气喘吁吁的从长廊另一端跑了过来,当经过那黑人面前时他只是向对方出示了一下学院ID卡说:“我是布莱德教授的助理。”就火急火燎的往里走,而那黑人却并不拦他目光却一直聚焦在我身上,肯尼迪也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幸灾乐祸地冲我做了个鬼脸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会议室。
    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地让我怒火中烧,尽管很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被挡在外面,但我却很难以种族歧视控告他们,因为人家有足够“正当”的理由:我级别不够。我只好愤怒的瞪了守在门口的黑人一眼气冲冲的离开了那里。与此同时在会议室里一场足以改变人类对传统宇宙认知的世纪辩论大战也悄然拉开了序幕。
    在会议正式开始前,一名军方代表先用学校的设备播放了一段视频作为开场,视频似乎之前被做过还原过处理,不是很清楚却可以看清大概,画面一开始就是一个年纪在30岁左右的亚洲人操着一口标准的中国话在不停说着什么,由于画质粗糙加上其周围光线黯淡,只能看到当事人的大致轮廓,也无法确定他所在的地方,在这过程中军方代表看着画面用英文为在座的人们做着同声传译:
    “我叫zheng-hai-tao来自中国北京,是在地球时间2015年时参加道西之战的幸存者,和我一起的另一个幸存者也是中国人叫林春生,他应该已经返回中国了……战后我随着巴库阿特人的贸易飞船离开了地球……我现在在一个被当地人称作阿拉贡的星球上,得到了那里主宰者们良好的照顾,他们的最高主宰者对地球文明也很感兴趣,希望能与我们建交,阿拉贡星各种资源丰富,这里有一种能源是我们从没见过的……”
    说到这儿视频里的中国人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大块透亮的黄褐色晶体,拿在手里把玩着继续介绍道:
    “这种物质构成它的所有元素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很确定你绝对在地球元素周期表里找不到它们,它还是一种超级能源,这块晶体可以根据外界环境改变自身温度,外界越冷它就会变得越烫手,到一定热度还会溶化反之亦是如此,那个星球的人常随身携带它来保暖,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把这东西化掉就会发现在液体状态下它会自然生成各种烷烃和芳香烃…..你们一定已经猜到了,对了!一旦变成液体它就具有和地球上石油一样的成份,而且作为石油替代品它的性能很稳定,我做过实验,我也让我在那里的朋友这次来时带了一块样品过来,你们可以自己试试,出于谨慎我没有把地球的坐标暴露给阿拉贡星主宰者,霍金曾经说过:’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高等文明的种族会去怎样对待一个文明程度不如它的种族,但我这次派来的朋友你们可以绝对信任他,虽然他的样子很怪,我不知道地球上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希望你们收到这则讯息后可以派出飞船访问阿拉贡星,主宰者答应会向来访者提供一些高端技术扶持,他也不介意我们在阿拉贡星开采这种能源,如果那时我还活着希望你们能带我回地球,现在最高主宰者不允许我私自离开,但你们作为一个使团通过外交途径或许能把我要回来…….我已经把阿拉贡星的坐标输入了我朋友的救生舱,他随飞船通过虫洞抵达太阳系后会搭载救生舱访问地球,希望那时你们已经研制出可以进行星际旅行的飞船也不会再对外星人的到来感到惊奇……”
    视频进行到这里画面突然中断了,观众席上的人们依旧鸦雀无声,半晌,那个先前曾强烈反对过布莱德的秃顶老专家从席位上站起来环顾四周神情激动的叫道:
    “我觉得这就是一个骗局!是几个无聊小子为了好玩导演出的拙劣把戏,可却一点也不专业,他们竟然还用本世纪初的ipad作道具,政府为了这段粗制滥造的视频还特意召开讨论会,真是很丢人呀!”
    “罗宾逊教授,这并非向你所想的那样!”负责同声传译的军方代表不满的打断了他:“其一,我们都知道制作ipad平板电脑的主板和芯片是传入地球的外星科技,在外星人的尸体上发现这个一点也不奇怪。其二,我们确实从宇宙浮尸上找到了视频中介绍的那块奇特物质,正如那个中国人所说,构成这东西的元素在地球上是找不到的,它也确实可以作为替代石油的新能源帮我们摆脱目前前所未有的地球能源危机,另外一年前我们在金星附近检测出那里曾有过虫洞出现的迹象,把这两例孤立事件联系在一起任何人都可以推断出此事的真伪。”
    “那么现在我们要讨论的就是如何获取它,对吗?”一个西服革履的中年人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话茬,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参议员吉米.斯科特。
    “你永远也无法获取到它!”罗宾逊教授冷笑一声说道:“刚才的视频里不是说过吗,那个星球上的人需要通过穿越虫洞才能抵达我们的太阳系,虽然我们目前还不清楚阿拉贡星的具体位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在太阳系,如果依我们目前最先进的飞船来完成这趟旅行在座的各位知道光飞出太阳系就要花掉多长时间吗?整整1万年!我想在我们还没研制出超光速飞船之前任何清醒的人都不会支持这个疯狂的主意。”
    恰好这时肯尼迪刚刚进门,作为布莱德教授的弟子见有人发难他马上大声反驳道:“那也未必!我们虽然还没有能力造出超光速飞船,但我们已掌握了依靠宇宙行星创造黑洞和打开虫洞的技术,靠虫洞做跳跃飞行,一样可以抵达阿拉贡星球!”
    “不!你这个笨蛋!”罗宾逊朝他咆哮了起来:“所谓的虫洞穿越只不过是把起点和终点间的那段空间距离折叠了起来,通过空间扭曲进入虫洞后才会让你产生一种仅用了几分钟就能完成正常飞行需要几百年时间才能完成的距离错觉,只不过别忘了当你在扭曲的空间中旅行的时候外界的空间依旧是正常的,在这个环境中你实际上的的确确用了几百年走完了全程,所以当你完成虫洞旅行成功抵达目的地时,按地球时间来说你已经穿越到了未来,地球上早已过去了数百年!你再也无法回到你从地球出发时那个时间了,而你们想通过虫洞前往阿拉贡星获取能源,也许到达后这个时间只会变得更久,请问布莱德先生按照你们的计划,现在地球上的人们如何才能得到你们上千年后才会从宇宙另一端输送来的能源?”
    此话一出台下人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听了这几人的争论将军也显得有些焦躁了,他将目光投向布莱德大声说道:“布莱德,就这位先生的质疑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在罗宾逊洋洋洒洒发表着长篇大论期间,布莱德一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他的目光始终凝聚在屏幕定格的视频画面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直到将军叫到自己他才从容的起身走到台上,清了清嗓子说:
    “感谢罗宾逊先生的精彩发言,您的意见都很有道理,的确,每一次的虫洞穿越都是在穿越未来,但您听说过宇宙弦吗? 虽然很多人都对此予以否认,但它是在宇宙间真正存在的, 只要我用黑洞引来两根宇宙弦把它们打入虫洞中,通过它们的距离不断地拉近将空间和时间压缩到最低值,以此形成一个封闭的类時曲线,令一端的虫洞口接近光速,等它恢复正常后用正常的时间膨胀效应将阿拉贡星的虫洞端成为连接地球端虫洞的未来,如果我们事先计算好一切数据,根据这些电脑数据创造出虫洞出口,通过回程的这次穿越,我们就能成功地抵达到飞船离开地球后不久的时间段并带回地球上需要的能源。所以我现在一点也不担心这次对阿拉贡星的首航,唯一让我还有些存疑的是视频中那个中国人的身份。”
    布莱德的这话刚刚说完,又有一个戴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瘦高个男子举起胳膊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对他提出了质疑 :“教授,我也听说过宇宙弦理论,它是贯穿整个宇宙的能量管,是早期宇宙的残留,质量非常大,它出现后可以造成周围时空的巨大弯曲,不幸的是这种物质还没有被学术界证实,你所说的将宇宙弦打入虫洞开启时光隧道只是你的理论,或者仅仅是一种设想,也是没有经过任何证实对吧?如果国会真通过了你的计划,你就是在拿整艘飞船船员的性命冒险!”
    教授依旧不急不恼,他微微一笑:“这位先生,在科学未知领域的道路上探索是要付出的,有的时候甚至是牺牲,如果我们因为畏手畏脚不去把理论用于实践,理论就永远只是理论。我已经把就此的详细计划报给了政府,届时这个方案一切有他们定夺。”
    “你说的太好听了!”参议员吉米.斯科特这时也加入到对布莱德的声讨中:“为了寻找那种传说中的新能源,竟然要把我们的小伙子们送到宇宙的另一端,而使用的还是一种毫无安全保障的传输方案,这简直太疯狂了!”
    “地球上的石油储备量已经所剩无几了,能源危机已经导致亚洲出现了革命,不出三年我们也会步他们的后尘,到那个时候人们会变得更疯狂!” 布莱德教授马上反唇相讥
    “嗯,感谢布莱德先生的精彩发言,我会向国务院再次转述你的观点,那我们现在说说视频里中国人的事情。”这时将军出来打圆场了,他瞪了台上的军方代表一眼,军方代表赶紧向大家介绍道:
    “这之前我们曾根据视频里提供的一些信息进行了核实,2015年确实有人类部队进攻过道西基地,但那次行动不是政府所为,这个计划的制定者是前CIA负责人雷德蒙,他所辖的部门是专门与隐藏地球的外星人打交道的,当时进攻道西基地的有3000人,由一些军队老兵和一个自称圣乔治亚屠龙会的邪教组织组成,战争结束后幸存下来的人很少,包括雷德蒙本人也生死未卜,有人说他死在了道西基地,也有人后来在南极又见到了他,幸存者中唯一有官方记载的是一个叫里尔. 华莱士的人,他是纳粹飞碟的驾驶者,可惜道西之战三年后他死于脑淤血。在他写的回忆录中,那次进攻未见他提到过有中国人。诡异的是,战后不久军方人员赶到时在距科罗拉多州边境的戈壁滩抓获一个亚洲人,此人衣衫褴褛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军方看到他时他正在游荡,被捕后一直嚷嚷见到了酋长和地狱终结者,一度曾被人认为精神错乱,有迹象表明此人曾进入过道西基地,CIA派人审讯过他根据他随身携带的护照发现是中国人,事后此人被莫名的取消了签证由移民局遣返回了中国,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遣返并不符合正常流程,我们根据查阅当年的审讯档案发现此人的名字是林春生,与视频里中国人提到的那个人正好能对上,但这件事还不足以证明视频的真实性,因为根据审讯记录,林春生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他还有中国同伴。”
    听到这番话,台下人群有些按耐不住了,他们三两成群的小声议论起来,布莱德却认为窃窃私语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故意清了清嗓子以这种方式让人们再次安静了下来,接着说道:“视频里的中国人自称叫zheng-hai-tao,遗憾的是我们不能根据这个拼写确定他的中国名字,中国人的文字很多同音不同字,或许我们翻译过来的这个名字也是错误的,所以我们项目组通过排查法重点筛查了2015年道西之战前一年所有中国人的入境记录,最后锁定了三个从北京登机且名字读起来与zheng-hai-tao相似的男子,其中有一个中文名字是郑海涛的人资料与我们这回要找的人高度吻合,尽管我们在北京安插有特工,为保险起见我还是希望项目组派人能直接去北京寻找当年被移民局遣返的林春生和亲自核实那三个人的信息,因为这个叫zheng-hai-tao的中国人对我们后续的计划实在是太重要了,只有核实了他的身份才能确定整个事件的真实性,如果我判断没错,那个林春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活着,今年正好84岁,毕竟根据现在人的平均寿命活到80岁已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只要有足够的钱连癌症都可以治愈,况且道西战争时他还不到三十,我想这一趟北京之行我们应该不会空手而返。”
    就像先前一样布莱德的这个提议又一次让他成为了众矢之中,带头反对的是还是参议员吉米.斯科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的空间站事件中国政府也有参与,我们回收了尸体,他们抢走了外星人生前乘坐的逃生舱,视频里中国人说他把阿拉贡星的坐标输入了逃生舱,那么这会儿中国那边通过数据还原也应该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肯定会有防范,我们再派人去北京无异于自投罗网!”吉米.斯科特的分析为他赢来了一片附和声。
    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反对潮,布莱德教授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此时此刻如果说能找出一个比他看上去心情还坏的人那肯定是非我莫属,我听从教授的建议到学生中心的简餐吧给自己找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薄饼卷鸡肉生菜和沙拉酱,期间边吃边看父亲新传输给我的留言。
    自从我来到了美国就和澳洲的家人少有联系,作为家里长子我之后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我离开家时妹妹还小,弟弟则是在澳洲出生,我想过多的孩子需要照料可能也是他们顾不上我的一个原因,这次父亲留言告诉我听说中国的形式已经好转了,他准备携带全家回北京把陈记老字号重新开起来,让我以后回北京的老宅找他们。看完他的信我心乱如麻,虽然离开了家乡很多年,但我仍能从国际新闻或是各种渠道获得国内的消息,那场席卷亚洲的革命风暴虽然没有撼动中国,但也让政府元气大伤,再加上美国长期的经济制裁,有一段时间进出口贸易全部被停止,国内经济足足倒退了30年,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动乱,中国封锁了与俄罗斯和朝鲜的边界,可是政府的反对派却并未被消灭,他们变成了反政府武装游击队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在乡间和中央统治薄弱的地方与军队作战,比这更为严重的是越发明显的两极分化,截止2070年偌大的北京以被扩建到了雄安,如此庞大的占地使得三环以内被称作首都,四环到八环则是北京,为了营造良好的国际形象,首都被营建的金碧辉煌,全世界的最新科技也都汇集在了这里,其繁荣程度一点不亚于纽约和伦敦这些西方国际化大都市,北京市长曾自豪地宣布首都里没有一座建筑是楼龄超过10年的老楼,能够住在首都成了有钱人标致自己身份的一种象征,哪怕是在反政府武装攻到北京周边与政府军激战的时候,那里的官宦商贾依旧在歌舞升平中醉生梦死,相比而言,在政府提出的“以北京保障首都” 的口号下,生活在北京的人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历经战争的蹂躏,饥饿,贫穷,恐惧无时无刻不伴随着那里的人们,虽然粮票供应制在一年前就已被废除,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北京你可以用钱买到足够的食物,所有粮食都被集中起来优先供应给首都,为了平息三环外人们的不满,政府没有给北京运去足够的粮食而是空降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宪兵队,宣布每隔两年就开展一次持续数月的“严打” 行动,我从《每日邮报》刊登的新闻了解到,严打期间偷窃一块面包会被判15年有期徒刑,偷窃两块面包以上处以死刑。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我认为这个时候返回中国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可父亲两年前就已有这个打算,每次我们都会为这事不厌其烦的在电话里一遍遍争执,最终倔强的父亲还是不顾我劝阻带着全家回到了北京,我想大概是因为他知道只有北京那里的人才会对卤煮情有独钟。父亲的决定加上之前被阻拦事件让我一天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布莱德教授的电话,电话里通过教授的语气我估计这场会议进行的并不顺利,果然一见面教授便迫不及待的向我和肯尼迪交代了下一步任务,
    “我们的方案政府正在审核应该近期就会有下文,不过这期间他们倒并不介意我们去北京就视频里的中国人再搜集一些详细资料。”
    “我们?”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教授用的这个词,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陈,你跟我还有肯尼迪我们都要去,你是中国人又出生在北京,是这次行动最合适的人选,到了北京你要替我们做翻译,我必须亲自核实到那个zheng-hai-tao和林春生信息才会放心。”
    “可是教授,我还没有做好回北京的准备,况且我从小就离开了那里,这个地方周边还处于交战状态对我们并不安全。”
    布莱德教授看来是主意已定,他对我的意见视而不见,“好了,不要说了,陈,你准备一下吧,我们下周出发,肯尼迪你也是,中情局已帮我们弄好了新的身份,记住这次我们是西门子公司的企业高管 ,受中国某企业邀请来北京商谈合作,我是技术总监,陈你是市场经理。”
    “那我呢?”肯尼迪问道。
    “你是一个随从,我们仨不可能都当经理,这样装的才会像些。”
    听了教授对肯尼迪的安排我终于感觉出了口恶气,但同时还是对这个决定有些不解:“教授,我们只是去北京找个人而已,又不是去做间谍干嘛还要换个身份,光明正大的过去也可以呀。”教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从他的眼神中我感觉到这件事还没有那么简单。
    附:公元前355万年
    地球上南美大陆圭亚那荒原到处充斥着死一般沉寂气息,干涸的地面因得不到雨水滋养裂出一条条巨缝,放眼望去,山岩峭壁延绵不到尽头,不远处两只巨貘兽杳无声息的埋头拱着一簇干草垛。突然,上空一阵呜隆隆巨响彻底打破了这种局面, 慌乱的巨貘兽四下逃窜,一架三角形状的巨型飞船缓缓地从空中降了下来,伴随着轰鸣巨响,方圆周边滚石飞沙四溅,当尘埃落定,飞船一侧同时开启三扇舱门,不等吊梯放下,几名背有肉翅的人类便争先从中飞出一个猛子扎向天空,他们皮肤呈紫铜色,胸前武装着用种特殊材质制成的护心甲,除了背上的肉翅,其它与常人无异。跟着又有一队穿着同样护心甲的人从飞船里走了下来,这些人戴着长满触角的头盔,让人无法看清他们容貌。卫队在地面上列队站好,每人高举一杆长柄杖对着飞船大声吆喝着,不多时,一批披着粗麻布衣的男男女女被从中驱赶出来,大约有几百人,多数是白人,还有一些黄种人和黑人,他们没有毛发,眉骨高翘脑门凸起,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跟在人群最后,以确保没人可以趁乱留在船上。一个白人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跟在大人身后移动着,下吊梯时他摔了一跤,随即一双布满老茧的红色大手伸过来将他扶起 ,小男孩仰头看去,一个披着斗篷身高近两米的红发三眼老人正慈祥的望着自己。老人属于红色人种,一袭粗麻布衣遮盖全身,区别常人,他每只眼眶都是双瞳,额头上又竖立一目,与下面两只眼睛排列呈三角状,大概是想安抚小孩,三目老人变魔术般将一只手背到身后,等再次摊开在小孩面前时,手掌上多了一个闪耀着金光的小型金子塔模型,小男孩高兴的从老人手中取走了它,举着玩具一蹦一跳的钻进人群去寻找家人。三目老人则径直走到舱外栏处,一个圆形飞行器马上平移到他面前,老人毫不迟疑的站了上去,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也跳了上去,似乎是在跟随保护他。飞行器托着他们围绕在飞船上空一圈圈平移着,脚下,一个6米多高的裸体巨人咆哮着正被套在脖子上的锁链牵引着拖下飞船,在外面,被赶下飞船的几百号人已经集结在一个地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三目老人回头给卫兵使个眼色,他们很快便飞抵到人群上空,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几百个脑袋,老人用古拉丁语大声冲他们训斥道:“你们这些罪人,这里将会是你们最终的归属,希望你们可以洗涤罪恶的灵魂,从此以后......”三目老人正说着,不远处一个悬浮在空中的飞人突然发出一阵惊恐的怪叫声,几乎与此同时,一支削尖了头的木矛兜着风声直奔三目老人而来,瞬间击穿了他的前胸,老人身体一颤,艰难地低下头向被木矛贯穿的地方瞟了一眼,随即从飞行器上跌落下去。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大波猿人佝偻着腰端着石矛和木制标枪滋哇乱叫的从各个方向朝地面的人群发起了进攻,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幕,空中的飞人们急忙俯冲回飞船,那些手无寸铁的可怜人们却没有这般幸运,只能惊叫着四下逃散,在哀嚎遍野声中,巨型三角飞船却撤回了吊梯,缓缓驶离了地面。在这般乱哄哄场面下,一个手拿金字塔玩具的孩子驻足在原地,抬头平静的目送巨型飞船向着空中越升越高.....
    第二章 北京印象

    带着众多不解我还是收拾好了行李在约定的出发日期与布莱德一行三人踏上了前往北京的旅途,在这之前我没有告诉家里要回北京,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没想到却带给自己了一次惊吓。我们这次乘坐的是欧罗巴联邦航空公司刚推出的超音速船舱机,投入运营不久就获得了一致的好评,它的外观呈菱形看起来更像是一架巨大的飞船,分上中下三层,顶层是驾驶室,另外两层是头等舱和经济舱,舱壁四面和穹庐顶全部由一种机制玻璃构成,起飞时自动遮帘会暂时升起,到了空中便会恢复原状,这样乘客就可以在座位上一边休息一边透过玻璃360度全方位的欣赏高空中壮丽的景观,除此之外,这款新科技的速度直逼火箭,削减了以往飞行所需要的漫长时间,从波士顿到北京只需要2个小时,而且飞行十分平稳,不再令乘客们经受遭遇气流后的颠簸之苦,飞行中途乘客们可以自由离开座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泡酒吧,站在宽敞的大厅里聊天或依着透明的舱壁喝着咖啡欣赏风景,而它唯一的不足是票价昂贵一般人负担不起。
    2个小时以后船舱机缓缓降落在了北京顺义机场,对于这个城市我是熟悉又陌生,从孩童时为躲避战乱与家人偷渡出去至今已有18个年头,随着儿时的记忆远去家乡对我来说逐渐变得陌生,作为北京人我却只会讲普通话,那一度令北京本地人引以为傲的京片口音我却再也模仿不来。过海关安检时我们伪造的证件似乎并未让工作人员产生一丝怀疑,我不由暗自佩服美国中情局的技术精湛,出了海关,教授带着肯尼迪去取行李,派我到机场外去找一个叫Jerry的人,特征是此人将会随身举一块牌子上面标注有Jerry的拼写,如果找不到也没关系待在那里会有人来接近我,其它的细节教授略带歉意的告诉我他也不知道,出发前CIA中情局也只告诉他这些,但那位负责来接应的特工却能够认出我们,我知道这是中情局惯用的手法,单线联系特别是在不敢保证我们能顺利走出机场的情况下,如果我们折在那里,接应的人可以马上脱身,对于美方的情报网不会有太大的损失,相比之下,CIA派驻各国的特工都是经过专业训练,做这样的事情胜算自然会比我们大些。
    然而我一出机场却傻了眼,眼前至少有四个举着写有jerry的牌子的人在那里徘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立刻被几个从角落里冲出衣衫褴褛菜色面容的黑人围在了当中,他们人手一张半拉A4纸大小的文件拿着在我面前争先晃荡,七嘴八舌的问我是不是要进首都,通过他们只需5000元新币就可以把人带进去。等我好容易摆脱了这些黑人纠缠却发现那几个举牌人都已不见了踪影。这时,布莱德教授和肯尼迪推着行李车也走了出来,就在我想着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和jerry没接上头时,一辆路虎车从主干道上开到了我们跟前,车窗摇下一个剃平头带墨镜长着副亚洲面孔的人探出脑袋焦急的冲我们催促道:“不要多说话,赶紧把你们的行李放上去。”
    “你就是Jerry?”我大吃一惊,怎么也不会想到CIA派来接应我们的竟也是中国人。
    那个人没有理我,他跳下车和肯尼迪,教授一起麻利的将所有行李丢到了后备箱然后载着我们离开了机场。在高速上不时地有飞车呼啸着从我们头顶上空一掠而过,Jerry话不多只顾开车,几乎是布莱德教授问一句他才会作答。
    “jerry,给我们订的酒店在哪里?”
    “对不起教授,这次的任务你们不适合住酒店,这也是上面的意思,我已经在通州给你们找好了住处,在一幢居民楼里,希望你们不会介意。”
    “真是活见鬼!”肯尼迪不满的大叫起来:“如果这是因为他们的出差经费预算紧张,我宁愿自己掏钱住希尔顿酒店,我从来都只住五星级酒店…..”
    见自己的弟子这般没有涵养,教授顿感脸上无光,他马上呵斥住了正在表演的肯尼迪:“够了!肯尼迪你闭嘴,我们不是来度假的,一切听中情局安排就是了。”
    Jerry似乎并未受肯尼迪的影响继续说道:“现在天还早,我先带你们去天通苑,你们要找的那个林春生我已经查到了就住在那里,至于另一个家伙,我搜集了一些有关他的讯息,虽然很有限但希望能对你有帮助,这两天你们有时间自己也可以去首都的国家档案馆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对你们有用的东西。”说着,他从坐垫底下抽出一只大信封递给了副驾驶上的布莱德。
    随着前方入京收费站在我们视野里越来越清晰,我们的车驶入了北京五环区域,重回阔别18年之久的北京, 我贴着车窗贪婪的瞭望着沿途街景,就像纽约的中国城,这里也是遍地垃圾,日久失修的道路坑坑洼洼,路面上到处是积水泥泞不堪,使用各种出行工具的行人和车辆拥堵在一起互不相让,谩骂声喇叭声交织成一股让人无法承受的噪音,为了缓解狭窄道路的人流承载力,北京政府修建了一架高过一架的高空天桥,它们犹如纵横交错的管道网遮住了灰色的天空。一路上我看到两边高低不齐的建筑上方到处都是滚动着各式标语的电子屏幕。
    某医院的标语是:“坚决贯彻xxx思想治病救人,纯洁的灵魂永远重于生命。”
    天主教堂的标语是:“忠党爱国抵制西方不良思想,紧密团结在以XXX 元首为核心的领导下!”
    某婚恋介绍所的标语是:“相互监督,共同进步!揭发你身边任何可疑的人。”
    其它的还有“严打,早打,快打,打击一切社会不安定因素!”“胜利属于中国人民,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看到这一幕,不光我瞠目结舌,布莱德教授和肯尼迪弄清这些标语内容后也吓坏了,“天呐,我们这是在哪里,中国人都疯了吧?”肯尼迪不忘借这个机会又嘀咕了起来。
    Jerry耸耸肩回应道:”你应该说中国政府疯了,中国百姓才没这么高的政治激情,现在这个情形,相比党国大事他们更关心的是猪肉价格。”
    正如jerry所说,沿途我看到每一家肉店和粮油店门口都排起由老人们组成的长龙样队伍,但让我奇怪的是这里却没有一家超市,没一会儿功夫空中忽然滴起了雨点很快就演变成一场瓢泼大雨,可那些老人们丝毫没有躲雨的意思,他们被淋得瑟瑟发抖仍旧在队伍中坚守自己的位置。
    Jerry好像知道我们又要问什么不等开口就主动说:“你在这里白天是见不到年轻人的,他们都在上班挣钱,之前全国一直实行粮食管控,北京也是一样发行了一种叫粮票的劵,凭这个才能买到食物,超市自然就没有了,不过你们要逛超市的话可以去首都,那里什么都有。”
    听了这番解释,我的白人同伴们依然充满了不解,“这些可怜人都被逼到这份上了,他们为什么不去要求民主捍卫自己的合法权利?一种好的制度是可以给一个国家人民带来好生活的。”肯尼迪不解的问到。
    Jerry哈哈大笑,他回头望了肯尼迪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伙计,当你连下一餐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你脑子里还会想别的事情吗?不止中国人换做谁也是一样。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宁愿去领独裁政府赊的粥也不会听你在这里和他空谈民主。现在这里的人已经是在靠本能活着了…..”
    我的心里也咯噔一声,完了,我那固执的父亲终究因为他的自负把全家人又一次带进了火坑,因为我们家的老宅不在三环首都里。在导航指引下车子很快驶达了终点---一座年久失修的六层居民楼前。此时正值中午,刚刚还阴雨连绵的天空这会儿已经放晴了,楼门口树荫的地方坐了一排老头老太太正在用他们的方式打发着时间,jerry停好车透过车窗指着紧里面一个四仰八叉斜躺在摇椅上的老头对教授说道:“你们运气真好,这就是林春生,难得被推出来一次就让你们碰上了。”
    “你没搞错吧?”望着远处躺椅上的人,教授还有些迟疑。
    “不会!我到他们家踩点时认过人,邻居们都管他叫林老炮儿,老头还有个儿子,六年前被控颠覆罪处决了,之后儿媳也离家出走,现在只有一个孙女留在身边照顾他,一会儿你们下车可以直接过去,不过估计你们也问不出什么,老头智力看着严重让人着急,我就先回去了,布莱德先生,我们俩后天在说好的地方见这期间就不要联系了,这是你们三个进入首都的通行证。”说着jerry像变魔术一样晃出三张穿着吊绳的胸卡按上面每个人的样子发给了我们。到我时他又递过来一张纸条叮嘱道:“这是我在通州为你们安排的住址,完事后你打车带他们过去,机灵点。”
    “喂,这和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你不是负责全程接应我们的吗?”见jerry就这样来个大撒把,我很是不满,但还是从他手里接过了纸条。
    “好了,我们下车吧。”教授说着率先走下了车,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和jerry之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一股冲动促使我追上去问道:“教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布莱德这会儿背对着我正往车下拿行李,听了我的话他先是停顿了片刻接着头也不回地说:“陈,你为什么不学学肯尼迪呢?你应该把你的好奇用在学术领域上。”
    在我们把行李卸下后jerry立刻开着车扬长而去,而我因刚刚受到的一番告诫也不敢再问什么,教授让肯尼迪留在原地看行李迫不及待的带着我向那群老人走去。来到那斜靠在藤椅上的老头跟前,我发现他的状况看起来比jerry描述的似乎还要糟糕,他就像是一具干尸,也许是许久不活动,四肢都有明显的萎缩,细的和枯柴一般,脸上干瘪多皱密密麻麻遍布了老人斑,几条蜿蜒的青筋盘踞在太阳穴两侧上方,只有塌陷的眼眶里包裹的一双黯淡双眸还在艰难的转动着,见我们来了,他颤动着暗红干裂的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水倒是顺着嘴角一个劲的往外流。看到这一幕我不由用中文感叹了一句:“不是老炮吗?怎么变傻帽了…..”话音未落,我的身后就响起了一声轻柔的娇斥:“不许说我爷爷是傻帽!”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但见一个年龄在二十六七的长发妙龄女子斜挎着菜篮子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趁机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她,此女165标致身材,肤色白腻,唇若点樱,柳月凤眼眉如墨画,一袭白沙丝衣披身(从2010年后中国各地就开始流行复古服饰,2070年成为了一种时尚),竟是说不出的细腻娇媚,正如我在海外时苦苦寻觅的东方古典美女,那女子这时也与我四目相对,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慌乱,脸颊也微微泛红,为了遮掩自己这般失态她马上指着我们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对我爷爷做什么?”说话间她虽刻意避免与我眼神接触,但透过她这一系列举动,阅女无数泡妞经验丰富的我几乎立刻可以断定她已经被高大英俊的我俘获了。
    但此刻我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上前朝她微微颔首道:“小姐别误会,我们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专门研究外星生物的专家,也是偶然得知您爷爷年轻时曾和一叫郑海涛的人前往过美国一个叫道西基地的地方,那里曾是外星人在地球建立殖民地的地方,我的教授正好在写有关道西基地的论文,所以我们就想来核实一下。”
    那女子听了方才消除先前的紧张,朱唇轻启微叹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呀,可惜你们晚来了几年,爷爷已经痴呆了,不过之前他好的时候倒会经常和我们念叨年轻时候的那些事,他常提起你们说的那个人,说那是他最好的兄弟上了外星人的飞船走了,但因为他说的事情太离谱了我们谁也没信。”说到这儿她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抬抬手中菜篮问我们:“你们这么大老远从美国过来,要不要进屋坐坐?我记得爷爷好像留了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东西我可以找给你们,你们要是有兴趣就帮着我把爷爷推进屋吧,帮忙推爷爷的邻居还没回来呢。”
    我忙应和一声,上前接过了美女手中的菜篮继续和她套近乎:“那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林噙霜” 她大方的回应了我,又反问了一句:“你呢?”
    “陈霸先,我是北京人,不过小时候就随父母出国了。”我和她并肩边走边聊,直到快走进楼道口才想起同行的还有其他人。于是我忙回头用英语朝已经看傻眼的布莱德教授和肯尼迪喊道:“已经谈妥了,有戏!你们帮着把老人弄进屋吧。”
    “什么叫有戏!是我们查的事有戏还是你想要的事情有戏了?”肯尼迪坐在行李箱上不满的大叫起来。
    好在林噙霜听不懂英语径直先上楼了,我趁机朝肯尼迪竖起中指。我们合力将老爷子连人带轮椅抬上二楼他们家里时,林噙霜已经手捧一摞相册在门口等我们了,她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屋坐,自己则到厨房去泡茶,不知为何我却没有像教授他们那样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看相册,而是鬼使神差的也跟进了厨房,一进门就看到林噙霜正垫起脚试图开头顶上方的橱柜,她背对着我,一袭乌黑秀丽披肩长发犹如光滑的锦缎一直顺到后背,却遮掩不住她那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材,正当我看的入神时,林噙霜也仿佛感到了身后的动静,她一分神脚下便没有站稳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她尖叫一声向后倒去,我急忙冲上去从身后架住了她,林噙霜就这样倒在了我的怀里,待缓过神马上红着脸从我怀中挣脱出来,她将有些跌散的长发向脑后抿去用略带埋怨的口吻责问我:“你为什么不好好在客厅坐着?”
    好在我反应也快,在这种情形下想都不想就立刻脱口而出: “我….我想来帮忙。”其实也只有我心里最清楚自己跟进厨房的真实目的。
    “呦,想不到你还挺懂事的。”听了我的解释,林噙霜咯咯的笑了起来,“那你就帮我把糖从橱柜里拿下来吧。”
    对此我求之不得,正好可以借着机会与她聊聊天,我一边按照吩咐往茶杯里放糖一边以最短的时间与她快速熟悉起来。
    “林小姐是做什么的呀? 看着好年轻呀,怎么一个人和爷爷住呀,你男朋友呢?”
    林噙霜淡淡一笑,似乎受了我的话影响眉宇间不经意显露出一丝哀愁,她轻叹一声道:“我25岁,现在小学里做教师,我们家成份不好,自从我父亲出了事谁还敢要我呀?”
    “那有什么关系,怎么还要株连九族呀!”尽管我先前已经听说了林噙霜父亲的事情,但当得知中国倒退成这样,仍不免感到义愤填膺。
    “你不会明白的。”林噙霜停顿了手里的活低下头说:“像我们这类出身有问题的人都被记录在案,一旦牵扯上什么事就会被送到再教育营去,我妈妈就是为了不想受牵连离家出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去国外呀,就算做难民也比进再教育营强呀!”我脱口而出。
    她摇了摇头用哀怨的眼神望了我一眼,“我走了爷爷怎么办?他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此时此刻,望着眼前楚楚可人的林小姐,我心中竟顿生怜香惜玉之情,我以打定主意回去就和布莱德教授商量一下,看他有什么办法能帮林噙霜和林春生离开这里。我走回客厅看到布莱德和肯尼迪正撅着屁股对着茶几上摊开的影集不停地翻拍,他们如此的投入以至于对我的出现竟视而不见,我轻咳一声,布莱德教授才回过头一脸兴奋的对我说:
    “陈,真是太好了!这本影集完全可以确认视频里那个zheng-hai-tao的身份,他就叫郑海涛,相册底下还有一个记事本,里面记载的应该是回忆录,可惜我们看不懂中文,陈,这个给你,今天晚上不睡觉你也一定要给我都翻译出来!” 说着他把一本封面略微泛黄的本子递到了我手里,我本想趁机和教授谈谈林氏爷孙的事情,但教授却好像很忙,拿到了东西后他似乎连一杯茶的功夫也不愿呆,当教授带着我们向屋主告辞时,林噙霜正好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见我们要走她礼貌的把我们送到了门口,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一想到刚认识就可能要彻底分别的佳人,我总是心有不甘,在一脚踏出门之际我终于鼓足勇气对林噙霜说:
    “林小姐,真的十分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明天是周六你应该不用上班吧,嗯…我想说如果您也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请您进首都吃顿饭以表示感谢,正好我也想去那里转转,希望您还能做我的向导,如果您愿意的话就留一个电话给我吧。”
    林噙霜先是一愣,她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刚认识就约她出去,以至于我说完这话后半天都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正当我准备放弃转身离开时,她从身后轻轻叫住了我:“哎….那明中午一点你来接我吧,我要先为爷爷做好饭。”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阵狂喜,但表面仍装作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只对她说了一个“好”字就匆匆跑下了楼,实际上我已兴奋到了极点竟忘了提醒她给我电话号码,说来也奇怪,从17岁就开始泡妞的我在澳洲这样一个开放的环境也算是阅女无数了,除了黑人,各种肤色的女孩我几乎都交往过,但却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像可以与她约会那样激动不已,在林噙霜身上我找到了这种感觉。
    从林家出来时间还尚早,教授决定大伙先去首都转一圈,本来我还想把他们送回通州再回家看一下,现在看来是没戏了。在约车的功夫肯尼迪突然凑到我们面前指着一侧角落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们可能被跟踪了,角落里这对男女我好像在机场取行李的时候见过。”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我看到果然有一男一女驻足在那里,男的戴着墨镜高大威猛靠在墙边抽烟,他身边的女子也是170的个子,上身短款黑夹克扎着马尾辫,从远处大致看上去似乎长得还不错。
    教授也瞟了他们一眼,对肯尼迪说:“我对这俩人完全没有印象,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我们还有很多正经事要做。”见教授否认我也就没把刚才的一幕当回事,十分钟后,一辆白色出租车缓缓地从空中降到我们面前,当我们放好行李告诉司机要去首都时,那司机却摇着头告诉我北京的出租车没资格进首都,他只能把我们放在首都的中转站----空中花园,在那里我们办好手续自己进首都。
    我本以为那会是一个类似进京高速收费站一样的关卡,但在我们快要抵达时司机把车子拉升到高空800米后,我所见到的彻底颠覆了之前的想象,我们的下方,三环与四环之间建起了一道高耸入云的四方形垒墙,上面还走动着许多像蚂蚁大小的人,与古代城墙不同它没有城门,应该是建造者故意所为,仔细看去墙身上似乎还安有自动打击装置,不用说也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司机并没有在垒墙上降落而是带着我们飞到距它不远处的一个和垒墙通道相连的圆形环岛上,它的面积不小悬浮在半空中,上面建有各种建筑和大型停车场,许多车辆在这里起起落落,由此得名空中花园。
    我们在接待员的指引下很快在入关大厅办好了手续,负责给我们盖章的工作人员对布莱德和肯尼迪这样的外国人似乎很放心马上就予以放行,到了我这儿,她拿起我的通行证左看右看最后还拿给同伴去核验,在这段时间又开始不厌其烦的盘问起我来,主要就围绕“你要在首都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这样的话题,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怕我用假证件混进首都黑下来。一旁的布莱德教授终于看不过去了,他站出来告诉工作人员我们是一起的,对方一听马上唤回她的同事爽快的把通行证还给了我。想不到在自己国家又遭遇到这样的尬事,这让我的心情低落到了顶点,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在自己国家都会互相歧视的民族又怎能指望不被外国人歧视呢?
    出了大厅我们按指示坐上升降电梯抵达车站,据说我们就是要在这里换乘前往首都,一列由五节车厢组成的磁悬浮轨车正静静的等在那里,这种三维悬浮快轨我还是第一次乘坐,车厢里所有的座位都是45度角倾斜的,这与我在澳洲和美国坐的快轨的确不同,我们一躺到座位上安全带就自动升起,伴随着车厢内柔和的音乐广播提示马上就要发车了,列车开启不久我终于体会到了三维悬浮这个名字的含义,列车在轨道上行驶了两分钟开进了另一个隧道里,透过窗户我看见前方似乎已经到了尽头,正在我感到奇怪之际,车子却突然顺着轨道俯冲了下去犹如过山车一般,吓得从小就有恐高症的我滋哇乱叫起来,随着耳边持续的隆隆声列车贴着轨道从一座几百米高建筑上有条不紊的笔直开了下去,等它停稳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以快要跳出了胸口,如果说三维悬浮快轨曾让我们惊叹不已,在大致游览了一圈首都后大家便对一切都习以为常了。就像之前我听到的那样,北京沦为了贫民窟三环内首都却成了亚洲最璀璨的天堂城市。
    漫步在街道上,沿途行驶的都是豪华型两栖跑车,偶尔也可见一两个跑腿机器人拎着外卖飞驰而过。作为中国政府的门面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政治标语,似乎是在粉刷太平,取而代之的是随处可见的各种奢侈品和妓院广告,就在头些年为了抑制性病的传播中国政府正式宣布妓院与赌场在某些城市合法化,但仅限首都,上海,和深港(2047年一项深圳带动香港的决议正式取消了香港特区的地位,深圳与香港正式合并为深港)这几处地方,但这并不意味着彻底放开,相反政府加大了对暗娼的严厉打击,因为她们不会像合法妓女那样纳税,所以中国女人若为生活所迫想去做妓女也只能到这几个城市政府指定的场所去工作,我看到那些虚拟屏上展现的妓院广告心中充满了悲哀,“本会所所有兼职的工作者都有正当职业,教师,护士,家庭主妇…..满足您的各种需求。”这些几十年前只会出现在厕所里的小广告时至今日终于登上了滚动播出的电子屏,这也标志着在这里那些来自首都外围的可怜女人为了生存彻底成为了首都有钱人的玩物。
    我们在街边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餐馆吃了顿饭,令我惊愕的是饭后竟可以用美元来结账。布莱德教授一直想按郑海涛申请签证时提供的地址到他家去看一看,可失望的是等我们到了静安庄郑海涛的故居,却发现那里已被改建成了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这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大家忙乎了一天都已没了精神,教授只能决定先回通州以后再慢慢搜寻郑海涛的足迹。
    等我们回到通州住所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尽管是在出差肯尼迪却依旧不改花花公子的本色,进屋后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就兴冲冲跑出去找乐子了,这家伙出发前一定是通过智能眼镜将周围的酒吧club都搜了个遍。我则按教授吩咐回到自己屋内关起门开始翻译郑海涛的日记,在此之前我一直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中国人决定独身一人前往银河系外一个他并不了解的星球,纵观中国历史,当中国处于完全孤立封闭状态下也不乏这样的先行者,南明永历末年,面对清军大举南下,信奉天主教的永历帝派官员陈安德携皇帝信函与耶稣会传教士卜弥格前往意大利向罗马教廷求援,后不得所踪。清朝康熙年间,中国福建基督徒黄嘉略自愿随他的老师---西方传教士梁弘仁前往法国,在当地工作生活娶妻生子,后病逝于那里,几十年后,又有一个叫胡若望的市井小民为了博得一份丰厚的薪资与西洋人傅圣泽签订了雇佣合同被带到法国工作,后因种种原因被投入巴黎的精神病院。以上三人的异域远行都不乏各怀目的,如果陈安德是乞盼军事援助,黄嘉略想要见世面,胡若望为了钱,那这个郑海涛究竟是为的什么?可以说我已经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摊开他的日记,我一目十行的读上两页就深深的被作者吸引了,我发现与其说这是一本日记在那个年代它倒更像是一部意识流形态的科幻小说:
    “我又回到了噩梦开始的地方,这里的死亡气息已变得更加浓厚,我无法阻止自己的双腿颤抖,却不想以这种方式去迎接死神的降临,因为恐惧我曾经试图忘却,同样因为命运我不得不再次选择面对…….”
    上述的这段文字似乎带我走进了作者的内心世界,这是郑海涛在参加第二次道西战争前的最后文字。虽然通读完整本日记也未找到郑海涛远行阿拉贡星的动机,但我可以感到的是在离开地球前最后那几天他一定很痛苦,就这样我一边通过日记与作者神交一边进行中英文更替,这一下就干到凌晨4点多最后实在撑不住埋头桌上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时被布莱德教授推醒,我才突然想起下午还有一个和女神重要的约会,我顾不上和教授多寒暄只是告诉他日记已经翻译好了就冲进卫生间洗澡。对我的奇怪举动教授也没多问拿上日记就走了,不知为何自从来到北京,大家各忙各的彼此间的交流也减少了。
    我按约定的时间打车抵达了林噙霜家,她早已在楼下等我,我却险些没认出她来,不同昨天复古风装束,今天的一袭黑蕾丝修身长裙将林噙霜衬托的更加妩媚动人,也看得我越发神魂荡漾,以至于我直勾勾的目光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林噙霜被我看的大概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脸色微微泛红小声对我说:“那我们走吧?”我方才如梦初醒赶紧错身让出半边座位,当林噙霜坐到我身边那一刻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从那以后她的体香便永久在我心脾回漾。
    正当我计划怎样开场时,林噙霜却主动问候了我:“不好意思,约在这个点,你一定还没吃午饭吧?这是我为端午节包的粽子,我给你带了两个。”说着她打开手袋拿出两个用塑料袋包好的墨绿色三角轻轻地放到了我怀里,我受宠若惊捧着带有女神体温的粽子心中充满了温暖,曾几何时我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一种肉欲无法给予的依赖,正是这种依赖让我有了想娶她做老婆的冲动。
    前往空中花园的路上我们聊着彼此的过去,无所不谈,林噙霜这时也不再羞涩,听我讲到外国的一些奇怪习俗时,比如“印度人左手吃饭右手擦屁股所以他们只用左手握手”她会咯咯笑出声来,有几次我甚至瞥见她正用深情的目光望着我,这样一来我原本为吸引她准备的几个幽默段子一个也没用上,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那都是多余的。
    在路上还出了个小插曲,当我们快要飞抵空中花园时,前方空中泛起了一圈红晕像是某种释放出的烟雾,其他飞车都小心翼翼的绕过它行驶,烟雾圈里一辆被撞的车头瘪陷的飞车底朝天与一些零件残骸悬在空中,一个全身充满气囊的男子也漂浮在那里,他看上去有些惊恐一边叫着一边在半空中扑腾,与此同时一辆救援飞车停到了距事故不远处,两名背负喷射推进装置的救援人员从车里钻出来快速飞向那个可怜的人。眼前的情景逗乐了为我们开车的司机,他抚掌笑骂道:“这傻X,套个马甲跟个老乌龟似的。”
    我虽然很少乘飞车但对这一幕也是见怪不怪,我知道这是反重力物质的杰作,几乎所有的飞车公司都在制造时配备了这种科技,这也是一种来自外星的技术,它的出现彻底颠覆了牛顿的三大定律,1920年来自俄罗斯的李特斯奈克就用这种技术一个人在美国迈阿密市南部徒手制造了一座宏伟的珊瑚石城堡。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来自布莱德教授的电话,他先问我在哪里,当得知我正在去首都的路上时他说:
    “那太好了,陈,进了首都你去国家档案馆帮我查点资料,你找一下2015年4月21号的北京晚报副版,那天应该有一则郑海涛的消息。”
    我应了一声,刚想问他准备去干什么时对方却挂了电话,教授就是这个样子,让我们永远也琢磨不透,久而久之我也不愿再去费那个脑筋了。到地方后等待入关要比昨天顺利,我用我那张通行证顺利的把两个人都带了进去,虽然昨天的三维悬浮快轨之旅还让我心有余悸,但因为这次有林噙霜陪在身边多少还是让我平和了许多。然而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当快轨加速度笔直冲下去的那一刻惊恐再次一股脑袭上心头,开始我还能控制住自己只是大口喘着粗气到最后竟忍不住尖叫了起来,林噙霜看到我手舞足蹈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我的一只手,却被我当做救命稻草一把攥住,她的脸瞬间红了试图将手抽回来,却因为我攥得太紧几次都没成功,她只好放弃了,从这以后我就这样一直牵着林噙霜的手直到那天约会结束,林噙霜却并没因为我的唐突恼怒反而无不关切的问我:“你怎么了,陈先生?”
    “不好意思,我...我有恐高症,从小就有,所以平时我连飞车都不常坐。”我喘着粗气大声的说,她听了马上也握紧了我的手像是作为回应,
    “不会有事的,你可能还没有习惯,有我陪着你呢。”
    我点了点头,这时车已经开下了地面,随着速度放缓我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不好意思,林小姐,刚才让你看笑话了。”我略带歉意的向她解释内心七上八下,生怕因为刚才的表现而遭她小瞧,林噙霜望着我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
    “陈先生,你既然有恐高症为什么还要坚持坐这个呀?”
    “因为我想和您游首都,这个是进入首都的唯一交通工具,所以我别无选择。”我实话实说。
    听了我的话林噙霜没有吭声只是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替我拭去了太阳穴上的汗水,我们就这样手牵手漫步在首都街头,街景还是昨天的街景,但在今天的我眼里一切都变得是那样的美好,精致的石子道路两旁引进的巴黎梧桐树散发着芬香,各种鸟儿在枝头欢呼跳跃, 我们前行的路上不时地有从高处大屏幕上投射出的全方位立体投影打到我们面前,或是推销各式产品的广告,或只是为了吓我们一跳,一条3米长的巨龙嚎叫着张开血盆大口俯冲下来,眼看就要将我们吞噬时却又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林噙霜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向我这边靠紧,我就势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内心期盼着这样的机会再多来几次,“你占我便宜。”林噙霜很快发现了不妥,故作嗔怒状将我推开,我则欲擒故纵假装没站稳跌在地上,她不知是计果然上前扶我,就在我为自己诡计得逞准备下一步行动时却突然看到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男的,其中一个我一眼就认出他正是昨天出现在林噙霜家门口的那个人,不知为何今天他换了搭档,对方虽与我们保持着距离却一直假装不经意的往这边看,不到两天的时间里竟在不同地方碰到他两次,我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们被跟踪了。
    我愉悦的心情顿时全无,却还无法向身边的林噙霜说出真相,只好加快脚步拉着她专往人多的地方挤,期间不时回头看他们有没有跟上来,那两个家伙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一贴上去就甩不掉,他们应该是受过专业的跟踪训练,即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能轻松的分辨出我们的位置。尽管我什么也没说林噙霜可能还是从我不寻常的举动里感觉到了什么,她轻轻拽拽我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不会有事吧?”
    为了不让她过于担心我故意装起了糊涂:“什么事儿也没有,是我内急想上厕所,这该死的路面,竟一个厕所也找不到!”
    说话间我注意到前方有一个旅游站台,很多外国游客正络绎不绝的登上一辆外观仿照民国时代的无人驾驶观光小火车,我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便指着旁边一家冷饮店对她说:“你先到这家店里等我,我去找个厕所马上回来找你,别走散了。”林噙霜点了点头径直向我指定的地方走去,我则暗中观察那两人,发现他们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便知道对方的目标是我了,我不露声色的继续往前走,果不其然他们也尾随我一路跟来,期间我拨通了布莱德的电话:
    “教授,肯尼迪昨天说的没错,在林春生楼下的那对男女真有问题,我想我已经被跟踪了,他们就在我的身后!”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教授对此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好吧,陈,如果真是这样你找机会把他们甩掉,确保没有再被人跟踪的情况下早点回来,这几天你们那里也不要去了。”
    我还有点不甘心继续追问:“可是....教授,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我们什么也没做呀!”
    但电话那端却早已没有了声音,我只好暂不去纠结这些事买了票登上火车,我守在车厢门口故意用目光与跟踪者对视,为了怕我察觉,他们也不敢跟踪的太明显很识趣的溜进下一届车厢,然后慢慢往我这节车厢换,我却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当列车鸣笛准备关闭自动门时,我看准时机错身一跃跳下了车厢,等那俩人发现时自动门早已关死。我站在外面透过车窗看到里面一人气急败坏的拍着玻璃,另一个则忙着拨电话似乎正要向上级汇报。
    我目送火车载着他们缓缓离去后才舒了一口气,赶紧跑回冷饮店找到林噙霜拉着她离开了那里,尽管我今天的举动很反常,但林噙霜是一个很单纯的姑娘,我脱口而出的谎话却让她深信不疑一见面就问我找到了厕所没有,不知为何面对她一副关切的样子我内心竟开始慌张起来,甚至有些不敢注视她的眼睛,我不知这种感觉是不是负罪感,本人平生泡妞时曾说过无数次谎话,早已练就出了说谎时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本事,但这一回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完全改变了我。
    我们一路游览了王府井,西单和三里屯,在这过程中我尽量不去回想先前的经历以免影响约会心情。在三里屯我注意到一些并肩而行的行人其中有的看上去像是虚拟影像,为了验证我的想法与他们擦肩而过时我假装不经意与对方触碰了一下,果然什么也感觉不到。不久前我在美国曾看过一篇介绍中国当代人生活的文章:时至70年代中国的宅男越来越多,但都仅限于有钱人家庭,为此有公司专门设计出了一款可以连接人体神经元的VR眼镜,当事人戴上后足不出户就可以一边在家打游戏一边用大脑操控自己的虚拟成像在外界进行正常活动,可惜相关公司迫于中国政府压力拒绝与西方国家分享这项技术。当我通过文章得知这项技术在中国仅被用于满足宅男需求时不由感叹设计者和使用者都是蠢货,因为用不了多久那些国家便会通过间谍搞到这项技术,届时它将会被投入到军事领域用于侦察,那将会是军事科技的又一次飞跃,想不到在三里屯我还真见到了这款科技。
    林噙霜对此也倍感新奇,兴奋的叫住影像人让我替他们合影,她在北京应该从没见过这种新奇东西,就像我来之前了解到的,北京和首都虽然一墙之隔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墙内纸醉金迷,那里的富人们似乎是想借此忘记中国正面临的残酷现实,外面的人却因通货膨胀和战火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一个国家被分化成这个样子我想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例来。
    晚上我们在三里屯螺旋高塔130层一家法国餐厅享用了浪漫的烛光晚餐,吃饭时我暗中观察林噙霜,在跳跃的烛光下她的美足以融化掉一切,我不由为之一颤,直接从对面座位上起身绕到她身旁坐了下来,林噙霜对此没有半点抵触,她可以感受到我却假装端起杯子小口抿着咖啡,我趁势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它托在手心上来回摩挲着,此时此刻我内心深处竟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表白的冲动,但理智最终将它给压了下去,因为作为一个情场老手我深知“表白死得快”这个道理。
    于是我换了一种方式:“林小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以是你未婚夫的名义给你办理去美国的签证将你和爷爷带出去开始新生活,不知你会不会愿意?你不要担心到那边以后的事情,我在那里有一份高薪工作可以照顾你们的。”
    我本以为此举会换来林噙霜热切的回应,谁知她却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谢谢,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需要您的怜悯。”
    好心办了坏事,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急忙向她解释:“您可千万不要这么想,这怎么是怜悯?方才所以那样说并不是因为我轻浮,实则是我舍不得刚认识就要离开您,我本是来这里出差的,但自从昨天遇到你后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您,所以刚才才会那样唐突冒昧,请您见谅。”
    听了我的话林噙霜忍不住噗嗤轻笑一声,将玉手从我手心抽了回来,假装嗔怒道:“你真讨厌,这么会胡说八道。”
    我则像是受到了鼓励一把将林噙霜揽到了怀里,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林噙霜开始并未抵抗直到我低头准备亲第二下时她才慌忙从我怀中挣脱出来用手搂搂挣扎时被弄乱的长发红着脸压低声音对我说:“怎么这个样子呀,这里是公共场所,刚才都有人往这边看了...."
    我也见好就收,坐回到自己座位继续喝汤,但一只手仍旧握住林噙霜的手心,我们继续天南海北的聊着,让我惊奇的是我们之间有那么多聊不完的话题,竟一直聊到那家餐厅打样,我们也成了他们最后一对客人。走出螺旋高塔,我本想送林噙霜回家,却突然记起教授叮嘱我的事情还没办,如果第二天再返回来太折腾了便决定在首都住一晚,我把明天要办的事和林噙霜一说,她也很通情达理,只让我帮忙叫了飞车。当她准备上车的一瞬间,我从身后揽住林噙霜的腰,她刚一回头我的嘴就贴到了她唇上,面对我的热吻她有些惊慌失措,只好咬紧牙关守护住最后一道防线。
    “好了,好了。”她推开我说:“你要再这样我以后都不敢见你了,你们从国外回来的人都这么开放吗?”
    “也分人....我看着很开放,其实内心很保守。”我只好尬尬的笑了起来,目送着她坐进车内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朝她叫道:“喂,我还没有你的电话呢!”
    林噙霜打开手袋,从里面掏出一方丝制手帕铺在膝盖上,用口红在上面写上了她联系方式从窗口递给我温柔的叮嘱道:“你一会儿也早点休息吧,我今天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我还想见你....."此刻,不知为何我发现自己竟不会说话了。
    “你会见到我的。”林噙霜咯咯笑了起来。
    目送着飞车缓缓升空离去,我攥紧了手中那条带着香气的手帕。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我竟完全丧失了警惕,甚至连下午被跟踪的那惊险一幕也忘却了,我打车到国家档案馆附近找了一家星级酒店,用中情局做的假护照开了一个房间,我躺在床上仔细回味着今天从头到尾和林噙霜约会的过程,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甜蜜,我就这样沉浸在幸福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自然醒来睁眼一看表又是快中午12点了,我顾不得洗澡马上穿好衣服匆匆跑到前台去退房,在check-out时我注意到前台小姐拿我护照的手有些颤抖,看我的眼神似乎也有些慌张,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林噙霜的笑容,也就没有太在意这些。
    在等待护照期间在本能的驱使下我又四下张望起来,看看周围是否有美女可以让我一饱眼福,我的目光最终停驻在前方十二点钟方向,一位精致的贵妇人坐在沙发上正手举粉底盒对着盒盖上小镜子专心致志的补妆,此女上身黑色毛衣打底配一条红裙,一双修长的白腿斜倚在沙发壁上,飘逸的波浪卷发披到肩头,她拥有着一双世间最会传情的美眸,画着淡淡的彩妆,眼影恰到好处,一颦一笑间竟是说不出的风韵,无论身材脸蛋气质皮肤,都是那样的完美,很明显她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在我开始蠢蠢欲动之余,却突然发现此女看上去竟和前天在林噙霜家楼下见到的女人十分相像,唯一不同的是那天她是扎着马尾辫,我这人喜欢观察美女,特别是对喜欢的类型更是看一眼就过目不忘,今天她虽然刻意化了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有了昨天的经历,不用说我应该是被再次盯上了,我不敢多做停留拿了护照便快步往门口走去,过大堂旋转门的时候我看到那美女正从沙发上起身。
    趁着对方还没跟出我迅速钻进一辆路边的出租车,故意让司机围着街区兜了几圈才让他把我送到国家档案馆门口,下车后我刻意四周察看一番,直到确定身后无人跟踪才放心的步入了档案馆,在报刊区域我按布莱德教授提供的讯息很轻松的便找出了要查找的内容,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摊开那张五十多年前的报纸,头版一行加粗的新闻标题赫然在目:<<北京一男子西单杀害外国人逃遁,警方正全力追捕>>,新闻最后是北京公安部刊发的通缉令,上头曝光的凶手名字正是郑海涛。
    看到这里我越发无法理清整件事的头绪了,郑海涛就如同一个谜团,正不断的发酵膨胀,而真相却在扑朔迷离间不知被挤压到了何处。他为什么要杀那个外国人?他为何最后出现在了与地球相隔数万光年的阿拉贡行星?也许这一切无论我们如何探究也找不出答案,只有当事人能够说清。就在我对着报纸严重走神时,一连串脚步声由远至近在我身后戛然而止,我正想回头一双粗糙的大手却按在了我的肩膀上,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现在很少有年轻人会对几十年前的事件感兴趣了,不过看事物不能光看它的表面,有的时候本质和表面是截然不同的,你说对吗?”
    不等我开口又一份报纸越过我肩膀被扔到了桌子上,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风衣带有黑人血统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里,与其它黑人混血不同,此人个子不是很高,长相略偏中国人,但还是可以从对方鼓眼泡,厚嘴唇和脑袋上稀稀拉拉的卷毛辨别出此人非我族类,值得一提的是,到了70年代,黑人和他们与中国人衍生出的混血以占到中国总人口的百分之十八,也就是说大街上每路过十个人就有一个黑人,黑人不会生产,不善创造,曾作为奴隶在全世界被载入史册,如今黑人却凭着强大的基因征服了全世界。
    造成中国的这种局面还要追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那时中国政府为了在联合国赢得非洲国家支持,不光金钱外援还大量从非洲引进“黑人精英”进中国大学学习,进入二十一世纪初的头二十年,这一项目达到了极致,为了让这些黑人回国后对中国感恩戴德,政府给每个黑人每月数万元的补贴,许多大学还给他们配备了中国女学生作为学习伙伴,这些“黑人精英”们却每日无所事事,后腰别两瓶啤酒校园里四处闲逛,追逐女学生,把配给自己的学习伙伴弄怀孕,由此造就了第一批中非混血。渐渐的,中国的亲非政策由校园扩大到了社会,越来越多的黑人从他们中国回来的朋友那里得到了这一消息,他们成群结队从全世界各个角落搭上飞往北京的航班,落地即撕毁护照,中国政府也不驱逐他们。开始黑人们仅聚集在广州这些沿海城市,随着他们在华数量激增,北京,上海等地也被黑人沦陷了,听上岁数的北京老人们讲,那时候北京的三里屯,特别是后巷那里,一到晚上十一点之后就变成了黑人们的世界。
    这些黑人在华无所不为,贩毒,偷盗,传播艾滋病。他们没有道德观念,只要能来钱就什么都做。与扰乱社会治安相比,黑人带来的更严峻问题是他们到来后与本来就面临光棍危机的中国男人争夺女人。在黑人习俗里,男人一般不结婚但会同时交往数个女朋友,他们没有责任感更不会有家庭观念,往往靠坑蒙拐骗把女朋友弄怀孕后就立刻抽身,所以在非洲黑人孩子从小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直到现在亦是如此。黑人也同样这般对待中国女人,致使许多中国女人不光为他们生下一个个中非混血还同时收获了艾滋病。
    尽管黑人问题已变得如此严峻,但中国却在二十年代初颁布了外国人在华居住条例,不光给予愿意来华居住的外国人超国民待遇,还鼓励他们与中国人结婚获得永居。更有一自称专家的杨教授在当时公然叫嚣鼓励中国女人与非洲留学生联姻,因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要靠外国人来完成.....
    此条例颁布后的一二十年,大量菲律宾,缅甸土人,孟加拉人,印度首陀罗贱民以及落魄的爱尔兰红胡子,俄罗斯酒鬼纷纷携家带口慕名来投,当然这其中的主力军仍是黑人,这些以黑人为首的外国人来华后享受着中国公民无法得到的福利待遇,他们对中国唯一的贡献则是用槟榔与咖喱改变了中国人饮食习惯,将黑人rap和脏辫融入了中华传统文化。
    在这种情形下,第二批混血儿油然而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中国街头的混血多了起来,到了40年代末国内以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这些新生代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自称是中国人,样貌却与黑人无异。事实证明中国引进外国人的政策是失败的,正所谓人往高处走,外国人也是如此,高素质高学历的外国精英首选往往都是美国,尽管中国开出了更优厚条件,最后却变成全球洋垃圾收容所。这些来自三流小国的移民们也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中国允许他们参与日常建设,但这些人却固执的拒绝被中国同化,他们享受着中国给予的福利同时在全国各地建立了一个个定居点。
    见事情眼看要穿帮,我也是豁出去了,上前一把夺过她的小册子当着人群面晃悠了两下说道:“你骗鬼呀?欺负人后脱不了身竟想用冒充警务人员这样弱智的招数,那还不下点本钱?就您手里这东西,十块钱我在地摊上买八个!”说完,我故作潇洒“刷啦”一下将证件当她面撕成两半扔到了地上,人群瞬间爆发一阵哄笑,见我撕了她的证件,美女特工又羞又恼,她一把拽住我轮拳就要打,这一下围观的看客们再也不干了,他们大叫着纷纷拥了上去:
    “不许打人!大家堵住她别让她跑了。”
    “快点报警,这女人太嚣张了,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们都是目击证人!”
    我则趁着这个乱劲全身而退,钻出人群撒腿就跑,一路百米冲刺直到跑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一想到刚才美女特工那窘迫的样子,我不由地笑出声来,但这窃喜在我注意到前方停着一辆警车后便戛然而止,这应该是警察在临时例行公务,两个警察守在警车旁,向过往的行人讨要身份证件,眼下我能看到警察,想必我也在他们的视线范围里,如果我转身就走,势必会让他们越发觉得我有问题,与其那样不如靠我良好的心理素质博一下,反正我的脑门上也没标着我是谁,况且美国中情局给我们做的证件也足以以假乱真,想到这儿我深深吸了口气,调匀了自己呼吸,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向前方继续走去,果然路过警车时我被拦了下来:
    “小伙子,停那儿别走了,把你的身份证拿来看看。”
    “身份证?我没有呀,我是华侨只有护照。”
    “少废话,拿过来!”
    可是当我恭敬地奉上护照后,一切都变了,那警察拿着护照翻了两页,抬头看看我命令道:“把你左手拇指准备好,验指纹。”
    与此同时,一架小型半球体飞行物落到了我的面前,“把你左手拇指放到机器横截面上去!”
    我只好乖乖照做,心中却仍抱着一丝侥幸,没有想到手指刚一触及界面竟惹得警铃大作,那两个警察马上冲上来将我围住,其中一人朝仪器上扫了一眼抬头死死盯住我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彼得.郭呀。"我继续装傻充愣。
    那警察一把将护照拽到我脸上破口大骂道:“放屁!你他妈叫陈守业,小黄,给丫铐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三章 绝处逢生
    公元前150万年
    位于亚特兰蒂斯大陆的荒高宁平原上,一大波手持石矛木棒的猿人极不情愿的被驱赶着前行,后边是一排排由白人,黄人,黑人士兵组成的混合方阵跟在它们身后缓缓推进,士兵们一律赤裸上身,走在队伍前两排的每人高举一扇银光闪耀的长盾,这种盾牌由拉蒂斯坦灰人的飞碟残片制成,不但可以耐受上万度高温也能抵御激光武器。后排的士兵们右胳膊上都装备着一种自带瞄准芯类似铁箍状的武器。在大队人马之外,上百个巨人牵拉着各种大型车械紧随其后。队伍前方几十里外,目标坎培老城以遥遥在望。这是奴隶后裔们与殖民者在这个星球上的最后一战,以统一南美大陆的穆萨王此刻早已志在必得,他是个黄种人,也是巨人族侏儒与人类混血的后代,所以他的体型较一般人魁梧高大,作为王者,他喜欢用泰坦鸟的羽毛来装饰王冠,用节胸蜈蚣的甲壳给自己打造铠甲,此刻,穆萨王骑在丽齿兽上,望着越来越接近的坎培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在距坎培城不到一公里的地方队伍停止了前进,所谓的坎培城是一座占地70平方公里层层叠加的巨型金字塔,上面建有宫殿,房屋和各种设施,大约30万人生活在这里,城墙环绕金字塔建在最下方。穆萨王触碰了一下自己耳后的映射装置,一副坎培城墙上的360度全息立体影像瞬间就展现在他们面前,画面上似乎有不少人,为了看得更清楚些,穆萨王用手在画面上做了个扩张动作,影像立刻被放大了,亚特兰蒂斯的总督,一个拥有着纯正红种人血统的中年贵族正站在城墙护栏后与穆萨王隔空相望,在他身边聚集着一群长有翅膀的蓝种人武士,还有三个大脑袋,细长身材,黑眼瞳仁的小灰人。看到这一幕,一名白人部下驱赶着胯下丽齿兽来到穆萨王身边用古拉丁语说道:“王上,他们只剩下一些轻激光武器,但听说前些天坎培城有援兵到达,是否还依之前那样进攻?”穆萨王不耐烦的瞟了他一样,举起了左手,这就如同一个信号,猿人们立刻嚎叫着争先恐后扑向坎培城,与此同时各方阵开始原地集结,头两排士兵迅速用长盾搭成防御,以鱼鳞阵继续前行,后面的巨人们也原地架设起投掷攻城车,那上面装载着用几种金属元素化合反应后的燃料弹,可炸毁金刚石和杀死爆炸范围几百米内的所有人畜。面对这一切,坎培城上却出奇的安静。就在蜂拥而至的猿人们快接近城墙时,一只长达五六米的飞龙托着巨尾突然从城头掠起,它扑扇着巨翅似乎努力的要投入天空怀抱,但飞到一定高度拴在左爪上的巨型铁链就会将其拽回来。面对下方愈来愈接近的猿群,暴怒的飞龙扬起了脖子,后续的动作速度之快,还没人能够看清一条火舌就横扫下来,飞龙所过之处一片火海,打头阵的猿群被吞噬其中,纷纷在火海中翻滚哀嚎。亚特兰蒂斯总督决定趁热打铁,他一挥手,怀抱激光武器或仗剑的蓝种人武士们纷纷展翅而起,从空中俯冲向穆萨王的方阵。随着一道道呼啸而来的激光,鱼鳞方阵中不时有士兵被击倒,尽管这样队形也没散,在阵指挥官们的喝令下,拿盾牌的士兵迅速围住自己方阵将盾牌叠加在头顶上,以抵御来自空中的进攻。穆萨王也从腰间拔出了王者之杖,一支顶端可变为刀片螺旋桨的权杖,这是三年前他在南美洲攻克殖民者神庙后缴获的,就在这时一名蓝武士从空中仗剑向他直刺而来,却在交手一瞬间就被劈了下来,脑袋被权杖飞旋着的锋利刀片削的血肉模糊。眼前的鲜血激起了穆萨王杀戮欲望,他高举王者之杖大声咆哮道:“这是最后一城,非我族类统统杀尽!”很快他的命令就覆没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杀戮声中。为了逆转被动的局面,巨人们开始给投掷攻城车装弹,却不料飞龙只在头顶上空兜了一圈,许多攻城车便吞噬在了熊熊烈火之中,那些身上燃着火焰的巨人们再也顾不上别的纷纷四下逃散。就在火龙调转回头准备故伎重演时,一个四米高的巨人看准时机,趁它低空飞行准备喷火之际,迎面冲上去一个弹跳跃起攀住了它的脖子,受惊的火龙嗥叫着将巨人带离地面,在空中挥动巨翅不断翻滚,努力想把对方从身上甩下去,直到巨人卡住它脖子双双一起撞进了坎培城高处城墙,随着一声轰鸣,一个巨大火球从火龙坠落地方升到空中,残砖碎石纷纷顺坡滚落,亚特兰蒂斯总督也被一块巨石砸倒在地上,城外士兵见状纷纷欢呼起来,加快了攻城步伐,巨人们操控的投掷车也将一坨坨燃烧弹弹进坎培城,此时的坎培城上下已是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人类士兵们则向着被炸开的城墙豁口迂集,就在这个时候,城墙外围的沙地突然颤动起来,一只只全副武装的蜥蜴人从沙堆里钻了出来,它们是坎培城请来的援兵,所有的蜥蜴人双爪各攀一面扇状刀器,尖叫着向穆萨王的军队冲来,很快双方就交织在一起,新一轮的杀戮开始了......
    150万年后,公元前1400年的某天夜晚,位于现北美洲萨尔瓦多原始丛林中,一位耆耆之年的玛雅老人生起一堆篝火对着星空向围绕在身边的几个孙子又讲起了那个经久不衰的传说: 我们的祖先来自神的国度,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被红色皮肤的人带到了这里当作奴隶使用,随着红色皮肤的人在战争中衰落,我们的祖先开始反抗他们,有一个叫穆萨王的伟大英雄带领着他的同胞赢得了最后胜利,他统一了四大州,在亚特兰蒂斯大陆彻底击败了昔日的主人,建立了人类的帝国,他的后人历经一代代,累积下了高度文明,但是人类始终不曾放弃回归神国的尝试,随着日益昌盛的科技,他们与神国取得了联系,但当神从空中降临的同时灾难也随之而来,神摧毁了我们祖先创造的一切,摧毁了亚特兰蒂斯,将残存人类的妇女幼儿杀尽,以便他们不得繁衍,将人类语言打乱,让他们彼此不能沟通,将黄色皮肤的人放逐到东方大陆,白色皮肤的人放逐西方大陆,黑色皮肤的人安置到希望大陆,但是人类并没有放弃,他们与当地猿人交杂又诞下了后代,就是我们,文明生生不息,世代相传......
    但有时我又迫切地希望不管用何种方式赶紧结束眼前这一切就好,特别是在他们开始折磨我的时候,相对肉体体罚精神上的摧残更容易使人发疯,每天一到晚上七点半,无论我在干什么都必须停掉手里的活,被他们押到全息透射电视前在这些小孩的监视下收看《中央新闻30分》,为了防止我只是看热闹走个过场,李队要求每天新闻播放结束后我都必须结合当天的报道内容写一篇1000字的观后看,然后他亲自来验收,一旦觉得我写的不满意,整个晚上我就又得受一茬皮肉之苦,就这样我在那里看了一个月的《中央新闻30分》,可我又不能每次都揣摩准中央的意思,特别是对于当今领导人新发出的最高指示,作为一个凡夫俗子我一项都看不懂,这直接导致了我的悲哀,一次新闻报道了根据中央指示在严打运动中抓获了一个87岁因脑梗下身瘫痪需要靠机械下肢才能勉强站立的老流氓,他被指控强奸了多名妇女,尽管我很清楚先不说岁数,下身瘫痪的脑梗病人也根本无法在拥有像正常人一样的性能力,但在事实面前我还是硬着头皮大赞警察英明除暴安良,结果观后感交上去我就被揍了一顿,李队给出的理由是我写的东西让人看后没有真实的感觉,敷衍了事,是没有从现象中看到本质的表现。捂着被打肿的嘴角我还是搞不懂他所说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快要疯了。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趁一个孩子进来送饭的档口一把将他推倒夺门而出,彻底裸奔了。那些控制我的人大概也是低估了我渴望自由的决心岂是一身衣服就可以阻挡的,在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大呼小叫的都跟着追了出去。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裸奔,它只持续了40秒我就被他们像叠罗汉一样死死压在了最下面动弹不得。期间我听到那个队长气急败坏的命令道:“回去后把他内裤也扒下来,看下回还跑不跑!”
    “就算没有内裤我还是要跑!”此时我也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大叫起来,就在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一辆黑色警务用车从天而降,车门升起李队护着一个大腹便便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从中钻了出来,看李队一脸毕恭毕敬的样子那应该是他的上级,而我们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扭成一团让他在领导面前很是难堪,于是他上前训斥道:
    “都住手!看看你们,都成何体统?特别是你,衣服都不穿就敢出来?那谁,你去找套衣服给小陈穿上。孙局长来看望大家了。”
    那几个孩子见状慌忙从我身上爬起来条件反射般鼓起掌来,虽然他们可能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孙局长是何方神圣。那个孙局长径直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故作和蔼状问道:“你就是陈守业?你为你对国家犯下的罪恶感到羞愧了吗?”
    “是的,通过这段时间的改造我很后悔自己以前的行径,我上了美国人的贼船。”我老老实实的认怂了。实际上,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折磨,我已经没有了脾气,人,就是很贱,在实现了衣食温饱后开始争取民主自由,但是在性命堪忧时多数人却为了能活下去不惜出卖一切。尽管我很清楚这段时间他们给我灌输的都是谎言,可最后还是配合洗脑全盘否定了自己,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那个孙局长轻轻拍着我的头说道:“年轻人嘛,都会有误入歧途的时候,关键要看他是否能够悔改。”
    李队这时也一改往日穷凶极恶的嘴脸装起了好人:“小陈,上级领导们对你一直都是在帮助挽救,你还不感谢领导?先把衣服穿上,孙局长听说你这段期间改造的不错,今儿是特地百忙中抽出时间来请你吃顿饭。”
    我爬起来鄙夷的瞪了李队一眼,接过一个小孩递过来的衣服麻利的三两下套好,李队赶紧打开车门招呼我和孙局长上车,对那几个看守吩咐道:“我们带他去吃饭,你们先回去等命令吧。”车厢内我和孙局长并肩而坐,一路上我的大脑都在飞速运转,试图把这些事理出个头绪,眼前这一幕幕实在是太突然了,从大学教授助理沦为阶下囚,又从阶下囚变成座上宾,这剧情发展的比电影还狗血,让我应接不暇。
    实际上后来我才知道,在我被捕这段期间中美为争夺阿拉贡星坐标的角逐又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才使得我没有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被推上法庭按间谍罪判处死刑。就在我们三个被中国警察一网打尽的第二天,当局立刻兴冲冲的向外界宣布抓获两名来中国盗取机密的美国白人,至于是什么机密北京并未明说,大概因为我是中国人又非美国公民,他们觉得抬我出来也难以要挟到美国政府,所以我的名字并没和布莱德他们一起出现在报纸上,这也为日后肯尼迪诋毁我埋下了伏笔。
    面对高调的中国当局,美国政府并不认账,他们的国务卿公开发表声明称美国与此事无关,私下里却派出第三方代表秘密与北京接洽,希望以解除对中国玉米,猪肉等一些物资的禁运来换取两名人质,就在双方谈判的档口一个以色列的记者不知以何种方式获取了整个事件,并以《阿拉贡星的召唤》为标题报道了此事,从中美空间站在外太空抢夺外星飞船救生舱到美国间谍为获取阿拉贡星球坐标深入北京失手被擒,时间地点人物样样俱全,期间还用大量篇幅进行场景描述写的犹如小说一样精彩,此报道先是在《每日邮报》上刊发,此文刊出后一时间洛阳纸贵,人们争先购买《每日邮报》的阅读ipad,以便能持续获得后续消息。
    该报道同时也引来了世界各国的关注,甚至惊动了联合国,特别是美国政府私下计划对阿拉贡星首航的消息一经披露立刻让国际上一片哗然,面对每天来自不同国家的诘问,这让美国当政者的面子上十分挂不住,没有证据表明在谈判期间是中国故意把消息放给了第三方,但作为结果,美国主动找中国缓和了关系,并就此事达成了一致:两国合作,美国出技术,中国提供坐标,组织联合舰队共同开展对阿拉贡星的首航。
    在这种情形下,为表示诚意北京当局在两国政府非正式会晤的第二天就释放了布莱德教授和肯尼迪,对之前在报纸上大肆渲染的美国间谍案也不再提了,布莱德被释放后听说和我们一起被捕的jerry在整个审讯期间扛住了毒打,折磨,甚至药物注射却一直也没有向当局屈服,不禁马上找到接他们回国的美国大使,恳请美政府出面向中方讨要jerry,美大使勉为其难,经过和中方一系列交涉,竟还真的让中国以jerry是美国华人的理由将他遣返给了美方,jerry中文名字吴耀辉,算是第二代移民,谁都知道间谍落网后等待他们的不是死刑就是牢底坐穿,所以jerry.吴出来后对布莱德教授感恩戴德,犹如再生父母一样侍奉在他左右,教授就这样用他取代了我的空缺。
    教授一行人被释放的时候我全然不知,那时我正光着身子在没有空调的小屋里挥汗如雨的写每日新闻联播学习新得,没有人告诉我外界发生的一切,现在看来是当局对我还另有安排。所以直到我被拽进飞车与孙局长并肩而坐也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由此这一路我心中都是七上八下,生怕他们又是在搞什么鬼。坐在前座的李队大概是从后窥镜里看到了我不安的样子,便转过头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
    “瞧你那歳样,还给美国人当间谍呢?放心,说带你吃饭就是去吃饭,不会骗你去枪毙的。”
    趁这会儿孙局长听的正来兴致,我抓住时机婉转的向他提出了请求:“领导,这次的事实属我们几个罪该万死,但有一个无辜的小姑娘是被我牵扯进来的,她和这件事无丝毫关系,是我看上人家约她出游才被你们盯上误以为是同案犯,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丈夫本该如是也,政府就算把我们几个千刀万剐了我都没有意见,可让无辜之人受我牵连,我就算是死也死不踏实呀。”
    孙局长被我这一席话逗得哈哈大笑,李队也陪着尬笑,却不忘狠狠的瞪我一眼,孙局长大手一挥说:
    “你放心吧,小陈呀,不要有顾虑,政府是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让任何无辜的人受到冤屈,我们已经核实过情况了,你说的那个小姑娘确实没有参与这起美谍案,所以她没有被起诉,但她接待过美国间谍,又是坏份子出身,所以结案后我们会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不要!”一听他们要将林噙霜送走,我急的大叫一声,吓得毫无防备的孙局长一个激灵,李队见状马上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
    “你丫有病吧!就一个女人至于吗?怎么着?还真玩出感情来了?”
    “那是我媳妇!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见我此刻为了林噙霜是真豁出去了,孙局长不但没生气反而拍拍我肩膀一脸和蔼地说:
    “能不能救她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按照我党的政策坏份子子女一旦与某案有牵连,不问原因事后一律送再教育营,想必你也知道林噙霜的父亲当初是密谋颠覆政府罪被处决的,对于这样的反党家属,我党的容忍度是零,不过国家现在正在开展英才计划,嗯,就是鼓励海外学有所成各领域有建树的精英们回来报效祖国,小陈呀,在你这次入境后我们就开始调查你,包括你在美国的一些情况,你发表的那些关于地外生命的论文我们也有人看了,现在国家就是很需要像你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特别是在宇宙生物学这方面,我们落后了美国人一大截,你也知道,自上世界六十年代美国人将道西基地租赁给拉蒂斯灰人通过与外星人合作的方式获得了大量外星科技,现在我们的政府也正在新疆做同样的事情。”
    说完这话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抽出一只鼓囊囊的大黄信封在我面前晃了晃:“这里面的照片都不曾对外公布,现在还属于国家机密,里面记录的都是从上世纪50年代到现在我国境内发现地外文明的证据,其中很多外星文字到现在都没有破译,如果你想看的话必须答应加入英才计划重新做回中国人,用你宇宙生物学方面的知识为国家服务,以后这些都将会是你的工作。我们对外会把你包装成自愿放弃美国国籍回来报效祖国的楷模让大家学习。作为回报,如果林噙霜真的愿意嫁给你,她可以不必去再教育营,从此也不会再有人为难她。”
    事已至此难道我还会有更好的选择吗?况且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救出林噙霜,我毫不迟疑地从孙局长手中接过大信封抽出一叠照片一张张的翻看起来,这些照片或黑白或彩色每张右下角都用黑笔标注有拍摄日期,而那上面定格的画面更是让我为之震撼;新疆楼兰出土的外星干尸,西藏某村落一群外星混血孩童的合影,甘肃酒泉飞碟坠毁现场,龙门石窟中未曾展示的外星人雕像……
    记得我小时候曾看过一部叫《X档案》的美剧,讲述男女主人公追查地外生命的故事,想不到眼下最真实的《X档案》竟摆在我的面前。见我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下来孙局长很是高兴,为了释放更多善意他故意当我面大声朝李队吩咐道:“那个什么,一会儿你往下交代一下,我们吃完饭就送小陈去见那个坏份子家属。”
    李队忙应了一声,与此同时仍不忘拍马屁,他冲我挤挤眼说道:“还不快谢谢领导,你看,我们孙局长多爱材呀!”
    就这样,五分钟后飞车缓缓地落到了金碧辉煌的奥林匹克大饭店门口,这家饭店虽开在首都外面,所供应的食材却一应俱全,但这家餐厅门口的标识提示只接待政府官员和家属,我随他们进入大堂,在两侧的养殖缸里我又见到了在北京城里看不到的大龙虾,帝王蟹,鲍鱼等珍馐。
    服务员引领我们穿过饭店前厅,在长廊尽头推开了一扇包厢的门回头对我们说道:“领导们请,您们有人已先到了,在里面等好久了。”
    看来他们这次带我吃饭是早以计划好的,只是不知又请了谁来作陪。出于好奇,我透过门缝往里偷瞄了一眼,惊讶的发现那天被我当街耍弄的美女正坐当中,她今天扎了马尾辫,头戴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若不是她穿的是和那天一模一样的高领黑毛衣,我还真不能一下就辨认出来。眼下竟想不到在这里又碰到了她,不知这是不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安排,但抛开别的不论这个女人确实很令我心动。就在我还不知该怎样就上次事情向她做解释的时候,我已被李队从后面推进了屋里,直接与她打了个照面。
    她见到我先是一怔,其惊讶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我,看来上头在此之前也没告知她是来见谁,待确定了眼前人,她又是满面怒容,一双美眸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则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进退两难。对于眼前这一切李队仍是故作不知,他轻搡了我一下半开玩笑地调侃道:“怎么啦,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了?要不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我们局里最优秀的特工之花龚娜。”
    我则顺水推舟马上伸出手向着心仪的人大步走去满脸堆笑试图和对方一笑泯恩仇:“哎呀呀,原来是你们的局花(菊花)!失敬,失敬,龚小姐,那天是一场误会,来,我们握个手和解了吧?”
    龚娜却看都不看我转而将目光移往别处,朱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她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欲罢不能,我感觉到自己周身每一根毛细血管都为她张开,沸腾的热血直往嗓子眼里冲,我想这大概就是雄性荷尔蒙突然分泌过旺的感觉。刚才的这幕也被李队看在眼里,他应该是已经看出了些门道却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开始张罗起来:
    “好啦,好啦,现在的年轻人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这么有个性,都坐下来吃饭吧,老领导您上座!”
    我们围桌坐下,趁李队和孙局长点菜的间隙我又偷瞄了坐在对面的龚娜一眼,她双臂交叉胸前面无表情,自始至终只盯着一个方向看,在她眼里我仿佛不存在一样,正当我想要进一步引起她注意的时候,点完菜的李队却凑过来开始向我交代下一步计划:
    “为了粉碎美国企图依靠外星科技在全球推行霸权主义的阴谋,我们国家去年成立了501局,它的前身是749局,一个不能被公开承认的单位,现在这个部门专致于宇宙生物学这方面的研究,过几天我们就安排你过去,你小子运气好呀,刚进来就碰上个大项目!”
    “什么项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队哈哈一笑,起身从服务员端过来的托盘中取下茅台俯身给孙局长斟酒,“来,来,先吃饭。”
    我也赶紧趁机给自己倒了一小盅,刚想站起来敬龚娜,没想到她却先站了起来:“报告领导,下午五点以前我必须得赶到航天基地参加特训,我怕迟到想现在回去收拾一下!”
    李队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仅说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就挥挥手放行了,望着龚娜逐渐远去的倩影,一股失落感占据了我的心头,这不是我和她的第一次会面,事实证明也不是最后一次。
    后来我才知晓龚娜要赶去参加的是一项针对进入外太空后测试人类耐性极限的实验,一共有包括龚娜在内的24名队员参加了这个特训,他们经推荐从各级单位抽调而来,被告知入选成为“郑和计划”的候选人,但在此之前必须通过一项测试,合格者将加入由中美两国新组建的联合舰队,在前往阿拉贡星球期间执行特殊任务,失败者也不会再有人提起,因为没有多少人会记得死人,特训开始前这24人都和官方签署了生死状,随后他们被分开单独置放进一个仅能容纳中等个头成年男子的立方体中封闭埋入十几英尺深的地下,在为期七天的试验里里面的人只能保持蜷缩的姿势,不会接触到任何讯息和声音,在黑暗中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从排气系统通入立方体的营养输送管,以便实验体可以得到足够的流食和水,七天后当所有立方体被拉上来开棺后,死亡率仍超过了半数,有17人永远躺在了立方体里,他们死因不明,多数承载尸体的棺盖内都布满了抓痕,龚娜却凭着坚韧的意志活了下来,这也是我最佩服她的地方。
    龚娜的离去让我多少又有些放开了,特别是上菜后看着满桌好菜我那风卷残云的吃相令在座其他人瞠目结舌,负责我的李队也感到脸面无光,从桌子底下伸过脚踹我一下提醒道:“注意吃相!亏你还是在国外见过世面的,怎么搞的像刚从非洲回来的一样。”
    我却头也不抬只顾狂吃,咀嚼间隙才见缝插针的回了他一句:“你才是从非洲来的,被…被你们抓进来…我就,从没吃饱过…”
    “放屁!老子是在中国出生的!…”这个黑人混血气的挥起了巴掌却被孙局长和颜悦色地给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就都不要再提了,小陈呀,你现在加入了英才计划,以后由国家给你发津贴,你还可以享受特殊补助,只要你忠心效力国家,我敢保证你在北京的生活待遇绝不会比美国时差。”
    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我自然也懂,况且还有家人在这里做人质,眼下为了生存唯一的出路就是与他们搞好关系,吃饱喝足后我便施展起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借着酒劲大肆歌功颂德起孙局长来,虽然至此我都不是很清楚孙局长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是很大的“领导”。我的这番吹捧起到了好的效果,对方很是受用,很快我们就喝的不分你我了,在此过程中,我发现自己在拍马屁这方面简直是无师自通,难道这就是中国人基因里特有的资质?
    这次的饭局最终在友好和谐的氛围下落幕,实际上这也是当局试探我态度的一个手段,他们发现我是可以拉拢的对象后,从酒桌上下来就宣布恢复我自由人的身份,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纸具有法律效应的相应文件,逮捕我时也没有,只是由领导口头宣布一声,“你可以走了,以后好好报效党和国家吧。”就这样,我就可以不必再回到那个不开空调的狭小旅馆房间了。
    从酒桌上下来,我虽喝高正事却丝毫没忘,在我一再催促下,李队不情愿的叫来了司机和一个警察,让他们带我去见林噙霜。自被秘密逮捕到现在我已有快一个月没有见过她了,想念之情自是不言而喻,在驱车去见她的路上,我突然又忧虑起来,生怕好不容易见到了,对方却迁怒我将她扯入这件事不再理我。好在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糟糕,半个小时后我们降落在了北京女子职业技能收容所,那边以提前得到消息将林噙霜带到了会客室迎候我,在临近会客室的通道隔着玻璃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噙霜,她比我最后见她时又清瘦了许多,眼神也失去了以往的清澈,脸上满是写不尽的憔悴。见我进来她马上起身扑到我怀里哭着哽咽起来:“爷爷没了,邻居叔叔说我被带走两天后爷爷就走了…”
    望着怀中哭的痛不欲生的林噙霜,我一时也没忍住,鼻子一酸,在眼眶中打转得泪水最终也流了下来,我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一面轻轻捋抚起她那被泪水沾固在脸颊上的凌乱秀发一面将嘴凑到她耳旁轻声安慰道:
    “亲爱的,你受苦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我答应留下来替党国工作,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被送去再教育营了,你配合我,告诉他们你愿意嫁给我,会做我的太太,当然这一切都是假的,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也绝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这期间我会联系国外的朋友想法给你弄一本去美国的护照,只要离开这里你就自由了。”
    “那…那到那会儿你也走吗?”林噙霜伏在我的肩膀上抽泣着问道。
    “我不能走呀,我答应他们留下来,这样才可以换你走。”
    林噙霜摇了摇头,用哀怨的语调轻叹道:“我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到那边又会是孤零零一个人,那…那我也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的搂住了她,从那一刻起,我成了她在这个世上新的亲人。就在我们相拥而泣的时候,不经意间我透过玻璃看到李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外边过道里,这个黑人混血正看着我们,嘴角浮现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这样,一周后我和林噙霜领了结婚证,没有宴请,没有亲朋的祝福,只是全家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知道我要结婚,李队曾自告奋勇要来当证婚人,被我婉言谢绝了。因为我的缘故,政府又把没收父亲的四合院还了回来,我们一家重新住了进去。父亲想重开卤煮店的愿望破灭了,好在我加入了“英才计划”,不光薪资丰厚,作为特殊人才还可以享受特供待遇,每月我都可以往家拿一些在北京不是很常见的燕窝,绿色有机牛肉甚至澳洲龙虾。由此家里老人不但不用像其他市民那样一早就去肉店排队争抢那点可怜资源,还可以时常用余粮接济一些大老远来投靠父亲的远方亲戚。就这样,我在北京成了家开始新的生活,但在美国那一端,事情还远远没有完结。
    第四章 郑和计划
    很久很久以前,座落在拉提亚星球南沙漠中的兹戈镇又将迎来一次大规模的沙尘暴侵袭,这个由流放的犯人,开矿者,奴隶贩子构成的地方历经了上百次沙暴洗礼,非但没有被埋没,反而扩大了规模,这里到处都是简易搭建的圆形土胚房,还有些人住在自己挖的坑房中,镇上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都是人族,偶尔也可见到一些拉蒂斯大灰人和“蜥蜴人”。一位身披粗麻布斗篷的老人佝偻着腰怀抱一块透明石板孤独的走在通往小镇入口的土坷路上,一路上不时有人尖叫着跑过,老人对此却视而不见,直到他步履蹒跚的来到一处破旧土胚房前吃力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他脱下斗篷露出了真容,作为被从地球上带来的人类,老人以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少岁月,他掸去衣服上的黄沙,将透明石板小心翼翼摆在石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刚把一只手搭在石板上,却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直到咳出一口混着鲜血的浓痰,望着眼前血痰,老人长长的叹息一声,手抚回石板,用古拉丁语喃喃地道:“我的朋友,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在这一刻我希望能够把故土星球的整段历史记述在这里,以便后世人可以拿到这个“卷轴”,这可能是最后的诀别,自从被带到这里后,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但我依旧能清晰记得神人对我们的三波打击,先是巨大的陨石群从天而降,毁灭了我们所有的城市,接着飞船出现了,追杀着慌乱的人们,最后是大洪水,淹没了文明和我们的一切,各大洲只留出几块高地,等幸存的人们聚齐在那里,他们出现捕获了所有人,我就是在那时被挑出作为极少数的奴隶流放到了这里,下面我将用意念把我所知道的百万年故土历史融入到这个“卷轴”中,它将被带回我的星球,希望后世人铭记这段历史..”
    自从被大使接回美国,厄运似乎就一直伴随着布莱德,回到家屁股在沙发上还没坐热,就被两位手持证件的安全局官员叩响了门铃,对方开门见山上来就要求解释为什么被他带出去的中国人陈霸先最后却留在了北京还加入到中国政府的“501项目”。他们的问题让布莱德大为恼火,尽管他以在回来的飞机上从《每日邮报》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所有的舆论却直指自己,报道说这个姓陈的中国留学生实则是被中国政府在海外吸收的间谍,而作为一项高度机密研究的负责人,布莱德教授竟允许中国间谍以他学生的身份在麻省理工这样高等学府潜伏这么久,文章最后凭空猜测也许美国学术界还有隐藏更深的北京代理人。
    正是因为提前看过这些报道,布莱德一下就明白了国家安全局官员的意图,尽管他指天发誓陈霸先的行为与自己毫无关系,但对方走时仍告诉他一个为此事的听证会将会召开,届时希望布莱德能亲自到场作出解释。而更让布莱德恼火的是,第二天回到学校办公室,打开三维立体通讯屏他竟收到了学校单方面决定解聘他的邮件,全文如下,
    安德鲁.布莱德先生:
    作为全球知名学府麻省理工大学的教授,您此次在北京所参与的事情不但严重违背了
    学校的宗旨,在被媒体广为传播后也对学校的名誉和口碑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所以学校董
    事会经商讨研究决定,终止与您的一切合作,您的课程即日起全部取消,学校也不再资助您
    的研究项目。
    奉上最诚意的问候
    汤姆.格林德

    “混蛋!”仅大致扫了一眼邮件内容,布莱德便如同一只陷入囹圄的困兽疯狂地咆哮起来,他操起可以抓到的一切拽向空中虚拟立体屏,如此大的动静引来了楼道不少人驻足,却没有人敢进屋去一探究竟,直到布莱德怒气冲冲的冲了出来,望着围观人群,他发表了在这里的最后一次演讲:
    “学校里这帮混蛋只在意他们所谓的名誉,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作为一个爱国者,在国家需要我的时候尽了义务而已,在北京被关押这么久我从没向中国人屈服过,现在却遭到他们这样对待,我们的美国精神到哪里去了?”
    当布莱德扯着喉咙喊完最后一个字后,围观人群身后角落里传来了几下稀稀拉拉的掌声,布莱德循声望去,一个西服革履头戴上世纪40年代复古礼帽的中年人挤开人群微笑着朝他走了过来,布莱德认识他,此人是美政府“探索者”项目负责人乔什.夏洛克,也是他参与这个计划期间的上司。
    “看来我们的布莱德教授终于决定要和那帮迂腐学究们划清界限了。”乔什半开玩笑的调侃着手搭到布莱德的肩上:“值得庆祝一下,对你而言这也许不是坏事,来吧,让我请你喝一杯,我们好好谈谈。”
    二人来到校外不远的一间餐吧,刚一进门机器侍者就端着菜单滑行而来,乔什指着眼前的一切感叹道:“看吧,这就是我们所处的时代,每隔十年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记得我小时候这些事情还都是由人在做,真怀念那个时代呀!但这些机器人在这里肯定是有道理的,那就是它们可以替店主节省雇佣人工的昂贵成本。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也一样,全球的资源快要枯竭了,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期内解决这个问题,用不了多久美国就会变得和亚洲一样混乱。”
    布莱德则绕开机器人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可这次北京的事情全搞砸了,我来时看报纸政府也公开否认了中国的指控,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搁浅了?”
    “恰恰相反!那个以色列记者的报道反而促成了我们的事业,你刚回来也许还不知道,现在我们再也不用向以前那样偷偷摸摸了,联合国成了我们这次行动最大的支持者,各国都很积极踊跃想要参加对阿拉贡星的首航,国会也将于明日官宣,正式批准你的计划,只是这次我们必须得和中国人一起组建联合舰队了。”
    “什么?”一听这话布莱德气的差点没跳起来:“我们的政府是不是疯了!国会在干什么?和中国人合作?这么愚蠢的想法他们也会批准,这么多年来中国人就是靠用低成本模仿我们的技术来和我们竞争。”
    “没有办法呀。”乔什苦笑一声,招呼机器侍者端上两杯白兰地,抓起一杯放到布莱德面前不紧不慢地说:“谁叫你们的任务失手了,中国人处决了想要卖给我们坐标的那个人,而且他们也知道了郑海涛的事情,现在是我们有技术,他们有坐标,中国人就想拿这个入股,要想如期实施这次行动,我们只能和中国人共赢,我们的处境以不允许再等了,美国必须在三年内获得新的能源。不过中国的加入对我们影响不大,我们依旧能掌握主动权,现在首航阿拉贡星已经提上联合国的议程了,昔日五大常任理事国,英国和法国并进了欧罗巴联邦,俄国四分五裂,他们现在甚至连一个能被外界承认的总统都选不出来,这次俄国人是没戏了,我们可以以联合国名义让欧罗巴联邦国,日本,印度,澳大利亚这些我们的盟友都加入进来遏制中国人。所以在这件事上无须担心。”
    “噢,你请我喝酒就是为告诉我这些吗?”布莱德说着仰脖将乔什递给他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当然不是....”乔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沉默了片刻道:“教授,反正你现在也离开学校了,就带着你的组员完全加入项目组吧,在这之前你介不介意的话和我去一趟道西基地,我们有些准备项目是在那里完成的,希望你能再帮忙测试一下飞碟,路上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讲,来找你前我订好了超音速飞艇,一个小时就可以到那里。”
    “怎么?在阿拉贡星这件事上,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尽管布莱德一脸的不解,他还是随着乔什.夏洛克搭上了开往新墨西哥州道西基地的超音速飞艇。”
    乔什似乎也在犹豫,一路上他在组织了半天语言后终于说道:
    “教授,我们在开普勒-452b还建立了一个州,确切的说那只能算殖民地,新弗吉尼亚。这个星球位于天鹅座,那里气候温和,有水和大气层,与地球相似指数达到0.98,被称为地球的表哥,于2015年由NASA发现。5个月后,美国政府雇佣途经道西基地中转的库尔咔星人飞船将500对受过训练的夫妻和可以维持三年的补给送往那里,库尔咔人拥有先进的宇宙航行技术,他们的飞船可以通过进入另一维度在最短时间内抵达终点而不需要穿越虫洞,但他们拒绝与地球人分享这种技术,所以这一千人实际抵达开普勒-452b建立殖民地的地球时间是2016年元旦,本来我们与库尔咔人就此有过协议,每年我们的人有一次机会可以搭乘库尔咔人飞船往返新弗吉尼亚与地球,但这些家庭随库尔咔人飞船启程后不久,谁也未曾预料道西镇地下会爆发第二次战争,那个叫雷德蒙的前CIA小头目瞒着政府用纳粹飞碟摧毁了道西基地部分楼层,杀害了那里逗留的许多外星人,这次进攻直接导致了许多外星种族与美国交恶,其中就有库尔咔人,他们把我们的人送到开普勒-452b星球后就再也没有在地球上出现过,我们用太空远程接收设备与新弗吉尼亚殖民地一直保持了50年的通讯,期间联系断断续续,直到2067年我们再也没有收到从新弗吉尼亚发来的任何讯号,这项行动是军方策划一开始就是绝密的,从某这意义上来讲它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连国会也不知道。”
    听完这些像是科幻小说的情节布莱德被搞得更糊涂了:“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我们这次的计划也沾不上边呀!”
    “教授....”乔什压低声音故作玄虚地说道:“想不想用一次冒险为你换取一份能够名垂青史的荣誉?”
    “你....什么意思?”布莱德疑惑的望着对方。
    乔什笑了笑:“布莱德先生,你主持的项目现在是全世界的焦点,你为何不好好把握呢,国家替你和瑞典诺贝尔委员会协调好了,你已经被提名诺贝尔物理奖了,只要你和军方合作 ,不管最后成功与否,你都将是本届物理奖的获得者!”
    就这样经过数小时的漫长等待,布莱德眉头紧簇一脸沉重的从飞船里走了出来,对围上来的乔什等人说道:“先生们,照目前我测试的结果来看,这架由拉蒂斯人系统模式构建的飞船能量积蓄只能勉强支持两次穿越,不然这很可能会变成一趟单程旅行。”
    “我知道了。”乔什点了点头,“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们能按计划抵达阿拉贡星,在那里打开传输门,来自地球的星际航母就能把你们接回来。”
    “所以它的风险就在这里!穿越虫洞只会把我们送到未来,就像之前告诉你们的,当我们抵达阿拉贡星,地球上可能已经过了成百上千年,如果想回到2072的地球,那就得回到过去,唯一的办法是开启时空之门,那将需要更大的能量,不光要用程序算准另一端具体的时间,还得完全精确对接,难度系数比前往阿拉贡星还要大,你不信的话我给你做个实验,给我倒一杯水!”
    此时布莱德似乎有些亢奋,他接过旁人手中盛满水的杯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笔探入水面搅起一个小漩涡。“看,这个漩涡就像是我们要开启的虫洞,它是由能量集拢形成,但很不稳定,过不了几秒洞口就会消失,如果你们还不能明白,那我再演示一下时空之门是什么样子。”
    说着,布莱德又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投入杯中,“这就是时空之门,它的入口稍逝即纵。”
    “布莱德教授....”乔什有些不耐烦了,“我希望你能见见钱斯少将,他现在也在道西基地,具体的你都可以去和他谈。”
    就在乔什利用人的私欲与布莱德教授做幕后交易的同时,在大洋彼岸的中国,首航阿拉贡星的准备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不同的是,中国人称其为“郑和计划”。对此我一直深感不解官方为什么要向全世界推出一个明朝的太监作为形象大使,但只要一梳理中国历史一切就不言而喻了,纵观中华五千年,在漫长悠久的历史长河里,中国出过至圣先师孔子,精忠报国的岳武穆,却未曾出过一个赋予开拓精神的哥伦布或达伽马,好容易有个创下七下西洋壮举的郑和还是个六根不净的太监,但这也难不倒一贯善于弄虚作假的官媒,当他们推出了郑和的logo,我惊讶地发现郑和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美髯公。
    但这时的我已无暇顾及这些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了,回国后的每一天我都生活在煎熬中,那情形并不比我被当局监禁时好多少,虽然在外面不会挨打,可精神上的摧残却有增无减。好在有爱妻林噙霜的朝夕陪伴才让我可以咬牙撑下去,在我宣誓归化后他们把我安排到了一个名为“501”的单位工作,这个单位对外查无可循直接隶属中央领导,是个专门从事探究地外生物和外星文明研究的地方。尽管我已加入“英才计划”,但上层对我却并不放心,在我报道的第二天李队就带着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瘦弱年轻人找到了我,说是派给我的工作助手,让我收他做徒弟,小伙子倒是很客气,自我介绍叫方斌,一口一个“陈老师”,但我对他却并无好脸,谁都知道名义上的助手实际上是派来监视我的。
    而当局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随着国内民生日益凋敝,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党国想要尽最大可能监控每个人的思想,特别是他们自己部门的人,在我首次去单位报到时,惊讶的发现那里每个人头上都箍着一个金属环,看着有点像孙悟空的紧箍咒。刚办好手续就有两名工作人员上来也将一个“紧箍咒”安在了我的头上,后来才知道这东西叫“思想读取器”,它可以通过感触受体的脑电波分析出内心此刻的想法,当然有后台人员全程监听,一旦戴上就无法摘下,除非掌握这项技术的人给读取器消磁。我们被要求每天上班时全程佩戴,只有下班才能消磁。听说党国准备全面推广这项技术,只是现在还处于试验阶段,一旦成功不久的将来中国人将人首一顶。很快我就见识到了这项新科技的厉害,我入职的当天下午,就有一名警察带着两个辅警机器人突然破门而入闯进我们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机器人用高压电枪击昏了坐在我办公桌前排的胖子,在机器人拖他出门口的时候,警察高举一张脑电波图大声宣布此人因在内心诋毁党的政策被批准逮捕了。
    我被眼前这幕吓出了一身冷汗,从此我开始刻意训练注意力,尽量不让自己分神,因为人一旦分神就有可能胡思乱想,如果在那个时候恰好有党国视为极为敏感的事情跃入脑海,后果将不堪设想,不让自己分神的最好办法就是脑子永远也不要闲下来,我很快就想好了对策,在单位只要一空闲下来我就马上在心中默念:“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或是不停地重复儿时的乘法口诀,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快要魔障了,直到一天半夜我被林噙霜推醒,她对我的状态很是担忧,告诉我我睡觉时不停地念叨一大串数字,把她吓坏了。
    我没有告诉她思想读取器的事情,因为不想让家人担心,但这并不表示我能够应付一切,我是个受西方教育长大的人,从小就被培养独立思考能力,也就是说区别在国内长大的这一代我有自己的认知和见解,相比被洗脑了几十年的同事们,我比他们更害怕思想读取器,也就是从这时起我又有了在所有人都被戴上这恐怖东西之前携家人离开这里的念头,为此我更加小心的隐藏自己,工作时格外卖力,只为取得当局的信任。
    与孙局长当初承诺的不同,我没有被派去调查发生在中国的超自然事件,而是在501局做一些文职工作,我的日常是校对第二版宇宙生物学教材以及和一些专家翻译从罗布泊运来的石碑文字,这些石碑的主人来自天狼星,推算石碑的年代距今也几千年了,好在天狼星人使用拉蒂斯坦灰人语系,这些年与人类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灰人,所以我勉强还能看懂一些。在我工作时,那个叫方斌的年轻人也常凑过来旁听,开始我都找借口将他支走,但这个年轻人很勤快,每天都将我办公桌擦得一尘不染,桌上茶杯还没见底就又蓄上了水,中午去食堂打饭也被他承包下来,时间一久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除了不再驱赶他有时心情好还会教他几个外星象形文字。但内心的提防却并没减轻,毕竟他是李队带来的人。
    就这样一段时间后,我本以为生活也就这样下去了,直到一天上班我被召到了项目组长办公室,那天也是我最高兴的一天,早上准备出门时,我们接到了上次体检后来自医院的反馈,林噙霜有了,还是个男孩。我和林噙霜激动的相拥热吻,随后我马上将这一好消息报告了父母,他们都很高兴,让我早些下班,准备晚上好好庆祝一下,我也是直到站在组长办公室门口那一刻都还沉浸在将为人父的愉悦狂喜中。
    可以说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我就知道我们项目组长姓王,却还从没有被单独召见过,501局不同于别的单位,它不设局长,由一个个项目组组成,每个项目组负责一个模块,项目组长是最高领导,我所在的是文档组,进到办公室,我发现里面除了顶头上司王组长,还有李队和另一陌生人。
    不等我说话,李队就先打起了官腔:“小陈呀,好久不见了,这里的工作还适应吗?听你的领导说你表现的还不错。”
    “承蒙您惦记,我在这里还可以。”我压抑住先前的喜悦不卑不亢回应道。经过这段时间,我已经不再惧怕这个看似温和实则凶残的黑人混血了。
    对于我的态度李队倒也不介意,开门见山直接说:“小陈呀,经过组织对你这段时间的观察和摸底,你已经通过考验了,现在党和国家有重要任务要委派给你,你将以中国代表团一员的身份参加郑和计划,随中国代表团远赴阿拉贡星球,你的任务是给中国大使和林团长做助理,配合上级的工作,也就是现在国内宇宙生物学方面的人才还较匮乏,才会轮到你,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可不要辜负党和祖国对你的期许呀!这几天收拾一下,下周一随中国代表团去美国!”
    “是啊,是啊”之前一直没吭声的王组长这时也插话进来,他一指李队旁边的陌生人:“来,见见你这次任务的的新领导,我国代表团团长林坤将军!”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是一个硕壮魁梧的北方大汉,身高直逼190,一条长疤横跨左脸颊,少将军服上挂满了勋章,其中最多的是平叛勋章。
    “你就是陈守业呀?”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我不管你过去替美国人做过多少事,如果这次到美国让我发现你还和他们勾勾搭搭的,我他妈就挖个坑把你埋了,听到了没有!”
    回国这么久,作为一个草根我早已习惯了这帮权贵盛气凌人的样子,因此对于林坤的恐吓我并不在意,反而借他这话趁机顺坡下驴推脱道:“是呀,林将军,李队长,我过去的底子很不干净,特别是涉及到与美国这块,所以这次的任务我想我就不要参加了,一是避嫌也是对国家负责。” 说句实话,虽然我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里,但眼下这个机会来的也太不是时候,按党国的政策公事外派不允许携带家属,我是不可能扔下怀孕的妻子一个人出国的,况且这次还要离开地球前往遥远的宇宙。
    听我这么说李队当即把脸一沉,指着我呵斥起来:“你丫少给我来这套!是不是党给的待遇太好了给你丫惯出毛病来了?你忘了当初是如何保证的了吗,告诉你,我们每个人只要国家召唤,都要抛下一切义无反顾的响应号召!不光你,这次我也要去。”
    “李队长,我现在真的走不开,我老婆怀孕快要生了,你等我......”
    “算了,算了。”不等我说完,林坤突然一挥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强扭的瓜不甜,李队长,咱也不差他一个人,放这小子回去陪老婆吧!”
    我用略带感激的眼神偷瞄了林坤一眼,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他没有我想的那么坏。见林坤表态,李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冷笑一声呲出一口白牙。我的心当即咯噔一沉,自古咬人的狗不叫,按我对此人的了解,这回驳了他的面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第二天一上班,方斌就把我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陈老师,您昨天是不是得罪过李队长呀?他正在整理您的黑材料,准备报告上面说您消极对待工作,总是阳奉阴违,把对党的刻骨仇恨埋在心里,他要把这报告一交您就完了,您只有赶在他之前找孙局长申诉才有机会。”
    “你怎么知道的?”我本能的问道,但马上就醒过神来,方斌是李队长身边人,获取这点消息自然不难,可是作为李队派来监视我的人,他又为什么要帮我?尽管这样,我还是庆幸提前知道了李队的计划,方斌从我的表情里也看出了个大概,忙催促说:“陈老师,您别多想了,有些话我现在真不方便再讲,您也就别问了,还是赶紧去找领导澄清要紧!”
    不知为什么,这次我选择相信了这个年轻人。我四下打探终于得知孙局长下午将会在中华世纪厅参加博鳌论坛会,我算准时间很顺利就等到了他。为了不耽误对方时间,我简明扼要三两句说明了事情大概,最后又旁敲侧击的告诉他李队长对我个人成见很大。听完我的申诉,孙局长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严重的事情,反而预祝我即将喜得贵子,让我好好工作不要有什么负担。从中华世纪厅回来我如释一身轻,以为此事就此完结,但我却低估了黑人混血与生俱来的残暴和阴诈。
    两天后,我的父亲上街买菜突然被一辆从角落里冲出来的车撞倒在地,那车撞完人却不停,腾空而起呼啸着飞走了。一切证据都显示这是一起典型的报复案件,特别是我从监控里看到那辆车的车牌开头只有政府部门才有就更确信这点。但警察却对我提供的证据视而不见,也拒绝立案,父亲被撞成脑出血在医院抢救,他们却告诉我只会将此作为交通逃逸处理,先挂起来什么时候找到逃逸司机什么时候算。
    。在这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也第一次体会到了“p民”的含义,在党为国本的制度下,代表政府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你,这是他们的权利,为政府纳税的人只有绝对的服从,这是你的义务。
    我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特别是归国后这段时间让我越发看清了这点,但这一次家人受到伤害后,我决定不再妥协。从警局出来我直奔首都,很快就在李队任职的朝阳分局内部停车场找到了他的私人飞车,
    几小时后当这个黑人混血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时,我猛冲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李队应声倒地,几个就近的警察忙冲上来三两下把我按在了地上,直到这时我仍骂不绝口:“
    李队慢慢地从地上爬起,用手背擦拭掉嘴角上的血对那几个警察说:“麻烦你们将这小子押到我的办公室,我会在那里等他。”这是我第一次去李队的办公室,在这之前我连他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李,也就跟着别人胡乱叫他李队。
    作为特务机构,李队的办公室不对外开放,隐藏在警署最深的角落,那几个警察把我搡进屋里就自行离去了,我趁机环视四周,作为办公室这里绝对够得上奢华,80多平米的空间被装潢成巴洛克风格,让来访者感觉像是身临别墅,唯有地板上铺的一张不知何种动物的毛皮与整个房间氛围格格不入,这里只有一张办公桌,被安放在正中央,桌子上摆着李队和几个黑人合影的相片,旁边立着一个被塑造成男人阳物的巨大根雕,由此可以看出办公室主人的品味。我还在桌面上发现了一个名字牌,上面写着:李.戈尔。那应该就是李队的真名,就在这时,我身后的门被推开,李队走了进来,他看我一直盯着地板上的动物毛皮,不由冷笑一声直奔角落的酒柜取出一瓶XO和两只杯子,来到办公桌前对我说:“你看到的那张皮是一只雄狮的,我爷爷在坦桑尼亚大草原亲手杀死了它,用的就是这个!”说着一指右侧,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支简陋的长扎枪挂在那里。
    而这时李.戈尔给两只杯子都倒好酒,又从怀里摸出一小瓶老北京二锅头,当我面兑满了其中一只酒杯。
    “在非洲,能杀死狮子的男人都是勇士,我是勇士的后裔,你竟敢用xx这个词侮辱我?昔日正是像我父辈这样的人来到中国为你们注入了新的血液,也正是我们,才能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出贡献,我们才是中国的新主人,你不是!你只是一个受西方国家庇护的可怜虫!”说罢,李.戈尔端起那杯XO与北京二锅头的混兑酒仰脖一饮而尽。
    此刻我早已怒火中烧,特别是听完了他那番歪理邪说,我大吼一声“我和你拼了”便再次扑了上去,这回李.戈尔早有防备,麻利的从腰间拔出脑神经阻断枪抵住了我的脑门,这应该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尽管它的外观看起来像极了以前超市里结账用的扫码器,与一般枪支不同,脑神经阻断枪是通过发射一种磁波瞬间阻断对方脑神经,在无任何痛苦的情况下取人性命,相对于前者,它的致死率却是百分之百。
    “怎么样?继续呀?看看最后我们谁完蛋。”他得意洋洋的说。
    “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家人!你和我的事冲我来呀!”我用尽气力声嘶力竭的朝他吼道。
    李.戈尔这时却显得相当平静,他坐回到自己办公桌不紧不慢地说:
    “小陈,我没有伤害你的家人,我对你父亲的事情深表同情,你父亲可能是岁数大了腿脚不好过马路的时候才没躲开,你媳妇怀孩子后也会有同样的问题,你让她也注意点。”
    听他话中有话,我一把拨开对准脑门的枪口,双手攥住李的脖领子咬牙切齿的朝他吼道:“我告诉你!你要敢做伤害我老婆的事情,我就杀了你!”
    “那就乖乖的和我去阿拉贡星球!要没有我的举荐你早就在严打中被枪毙了,你那天当着其他人面就是那样报答我的吗?还他妈学会打小报告了!”李.戈尔也朝我吼起来,他推开我,整整衣领不屑地瞟了我一眼:“就你这小样儿,还想杀人?你敢吗?”
    他说对了,在中国我什么也不敢,和李.戈尔玩命一点胜算也没有,他杀了我算执行公务,不用承担任何刑责。如果我侥幸杀了他,等待我的将会是法院的死刑判决。我曾不止一次的在内心深处问自己,昔日那个风流倜傥,特立独行,天不怕地不怕的陈霸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回到祖国反而变成了一个胆小,怕事,没有原则,溜须拍马连自己都不敢认识的人。
    直到被闹神经阻断枪顶住脑袋那一刻我终于找到了答案,在外国,尽管你无法从奉行白人至上的白人那里获得同样平等,但作为人你的基本人权还是可以受到保障的。在这里则是强权主义,它更强调服从,法律仅是统治工具而已,如果你拒绝服从,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都会付出代价,包括死亡。对任何人也是一样,在生命不会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才会变得勇敢。
    眼下我只想不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在我的妻子身上,于是努力抑制住内心怒火,尽量装出平和的样子对李说:“好吧!我答应你,我参加这次的任务,但你要保证我妻子和其他家人的安全,如果他们再有人出事,我就真杀了你然后我也不活了!还有,从阿拉贡星球回来我想要辞职,希望上面能批准。”
    “哈哈哈,小陈呀,早这样不就完了?放心吧,只要这趟任务顺利完成,回来后你要走没人拦着你,你上级那里我去和他们说。你响应国家召唤,你的家人也会在强大祖国庇护下不再受到任何伤害。”见我屈服了,李.戈尔得意之余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顺手将另一杯酒推给我,我没有理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与此同时一个想法在我内心深处正变得愈来愈强烈:我想杀了这个x鬼!
    好在那天我没去上班不用戴思想读取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从首都回来我的心情始终笼罩在阴霾中,我先去医院探望了父亲,他仍旧在昏迷没有度过危险期,看着眼前父亲遭罪的样子,我越发对李.戈尔恨得咬牙切齿。陪床时我打给王组长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这次任务,得知所有人要先集中在美国西雅图航天基地受训九个月,接受各项体能测试和培训,然后搭乘美国提供的航天飞船开始为期2年的“郑和计划”,也就是说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将于2072年返回地球。
    可有一点让我搞不懂的是当局为什么要把这个期限设为2年,要知道在宇宙中谈论地球时间毫无意义,随便一次虫洞穿越就可能跃过地球几百上千年时间,这会不会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程,不过好在又听到了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只要抵达阿拉贡星完成任务创建星际之门就会有从地球时间2072年派来的星际航母接我们回去。不知这样的计划是谁设计出来的 ,但它的设计者一定是力求每一个环节都能无缝对接,让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如果仔细推敲,这个方案应该还是在综合了一些制约因素后出炉的,比如之所以选择2072年返航实则是综合了地球上星际航母出厂时间制定的,但抛开这些不说,光是不能看到自己孩子出生,要离开家人近3年时间就足以使我发疯。
    从父亲医院出来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一家酒吧来了个酩酊大醉,这是我自回国后第一次喝醉,为了保护家人,我选择与魔鬼订约,事后却发现这反而让自己离家人越来越远了。在酒精麻痹下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隐约记得林噙霜在搀我上床时几次差点没摔倒。早上起来第一感觉还是头炸裂一样的疼,我下了床摇摇晃晃走进厨房找水喝,林噙霜背对着我正在刷锅,旁边的餐桌上摆着一份英式早餐,不知是不是留给我的。见我进来她却没像一如既往那样和我打招呼,而是将刷锅的动静弄的越来越大。
    我以为她是为昨晚我喝醉的事气我,正想开口解释,她却突然转过身将一封纸质通知书拍到了餐桌上,
    “你就这么敬业吗?爸爸躺在医院里,孩子也快出生了,你却还有心思参加什么星际任务。”林噙霜气鼓鼓的说完,转身冲进了客厅。这是自我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发火,看来事情一定非同小可,我拾起那张通知书,一行红字赫赫映入我的眼帘:“陈守业先生,国家航天委员会正式批准您参加郑和计划,请于13号前往中国航天基地报道.....”
    我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妈的,13号不就是后天吗?看来这x鬼是吃定我了。”
    我攥着信跟到客厅,林噙霜依旧在生气,她坐在沙发上侧过脸不看我,这不由让我越发委屈,我将信扔在茶几上,“老婆你真以为我那么想参加这什么狗屁的郑和计划?放着你们我不管一人跑到离地球上亿光年的地方去!我疯啦?要没有你们,我可以理直气壮的直接拒绝那个姓李的x鬼。”
    其实有的时候我是一个很不会聊天的人,说着说着就会把事情越搞越糟,就比如现在,林噙霜被我彻底惹火了,她随手从沙发上抄起一个软枕朝我扔了过去,指着门口哭叫道:“你嫌我们拖累你你可以走呀!你走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此刻我心乱如麻,无论如何抉择都担心会一步错步步错,之前父亲的遭遇已经让我后悔莫及,我不能让此事再在妻子身上重演,我控制好自己情绪慢慢走到沙发边,从身后搂住了正独自抽涕的林噙霜,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宝贝,你跟了我真是委屈你了,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发誓要好好保护你,但在中国我就是个小人物,地位还不如一个从非洲来的x鬼高,任何有权势的人都能一脚把我踏翻,当那些人以伤害你要挟我时,我只能向他们妥协,这是我可以保护你的唯一方式,但我要你明白,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和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
    话说到这儿我也已是泣不成声,林噙霜没有说话,转身紧紧搂住了我,哭着对我说道:“那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老婆你放心,等我2年,2年后我们就会回到地球,到时候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一回来我就辞职,然后我们带上爸妈弟妹一家人回澳洲或是去美国,在那边不会再有人胁迫我们。”
    “那为什么不是现在?老公我们走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儿不管过什么日子都成。”
    我双手捧起林噙霜满是泪痕的脸庞,轻吻了一下:”老婆,我现在不敢再拿家人的性命冒险了,你们对我都很珍贵,那个李队长是流氓加疯子,我们要是跑了被抓回来,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况且爸爸现在的状况也走不了呀,等我返回地球,那时他们就不需要我了,我昨天已和李队讲清楚了,他同意我辞职,到时候我们光明正大的走。”
    尽管我极力的安慰她,可林噙霜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擦干眼泪,拉起我的手放在她肚子上轻声说:“你们要去的地方危不危险?我不知道你和他们去那里做什么,但你到了那边凡事都不要逞能,只要活着回来就什么都好,家里那么多人都在等你,还有我和孩子,你到了那边没事也想想我们。”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林噙霜搂的更紧了,往后的两天我哪儿都没去始终陪在妻子身边,我们手牵手一起到商场为即将出世的儿子买了很多婴儿用品,最后到医院看了一次父亲,医生带给我们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他今天刚渡过危险期,坏消息则是到现在病人依旧昏迷不醒,可能变成植物人。作为受传统文化熏陶的中国人,有两件事足以使他豁出一切与对方玩命,即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所以一般人就是报复别人也很少触及这些底线,但黑人好像不懂这些,哪怕他们取得了中国身份,但骨子里他还是充斥着黑人的野蛮基因。看着父亲被李戈尔害成这样,一个复仇计划便开始在我内心酝酿,如果有可能,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我希望能在外星球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直到13号清晨,我才提着林噙霜为我收拾的行李恋恋不舍得告别妻子和家人,登上了单位派来接我的班车。
    未完待续
    第五章 告别地球
    在车上我见到了方斌和其他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和我一样获准前往美国参加郑和计划。
    看到方斌旁边座位是空的,我径直朝他走了过去,方斌见状忙起身帮我放行李,依旧一口一个“陈老师”。经过先前几次观察,我发现这个方斌名义上虽然是李戈尔的人,但他应该能为我所用。特别是当我看到他眼角的淤青时就更确定了这点,我坐下来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他:“怎么?那个李队打你了?”
    “陈老师,别提了,我自己不小心撞的。”经我一提醒,他下意识的用手盖住了那块淤青。我继续往下说:
    “不管李队打得也好,你自己撞的也好,我都要好好谢谢你,上次李果戈尔准备向上级打我小报告的那件事,要没有你我可就悬了。你记住,我陈霸先从现在起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我还是很纳闷,你是李队派来监视我的,却为什么要帮我?”
    “陈老师你在说什么呀?我有点不大明白.....”
    见方斌还在和我装傻,我也没再逼他,站起来拍拍他肩膀道:“要这样我们暂时无法往下谈了,等你想明白吧。到时候你来找我,我们再推心置腹的好好聊聊。”说完我一个人坐到了车尾。
    待抵达了航天基地,我才发现在那里等待出发的中国使团规模远远超出了我得想象,由于人数众多,上面将所有人分成三类,外交人员,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藉此发给不同颜色的胸卡,上面标注着持有人名字,个人信息和职务。我领到的是一张蓝色的工作人员胸卡,在等待集结过程中,我粗略的环视一番四周,发现不算外交人员,光像我一样的工作人员就有几十人,还有一支几十名全副武装军人组成的小型部队正在西北角的操场操练,他们也会加入使团,据说这是中美谈判磋商后的结果。
    尽管这次对阿拉贡星首航以变成一项全世界参与的行动,但仍是以中美两国为主导,这从各国参与人员数量上就足以体现:
    美国--150人 中国--150人 欧罗巴联邦共和国--70人 加拿大--25人 巴西--12人 沙特阿拉伯--11人 澳大利亚--8人 日本--3人
    唯一没有参与这次行动的大国是俄罗斯,它正陷入无休止的内战中,自他们的总统在莫斯科被干掉后,这个国家就一直处于军阀割据状态。其它一些地方小国或是缺乏财力或是忙于镇压革命,实际参与的只有这八个国家,因而被国内人戏称为“八国联军”。
    可就是这429名“八国联军”却因“郑和计划”着实的火了一把,随着各国派出的代表团开始陆续往美国汇集,这些天各国的报纸媒体都在铺天盖地的报道与之有关的一切新闻,中美两国派驻阿拉贡星的大使,布莱德教授,林坤将军等人都先后上了头条,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却始终只能算是这429人里的一个数字。
    在基地停车场原地待命期间,望着眼前乱哄哄的人群,百无聊赖的我为消磨时间叫上方斌绕着四周瞎溜达,不经意间,在杂乱人群中我又一眼望见了令我心动的女神龚娜,她带着遮阳镜,右手斜挎行李袋,似乎也才刚下车不久。她胸前佩戴着安保人员胸卡,看来她也加入了这次行动,我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忙快步挤过去从身后轻轻点了一下她肩膀开玩笑般套起了近乎:
    “原来是局花小姐,这么久没见还好吗?你还记得我吗?”
    龚娜冷不防被人触碰后先是一愣,回头见是我二话不说便用胳膊肘朝着我胸口狠狠顶了一下,疼的我捂着胸蹲到地上只吸冷气,她这才哼的一声冷冷地说:“怎么不记得,你不就是那个臭流氓嘛!”说完一个潇洒的转身扬长而去。许久不见,她依旧是那样的高冷,只肯把背影留给我。
    方斌追上来望着眼前这幕一脸诧异:“陈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碰到老朋友打个招呼而已。”我揉着胸口依然嘴硬。
    “那我猜你一定欠这个老朋友很多钱。”方斌把我拉起来,自言自语地说。
    我显然不想和他过多讨论这个话题,便旧事重提:“我们马上就从国内出发了,你这次随行的任务还是负责监控我吗?”
    相比上次的顾左右而言他,这回方斌倒没有刻意回避:
    “陈老师,我大学专业也是宇宙生物学,毕业后被分配来这里工作,不是专门为你而来的。说实话我还在学校时就被李队长找到,他发展我进外围,让我监视几个言论激进的教授,你是我参加工作后李队交代的第一个任务,但我其实只对科研感兴趣,做特务不适合我,我也不是他们的情报人员,来之前我已经和他讲清楚了,上次的事情他也知道我干不了这个,就打了我一顿说让我滚,我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科员。”
    “这么说你上次故意泄密给我就是想让那x鬼知道你不是干这个的料?”
    “也是因为我敬重你。陈老师你学问好,平时没少在专业上帮助我,你是好人,我不想看到你倒霉,如果有可能,我还想继续跟你学习。”
    望着方斌一脸诚恳的样子,我感觉这个年轻人不像在撒谎,而我因此次征程任重道远,一路上也确实需要个盟友,而这个盟友最好是永不背叛的那种。
    听方斌说想继续和我学习,我灵机一动对他说:“如果这样那你就按古代拜师的礼数拜我为师吧,我会将我毕生所学都慢慢传授给你,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入我师门者需尊师重道,严禁欺师灭祖。”
    我本来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方斌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成! 陈老师,可是古代拜师礼该怎么行呢?
    我肯定不能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只得借故先把他支开:“你先去售货部买点熟肉卤味,再带瓶北京红星二锅头,拜师用。”
    趁方斌去买东西期间,我戴上xx眼镜连接大数据搜了半天拜师礼,也只搞了个一知半解。
    很快方斌就提着一袋鸡爪子,猪大肠外加二锅头回来了,按网上记载拜师需要束脩六礼(芹菜,龙眼,莲子,红枣,红豆,肉干),在航天基地的小卖部前五样肯定别想了,肉干也只能拿猪大肠代替。
    我们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按我要求,方斌跪在地上双手高举一盘鸡爪子,对坐在高台上的我叩首三次,每此行礼时高呼:“生我者父母,育我者师父”,发六大毒誓,
    欺师灭祖者,死 弃师不顾者,死
    见利忘师者,死 违背师门者,死
    勾结外人者,死 谋害师父者,死
    然后起身向我献上那盘鸡爪和他手写的投师帖,作为回礼,我将猪大肠挂到了他脖子上,最后他端一杯二锅头向我敬酒,礼成。
    说实话这套经我篡改的拜师礼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很搞笑,方斌却一丝不苟的将其从头到尾的进行完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人是群体动物,他的潜意识时刻都向往着组织化,以便从中寻找归属感,这点19世纪作家庞勒在其著作《乌合之众》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个人精神里最需要的不是自由而是服从....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会本能的让自己置于一个头领的支配下。”而我恰巧是很好地利用了这点。
    拜师礼就这样顺利的进行完了,方斌从此改称我为“师父”。而我唯一的问题是喝完二锅头后有些上头。
    就在这个时候操场上空响起了一阵广播:“请所有前往美国参加郑和计划的工作人员马上到工人礼堂开会,凭胸前的证件入场。重复一遍.....”
    这段广播彻底把我搞蒙了:“开会?不是都准备出发了吗,还开什么会?”
    方斌哈哈一笑打趣我道:“师父,这你就不懂了吧?看来你离开祖国真的是太久了,这已经是老传统了 ,要做什么事之前必开誓师大会,老惯例先吹捧上级英明领导,然后国内形势一片大好,最后派代表表决心。”
    “可是这跟我们要执行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尽管我对此一脸不解,还是被方斌推着随人流拥进了工人礼堂,进去后我们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我又一眼看到了龚娜,她就坐在我斜对过前两排,从侧面看在夕阳余光映衬下此刻她越发美丽动人,但对她的冲动也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负罪感,毕竟我已是有老婆的人了,而且老婆还在怀孕期间。但由于这段婚姻来的太快以致使我还不能把自己花花公子的本色调转过来。
    于是我管住自己极力不再往龚娜那边看,这时随着观众席上一阵热烈掌声,孙局长,林坤将军,中国派驻阿拉贡星球大使邹凌云和其它几位部门领导鱼贯走上 台,李.戈尔也来了,他排在队伍最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怒视着在台上围着孙局长跑前跑后的李.戈尔,恨不得活扒了这个x鬼,但我很清楚,在地球上这样干的结果肯定是一命赔一命,我有老婆和即将出世的孩子,承受不了这样的代价,但复仇的烈焰却在我心中越烧越旺,让我彻底陷入了两难境地。
    此刻我思绪杂乱,台上那些领导们讲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自李.戈尔出现后我的目光就始终没从他身上离开过,脑子里也只琢磨一件事: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这x鬼。
    这场誓师大会开的时间要比我预想的久,足足两个小时,等领导退场后我们所有人才被引导着分批登上了装满物资飞往美国佛罗里达的专机。领导们没有和我们一起走,听说他们坐的小飞机会比我们先到。登机前我最后给家里去了个电话,林噙霜这几天大概以看出我的情绪不大对头,她特意嘱咐不让我报仇,说复仇注定是一条不归路,还说这话是我妈让她告诉我的,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思。尽管我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从没想过那件事情,但林噙霜显然不信,她在电话里哭的很凄惨,搅得我这头心烦意乱,最后我咬了咬牙对她说:“honey,他们都在催我登机,我现在必须走了,到了美国我再和你联系。”然后迅速结束了通话。
    等待起飞的时候,我又开始考虑林噙霜哭着叮嘱我的事情,对于妻子,我亏欠她实在是太多了,无故将她卷入间谍案,间接害死了她的爷爷。其实这次倒是一个可以重回自由合家团聚的机会,我在美国时认识一些福建蛇头,用一些钱就可以让他们把我国内的老婆,妈妈,弟弟妹妹接来,至于父亲我再慢慢想办法,等家人接来后我伺机脱离中国代表团公开宣布寻求庇护,届时李.戈尔虽然凶残但在美国他也拿我没办法。这样一来,却只白白便宜了李.戈尔,这个x鬼害人后却可以不受任何惩罚逍遥自在,一想到这儿我又愤恨难平。
    怀揣着这份纠结,经过两个小时飞行我们抵达了位于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肯尼迪航空中心,听说我们的飞船将会从这里启程开启阿拉贡星之旅。为了展现中国的大国地位,中国政府以一个航空编队向美国送来了足以让这429人在太空中使用三年以上的各种宇宙特制食品,同时在基地机场,面对美国记者不解的提问:“部长先生,听说中国国内粮食紧缺,有的地方还饿死了人,你们为什么不首先用这些粮食救济灾民?”一位胖的撩起肚皮才能看见皮带的官员面对镜头侃侃而谈:“我们中国在党和国家领导人英明带领下,没有发生你所说的什么饥荒,更没有饿死人,那只是国际上少数用心险恶西方反华势力编造的谣言,今天在这里我们用实际行动恰好证明了这一点,中国的粮食多的吃不完,就算真的有饥荒,我们国家的人民也会勒紧裤腰带,自己不吃不喝也要支援国际项目!我们还会继续为“郑和计划”供应一切所需的援助,毕竟中国要承担起一个大国在国际上的责任.....”
    实际上,中国到底有没有发生饥荒,作为一个在凭票供给制下北京生活了半年多的旁观者,我最有发言权,但这半年多的国内生活也教会了我什么叫祸从口出和沉默是金。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经美国航天署对这批宇宙食品检测后,发现其中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竟因为保质技术不合标准而不能被带上太空,只能就地销毁,同一时刻,位于中国河南省政府军与叛军交战拉锯区爆发了自上世纪1942年以来最严重的饥荒,将近300万人因饥饿失去了生命,联合国救援署紧急介入....
    除了中国馈赠的这批太空食品,联合国和美国也为这次为期两年的阿拉贡星之行囤备了大量物资和带给阿拉贡星主宰者们的礼物,其中物资包清单如下:
    429个休眠仓,600套专业飞行服,500套太空防护服装备和头盔,2000套内衣(裤/衬衫),1900双袜子,800个帽子包括丛林类型和常规球帽,500不同类型的鞋,军用服装,承重吊腰带和安全带,军用背包,1500套民用休闲裤,短裤,无袖衬衫,1500双运动鞋 1500双运动 1000套内衣 429双保暖袜子 429双寒冷天气靴,军事风格的炎热的天气服装 100双军用工作手套
    10箱军用卫生手套 200对寒冷天气手套 200洗衣袋,外科处理手套,军用温暖天气夹克,军用寒冷天气夹320 温暖天气凉鞋
    500军事安全头盔
    240军用飞行头盔
    1000码 面料,用于修理和制作衣服。
    5台便携式智能手术机
    4个超光速推进器附加控制塔
    500个预包装医疗包,创伤预护理(军事风格的战场医疗包),胃膀胱和直肠检查镜,眼科检查设备若干
    120 预包装(军用型)手术包
    120 预包装军事野战医疗包(含各种药品)
    1000个军用野战医疗卫生袋
    75个水质检测试剂盒(军用型)
    50个水质检测试剂盒(民用)
    75 快速试剂盒
    1200个 食品检测试剂盒(军用型)
    500件杂项手术辅助器械
    5000 防虫剂(军用型)包
    250个医疗/与液体静脉套件
    16个预包装医疗检测试剂盒(军用型)
    50个预包装医疗检测试剂盒(民用)
    5 座军用型有基础的便携式医疗帐篷医院
    10个军用医学移植部署工具包
    18 个军用医学血液检测试剂盒
    3 便携式军事化学检测站
    5个 高级生物检测试剂盒(民用版)
    15 军用辐射治疗包
    1000磅杂项医疗设备。
    100 个地质检测部件
    3个 军用土壤检测站
    3个 化学检验站(民用)
    12把辐射检测仪器
    6 军用辐射检测站
    3个 生物检测站(民用)
    4 架100cc挖掘工具曳引机
    10 个预装军用土壤检测试剂盒
    16架 天文望远镜
    2 个军用星站
    4台 军事发电机(1-10,000瓦)
    4 台民用发电机, 实验用太阳能采集设备(军用)
    50 便携式FM双通道无线步话机
    6 战场无线电平台套件
    50 预包装军用无线电修理包
    1000 个不同的频率管
    30 预包装军用电气测试和修理包
    3 个太阳能检测站(军用)
    2个实验用太阳能测试站
    10箱太阳能集热板
    10 个空气样品采集工具包(军用)
    5 空气样品采集工具包(民用)
    6 把金刚石钻
    10 军用特殊通道工具包
    1000磅C -4**,500**,导爆索,熔断,军用充电器
    1000 军用毛毯
    400匹军用床单
    24 预包装的军事作战部署工具包
    80 预包装军用战场帐篷
    10军用移动厨房部署套件
    6 军事生存站-温暖天气型
    6 军事生存站- 冷天气型
    2 军事气象观测站-作战型
    50 军用气象观察气球
    100把脑神经阻断枪
    240 把仿古式军用步枪(M -16)(由于怕针对人类的阻断枪对外太空生物不起作用,火器依旧被列为主要武器)
    6 把M -66武器
    100把激光制导发射器
    20支M -40榴弹发射器
    29个军用60mm马达管(30发)
    100 0个军用空中爆炸弹
    500枚手雷
    5000 轮.223弹药
    [M - 16突击步枪500支 2万发子弹 15 个氟利昂扩散容器 15 个压缩空气分散容器 2000个紧急 氧气罐 20 0氮气罐 200 罐杂项气体,75 0个军用睡袋 300个 军用枕头 55个 军用睡觉平台 250种不同风格的挂锁 6000英尺的绳子,不同类型24 击退包,10 振动式深孔钻,10000加仑的燃料,10个军用留声机,10个军用远程传导装置,10 台便携式录音器,60 0个皮带,10 军用声音采集设备包,25 只军用情报收集工具箱,10 辆军用战场摩托车,16辆军用M -151飞行车,3 辆军事拖车,10 架载人侦察飞行机,13辆军用割草机,15000加仑以上所有项目燃,2000箱预先包装的外太空特制食品,500箱各种肉食水果罐头食品,7 年用得维生素,1000个能量棒/小食容器,10000加仑的水和纯净水转换器5台,800个军事生存食品袋,99箱各种葡萄酒,1500例饮用液体,口香糖,救急糖果,牛肉干和各种其他杂项食品若干
    礼物清单如下:
    一座标注精致经维度的地球仪,一只储蓄地球上55种语言祝福和5000首代表歌曲的留声机,一对经过处理名叫“亚当”“夏娃”的男女人体标本,地球上部分动物标本,不同型号枪械十把和子弹若干,地球上170种无害矿物若干(包括黄金,金刚石,白银,钻石等) ,民用和军用飞行车各两辆 最先进的反重力飞行机一架 , 十箱红葡萄酒,,XO等各类酒品 , 地球上各类花草种子和一些哺乳动物胚胎
    在肯尼迪航天基地的接待室里,我竟意外的撞见了布莱德教授,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肯尼迪和Jerry.黄。自北京一别,这是我们首次见面,布莱德乍一眼看到我也很意外,我本以为他会主动上前和我说点什么,至少也会就半年前在北京把我拖下水的事情表示一下歉意,但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站在那里冷冰冰看着我,倒是肯尼迪,这家伙嚼着口香糖一副贱样凑到我面前夸张的叫了起来:
    “well~~well~~well,让我们看看谁回来了?在那边你一定爽翻了吧?你这个叛徒!”
    我霎时火冒三丈,也不顾这是公共场所,一把薅住肯尼迪脖领子用英语朝他吼道:“你说谁是叛徒!我从始至终直到被抓都不知道你们来北京真正要做的事情!倒是你们这些白人,出事后一走了之把我一人留下来顶罪!”
    Jerry.黄见我动粗,一个箭步冲上来用胳膊肘锁住了我的脖子,一旁方斌见状,急忙上前去掰他手臂。而我刚才的吼叫声也吸引了周围不少人注意,林坤和李.戈尔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们闻讯忙赶了过来。
    见事情要搞大,布莱德教授急忙呵令jerry.黄住手,然后他略带歉意的和林,李二人寒暄了一下,便带着肯尼迪和jerry.黄匆匆离去了。Jerry.黄还有些意犹未尽,临走时他故意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压低声音恶狠狠警告道:“你给我等着!”
    林坤和李.戈尔似乎也没有兴趣去弄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布莱德他们一走林坤便用手戳着我的鼻子骂了起来:
    “我他妈上回没有跟你说明白是不是?你丫是记吃不记打怎么着,一上来又和美国人飙在一起。”骂完他还嫌不解气抡起巴掌就要抽我,却在这时被李.戈尔给拦住了:“林团长,这儿是公共场所,很多国家的人都在,您一收拾这小子被那些外国人看见又该说我们中国没人权了。”
    林坤听了只好悻悻作罢,李.戈尔却在这时伏到他耳旁一边盯着我一边嘀嘀咕的不知和他说着什么,我知道肯定没好话。我刚想开口和他们解释,却被方斌给拽了出去。
    “师父,刚才那个白人老头应该是师父的师父吧?”出去后,他兴致勃勃的问道。
    “算是吧.....至少我的毕业论文是他辅导的。”我叹了口气说。
    “那师父你这是被逐出师门了吗?”
    方斌一席话气得我差点吐血,“别胡说!”我呵斥道:“人家洋人那里没有师门,也不兴拜师。”
    尽管我嘴上这样说,但刚才的遭遇还是多少令我看清了一点自己目前的境遇,曾经共事的美国人那边我被视为叛徒,至少从布莱德看我的眼神里是这个样子,中国这一边也从没把我当自己人,而且我还要时刻提防被x鬼李.戈尔暗算。
    曾几何时,对这样的生活我开始感到厌烦了,我不再年轻,也没有兴趣作为一个小石子投入到中美角逐的漩涡中。所以往后的几天我一直都在考虑是抛下仇恨,找机会脱离这里和家人过好余生还是继续将这条复仇之路走下去。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中国使团抵达美国后那些领导们却没有和我们待在一起,听说他们住在佛罗里达海滩的招待别墅里,我们一百多号人则被送到美方一处秘密基地,和其他国家队员在一起接受封闭式的外太空训练,奇怪的是几天后我却突然接到通知要我去专为郑和计划成立的研究组报道,对这一调整,我感到颇为意外,尽管我研究生专业是宇宙生物学,算是这方面的技术人才,但来美国后我也从各种渠道获知半年前的中美间谍案中,我被西方媒体描绘成是潜伏在布莱德教授身边的中国特务,而这次我随中国使团的出现也恰好可以验证这一点,但美方却置若罔闻依旧这样安排,开始我以为是美国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颇有点小感动。后来才知道,这是FBI刻意要求的,可能老美也读过《三国演义》,他们应该是希望我重演蒋干这个角色。
    果不其然,我白天刚接到通知书,晚上就有两名中国安保组的找上门说有领导要见我。他们有基地通行证,可以自由出入,就这样带着我畅通无阻驱车一路开到了位于佛罗里达西南海岸的梦幻沙滩,他们把我带进一幢精致的双复室小别墅,在那里我看到了久违的碳烤肋排,牛油焗大虾,帝王蟹和鸡尾酒,摆了满满一桌,在盛满美食的圆桌旁,林坤,李.戈尔和派驻阿拉贡星大使邹凌云三人环绕而坐。
    见我进来,李.戈尔便主动站起来满脸堆笑的和我打招呼,显出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事实上自我随队抵达美国后他就再没理过我,我知道之前李.戈尔不择手段不惜用伤害父亲这招威逼我加入并不是他们有多需要我,而是因为我当众在别人面前拒绝了他,这是他决不允许的,所以一旦他达到目的就对我失去了兴趣,现在我对他又有了价值自然就不一样了。
    “来,来,小陈,快过来坐,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忙也没顾上找你聊一聊...”李.戈尔殷切的边招呼我边递过一盒敞开口的中华。
    我一屁股坐到距他们不远的沙发上望着他冷冷地说道:“谢谢,我不抽烟。”与此同时,面对眼前的切齿仇人我尽量装出一副平和的样子,以免被这x鬼看出任何倪端。
    见我拒绝,李.戈尔也没再坚持,他给自己叼上一支假装关切地问我:“怎么样,美国人给提供的宿舍住的还舒服吗?”
    我正要回答,一旁的邹凌云招呼道:“你就是陈守业呀,来,我们边吃边谈。”
    我也没客气,伸手给自己掰了一根帝王蟹腿,邹凌云递上来一把胡桃钳子笑着说:“吃这种螃蟹得用这个。”看着他那副样子,我内心暗自好笑,好像除了他们这些特权阶级,就跟别人都没吃过帝王蟹似的。
    在我吃东西的时候,李.戈尔见缝插针的问道:“小陈呀,那些美国人为什么偏偏把你调入了研究组?”
    “我哪儿知道,这你得去问美国人呀。”对此我早有准备,一句话把他呛了回去。
    林坤“蹭”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说:“我看你是皮肉痒痒了,你丫要给脸不要脸,我今儿就打死你,对外说你是自杀!”
    要是在国内,我绝对相信林坤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但在这里,这番话却起不到任何威胁作用。见我依旧埋头只顾吃,邹凌云唱起了白脸:
    “陈同志,我知道你以往的经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不是我们的敌人,政府和国家也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叫你同志,陈同志,你爱不爱国家呀?”
    我心中暗想:“你们几个能代表国家吗”
    而此刻我也明白了他们把我叫来的目的,但我实在不愿趟这趟浑水,便开始找理由百般推辞:“几位领导,你们真是太高看我了,就算我进了研究组,我也进不了他们核心圈,给你们提供不了有价值的东西。”
    “哎~ 这个你别管。”林坤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你到了那边,每日把他们凡是涉及工作上的聊天内容都记录下来,汇总后交给我们,由李队长每周负责和你联络,每次会面他都会提前告诉你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林坤的这番话说的我有些动心了,对于想要复仇的我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好机会,等于主动把仇人给我送上门了,如果我应承下来,在飞船抵达阿拉贡星球之后,我可以用此为借口把李.戈尔约到一个隐秘没人的地方,趁机干掉他,至少那里应该不会像地球上一样到处是监控,如果到时林坤他们问起来我就说在接头地点没见到他,来个死不认账。
    李.戈尔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此刻我内心正盘算的事情,他可能以为我还是国内那个逆来顺受的小绵羊,在林坤交待完任务后,他端起一杯鸡尾酒冲我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小陈呀,你看我们多有缘,又一起共事了。”
    尽管想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但我也没有马上答应他们,毕竟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如果在复仇的过程中我出点什么事,就连带着把林噙霜和我们即将出世的儿子给害了。况且我要参与的郑和计划听上去也让人觉得很玄乎,我们将通过穿越虫洞前往阿拉贡星,实际上就等于一次飞跃未来的时空旅行,等我们到达目的地,地球上或早已过完了数千年,为了返回地球,届时飞船将通过程序连接我们出发两年后的某个时间段开启时空之门,听说可能还要为此炸毁一颗小行星。我知道这次行动将借助一些外星科技,但根据我对宇宙和时间的认知,这一切听着都犹如天方夜谭一般,而这个疯狂的设想竟是出自我昔日的导师布莱德,他成为此次行动的总监,被全世界寄予厚望。但作为他身边人,我很清楚他也不是每回都对,至少北京那次,他把我们每个人都害惨了。
    “让我想想,这几天我答复你们。”我沉默了许久说。
    “也好,这事不急,先吃饭。”邹凌云哈哈一笑,端起一盘沙拉开始给大家分。
    和仇人共处一桌,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煎熬的一个饭局了。
    第二天,到新小组报道后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只有二十几个人的小组,汇集了各国专业领域的精英,组长是布莱德教授,他又成了我的上级。自北京事情出来后,我们就疏远了,现在,我感觉和他更是无话可说,我在他眼里也是隐形人。于是在跟着小组开了一天会后,我萌生出彻底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念头。我利用人脉找出了华人蛇头福建仔联系方式,告诉他我准备偷运四个人来美国,并和他谈好了价钱。然而还没等我把这个计划告诉妻子,却先接到了她的电话。
    “爸爸今天走了。”在电话里,她呜呜地边哭边说。听到这个消息,我犹如五雷轰顶,瞬时只觉天旋地转,我踉跄两步勉强扶住墙站好,不管不顾地犹如野兽咆哮起来。
    我要复仇!不管在这过程中将会得到和失去什么,仇恨之火早已将我心中一切付之一炬,我将追循仇人到天涯海角,用复仇来换取后半生内心的平静。在电话那端,林噙霜大概是听到了我声嘶力竭的吼叫,她哭着乞求我:“求求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为了我和孩子,为了家里其他人,带我们走吧,我们去国外开始新的生活。”
    “老婆,你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我一定回来接你,我们去澳大利亚。你在国内把孩子生下来踏踏实实的等我回来。”说完这句话我迅速挂了电话,生怕林噙霜的哭声会再次动摇我复仇的意志。
    我接受了中方派给我的任务,因为这是唯一能使我接近仇人并杀死他的机会。就在我同意为邹凌云他们提供情报后不久,一天开完会出来,我在台阶上发现了一张安保人员卡,翻到正面照片一看它的主人竟是龚娜,我心中的高冷女神。难不成这是上天刻意为我创造的一个机会?我心中一阵窃喜,开始盘算着给她送卡时该说点什么。我攥着印着她头像的卡片一路走一路看,越看越喜欢,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既熟悉又令我心动的身影,是龚娜,此刻她正焦急的左顾右盼,似乎在找寻什么。我趁机凑了上去,热情的和她打招呼:“Bonjour(法语:早上好),局花小姐,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吗?”说完我赶紧捂住胸口,生怕会像上次那样再挨她一下子。
    龚娜白了我一眼,径直来到一处长椅前蹲下边察看边说:“我现在没心思和你逗,我的ID卡不见了,这要是被上级知道了我要受处分的。”
    “没事,那这次我可以帮你一回,我会变魔术,你把眼睛闭上,我让你睁开的时候....”
    本来我是想照以往泡妞套路借机卖弄一下,谁知龚娜却马上冲过来一个漂亮的擒拿将我的手折到了背后,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她趁势仔仔细细的将我浑身搜了个遍,终于翻出了那张安保卡。
    “好啊,你偷我证件,你这个变态!”她用那张卡片抽着我的脑袋说。
    “喂!小姐,你怎么狗咬吕洞宾呀!我早就被调出工作组了,平时和你们根本就不在一起,面都见不了请问我怎么偷你!”我有些生气了。
    “呦~这么说还是我冤枉你了。”龚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很娇媚,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瞬时融化掉了我心中最后一道防线,望着她,我整个人都酥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呀?”她那性感的双眸透射出迷离的眼神,声音中充满了挑逗。
    那一刻,我像是一个傻子,更像一只小羊,乖乖地俯在她身旁。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蠢,事实教育我,当男人开始用下半身思考的时候,会变得比前者还蠢。我当时应该好好地想一想,一直对我冷淡甚至还很反感的龚娜为何态度会突然来个大转弯?为什么我刚答应邹凌云他们没两天就发生了我与龚娜的这次邂逅?为什么她会无故跑到不属于自己的区域活动,还偏偏把证件落在了我必定路过的地方?而我更应该想到的是,龚娜的职业可是特务呀。但此时此刻,我的眼里只有她,根本无暇再去顾忌其他 ,只管一个劲顺杆往上爬:
    “你当然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就得受处分了,你怎么感谢我?”
    “那....那就让你请我吃饭吧。”龚娜眨着眼睛调皮的说,“我要吃牛排,听说有一家叫Friday的不错,你去查查。”
    “好,没问题,可是....你到我们会议楼干嘛?还把证件落在我们楼口台阶上 。”
    “要你管。”龚娜说完,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转身像一只小鹿似的几下跑掉了。
    “喂....可是我怎么找你,我们约哪天?”望着她的背影我大声喊到。
    龚娜停住脚步转身妩媚地回眸一笑:“周末吧,只有那两天可以离开基地,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我呆在原地,直到龚娜远去,刚才的一切对我来说依旧像做梦一样,以至于那天我差点忘了给家里的妻子打电话,晚上躺在床上我夜不能寐,左手握着媳妇林噙霜的照片,右手攥着我凭印象画的龚娜素描,看看两边,内心充满了纠结。林噙霜作为老婆来说真的无可挑剔,在一起时她一切都顺着我,一如既往的对我好,离家这段期间是她承担起了照顾妈妈和弟弟妹妹的职责,现在又要为我生儿子了。我要是在这边再和别的女人玩感情游戏,会不会对她很不公平。
    这时,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没给家里打电话,一看表中国那边现在才凌晨6点多,不知林噙霜起了没有,我想了想点开了林噙霜语音信箱,发了一条信息给她:老婆,我爱你。然后端起龚娜画像捧在手里仔细端详了许久,才长叹一声,拉开抽屉恋恋不舍地将它藏了进去,实际上,那一刻龚娜也被我藏进了心里。
    那个周末我刻意避开龚娜,带上方斌跑到奥兰多玩了一天,晚上我们去夜店找女人,我教方斌怎么相互配合去泡坐在隔壁吧台的一对洋妞姐妹花,一切都那样的顺利,很快我们就带着她们去酒店开房了,只有这样纯以性为目地的接触才会让我做起来没有任何负罪感。曾几何时我好像又回到了国外上学的时候,我不敢招惹龚娜纯粹因为自己是有老婆的人,但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爱上这个充满野性的女人了。
    我本以为龚娜第二天会来兴师问罪,我甚至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但当天却什么也没发生,这之后龚娜就像水蒸气一样又从我的生活里蒸发的无踪影了,但我却已经再无法忘记她,内心充满了能够与她下一次邂逅的期待。但我也很清楚,在这里追女人并不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情。
    航天基地里的生活枯燥又乏味,相比方斌他们我却要好一些,跟着专家组只需每天开会,反复进行模拟试验,至少躲过了那些高强度的体能训练。随着出发日期的不断临近,一天我接到通知,晚上7点研究组所有成员到会议室开会。那天我去的比较晚,因为临行前被林坤单独召见嘱咐了半天。进门后才发现在场的除了我们研究组又多出了几个陌生人,布莱德教授旁边坐着一个一身戎装的中年人,少将军衔,后排的两名尉官,应该是随从,虽然他们都穿着军装却仍不能掩饰其中一人怪异的长相,那人虽是金发碧眼,眼瞳却足足大出正常人三倍,相比之下,鼻梁却像一根按在脸上的铅笔,又细又长,他的脑袋看起来貌似圆锥,上宽下窄,看着他下巴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陀螺。而在正前方四十五度方向,一个穿着落满灰尘的西装,尖下颚长相忧郁的男子低着头抱肘而坐,似乎正在进行一次痛苦的思考。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西侧的角落里还站着两只怪异生物,一高一矮,它们都像人类一样穿着防护服,矮的那个半人多高,大脑袋,长相犹如受过核辐射的畸形儿,眼睛挤在脑壳下面,鼻子和嘴搅在一起像一团肉疙瘩,还撘下来两条长肉须,它两条手臂长而纤细,末端有两个长指头,可以分叉合拢,但在其身上还是勉强能找出一些人类雏形,旁边那家伙则根本没法看,这应该是我见过最奇异的生物,它长着一张倒三角脸,眼睛在头顶两侧,神奇的是眼球还可以随时探出眼眶伸缩自如,它脸颊两侧布满类似意大利通心粉似的东西,身高将近一米八,上半身瘦长的身躯弓成s形,身体两侧有一对镰刀状的爪子,胳臂上长满了倒刺,下面是一副大肚囊,两边一双干枯的小手与人类很像,有气无力的垂在那里,看样子早已退化的差不多了。在它移动的时候你能看到原来臃肿的肚腩下面还藏着一双小短腿。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们被人类统称外星人,但我更愿意称其为异形,因为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人。
    外星人我不是没见过,道西基地第三层展厅器皿里泡的23种外星人我都眼熟能详,但却不包括眼前这两个,像今天这样面对面与它们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回,在我盯着它们愣神的时候,布莱德教授说话了:
    “先生们,今天在开始之前,我要介绍几位新同僚,他们将和我们一起参加这项行动,但他们的身份不会对外公开,也不会被计入船员数目中。我旁边的这位是钱斯少将和他的两位助手,莫比和吉姆先生,他们将代表美国军方。还有彼得.斯拉夫先生,请你站起来....”
    听了布莱德的话,那个头发胡子一大把,满脸忧郁的男子站了起来,礼节性的颔首冲在座的人点了点头。
    “斯拉夫先生是一位古典语言学家,擅长古拉丁语。”布莱德教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但总之欢迎你的加入。”
    与此同时,我听到身边有人小声嘟囔起来:“政府一定是疯了,怎么什么人都往宇宙送。”
    对此我也有同感,因为实在搞不懂去外太空远航为什么非要带上一位颇有神经病气质的拉丁语专家,还有那个长相怪异的美军士官,原来他就是莫比。实际上,个人与政府之间始终存在着一种微妙关系,通常政府只让大众知道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能做到信息完全透明化,那样的话就不会有国家机密了,斯拉夫先生和那个莫比就像是国家机密,将随我们一起被带进太空。
    接着布莱德教授开始介绍今天吸足了大家眼球的两位特殊嘉宾:
    “这次乘坐的飞船配置是拉蒂斯坦人的系统,目前全球能操控这种飞船的也找不出几个人,所以我们征召了两位有这方面驾驶经验的外星友人加入,达斯和奥玛,说明一下这两个名字是乔什先生起的,它们以后就是大家的同僚了,你可以和它们说英语,没问题它们都听得懂,奥玛以前曾做过拉蒂斯坦人飞船的导航员,达斯可以讲一些简单的英语,加上人类驾驶员亨利.德雷克先生,当然他今天不在这里,这就是所有驾驶组成员。希望大家能合作愉快,毕竟总有一天人类要走出地球,与星际友人打交道也是迟早的事情,你们最好提前习惯这一点。”
    大家的目光随着布莱德这番话一起投向角落里两个外星人身上,它们就站在那里,坦然接受着人们的注目。
    布莱德并没因此停下来,他继续说道:“我再向诸位简要阐明一下这次的任务,好比在水面上制造一个直抵达底部的漩涡,我们也要以这种方式方式前往阿拉贡星,大家都知道创造虫洞需要巨大的能量,通过引爆一颗小恒星让它坍缩成黑洞形成漩涡便可以获得这种能量,但前提是这颗恒星的质量极限必须大于太阳质量的1.44倍,一般符合这样条件的小恒星很难找,NASA在火星附近找到了一颗,所以我们将先飞抵火星,这大概需要六个月的时间,为了节省物资,所有人将会在休眠仓渡过这段时间,苏醒时间是提前抵达的十天,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布莱德这番话吓得我深深吸了口气,原来他们真的要要引爆一颗小恒星开启虫洞,制定这个方案的人一定是疯了,而根据我对布莱德教授的了解,也只有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开始怀疑如果这趟跟他走是否还有机会能活着回来见到妻子和孩子,但我转念一想,即便教授疯了,美国政府也不会陪着疯,毕竟这次是400多条人命呢,在人命最为珍贵的西方是不会让我们执行送死任务的,想到这儿,我反而坦然了,开始集中精力策划在阿拉贡星如何结果我的仇人李.戈尔。而在即将离开地球之际,却还是有令我无法割舍的情怀,那就是林噙霜和我即将出世的儿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林噙霜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妈每周都会陪她去医院检查,我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在离开地球前亲眼看到儿子出生。然而命运却时刻不在捉弄我,林噙霜被推入产房的那天夜里恰好是我们启程的日子,美国时间是早上七点半,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要进入飞船了,同僚们都去了践行酒会,我却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不停地往北京那边打电话,电话是我妈接的,她告诉我林噙霜刚被推进产房,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她让我给即将出世的孩子留一个名字,我想了片刻,告诉她孩子以后就叫陈宇航,以纪念他父亲在他出生那天离开地球,为人类的一大步而迈出的自己一小步。
    结束了与家人通话,我洗了把脸准备去酒会与同伴们汇合,拉开门却发现地上躺着一张对折的A4纸,上面留有几段潦草的中文字迹,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 ,拿起它我不由暗自好笑,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人会用这种方式去传递消息,但当我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的内容却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封信全文如下去:
    陈先生,贸然地写给你的这些内容足以令任何正常人看了都会觉得奇怪,我也不愿这样唐突,但事出紧急,你如果还想报仇的话必须要在7点45分赶到NASA新闻发布会现场701房间,中方代表团领导都在那里等待登舱,在最后时刻你的仇人李.戈尔会以上厕所为由离开,他去了就不会回来了,你一定要想法拖住他看着他登舱为止,不然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是进入飞船后发现你的仇人不在那里,你就会追出去在一楼大厅众目睽睽下枪击李戈尔,我们就是从那次新闻上知道了你这个人和你与李.戈尔的恩怨,但遗憾的是你肯定会失败然后被关入监狱,李戈尔则毫发无损的回到中国,一年后中国会发生史上最为严重且持续十余载的黑人暴乱,黑人将会占领广州,珠海等城市建立政权,2个亿的汉族同胞在这次暴乱中被黑人屠戮殆尽,北京遭受的人口损失最为严重,你的老婆孩子应该也死在了黑人暴乱中。
    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李.戈尔,,他表面效忠中国实则是黑人在华组织BIU(黑人独立联盟运动)的骨干,可以说没有他的领导黑人暴动就不会成功,我们试过在其他时间环节段阻止他,可都失败了,这次是个好机会,只要你能带着李戈尔离开地球,往后的历史就会被改写,我们的未来将会与平行宇宙中一个和现在相似的世界接轨,也就是说你成功后我们那边一觉醒来就会过渡到另一个未来,那两亿人也会存活下来,届时这场在那个世界并不存在黑人暴乱或许会成为多数过渡过来的人脑海中一段混乱记忆,你将会拯救许多无辜人的性命,如果可能,请在别的星球上干掉这个黑畜生吧。
    我叫林松荣,很遗憾不能与你见面,因为我毕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如果李戈尔这次离开了地球,也就不会再有我今天与你的交际,请原谅对于未来我知道的也并不比你多,只是希望我有限的提示能够帮到你达成目地,请不要怀疑这上面所说的一切,你的时间不多了,祝你好运!”
    我一目十行地扫完这封类似天方夜谭的来信,和大多正常人一样第一反应这是否是一场恶作剧,但信中罗列出的一些信息却又让我无法否认,特别是涉及报仇的事情,这个想法始终被我埋在心里和谁都没有讲过,只有老婆猜出过我的意图,但她一直是坚决反对我报仇的,不可能找人做这样的事情,相比之下我复仇失败被迫供出了计划似乎更有说服力,这样一来这便是一封超时空来信,不要说我这三十年的人生,就算是布莱德教授估计他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是隔世救未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像这封信里提到的,我们实则是身处平行宇宙中的,与我们这样相似的世界不计其数,换句话说,日常中我们所做的每一个抉择都会衍生出另一个未来,在蝴蝶效应的作用下与原世界偏离逐渐形成另一个不同世界,这些我在大学时就不止听一个教授讲过,而那个林松荣所说的我成功后他那边一觉醒来,之前的黑人暴乱就成了脑海中的一段混乱记忆实际上这在学术界应该被称作“曼德拉效应”。
    很多人一生都有过“曼德拉效应”体验,我就听不止一位老人说过,他们似乎总是觉得2019年的那场神秘瘟疫后中美爆发过一场战争,最为奇怪的是这些人都宣称记得美国历史上那个喜欢将“you are fired !”挂在嘴边的总统老头在电视上向中方宣读最后期限的画面,而且讲述者之间又互不认识。实际上他们的这些认知根本是不存在的事情,至少在我们这个世界不存在,查阅历史也不曾有过这样的记载,或许它真的发生过,但2020年的总统大选改变了这一切,那个本该连任后对华发动战争的倔强老头莫名其妙的被从总统位置上轰了下来。于是后续将要发生的一切都被改写了,曾经历过那段不复存在历史的人被过渡到了平行宇宙中的另一个相似世界,但有些事毕竟是经历过,总会给这些当事者留下一些记忆,尽管本人也无法说清是怎么回事,但那些画面和片段还是会时不时的闪现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解释,这封信就合理多了,但那个自称林松荣的人是怎么从未来联系上我的却依旧是个谜团,但眼下以没有多余时间再让我仔细回味了,奔着试一试就算不是真的也不会损失什么的原则我决定姑且相信一回,尽管这件事情很荒谬。我看看表,已快到7点45了,便拔腿朝新闻发布会现场飞奔而去,由于动作过猛竟吓得从我门口路过的一白人小妹妹跌在了地上。
    快要到现场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李.戈尔满脸春风从701房间里踱了出来,我看了一下表此刻正好是7;45,眼前情景更加让我对那封神秘来信深信不疑,此刻李.戈尔也发现了我,他先是一怔,接着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准备上船跑到这里来干嘛?”
    为了不让李戈尔跑掉,我上前一把拽住他装出很急的样子说道:“我刚从美国人那里得到一个重要情报来向你们汇报。”
    李戈尔却满脸不耐烦样子,抬手甩开了我:“早不说晚不说,我现在要去上厕所,你先到701等我。”
    这时正好我看到林坤身影在701房间里一闪,顿时便有了主意。
    “林将军,您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与此同时我看到一旁李.戈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用说,肯定是因为我打乱了他的计划。
    林坤也肯定不会知道他最亲密的黑人战友就要以尿遁方式一去不复返了,他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边骂娘边朝我们走来
    “什么鸡巴破事,你小子有屁快放,马上要上船了!”
    我反应也不慢,接过话道:“我也是刚刚从美国人那里得知的,很紧急,晚了消息就没价值了,我们仨在这里说话目标太大,正好李队长要去放水,我们就一起去吧,厕所里说,两不耽误。”
    “有病吧!有厕所里说事的嘛?”李戈尔说完掉头就要走,却被林坤叫住了,
    “好吧,李队长,咱们一起去,正好我也在空空,上了船就又得睡好几个月。”
    李戈尔则面露难色,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被我和林坤一左一右架去了厕所,在我们站成一排方便的时候,我注意到李戈尔似乎尿的很勉强,就想进一步验证一下那封信中的其他内容。
    “今天我听一个美国上校和布莱德闲聊时说美政府一直在资助在华黑人BIU组织,甚至这次也有BIU组织的人混进了中国代表团.....”
    说话间我用余光瞄见李戈尔那细弱的尿拄突然抖了一下,心中便已有了数。
    不出我所料李戈尔果然咆哮起来:“你放屁呢!整个代表团里就我一个黑人,你这不是说我是说谁呢?小兔崽子你也学会泼污了!”
    “行了!”林坤一声令呵示意我们都就此打住,“陈守业,这就是美国人的反间计,要不这样机密的事情怎能这么容易就让你知道了,连我这样的粗人都知道这道理,你丫行不行呀!”
    我却只是暗自好笑,也不和他争辩,不管怎么说我成功地破坏了李.戈尔的计划,由我和林坤在,想这x鬼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果然,方便了之后,李戈尔只能哭丧着脸跟着我们回去了。因为领导会比我们早登船,我便有充足的时间目送李戈尔和林坤上船,在李戈尔准备进入隔离通道时,他突然回身故意撞了我一下,跟着把脸凑过来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小混蛋,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如果你再敢和我玩花样,小心你在地球上的老婆!”
    我哼哼冷笑一声,算是对他做出了回应。我很清楚,一旦脱离了地球,李戈尔再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好使了,不过接下来的航程将会是我们新一场博弈的开始。
    我依靠在长廊大厅玻璃窗前,看着隔离大门在李戈尔身后缓缓合拢,彻底的长松了口气,但同时心中又隐隐有些不安,不管怎么说,我算是改变了未来,那么要是被改变的未来衍生出一些不好的东西会不会又反作用到我身上呢?想到这儿,我又有些心烦意乱,本想再翻出那封神秘来信好好看看,但翻遍全身口袋却找不见它踪影,最为奇怪的是,不管我如何努力回忆,也不记得信到底被放到哪里去了。没有证据支持,我开始怀疑之前的一切是否只是一段错觉记忆,就这样我惆怅地返回了班组,本想在登船之前再联系一下家里,等来的却是那端一阵盲音。
    我始终未能在临别之际和林噙霜说上一句话,带着无限的遗憾,在队友的催促下,我依依不舍的回望了生活了数月之久的基地最后一眼,毅然踏进了船舱,在进入休眠仓的最后一刻,看着舱壁上那排不停闪耀的命令键,耳边尽是舱盖缓缓滑动的轰鸣声,就在这一刻不知为何我突然后悔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驱使着我想拔掉身上的管子逃离这里回到老婆身边。人就是这样,直到彻底失去的那一刻真正到来才会懂得什么叫珍惜。
    “老婆,我不要离开你!”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药水以顺着插遍全身的管子进入到我体内,我的意识开始变得越发模糊,在这最后一刻,我只努力让自己记住两个名字:林噙霜和陈宇航。
    (未完待续)
    第六章 宇宙漫游
    我已经完全混乱了,我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登上了飞船去执行一项什么任务,但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北京家中的沙发上,妻子林噙霜正在厨房为我做早餐,一个看着不满周岁的婴儿坐在摇篮车里对着我咿呀咿呀的笑个不停,这时大门开了,龚娜拎着东西走了进来,她依旧这么性感迷人,现在她是我第二个老婆,我起身挨个与老婆们相拥亲吻,内心满满的都是幸福,在我逗儿子陈宇航时不经意发现墙上竟挂的是2019年的挂历,彼时我心中咯噔一沉,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虽然我无法解释为什么出生于2041年的我竟生活在2019年,而且还娶了两个老婆,而且她们竟然相处的很和睦。但听到老婆们热情召唤我来吃早餐时,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才是我的真实生活。餐桌上,我从老婆们口中得知原来在这里我是一个受人仰慕的畅销书作家,这一点从二老婆龚娜看我时那充满仰慕的眼神中就可以验证,我还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在朝阳门,上班途中我刻意跑了几家书店,果然我的书都摆在橱窗中最显目的位置上,尽管我并不记的我都写过些什么。走在大街上我还有些不能适应,这里的汽车不能飞,机器人如同玩具一样只限在商场医院里,全息立体影像还要等20多年才会被发明出来,但我却喜欢上了这个时代,因为在这里我有稳定职业和收入,可以和老婆们一起安安稳稳的过幸福生活,再没有人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也没有邪恶的黑人李.戈尔。晚上回到家,我和老婆们一起躺靠在沙发上看着在我那个时代都没有见过的挂壁电视,我左手抱着林噙霜,右手拥龚娜,时不时扭头和她们来个香吻。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已完全爱上了这样的生活,以至于时常竟会无故担忧,生怕哪天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了它.....
    直到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迫使我尖叫着从休眠仓弹坐起来的那一刻,环顾四周,看到一排排的休眠仓,许多人正陆陆续续从里面爬起来,我才意识到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成为现实了。我用尽力气深吸一口气想要缓解自醒来后便伴随的憋闷感,却忍不住跪在地上干呕起来,距我不远地方,也有两个白人哥们在呕个不停,动静弄的比我还大,这时一个健壮的黑人走过来捏捏我脖子冲所有人叫道:“ladys(对同事们的戏称) !刚睡完六个月最好不要像这样吸气,如果你想让肺炸掉的话!”
    说完他便自顾走掉了,而我依旧没有缓过神来,坐在休眠仓边发愣始终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我宁愿这又是我做的一个奇怪的梦,但随着登船前越来越多的细节浮现出来,我发现自己以无法再自欺欺人了。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阵英文广播:“早上好,现在是地球上美国休斯顿时间早上八点钟,请所有人简单洗漱后前往餐厅集合,享受你们苏醒后的第一顿早餐。”此刻的我并不是很饿,甚至还有些恶心,看着周围人陆陆续续离去,依旧不想动弹,直到有人从后背拍了我一下,
    “师父,大家都去餐厅了,您还发什么愣呀。”
    我回头一见是方斌,便冲他摆摆手道:“你们先过去吧,我还不饿。”
    方斌却不管这套,连拉带拽的拖起我朝餐厅走去,我却依旧不能从做了快六个月的美梦中走出来,这个梦太美太真实了,以至于醒来后的我竟开始厌恶起了这个现实世界,方斌却不曾注意到我的变化,一路上喋喋不咻说个不停:“师父你知道嘛,我过来的时候听人说T-2区有个巴西人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好像是休眠仓系统出问题了.....”
    “好了,说点别的吧。”我打断了他,“这六个月中你做梦了吗?”
    方斌则一脸疑惑的望着我:“啊呀,这可记不清了,应该是做了吧,但醒来以后就都没印象了,师傅你问这个干吗?”
    我刚要说话,却突然看到前方通道走过来一个熟悉身影,是龚娜!我的心脏一阵狂跳,在之前的长梦中她作了我老婆还和我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相隔这么久后再见到,我对她的思念之情竟不减反增,我决定好好把握这次相逢的机会,于是清清嗓子,鼓起勇气朝她走去,却想不到这时竟不知从哪儿蹿出一个穿着标美国旗logo制服的黑人,他横在龚娜面前,将黑人死皮赖脸那一套施展的淋漓尽致:
    “嗨!我的宝贝,你好吗?这趟旅程这么漫长,你一定需要一个健壮的男人。”
    说着,那黑人竟伸手去抓龚娜肩膀,见此情形一股热血直冲我脑门,本想直接冲上去,但看到黑人那人高马大的背影,我还是觉得抄个啤酒瓶子再上去会更保险一些,正当我在四处寻找替代品的时候, 龚娜猛然抬起膝盖狠狠地给那黑人裆部来了一下。
    “Oh!Shit!”黑人双手捂裆蹲在地上痛苦地叫了起来:“you little bitch !”
    龚娜冷笑一声,抬腿从黑人身上迈过扬长而去。我不顾方斌阻拦赶紧跑过去叫住了她:“龚小姐等一下,上次我被上头临时叫走了,所以没能见到您。”
    龚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瞟了我一样,故意拖长了声音:“哟~您是哪位呀?我怎么不认识你呀.。”
    她越是这样我越着急,以至于素以泡妞情圣自诩的我此刻竟放下了自尊,跟在她身旁边走边解释:“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那次爽约真不是故意的,是邹大使他们找我,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知是她想给我个台阶还是我的解释奏效了,龚娜停住了脚步,她偏头看着我一脸调皮的样子:“这么说只要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做什么都行?”
    “是呀是呀!”见又有商量的余地,我赶紧先应承下来, 生怕晚一会儿她又改变了主意。
    谁知龚娜却提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要求:“那和我去厕所吧,敢不敢?”
    我怔住了,这么古怪的要求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但一想话已经放出去了,只好硬着头皮点头:“成!我跟你走。”
    跟在龚娜身后,我内心既激动又忐忑,以至于方斌在后面呼唤我竟全然没有听见,一个女人主动邀请男人去厕所会发生什么?我曾在不止一部电影中看过男女主人公在卫生间演绎激情的画面,想不到类似的事情今天竟会被我遇上。一想到这些,之前的恶心乏累一扫而尽,我整个人瞬间又变得精神了。但我还是高兴的太早了,我们一前一后进了拐角一间无性别厕所,我刚锁好门,回头脸上便重重地吃了龚娜一拳,“你干什么!”我捂着鼻子斜靠着门大声抗议道:“你再来我可要还手了....”
    龚娜也不吭声,冲上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她一定是学过格斗,以至于我想抵抗都没有机会,三两下就被她放倒在地上,看着我双手捂着脑袋不敢动弹,龚娜才心满意足的收手,拉开厕所门临出去的那一刻,她回头对我说:“这是对你上次放老娘鸽子的回敬, 渣男!”
    在门被重重甩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男人真的只能搞定他能力范围之内的女人,比如林噙霜,她之所以能很快地成为我老婆,不是我泡妞技术有多高超,而是她喜欢我所以给了我机会。相比之下,龚娜一直以冰冷女神的姿态高高在上让人触不可及,即便我使尽浑身解数,她不给机会也是白搭。思来想去,我还是放弃吧。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拉开门,外面正好站着两个等着用厕所的洋妞,她们见到我这副模样立刻捂住嘴以西方人特有的方式惊呼起来:“oh,my god!”此刻的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尴尬。特别是刚瞥了一眼墙上的镜子,发现左眼还被打青了。我只能假装对她们视而不见,迅速逃离了现场。来到餐厅,在熙熙攘攘的船员中我到处寻找方斌,却不料迎面过来两个美国人截住了我的去路,其中一个穿尉官军服的我在临出发前那次会议上还见到过,他一直跟在钱斯少将身后,好像叫莫比,因为其怪异的长相才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你就是陈?走吧,布莱德教授要见你。”他们一上来就说。
    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就算布莱德要见我也不会以这种方式, 但他们根本容不得我拒绝, 一左一右架起我便走。就这样我们来到了飞船二层的一间会客室里,一进门就看到钱斯少将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沙发上 ,旁边还有一个身材略胖的秃顶中年白人,钱斯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冲带我进来的人挥挥手:“你们先出去,我们要和这位先生单独待会儿。”待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钱斯才打开了话茬,出乎我意料他并没直奔主题而是先寒暄了一下:“年轻人,这六个月的长眠感觉如何?”然后又盯着我淤青的眼圈自言自语道:“我猜一定很糟糕。”那个秃顶中年白人则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这不禁令我有种被冒犯的感觉,钱斯完全没注意到这些,指着对面的椅子让我坐下,“布莱德教授呢?”我明知故问。
    “陈,我们知道你,你以前一直跟着布莱德。”钱斯用他那双深邃的蓝眼睛盯着我,不紧不慢地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不想再和你们扯上任何联系。”
    钱斯却没有接我话,继续说他的:“我们还知道你回到中国后生活的并不开心,你的父亲出车祸过世了,是中国国安局干的,为的是用你家人胁迫你,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以后还会这样做,你全家留在那里很危险,你还不知道嘛。”
    听到这番话我没有吭声,不过不得不说他确实说到我心里了,这时那个秃顶中年人也开口了:“你可以信任我们,只有我们才可以帮你,如果你愿意 我会想办法把你全家带到美国,这样返回地球后你不必回国就可以直接与家人团聚了。”
    钱斯则在一旁介绍:“这是CIA情报部门的莫特先生,他有能力做到这些。”
    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美国人的善意亦是如此,“那我要为你们做什么呢?”我反问道。
    钱斯则笑了笑,“自从你进了研究组,你的上级是不是要求你为他们提供情报?你不用否定,我们早就知道了,事实上调你进研究组也是我们要求的,以后我们会定期给你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东西让你带给他们。”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有些不解了:“这是为什么?”
    一旁的莫特应该是就知道我会这样问,他起身来到我身边坐了下来。“很简单,我们也要知道他们的动态,你以后要经常刻意接近林坤和邹凌云,把每次他们的言行都记录下来报给我们,特别是涉及阿拉贡星球的一切,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安排你全家来美的事情。”
    我倒吸了口冷气,感觉事态越来越严重了,本来成为间谍就情非我愿,现在竟然还要被逼做双面间谍,我突然从未像现在这样懊悔,因为我知道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收手了,果然,莫特又接着说:“你要想清楚,有些事情知道了就无法再涉身事外,不然会死的很惨,在准备穿越前,你还有十天时间可以考虑,不过你越快决定对你家人越好,到时我们会通知你太太孩子到武汉,在那里伪造一起车子坠落长江的事故,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蒙过中国把他们带出来,你要是磨蹭时间,等穿越后可就谁也没有办法了,到那会儿地球上以不知历经多少年了。”
    听老美说的这般头头是道,我都有点动心了,但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到了美国,林噙霜不懂英语,他们母子靠什么生活?人权组织那点救济金远远不够,那些白人见到女人又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没有我在身边还真有些不放心,我曾看过一部80年前的老连续剧《北京人在纽约》,里面的许多情节都让我记忆犹新,别到时候人接出去了,两年后回来一看却因为生计成了别人的老婆。但如果不答应他们,看今天这情形CIA也不会让我活多久,答应了我这等于是在两个鸡蛋上跳舞,不小心踩碎哪个也得完蛋,反正都是死,倒不如将计就计,好处两边捞,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想到这儿我清清嗓子对他们说:“如果要我为你们做事,你们不光要把我老婆孩子搞到美国,我还要向你们要150万美元作为他们这两年的生活费,必须都是现金,见到我太太时要亲手交给她!。”
    “你太贪婪了,陈!他们到那边会有人权组织照顾的,况且在美国3万美元一个月全家就可以生活得很不错了。”莫特不满地抗议起来。
    “可是我是在用命替你们做事!”我边说边因自己又一脚把球踢回去而暗自得意,这样一来就等于我没有拒绝你们,只是我们有些条件还没有谈拢,现在就看美国人怎么说了。在我和莫特讨价还价的时候,钱斯少将一直没有说话,现在他站起来说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你要的数额超出了我们想给你的预算,这得报回CIA,也就是一两天就会有回信,你等我们再找你吧。”
    从钱斯那里出来,我的大脑混乱到了极致,这回真的玩大了,本来一心只想复仇的我,却阴差阳错的被发展成间谍,还是双料的,夹在中美之间真不知以后该怎么收场。我越想越烦,直到感觉大脑快要爆炸了,才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回到餐厅,聚餐会才刚刚进行到一半,“地球号”的大多数船员都在这里,我看到了林坤,肯尼迪,jerry.黄,其中还有很多人我只有过一面之缘,如驾驶员亨利.德雷克,语言学家彼得.斯拉夫,却唯不见我的仇人李.戈尔。
    一个头发打卷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正站在台上举着酒杯向大伙致辞,他应该是“地球号”的船长马克.西维尔,欧罗巴联邦国人,出发前我在海报上见过他照片,此人之所以能上位,全得益于中美两国对船长这个位置的明争暗斗,最后僵持不下由联合国出面,才选了一个第三国的欧籍船长。这时,我看到方斌探起身向我招手,但他坐的距我太远了,为了不影响大家,我就近找了一桌有空位的坐了下来,落座后才发现布莱德也在这里,他座位只与我相隔一人,但我们之间却隔着一座大山,以至于到现在还是零交流。为了避免尴尬,我扭头四下张望,不仅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尽管“地球号”上没有种族隔离的规定,但一到这样的公共场合,所有中国人都像有某种默契一样自发扎成一堆,他们占据几张大桌外人根本就插不进来,类似情况我在澳洲读书时也曾遇到,一般都会发生在中国留学生身上。
    此刻,马克.西维尔依旧在台上讲个不停:“.....这将是人类离开地球对地外文明的首次出访,我们热爱贸易,传播文明,若干年之后,人们对此壮举仍会津津乐道 ,那个时候你可以靠在壁炉旁的躺椅上,自豪的告诉你的子孙,’当时我就在那里!在地球号上!’...... ”
    我想这哥们一定是喝高了,早在我上学的时候通过道西基地就已经了解到,星际间存在着无数文明程度高于我们的族群,以至于美国不得不开放殖民地来换取它们愿意出售的一些科技,就像十九世纪的中国通过澳门和香港才能看世界一样,人类现在的技术革新百分之七八十都是以这种方式获取,包括最早的克隆技术,也包括我们这次搭乘的“地球号”,它前身是二战时拉蒂斯灰人帮德国研制的纳粹飞碟,后被美国找到,改装成“地球号”。
    但一般研究飞碟的人都知道,这款飞船主要用于在地球上运输和作战,并不适于长途星际航行,只是它可以承受穿越虫洞,在目前地球上还无任何飞船能开进虫洞的情况下它才勉强入选,因而这趟任务从一开始便以注定了诸多局限性,就像我们得到的命令:只是去侦察,以穿越的方式抵达阿拉贡星在附近开启时空之门。除此之外任何额外冒进都会给这艘飞船带来风险,早在肯尼迪航天基地的时候我就听很多人私下议论过关于这架飞碟的厄运传说,二战末期1500名德军登上它逃往南极,后不知何原因感染某种病毒全部变成了活死人。2015年,美国前CIA官员乔治.雷德蒙一行五人远赴南极将这架飞碟接回,不久四人相继死于非命,仅存的一人就是我们要远赴阿拉贡星寻找的郑海涛。
    正当我起身想给自己弄点吃的的时候,布莱德突然冲我说道:“陈,你怎么一觉醒来就弄的鼻青脸肿的?”我想他是要和我主动示好了,但我也不能就这么告诉他我被女人打了一顿, 只能以西方人的方式幽默了一把 :“因为爱情。”
    “嗯,嗯,看样子你真是体会深刻。”布莱德频频颔首,他也很幽默。接着我们之间又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这期间隔着我们的人很识趣自动走开了,布莱德挪了一下屁股坐了过来。
    “陈,我能请你帮一个忙吗?”他想了半天才说。
    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就知道和白人翻脸或长久不联系后,他再来找你绝不会因为愧疚,而是又需要用到你了。尽管这样,我还是不动声色的回应他,“什么事?”
    布莱德望着我却迟迟没有开口,过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没事了,明天波士顿时间上午九点项目组开会别迟到,今天的龙虾牛油沙拉不错,不要错过。”说完,他起身拍拍我肩膀自顾走掉了。望着他的背影,我觉得教授刚才一定是真有事要说,只是还没最后下定决心。
    简单地吃了几口东西,我看看随身携带的计时器,现在是美国休斯顿时间上午11:15,北京时间凌晨1:15。在宇宙中一旦失去了参照,时间将变得毫无意义,不幸的是,这次任务用的是美国时间,由此令我增添了许多不便,比如不能随时与中国的家人联系。这时,我手腕上的日程表响了一下,人工语音自动提示:“今日你无日程安排,晚上8:00放映厅播放电影《1917:喋血马奇诺》。”这是一款为个人随时接收任务设计的方形小仪器,因为每个人所在的部门和职能不同,飞船上每个人都有一块。但我总感觉光靠这块小仪器是无法协调船上这四百多号人的,特别是在中美两国占据全体人数3/4的情况下,这里就像是世界格局的缩影,中美都佩有一支人数不下百人的部队,却各自为政。据说船长马克.西维尔一直想混编他们都没有成功,美军实际最高长官是钱斯少将,中方则是林坤将军。不过由于所有武器上船前都被统一集中管理起来,在徒手情况下中美双方也只能这样相互牵制。
    聚餐会结束后,我拉上方斌去了讯息中心,在那里可以与地球上的家人发信,通话 甚至实时视频,不过听说等我们穿越后,这儿的通讯装置便只剩接收储存旧信息的功能了,船长和中美高级官员都单有一套与地球联络的通讯设备,平时与我们分开使用。
    走在铺着白理石瓷砖的环形过道上,耳边伴随着广播音乐《The Ludlows》的旋律,抬头仰望白炽光照明设备发出的耀眼光芒,竟无法令人相信此刻我们正遨游在茫茫宇宙中。一路上看着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各色面孔,我感觉这里更像是机场大厅。
    不知是不是航程中第一天大家活儿都不多的缘故,讯息中心门外排了不少人,以至于我们取完号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被允许进去,这时方斌却改变了主意说要留在外面等我,进屋后我找了一台闲置设备坐下,在屏幕上输入我的ID和登录密码进到了个人邮箱主页,一列来自中国北京的讯息赫然映入我眼帘,都是老婆林噙霜在这六个月里发给我的,我点开了第一条,屏幕上便出现了那令我朝思暮想的面容和身影,她还是那样的美,哪怕刚生完孩子,身材依旧宛如少女,更令我激动不已的是,林噙霜和我说话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那是我的儿子陈宇航,隔着屏幕望着他们母子,我已是热泪盈眶,以至于激动的竟顾不上细听她在和我说什么,我突然好想他们,这一刻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想我会放弃向李.戈尔复仇,一心陪在老婆孩子身边。
    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我含着泪看完了老婆发给我的所有视频,试着与她实时连线,很遗憾北京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多,他们应该还在睡觉,于是在下线前我留了一个讯息给她,视频中我没敢和她说一些敏感的事情,怕被北京那头截获,只是模棱两可的告诉她不要太无聊了,如果有朋友约她去外地玩,去就好。尽管此刻我还不确定是否要和美国人做这笔交易,所以我说的很隐晦,但我想她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最后我告诉她希望明晚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她能上线等我,一切连麦说
    从讯息中心出来,我四下寻找方斌,这小子说好在外面等我却又不见了踪影,就在这时有人拍了一下我肩膀,回头看去竟是龚娜,但经过厕所那回我对她早已是心灰意冷,以至于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扭头便走。
    “喂,你给我站住!”龚娜娇叱一声,几步赶上来挡在了我面前,说来也奇怪,她的声音就像是有某种魔力,竟让我无法挪动脚步。
    “你在找你那个小跟班呀?和你说一声,他刚被我打跑了。”说话间,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又露出了那副令我神魂颠倒的调皮神情。
    我赶紧避开她的目光,以免受其诱惑,但这一切还是被她尽收眼底。
    “你是不是有病呀!怎么见谁打谁!”
    龚娜轻扇了我脑袋一下,哼了一声:“打跑他又怎样?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本来我还有些后悔那样对你,想找你晚上一起看个电影,谁知刚碰上你那小跟班,他告我我们分开后你蓦头就去和洋妞约会了。”说完她也不给我解释机会,转身便走。
    她这样一弄,我反倒开始着急了,马上追了上去。人有时候就是很贱,特别是在面对一个段位比你高的女人时候,事后想想整个过程我都是在被龚娜拿捏,被对方扇完巴掌再给颗甜枣马上就能哄回来,只是当时作为当局者的我根本无法看清这一点,还在一个劲儿向对方傻傻的解释:“他胡说八道呢!这飞船上我认识谁呀我,哪儿来的洋妞呀!”
    龚娜 则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那反正有人看到你和别人走了,对方不是洋妞是谁呀?”
    “那是....”我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不能再往下说了,只得咬咬牙告诉她:“反正我没和洋妞约会,信不信随你。”
    而龚娜似乎也不是真关心我到底干嘛去了 ,也许这只是她为和我搭上话找的一个突破口,“那好吧!”她含情脉脉地望着我说道:“之前你放我鸽子,我刚也出过气了,那我就原谅你了。”说完她竖起手指在我胸口轻轻戳了一下,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她婀娜的背影,我又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特别是刚刚被她一指点在胸口那酥酥的感觉,让我再次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很想叫住她问她晚上的电影还看不看了,但最后努力克制住了这股冲动,我知道她在钓着我,目的是让我着急,要想在感情中变被动为主动就和狩猎是一个道理,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永远都会比他的猎物更有耐心,凭我多年的泡妞经验觉得最后拿下她应该不是问题,我决定和她玩下去,因为钓鱼的的乐趣不是鱼而是钓到鱼的过程,同时我也不能否认,我确实喜欢她。
    趁今天还比较空闲,我决定利用剩下的时间独自去查找我的仇人李.戈尔,,如果顺利最好还能探明他的行踪。老实说此刻我内心已经开始隐隐有些不安了,自从飞船中醒来到现在一直都未见李.戈尔露面,我想起那个神秘的林松荣曾在信中提到,在准备登船的最后一刻,李戈尔脱离中国代表团溜回了中国,但我明明记得最后我阻止了他,还目送他上了飞船,难道历史最终还是不能改变?如果是那样,这个x鬼又是如何再次溜走的呢?就在我胡思乱想的绕着环廊瞎溜达时候,我看到几个黑人靠在二楼扶栏旁正在闲聊,其中一个头顶上有稀拉卷毛的正是李戈尔,他混在几个穿着美国航服的黑人之间,和他们谈笑风生。
    我没有惊扰他们,就在下面望着李.戈尔,心中暗想:“让你在得意几天吧,等到了阿拉贡星,我一定找机会结果你!”就在这时,我看到李戈尔也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四目相对之下,我故作镇定,装成刚路过朝他挥挥手,李戈尔也向我点了下头又继续与他的黑伙伴们聊起来了。
    与李戈尔打过照面,我心中就再也无法平静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到时候该如何干掉这个x鬼,因为所有的武器都被集中管理,除了船长,平时没人能携带武器,这就为我的复仇增加了难度,这一下午我琢磨出了不下十几种结果李戈尔的方案,这些灵感或是源自电影或是我的臆想 ,但最后都因严重脱离实际被我否掉了,直到在宇宙中的这一天快要结束我都毫无头绪,心烦意乱下我决定去放映室看场电影放松放松,正好八点钟有全维度立体电影《1917; 喋血马奇诺》,那个临时放映室是飞船改装时从大厅里隔了一块出来的,面积并不大,大概只能容纳四五十人的样子,白天当会议室晚上放电影,原以为这场会满坑满谷,买了包爆米花进去后才发现不知为何里面稀稀拉拉也就只有十来个人,位置都还没坐满,这时电影已经开始了,一群带着一战时扁平钢盔的英军端着刺刀呐喊着冲上来逐一从我身体里穿过,耳边炮弹的呼啸声此起彼伏,为了不影响大家我赶紧找个座位坐下,当我下意识环视了一番四周后竟发现高冷女神龚娜就坐在我前头一排,此外我还在角落里看到了古拉丁语学家怪人彼得.斯拉夫。
    在这里见到龚娜令我激动不已,真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我决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赶紧猫着腰来到她身边坐下,龚娜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前方,当电影中的英德两军端着刺刀在我们身边打的不亦乐乎时,我也没闲着,满脑子都在想该如何在这里和她升级关系。
    于是我决定用以往泡妞时屡试不爽的一招做个测试,我称其为“爆米花测试”,当然如果你找不到爆米花,薯条, 巧克力也同样适用。女人的身体是最不会撒谎的,有时候女人对你有没有感觉你可以通过对她的肢体测试就能找到答案,比如看电影时喂她个爆米花,如果她直接张口吃掉,那么恭喜你,拿下她已是十拿九稳,如果她只是用手从你手里接过再吃掉,说明她对你仍旧生疏,虽然这不表明你以后没机会但至少现在没有,作为忠告,这时千万别强行去牵她手,以免碰上个刚烈的会请你吃大耳贴子。最后一种情况,她要是直接把你的爆米花推开,那么你可以起身就走了,她只是单纯来看免费电影的。
    当我满怀希望的将爆米花递到龚娜嘴边时,她先是一愣,然后伸手从我这儿接过吃掉了,我有些失落,沮丧的靠在椅背上,看来一切都白搭了。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龚娜竟效仿我削开一片口香糖递了过来,我心中一阵狂喜,看来有戏,赶紧张开嘴等着她喂我,龚娜轻轻一笑,翘起兰花指将口香糖推入我嘴中,在她准备撤手时,我迅速合嘴包住了她的食指,龚娜大概没料到我会有这般举动,赶紧把手抽回在我胸前擂了一下,力度并不大,“你怎么这样呀?跟个流氓似的,以后就叫你臭流氓吧!”
    昏暗中看着她嗔怒的样子,我边咀嚼边憨憨的笑,渐渐的我感到眼皮开始发沉,头脑也变得懵顿了,尽管不知是为什么,我只有努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可最终我还是失去了知觉,等我再次醒来,放映室里已经没人了,龚娜也不知去向,我看了一眼计时器,发现我至少失去了40分钟,这期间我完全没有任何记忆,而我最后能回忆到的场景是龚娜骂我臭流氓的那一幕。
    往回走的路上我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是不是被下药了?还是长眠了六个月醒来第一天身体有些不能适应?如果真被下药了那她的动机是什么呢?按理说要下药也应该是我给她下呀.....我准备下回见到龚娜一定要问个清楚,虽然十有八九可能问不出什么。
    第二天休斯敦时间上午九点,我准时来到会议室,布莱德教授项目组成员差不多都到齐了:矮矮胖胖戴着眼镜的印度小胖妞娜娅,教授的老对头罗宾逊先生,爱尔兰裔青年才俊安德森,以及看起来永远都像是无所事事的肯尼迪.....但布莱德却迟迟没来,我看看四周,发现之前见到过的那个叫达斯的外星异形也在这里,不知为何,它那副古怪长相和侏儒般的身材看着让我很不舒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异形竟朝我走了过来,它向我伸出一只纤细手臂,用近乎微弱的沙哑声音吐出了一句英语单词:“朋友。”
    我没有接它的话,反而朝后倒退两步,我应该是还没有准备好,毕竟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近距离和一只活的外星生物打交道,光是听起来就已经很疯狂了。但为了不让对方感到难堪(如果它和人类有着一样情感的话),我也礼貌地冲它点了点头说:“朋友。”
    就在这时,布莱德带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宇航员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番我们说道:“先生们,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到一颗卫星上去安置超光速推进器,我们将用它来炸毁目标行星,我会亲自带队前往,现在还需要一个志愿者!”
    教授此言一出,竟有没人敢去接他的话,尽管在座的都是科学界各领域杰出人才,但正是因为懂得越多才会越懂得畏惧,亚当斯密在其著作《道德情操论》中就说过:大海航行中,一船人都看到天边压低的乌云,却只有水手才会产生恐惧,因为他知道风暴要来了。当我们还在地球上的时候,项目组就为如何引爆目标小行星设计出了多种方案,但最后拍板的还是身为项目组长的布莱德,也不知为何他会采用这个疯狂的主意,或许他本身就是个疯狂的人。
    按照这个计划,我们要在卫星上的不同方位安置四个超光速推进器和一个控制塔,设定好定时启动程序任务才算完成。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那些超光速推进器作为从道西基地进口的外星科技,安全性能并没得到验证,据说这批推进器是几个丹泽星人私底下售给美国的,其来源很可能是从它们飞船淘汰下来的,当时一共是十二个,美军在沙漠做测试时不慎爆炸了一个, 其爆炸威力相当于20万吨TNT,远远超过了上世纪落在广岛的十颗“小男孩”原子弹总和, 科罗拉多州将近200平方公里被焚毁,此事还登上了去年新闻头条,正因为此,美方才没有用它们去造超光速飞船,但即便用它们去推进卫星,也不能打消那件事留在大家心头的阴影,毕竟谁也不愿再次冒险,如果安置中稍有差错,造成的将是40颗原子弹的杀伤力。
    见没有人吭声,布莱德将目光落在了肯尼迪身上:“库柏,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去。”
    教授的话在肯尼迪看来就像是死刑宣判,他立刻吓得脸都绿了,话也不会说了:“教授,我有高血压,不....我是说我很想去,可我有幽闭恐惧症,宇宙中作业不适合我。”
    见肯尼迪吓成这个样子,一旁的爱尔兰人安德森主动请缨道:“那么,布莱德先生,让我去吧?”
    布莱德摇了摇头:“不行,安德鲁先生,我们之前从没合作过,这次任务有一定风险,我必须要找一个有磨合经验和专业知识的助手一起完成。”
    肯尼迪见状马上跑到我的面前哀求道:“陈,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你能不能帮你最好的朋友一个忙.....”
    我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库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回去后你到处和别人说我坏话。”
    不知肯尼迪是不是没招了,他竟按照我们的方式双膝触地跪在了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继续哀求:“陈,我知道星际作业对你不算什么,我有幽闭恐惧症,去了可能会死在那里,求你了。”
    他这一搞,在众目睽睽下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见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我决定不放过这个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于是我把肯尼迪从地上拉起来吼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呀!站起来,只是去外面出任务而已,又不是去死!要像个男人一样,你这个懦夫。”
    但随后我便为逞这一时之快有些后悔了,老实说,出这样的任务我也有些害怕,特别是之前从未踏足过太空,但既然刚才头脑一热什么豪言壮语都放出去了,那么接下来就只能为自己行为买单,于是我无可奈何的说:“好了,好了,我替肯尼迪去吧。”
    “那好,你有十分钟时间换好太空服,我们变压舱见。”布莱德面无表情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达斯,我们需要你来驾驶登陆舱。”然后便带着两名宇航员离开了房间,达斯也一溜小跑的跟了出去。
    十分钟后,全副武装的我按时来到了变压舱门口,这一路脚上的重力靴每走一步都很沉重,比这更沉重的是我的心情,布莱德教授和那两名宇航员已经等在那里了,我们将经过两道消毒程序由变压舱进入登陆舱,启动分离程序后登陆目标卫星。
    在通道中等待变压舱门开启时我摘下头盔问布莱德:“教授.....我们不会死在那里吧?”
    布莱德看了我一眼说:“这次不会,带上你的头盔。”
    当变压舱门开启的一瞬间,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全部双脚离地被托到了半空中,我知道这时已经完全失重了,在这样情形下我甚至来不及调整好方向,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抛到空中来回翻滚。我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再看周围的人,他们都像鱼一样娴熟的游向变压舱顶端,为了摆脱失重,我按下了重力靴邦上的固定钮,随着一股白色气体从靴后跟喷出,我头朝下牢牢地被钉到了呈360度缓慢旋转的通道壁上。布莱德见状赶紧游过来替我解除了固定模式。
    “不要再乱按任何东西!跟着我走。”他透过头盔拖着沉重的呼吸说。
    在教授指导下,我学会了使用宇航服上的喷气装置,也能像他们一样游动起来。我们推开登陆舱阀门逐一游了进去,达斯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穿着和我们一样的小号宇航服,但这却让它看上去更像一只太空猩猩。待阀门关好,达斯按下了重启键开始恢复氧气,趁这机会我环顾四周,这里面算不上大,也就勉强可以容纳四五人坐下,透过圆形窗户往外看,整个宇宙星空就在我们眼前,这时我看到另一只登陆舱划过窗外向我们下方坠去。
    “那就是我们要作业的卫星,所有设备都会比我们提前到达。”布莱德凑过来指着下面一颗若隐若现的发光体对我说。
    随着控制屏幕亮起,人工程序在一片“滴滴”声中全面开启 ,我们所在的登陆舱缓缓脱离了“地球号”底部,在我们持续下沉时,“地球号”并没有原地等待,它在以加速度继续前进,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忙问布莱德是怎么回事。
    “为以防万一,飞船必须 驶离作业范围。”尽管教授说的轻描淡写,可还是让我听出了话外之音。
    “你说的这个以防万一,它的概率是多少?”
    “就这次任务而言,计算概率根本没有意义,一旦事故发生就是100%,不光我们,地球号也会粉身碎骨”这时,旁边的一个宇航员插话道。
    “坐好,系上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布莱德有些不耐烦了,他起身坐到了第一排位置上。
    与此同时,控制面板上传来了“地球号”的声音:“R-3, 请锁定目标降落地点,随时汇报你们的动态,over。”
    “copy that!装置已启动,3--2--1”
    伴着一声轰鸣,登陆舱尾部蹿出两股蓝色电离气体,瞬间一跃而起载着我们飞向茫茫星际。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舱内静得出奇,只能听到飞行时产生的晃动声,也不知过了
    多久,布莱德望着窗外突然感叹起来:“宇宙如此浩瀚,每一个迷失的灵魂终会在这里找到
    归宿。”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没什么,现在我来说一下我们抵达后的任务”布莱德差过了我的话,他掏出一根笔对着屏幕中的目标卫星比划起来:“待会儿我们将在A,B,C,D这四个位置上进行安装,举重机械人和你们所需要的设备已被提前投放到那里,我和我的助手陈负责区域A,B和安装控制塔,亚历山大你负责区域c,洛克先生我们将把你空降到区域D,安装程序出发前你们应该都熟悉了,作业期间大家随时保持联系就可以了。”
    当我手腕上的计时器走完190x60个读数,我们抵达了目标,那是一颗和月球一样表面布满坑洼的卫星,远远可以看到提前我们抵达的R-2正躺在一处陨石坑里, “先生们,请佩戴好你们的装备,最后一次检查氧气,准备登陆了!”布莱德叫了起来。
    我们绕着目标卫星转了一圈,途中放下了宇航员亚历山大和洛克,然后才返回我和布莱德负责的区域,在登陆舱缓缓降落着地的那一刻,布莱德扭头问我:“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活着回去!”我说。
    与此同时,我耳边响起了同事亚历山大的声音:“见鬼!我这边的钻车可能出毛病了,钻头怎么也打不着!”
    “不要慌张。”我听到身旁的布莱德说,“你再重启一下设备试试。”
    我们的头盔都带有传输图像和接听功能,可以一边作业一边与“地球号”及其他同事多线联系,以便太空人能够及时沟通处理突发事件。尽管这样却还是无法减轻我内心的不安,毕竟除了之前曾在大学里参加过宇宙模拟训练,这是我第一次踏足太空,相比之下布莱德教授曾多次带着学生们登上过宇宙空间站开展训练,还登陆过月球采集矿石标本,这次任务对他而言应该是轻车熟路。他泰然自若的表情也多少给了我一些安慰,作为菜鸟,我只能紧紧跟着他。
    “达斯,你留在舱里,这期间再检查一下系统,陈,我们走吧。”就这样,我和布莱德顺着牵引绳慢慢从登陆舱里滑了出去,在我双脚着陆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到身体从未像现在这么轻松,这里重力只有地球上的六分之一,行进中速度稍微掌控不好就会飘起来,为了控制身体,我们只能通过调节宇航服上的放气按钮在坑坑洼洼的卫星表面轻跃前进,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一开始每次跃起总感觉身后像是被人猛推一把,落地后还停不下来,等我逐渐掌握了控制步伐的诀窍,便开始按自己的节奏跃进,途中每次停留我都会放眼四周,眼前浩瀚的宇宙星空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它离我是那样的近,似乎就在咫尺之间,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陨石块翻滚着从远处划过,如果此刻能配上一首贝多芬的《G大调小步舞曲》就简直是太完美了。
    这时我听到“地球号”控制室传来了船长的声音:“教授,你就这样把那个异形放在R-3了?我们和它不是雇佣关系,它要是驾着登陆舱跑了怎么办?”
    布莱德对此却不以为然,他在跳跃中忙里偷闲回复道:“放心吧,它有思维能力,这里就像是地球上浩瀚的沙漠,谁都知道驾着这麽个小玩意儿逃跑最后只有死路一条。”说话间,我们已经抵达了指定位置,在布莱德指导下,我启动了举重机械人,往后的安装一切都很顺利,我们相互配合,很快就设置好了控制塔和区域A的超光速推进器,就在我们准备前往区域B时,却接收到一段亚历山大语无伦次的声音:
    “噢,天啊,看到了吗!有一只大眼睛悬在宇宙里,它正望着我......”与此同时,随着一阵咔擦咔嚓的拍照声,一张张照片通过对方传输器映到了我们头盔面罩上。所有照片拍摄的都是星空,不知为何每张照片都很模糊。
    “亚历山大,你冷静一点,先用重力靴先固定好自己,我们马上过来找你!”布莱德边叫边招手示意我返回登陆舱。
    “地球号”控制室也马上做出了反应: “亚历山大,请确认你现在所在的具体位置,请离区域c最近的成员立刻驰援”
    卫星另一端亚历山大却不为所动去,他继续用沙哑的嗓音沉吟着:“噢,它的眼神很邪恶,天呐.....”
    “怎么会这样?”进入登陆舱后,我摘下头盔长舒一口气问道。
    对此布莱德仍旧一副不足为奇的样子,他命令达斯启动飞行模式然后耸耸肩说:“人置身于宇宙中就是会产生幻觉,因人而异,有些人会看到一些已故家人的面孔,还有人自称看见了恐龙,不过现在我们必须要去把这可怜的家伙弄回来。”
    当我们的驾驶舱接近区域c上空时,远远就看到下方的亚历山大身体朝后倾斜45度立在地上,他应该是在最后一刻把自己固定起来了。当我们来到他身边时,发现此人早已没有了知觉,透过亚历山大的宇航头盔面罩,我看到他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目光以变得呆滞,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配备在此区域的超光速推进器,举重机械人和钻头车这些设备全都不见了踪影。
    第七章穿越虫洞
    我回头看布莱德,面对这一切他似乎也有些手足无措,这时我听到“地球号”与区域D联络的对话,
    “洛克,你那边什么情况?收到请回复。”
    “一切都很好,我快要完成了,刚才听到区域c那边似乎有情况,教授,亚历山大出什么事了?”
    经洛克一提醒,我也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布莱德,我们怎么把他弄回去?”
    “这个问题问的不错。”布莱德终于开口了,“我们现在身处宇宙中,只能把他架回登陆舱运回去了。”
    就这样我和布莱德一左一右架着失去意识的亚历山大在陨石坑间跳跃着向登陆舱行进,因为这里重力很小,我竟丝毫感觉不到肩膀上还搭着个人,一路上我仔细回味刚刚发生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教授,如果亚历山大这样只是因为产生幻觉所致,那他身边的设备都哪去了?”
    “你问到我了!”大概是不想让“地球号”上的人听到,布莱德边说边关闭了头盔的远程联络功能,“或许这是给我们的某种指示,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开展这项行动。”
    听了教授的话我更加不明白了,“你是说.....有外星力量介入?”
    “可要真是它们干涉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布莱德没有回答我却自言自语起来,“目前至少有18种外星人再与地球打交道,但它们想获取的利益和我们在做的没有冲突......”
    说话间,我们已来到了登陆舱前,布莱德在下面帮着我把亚历山大托了进去,自己却还留在外面,“陈,你把亚历山大送回去就不要回来了,我要搭乘R-2回区域B继续作业,另外叫地球号再送一套设备到区域c”布莱德说着指了一下躺在不远处陨石坑里的另一个登陆舱。
    “好吧,教授,那我们回去飞船上见。”我说完迫不及待的关上了阀门,生怕布莱德又临时变卦让我再回来找他。登陆舱里本来就不大,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情况导致亚历山大变成这样,只能把他横卧在最后一排,自己和达斯并排坐在前头,尽量离他远一些,为以防万一,我宇航头盔都没敢摘,只期盼在我头盔氧气耗尽之前赶紧回到“地球号”。
    返回的路程漫长而无聊,这一路我竟成了外星人达斯倾诉的最佳伙伴,这个自称来自泽塔星的小个子扯着鹦鹉一样的尖锐嗓音用并不娴熟的英语和我东扯西扯,它和我介绍它是怎么落难到地球上以及它的星球环境,我们甚至聊到了人类起源。
    它并不认同我“人类是由某种猿猴进化而成的”这个观点,按它的说法,人类并不是地球上的原生产物,至少不全是,早在公元前300万年地球上出现的猿人也不是我们祖先,只是和我们基因很相近,人类祖先来自银河系外一颗极度繁荣的星球,和我们现在的模样还有些差距,那里还生活着其他肤色的人族,后不知什么原因,白,黄,黑三种肤色的人族在公元前250多万年作为囚徒被流放到地球上自生自灭,和我们祖先一块到达的还有巨人族,但后者因不适应地球环境逐渐灭绝了。后来一些负责押运人类祖先的红肤色人也留了下来,他们在地球上建立了多个殖民地,掠杀原著民蜥蜴人和古猿人,把人类祖先当奴隶驱使,建立了“弥亚文明”,直到母星派出舰队来到地球摧毁了这个文明,奴隶们也趁机起义,在母星舰队离开后联合巨人族和猿人消灭了残存的红色人种,地球由此进入到人类祖先统治时代,或许是因为母星舰队歼灭红种人帮人类赢得独立,人类祖先把母星誉为“神国”一样的崇敬,几十万年后母星舰队再次光临地球,这次他们摧毁了我们祖先创建的文明,为了不让人类繁衍,他们杀尽了所有女性,连孩子也没放过,在母星舰队撤离后,我们残存的祖先为了延续后代与当地猿人繁衍,而我们正是他们杂交的后代。
    尽管达斯说的这些东西离奇的完全超出了我认知范围,但我仍旧认为这是个很棒的故事,或许回去后我可以把它写成科幻小说,运气好的话还真能像梦境中那样让我成为一个畅销书作家。因为具备一般生物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同一下属的不同物种杂交就算基因极度相近,也会受到生殖隔离的约束,它们的后代通常将会丧失繁衍能力,不过也有例外,比如狼狗就具有生育能力。可用狼狗去套人类未免又显得有些牵强,因而我只是把这当成一个故事。
    登陆舱快要抵达“地球号”时我与飞船取得了联系,他们又简单的问了一下卫星上发生的事情,然后让我做好对接准备。此刻我早已身心疲惫,甚至懒得再去关注任何事情,只想着回去与家人联系完能好好睡上一觉,也就是靠这个想法强撑着对接成功后我一直把亚历山大从变压舱拖进消毒室,达斯没有和我在一起,它载上设备又返回卫星找布莱德去了。
    一进消毒室我就看到前方停着两辆代步车舱,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角落上方监控器里就传来声音让我把亚历山大送进车舱后卸下宇航服去消毒,一连消杀了三遍我才被允许出来,载着亚历山大的那辆车以不见了,而我则被命令直接上另一辆车舱。
    “这是干嘛?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对着监控摄像头大声抗议起来。
    “送你去隔离室,在死者尸检结果没明确前,你将被隔离48小时。”
    “什么?亚历山大死了?”我愣住了。
    “是的,不排除杀死他的是某种来自外太空的细菌微生物,所以你也要被隔离。”
    “可是我必须要先和我家人取得联系,我答应今天和她们视频的,我离开了多久?”
    “先生,对不起,请上车。”不管我怎么苦苦哀求,从仪器里传来的仍是那冷冰冰的声音。
    无奈之下,我只好骂着娘掀开挡板罩钻进车里,我一上去车门就自动锁住了,看来不到目的地是打不开的。不知为什么,在隔离室我只呆了五个小时就被放出来了,此时我也顾不上去琢磨其中缘由,出去后就直奔讯息中心,在那里我被告知我们出任务期间飞船上与地球同步的时间又过去了一天半,我不敢在耽搁,进去后赶紧找了台机器,点开邮箱却发现来自老婆林噙霜的讯息仍停留在上次我最后查看的那一条。我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们一定是出事了,我突然想起临上船前李.戈尔威胁我的那番话,“这个混蛋!”我从座椅上一跃而起冲了出去,也顾不得路上别人向我投来的诧异目光,攥紧拳头去找李.戈尔拼命,我四下打听得知李.戈尔有可能在二层中方官员办公的套间里,便马上赶了过去,谁知还没到门口站岗的人一看是我问都没问就主动打开了门,想必这又是x鬼李.戈尔设的一个局。
    事情似乎正如我所预料,一进门就看到邹凌云,李戈尔,林坤齐聚一堂,似乎就是在等我,我刚要开口,林坤黑着脸突然冲过来一脚蹬在我肚子上把我踹出老远。一股钻心的疼令我气岔的险些窒息,林坤似乎不解气冲上来还要打,却被李.戈尔笑嘻嘻的从后面一把拽住,“你干什么!”望着他们那副样子,我强忍着痛扶墙缓缓爬起抗议道。
    林坤则指着我破口大骂: “干什么?妈了个巴子的!你丫这狗日的能耐了啊,竟敢和美国人勾结要出卖我们,还敢开价150万美元!”
    我心里当即“咯噔”一沉,他们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这么快,哪怕是我和谁都不会说的事情,可如果是这样,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就在我脑海中开始过电影一样回放这几天我和他人接触的每一个细节时,邹凌云说话了:“小陈呀,你太让国家失望了,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用国家和同胞去和敌人做交易!”
    事到如今,我知道再怎么否认和解释都已是多余,干脆脖子一哽继续硬下去:“他们是要发展我,可我根本就没想答应!”
    “你没想答应管他们要150万美元干嘛?还要举家逃跑,当我们傻呀?”林坤挥舞着拳头冲我继续高声叫骂,还作出随时要攻击我的样子,听他提到举家逃跑这四个字,我马上反应了过来:
    “我的家人从我出任务回来就联系不上了,你们把她们弄到哪儿去了!”
    “你猜?”李.戈尔裂开一口白牙得意的狞笑起来:“有人想打你家人主意,政府替你把她们都保护起来了,只要你忠心替国家服务,她们不会有事的。”说话间,这x鬼依旧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邹凌云接下来补充道:“小陈呀,这也是为你好,我刚收到你太太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不过你放心这一切都是做戏做给美国人看的,她不想和你离婚,是我们要求她这样做的,为了你们的孩子她只好配合,现在她们依旧在北京等你团聚,只要你按我们的要求行事,我替你保证她们的安全。”
    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因为自己的大意又把我老婆孩子饶了进去,看着邹凌云递来显示离婚协议书的平板,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美国人本来是想发展我,但你那边突然把我家人扣了,美方特工在北京找不到我老婆立刻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你觉得这样的话CIA还敢用我吗?”
    然而我的话似乎对他们不起作用,李.戈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些都用不着你操心,我们会让美方特工见到你老婆的,你这边只要告诉美国人以收到离婚协议书就可以了,你要做的是先答应他们,CIA要是给你钱你就收着,就当是我们奖励给你的,你要趁这个机会取得他们的信任,我们也好将计就计,你为国家效力,国家替你照顾家人,你这颗棋子现在可是越来越有用了,哈哈。”
    望着李.戈尔这副得意的嘴脸,我什么都没说,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通过这段时间的积累,我心中怒火已然蓄势待发,就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在我被送去隔离不久布莱德教授和洛克完成安装后也回来了,经过三道消杀程序,布莱德二人走出了消毒室,那里船长马克.西维尔,代理船长诺斯尔和项目组同事安德鲁正在等着他们,“教授,亚历山大死了,我们想和你单独谈谈。”马克.西维尔说着瞟了一眼洛克,洛克识趣的走开了。
    “怎么会这样?我想他当时只是出现了幻觉,怎么会这样!”对于亚历山大的死讯,布莱德有些惊讶。
    安德鲁插过话继续说:“开始我们以为他是感染了宇宙中的某些致命病菌,解剖后排除了这个结论,我们发现死者死亡原因是因为心肌纤维撕裂,其中夹杂大量血斑,心脏出血迫使心跳骤停,换句话说他是被吓死的。”
    布莱德皱着眉头听安德鲁说完这些,沉默了半响才问道:“尸体呢?我要去看看尸体。”
    在去隔离室的路上,诺斯尔忍不住问道:“教授,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布莱德也从未像现在这般神情凝重,“这不正常!”他说:“我们一定是受到了来自宇宙间某种力量的干预,不然配给亚历山大的设备不会无缘无故失踪。”
    诺斯尔却还有些不甘心:“教授,你所说的来自宇宙间的力量指什么?难道这件事情就解释不吗?”
    “我解释不了。”布莱德摇了摇头,“宇宙拥有150亿年的历史,可人类对它的认知仅来自于自身视角,这其中还有太多的奥秘需要我们去探知。”
    他们去看了尸体,死者已解剖完毕裹着白被单停在传输室里,诺斯尔指着尸体说:“等牧师来做完祷告就会将它送入太空,现在此事在船上还只是小范围知道,我们已向地球上汇报了这件事情,总统希望知道后续能否顺利进行。”
    “科学从来不会说百分之百的满话!”布莱德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四个超光速推进器已经安好,我们将马上启动那颗卫星撞击目标行星,现在关键是黑洞的形成,它需要一段时间,这完全取决于行星的坍塌速度,可能是一周,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按我的推断当我们抵达附近时它应该已经出现了!”
    “希望你是对的。”船长马克西维尔隔着玻璃望向尸体说:“顺便恭喜你,教授,听说你以被提名诺贝尔奖了。”
    布莱德则干笑两声,略带歉意的冲在场的人说道:“先生们,很抱歉我有些疲惫了,我现在不得不离开回去睡一觉。”
    辞别了众人布莱德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餐厅,那里忧郁的古拉丁语学者彼得.斯拉夫正在等他,布莱德来到他面前下意识看看四周没认识的人才拉出椅子坐下,彼得斯拉夫则递过来一摞稿纸,“先生,你让我翻译的部分我都完成了,但是我仍想知道这些记载的真实性。”
    布莱德接过去一面逐张翻阅一面头也不抬地说:“斯拉夫先生,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我们每个人只要做好自己份内工作就好了,你是向我起过誓的。”
    “是的,先生,我现在开始大概明白为什么他们指名让我参与这次任务了。”彼得斯拉夫说着站了起来,“先生,放心吧,我是不会和任何人说起你叫我翻译的这些东西的,你慢慢看,我先告辞了。”
    布莱德对此只是嗯嗯了两声,双眼始终没离开页面。 彼得斯拉夫往外走时与我打了个照面,本来心情极度郁闷的我 就想进来喝一杯 ,却恰巧撞见了布莱德与斯拉夫会晤的这一幕,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大大咧咧的叫了声“教授”就走了过去,布莱德见状慌忙将手中正看着的那几页稿纸塞进了西服内侧暗兜里。
    看他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我想他这会儿应该不是很方便,便识趣的转身离开了那里,在外面长廊里我追上了彼得.斯拉夫,他应该是那天放映室里我唯一认识的人了,或许也只有他能告诉我那天我失去意识后又发生了什么。
    “嗨,彼得先生,我想我们上次在放映室里见过。”我边说边朝他伸出了手。
    “是的”他扒拉了一下挡在额头前凌乱的长发后与我握了下手,憨憨地笑了起来:“你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她很漂亮。”
    为了让对方与我如实吐露实情,我不得不编了个谎:“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与那个姑娘不是很熟,也只是第一次约会,看电影前我喝了很多酒,中途很多事情在酒精作用下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等我清醒后放映室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她从那以后也不理我了。我想问问你,那天中间我是睡着了还是对她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情?”
    “不,不,你没有,你们一切都挺好。”彼得斯拉夫摇着头说:“你们坐在前排整场电影一直在埋头低声交谈,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后面有个人还扇了你后脑勺一下让你们小点声,后来电影快结束前你的女朋友就提前走了,你在继续看电影,散场时我看你坐在那儿好像在沉思就没有上前打招呼。”
    听到这些我一下怔住了,那段时间我明明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却被告知自己当时竟然还在与人交谈,这未免有些太离奇了。告别了彼得,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不对劲,我应该是真的被人下药了,就是龚娜喂我吃的那片口香糖!我听说全球顶级的情报机构在审讯时为了让目标招供都会给其注射或口服一种药物,在药物作用下对方会在丧失意识的同时配合审讯者知无不言。
    一想到这些,我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深切体会到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记得一百年以前,一位笔名叫金庸的武侠作家在其小说《倚天屠龙记》写过这么一句话:“不要相信漂亮的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在中国城的书店初读此书时我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自然体会不到它的含义,事实证明,时代虽然变了,但适用于男女间的那些真理是永远不会变的,我很赞同金庸先生,他能写出这般深刻感悟想必年轻时也没少被漂亮女人套路。
    此刻的我心乱如麻,这其中既有因好色令全家陷入险境导致的愧疚,又有对龚娜的愤恨,我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糟糕,以至于一拨拨欢呼的人群从身边跑过我竟视而不见,他们是去飞船玻璃舱沿那里看卫星启动的,正是那颗我们在上面安置超光速推进器的卫星,将以赶超光的速度撞向布莱德教授选定的小行星,按照教授的推算,一周后当我们抵达目的地,黑洞刚好在那里形成。但是我却没有心情再去关注这些,当大家兴高采烈聚在一起等待卫星启动倒计时时,我把自己关在宿舍埋头睡了一觉。残酷的现实对我打击太大,或许在梦中才会有可能找到一丝安慰。
    接下来的一周我都是在抑郁状态下度过的,还连着做错了几件布莱德交代的事情,好在布莱德应该是看到我心情不好,也就没有计较,不过却不再派活给我了。 另一件让我奇怪的事情是先前说过会再联系我的CIA却迟迟不见了动静,但上次和钱斯少将,莫特见面我感觉他们对我是很有兴趣的,也许这期间又产生了什么变故,只是我不知道罢了,这样一来,我心中反而轻松不少,相比CIA,邹凌云和林坤倒是沉不住气了,特别是林坤,一见我就开始骂娘。
    除了变化莫测的人际关系,飞船外部发生的改变也让我越发不适,在载着超光速推进器的卫星成功撞击目标行星72小时后,“地球号”沿途就开始遭遇陨石群的撞击,平均每2小时一次,尽管我们所搭乘的飞船周身是由坚固的外星金属打造而成,但在陨石雨的猛烈打击下,飞船里的人仍会有地震般感觉,只要大厅里红灯警报一响,我们所有人都得放下手里活马上跑回自己座位系好安全带,尽管这样,几天下来陆陆续续还是有许多人受伤。对我而言这种感觉比小时候坐老式飞机遇气流颠簸不知恐怖多少倍。
    比起遭遇陨石雨更危险的是驾驶室控制屏上出现的一颗颗四处流浪的行星,它们都是在目标行星爆炸后脱离运行轨道的,现在它们就犹如迷途的孩子以每秒几百英里或更快的时速在茫茫宇宙间四处游荡,为了避开这些流浪行星释放出的强大引力,“地球号”放慢飞行速度,参考星图通过标注安全区域,设计出了一条更为复杂的航线。
    与此同时,我们项目组也没闲着,按布莱德教授的理论,只有将刚刚形成的黑洞变成带电R-N黑洞,并以不断给其增加电荷充电的方式才能开启虫洞,这后续工作我都没参与,因为就在展开为新生黑洞充电项目的前夕,我突然接到通知被暂时踢出了项目组,尽管那上面说只是暂时的,却还是令我火冒三丈,我找到布莱德拿出讯息接收器给他看,他看过之后只是淡淡地说:
    “陈,我们搞科研的只要踏踏实实钻研学术就好了,项目组收到消息,有人举报你从事间谍活动,消息来源有一定可信度,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先休息几天吧,正好从卫星上回来你的状态也很不好。”
    布莱德的解释并没有令我满意,我很想诘问他作为科学家那上回你带我们去北京难道只是观光吗?但想想此话无益,说出来也只会恶化我们的关系,就没有吭声,布莱德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满情绪,他接着说道:“有些事其实不应让你知道,但你是我最好的学生之一,所以不想瞒你,这艘飞船上有很多军方的人,在某些层面上他们甚至可以左右一些事情,你还是项目组的人,只是先休息几天,我会努力保你的,等穿越过后吧,给我点时间。”
    看着布莱德那副诚恳的样子,人家话以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期盼这不是永远地离开项目组,否则我将不能再以此为由接近仇人李.戈尔。我又回到了中国团队,往后的的几天我和方斌都是在那里度过的,这也让我有时间可以摸清李.戈尔的行动轨迹,但这黑x最近总是神出鬼没,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被林坤委任为中方代表全权处理在飞船上与美方的事务。
    在这期间我又碰上了龚娜几次,她应该是根据我的表情察觉出了什么,每次面对我的怒目而视,她都假装看不见昂头从我身边走过。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了,在她进入卫生间后我也一个箭步冲进去,反锁上门指着她怒吼道:
    “你这贱人!害我还不够,非要害我一家!你知不知道你用卑劣手段从我身上套取的东西让林坤他们扣了我在北京的家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出去!”面对我咄咄逼人的目光,龚娜把头偏到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她依旧是那样的高冷,我彻底被激怒了,大吼一声犹如猛兽般向她扑去,我本以为接下来自己一定会揍她,但将龚娜扑倒后我的身体仿佛不再受意识控制,趴在她身上就是一阵乱亲,
    “你这混蛋!臭流氓!”龚娜彻底被激怒了,她拼命挣扎着,一脚将我蹬出老远迅速的爬了起来,“信不信我向上面举报你?滚----!”她喘着粗气手指门口冲我大叫起来。我爬起来看都不看她拉开门就走了出去,那一刻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冷静下来我又有些后悔,生怕龚娜真的将此事报给林坤他们,好在接下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过我和龚娜之间应该是彻底掰了。
    在准备穿越的头一天我接到了让我返回项目组的通知,看来布莱德没有骗我,在研究室的三维立体屏幕上,黑洞已经形成,它看上去像是一只四周泛着橘红色光芒的多纳圈,“地球号”就要从由它衍生出的虫洞冲向另一个我们未知的世界。为了这次穿越布莱德他们做了许多充分的准备,还特意腾空了一间大厅,在里面安置了三百多张安全座椅,要求穿越时除了船长和驾驶人员,所有人都要待在这里。实际上穿越前俩小时,我们就被引到各自座位系好了安全带,听说在通过虫洞过程中如果往外看,会从窗外看到一些异象,所以为了避免引起不适和恐慌,舱厅窗户全部被封闭了起来。
    我坐在自己座位上等待着最后一刻来临,毕竟这是人生第一次穿越虫洞,内心充斥着紧张和不安,特别是一旦抵达虫洞的另一头,我们就等于飞越了未来,按布莱德教授的推算那时地球上应该又过完了2000年。据说船长室里单独安了一个讯息接收器,地球上会把新发生的重大事件定期传输到这里,等穿越过后只有船长有权察看这2000年里究竟又发生了哪些事情,换句话说我们在虫洞里错过的这2000年可能永远成为了历史,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著名科学家断言虫洞穿越是单程的,它可以跨越未来,却回不到过去,因为过去早已变成了历史的一部分。
    尽管布莱德教授一再信誓旦旦的宣称他只要将两根宇宙弦注入虫洞通过挤压就可以开启回程的时空之门,但同为科学家的我却深知宇宙弦不是那么容易捕捉到的,况且现在学术界就宇宙弦到底存不存在还有争论。也就是说如果布莱德教授玩砸了,我们整船人就会被永远撂在2000年之后的宇宙中。
    一想到这些就足以令任何一个人抓狂。为了平抚心情不再焦虑,我偷偷灌了一迷你酒瓶装的白兰地,却并没有让身体放松多少,反而开始恶心了。随着厅舱上方尖锐的红灯警报响起,整个舱内摇晃力度也越来越大。我知道穿越开始了,我下意识的看看四周,左边坐着一个穿美国制服的白人妹子,她戴一副VR眼镜靠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右边的是一个日本人,他闭着眼睛双掌合在胸前,喃喃地用日语不知在默念什么,我猜可能是佛经。
    很快我就没有心情在顾及这些了,特别是当剧烈的晃动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心脏都快要跳出了喉咙,我忍不住尖叫起来,但巨大的噪音伴随着晃动不停震颤着我的耳膜,以至于根本听不到自己喊叫声,那一刻,我感觉快要死了,我开始狂吐不止,之前喝进去的那小瓶白兰地恰好帮我洗清了胃。
    这时我竟看到我的双手被逐渐拉长,而腰上却像是被压了一个铅球那样的难受,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当我将一只手抬起来时,眼前的情景却着实吓了我一跳,在不停闪烁的昏暗灯光下我看到从我胳膊上拉抻出了一条条银白色波浪线,浮在空中来回飘荡,再看其他人,从他们身上各个部位也都探出了类似的波浪线。
    “梦!梦,我一定是在做梦!”那一刻,我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在心中默念,同时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开始回放自己的一生,战争--逃难--难民--种族歧视--被捕--死爸爸......直到完全麻木。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舱内才慢慢恢复了平静,但我仍旧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我艰难的坐起身环顾四周,除了偶能听到一两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呻吟,大家都像死鱼一样瘫靠在椅背上,我旁边的那个日本人,尽管蓬乱的头发上顶着一滩呕吐物却浑不在意,眯着小眼睛用日语细声细气地对我说:“太好了,总算得救了呀。”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就没有回应,只希望他发现头顶上那摊秽物后不会怀疑到我这里。窗户上的遮盖物正逐渐消退,璀璨的星空又显露出来,但此时的我们已是身处2000年之后的宇宙星际,不知在这里又将会发生什么。

    (感谢欣赏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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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7 00:36:29  更:2021-06-27 00:5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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