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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官场上高悬的克摩克利斯剑

作者:ty_许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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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每个官员的头颅上都高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剑
    ----题记
    题解:达摩克利斯剑语出希腊的一个古老的传说。公元前四世纪,西西里国王迪奥尼修斯住在一座富丽堂皇的王宫里,拥有无数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和至高无上的权力。
    一天,他的大臣达摩克利斯对他说:“国王殿下,你是一国之君,拥有天下的财富和权力,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达摩克利斯,你真以为我比别人幸福吗?那么我们就互换位置吧。”
    国王回答道。他脱下身上的王袍,取下头上戴的王冠给达摩克利斯。
    达摩克利斯身穿王袍,头戴王冠,坐在国王的位置上,眼前堆着无数珍宝,嘴里品尝着美酒佳肴,身边有美女相伴,眼里欣赏着宫女们的翩翩舞姿,耳边聆听着优美的乐曲,他恍然觉得自己拥有天下的一切,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突然,在饮酒时,他抬头看见头顶天花板上用一根马鬃悬挂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锋利的剑尖正对着他的头。剑随时都会掉下来。
    瞬时,达摩克利斯身体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他脸色煞白,失魂落魄的逃出宫去。
    “怎么啦?达摩克利斯,你也怕那把高悬在头顶的剑吧,我每天看着头顶上高悬的剑,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害怕有人斩断那根悬剑的细线。害怕那把剑随时会要了我的命,时刻担心这把剑随时威胁着我的王位。其实这安逸舒适的生活,只不过是表面繁华祥和而已。
    如果你想做国王,你就必须承担各种风险,安逸祥和背后总是潜存着风险,风险与权力永远都是并存的。”
    第一章
    2004年12月31日,西北县的迎宾酒楼里宾朋满坐,热闹非凡。
    这天是西北县委书记马为民近四十的生日。西北县的政界要员、商界巨子、社会各界名流、马为民的亲朋好友都带着丰厚的贺礼前来祝贺,为答谢各位佳宾,马为民在迎宾酒楼设宴盛情款待来宾。
    正午十二时,客人都到齐,酒菜上桌,一阵贺喜的鞭炮响过之后,马为民举起酒杯站起致答谢词。
    “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是我马为民四十岁的生日,为感谢诸位的丰厚贺礼,在这里我略备薄酒一杯,还望诸位承蒙不弃,开怀畅饮。为此,我先干为敬。”马为民站起身,率先饮尽杯中酒,随即人们也将手里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马书记,今天是你四十岁的生日,祝你身体健康。我敬你一杯酒。而明年初你就要晋升为西川市副市长了,这真是福无双至,双喜临门啊。在此,祝你身体健康,前途宽广,步步高升啊。今后还望马书记多多提携,大家敬马书记一杯。大家说对不对啊。”接着,县长汪国财站起身举起酒杯说。
    “对,马书记多多提携。”众人举杯齐声附和道。
    “ 谁说的,明年我要到市上工作,这只是道听途说的事。”
    “嗬,马书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大家都知道明年初你要当市长的事,这事大局已定。你还虾子过河谦着虚呢。”县委副书记孙仲龄说道。
    “马书记,今后,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们的忙。”常务副县长曾成功接口孙仲龄的话道。
    “好,我就在这里向大家交个底,明年如果我真的当西川副市长,我不会忘了西北县的哥儿们,帮大家的忙那是自然的事,只要大家瞧得起我。”马为民说不过众人之口,便豪气干云道。
    “马书记,好,有你这句话,我们大家都放心了。我提议为我们哥们深厚的友谊,大家干了这一杯。”汪国财举起酒杯,替马为民打着圆场道。
    众人都说好,随即又干完杯中酒。
    接着,孙仲龄、曾成功等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的领导轮换着纷纷向马为民敬酒。
    于是,在一声声祝贺与答谢之中,马为民一杯又一杯的酒落肚,他穿行于酒席间。
    大家频频举杯,相互敬酒,猜拳行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喝得脸上红霞飞,酒桌上的豪言壮语,醉后的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喜笑怒骂,声音嘈嘈杂杂,一片片的乌烟瘴气,一桌桌的杯盘狼藉。。。。。。。
    一阵推杯换盏,杯觥筹交错之后,午后席散。
    马为民特意在迎宾酒楼对面的杠上花麻将馆摆上十多桌麻将和十多桌茶桌,宾客中愿意玩麻将的,四人凑一桌,尽情玩麻将,不愿意玩麻将的,或多人一桌喝茶聊天,或三人一桌玩扑克斗地主。
    到了晚上,酒宴在迎宾酒楼里继续,佳宾们又一阵胡吃海喝,酒醉饭饱之后,人们才纷纷散去。
    马为民在孙仲龄、汪国财、曾成功等人众星捧月的簇拥下,迈着醉态可鞠的步履,亦步亦趋的走进附近的金海心夜总会。
    在金海心夜总会里,孙仲龄、汪国财、曾成功在歌厅里手握麦克风,各自搂着夜总会的小姐继续饮酒作乐。马为民在夜总会一位名唤夜莺的小姐掺扶下进了一间KTV包间,这夜莺小姐白里透红的苹果脸薄施脂粉,留海式的卷发,一对丹风眼勾魂慑魄,性感腥红的嘴唇,身材婀娜多姿,脚步轻盈,她身着一件白色薄纱长裙,一对白玉般丰满的乳房似乎要从黑色蕾丝边乳罩上呼之欲出。
    夜莺小姐把马为民扶到一张席梦思床前,马为民趁夜莺小姐不注意伸双手抱住了夜莺小姐,夜莺小姐马上明白了马为民的用意,假装收势不住的倒在床上,马为民解开夜莺小姐的裙裾,扯断了乳罩,褪下了黑色蕾丝边内裤。夜莺小姐丰满的乳房,浑圆的臀部,光滑平坦的小腹,神秘的三角地带,或许是酒精刺激着马为民的原始性欲,促使他血脉喷张。
    马为民轻揉夜莺小姐那对圆润的乳房,夜莺小姐的乳房渐渐变硬了,马为民的手在夜莺小姐的敏感部位细细摩挲,经不住挑逗,夜莺小姐扭动着柔若无骨的身体,嘴里发出愉悦的呻吟,马为民呼吸急促的爬伏在夜莺小姐白腻的肚皮上,马为民的下身渐渐勃起,进入了夜莺小姐的体内,夜莺小姐全身的肌肉痉挛,嘴里不停的呻吟着,在夜莺小姐欢愉的呻吟声里马为民体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哇。”突然马为民嘴里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爬伏在夜莺小姐身上再也不动了。
    夜莺小姐不知发生什么事?过了几分钟,她用力掀开爬伏在身上的马为民,只见马为民一动不动的,睁着一双死鱼眼,她用力摇晃着马为民的身体,不见有任何反应。
    此时,夜莺小姐彻底的慌了神,她害怕了,连忙穿起衣裙,打开KTV房门,一边奔跑着,一边大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死人啦!死人啦!”
    恰在这时,孙仲龄从卫生间解手出来,看到夜莺小姐一路狂奔,一路大喊,忙拉住夜莺小姐问。
    “死人,谁死了,在哪里啊?”
    “死。。。。。人。。。。啦。在。。。。。。在3。。。。。号。。。。。。KTV包间。”在慌乱与害怕之中,夜莺小姐不能清楚的回答孙仲龄的连连追问,只是结结巴巴的说
    孙仲龄第一个冲进3号KTV包间,看到马为民赤身裸体四仰八叉的躺在席梦思床上,双眼睁得很大。孙仲龄试探的摸了摸马为民的心脏,发觉马为民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又用手触摸了马为民的鼻孔,发觉马为民的呼吸已经停止了,他已经气绝身亡了。
    这时,汪国财、曾成功也冲了进来。看到马为民赤裸的身体,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怎么办才好。
    首先清醒的是孙仲龄,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马为民的死亡真相让外界知道的话,那么西北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在金海心夜总会的事就会曝光,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编造谎言隐瞒此事真相。想到这里他迅速关上门,给马为民穿上了衣服,对曾成功交待了几句,然后背上马为民出门,汪国财跟在孙仲龄后面出了金海心夜总会,他们俩把马为民送到一辆黑色奥迪车,孙仲龄驾驶着车直向西北县医院驶去。汪国财坐在车里,掏出手机给医院副院长柳静元通了话。
    孙仲龄和汪国财开车离开金海心夜总会之后,曾成功便按照孙仲龄的吩咐找到了金海心夜总会老板,用半是威胁半是命令的口吻要其对此事绝对保密,被吓破胆的金海心夜总会老板点头如捣葱般的保证不说出此事。接着曾成功又让老板找来夜莺小姐,给她一笔可观的钱,要她从此离开西北县,到其他城市去生活。对外界只能说马为民是因突发脑溢血死亡的。柳静元接到汪国财的电话后,马上赶到急救室,恰好遇到孙仲龄开的奥迪车也到了西北县医院的急诊大厅前停下,几名护士把奥迪车里的马为民抬进县医院急救室,柳静元走进了急救室,此时急救室里只有柳静元一人。
    约莫十分钟后,马为民的老婆在一对儿女的掺扶下来到医院,她是接到汪国财的电话,坐司机小张开的奥迪车来到医院的,她坐在急救室门前的一张木椅上,轻轻抺着泪低声哭泣,孙仲龄的妻子钱绮红在一旁轻声安慰着。
    又过了十分钟,身穿白大褂戴眼镜的柳静元走出急救室,摘下白色的口罩,摇摇头声音低沉的说:“晚了,家属去看看吧。”听到柳静元的话,马为民的老婆低低的哭泣变成嚎啕大哭,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数说着。
    “马为民,你死得好早啊。”
    “马为民啊,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哇。”
    “三个小时前,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吃过饭,真没想到这竟成我们一家人的永别啊。”
    “早知道,我跟着你去夜总会,可你说那是男人去的地方,女人家去做什么?”
    “我说不让你去,你却说今天是你满四十的生日,你心里高兴。想陪哥儿们乐活乐活,没想到你这一去就不回头,你这一走叫我们孤儿寡母以后怎样活啊。”
    她就这样嚎啕大哭的不停,钱绮红在一旁劝慰。
    “嫂子,请节哀顺变。”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今后的路还很长。”
    经西北县医院确诊:马为民死于腹上死。所谓腹上死有两种情形。一种是过度兴奋,引起急性心律不齐,心脏机能突然停止。一种是脑血爆裂,引起脑内出血的脑溢血,脑中风。普通高血压人容易引起脑溢血或胸中风,而有心脏病的人则容易引起心脏麻痹。由于马为民平常血压偏高,所以这次他的死亡是因为性兴奋过度,加之饮酒过量而导致了脑溢血。
    在西北县政界,马为民素有“酒仙”之称,嗜酒如命但他最终因酒死在自己四十岁的生日宴上。翻年之后,马为民就是西川市副市长,而如今他却落得个鸡飞蛋打,无命来消受,真是世事如棋局,时时难料啊。西北县政界和民众都在为之扼腕叹惜。
    第二章
    第二天,马为民的遗体被停放在西北县殡仪馆,县委县政府很快成立了马为民治丧委员会,县长汪国财和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分别担任了治丧委员会正副主任、马为民的秘书李建设四处张罗着奔忙着拟定和执行一些丧葬事宜,什么安慰死者亲属啦、拟稿张贴死者讣告啦、制定开追悼会的程序撰写悼词啦、通知和安排死者生前的亲朋好友向死者的遗体告别啦,他忙得屁火溜烟的。
    第三天,马为民的追悼会在县殡仪馆里举行,这天县城里的商界巨子,政界要人,社会名流,马为民的亲朋好友参加了追悼会,人们胸戴白花,臂配黑纱聚集在殡仪馆里宽大的追悼会大厅里,个个低垂着头,面无表情,马为民的老婆哭哭啼啼的抺泪不止,他的一对儿女轻声安抚着她。
    上午十点正,追悼会正式开始,马为民的秘书李建设身着一套黑色西服,神态凝重的走到人们面前,用十分沉重的声音宣布道:“西北县委书记马为民同志的追悼会正式开始,现在由西北县县长汪国财为马为民同志致悼词。”
    身材颀长的汪国财,迈着稳健的步履走到人们面前,他从黑色西服里掏出一张白纸,用沙哑的声音照白纸上的字缓慢的念道:
    2004年12月31日夜十时二十三分,西北县委书记马为民同志突发脑溢血,经抢救无效在西北县人民医院逝世。
    马为民同志现年四十岁,1964年出生在干梁省西北县河涸镇马家村。一个农民的家庭,1982年在西北县高中毕业,同年考入干梁省政法大学,1986年省政法大学毕业,分配到西北县河涸镇西河乡工作,1991年任河涸镇长、镇党委书记,1994年任西北县城关镇党委书记,1996年任西北县副县长,1998年至今任西北县县委书记,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正当马为民同志年富力强,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他却突发疾病逝去,真是英年早逝啊。马为民同志勤政廉洁,工作认真务实,为我县的经济发展作出巨大的贡献,是我县不可多得的一个好同志,是我们大家的良师益友,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楷模。
    虽然马为民同志在我县工作仅仅只有十八年,他四十岁的生命是如此短暂,但他对工作求真务实的态度,勤政廉洁的思想素质,对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音容笑貌将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今天,他悄无声息的走了,是我县的一大损失。现在,我代表西北县委县政府向马为民同志表示极其沉痛的哀悼,对马为民同志的亲人表示深切的同情和慰问。希望马为民同志的亲人节哀顺便,化悲痛为力量 。”
    汪国财念完悼词。哀乐声起,于是大家阴沉着脸,对着马为民的遗体进行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默哀三分钟,围着马为民遗体默哀着向死者遗容告别。哀悼仪式完毕,马为民的尸体慢慢地滑入熔尸炉,倾刻间化为灰烬。
    县委书记马为民的突然死亡,不仅在西北县官场上意味着一个权力人物的突然消失,而且也暗示着西北县官场上一种权力角遂的开始,谁将成为西北县一把手,主持全县大局,自然而然成为西北县官场权力明争暗斗的焦点。这场官场权力争斗是在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和县长汪国财之间展开。在西北县官场只有孙汪二人符合省市规定的升迁条件,能够升任西北县委书记。这场官场权力争斗不仅成为西北县的广大市民街谈巷议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在西川市乃至干梁省也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马为民死之后的一星期,西川市委决定暂时由孙仲龄代理西北县委书记一职,主持全县大局。
    孙仲龄身高一米八0,体重九十公斤,标准化男子汉身材,轮廓分明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微翘的薄嘴常挂着迷人的微笑,显示出成熟男人的魅力。时年三十五岁的他正值年富力强,事业蒸蒸日上。
    本来他的仕途之道是随着原西川市委书记钱宇宙的升迁而升迁,钱宇宙是他的岳父,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正当孙仲龄背靠钱宇宙这颗大树官运亨通时,没想到去年五十七岁的钱宇宙因身体原因,退居第二线,被调到市人大当主任,虽说是市人大的一把手,但市人大素有 “敬老院”之称,市人大主任是一个没有多大实权的闲职。因而可见,钱宇宙这颗大树没倒也歪了,孙仲龄在官场的强大靠山轰然而倒,他的心一下子就像掉进冰窟窿样卟凉卟凉的。后来马为民死在自己四十岁的生日宴上,给孙仲龄仕途升迁又创造了一次机会,这次他能够顺利代理西北县委书记的职务,还是与老岳父钱宇宙在市委多年的人际关系有关,尽管现在他还是代理书记,但要去掉“代理”二字,成为西北县委书记,也不过是一步之遥的事。
    但世间之事往往瞬息万变,着实难料,尤其在官场更是如此,有时看来已成大局的事也会突起变化,改弦更章,要想在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在官场上建立既错综复杂又牢不可破的人际关系。
    这天是星期五下午,孙仲龄坐上司机小杨驾驶的黑色奔驰从县委大院回家,他家在新春路108号,是一幢跃层式的楼房,楼房分上下两层,一楼为客厅,二楼为卧室,房屋约三百五十平米。他让司机小钱把车开到楼前停下,然后自己下了车,走进客厅里,瘫坐在檀香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电视控制器,打开悬挂在墙上五十二英寸的液晶电视。
    电视上出现了他妻子钱绮红姣美的面影,耳边响起妻子清脆悦耳的声音,这时电视里正重播着西北县电视台的新闻,妻子钱绮红是县电视台新闻节目的主持人。
    电视屏幕上的妻子身着一套白色的西服,一络自然卷曲的乌发垂在光洁的额头上,红润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甜笑。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
    此时,妻子钱绮红已将饭菜端上桌,一家三口在其乐乐融融的气氛中吃完晚饭。三岁的丽丽吃完饭,就坐到沙发上拿起电视摇控器,按动了一下,电视屏幕上便出现了《喜洋洋和灰太狼》的动画画面来。她坐在沙发上两眼圆睁的盯着电视,噘着小嘴跟着电视里唱的《喜洋洋和灰太狼》主题歌,吐词不清的哼唱着。孙仲龄坐在沙发上,一边嘴里抿着杯里的清茶,一边手翻阅着当天的干梁省日报。有人说,电视新闻是政界的晴雨表,政界人物谁升谁降,谁博彩头谁触霉头,电视新闻都能真实显现反映出来,这对于把握政治脉搏是非常必要的。正是鉴于此,孙仲龄有两大爱好,一是每天电视新闻节目必看,不论是世界的还是中国的,不论是中央的,还是省市地县的他都会必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少数特殊时间而外,而他另一爱好,就是看报,这是他从政近十年来,每天必修的从政课,从不间断,他每天留意报纸上的政界新闻,从这些新闻报道里他掌握了不少的政治动态,了解省市领导的指示精神。
    在孙仲龄看报时,钱绮红忙着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厨房收拾停当,正好电视里的《喜洋洋和灰太狼》出现了片尾曲,钱绮红哄着女儿离开电视,给女儿洗脸洗手洗脚,把女儿哄到床上,给女儿讲《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女儿在这则童话故事中进入了梦香。等女儿睡着,钱绮红走出了女儿的房间,下楼来到客厅里。
    此时,孙仲龄浏览完当天的报纸,眼睛正盯着中央电视台的第十三套新闻频道,电视上正在播放全国省市各地的新闻。
    钱绮红来到孙仲龄面前,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孙仲龄用手摩挲着妻子柔软的香肩说。
    “绮红,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仲龄,你有事就说吧。”
    “绮红,去年爸从西川市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了,这次我能够顺利代理西北县委书记,全凭爸多年在市委的老关系。如果现在我们要把县委书记前面的“代理”二字去掉,还要经过一番努力才能实现。
    明天是星期六,我想到西川市去一趟。请爸在市委周元培书记面前引荐我,听说周书记当上西川市委一把手,还是爸向省委着力推荐的。
    “仲龄,不是听说,而这件事是真的。”
    “绮红,这就对了,如果明天你能帮我求他帮忙的话,这事就十拿九稳的了。”
    “好的,为了老公的事业前途我就答应你了,再说我都有三个多月没有去看爸妈了。”
    “这才是我的好老婆,对了,酒柜里有两瓶贵州茅台酒和两罐龙井茶,是人家送我的,明天给爸带去,去看望爸妈总不能空手去。”
    “哪妈的呢?你送妈的东西呢。”
    “老婆大人,这还真没有合适的东西。我不晓得她喜欢什么东西。送人东西,总要送人喜欢或需要的东西才好。”
    “好了,我知道了,老公这事你不用操心。”
    “这事说定了,明天到西川去看爸妈。”夫妻达成了共识之后,孙仲龄拥揽着妻子上楼进了卧室,夫妻俩上了床,难免在床上亲热了一番,方才睡去。
    第三章
    第二天早晨八点来往钟,孙仲龄开着黑色奔驰车,车上坐着妻子钱绮红和女儿孙丽丽,黑色奔驰车出了西北县城北门,行驶在一条通往西川市的高速公路上。
    钱宇宙的家在西川市大建路123号,是一幢三层楼的别墅小院,别墅约为350平方米,墙面为乳白色瓷砖,一楼为客厅,二楼则是钱宇宙夫妻的卧室。三楼则是钱宇宙的小儿子钱勇的住房和两间招待客人的卧室。楼前的门两边有两个圆形花园,花园里的君子兰、黄色的菊花、芍药、各色牡丹花吐怒着芳香。花园前是一条三米宽的水泥路,水泥路上是一块空地,空地上栽种着绿色的小草,整个小院清新典雅。小院约有一千多平米,四周有近三米高的白色围墙围着。
    约莫九点二十分,钱宇宙的妻子李青收拾家务停当,正要出门就看见孙仲龄的车子进了别墅小院,她忙向客厅里的钱宇宙说道:
    “老头子,绮红和仲龄来了。”
    钱宇宙扔下手中的报纸,从沙发上站起身,看到孙仲龄把车停在门前的花园边,他就走出客厅。
    孙仲龄下了车,把三岁的女儿抱下车放在地上,关上车门,随即钱绮红下车,左手提着两瓶茅台酒、两罐江西龙井茶和一个外表精美的粉红色纸箱。
    “绮红、你陪我到菜市场买菜,仲龄,你陪你爸在屋里坐一会儿。我买了菜马上回来,今儿中午你们就在这里吃饭,我好给你们做红烧鱼和回锅肉。”这两道菜是女儿女婿最爱吃的菜,也是李青的拿手好菜。
    “姥姥,丽丽要吃肉丸子。”孙丽丽嘟着小嘴脸向钱宇宙说。
    “姥爷,您说呢。”
    “是是,姥姥,姥爷怎能忘记小孙女呢。”钱宇宙抱起娇嫩可爱的孙女,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爸妈,别忙活了,今天我们来看望你们,顺道仲龄办点事。”
    “ 办事,什么事啊。我能帮点忙吗?”钱宇宙问道。
    “爸,这次仲龄能够代理西北县委书记的职务,多亏你从中帮忙,虽然仲龄当上西北的代理书记,但要去掉书记前面的“代理”二字,还要仰仗你的关系。所以我们这不是来求你了吗?”
    “绮红啊,你说什么啊,仲龄能够当上西北县的代理书记,还不是他工作能力强,成绩突出,市委器重他罢。再说,我现在已经退居二线,只怕不好说话。”
    “爸,谁不知道市委周书记,是你向省委推荐的,如果当时不是你着力举荐他能晋升为西川市委书记,主持西川市的工作吗?”
    “绮红,这倒是啊。不过人走茶凉啊,这件事恐怕他未必会买帐。”
    “爸,周书记总不能过河就折桥吧。再说,我们只要你出面帮忙引荐引荐,剩下的事情由我和仲龄去做。用不着替我们说话。”
    “好,这件事,我可以试一试。我想他周元培也不是过河折桥的人。”
    “绮红、仲龄,你们怎么约见他,什么时候?我好给他打电话。”
    “爸,我和绮红都商量好了,准备今天晚上约周书记吃饭搓麻将,这事宜早不宜迟。”孙仲龄说。
    “今晚几点,有那些人,在什么地方吃饭搓麻将。”
    “今晚六点吧,人嘛,有周书记、爸我和仲龄四人就够了,办这种事人不能太多。吃饭还是在醉仙楼吧,搓麻将就在好运来麻将馆吧。”钱绮红征询的看了一眼孙仲龄说。
    “那我这就帮你联系他。”钱宇宙掏出身上的苹果手机按出市委书记周元培的手机号码。
    “谁啊。”手机里传出西川市委书记周元培的声音。
    “我,钱宇宙。”
    “哦,钱书记啊。”
    “怎么贵人多忘事吗?大概忘记我了吧。”
    “钱书记,哪里啊,我这不工作忙嘛。当年不是您帮忙,我哪有今天,忘谁也不能忘您啊。您永远是我的老领导,老上级啊。”
    “周书记啊,今晚上有空吗?”
    “钱书记,你还是不要叫我周书记,你喊我的名字好了,钱书记找我,我就是没空也有空啊。”
    “元培啊,这就好,今天晚上六点,我们在醉仙楼吃吃饭,然后在好运来玩玩麻将,怎样。”
    “钱书记,吃饭玩麻将就免了吧。有事你说话。我照办就是了。”周元培推辞道。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找你。”
    “钱书记,说哪里的话。”
    “那好,这事说定了,今晚六点,醉仙酒楼见。”
    “行。”周元培说出一个字。钱宇宙关了手机,对孙仲龄说。“搞定,六点醉仙酒楼见。”
    醉仙酒楼是西川市里三家五星级酒楼之一,好运来麻将馆则是西川市最为高档的麻将馆。
    下午六点,钱宇宙、钱绮红、孙仲龄开着奔驰车驶进装饰豪华气派的醉仙酒楼大门,孙仲龄把车停在酒楼的停车场上,三人下车,拾阶上了酒楼三楼,进了芙蓉雅间,坐定位置,一名酒楼服务员在酒桌上摆上了餐具,上了茶,送上菜谱,孙仲龄点完菜,服务员接过菜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一套黑色西服、年约四十岁,四方脸,面容白净,鼻架锈琅眼镜的男子步履蹒跚的走进芙蓉雅间,钱宇宙站起身握住他的手说:“绮红、仲龄,这是市委周书记。”
    “元培啊,这是我的女儿钱绮红、女婿孙仲龄,大家都是自己人。”
    “ 仲龄,我们认识,西北县委书记。”周元培说。
    “ 周书记,我还是代理书记,代理。”孙仲龄纠正着说,在“代理”二字上加重语气强调道。
    “不管,代理不代理,总还是书记,再说要抺掉书记前的代理,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说到“我”字时,周元培也加重了语气,意在强调我的重要性。
    说话间,鱼翅、鲍鱼、燕窝、大闸蟹等海鲜菜品陆续上桌。孙仲龄站起身,提起桌上的茅台酒,给周元培和钱宇宙斟满酒,然后给自己倒满酒。
    “元培,今后啊,我女婿仲龄还要靠你多多提携照顾啊。”钱宇宙端起酒杯说。
    “仲龄啊,你和周书记以前认识,但还不太熟,我啊,帮你牵线搭桥。今后啊,你和周书记就经常走动走动,不要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啊,特别是逢年过节,礼尚往来什么的,元培也不会忘了你的好处,总会来个投桃抱李的。”
    “是的,爸你得对。”今后,还要仰仗周书记提携。”孙仲龄红润的脸上浮起了笑容。
    “来,元培,为我们今后合作愉快干杯。”说罢,他将杯中酒饮尽。
    周元培、孙仲龄也将杯中酒饮尽。吃了一阵菜后,孙仲龄提瓶斟酒举杯道。
    “周书记,今天,我借我岳父大人的薄面,敬周书记一杯,还望周书记多多提携。”说完率先仰脖喝完杯里的酒。
    “孙书记,彼此照应罢了。”周元培喝完酒。
    接着,钱绮红握住酒瓶给周元培斟满酒说。
    “周书记,我敬您一杯酒,我呢,就以茶代酒。”说着,举起茶杯与周元培手中的酒杯相碰,两人都饮尽杯中物。
    这场酒宴之后,周元培白腻的脸上泛出酒醉的红色,孙仲龄红润的脸上更红了,而钱宇宙步履略显醉态,在钱绮红的掺扶下走出了芙蓉雅间,孙仲龄买了单。四人上了孙仲龄的黑色奔驰车,周元培因喝了酒不能开车,他的白色宝马车只能暂在醉仙楼寄放一夜。
    钱绮红把奔驰车开到好运来麻将馆,好运来麻将馆是西川市最为高档的休闲娱乐场所。光顾这里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最近十年,麻将风靡干梁省的各个城镇,风行于茶楼、酒肆甚至渗透到每个家庭,成为人们空闲时间不可缺少的休闲娱乐活动之一,什么家庭娱乐麻将、什么街边麻将、什么茶楼休闲麻将等五花八门的。当然好运来麻将馆属于茶楼的休闲麻将。
    奔驰车到了好运来麻将馆,钱绮红把车停在麻将馆的地下停车场,钱宇宙、孙仲龄、周元培下了车,四人在麻将馆的一个侍应生的带领下上了三楼,进了一个雅间房,房内面积仅供一张麻将桌和四人围坐的空间,雅间虽小,但布置精致典雅,房内空调开放,温度适宜,一个妙龄女郞手托着装筹码的托盘来到麻将桌前,将筹码分发给四人,然后将四人面前的四叠百元大钞放入托盘里,再按动机器麻将桌(简称:机麻)上的电钮,麻将桌下便升起一幅围成“方城”的白玉麻将来,待四人进入“方城大战”之后,那妙龄女郞方才托着托盘转身离开。雅间里没有观众,只有四个玩麻者,更没有人语嘈杂喧嚣声,只有“哗啦啦”的机器洗牌声。分分秒秒的时间在一阵阵“哗啦啦”的洗牌声、相碰声、和牌声悄然流过。四人悄无声息的摸牌,悄无声息的打牌,每人的眼都在滴溜溜乱转地盯着牌桌上的牌,盯着自己手中的牌,心里揣摸着其它三方手中的牌,决定自己要出的牌。三小时后,周元培面前赢的筹码越积越多,最后将其它三人的筹码尽收面前……孙仲龄看了看手腕上的东方表,说。
    “今夜,歇战罢,周书记的运气真不错,将我们三人的钱尽收囊中。”
    “孙兄抬举了,今晚我的牌运只是比三位略为好点而已。”周元培把面前的筹码全部兑换成了现金,这场麻将大战周元培大获全胜,赢了十五万,说是赢,不如说是送更为妙。
    其实今晚的饭局和牌局都是孙仲龄和钱宇宙特意布设的局,意在拉拢孙仲龄和周元培的关系,为孙仲龄打通仕途之道的关节,饭局在中国官场已成为联络感情拉近关系必不可少的手段,吃饭不在于吃,关键在于局,是请者给被请者预设的局,被请者往往醉翁之意不在酒悄然入局,被请者牵着鼻子走,给被请者办事。而玩麻将,关键在于玩字,麻将作为中国最古老的赌博形式之一,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至九十年代初期死灰复燃,由于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原因,麻将赌风在我国严厉的国家法律面前却屡禁不止。法律失去了它应有的效力,苍白无力犹如一张白纸,到了二十一世纪,麻将已经成为公开的娱乐活动,特别是在近几年麻将之风鼎盛时期,随着中央对官场反腐力度的加大,官场行贿受贿的手段也就更加隐秘高明,官场上的贪官们又要吃鱼又要避腥,又要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其送的物品由最初的烟酒、水果到送房送车送钞票,送的方式也由提包拿袋的明送,转为银行转帐汇款送购物卡优惠卷,送金卡的暗送方式,而麻将这种赌博形式也是官场行贿受贿的手段之一,设麻将局的人自然就是牌桌上的输家之一,另外两位输家则是其请来作陪的,当然作倍的输家的赌资由设牌局者出,而赢家自然是受贿者,受贿者赢了钱,自然心知肚明,为其办事,这样牌局的输赢两家彼此都心照不宣。
    第四章
    却说,西北县长汪国财今年三十九岁,身材颀长,紫铜色的四方脸,五官端正而匀称,显示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他已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呆了五年。
    虽然县长和县委书记在行政级别是平级的,同属于县正处级,县长是县政府的一把手,县委书记是县委一把手,但在中国党领导一切,这样县政府就在县委的领导之下,若县委书记和县长两相较之,县委书记的社会地位远比县长高,实际权力比县长大得多,县政府的好多事要经县委书记点头认可,当然县长也有成为县委书记的可能,这就要看权力的如何运作了。
    马为民的突然死亡,使汪国财骤然失去了一次仕途升迁的机会。本来翻年后,马为民就成了西川市副市长,如此一来,西北县委书记的位置出现了空缺,而够条件升任县委书记的人只有汪国财和孙仲龄,为了争得西北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他已向马为民送去了五十万,权当这次马为民帮他向上活动的经费,马为民和他是多年的的贴哥们。俩人的关系亲如兄弟,逢年过节都走动着,马为民的许多秘密汪国财也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就象一条绳上栓的两只蚂蚱谁也甭想跑。本来他不打算送钱给马为民的,但这次和他竞争县委书记的偏偏是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孙仲龄的岳父钱宇宙是原西川市市委书记,去年退居二线,任市人大主任,在市委工作多年,其在市里的人际关系还是不容轻视的。据说,现任的西川市委书记周元培还是钱宇宙向省委举荐的,足见他的竞争对手孙仲龄背景后台还是很硬的。事实上马为民早在两个月前,就象市委和省委推荐了他来接手自己的工作,然而事情在这节骨眼上却顿生肘变,马为民竟然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在金海心夜总会的一个雅间里,酒后乱性,死在夜莺小姐白腻的肚皮上,当然马为民这一死,汪国财给马为民的五十万也随之化为泡影,最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马为民死后没几天,西川市委竟然任命孙仲龄为西北县委代理书记,虽是代理书记,但是要抹掉代理二字,只要和省上市里关系硬,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件事的事态已经对汪国财不利了,正向着有利于孙仲龄的方向发展,他也知道孙仲龄能够顺利当上西北县代理书记,和孙仲龄的岳父钱宇宙大有关系。这就是汪国财近几天如坐针毡的原因。
    当然,西北县委书记的职位还没有成最后定局,事情还有转寰的机会。现在马为民这棵大树倒了。汪国财要想当上西北县委书记,就必须寻找另一颗大树做依靠。几天后,他理清了头绪,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影来。这人的面影在他脑里越来越清晰,这是一个年约六十四五岁、头发稍白,面目慈祥的老人,这老人大有来头。他是干梁省原省委书记郭铱桐,人称:“郭老。”
    虽然郭铱桐已经退休在家,但是现在省委省政府里还有不少人曾是他的部下呢,有的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如现任省委书记李启明,省长张宗政等都是他着力培养一手提拔起来的,马为民能够升为西川副市长也以他有着直接关系,郭老在省委的影响力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德高望重”。
    在中国官场虽然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说法,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老虎不在森林,但雄风犹在,这郭老就是这样一个人物,虽然现在他说话不一定有省委书记那样掷地有声,虽然他嘴上常说他的意见仅供省委参考,但是他说的话关键时候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还是有人听的。当然郭老的这些情况都是汪国财不久前从马为民的口里知道的,汪国财和郭老只见过两次面,还是马为民给引荐的,如果能够搭上郭老这条关系线的话,他汪国财这次不仅能够一举击败竞争对手孙仲龄,晋升为西北县委书记,而且还为以后的仕途铺路,怎样才能缩短他与郭老之间的距离,让郭老心甘情愿的为自己仕途说话,这使汪国财颇费心思,最后他想到郭老爱好古玩字画,郭老的父亲曾是干梁省著名的古玩鉴定家,郭老从小就耳濡目染深受父亲的熏陶,在父亲身上也学会了不少古玩字画的鉴定知识,从省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以后,他就在家潜心研究收藏古玩字画,他收集的古玩字画不论价值多少却倒是真品真迹。汪国财想到郭老的兴趣爱好,突然眼睛一亮,计上心来,他不如采取投其所好以物赠之的方法,从郭老爱好古玩字画下手,拉近自己与郭老之间的距离,为以后的仕途铺道打基础。
    心里打定主意,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西北县博物馆馆长林长龙的手机号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林长龙,你去帮我弄一件古玩字画来。”
    “汪县长啊,我上哪儿去弄。有也是国家的。”
    “林长龙,你少给我打哈哈。”汪国财提高嗓门怒喝道。“汪县长,我哪敢在您面前打哈哈啊。”电话那头林长龙颤颤兢兢说。
    “林长龙,你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要在两天之内帮我搞到一件古玩字画,记住如果是古玩的话,我要真品,如果是字画的话,我要真迹,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弄什么赝品来忽悠人。我要用上大排场。至于用钱多少我不管,总之我要真东西。”
    “如果三天内你没有把东西搞到手的话,你博物馆长就别干了,我另找人干,还有今后你有什么麻烦事就不要来找我。”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第五章

    三天后的上午,汪国财驾驶着一辆黑色奥迪车来到省委干休所的住宿大楼前,这幢楼修建于八十年代末期,虽然楼房表面样式老旧,但楼房都是三室一厅,面积足有一百八十平米。格局设计合理。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掏出身上的诺基亚手机给郭老打了一个电话,郭老的电话号码还是马为民提供给他的。手机响了一阵,才有人接,是郭老浑厚的声音。
    “谁啊。”
    “郭老,我是汪国财,您老还记得我吗?就是两个月前和马书记一起来过你们家的汪国财啊。”
    “哦,记得,是小汪啊,记得。别看我人老,记性可好了。”
    “小汪,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来,想来看看您老,二来我确实有事来麻烦您老。”
    “现在你在哪里?”
    “我在您老楼下。”
    “小汪,那你就上来吧,你找得到我家吧。”
    “找得到,找得到,是五单元四楼二号吗?”
    “对,对,说得对,小汪你快上楼吧。”
    关了手机,汪国财左手拎着一个装饰精美的包,右手卷成筒的握着一幅字画拾阶上楼,到了郭老的家门前,汪国财按了一下防盗门铃,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汪国财认得她是郭老家的保姆周姨。
    “汪县长来啦。郭老正在家里等你呢。”说罢,周姨让汪国财进了屋。
    “周姨,我来看看郭老。”说着,汪国财走进客厅,环视客厅,只见在古朴典雅的大客厅的白色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中国近代书法家的作品。
    这时,神采奕奕的郭老从书房出来,笑呵呵的说:“小汪啊,快请坐。”
    “小汪,这是什么啊?”郭老看见汪国财放在茶几上的包问道。
    “哦,郭老,这是朋友送我的,今天我来看您老怎能空手而来,我寻思着正好送您老。”
    “来就来吧,还送什么东西,以后啊,小汪下不为例吧。”“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郭老坐在檀香木沙发上看到汪国财手上卷做筒的字画问。
    “嗬,我托朋友找到的一幅字画,想请郭老帮忙鉴定一下真伪。”
    “鉴定可说不上?但我可以帮你看一看。”说着,他接过汪国财手中的画,在长长的茶几上展开铺平。
    这是一张骏马图,纸上的两匹马或四蹄奔腾,或仰天长啸,形态各异活脱脱的跃然纸上。“咦,徐悲鸿的《骏马图》。”郭老拿起高倍显微镜看后不由得惊呼起来。
    “是真迹吗?”汪国财问道。
    “是真迹,徐悲鸿先生是清朝末期的画家,以画马著称于世,其中《骏马图》更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虽然,后来有摩仿者不计其数赝品众多,但摩仿者只能复制出作品表面的形式,而作品内在的精髓要义则是无法摩仿的。”郭老喟然长叹道,看神情大有爱不释手之意。
    “郭老,如蒙不弃,我就将这幅画送给您老。”汪国财心里窃喜说。
    “这怎么好呢?”
    “有什么不好,放到我手上,我什么也不懂,更没有收藏的闲情逸致,不如放到郭老手里还能体现其存在的价值。”
    “那好,那好,你就说个价吧。我买了。”
    “什么买不买的,价不价的,这幅画还是一个做古玩字画生意朋友送的,我不能拿朋友送的东西卖钱,这样就太不地道了。”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代我谢谢你那位朋友。以后有事言语一声,别看我这个退了休的糟老头子,说的话还是很管用的。”郭老嘴上说着客套话,小心翼翼的收起茶几上的画,对厨房里正忙活计的周姨喊道。
    “小周,你过来帮我把这幅画收到书房里捡好。”他如获至宝的把画卷成筒交给了出来的周姨手里,然后又看了一下手腕上的东方表说。
    “小汪,时间都快中午十二点了,不如你留下来陪我吃饭,我让小周多弄几个菜,我们喝点酒,好好聊聊。”汪国财听了有点喜出望外,受宠若惊,没想到郭老是这样一个谦和易亲近的人,他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搭上这关系。
    “这敢情好,只是又要麻烦郭老了。”汪国财满口应承着。
    “不麻烦,不麻烦,添人添筷嘛。对了,今天,小马怎么不来看我,现在他要升官了,怕是把我这个糟老头子忘了。”郭老转移话题说。
    “哦,马书记呀。”汪国财说到这里止住了话。
    “小马,他怎么啦?”郭老追问道。
    “他英年早逝啊。”
    “什么,你是说他什么?”
    “12月31日,是他满四十的生,他因喝酒过量,突发脑溢血死了。”
    “当时,您老不在家,听说你在上海。”
    “对,我在上海的女儿家里。昨天才从上海回来。”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可惜啊,他,这个人才。”郭老竟不住垂泪道。
    “好了,不要说这些伤心事啦。小马现在不在了,那么谁接替他的工作。当西北县委书记。”
    “郭老,我就是为这事来的,现在我和孙仲龄都符合省委硬行规定的条件,都有可能晋升为西北县委书记。可现在这事出现了点情况,还劳驾您老帮忙。”
    “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现在省上市里还没有决定谁当西北县委书记,不过西川市委已决定由孙仲龄暂时代理西北县委书记。”
    “孙仲龄啊,他是什么人?”
    “他是西北县委副书记,他岳父是原西川市委书记钱宇宙,去年到市人大当主任。听说西川市委书记周元培还是钱宇宙向省委推荐的。”
    “啊,想起来了,有那么回事。”
    “小汪啊,你让我帮你什么忙?”
    “郭老,孙仲龄在市里的后台很硬,我想请您出面帮我在省上通融一下。”
    “如果,这次我能够晋升为西北县委书记的话,郭老,我是不会亏待您的,这事要用钱的话,您老请尽管开口好了。”
    “小汪,这事我可以试一试,办不办得成也不一定。”
    “郭老,这事能够劳您老大驾,我汪某三生有幸。”
    “什么大驾,小驾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了吧?你放心,我能够帮小马的忙,向省委引荐他到西川当副市长,想必你小汪当西北县委书记的事也不难办。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两人说话间,周姨把酒菜端上桌,郭老叫上周姨一同吃饭。而后他和汪国财就小斟小酌起来,短短一顿饭时间,汪国财和郭老的感情有了进一步加深。
    午餐之后,郭老有午休小睡的习惯,汪国财便起身告辞郭老。郭老等他走后回卧室躺在床上闭眼小睡起来。
    从省城回到了西北县,汪国财心情出奇的好,没想到去省城看望郭老之行效果超过了他预想的好。郭老真是他的福星,现在看来马为民的突然死亡他是因祸得福。
    @阑宇 2022-09-14 12: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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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期待。
    第六章
    马为民之死,西北县委书记空缺,西北县官场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西北县委副书记孙仲龄与县长汪国财围绕这个职位使出浑身解数进行明争暗斗。这令干梁省委书记李启明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李启明今年五十五岁,中等身材微微发福,宽宽的额头,印堂发亮,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乌黑的头发梳理得丝毫不乱,一身黑色的西装革履既显示出端庄与肃穆,又不失省级领导的威仪,虽然他年过半百,但全身充满着生命的活力,身体的各个部位丝毫不显露出衰退的迹象。
    孙仲龄是西川市委书记周培元向干梁省委举荐的,而汪国财则是干梁省原省委书记郭铱桐举荐的,这郭铱桐人称:“郭老。”在干梁省委里威望极高,他既是李启明的老上级老领导,又是李启明任省委书记的举荐人。
    本来按以往干粱省任命干部的惯例,提拔县处级干部,先是由市委向省委提名推荐,后经省委考察审核予以任命。其考察干部期为三个月,在考察期间省委将对其德、能、勤、绩、廉五个方面进行考察。考察期满,省委审查合格才准予以任用。这样,既被免了某些个人主观因素,也减少了主管领导的用人失察之责。
    从省委派到西北县调查的人反馈回来的信息看,原来西北县官场有两大势力,一是以县委书记马为民为首,称为马派,一是以县委副书记孙仲龄为首,称为孙派,这马、孙二人为扩大自己的势力暗自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双方为权力和利益而使出浑身解数,明争暗斗,西北县官场的许多人都卷入其中,马为民在世时,马为民占尽上风,马为民死后,则以其追随者西北县县长汪国财为首,亦称为“汪派。”孙汪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俩人为争夺西北县委书记这个职位,不择手段的攀谈官场关系,寻找官场升迁的特殊关系。西川市委书记周元培就是孙仲龄在官场上寻找到的靠山,而汪国财通过特殊渠道攀谈上干梁省原省委书记郭铱桐。显而易见西北县官场的拉帮结派严重阻碍了西北县经济的发展,这就是李启明在西北县委书记职位任命的问题上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原因。
    直到一天,李启明收到了一封省委信访办转来的匿名信,他心里才对此事有了主意,这封信是用一个牛皮信封装的,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地址,只有用电脑打印的收信人的地址:干梁省委信访办,收信人的姓名,李启明。
    李启明拆开牛皮信封,这是一封用电脑打印的匿名检举信,信纸是A四打印纸,信的内容是检举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从信里所罗列的数字来看西北县丝绸公司财务存在严重问题,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有假破产的可能,其操纵者有侵吞国有资产的嫌疑。
    西北县是一个在全国挂名的贫困县,一个县委书记喝酒醉死,如今围绕着县委书记这个位置,县委副书记和县长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进行权力争夺战,现在又是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这对于五十五岁的李启明来说是个严峻的考验,在干梁省委书记的位置他已干了五年,五年后的今天是他第一次应用省委书记的权力调整市县级领导。当然作为一届省委书记的他,久经官场,不仅深谙官场升迁之道的玄机。而且更有一套独特而又行之有效的识人用人管人的方法。鉴于西北县官场上,孙汪二人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复杂局面,更鉴于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的调查,李启明打消了原地提拔任用西北县委书记的念头,既不任命孙仲龄,也不提拔汪国财为西北县委书记,决定用空降干部的方法,从干梁省其他县市选调合适人来出任西北县委书记,先来个投石问路,试一试西北县的水有多少深,再作打算。而这到西北县出任县委书记的人则必须具备如下三个条件,一、勤政廉洁的思想素质。二、胆大心细的工作作风。三、勇往直前的领导魄力。否则被派到西北的人非旦不能调查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反而会误中暗藏对手预设的圈套,被别人拉下水,并与之同流合污,身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有了这一初步设想之后,李启明将干梁省县处级或副处级干部的相貌等概况像放电影样从脑里过滤了一遍,西川市是一个地级市,隶属于干梁省直接管辖,总人口约387万,面积达5954平方公里,西川市下辖春山和旌江(两区)南部和西北(两县),两县,松江和平陵及景阳(三市),这三市均为县级市,由西川市代管。经过严格认真的筛选,最后他将西北县委书记的最佳人选确定在干梁省西川市南部县常务副县长陈天锐身上。
    南部县常务副县长陈天锐,是一个身材瘦长、面容清癯、目光深邃的中年男人。陈天锐在南部县从政二十几年,他是从南部县的一村之长到镇长,再到县纪委书记至到今天南部县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干到今天的。他不仅具有勤政务实、廉洁奉公的工作作风,而且具有丰富的纪检经验,是省委书记李启明暗中关注成长起来的干部。二十年前,李启明在南部县任县委书记时,陈天锐还是南部县的南平镇镇长。后来,李启明调入西川市任市长时,陈天锐任南部县的县纪委书记,再后来,李启明任干梁省会平陵市委书记,陈天锐任常务副县长,这期间,虽然他们很少见面,但是李启明一直暗中关注陈天锐的成长。
    心里确定西北县委书记的最佳人选之后,李启明马上拿起电话,让秘书赵辉通知干梁省常委开会,想在常委会上尽快把西北县委书记人选的事宜敲定,在这次省常委会上,李启明提出了由南部县常务副县长陈天锐出任西北县委书记的提议,他这一提议很快得到常委的一致通过。
    会后,李启明拔通了西川市委书记周培元办公室的电话。
    “周书记,你到省委来一下。”说完这句话后,他挂断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西川市委书记周培元乘坐一辆黑色奥迪车来到了干梁省委大院,下车之后,他跟随着省委书记秘书赵辉走进了省委书记李启明的办公室。
    “周书记,省委研究决定调南部县常务副县长陈天锐同志到西北县任县委书记。”
    “周书记,省委希望你们市委做好孙仲龄和汪国财的工作,协调好陈天锐同志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七章
    2005年春节刚过,干梁省西川市委组织部的一纸调令让陈天锐从南部县常务副县长晋升为西北县委书记。
    那天是2月16日早晨,一阵“主人,那傢伙又来电话”的手机铃声蓦然响起,拽醒了沉入梦香里的陈天锐,他从被窝里伸手抓起放在床边梳妆台上的“苹果”手机,手机里传出西川市委组织部部长孙沙海声音。
    “陈县长,我是西川市组织部长孙沙海,西川市委决定调你到西北县当县委书记,主持西北县的全面工作,这也是省委李书记的意思。” 电话那头孙沙海故意把“省委李书记”这五个字说得很重,大有着重强调之意。
    “谢谢孙部长,告诉我这个好消息。”陈天锐关了手机。
    “谁的电话啊?逢年过节的也不让人清静清静。”妻子周倩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睡你的,今天我有事要到省上去找李书记。”陈天锐关了手机,在妻子漂亮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穿衣起床,梳洗完毕,顾不得吃饭,就出了门,到了南部县委大院。
    在县委大院里,司机小张早已坐在黑色奥迪车上等着陈天锐。陈天锐刚坐进车里,小张便发动着汽车引擎,车子出了南部县城东门,驶上了一条宽阔的高速公路上。在去干梁省省会平陵市的路上,陈天锐坐在车里,陷入沉思之中,从刚才西川市组织部长孙沙海在电话里的口气中,陈天锐猜测出他这次从南部县副县长调到西北县任县委书记,是干梁省委书记李启明的意思,南部县和西北县同属西川市管辖,按常规撤换调动县处级干部,只需要市委推荐,报请省委审批即可,但这次西北县委书记的任命,却是由省委书记李启明直接插手,亲自定夺的。可见陈天锐这次工作调动非常微妙,非常特殊,再从陈天锐这次调动的行政职务来说,副县长是副处级,而县委书记是正处级,换句话说,陈天锐这次调动是由副处升为正处,从两个县的面积和人口来说,南部县面积为一百万平方公里,人口约61万,而西北县面积2200.0平方公里,人口约140万人。
    约莫两个半小时左右,陈天锐的车进入了干梁省省会平陵市,这是个一千四百多万人的城市。也是我国西南第二大城市。
    奥迪车进入省委大院,在省委办公大楼前停下,司机打开车门,陈天锐下了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随着省委书记的秘书赵辉进了省委的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赵辉给陈天锐泡了一杯西湖龙井。“陈书记,请你稍等。李书记马上到。”说完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省委书记李启明和省长张宗政走进办公室。“李书记、张省长。”陈天锐刚从一张单人椅上站起,李启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近,并伸出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天锐来啦,坐,坐。”
    等陈天锐重新坐下,他和张省长才与陈天锐呈丁字形的对面而坐。
    “天锐,孙沙海在电话里给你谈了你工作的事吗?”
    “ 李书记,谈了。”
    调你到西北县主持全县的工作,既是西川市委的决定,也是省委的意思,其原因有两个。
    第一,省委要你调查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三天前,我收到一封电脑打印的匿名检举信,信的内容就是说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的事,信里详细罗列了丝绸公司一些财务内幕,如果信里反映的情况属实的话,那么县丝绸公司破产就有假破产逃债躲债的嫌疑,这样就会造成国有资产大量流失的严重后果。
    第二,你到西北县去可以缓解西北县官场的权力争斗,本来在西北县有两个人符合出任西北县委书记的条件,一个是西北县委副书记孙仲龄,是由西川市委书记周元培向省委提名的,一个是县长汪国财,是由原省委书记郭铱桐举荐的。调你到西北县也是为了缓解孙汪俩人的权力争斗。
    天锐啊,这次你到西北去工作任重而道远,一方面要查清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一方面要处理好上下级关系,尤其是你与孙、汪两人的关系。
    当然,工作上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你尽管来找我和张省长,省委和省政府会全力支持你。”
    “李书记、张省长,你们放心,我决不辜负二位领导的希望。”
    “我什么时候到西北县去?”
    “给你三天的准备时间,三天后你就到西北县。至于你妻子周倩现在是南部县医院的院长,西北县医院暂时还没有适合她的位置,她只能暂时留在南部县,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把她调到西北县,你们夫妻就好长相厮守了。”
    陈天锐临离开省委办公室时,李启明打开办公桌的抽盒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说。
    “天锐,我把这封检举西北县丝绸公司财务问题的匿名信交给你,希望对你调查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有所帮助,我也相信你能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能够处理好这件事。给国家和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三天后,即2月19日早晨,陈天锐和秘书张宇成坐黑色奥迪车从南部县来到西川市委,他和西川市委组织部长孙沙海见了面。孙沙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白净,鼻架宽边眼镜,一个啤酒肚,头发稀少。
    这孙沙海是西川市委书记周培元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与周书记关系很亲近,本来这次西北县委书记空缺,他和周培元原计划是想把孙仲龄提为西北县委书记,表面看来身为县委副书记孙仲龄能够成为县委书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事情往往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这次,干梁省委书记李启明在西北县委人事任命上突然直插一杆子,令周培元和孙沙海始料未及,必定胳膊拧不过大腿,市委直接受省委管辖。中国官场升迁分两种,一种是原地提拔,一种是空降,空降就是由外地调任升迁,当然这次陈天锐升迁就属于空降,是由干梁省委直接从南部县空降到西北县。孙沙海对南部县长陈天锐没有特别印象,当然他们两人关系也就一般,仅仅限于上下级关系,令久经官场磨炼的孙沙海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毫不起眼的南部县副县长,竟然会有省委书记李启明这座强硬的靠山。
    “恭喜啊,恭喜陈县长。”孙沙海一见陈天锐,白净的脸上就浮起微笑。他伸双手握住陈天锐的手,神情甚是热情。
    “谢谢孙部长。”陈天锐应答道。
    “谢谢我什么?你当西北县委书记,可是省委李书记的意思。和我无关的啊。”
    三人握手之后,孙沙海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车,而陈天锐带着秘书坐回了自己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西川市,行驶在一条通往西北县的高速公路上。
    从西川市到西北县约有五十多公里,走高速公路需要一个小时。
    车行半小时后,进入了西北县境内,此时一阵冷风从没有关严的车窗缝隙里溜了进来,秘书张宇成忙伸手把车窗关严。
    陈天锐透过玻璃车窗看到公路边一幢幢低矮的房屋,一大片一大片长满杂草荒废的土地,心头不由得生起几分悲凉来,
    一个小时后,两辆奥迪车进入了西北县城,县城里的一条条小街陋巷与宽阔光滑的路面纵横交错,装饰气派豪华的商务大厦与老式陈旧的小店铺面相杂其间,一间间陈旧低矮的小青瓦房与一栋栋豪华别墅、林林立立的商住电梯楼混为一片,一辆辆廉价的自行车、摩托车、人力、电力三轮车与一辆辆高档豪车在没有交通分界线的狭窄街道上相互穿插挤撞着,街上的行人就在来来往往的车流里匆匆穿行,生活垃圾、建筑废墟、乌烟瘴气的休闲娱乐场所与一个个充满绿色植物、充满清新空气的公园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县城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零零乱乱,极不协调,这就是县城里富人与穷人生活的本质的区别,真有天壤之别啊。
    两辆奥迪车驶了进西北县委大院,小张停下车,孙沙海和陈天锐及其秘书张宇成下了车。
    西北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县长汪国财等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走到陈天锐面前,他们是接到西川市委的电话,专门在此恭候的。
    “孙部长、陈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孙仲龄的模特儿标准身材微微向前弯曲,轮廓分明的国字脸挂着迷人的微笑说。
    “孙书记,哪里话,我初来乍到,人地生疏,今后工作上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关照。”孙仲龄和孙沙海握手之后,陈天锐瘦高的身体微微前倾,清癯的脸上露出微笑,他伸出手握住了孙仲龄的手说。
    “欢迎,欢迎,我们大家欢迎孙部长的到来,欢迎陈书记到我县工作,还希望陈书记指导工作。”汪国财把颀长的身形弯成一个弧形,紫铜色的脸上浮起一团灿烂的微笑。
    “指导说不上,希望我们今后工作合作愉快。”陈天锐瘦高的身体仍然微微前倾,清癯的脸上仍然露出微笑。他仍然伸出手握住了孙仲龄的手说。
    “对,对,陈书记说得对,今后我们工作合作愉快。”说着,汪国财向大家征询般扫视了一下,众人都点头称是。
    一阵寒喧之后,孙沙海和陈天锐与大家一一握手,大家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这两人上了县委办公楼三楼的一间会议室里。在这次西北县委扩大会上,西川市委组织部长孙沙海例行公事的宣布了西川市委对陈天锐的任命书。然后孙沙海谢绝了孙仲龄和汪国财等人的挽留,坐车离开西北县,回到了西川市。
    第八章
    2005年2月19日,在西北县丝绸公司棕红色的大铁门上贴着西北县法院的封条,在大门边的白色围墙上贴着一张法院的公告。

    公 告
    2005年2月5日,西北县法院受理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清算一案,经审理,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于2005年2月18日作出(05)字第(01)号民事裁定书,宣告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

    西北县人民法院
    2005年2月18日
    西北县丝绸公司成立于1988年,公司下辖县丝厂、县绸厂及全县48个乡镇的蚕卷收购站,公司总人数达2530人。是西北县丝绸行业的龙头老大。也是西北县财政纳税大户之一。
    西北县丝绸公司前身是西北县丝厂。西北县丝厂始建于1950年5月,当年还是西北县为数不多的国营企业。1988年西北县丝厂由最初建厂的一百多人,扩大到一千五百人。以较强的经济实力兼并了初建的西北县绸厂,正式更名为西北县丝绸公司,公司由生产丝绸制品拓展到经营销售丝绸制品的一条龙服务,公司在全县的四十八个乡镇建立了蚕桑生产基地。
    今天,西北县丝绸公司却被西北县法院宣布破产了。
    偌大一个公司的突然破产自然引起了人们的各种猜疑。此时,在丝绸公司关闭的大铁门前,聚集着西北县丝绸公司的职工,大家想不到今年春节刚过,第一天到公司来上班,就看到公司破产的公告。眼看公司大门前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情绪激动,议论纷纷。
    “今天,公司破产啦.我们这些老职工在公司里干了三十四年,都已经四五十岁了,眼看快要到退休年龄,嗨没想到今天公司破产了,我们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今后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可怎么办啊?”
    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妇女抹着泪说。她是大家公认的老劳模周素花,在历年的工作中都被评为劳模,现在她上有八十高龄的老父老母,下有读高中的一对儿女,老公是一个集体企业的下岗工人在菜市场摆个菜摊。家里主要经济来源就靠她和老公来勉强维持度日。
    “怎么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必须得向公司领导讨个说法,至少要他们给我们职工弄个适当的经济赔偿。”丝厂的四十多岁机修工陈列光情绪激愤地说,他的妻子常年卧病在床,儿子在省城读大学,他是家里的唯一经济支柱。
    “是,我们应该去向公司当官的讨个说法,大家的利益大家都去,不去的是他妈的缩头乌龟。”
    说话的是丝厂的一个锅炉工名叫田力勇,外号 “剌头”,二十二岁,长得膀大腰圆的,是个颇有正义感,遇事敢说真话不怕事的人。
    “对,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去。不去的是他妈的龟孙子。”丝厂看护大门的保安高明德愤愤然说。
    “去,去,大家都去。”此时,公司大门前围着的近千人,众人高声附和着。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你们都听我说。”公司里的工会 年近六十的陈宗实说。
    “对这件事我们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要做到有理有节,既要公司领导为我们职工解决今后的吃饭问题,又要不激怒公司领导。”
    “怕什么?再大的官,我们也用不着怕,怕当官的话,我就是他妈的软蛋。谁不要我活,我就不要谁活,大不了拚个鱼死网破。脑袋掉了还是碗那么大的疤。”田力勇把厚实宽大的胸脯拍得卟嗵直响。
    “剌头,你孔武有力,人高马大的,但是,公司里还有好多人在当官手里讨生活。俗话说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丝厂的高级技术员李小冰说。
    “现在不是怕的问题,也不是用武力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们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与公司领导摆事实讲道理那是最好不过了。”陈宗实说。
    “陈 说得对,你有办事经验。”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中年人说,他是公司里的高级工程师王剑波。
    “陈 ,你办事经验丰富,而王工文化程度高,脑瓜灵,你们说我们怎么办?我们大伙儿都听你们的。”李小冰说。
    “首先,我们得找到国家关于破产企业的职工经济补偿的红头文件,只要我们手里有了这份红头文件,就不怕公司抵赖和忽悠我们。其次打电话找到公司的经理李流金,询问公司破产后对我们职工的经济补偿问题。”
    “要找这方面的红头文件吗?这事很好办?你们交给我好了。我用电脑在网上找到下载下来,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把它打印出来,每人一份都行。”高明德自告奋勇的说。
    “小高啊,也不要那么多,最多三四份就可以了。”王剑波说。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丝绸公司的职工应该知道的事,公司为什么会破产,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反正我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前年在公司的一次职工大会上,公司经理李流金说公司固定资产有三亿多,怎么公司到现在就破产了呢?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大伙儿说是不是啊。”高明德说。
    “对,不能让公司里当官的糊球乱搞一气,把公司整垮,当官的把腰包捞满,公司就垮了,背时倒霉的还不是我们平头百姓。”人群中有些血气方刚的青年小伙随声附和着说。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有人挥舞着拳头,有人高声怒骂着,有人奋力往前挤,似乎要把紧闭的大铁门挤破,场面混乱不堪。
    “请大家千万要冷静,请大家听我说。”陈宗实奋力挤到人们前头,他跳到大铁门旁的一个大石墩上,面对情绪激愤的人群挥舞着双手说。
    大家听到德高望重的工会 说话了,便停止了骚动,都睁着眼,安静下来听他说。
    现在,唯一的办法先找到公司领导,要求领导出面答复大家提出的问题。
    “王工,你有公司经理李流金的手机号码。”陈宗实高声问道。
    “没有。”王剑波回答道。
    ‘‘你们谁有李流金的手机号,就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公司里的全体职工都在公司门口等待他的答复。要他马上到公司来一下。
    “我有。”人群中有人回答道。大家回头一看是丝厂的秘书丁广平。
    他掏出身上的手机拨了李流金的手机号,手机里提示用户已关机的信息。
    接着他又拨了公司里其他几位领导的手机号和家里的电话,但都是无法接通。
    这时,人们又开始愤怒起来了。
    “恐怕公司当官的心里有鬼,不敢接我们的电话,平时的威风哪里去了,这时一个个都当起缩头乌龟。”高明德语气激愤地说。
    “陈 ,现在我们怎么办?”
    “现在啊,公司领导对我们采取避而不见的态度,我们只有去找县委书记、县长。”
    “对,找县委书记、县长。”公司门前众人异口同声的说,声音此起彼伏,人群声势浩大的向西北县委涌去。
    第九章
    西北县委和县政府位于西北县城中心区——北斗路七十六号和七十五号,县委大院和县政府大院紧密相联,两幢五层办公楼楼既豪华气派又富丽堂皇,两幢楼的建筑风格和样式一样,都是都具有现代化建筑风格。唯一不同的是县委大院的楼顶处墙上竖行刻饰着“中国共产党西北县委”的斗大馏金仿宋字体,而在县政府大院的楼顶处墙上竖行刻饰着“西北县人民政府”的斗大馏金仿宋字体。
    此时,在县委办公楼的一间会议室里正在进行县委扩大会议。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片嘈杂的人语声,声音越来越大,与会者不由得都循声望去。
    只见县委大院紧闭的电子门前,黑压压人群一大片,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县委大院里的一名保安在值班室里打电话,三名保安手里紧握警用器械,严阵以待。人们愤目而视,如果不是牢固的钢制电子门栏着,恐怕有人早就冲进县院大院了,愤怒的人群高举着拳头,高声喊道:
    “我们要见县委书记,要见县长。。。。要书记县长对丝绸公司破产一事做出合理的解释。”
    “请书记、县长为我们破产企业做主,我们要活命。”怒吼的声音形成一层层声浪,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喧闹的人群扎断半条街,阻塞着交通,各种过往的车辆被迫停下,行人驻足观望。
    陈天锐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窗前,远远看着县委大院外面喧闹的人群向办公室主任冯林说:“小冯,你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他的话刚落音,冯林的手机响了,冯林掏出身上的手机,边听边向外面走。
    “冯主任,县绸公司的职工吵闹着要见县委书记、县长。”电话里传出保安急吼吼的声音。
    “不要慌,你们一定要控制好局势,书记、县长马上到。”
    冯林关掉手机,转身几步走到陈天锐面前说。
    “陈书记、汪县长,县丝绸公司的职工要求见你们,大概是因为丝绸公司破产的事。”
    “散了,会议暂停。”陈天锐一边向与会者挥舞着双手,一边疾步向外走。
    县长汪国财看着陈天锐远去的背影,他转身走进了县长办公室,拨了县公安局长宋玉刚的办公电话心急火燎的说。
    “是宋玉刚吗?”没等对方回答。他用命令的口吻说。
    “我是汪国财,我要你们公安干警全体出动,火速赶到县委县政府,这里围聚着两千多闹事者,你们要该抓的抓,该关的关,出了事由我汪国财负责。”没等对方回话,他急不可耐的挂断电话。迅疾走出办公室。
    陈天锐率先来到县委大院里,站在办公楼前的台阶上,向潮水般的人群高声喊道:“我是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大家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
    人们情绪激动,声音杂杂嘈嘈的高声喊道:“陈书记,给我们破产企业做主吧。”有人高声喊道。
    “陈书记,我们丝绸公司的两千多职工要活命啊。”
    “陈书记,青天大老爷,替我们百姓作主啊。”有人高声喊道,立刻就有众人附和。
    “大家静一静,听陈书记给我们讲话。”人们听到丝绸公司的工会 陈宗实的话,立刻安静下来,都睁着眼看着陈天锐。静静的听着陈天锐讲话。
    陈天锐见人们安静下来,便对三名值班保安大声说:“保安同志,请打开县委大门。”
    在他身后的冯林想要说话,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他仿佛知道办公室主任要说什么话。
    “保安同志,请打开县委大门。”
    陈天锐见保安犹豫不决,又重复了一次说。一名保安按动电钮,县委的电子门缓缓而开。三名保安仍然手持器械,保持高度警惕。县委大门敞开,竟然没有一人进入县委大院。
    “工人同志们,今天,我在这里给大家讲话,是代表西北县委县政府,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我。相信党和政府一定会解决好你们的问题。今天在这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负责到底的。现在就请你们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要大家提出的问题合理在我职权范围内我会尽量解决,如果我解决不了我也会向上级领导反映你们的实际问题。尽快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和满意的答复。在向我提问题时大家要注意两点,一是大家一个问题提完之后,等我解答完毕,再提下一个问题,如果大家七嘴八舌都说,我听谁的啊,更听不清。二是一个问题不能重复提。这样不仅没有必要,也浪费大家的时间。
    陈天锐一番发自肺腑的讲话赢得人们的热烈掌声。正在围观人群拍手叫好时,突然一辆辆白色的警车闪着红色的警灯,响着剌耳的警笛,呼啸而来,警车停下,从车上下来身穿防弹衣,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
    未等聚集的人们反映过来,一个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下车,将聚集的人群围住,全幅武装的警察与数千怒目圆睁的民众对峙着,县委大院门前顿时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仿佛周围紧张的空气都快要爆炸一般。人群有骚动的迹象,眼看一场流血事件即将发生。此时,陈天锐急中生智的抢过身边冯林的手机,拨通了县公安局长宋玉刚的手机,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强硬的命令道。
    “宋玉刚,我是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现在我命令你三分钟内撤走全部警察。”
    站在一辆警车边接电话的宋玉刚向严阵以待的警察们挥了挥手,嘴里吐出一个字:“撤。”霎时,西北县公安局的公安干警齐唰唰的上了警车,两三分钟后,警车陆续启动,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看着渐去渐远的警车,陈天锐轻舒了一口气,举起手揩了揩额头上的冷汗,聚集在县委大院门前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从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言不由衷的佩服陈天锐个人领导的魄力,是的,他用诚恳的态度、真诚的语言将数千民众心内的芥蒂化解于无形之中、采取机智果断的强硬措施将一场即将爆发的流血事件消除在萌芽状态。
    雷鸣般的掌声渐渐稀落,陈天锐接着说:好了,现在大家开始提问题吧。”
    “陈书记, 我来提第一个问题,去年我听公司经理李流金在会上说公司有固定资产三亿元,怎么现在公司就破产了呢?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公司为什么这么快就破产。作为丝绸公司的每个职工我们有权利和义务知道的事。”一个青年小伙说道。
    “这个小伙子的问题提得好,丝绸公司破产有没有猫腻,我不知道,也不敢妄自断言,我是今天才到西北县的,这样给我们一定的时间,当然具体什么时间,这不好说,总之我保证一定彻查此事,给大家一个清楚明白的交待。”
    “好,陈书记,我是丝绸公司的工会 ,代表职工提出第二个问题,我们公司有许多老职工,在公司里辛辛苦苦工作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人都接近退休年龄,好多还是上有老下有小,这一下子没有工作就失去了经济来源,所以我们想知道国家关于破产企业对职工的经济补偿和生活安置的法令和法规,县委县政府又将怎样执行国家这一政策法规。”丝绸公司工会 陈宗实说出了大家的实际问题提出大家关心的切身利益。
    “好,这个问题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如果丝绸公司破产了,我仍然要求大家给我一定的时间,到时我将向大家公布国家对破产企业职工的生活安置及经济补偿的政策,同时我县将不折不扣的贯彻执行国家这一项政策。如果公司没有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破产,我们县委将敦促县有关部门让大家尽快回公司工作。”
    “还有一个问题,在公司破产问题还没有查清之前,我们职工的生活又该怎么办?”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中年人说。
    “这一点大家不必担心,在亟待解决问题的时间里,丝绸公司职工的工资按上班时间的金额全部照发。”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就请提出来,我会一一解答的。”陈天锐清瘦的脸上露出微笑看着人们。
    “没有了。”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沉默了一会儿齐声说。
    “没有就好,总之你们一定要相信党,相信政府,决不会把你们放弃不管的,到时我会把丝绸公司账务状况公诸于众的,也会把国家对破产企业职工的生活安置及经济补偿的政策告知大家,并公布丝绸公司破产后对职工的生活安置及经济补偿的具体方案。总之,大家一定要记住苏联电影《列宁在十月》里列宁说的一句话,面包会有的。”说完,他会心的笑了。
    陈天锐会心的笑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都不由的笑了。围聚在县委大院的人群渐渐散去,陈天锐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第十章
    下午两点,在县委办公楼的一间会议室里,正在进行有县常委、县财政局长、银行行行长参加的县委扩大会议,会议由常务副县长曾成功主持,这次会议的议题是如何解决县丝绸公司职工的生活费问题。议题是由县委书记陈天锐提出的。
    陈天锐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扫视了与会者说。“三天前,我来西北县之前,省委李书记给了我 ,这是一封检举信,信里说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存在着假破产逃债躲债的嫌疑,信里详细罗列了县丝绸公司财务所存在的漏洞。因此,省委李书记指示我们迅速成立丝绸公司破产清算小组,由财政、税务、工商、审计、国资、法院、物价评估委等部门组建联合清算复查小组,对丝绸公司的固定资产及财务债务进行复查清算,由我担任清算小组组长,主抓清算复查工作,由法院院长江森海担任副组长,具体负责清算复查工作。”
    “今天上午,在县委大院门前,发生了丝绸公司两千多职工围聚的恶性事件,县公安局长宋玉刚既然调动全县公安干警。我要在坐的同志好好想想,这是多么严重的后果啊,这并不能解决干群矛盾,而是会激化干群矛盾,稍有不慎就会酿成群殴流血事件啊。
    大家不妨设想一下,如果这起群殴流血事件发生在我们西北县的话,大家还会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吗?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一是要解决好丝绸公司职工的生活问题,做好他们的稳定工作。二是贯彻执行省委指示,彻底清查丝绸公司破产案,只有稳定了广大百姓的生活,我们这个社会才会稳定,只有社会稳定了在坐诸位的官位才能坐得稳,各位头上的乌纱帽才能保得住。
    对于解决丝绸公司职工生活的问题,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请说出来。”说到这里,陈天锐用他深邃的目光扫视着与会者。
    良久,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陷入沉默之中。
    “曾局长,你们财政局是不是能够暂时拿出一部分钱来,解决丝绸公司职工的生活问题。”陈天锐见大家沉默不语,便点名问年约五十,凭头的财政局长曾光全。
    “陈书记,你才来我们西北县,不知道我县财政年年都赤字,年年都是贫困县,钱紧恐怕抽出钱来,解决这件事。”曾光全光亮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粒的汗珠,他用手揩拭着红润胖脸上的汗说。
    “这个情况,孙书记,汪县长是知道的。”说着,他目光转向这俩人。
    “是的。”汪国财说道,孙仲龄也点点头。
    “曾局长,不用多说了,就是紧缩银耕,缩减全县其他各项开支也要解决好丝绸公司职工的生活问题,大家换个角度,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下,如果你们在单位上耗费了大半辈子,有老有小,临到退休时,单位却突然破产了。你们该怎么办?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同志们,丝绸公司有两千多职工啊。如果解决不好会给社会带来动荡不安的因素,会给整个西北县带来极大的麻烦的。
    这样,县财政局预算一下丝绸公司职工每月工资,然后拿出一百万来,然后看看这之间差口多少?然后由县各大局、各个企业拿出部分钱来,如果实在还不够的话,就由县委县政府机关在职人员带头,暂时少领部分工资,就是暂借也要给丝绸公司职工发工资,以确保社会的稳定,开始时暂发一个月。
    “陈书记,这恐怕不妥吧,要政府部门的人拿钱,会不会招来全县行政单位干部们很大程度的不满。不利于今后的工作啊。”汪国财说着,征询意见的看着大家,众人见要从自己腰包里掏钱,脸上都露出惊变之色,纷纷表示首肯。
    “是啊,陈书记,汪县长说得对啊。”
    “这有什么不行的?涉及到在坐各位的经济利益,要大家掏腰包就那么难吗?”陈天锐的脸上略显愠怒之色。
    “陈书记,不要那么说嘛。”汪国财脸上有点挂不住笑。
    “哪,你们说怎么办?大家对这件事应该献计献策,不要都当掩嘴的闷葫芦。”
    霎时,会议陷入了僵局,新年工作的第一天,县委书记和县长就在会上持僵持状态。
    “陈书记,我看这样行不行,先由县财政局想办法拿出一百万,然后再由县各大局紧缩各项开支,最后剩下的部分由县所辖的企业分摊,至于县政府各大机关人员出钱的事,我看就算了,反正政府机关人员领的薪金又不多,自然出钱也不多,还不是杯水车薪,解不了燃眉之急。陈书记,你看这样行吗?”
    孙仲龄看着陈天锐和汪国财成僵持状态,忙出面打圆场,他头脑灵活,鬼点子多,善于在僵持局面或尬尴之境打圆场。
    陈天锐想到自己来西北县之前,省委李书记嘱咐他要注意处理好同事和上下级的关系,特别是他和汪孙俩人间的关系,想到这样僵持下去,不利于今后工作的开展便说:“孙书记,这个办法好?就按你说的办?”
    “好,好,好。”曾成功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出好字来。
    只有县财政局长曾光全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却被孙仲龄和汪国财用眼神制止了。
    “那就这样,丝绸公司职工的工资问题由财政局曾局长负责解决,需要县委县政府协调的,我、孙书记、汪县长都可以。希望曾局长尽快解决。
    “各位还有什么说的?”陈天锐最后扫视了与会者一眼。“散会。”见大家摇头他便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第二天早晨八时左右,一辆黑色奥迪车进了西北县法院的大院里。车停后,陈天锐下了车。
    “陈书记,远道而来,请恕我有失远迎。”法院院长江森海满脸笑容的跑来。
    “江院长,丝绸公司破产清算组的成员都到齐了吗?”“陈书记,都到了,在会议室等着呢。”
    陈天锐走进法院的一间会议室里,此时,丝绸公司破产清算组的成员都已围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前。
    陈天锐刚坐在一个位置上,他旁边的江森海便对大家说:“陈书记,是我们新来的县委书记。”
    众人听到这里,想站起身给陈天锐打招呼,却被他用手势制止了。
    “我是陈天锐,刚到西北县,想必大家还不认识。这样,大家来个自我介绍吧,方便以后大家的工作。”
    “我俩在县财政局工作,我叫何天莱。他叫叶小航。”一个年约五十、凭头、戴眼镜的男人微微欠起身说,接着他又指着在自己身边位置上的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青年小伙说。
    “我从审计局来的,名叫陆嘉川。”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瘦高中年人站起来说。
    “我是工商局的林丽。”一个身着工商制服的年约二十来岁肤色白腻,面容姣美的姑娘站起身来。
    “我是税务局的王丹。”另一位与林丽年龄相仿的头发微微卷曲,面容红润的姑娘说。
    “我在国资局,我姓张名国栋。”一个身材五短身材、四方脸的中年男人脸上堆起了微笑着说。
    “我在评估委员会工作,名叫吴兴宇。”一个年近六旬的干瘦老头说。
    清算小组自我介绍完毕,陈天锐接着说。
    “昨天,县委接到省委李书记的指示,要对我县丝绸公司破产案进行彻底清算核查,按照李书记的指示,由我担任丝绸公司破产清算组长,法院院长江森海为副组长,全面负责清算工作。当然,我并不否认前段时间清算小组的工作。而是对丝绸公司破产案彻底的负责,是为了保护国家财产,避免国有资产的流失。保护破产企业职工的合法权益。因此,我希望在坐各位认真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对清算核查工作予以理解支持。”
    陈天锐说完,江森海接着说。
    “下面我把清算组分成两个小组,一个小组负责对丝绸公司的房屋和机械设备等国有固定资产进行清算评估,这一组由国资局的两位同志和财政局的叶小航同志组成,一组对丝绸公司的财务报表、财务收支明细账进行清理核查,这一组由财政局的何天莱、审计局的陆嘉川、工商局的林丽、税务局的王丹组成。”
    “大家有没有话要说。”见与会者都沉默着,江森海又说。“既然大家无话可说,那就开始工作吧。”于是大家都拿起丝绸公司的一本本厚厚帐本逐帐核查起来。
    “江院长,现在我要去趟县丝厂,清算工作你要盯紧点。”从法院的办公大楼下来,陈天锐说。
    说完,他让司机小张把车开回县委大院里,自己和秘书张宇成则步行去西北县丝厂。
    第十一章
    西北县丝厂距县城约五里路,坐落于县城西郊一片空旷的开阔地,丝厂四周是被一人多高的红火砖围墙围着,两扇红棕色油漆大铁门。到了丝厂大门前,守门的吴大爷一听“西北县委书记”这六个字就连忙放行。走进丝厂,两人极目瞭望丝厂的概貌。
    丝厂修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分为工作区和生活区两部分,工作区又分为车间、库房、办公大楼,生产区全部采用黑火砖建成。因丝绸公司破产,丝厂停产,职工便没有上班。此时,生产区里没有轰轰的机器声,生产区里就显得极为清静了。生活区则修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全部采用红火砖建成。
    陈天锐和秘书刚进丝厂大门,一辆印有“西北县电视台”红色字样的白色面包车也嘎然而止的到了丝厂门口,面包车在厂大门前停下,县电视台新闻节目主持人钱绮红和一个手提摄影机的中年男子下了车。原来,江森海等陈天锐离开法院,就把陈天锐到县丝厂的消息透露给县电视台。
    此时,在丝厂住宅楼里的人听到丝厂大门的汽车声音,都纷纷出来看个究竟,其中有人认出陈天锐来竟不住说道:“嗨,是陈书记来了。”
    “陈书记好,陈书记好。陈书记来看望大家啦。”人们围聚过来纷纷说
    “好,好,大家好。”陈天锐略微挥着手,面带和蔼可亲的微笑,嘴里回敬着人们。
    一时,清静的丝厂因陈天锐到来而显得热闹起来了。
    此时,电视台的摄影师举着摄影机,镜头对准陈天锐,对准围聚的人们。
    人们簇拥着陈天锐来到一幢丝厂职工宿舍楼,这是一幢内廊式住宅楼,所谓内廊式的楼房就是两排房屋对面而立,两排房中间隔着一条三米宽的楼道走廊,每家每户就在这三米宽的楼道里煮饭炒菜,之所以大家占用楼道做厨房,是因为每套房屋只有二十多平米,仅供三口之家勉强可住,如果家里有四人或更多人,房内除了放桌床柜等主要家具外,那就更窄了,所以他们只得占用楼道做厨房,大多数家庭还在近三米高的楼层空间里,用木板搭建起屋中楼阁,做简易木梯,供晚上人睡觉之用。其实这样格局的住宿楼丝厂共有九幢,每幢楼住着一百多户,可以说丝厂的一千多职工大多住在像鸽子笼的套房里。
    陈天锐朝底楼一套职工住房走去,在房门前的一块空地上,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瘦高的女人正在搓洗放在盆里的衣物。她就是丝厂的老劳模周素花。她抬头看到陈天锐向她家走近,就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来。
    陈天锐主动向她伸出手来,她慌得忙撩起系在腰上的围腰,揩了揩湿淋淋的手,然后才向陈天锐伸手。陈天锐身体微微前倾,轻握周素花的手说。、
    “周素花同志好,听说你还是丝厂多年的劳模啦。”
    “陈书记,哪只是过去的事。”周素花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潮来。
    “爸妈,县委陈书记来看我们啦。”她一边把陈天锐让进屋,一边向里屋高声喊道。
    随即从里屋颤颤悠悠出来两个病恹恹年届七十的老年夫妇和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男女,老年夫妇是周素花的父母,而两个少年男女则是周素花的一对儿女。陈天锐疾步走了过去,伸手握住俩老人的手说。
    “老人家身体可好啊。”
    “多谢陈书记的关心,好,好,我们身体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那可要注意生活调理啊。”陈天锐说着,又向两个年轻人伸出手来。
    “多大了,什么学校读书,学习可好。”
    两个少年男女头低着,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来。少年涨红着脸说:“我二十岁,在省城大学读大二,成绩一般般吧。我妹在西北县中学读高三,小我两岁,高中成绩嘛,反正比我好。”
    “哪可要努力啊。”说着,陈天锐环顾室内,这是一套二十多平米两屋一厅的套房,房内光线暗淡,地面潮湿(因住宿楼地处低洼,所以底楼地面都很潮湿。)客厅只有八平米,一张供三人坐的粗长木椅,(这种椅子靠背平放下来可以做床)。这也是周素花在省城读大学的儿子偶尔回家睡的床。一张黑漆剥落的木制茶几,三四张小板櫈,两张竹椅。虽然客厅空间窄小,家具陈旧简陋,倒也很干净整洁。两间卧室一间是周素花父母所住的,里面除了有一张老式粗木床和一个笨重而老式的旧衣柜而外,也就再没有像样的家具了。一间是周素花夫妇的卧室,房里放着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由一块窗帘布隔开,双人床是周素花睡的,单人床上则是周素花读高中的女儿住。巡视完屋内之后,陈天锐坐到长木椅上,手捧着一杯热腾腾的清茶问道。
    “周素花同志,你爱人呢?”
    “陈书记,他啊,十年前就下岗了。在菜市场摆摊卖菜。”“哪你们一家的生活呢。”
    “过去嘛,我的工资加上丈夫在菜市场所赚,生活还过得去。”
    “而今现在嘛,丝绸公司破产了,我的工资也就。。。。唉。。。。”说完摇头叹气。
    “周素花同志,请相信县委县政府会尽快想办法解决你们的生活问题,就在昨天县委已经在会上敦促县财政局想办法解决大家的问题。”
    “这钱,算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说着从身上的西服口袋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往周素花手里塞。
    “陈书记,不,不,我们哪里能要你的钱。”周素花双手往后缩。
    “拿着吧,这是陈书记的心意,也是县委的一点点心意。”秘书张宇成说完。也从自己身上的西服口袋里掏出两百元,随即电视台的钱绮红和摄影师也掏出身上的钱,塞给周素花。
    周素花双手紧紧攥着钱,眼里热泪盈眶。一个劲儿的点头说:“谢谢,陈书记,谢谢,党和政府,谢谢大家。”
    从周素花的家出来,陈天锐又在大家的簇拥下来到四楼机修工陈列光的家,陈列光的妻子因常年卧病在床,很少见阳光,因此骨瘦如柴,面容异常苍白。陈天锐跟着陈列光走到她的病床前,她见县委书记来到床前想起身,却被陈天锐用双手按住了。
    “快躺下,别动。”说着,他脸转向陈列光说。
    “陈师傅,你妻子得的什么病?”
    “不知道啊,还没有查出来,到县医院去过,却没有查出来。”
    “那到省医院吧。”
    “想,是想,就是还没去。”
    “ 要查啊,要医啊。”
    “这样我在省医院有位同学当院长,我帮你联系一下,费用的问题,你就不用太担心了,我联系好了再通知你。”
    “陈书记,这哪劳你费心。”
    “陈师傅,不用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另外,这点钱,就给你妻子补补身体。”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两百钱硬塞在陈列光手里。
    陈列光夫妻感激涕零,好半晌才说:“感谢陈书记,感谢县委县政府。”
    陈天锐走出丝厂住宿楼,来到丝厂工作区的一间敞开的车间里。
    此时,陈天锐陷入了丝厂职工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之中,几乎丝厂所有职工都到场了。
    “同志们,我们请县委陈书记给我们讲话,大家热烈欢迎。”说话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青年,他就是的丝厂锅炉工田力勇。
    接着大家都说“好,好。”现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久,掌声渐渐稀落。
    陈天锐站在一台废弃机器上,声若宏钟地说 。
    “工人同志们,在这里我就简单的讲几句,大家都知道我县财政现况,年年吃紧,年年都是在全国挂名的贫困县,但是不管县财政怎样吃紧,怎样贫困,我们都要想方设法紧缩银耕,节省开支,解决大家的生活问题。在这里我告诉大家,就在昨天县委县政府在会上已经开始着手解决你们的生活问题,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大家的生活问题都会得到妥善解决。你们要相信政府、相信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我的话完啦。”
    他的话刚落音,现场上又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陈书记,张秘书。搭我们的采访车回去吧。”钱绮红挤到陈天锐面前说。
    在丝厂一千多名职工的簇拥下,陈天锐上了西北县电视台的采访车。众人眼望着电视台离去,陈天锐还在车里向人们挥着手。
    当天晚上,在西北县电视台播音室里,钱绮红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详细报道了陈天锐到西北县丝厂的活动。
    第二天,在西北县日报的头版头条上也详细报道了此事。当然也少不了大肆渲染。
    第十二章

    当孙仲龄从西川市组织部长孙沙海口里,获悉陈天锐任西北县委书记的消息时,他的心里就有一种重重的失落感,他以搓麻将的方式送给西川市委书记周元培的十五万块钱泡汤了,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本来只要周元培出面,他当西北县委书记的事情是十拿九稳的事,但没想到省委直插一竿子,使他美梦成空,他也知道省委调陈天锐出任西北县委书记,是为了调和他与汪国财的权力之争,这样就让陈天锐捡了个落地桃子,当然这也是中国官场上为了解决官员权力之争的惯用手法,是官员异地为官升迁的一种方法。孙仲龄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虽然他不知道陈天锐的路数,更不知道陈天锐的后台背景。但从陈天锐能够通过省委而坐上西北县委头把交椅,也可揣测出其在省委背景的特殊。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孙仲龄怀着看戏的心情冷眼旁观着,陈天锐和汪国财之间的争斗,不时他还可心不失时机的在汪国财耳边吹吹风添把柴火,使陈天锐和汪国财之间的烈火烧得更旺,虽然汪国财身为西北县长,但脑袋瓜子不如他孙仲龄灵活,容易听他的话。
    事情果不出他所料,陈天锐到西北县的第一天,就遇到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丝绸公司的职工围聚县委办公大楼事件,省委指示速查此案。孙仲龄深知这是汪国财最敏感的神经,也是汪国财的命脉所在。
    好戏开了头,输赢还未定。孙仲龄采取坐山观虎斗的策略。想看看汪国财和陈天锐谁输谁赢,到时自己再作打算。
    在陈天锐到丝厂的第二天,孙仲龄就应西北商厦总经理贺鑫星的邀请参加了西北商厦开业庆典仪式。
    西北商厦地处西北县一环路的中心地段,是干梁省著名的民营企业贺氏集团在西北县投资八千万修建的,也是贺氏集团旗下企业之一,商厦占地25000平米,共分九层。其豪华气派,富丽堂皇足可与西川市的人民商场媲美。其建筑格局则是仿照干梁省省会的人民商厦而修建的。
    西北商厦主营日用百货、五金交电、蔬菜水果、副食肉类、兼营美容化妆、珠宝首饰、服装皮具、运动休闲、家具家电等九大类,400个品牌。商厦配备电梯、地下车库等设施。西北商厦在西北县属于一流的商业大楼。
    商厦开业庆典这天,商厦门前洋溢着浓烈的喜庆气氛,热闹非凡。插在楼顶上的彩旗迎风招展、一幅幅贺喜的布幅标语从楼顶处悬垂下来,五颜六色的汽球在商厦透明的玻璃大门前摇摆不定,十个装花卉的花蓝分别摆放在大门两旁,在红色拱形门上方贴着“西北商厦开业典礼”几个白色大字,商厦门前,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数十名保安在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早晨九时正,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穿白色衬衣,脚穿黑色皮鞋、身材颀长、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走到商厦前,他就是西北商厦的总经理贺鑫星。
    贺鑫星扫视了商厦的热闹场面,清了清有点嘶哑的嗓音高声宣布道:“现在,西北商厦开业庆典正式开始。”
    “鸣炮。”
    瞬时,礼炮齐鸣。鼓乐声起,五颜六色的汽球迅速的升上了高空,渐渐的消失在蓝天白云间。
    接着,贺鑫星又道:有请我省著名民营企业家,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先生致词。
    一位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西装革履年届六十的男人迈着稳健的步履走到西北商厦前,接过贺鑫星手里的麦克风说。“先生们、女士们:
    大家好!今天是西北商厦开业庆典的日子,为此我贺氏集团对大力支持西北商厦的上级领导和社会各界的同仁朋友表示衷心感谢!对前来参加的各位贵宾表示热烈的欢迎!
    西北商厦隶属于干梁省贺氏集团,商厦本着“信誉第一,顾客至上”为宗旨,商品以中低档为主,兼营高端名牌产品。 你的需求是我们的追求,你的光临是我们的动力,我们将凭着优质的服务,优良的商品,优美的环境为你营造一个更加舒适的购物环境。
    最后,我祝各位来宾朋友开年大吉,万事如意。
    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讲话完毕,贺鑫星宣布道。
    “现在有请佳宾代表,西北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同志讲话。
    孙仲龄大步流星的走到西北商厦前,接过贺鑫星手里的麦克风,他铿锵有力的声音飘荡在空中。
    先生们、女士们:
    今天,我县的西北商厦正式开业了,这是我县人民的一大喜事。在此,我谨代表县委县政府对西北商厦的开业表示热烈的祝贺,向投资我县商业的各位客商致以诚挚的问候和良好的祝愿!
    西北商厦是一家外来的私人投资企业,是由我省著名民营企业贺氏集团投资修建的,商厦总经理贺鑫星先生是来自干梁省的客商,其经济实力雄厚。
    贺氏集团能够来我县投资经商,是我县百万人民之福。西北商厦的开业是我县经济繁荣,广大百姓生活水平提高的标志,这既是我县招商引资的一大成果,也是我县城市建设与商业发展的大喜事;今后商厦将进一步完善我县的城市服务功能,提升我县的城市品位;商厦必将为广大市民提供更加优质、更加优惠的购物环境,进一步推动我县商业的快速发展,构筑更加完备的商业服务体系。我真诚地希望西北商厦合法经营、诚信经营、科学经营,以上乘的质量、优质的服务、实惠的价格成为广大市民购物的最佳场所。
    最后,祝西北商厦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祝各位嘉宾朋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孙仲龄致完贺词,又是一阵久经不息的掌声。贺鑫星接过孙仲龄手里的麦克风,宣布西北商厦剪彩仪正式开始。
    “现在我宣布剪彩佳宾: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县长汪国财、县财政局长曾光全、县工商局长权正利、干梁省民营企业家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
    在欢乐的乐曲声中, 一位身着粉红色绣花旗袍的礼仪小姐引领着五位西装革履的剪彩佳宾来到商厦大门前,一字形排开站立着。这时五位手端托盘的礼仪小姐走到五位佳宾面前,呈上手套和剪刀。
    两位拉红绸彩带的礼仪小姐分左右站立在商厦大门两旁,一位礼仪小姐手捧一束鲜花,一位礼仪小姐手端托盘站立一旁。
    剪彩佳宾戴上手套,手持剪刀,一剪下去,长长的红绸彩带应剪而断,红色花团准确的落入礼仪小姐手端的托盘里。
    此时,剪彩佳宾举起右手里的剪刀,一边向人们微笑致意。一边将剪刀、手套放入托盘,鼓掌之后。依次与贺鑫星握手,在一位礼仪小姐引领下悄然退场。
    “西北商厦开业庆典仪式至此结束。”贺鑫星宣布道。剪彩完毕,商厦大门突然大开,围观的人群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潮水般的涌入商厦的各个出入口,涌向商厦的各个楼梯要道,疯狂的奔向商厦的各个购物点,好像不要钱似的疯狂抢购优惠打折特价商品。数十名商厦的安保人员拚命维持着商厦的秩序,生怕发生踩踏等不安全事件,数百名售货营业员和收银员忙得就像个个驼螺似的,人们大把大把的钞票流入商厦的收银台。
    正午十二点,在迎宾酒楼里,干梁省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西北商厦总经理贺鑫星设盛宴款待贺喜佳宾。
    当色香味美的菜肴陆续上桌,宴席东道主贺国力和贺鑫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扫视整个宴席,贺国力朗声道:“各位商界朋友、政界朋友、社会各界的朋友,我们都是来自于五湖四海的朋友,为了一个共同的利益走到一起来了。今天,我们是新朋好友,明天我们就是亲朋老友。今天的相聚,是为了明天铺路。来,来,为了今天我们的相聚,请各位佳宾开怀畅饮。”说完,率先饮尽杯中酒,众人饮尽杯中酒。
    随后,人们开怀畅饮,酩酊而醉,个个喝得红关公似的,大家酒醉饭饱之后,心满意足地走出了迎宾酒楼。
    酒席完毕,孙仲龄、汪国财坐上了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的加长林肯车来到金海岸夜总会大门前。
    停车之后,孙仲龄、贺国力、贺鑫星走进了夜总会,四人各自进了三间总统套房。不一会儿,四个打扮素雅的妙龄女郎进了四间总统套房里。这天下午,孙仲龄和汪国财各自搂着一名夜总会的小姐,度过自己的温柔香之梦。
    直到晚上八点三十,他们才又坐上贺国力的林肯车各自回到家。这天,孙仲龄和汪国财分别收到了贺国力送的一张金卡,这张卡里有贺国力送的十万块钱。
    第十三章
    自从汪国财接到省委的电话,获知南部县县长陈天锐调西北县任县委书记的消息,他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样很不是滋味。自己给马为民的五十万块钱和送郭铱桐的画显然全部打了水漂了,更没想到事情接鐘而至。
    陈天锐赴任西北县的第一天,在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前就发生了县丝绸公司两千职工围聚县委大院的事件,最要命的是丝绸公司破产之事,不知是谁捅到省委,致使省委书记李启明亲自批示彻查丝绸公司破产案。
    这丝绸公司破产案是他汪国财的死穴,最终会要了他的命。于是在陈天锐来到西北县的第二天晚上,汪国财便打电话给县公安局长宋玉刚、法院院长江森海、丝绸公司经理李流金在西江休闲会馆见面,商量对付陈天锐的办法。
    西江休闲会馆地处西江路中段,是集娱乐、休闲、餐饮为一体,会馆内设三四人之座的雅间套房。每套雅间套房配有空调设备。
    晚上八时左右,汪国财步行走进了西江休闲会馆的一个雅间套房里。
    此时,在这套雅间套房里早已有三位中年男子等候着,这三名男子中一个身体微胖、中等个头、身着白色西服,脚穿一双黑色皮鞋,他就是西北县法院院长江森海。一个挺着啤酒肚、大圆盘脸、穿皮尔卡丹黑色西服、系金莉莱暗花领带,脚蹬黑色意大利鳄鱼皮鞋,他是丝绸公司经理李流金。一个身材颀长、体格健壮、穿警察制服,他是西北县公安局长宋玉刚,也是汪国财的情人宋甜甜的二哥。四人坐定后,海鲜菜品上桌,四人早已饥肠辘辘,慌忙不迭的一阵糊吃海喝之后,李流金放下手中的筷,问道:
    “汪哥,你找我们到这里是有什么事?”
    “汪哥,是啊,是什么事啊,你尽管说,我们照办就是。”江森海附和道。
    “哼,什么事?还不是你们给我惹的事。”汪国财用眼睛横了三人一眼。他点燃手中的烟,吸了一口烟吐出,说。
    “惹事,什么事啊,汪哥我们惹什么事啦?”江森海看了一眼李流金,李流金又看了一眼江森海,又看了一眼宋玉刚,三人都茫然不解。
    “什么事,是丝绸公司的事,东窗事发啊。”
    “汪哥,这怎么会呢?”李流金问。
    “是啊,汪哥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森海说。“今天上午,我们正在开会,丝绸公司的两千多名职工围聚县委大楼,吵吵嚷嚷要见县委书记和县长。”
    “后来陈天锐出面平息了这起事件,否则此事麻烦可大啦。”
    “汪哥,陈天锐是什么人?
    “唉,这陈天锐是西北新任县委书记,他原是南部县常务副县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他任西北县委书记反正是省委研究决定的。”
    “汪哥,我们不管他什么路数,他单枪匹马来我们西北县,人地生疏,势单力薄,做不了什么?我就不相信阴沟里会翻船,西北县说到底还是我们汪哥的天下。”李流金说道。
    “流金,你不要打岔,听汪哥说。”江森海说。
    “流金啊,事情并非你说的那样简单,陈天锐这人不可小视。就在今天下午,他在会上说,省委李书记收到一封丝绸公司破产的检举信,指示县委成立丝绸公司破产清算组,对丝绸公司的固定资产、财务报表、公司明细帐要进行重新清算评估。陈天锐任清算组长,江院长任副组长,具体负责清算小组工作。”
    “嗨,汪哥,我当是什么事?这事你尽管放心。只要有我负责清算组,那还不是一切风平浪静啊。”
    “是啊,只要有江哥在,汪哥你放心。”李流金说道。
    “有一件事,就是清算组不换人,一切照旧吗?”江森海问道。
    “陈天锐没有说换人,我估计清算组还是原班人马。”汪国财说。“只要清算组不换人,这事就好办了,我们对付陈天锐还是老办法。他要查丝绸公司的帐,让他查去,我们就用假帐去应付他,谅他也查不出什么来。”
    “至于丝绸公司的固定资产评估,我相信他照样查不出问题来。”
    “哦,还有两个问题必须要查清楚,一个问题就是要查清给省委李书记写匿名检举信的人是谁?一个问题就是要找到丝绸公司的原始帐本?这两个问题是至关重要的,我们一定要尽快查清楚。查匿名信的就由玉刚去办,找丝绸公司原始账本的事由流金去办,记住此事一定要暗查,你们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汪哥,匿名信在哪里?如果能够看到这封匿名信的话,匿名信就好查了。”宋玉刚说。
    “匿名信在陈天锐手里,你是看不到的。玉刚啊,我不管你怎么查?一定要给我查到,否则我们就会玩完的。”
    “其实查匿名信的事也不是毫无线索可言,给省委写匿名信的很可能是县丝绸公司高层人员或者公司的财务人员。我们可以从县丝绸公司和高层和财务人员着手查。”江森海说。
    “我觉得森海说得有道理,查匿名信,找公司的原始帐本,流金、玉刚都可以从丝绸公司内部入手查起。”汪国财肯定的说。
    “汪哥,丝绸公司的原始财本在我手里啊。”李流金说。
    “真的吗?真的在你手里吗?李流金。”汪国财惊疑的问。
    “真的,真的在我手里。”李流金肯定的回答说。
    “汪哥,事情是这样的,一年前我按照你的吩咐,找丝绸公司的财务总监王宗成做了一套假帐,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一百万现钞,当然这也是了为应付清算组对公司财务的清算和核查,在这套假帐做好之后,我给了王宗成五十万,王宗成把公司的原始帐本和这套假帐交给了我。所以丝绸公司的原始财本在我手里,根本不用找了。而王宗成在今年初就死于我们制造的车祸之中。”
    “流金,那好吧,明天你把丝绸公司的原始帐本交给我,由我保管着。以后,你就协助玉刚查找匿名信的事吧。”
    三人在西江海鲜馆一边吃喝着,一边商量着对付陈天锐的办法。。。。
    第十四章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过,转眼间陈天锐到西北县已有一个月了,县委工作千头万绪,陈天锐整天奔忙于各项工作之中,无法顾及丝绸公司破产案的清算工作,对于清算组的工作情况,他只有从法院院长江森海口中知晓。经过一个月的奔忙,好不容易县委的各项工作才开始走上正轨。
    这一个月来,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对丝绸公司的财务报表、收支明细帐进行了反复清算核查,对公司房屋及机械设备等固定资产做了重新评估,其结果与三个月之前的清算核查一致。
    这天,江森海又拔通了陈天锐的办公电话说。
    “陈书记,清算组对丝绸公司查了一个月,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我看干脆把丝绸公司破产案结了吧。也算给省委有了个交待。”电话里江森海试探着问。
    从江森海的话里,陈天锐隐隐感到丝绸公司破产案里暗藏着什么?
    “江院长,容我考虑一下吧。”陈天锐想着回答说。“那,好吧,陈书记。”电话那头,江森海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陈天锐坐上奥迪车来到县法院,这是他第二次来法院,他想听听清算组其他成员的意见,然后再做决定。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就设在县法院办公大楼的一间会议室里。
    奥迪车在法院办公大楼前停下,陈天锐下了车,来到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的办公室。
    “陈书记来啦,陈书记好。”清算组的成员们见陈天锐走进来,都忙不迭地招呼道。
    “大家好。”陈天锐也回敬道。他坐在一个位置上,环视着大家,见人已到齐,便说。
    “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工作已有一个月了,大家对丝绸公司破产案还有什么想法看法,就畅所欲言的说吧。”
    “丝绸公司的帐面平顺,收支吻合,只从公司财务帐面上看确实看不出什么漏洞来。”财政局的老会计何天莱说。
    “清算组对丝绸公司固定资产的评估呢?”陈天锐问道。
    “清算组对丝绸公司的房屋和机械设备进行了评估,其评估价与实值价出入不是很大。这次评估基本上与上次评估结果一样。”国资局的评估师张国栋说。
    “陈书记,依我看丝绸公司现在的财务状况确实符合国家企业破产法的规定。”清算组副组长江森海请示的说道。“在座各位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陈天锐问道。
    大家沉默不语,财政局的老会计何天莱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但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住了。
    “如果各位没有不同意见,我同意江院长的意见,现在丝绸公司破产案可以结案了。不过,我这还得请求省委李书记,因为丝绸公司破产案是李书记亲自过问的事。另外,请江院长写一份丝绸公司破产清算组的工作总结报告,我好交给李书记。”
    “散会,今天大家可以回家休息了。”陈天锐宣布道。
    这天晚上六点,陈天锐在县委食堂吃完晚饭,回到了县委招待所二楼自己的寝室,这县委招待所共有三层楼,十二套两室一厅的套间,每套面积约五十多平方米,修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是为了方便到西北县办事的外来人员住宿。因陈天锐刚到西北县工作,妻子周倩是南部县医院院长,因为西北县现在暂时还没有适合她的工作岗位,所以工作调动还没有解决,现在妻子只得暂留在南部县医院,他们的儿子在北京清华大学读书,现目前在西北县还只有他一个人。
    刚回到房里,他身上西服口袋里的苹果手机就响起了,他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书记,我是财政局的何天莱。”
    “ 哦,是老何啊,什么事?”
    “陈书记,我想找你聊一聊丝绸公司破产案。”
    “咦,丝绸公司破产案。”陈天锐心里警惕起来,不由得重复对方的话。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面。”
    “陈书记,今晚七点,我和你单独在西江茶楼见面。”
    “好的,今晚七点,西江茶楼见。”陈天锐关了手机接听键。
    西江茶楼位于西江路中段的河堤上,与西北县护城河隔河相望。约莫半个多小时,陈天锐步行来到了西江茶楼,此时西江河堤上晚风习习,垂杨柳丝丝拂动,行人三三两两,极为稀少,西江茶楼上更是生意清淡,陈天锐走进茶楼的一个雅间里,这雅间里只有一张小方桌和四把竹椅,这显然是供茶客玩牌搓麻将聊天之用,陈天锐在方桌前的一张竹椅上坐下,要了一杯西湖龙井茶,香气四溢的茶水刚上桌,一个年近六十、头发稀少、戴眼镜、中等身材的男人走进了雅间。陈天锐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县财政局的何天莱。
    “陈书记,来了。”何天莱一边招呼着,一边在陈天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陈天锐帮着要了一杯西湖龙井。
    “陈书记,就丝绸公司这套财务帐来看,帐面平顺,收支吻合,没有任何漏洞。但以我的财务经验来看,没有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我二十岁参加工作,现在算来做财务会计也快有四十个年头了吧,一辈子做帐查帐,但像丝绸公司这样滴水不漏、完美无缺的财务帐,我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显然是出自于一个做帐高手之手。
    陈书记,有句话我不知你听过没有,世上太完美的事物往往存在着难以掩饰的漏洞,丝绸公司的财务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收支明细帐的数目也极其吻合,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但这帐面越是平顺,就越是可疑,我想丝绸公司会不会象其它的商务公司一样,有真假两本帐本存在的可能,真帐本是公司实际收支的明细帐。真帐往往存在公司的财务漏洞,也是公司里财务的最高机密,往往局限于极少的公司高层知道,如董事长、总经理财务总监、做帐的人。而假帐是公司专门用于应付工商税务等部门检查的,假帐本帐面平顺,没有财务上漏洞。
    “老何,你是说丝绸公司有真假两种帐本的可能,而现在我们查的就是丝绸公司的假帐,所以丝绸公司破产案随便我们怎样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这仅仅是我以几十年的财务工作经验而猜测的。”
    “老何,你的这种猜测也不无道理。”
    “老何,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陈书记,我是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不愿眼巴巴看到国家的钱财哗啦啦流入私人腰包。”
    “何天莱同志,我代表西北县人民感谢您,我会把丝绸公司破产案查得水落石出。”陈天锐站起身,握住何天莱的手说。
    “陈书记,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言语一声,比如财务查帐方面的事。只要我能够做的事,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这个是自然的事,以后需要你帮忙的,我们一定会找你。”
    “老何,看来丝绸公司破产案并非那么简单,以后有事我们要电话联系,记住此事要绝对保密,尤其要注意生命安全。”
    晚上十点三十分左右,陈天锐回到县委招待所,梳洗完毕躺在床上,睡觉前洗脸漱口是他的习惯,他来西北县以后所经历的桩桩件件往事浮于脑际,他想从这诸多往事中理出丝绸公司破产案的头绪来。
    第二天早晨,陈天锐坐上司机小张开的奥迪车到干梁省省会平陵市。
    上午十点左右,陈天锐的奥迪车到了省委大院,下车之后,他走进省委书记李启明的办公室。这是他今年第二次来省委。李启明见到陈天锐的第一句话就问道。“天锐,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有眉目了吗?”
    “李书记,你先看一看这个东西。”陈天锐并没有直接回答李书记的话,而是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箱里拿出一份资料送到李启明手里,这是一份由西北县法院院长江森海写的丝绸公司破产清算组的工作总结汇报。
    李启明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抬头问:“天锐,说说你对丝绸公司破产案的想法。”
    “其实,现目前丝绸公司破产案还是存在许多疑点的。
    一、给省委写匿名揭发信的人是谁?
    二、丝绸公司是否存在真假两种财务帐本,而我们清算组查的有可能是假帐。所以现在我们随便怎样查,也查不出问题来。
    三、假设丝绸公司确实存在真假两种帐本,那么真帐在什么人手里,查找真帐就成了解开丝绸公司破产案的关键所在。
    四、参加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的人都是由西北县法院院长江森海确定的,其清算组每个人的背景资料我们不清楚,这就难保清算组每个人有没有问题。
    五、重新组建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重新查帐。”陈天锐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想法向省委书记倒了出来。
    “天锐啊,丝绸公司破产案比我们原先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你想丝绸公司经理李流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一个人把一个拥有三亿多资产的企业搞破产,这背后很可能还有人暗中操控。你看,这不是跳出来,一个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不就开始跳出来了吗?我只是没想到这次跳出来的竟然是一条大鱼。
    天锐,清算组的人员你不用担心,我们会给你们增派的。你尽管按你的思路去查,一定要把丝绸公司破产案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把一个个鲸吞国家的柱虫一网打尽。”
    “李书记,现在我们怎么办?”
    “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们不是希望丝绸公司尽快结案吗?我看,我们不妨来个将计就计,同意丝绸公司破产案结案,他们不是想要表演吗?我们就给他们提供一个表演的舞台,让躲在暗处的对手都跳出来,让他们尽情表演,圣经上不是有句话说:“如果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令其疯狂.
    当然这也是权宜之计,丝绸公司破产案的结案必然使对手放松警惕,他们自然不会提防我们,而我们就可趁此机会寻找丝绸公司真正的帐本。等丝绸公司真帐本到手,再重新组建清算组,从而发现丝绸公司的财务漏洞将暗藏的对手一网打尽。”
    “天锐,你看我这个办法行吗?”
    “行,李书记,就照你说的办吧。”
    陈天锐在回西北县的路上,心里突然对丝绸公司破产案有如明镜一般的清晰起来了。
    第十五章
    最近这段时间,汪国财陷入内外交困之中,内当然是指他的家庭,他有个被人们称之为:“母老虎”的妻子。外是指他不仅在官场升迁失利,即失去了成为西北县委书记的机会,而且丝绸公司破产案他又深涉其中,而不能自拔,虽然他和江森海、李流金、宋玉刚在西江商务会馆商量好应变之策,但他心头还是免不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凭他多年的官场经验,陈天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他的好日子快要到头,灾难就要即将来临了。
    这天下午六点,汪国财驾着一辆黑色奔驰车从县政府下班回家,他家是西江路174号,是一栋三百五十平方米跃层式楼房,楼分上中下三层,上层是他和老婆的卧室,中层是给他留学美国的儿子的,低层则为客厅,整个楼房设计精巧而别致,装饰得富丽堂皇。
    他刚回到家,屁股一挨到客厅里的红木沙发,他那胖圆脸的老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
    “汪国财,刚才儿子打电话问我们要五十万块钱。”
    “半个月前,我不是给他寄了五万,怎么他又要钱啦。”汪国财一听就没好气的问。
    “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他说在美国生活费高,他又要考什么研啊博啊的。”“他要那么多,我上哪儿弄去?”
    “你给外人就有钱,儿子要钱就没有。”
    “我给外人,我给哪个外人?”
    “上次你给马为民五十万,你问马为民要去的。”老婆气不打一处来的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大家都在说翻了年,马为民就要到市上当副市长,你也知道这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他到市上我就能够当县委一把手,你也说,用点钱,给他搞好关系,他好向省上市里举荐我,现在他突然死了,这倒好你就全怪到我头上。再说,当时我送他钱时,没有任何证据,更没有第三者在场,这怎么去要。没想到,马为民喝酒都喝死了,我上哪儿要去。况且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给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把这事翻旧帐的拿出来翻,你倒好经常把这事当山歌唱。”汪国财看着老婆气咻咻地说。
    “我是心疼钱啊,那可是五十万哟?当时送的时候,我说太多了,你却说舍得孩子才能套得住狼,只要能够当上县委一把手,再想办法捞回来就是了。可现在好怎么捞。马为民不在,马为民的老婆还在,你问他老婆要去。”
    “你是要我蹲监狱吗?送给他的钱我还敢公开去要。”
    “现在儿子在美国读书要钱,你说该怎么办?”老婆素有 “母老虎。”之称,其声音愈来愈大,尖利剌耳超过六十分贝,有如高音喇叭一般。
    “啊,我的姑奶奶,您小声点行吗?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汪国财哭丧着脸,低声哀求道。别看他在外面威风凛凛,是堂堂西北县县长,但在家里却特别惧内,怕老婆出了名。
    “我胡搅蛮缠。”老婆声音放低的说。“现在倒好,又来了一个姓陈的来当县委一把手,这真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马为民的死,我也没想到。”
    “你没想到,但是在这之前我就提醒了你,在给他钱时,你该留一手,让他写了字据什么的。以免他背后不认帐。你却说,这送钱的事是不能张扬的,越秘密越好,再说,你和马为民是十几年的贴哥们,这十几年逢年过节送到他手里的钱没有十万,也有八九万吧,我们俩家还经常往来着,你说不靠他,你也不可能爬到西北县长的位置上,是,你跟随他是得了不少好处,官运也亨通。是,你抺不开这个面子,可现在呢。他死了,你啊,简直是个猪脑子啊。”说着老婆的声音又大了,情绪失控起来。
    今天遭到老婆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埋怨。对于面前这个风韵犹存半老徐娘的老婆,汪国财是又气又恼,又恼又恨。惹不起就躲,这是汪国财惯于对付老婆的招数。这招还挺灵的,每次他从家里跑出来后,老婆就偃旗息鼓的罢战,她那高音喇叭的嗓门便嘎然而止,几天之后,等老婆怒气消了,汪国财回到家后一切依然如故,俩人合好如初。
    今天,汪国财又故伎重施的想避开老婆的河东狮吼,他冲出客厅,跑到黑色奔驰车前,打开车门,发动汽车。
    “汪国财,你有本事跑了,就别回家……”老婆在他身后声斯力竭的怒吼着。
    汪国财开车来到了西江休闲会馆,一踏进会馆,闻到酒菜飘起的香味,汪国财才感到饥肠辘辘,才记起今晚自己还没有吃晚饭,于是他掏出身上的手机给江森海、李流金、宋玉刚打了电话。
    约莫二十多分钟,江森海、李流金、宋玉刚陆续走进西江休闲会馆的一套雅间,他们都是开车来会馆的。四人坐定之后,酒菜端上桌,宋玉刚问道。
    “汪哥,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该不是为了吃饭喝酒这么简单吧。”
    “玉刚,先不忙说别的,先填饱肚子再说,我饿极了,还没有吃晚饭呢。”汪国财看到色香味美的菜肴,早就唾涎欲滴了,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拿起筷子,挟起一大片肉,往嘴里塞。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再问什么?端杯拿筷饮酒吃菜,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汪国财感到肚里有七分饱了才放下筷子说。“今晚把兄弟们叫到这里来当然不是为了纯粹的吃饭,而是为了丝绸公司的事。”
    “汪哥,你只管把心放到肚里,这事有江哥、宋哥、我在,没有问题。”李流金说。
    “是啊,汪哥。”江森海附和道。
    “你们可不要小瞧了陈天锐,那可不是好对付的主。”
    “今天,陈天锐就去了一趟省委,不知道干什么?”
    “汪哥,这事我知道,前天,我不是打电话给他吗?说清算组查丝绸公司的财务帐没有查出名堂,不如把丝绸公司那事结了,他答应我说是要请示省委李书记,并要我写一份丝绸公司破产清算工作的总结汇报。我写了这份报告交给他,他今天就是到省委交报告请示去的。”江森海说。
    “汪哥,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今天下午,陈天锐给我打电话,说是省委李书记同意丝绸公司破产案结案。”
    “对了,玉刚、流金,我要你们查匿名信的事,查得怎样了?”
    “丝绸公司财务总监王宗成已经死了,公司财务上的事情只有他最清楚,公司的其它财务会计没有写匿名信的可能,所以查匿名信的事还有些麻烦。”李流金说。
    “如果我们能够看到那封匿名信的话,这查找匿名信是谁写的也就简单得多了。”宋玉刚补充说道。
    “流金、玉刚,总之我不管你们怎么查,你们一定要把这匿名信的事查清楚。”汪国财说。
    “汪哥,是的,这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李流金和宋玉刚异口同声的说。
    “森海、流金,玉刚,我们要快点把丝绸公司的事搞定,免点夜长梦多,当然对陈天锐我们也不能放松,他可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汪国财说。
    “汪哥,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江森海问。
    “下一步就是丝绸公司拍卖的事,你们法院要尽快联系一家拍卖公司,把丝绸公司拍卖公告贴出去,只要丝绸公司拍卖出去,钱就到我们手了,那就大功告成了。至于丝绸公司拍卖给谁?这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早已联系好的,到时你们自然明白。
    只要大家帮我搞定丝绸公司的事,我就少不了大家的好处。”汪国财说。
    其实,汪国财不说,江森海、李流金、宋玉刚心里都明白,他们都是一根绳上栓的蚂蚱,在金钱利益链条的连接之下,他们谁都甭想独占开溜。
    “来,汪哥,李哥、宋哥,为我们今后的成功,干杯。”江森海站起来端起酒杯说。
    大家把最后一杯酒倒进肚里,李流金买了单,实际上身为丝绸公司总经理的他,每次吃饭都抢着买单。四个醉熏熏的男人分别被会馆的四个代驾护着送到回家里。
    第十六章
    三天后,西北县丝绸公司紧闭的大门前,贴着一张拍卖公告。
    拍卖公告
    受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的委托,西北县法院定于2005年4月30日上午九时,在西北县法院公开拍卖西北县丝绸公司房屋及机械设备等固定资产予以公开拍卖。
    有意参与竟买者,请于2005年4月9日前携带有效证件及保证金人民币50万元,到西北县法院办理竞买手续。(不成交者保证金全额无息退还)。
    2005年4月9日
    西北县人民法院
    丝绸公司拍卖公告贴出的那天晚上,汪国财开着黑色奔驰车,行驶在通往西川市的高速公路上。
    春夜,凉风阵阵袭来,汪国财感觉到有点冷,忙伸手关上车窗,开启了车里的灯,顿时车里亮起来。车窗外树木房屋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四野静悄悄的。本来他可以打个电话给在西川市的情妇宋甜甜,把丝绸公司将要拍卖的好消息告诉她。
    早在半年前,身为西川市新世纪丝绸公司总经理的宋甜甜就打起了西北县丝绸公司的主意,她想以企业破产方式低价收购西北县丝绸公司,就经常在汪国财的耳边吹枕头风,汪国财经受不了宋甜甜的温柔乡的诱惑,答应帮她收购西北县丝绸公司,宋甜甜又出面分别给西北县丝绸公司经理李流金、县法院院长江森海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李流金、江森海在收到钱后,一是碍于与汪国财的贴哥们感情,二是金钱的作用,欣然答应帮她收购丝绸公司,接着宋甜甜又按照汪国财的授意,分别给她的两个哥哥宋玉明和宋玉刚两笔钱,用亲情血缘加经济利益将两个哥哥捆绑在一起,宋玉明是宋甜甜的大哥,在干梁省会平陵市公安局任东城分局局长,宋玉刚是宋甜甜的二哥,是西北县公安局局长,在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里,汪国财这招血缘亲情加经济利益这招还真灵验,宋氏两兄弟在收到钱后,也就心甘情愿的供汪国财宋甜甜驱使。他们经过精心策划,两年的努力,眼看今天收购计划的美梦就要成真了,所以汪国财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西川市,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宋甜甜,好让宋甜甜高兴高兴,他难以想见宋甜甜突然得到这好消息,将是如何高兴的样子。这也是他献给宋甜甜最丰厚的礼物,他喜欢看宋甜甜那张酒窝浅现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这或许就是美丽女人对男人的致命诱惑吧。
    其实汪国财早就打定主意,等到自己帮宋甜甜收购了西北县丝绸公司之后,他就打算甩点钱给老婆,然后和又丑又老的老婆离婚,甩钱给老婆,是对老婆的一点点补偿,使自己心理好受点。
    容颜衰老脾气爆燥的老婆与年轻漂亮温柔体贴的情妇宋甜甜之比当然是有天壤之别,这对于身为西北县县长的汪国财来说,显然天平的砝码倾向于年轻漂亮的情妇,想到今夜他把丝绸公司拍卖的事告诉宋甜甜,宋甜甜将怎样报答他,想到宋甜甜楚楚动人的样子,慑人魂魄的眼神,香艳诱人的胴体,还有那套炉火纯青的调情手段和销魂蚀骨的床上功夫,汪国财就有点心痒痒的,情难自禁的。
    八点三十,汪国财开车到了西川市。春夜的西川市灯火辉煌,五颜六色的彩虹灯闪闪烁烁,城市的宽阔街道行人稀少,车来车往,西川市的夜空万籁寂静。
    九点正,汪国财开车进了花园街九十九号,那是一幢豪华的别墅小院,别墅小院外观设计精美,别墅内部装潢精致典雅,占地八百平米,别墅里有花园、喷泉、鱼池、健身房,这是汪国财送给他的情妇宋甜甜的。
    汪国财把车停在别墅小院里的一条花园小径上,下车来到防盗门前,摁响了门铃,门开了。
    宋甜甜看到汪国财喜不自禁的扑了上去。伸出细长的双手围住汪国财的颈脖,温润的樱桃红唇贴在汪国财薄薄的嘴唇上,俩人好像久别重逢恋人般的长时间亲吻,其实他们离上次见面,不过三五天时间罢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一阵亲吻之后,汪国财紧揽宋甜甜柔软若骨的细腰肢走进了布置淡雅素静的客厅,一屁股坐在客厅里的一张檀木单人沙发上,而宋甜甜则顺势侧身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拉着宋甜甜白嫩如葱的手。
    “哦,对了,亲爱的,你在电话里说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是什么好消息啊?”宋甜甜突然想起问道。
    “亲爱的甜心,好消息么?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你怎么奖赏我。”说着,伸出手在宋甜甜弹指可破的鹅蛋脸上轻点了一下,随即看着宋甜甜,脸上露出坏坏的笑意。
    “亲爱的,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要我怎么奖赏你嘛,我就怎么奖赏嘛,哦。”宋甜甜嗲声嗲声气的说。她略带野性的风骚杏眼,竟不住向汪国财抛着慑人心魂的媚眼,藕荷色薄毛衣下的丰乳紧贴在汪国财宽大的胸怀里。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哪你就陪我今生今世,陪我一辈子销魂蚀骨。”
    “啊,亲爱的,急死人家啦,你就快告诉人家嘛。”坐在汪国财大腿上的宋甜甜嘟起樱桃小嘴撒起娇来。
    “好亲爱的甜甜,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我这就告诉你,让你也高兴高兴,喜欢喜欢。”
    “好消息嘛,就是西北县丝绸公司很快就是你的了,
    你就要美梦成真啦。”
    “真的嘛。”宋甜甜楚楚动人的脸颊露出两个小酒窝,竟不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是真的,你就只管准备五十万罢。法院已经把丝绸公司的拍卖公告贴出去了,拍卖丝绸公司的时间是在四月三十日上午九点,地点在西北县法院拍卖大厅里进行竞价拍卖。”
    “四月三十日,今天是四月九日,那只有二十天了罢,竞价拍卖?”宋甜甜有点忧虑的说。
    “对,竞价拍卖,亲爱的,这点你用不着担心。法院对于参与竞价拍卖的单位或个人都有具体规定的。”
    “这是收购合同书,你看看吧。”说着,汪国财打开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箱,取出两摞电脑打印的资料来,一份是丝绸公司破产拍卖细则,一份是收购丝绸公司的收购合同书,在这份收购合同书里有参与竞价收购者的具体规定细则。
    “哦,这次参与竞价收购丝绸公司的单位有几家?”宋甜甜看完。
    “连我们有三家,另两家虽然有收购意向,却都没有收购实力。和我们的实力简直没法比。所以这点,你尽管放心。 到时,我让江森海暗地做做他们的工作,要这两家在拍卖那天,竞价报低点,这样我们收购丝绸公司的价格也不会太高。”汪国财用手抚弄着宋甜甜瀑布般的披肩长发说。
    “亲爱的,你考虑得真周到。”“亲爱的,你真能干。”
    “哪是,没有我办不成的事。等我们收购丝绸公司后,我就和老婆离婚,到时我就和我的心肝宝贝,我的小甜心长相厮守一辈子,销魂一辈子。”
    “来,亲爱的,预祝我们大功告成,干杯。”宋甜甜起身走到玻璃酒柜前,拿出一瓶XO,两个高脚玻璃杯,斟满酒,送一杯到汪国财手里,一杯自己端到手里。
    酒醉后的宋甜甜更是娇美动人,她白嫩嫩的脸颊上酒窝浅现。略带醉意的娇柔之态,妩媚之中隐含几分妖娆之气,这怎能不让汪国财怦然心动呢。
    汪国财将她整个人横抱于胸前,走进宽大的卧室,把她抛投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就向床上的她扑去,两人在床上翻翻滚滚,纠缠搅合在一起,一阵疯狂而热烈的亲热之后,两人开始互相轻柔的摩挲起来。在轻柔细细的摩挲中,两人除去了身上的衣物。。。。。。。
    宋甜甜S形的身体, D罩杯的丰乳,浑圆的臀部,平坦光滑的小腹之下幽深的峡谷间,下体细密如草的绒毛,神秘莫测的桃源洞,修长的美腿。。。。。。。。。在卧室里柔和银白色的灯光映射下,宋甜甜宛如一尊活脱脱的白玉雕塑的美人,令汪国财刻骨铭心的销魂蚀骨。
    汪国财情不自禁的亲吻宋甜甜身体的各个性感部位,从发际到耳垂,从脸庞到嘴唇,从粉颈到丰乳,从光滑的背部到浑圆的臀部,从平坦的小腹到下身神秘的桃源洞。
    宋甜甜经不住汪国财轻柔的撩拨和细细的调情,她白腻的脸颊酒窝深现,泛起了丝丝红潮,丰润的樱桃嘴微张着娇喘吁吁,杏眼微闭,完全陶醉在一片香色的春梦之中。
    两个黑白分明的肉体在如胶似膝的搅合缠绵之中摩擦出男女间的原始性欲。一阵巅鸾倒凤之后,两人积郁于胸间的原始性欲得到彻底的释放,相互拥揽着进入香甜的梦乡之中。这一夜,宋甜甜让汪国财又一次度过了的销魂蚀骨之夜。
    第十七章
    这天早晨,孙仲龄收到了贺氏建筑公司的一张请柬,邀请他参加贺氏建筑公司在西北县修建的五号大桥正式通车庆典仪式。
    贺氏建筑公司和西北商厦同隶属于干梁省的贺氏集团,贺氏建筑公司成立于2000年,公司经理是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的小儿子贺寒星,而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是靠经商起家的,说起贺国力的发迹还得从我国的改革之初说起。
    1980年,时年三十五岁的贺国力就是在这种政治经济的大气候里,辞去了国营单位的工作,带领着老婆白手起家在家乡蟠龙镇摆起了贩买百货小商品的地摊。后来随着改革大潮的风起云涌,他扩大了经营范围由百货小商品到各类流行服装,1985年,他由地摊商贩到百货服装超市,超市员工由他和老婆增加到他两个高中毕业没有工作的儿子,这样到了1989年,贺国力又将超市扩展为小型商场,商场员工由他家的最初四人,增至十人,他自封为商场经理,商场取名为贺氏商场。1990年,经过十年商海的摸爬滚打,他凭借多年的从商经验,以蟠龙镇为中心迅速向周边乡镇县市发展,成立了贺氏商务公司,公司由数十名达数百名,后来乃至数千名员工,公司分店就有一百零八个。1995年,贺国力的商场遍及干梁省各大城市,他已经拥有五十亿的固定资产了。1998年他瞄准了干梁省房地产,四处招兵买马向干梁省的房地产进军,成立了贺氏房地产公司,以雄厚的经济实力,先进的建筑机械设备,迅速在干梁省的房地产及城市建筑领域占一席之地。
    2000年,孙仲龄主抓西北县城建及招商引资工作,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贺国力借重孙仲龄在西北县政界的影响力,在西北县成立了贺氏建筑公司,由贺国力的小儿子贺寒星任贺氏建筑公司经理。因为他与孙仲龄的特殊关系,所以西北县许多市政工程都是由贺氏建筑公司施工完成。当然连接孙贺关系的是经济利益链条,凡是贺氏建筑公司在西北承建的工程,除少数特殊情况外,孙仲龄都要的去参加奠基竣工的剪彩仪式,当然这其中的好处也都是必不可少的,与其说,孙仲龄与贺国力的关系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还莫如说是狼与狈的关系。
    上午九点,五号大桥上彩旗飘飘,锣鼓喧天,一簇簇氢汽球浮动,西北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县建委主任莫白起、县城建局长吴兴安、县交通局长周国泰、贺氏建筑公司经理贺寒星、省市县的广播、电视、报社等新闻媒体纷纷派出记者摄影师,参加了五号大桥的通车剪彩仪式。沿线民众千余人欢聚在大桥附近,共同见证五号大桥通车典礼的庄严时刻。
    上午十点,五号大桥剪彩仪式由西北县交通局长周国泰主持。他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五号大桥的工程概况。
    “同志们:今天五号大桥顺利通车了,五号大桥全长二百八十米,宽十二米。大桥建筑工程起点于城关镇西段,经西郊的西村、张坡村,终点冯雷镇新庄村,全长1.23公里。按公路Ⅱ级标准修建,总投资三千五百万元,工程于2003年1月10日破土动工,于2005年4月15日圆满完工,五号大桥正式通车是我县的一大喜事,最后我祝五号大桥顺利通车。
    接着西北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开始讲话。
    同志们:
    今天我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参加了五号大桥通车剪彩仪式。为此我谨代表县委、县政府对五号大桥正式通车表示热烈祝贺,对参与五号大桥建设的全体同志,致以崇高的敬意和亲切的问候!
    五号大桥是连接我县城与西郊的重要交通枢纽,五号大桥的建成通车,对缓解我县城区交通堵塞的压力,疏通车流、人流、方便市区居民的生产、生活将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对完善我县基础设施建设,强化道路交通运输功能、提高承载能力,促进经济和社会的协调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是我县桥路建设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从2003年1月10日五号大桥破土动工以来,得到了县委、县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原县委书记马为民同志曾多次视察工程建设情况。县委县政府在资金短缺、工期紧迫的情况下,周密部署,大胆改革解决施工中的难题,确保工程的顺利进行。工程指挥部的全体同志在施工过程中,精心组织,加强调度,及时协调,做了大量艰苦细致、卓有成效的工作。
    今天,五号大桥的顺利通车,必将对于完善我县城乡交通网络,改变城西与西郊道路交通格局,方便沿线群众的生产、生活起到重要作用;必将加快我县城乡互动发展,是我县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今后,我县道路交通将以此项桥梁工程为契机,按照“建设大交通,促进大发展”的要求,加快构筑现代交通网络,完善区域功能,积极服务县域经济社会发展,服务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服务广大人民群众安全便捷出行,为实现富民强县的宏伟目标提供交通运输保障。
    孙仲龄讲话完毕,周国泰宣布道:“五号大桥正式通车。”
    随即礼炮齐鸣,汽球飘向天空,欢声四起,四辆黑色敞篷轿车和六辆纯白色的面包车组成浩浩荡荡的巡游车队,每辆车的车头都扎着红绸大花,参加通车庆典的领导、嘉宾、群众代表坐在车里,当巡游车队缓缓从桥头驶出,从红色拱形门通过时,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十一时三十分,五号大桥通车庆典仪式结束。
    十二时,在西北县的迎宾酒楼里,西北县的商界、政界、社会各界名流再次聚集,为庆祝西北县五号大桥顺利通车,西北县委县政府举行了盛大的宴席。
    这天下午,孙仲龄收到了西北县贺氏建筑公司经理贺寒星赠送的一套价值八十万的豪华套房钥匙。与其说这套豪宅是贺寒星赠送的,还不如说是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拱手相送的,贺氏父子三人纯粹是商人,是商人就要投资,是投资总要有所回报,商人从来就不会做赔本买卖,这就是商人与政界人物仅存的区别。当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说确切点,贺氏父子馈赠孙仲龄如此丰厚的礼,是要孙仲龄手中的市政工程,这一点孙仲龄比任何人都清楚,或许他的思想深受贺氏父子商人心理的影响,把当官也看成生意,既然生意开了张就要望赚钱,他既然人在官场,也就要投资赚钱,他把给上级送礼看成是对上级的感情投资,把自己收别人之礼,看成收回成本赚钱,收了别人的钱,是要替别人办事。生意场上讲究礼尚往来。
    第十八章
    2001年4月21日(星期日)凌晨5点四十分,在东河大桥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造成了车毁人亡桥断的严重后果,由此在西北县引发了一起官场腐败案。
    东河大桥距西北县城二十里,位于西北县东郊区,全长500余米,桥面很窄,仅8米宽,桥左右两边是一米宽的人行道,由薄的不绣钢管护栏隔开,于1998年3月10日建成通车,由西北县的贺氏建筑公司承建。东河是西北县到南部县高速公路的必经桥梁。
    东河大桥的桥面虽然有路灯,但路灯早坏,不亮的路灯就象瞎子的眼睛做摆式,夜晚行人只能在微弱的夜光下看路行走。
    2001年4月21日夜恰巧天边无星,无月,东河大桥陷入漆黑之中,深夜十一点四十分,一辆车牌为干FG--478的东风牌蓝色小货车装载一车液化瓶,从南部县到西北县,途经东河大桥,突发故障,只能停在大桥中间位置。货车司机杨志刚打开了货车的前后灯,车灯暗淡而浑浊,显得电力不足。
    4月21日早晨五点四十分,一辆车牌号干FH--527的东风牌十二轮大卡车载着五十吨水泥高速行驶在东河大桥上,司机王海军开车已经有六个多小时了,应该属于疲劳驾驶了,但因为是夜晚开车,路上车稀人少,所以他强撑着精神,把车开得很快,想找点到目的地——西北县某建筑工地,然后才好好睡一觉。当他借着红色大卡车的车前灯强光,看清前面不处桥中间上停的东风牌蓝色小货车时,他兀自吃了一惊,压根儿就没想到桥的中央停着一辆车,想急打方向盘,已然来不及了,如果急打方向盘,卡车车身太长,加之载重量超重,容易引起卡车侧翻,尽管他手忙脚乱的踩急刹车,但卡车还是以特有的惯性向前滑行,撞向小货车的尾部,猝不及防蓝色小货车受到大卡车的猛力撞击。歪歪斜斜冲向桥左前方的人行道的钢管护栏,钢管栏杆猝然断裂,“轰隆隆”小货车上的液化汽瓶猝然受到剧烈的撞击,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爆炸的冲击波急剧向四周扩散,整个桥面为之剧烈颤动,桥面瞬间垮塌。先是蓝色小货车坠入约十米高三米深的河里,接着红色大卡车也从断桥处坠落桥下的河里。
    东河大桥上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了住在东河两岸的人家,人们纷纷穿衣出门看个明白,远远地看见桥面上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夜空,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拨打了119火警电话。
    约莫五钟,三辆消防车拉响警笛呼啸而至,从消防车上跳下数十名头戴消防头盔的消防队员,接着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乘坐奥迪车也赶到了东河大桥,他是从县委办公室主任冯林那里获悉的消息。在秘书张宇成的陪同下,他下了车,镇定自若的指挥消防队员牵起长龙般的喷头,数个喷头齐向桥面上熊熊大火,喷射出灭火剂,火势持续了四个小时才被全部扑灭。东河大桥上两辆汽车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堆堆钢铁残骇,两位货车司机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只剩下遗骨残骇。东河大桥垮塌的位置是在桥中段,左距桥头约220米,右面距桥头约280米,桥面被拦腰截断,横断面长约10米。不幸之中的万幸这起因汽车相撞而引发的大桥垮塌事件是发生在凌晨五点四十分,桥上没有车辆行驶,所以除了两辆货车上的司机而外,没有人员伤亡。
    早晨八时,孙仲龄在西川市岳父钱宇宙家,打开电视就看见西北县电视台正在重播早间新闻,其中有一则新闻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则报道称:今晨五点四十五分左右,在我县东河大桥上发生了一起两辆货车相撞的交通事故,其中一辆车装载着一车液化汽瓶,致使液化汽瓶爆炸,东河大桥桥面垮塌,两名货车司机在大爆炸中丧身,县委书记陈天锐亲赴事故现场,指挥事故现场的救援工作。这起事故的原因尚在调查之中,东河大桥上安装的监控器真实的拍摄了这起交通事故的发生情况。接着电视台播放了监控器拍摄的事故发生情况及施救的现场。
    看到这则新闻报道,孙仲龄屁股坐不住了,他向岳父岳母打招呼,说有急事,必须马上回西北县。打完招呼便把妻子钱绮红和女儿小丽抛在岳父家中,自己独自一人开车回西北县。在车上他给贺氏建筑公司经理贺寒星打了电话。
    “孙书记什么事啊?”手机里响起贺寒星声音。
    “贺寒星,什么事啊,出大事了啦,你打开电视看看西北县的新闻就知道了。”孙仲龄这次没有对他客客气气称经理,而是直呼其名,听口气好像是怒气逼胸一般。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东河大桥怎么会垮塌,这可怎么办呢?”电话那头贺寒星吓得直打哆嗦说。
    “贺寒星,我问你东河大桥质量有没有问题?”孙仲龄怒不可遏的问道。
    “东河大桥质量有什么问题?孙书记,2003年3月东河大桥建成不是经过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鉴定为合格吗?”“贺寒星,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东河大桥真的不存在质量问题吗?”孙仲龄追问道。
    “孙书记,我向您打保镖,东河大桥质量没有问题。孙书记,您就放心吧。”
    “寒星啊,不是我不放心,而是担心,如果大桥真的存在质量问题,可就麻烦了。”孙仲龄语气稍许缓和着说。
    “如果东河大桥真的存在质量问题,您就要尽快想办法弥补。”
    “孙书记,您尽管放心,就是大桥真的有什么质量问题,我也决不牵涉到您。自己的事自己去摆平。何况大桥是经过省桥粱建筑专家鉴定,有国家桥梁建筑合格证,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质量问题。”
    “这就好,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把屁股揩干净。别来害我。”说完孙仲龄挂断了电话,他暗松了一口气。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的消息就被传得纷纷扬扬,人声鼎沸的。首先是一个叫胆儿肥的网友,写了一篇题为:“东河大桥猝然垮塌谁之过?”的文章,文章客观真实的叙写了发生在东河大桥的交通事故,文笔犀利的分析了东河大桥垮塌的内在原因,文章最后写道:“两辆货车相撞竟然撞毁一座大桥,可想而知东河大桥的质量如何,施工单位又是如何施工的,修建大桥的建筑材料又是如何,桥梁建筑的监管单位又是如何监管的。这里面似乎有什么猫腻,又隐藏着施工单位与监管单位怎样的经济利益链条。”文章最后配发了在事故现场拍摄的相片。这篇文章的读者点击率很快直线上升,受到众多网友的关注,其观点受到更多网友的追捧。网友纷纷在网上点评西北县东河大桥垮塌事件,称东河大桥是西北县建筑业的豆腐渣工程,谴责大桥的施工单位和监管单位。
    东河大桥垮塌事件迅速传遍了干梁省,成了干梁省轰动一时的特大新闻。
    接着,干梁省委书记李启明、省长张宗政在省委的一间大会议室里召开了有省建厅,省建委、省城建局、省桥梁建筑工程质量监督检测中心(简称:省建桥监测中心)主要领导参加的紧急会议。
    会上,平时很少吸烟的李启明点燃一支娇子烟,猛吸了一口烟,神态严肃声音低沉的说。
    “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事件震惊了全国,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甚至有人对我省其他城建设施的质量产生了质疑,真是一颗螺丝打坏一锅汤啊。为了挽回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在我省广大民众心理的负面影响,现经省委、省政府研究决定迅速成立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小组,对东河大桥垮塌事件进行彻底调查,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小组由省建厅、省城建局、省建委、省建桥监测中心等单位的建筑专家组成,组长由省建桥监测中心主任王东江同志担任。”
    李启明掷地有声的讲话结束,省长张宗政针对东河大桥事件的调查工作质量做了进一步简要说明,接着省建桥监测中心主任王东江对鉴定小组的各项工作做了明确具体的分工。
    此次,干梁省委的会议刚结束,西北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就获悉了省委会议的主要内容,他再次拔通了贺寒星的手机,对着手机他气咻咻的说。
    “贺寒星,我告诉你一个极坏的消息,省委将组织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成立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小组,对西北县的东河大桥质量进行重新鉴定,如果东河大桥真的存在什么问题,我劝你还是及早跑跑省上的关系,用钱把事情摆平为好,不然事情会出大漏子的,那就麻烦大啦。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好自为知吧,以后我有什么消息再告诉你,就这样吧。”不等对方回话就挂断了电话。其实孙仲龄很清楚,从认识贺氏父子那天起,自己就上了贺氏父子的贼船,如果这贼船沉了,他也会掉入河里淹死的。这次给贺寒星通话,是让贺寒星早做准备,这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
    孙仲龄打电话时,贺寒星正在省城的黄金城夜总会的一间总统套房里,搂着一个打扮妖娆的舞小姐亲热着,当他听完孙仲龄的电话后,脸上神色“唰”的大变,心里慌了神,顾不得和香艳的美人亲热了,用手推开坐在大腿上的白嫩大美人,拿起桌上的手机分别给父亲和哥哥打了电话,在电话里他丝毫不敢隐瞒的将东河大桥垮塌告诉了他们,此时他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省桥梁建筑专家对东河大桥质量进行重新鉴定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其实东河大桥的钢筋质量和水泥标号都存在问题,整个工程是属于转包工程,贺氏建筑公司只是挂个名而已。贺寒星分别给父亲贺国力和大哥贺鑫星打电话,一是因为东河大桥垮塌事件的发生,引发了东河大桥的质量问题,纸终究包不住火了,现在想瞒也瞒不住了,二是因为父亲贺国力在省城毕竟混了这么多年,在省里和市上都建立了一定的关系网,只要父亲出面,破点财事情还是能摆平的。
    三十分钟后,贺国力接到小儿子贺寒星的电话,驾驶一辆白色加长林肯车来到黄金城夜总会,贺国力一踏进总统套房就怒不可遏的把贺寒星骂得狗血喷头。但骂归骂,事情还得做,漏洞还得补,万一东河大桥的事被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捅了出去就非同小可了,非但贺氏集团在省建筑行业名誉扫地生意受损,而且工程涉及的相关人员,轻则丢官弃职,重则蹲大牢赔上身家性命。
    贺国力发泄完心中的怒气之后,冷静下来拔通了孙仲龄的手机,对着手机说。
    “孙书记,是不是省桥梁建筑专家要对东河大桥的质量进行重新鉴定。”
    “贺董事长,贺寒星不是说东河大桥不存在质量问题吗?”
    “孙书记,现在火都烧到眉毛尖尖上了,你还有闲心给我说话打哈哈。”贺国力见自己的话收不到效果,便对电话那头的孙仲龄发下了狠话。
    “哼,孙书记,我不妨告诉你,如果东河大桥的事露陷了,你也甭想撇清,难脱干系。我要你把吃到肚里的东西吐出来,大不了我们一起蹲大牢吧。”
    “贺董事长,这事我会掂量轻重的,你要问我什么?”
    孙仲龄语气有点缓和着说。
    “我是要问省上派哪些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来鉴定东河大桥。”贺国力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贺董事长,这我还不清楚。你不妨找省上的人打听打听。”孙仲龄回答道。
    “孙书记,这时候我不方便露面,只有托你帮忙打听清楚。”
    “行,那我就帮你打听打听。”
    “那就请你尽快打听清楚告诉我。”
    “好,那就这样。”孙仲龄挂断了电话。
    关了手机之后,贺国力和大儿子贺鑫星小儿子贺寒星开始详细商量对策。
    第十九章
    省建桥监测中心主任王东江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实际年龄只有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他是干梁省仅有的几名建筑学专家,在干梁省建筑行业久负盛名,具有绝对的建筑权威,这次受干梁省委的委托担任西北县的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小组组长,可以说他是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工作中最为关键性的人物,对东河大桥的质量鉴定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就在省委召开紧急会议的当晚,王东江接到了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的电话。
    “你是谁啊? ”王东江拿起苹果手机,看着手机液晶屏上的陌生手机号问。
    “王主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手机里传出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
    “我是贺国力啊,2002年,我们还见过面呢,怎么你忘记了,王主任。”贺国力在电话那头提醒道。
    “2002年,什么时候?我们在哪里见过。”王东江疑惑的问。
    “2002年3月,我们在西北县见的面,当时你还是东河大桥质量的鉴定者,在东河大桥合格鉴定书上还有你签的字,你别忘了。”电话里贺国力再次提醒说,语气里暗含威胁之意。
    “哦,我想起来了,贺氏集团董事长。”王东江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他握手机的手颤抖着。
    “这。。次,你。。。。想干。。。。什么?”他有点结巴的问。
    “别怕,我不想干什么?这次,只想你和上次一样在东河大桥质量鉴定书写上“合格”二字,然后落下你的大名。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万。如果你拒绝做这件事的话,那你就只有在大牢里度余生,别忘了三年前你收我一百万的事。你不希望我们翻陈年旧帐吧。
    总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你收我的钱,帮我办事,万事大吉。一条你拒收我的钱,不帮我办事,在监狱里了此残生。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如果同意的话,你把你银行帐号告诉我,我打五十万在你帐户上。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等着蹲大狱吧。”说完,不等王东江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王东江关了手机,全身瘫软的坐在沙发上,一幕三年前发生的往事清晰地重现在脑里。
    2002年2月的一天,王东江的独子王军城在中学上体育课时突然晕倒,在场的老师同学将他送进干梁省医院,经医院医生诊断为白血病,急需要一大笔的手术治疗费。
    1989年,王东江和在小学当教师的妻子林雪梅生下儿子,当时王东江年过四十,妻子林雪梅三十来岁,夫妻俩也算是中年得子,自是欢喜不已,视独子为自己的生命,没想到2002年,儿子十三岁竟然身患白血病,一生从事建筑学研究的王东江虽然身为省建桥监测中心主任,但一生清贫,他和妻子出了国家发的薪金外,再也没有其它额外收入。所以生活只能维持在普通人的生活水平上,更没有过多的积蓄。此时恰遇西北县的东河大桥修建完成,贺国力不知从什么渠道打听到王东江的儿子身患白血病的事,便通过城建局长牵线搭桥慷慨送给王东江一百万,这一百万救了王东江独子的命,王东江在东河大桥质量鉴定书上签了字,王东江清正廉洁一生,临到快要退休时,为了救儿子的命他竟然上了贺国力的贼船。他也就是这一次在河边走才湿了一次鞋,事后王东江悔恨莫及,他没有和贺国力再联系,贺国力也没有再找他,事隔三年,王东江几乎把贺国力这个人从记忆里删除掉。不料今天东河大桥的垮塌事件,贺国力又象一个无法摆脱的幽灵死死的纠缠着王东江。
    这夜,王东江躺到床上彻夜难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才迷迷糊糊入睡。
    紧急会议结束,李启明还没有离开会议室,他的秘书赵辉便走到他身边说:“李书记,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来了。”
    “哦,他人在哪里?”
    “在您的办公室。”
    “好,正好我有事找他。”李启明一边说,一边走出会议室,快步下楼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省委会议室是在四楼,省委书记的办公室是在三楼,五分钟后,李启明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是个四十多岁,面容黝黑、身材微胖的男人,他看到李启明进办公室,便从椅上起身,笑着说:“李书记好。”李启明做了个坐的姿势,叶润生便屁股重又坐下。
    “叶润生同志,省委决定调你到西北县任纪委书记,你考虑一下怎么样。 ”
    “李书记,我服从省委的决定。”
    “这次,你到西北县任纪委书记有两件事要做,一是西北县的丝绸公司破产案,二是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事件。注意在调查丝绸公司破产案时,你要注意工作的保密性,丝绸公司破产案背景复杂,很可能牵扯到西北县某些领导,到西北县后你要协助陈天锐同志争取早点使丝绸公司破产案真相大白于天下,陈天锐是西北县委书记,这次你到西北县任纪委书记还是他向省委点的将。至于东河大桥垮塌事件,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会配合你的工作,多方取证公开大胆的工作。说确切点,丝绸公司破产案只能进行暗地取证调查,而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则可以公开调查取证。怎么样?叶润生同志,工作有什么问题。”
    “李书记,现目前暂时还没有。”
    “好,没有就好,叶润生同志,以前在南部县你和天锐就配合得很好嘛,这次我相信你们会配合得更加默契。”
    “就这样,你准备一下,明天你和我们还有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一起到西北县去。”
    第二天早晨,省委书记李启明、省长张宗政、三位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一行六人乘坐省委的三辆黑色奥迪车从省城到西北县城。
    上午十点三十分左右,这三辆黑色奥迪车开进了西北县委大院停下,车门打开,李启明和张宗政等人下了车,陈天锐和汪国财带领着西北县常委成员站在办公大楼的台阶上,看到省委书记的车到了,陈天锐率先走下台阶,紧走几步,来到李启明面前,李启明和张宗政伸出手主动以西北县常委成员握手。
    “李书记、张省长,现在我们做些什么?”陈天锐恭敬的请示道。
    “天锐,趁大家都在我们开个短会,有件事我要宣布。”李启明阴沉着脸说。
    大家闷声不响的跟着李启明上了办公大楼的顶楼,进了一间大会议室依次落坐。
    李启明坐在长办公桌当头中间位置上,他的左边位置是省长张宗政,右边位置是三位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接下来坐位依次是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县长汪国财、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常务副县长曾成功及其他县常委成员,叶润生则在最后的位置上落坐。
    李启明神色严厉的扫视了与会者说:“现在我宣布省委的一项决定: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同志调西北县任纪委书记,原西北县纪委书记黄石河同志调离西北县,另作他用。”
    说着,他把目光停注在叶润生身上,叶润生站起,微微欠身,黝黑的脸上露出微笑,算是和大家打招呼。此时,陈天锐这才注意到过去的工作老搭档叶润生的存在,他不由得向叶润生会心的一笑。
    陈天锐这脸部表情的细微变化,被孙仲龄捕捉去了,他不由得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自从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以来,社会各界对东河大桥的质量产生了怀疑,特别是最近有人在网上发表文章称东河大桥为西北县的豆腐渣工程,文章还配发了东河大桥垮塌的现场照片,这严重影响了西北县委县政府在广大民众心中的形象。省委为正外界视听,挽回不良影响,决定请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对东河大桥重新做质量鉴定,调叶润生同志为西北县任纪委书记,东河大桥的质量鉴定工作由陈天锐同志全面负责,纪委书记叶润生同志主抓,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配合完成。当然如果东河大桥确实存在严重质量问题的话,我们省委将追究相关责任人,无论涉及党政的什么人,省委都要严查到底,决不姑息养奸,包庇和纵容罪犯,对犯罪分子决不手软。”说到最后李启明的声音是那样的铿锵有力。
    听到最后,孙仲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来,心里更是惶恐不安起来。
    李启明说完,陈天锐面向张宗政说:“张省长,你还有什么指示?”
    “谈不上什么指示,我要说的也就是李书记说的话,只不过我还要说的是希望西北县委县政府就东河大桥垮塌尽快给广大民众一个交待,当然也是对自己良心的一个交待,以期挽回西北县委县政府在民众心中的不良影响,还原东河大桥垮塌事件的始末真相。”
    “大家还有什么说的。”陈天锐问道。人们都摇摇头,表示没有话说。于是,陈天锐又转向李启明说:“李书记,现在还要去哪里?”
    “我想带着三位桥梁专家到东河大桥上去走走。”
    李启明的话让孙仲龄更是心惊肉跳,不过他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惊恐只在脸上急闪而过,随即又转瞬逝去。
    他借上厕所的机会,见厕所无人,便拨通了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的电话问。
    “贺董事长,事情办得怎样啦?”他深怕有人偷听,所以只用他和贺国力能听懂的话说。
    “ 孙书记,放心吧,事情我已经用钱摆平了。这还得感谢孙书记提供的三位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的情况。”
    “世上只要能用钱解决了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我贺国力都能迎刃而解。”说到这里,贺国力禁不住胡乱吹嘘起自己来。
    “好啦。我不给你说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东河大桥去看垮塌的现场了。知道你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也就放心啦。”孙仲龄截住贺国力吹嘘的话,关了手机,出了厕所,跟着汪国财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车。
    “好,李书记,我们马上去。”
    于是,五辆黑色奥迪车从西北县委出发,浩浩荡荡行驶在到东河大桥的路上。
    到了东河大桥,五辆黑色奥迪车停下,车内的人员除司机而外全部下车,步行在东河大桥上,到了大桥垮塌处,大家停下,三位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忙着进行水泥块钢筋条采样,现场拍照。东河大桥附近居住的村民远远的站在桥对面,冷眼旁观这群人的行动举止,在一边窃窃私语。
    在东河大桥巡视完毕,李启明和张宗政便乘坐奥迪车离开西北县回省城。
    留下三位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还要在西北县对东河大桥的质量进行技术鉴定,其鉴定结果恐怕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得出。
    第二十章
    巡视完东河大桥,陈天锐和叶润生就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车,他们是要去西北县纪委,在车上陈天锐把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的概况做了简明扼要的叙述。
    西北县纪委在北斗路108号,是一幢三层楼房,奥迪车停在纪委大院里,陈天锐和叶润生下车,走进二楼的一间纪委办公室,原纪委书记黄石河早就接到省委的指示,连忙与叶润生办了交接手续,然后握手告辞离去。
    办公室里只有陈天锐和叶润生两人了,叶润生亲自为陈天锐泡了一杯龙井茶,然后从身上摸出一盒红塔山烟,抽出一支给陈天锐点上。
    今年四十来往岁的叶润生思想正派,行为正直,做事果断,工作雷厉风行。在南部县深得陈天锐的器重,当时陈天锐还是南部纪委书记,把他由一个普通的纪检干部提拔南部县纪委主任位置上,他没有辜负陈天锐的希望,在纪委主任位置上克勤克俭,铁面无私,惩治了南部县一些腐败官员,消除了南部县官场的一些腐败现象,与陈天锐工作配合默契,是陈天锐的得力助手。后来,陈天锐调到西北县任县委书记,奉省委书记李启明的指示,彻查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遇到意想不到的阻力,便向李书记点将叶润生,省委研究决定后,调叶润生任西北县纪委书记,所以陈天锐和叶润生不仅是工作的上下级关系,而且陈天锐对叶润生有知遇之恩,陈天锐是叶润生的良师益友,其关系非同一般,其实中国官场历来讲究用己之人为己服务的规则,以便于控制官场局面,虽然叶润生与陈天锐不存在什么秘不可宣的秘密,两人在工作上都清正廉洁,光明磊落的胸襟,但是叶润生是陈天锐的老部下,且在南部县工作默契。所以叶润生也算是陈天锐的自己人,陈天锐取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大大有利于西北县纪检工作的开展。
    “润生,你对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和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怎么看。”陈天锐呷了一口茶,吸了一口烟用征询的口气说。
    “陈书记,东河大桥垮塌事件是需要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拿出一份科学技术鉴定书,再根据这份鉴定书制定下一步工作方案,如果东河大桥真的存在质量问题,那么就必须调查东河大桥工程相关责任人的行为,如果东河不存在质量问题,那么东河大桥垮塌就可以意外事故结案,但现在这份科学技术鉴定书还没有出来,所以我们只有耐心等待。”
    “至于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我有几点建议:一、丝绸公司破产案背景复杂,西北县某些政府官员很可能涉及其中,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调查取证工作只能秘密进行,以免打草惊蛇,给调查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我们要以寻找丝绸公司的原始财务帐本为案件突破口。三、从法院拍卖丝绸公司入手,调查收购丝绸公司的单位及其个人的背景。从而发现与丝绸公司破产案关系密切的政府官员,我估计想收购丝绸公司的人必定与西北县某个政府官员有秘而不宣的关系,否则法院院长江森海也不急于要给丝绸公司破产案结案,更不会急于向外界贴出丝绸公司的拍卖公告。“陈书记,听说西北县法院于四月三十日拍卖丝绸公司。”
    “是啊,润生,今天是四月二十四日,再过六天丝绸公司就要拍卖了,所以丝绸公司破产案我们在加紧调查的同时,更要注意保密工作,否则打蛇没有打到七寸,反而会被蛇咬,尤其你我初来乍到西北县,对西北县官场的关系还不很熟,敌暗我明,更加要小心。”
    “陈书记,我有一个办法能够使法院推迟拍卖丝绸公司的时间。”
    “润生,快说说你的办法。”
    “因为只要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没有离开西北县,我们的潜在对手怕收购丝绸公司的事节外生枝,引起省委注意,所以他们只能推迟拍卖丝绸公司的时间,要使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不离开西北县,只有一个情况那就是东河大桥的质量鉴定迟迟没有结果。
    “润生,我懂了,你是说要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故意拖延对东河大桥的质量鉴定,以达到我们的潜在对手推迟拍卖丝绸公司的目的。”
    “正是此意,恐怕此事还要陈书记出面,给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说明此意。”
    “润生,你的建议很正确,工作思路也很清晰,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润生,现在你要尽快熟悉西北县纪委的工作环境,了解纪委所有同志的基本情况,找政治可靠业务能力强的同志成立丝绸公司破产案专案组,专案组人数不宜多,一般二至三人即可,专案组由你任组长,亲自负责丝绸公司的调查取证工作,争取尽快查清丝绸公司破产案。”
    “是,陈书记,那我就召集县纪委所有工作人员开会。”叶润生说完,叫来纪委办公室的小唐秘书,要她通知县纪委的全体工作人员到三楼会议室开会。
    东河大桥上发生两辆货车相撞的交通事故,致使东河大桥突然垮塌,干梁省委派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对东河大桥质量进行重新鉴定,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调任西北县纪委书记这一系列事件使孙仲龄心绪不宁,坐卧不安,虽然贺国力在电话里说他把东河大桥的事用钱摆平了,但孙仲龄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信守小心使得万年船的信条,这也是他能够在风云变幻的官场上顺风顺水平步青云的原因所在,再说东河大桥的事非同儿戏,他又岂能掉以轻心,多年的官场生涯使他心思缜密而又工于心计。为了让东河大桥顺利通过质量检测,让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尽快离开西北县,以保全自己。他必须想办法把西北县官场上的水搅浑,以达到撵走陈天锐的目的,他非常清楚陈天锐全面负责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工作,只有把陈天锐撵走他才有好日子过,只有撵走陈天锐他才是安全的,在中国官场清官是贪官的天敌,只有清官的存在贪官才会有恐惧心理,所以,贪官对付清官的手段通常分三种,一是连拖带拉,二是孤立,三是打击陷害,拖拉即用钱财美色进行拉拢腐蚀,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清官意志不坚定,经不住物欲美色的诱惑就会由清变贪,如果拉拢不成,就采取孤立的方法,此类方法有撵的意思,即唆使党羽或联合其他势力排挤打击清官,使清官处于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孤军奋战的地步,从而达到撵走清官的目的,如果不能达到孤立撵走的目的,就采用各种陷害威逼的手段,陷害清官,置清官于死地,总之贪官对清官所采取的手段是无毒不用其及。当然孙仲龄不会亲自出面撵走陈天锐,他需要和汪国财联合,借助汪国财在西北县的势力达到把陈天锐赶出西北县,保全自己的目的。
    四月二十日,孙仲龄打通了汪国财的手机号码。
    “汪国财,你以为你的事完结了吗?我告诉你有人正在查你。”
    “我的事,什么事。”孙仲龄的电话响过一阵之后,汪国财才拿起电话,看了看是孙仲龄的电话,他略为迟疑了一下把手机放在耳边,心里惊疑的问道。
    “什么事,丝绸公司的事。”孙仲龄轻描淡写的说。
    “丝绸公司的事,是什么事?”
    汪国财继续装傻的说。“丝绸公司破产案,你说有人查我。”汪国财的傻装不下去了。
    “这个问题嘛,我们还是见面再谈吧。”孙仲龄思忖着说,他想吊吊汪国财的胃口。
    “孙仲龄,过去我们是竞争对手,现在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汪国财满腹疑虑的问。
    “你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信不信随便你,不过如果以后你出了什么事,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也是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才好意提醒你。”
    “好,我同意见面,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面。”汪国财说,他想看看孙仲龄的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
    “这就对了,今晚八点三十,在西江休闲会馆我和你单独见面。”说完,孙仲龄关了手机。
    晚上八点三十分,西江休闲会馆的一套雅间里,孙仲龄和汪国财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前,昔日西北县官场上的激烈竞争对手,今日为了各自的利益,竟然坐在一起,商议对付他们共同的敌人——陈天锐的计策。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上的伙伴。官场上的朋友是以利益为轴心,官场上的友谊也是以利益为转移。这就是官场上一种常规现象。
    “国财,喝点什么?”孙仲龄一见汪国财就主动热情招呼道,似乎把昔日和汪国财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
    “我喝咖啡吧。”汪国财回答道。既然孙仲龄主动热情,他也不能置之不理,不然就显得小气了。
    “那就来一杯咖啡,一杯可乐。”孙仲龄向一位服务小姐喊道。
    “国财,喜欢苦的,我则喜欢甜的。”服务小姐把两杯雀巢咖啡放到他们面前,转身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仲龄,是谁在查我?”
    “国财,谁查你?是我们新来的县委书记和新来的纪委书记。”
    “陈天锐、叶润生。”汪国财说道。“他们查我什么?”“他们在查丝绸公司破产案,不是就在查你吗?”
    “丝绸公司破产案不是结案了吗?法院把拍卖丝绸公司的公告都贴了出去,正在准备公开拍卖。”
    “国财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哼,丝绸公司破产案的结案只是省委放的烟幕弹。
    省委调叶润生到西北县任纪委书记,就是协助陈天锐来查丝绸公司破产案的。”
    “怕不是哦,叶润生到西北县不是来查东河大桥垮塌事件的吗?”
    “那也是省委玩的障眼法而已,其明是查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其暗则是在查丝绸公司破产案。
    陈天锐原是南部县常务副县长,叶润生也是南部县的纪委主任,他们原是上下级关系,陈天锐在南部县素有清正廉洁之称,而叶润生在南部也有铁面无私之称,这两人在西北县联手的话,从此你日子不好过,我日子不好过,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西北县的官场恐怕永无宁日。”
    “仲龄,哪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这两人把西北县官场搅乱,大家吃不完兜着走。”
    “ 怎么办?把他们赶出西北县,不然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仲龄,怎么赶你说,我照办就是了。”
    “好,好,那就好。”孙仲龄连说两个好字,他要的就是汪国财的这句话。这夜,孙仲龄和汪国财缔结盟友,达成合作协议,密谋共同对付陈天锐的策略。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下午,在西江休闲会馆的一个雅间套房里,汪国财约见了法院院长江森海、公安局长宋玉刚、丝绸公司经理李流金商量对付陈天锐的对策。
    汪国财拿起桌上的中华烟,给三人各扔了一支,然后燃起自己手中的烟说。
    “看情况四月三十日,法院不能拍卖丝绸公司了。”
    “为什么?”李流金问道。
    “陈天锐和叶润生又在调查丝绸公司破产案。”汪国财说。
    “叶润生是谁?”李流金问。
    “叶润生是西北县新来的纪委书记,据说他和陈天锐都是从南部县调来的,过去是南部县的纪委主任,他是陈天锐的老部下。”江森海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汪哥,陈天锐和叶润生查丝绸公司的事,你是听谁说的?”李流金问。
    “我是从孙仲龄的口里才知道的。”
    “孙仲龄嘴里的话可信吗?不会有什么猫腻吧?我们可是向来和他不合呢?”江森海表示怀疑。
    “这事我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宋玉刚说。
    “不管陈天锐和叶润生是不是在查丝绸公司的事,小心谨慎总是好事,再说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还没有离开西北县,我可不想丝绸公司的事在这节骨眼里出什么纰漏。”
    “看来法院拍卖丝绸公司的事只能暂缓一缓。”汪国财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征询的看了看其他三人。法院院长江森海和公安局长宋玉刚表示赞同,李流金不作声。
    “汪哥,现在我们怎么办?”沉默了一会儿,李流金又问道。
    “现在,我们只有和孙仲龄联手想办法把陈天锐赶出西北县。剩下一个叶润生也就独木难支了。如果陈天锐和叶润生联手,西北县官场就永无宁日,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 嗨,想来也是。虽然过去我们和孙仲龄不合,但井水不犯河水,双方各自保持平衡,各做各的事,各发各的财,互不干涉,彼此相安无事。有时省上市里有什么大动作,我们还可以互相通气,彼此照应,彼此发财。可没想到现在来了个陈天锐就把西北县的官场搅得人心惶惶。”李流金说道。江森海和宋玉刚表示赞同。
    “李流金,你抱怨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方设法把陈天锐赶走。”汪国财不耐烦的阻止道。
    “汪哥,我们也用不着把陈天锐赶出西北县,干脆我找人做掉他算了。”身为丝绸公司经理的李流金手底下有一伙亡命之徒。
    “你这个猪脑子,陈天锐和叶润生都是省委书记李启明的人,如果把他做掉了,省委李书记岂能善罢甘休,你成天只想着打打杀杀,也要学会动动脑子。”
    “汪哥,教训得对。你说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汪哥,这个你不用担心,对付陈天锐我有办法。保证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保证他最后灰溜溜的逃出西北县,到时候西北县还是我们的天下。”江森海脸露得意之色的说。
    “是啊,汪哥,这事你就交给我和江院长去办吧。”宋玉刚拍着胸脯说。
    “玉刚、流金,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问你们,给省委书记写匿名信的人查出来了吗?他是谁?”汪国财突然想起匿名信的事问道。
    “还没有,不过事情有些眉目了。”宋玉刚说道。
    “哦,说来听听。”汪国财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分析写匿名信的人一定熟悉丝绸公司财务情况的人,有可能是丝绸公司财务内部高层,根据这种分析我们对丝绸公司财务人员逐一排查,发现王宗成的嫌疑最大,虽然王宗成死于车祸,但是不排除他向他老婆何天秀透露丝绸公司财务的情况,我们把调查对象瞄准了他老婆何天秀身上,发现了更大疑点,在王宗成死后,何天秀就带着女儿王小丽离开了西北县,到了省城平陵市她姐姐何力秀家,于是我要我哥玉明帮忙调查匿名信的事,宋玉明是平陵市公安局东城分局长便于寻找匿名信的事,我想玉明那边很快就有消息的。”宋玉刚答道。
    “玉刚,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匿名信的事你要抓紧时间去查,一有结果就要马上把结果告诉我,匿名信的事千万马虎不得。”
    “汪哥,你放心,匿名信的事我会尽快去查的。”宋玉刚说。
    这天下午,四人在西江休闲会馆密谋对付陈天锐的计策。
    下午六点,在一条西北县至西川市的高速公路上,汪国财一边驾着黑色奔驰车,一边想着他和情妇宋甜甜见面后,如何向宋甜甜解释西北县法院决定暂缓拍卖丝绸公司的事,他知道宋甜甜早就盼望着收购丝绸公司的事,但现在因为陈天锐和叶润生又开始调查丝绸公司破产案和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还没有离开西北县,所以他们只能暂缓对丝绸公司的拍卖,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不知道宋甜甜若是知道丝绸公司拍卖的事搁置起来,心情会是怎样的失落。他本来想打电话告诉宋甜甜,但最后他还是决定亲自见面后再告诉她。他和宋甜甜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他想见到她后,可以和她重温鸳鸯旧梦。想到宋甜甜他就心痒痒的,宋甜甜那香艳令人销魂蚀骨的肉体扇起了他胸腔里呼之欲出的性欲之火。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汪国财的车进入了西川市,不会儿他的车进了花园街九十九号宋甜甜的别墅小院里,此时宋甜甜听到汽车声,便打开防盗门,从客厅里走了出来,看到汪国财的黑色奔驰车进了别墅小院。汪国财停下车,打开车门下车,看到宋甜甜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他心头的喜悦之情不溢言表,今天宋甜甜打扮得光彩照人,一头瀑布般的乌黑秀发,白嫩嫩的鹅蛋脸,弯弯细长的柳叶眉,慑人心魂的杏眼,秀气的鼻翼上戴着琇琅眼镜,丰润的樱桃红唇,苗苗条条的身材,白色的长袖衬衣加一套质地考究的白色西服配一双白色的皮鞋,全身的纯白色显示出优雅与端庄的气质,文静中带有几分矜持,让人看后特别的赏心悦目。
    一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宋甜甜就收起淑女般的端庄与矜持,快乐得像一只飞回家的小燕子样扑吱吱的扑进心爱男人怀里,她一对呼之欲出的丰乳紧贴在汪国财厚实的胸怀里,汪国财一手轻抚她丰腴的双膀,一手轻揽她的细腰。鼻息嗅着她浓浓的发香和她淡淡的体香,她丰润的樱桃嘴印在他薄薄的嘴唇上。
    两人疯狂的亲吻之后,走进客厅,汪国财闻到酒菜的香味,一看到小方桌上的一盘红烧鸡和一碗清炖甲鱼汤和两个盛满白酒的高脚玻璃酒杯,他才感到肚里饥肠辘辘的,才恍然记起今夜他还没有吃饭。这一桌菜是宋甜甜做的,她是下午接到汪国财来西川市的电话后亲自下厨做的,宋甜甜身怀双绝,一绝为魔鬼般的身材和漂亮迷人的脸蛋,二绝为堪称一流的厨艺,她深知一个女人要让男人跪拜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要让其俯首称臣,就要有漂亮迷人的外表,优雅的气质,精湛的厨艺。女人漂亮迷人的外表会迷住男人的魂,优雅的气质能够勾住男人的魄,而精湛的厨艺能够留住男人的胃,因为女人的美丽容颜总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女人的气质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女人的美丽容颜也会随之消磨遗尽的,而只有精堪的厨艺才是女人牵制男人的法宝,只有厨艺才让男人随时随地想着你,念着你,随时随时地感觉你的存在,正如外界有句话: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留住男人的胃,所以为此她专门学过三年厨艺。正是基于上述因素,她才成为汪国财的情妇。
    “亲亲的小甜心,美酒、美食还要加你这个美女,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我的美食家啊,今天我真是美不胜收啊。”说着,汪国财拿起筷子挟起一块红烧鸡肉,往嘴里塞,用手把嘴里的鸡骨头扯出来,嘴里嚼着鸡肉,嘴角流淌着油汁,他把那鸡块吃进肚里,用手抺了抺嘴角上的油汁说。
    “小甜甜啊,你真是我的美娇娘,美食家啊。我闻着你做的菜就直流口水啊。”
    说着又拿起甲鱼汤碗里的调匙滔了汤往嘴里送。
    “嗨,汤真是鲜美啊。”
    “看你这个馋猫,你慢慢吃。”宋甜甜说着,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撕了一小块,递给了汪国财。
    汪国财接过揩了揩满嘴的油汁,这才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的一张红木椅上。
    宋甜甜在餐桌前坐下,想起再过几天就可以实现自己收购丝绸公司的美梦,便端起桌上的酒杯脸上笑吟吟的说。
    “亲爱的,预祝我们收购丝绸公司成功,干杯。”
    “快别忙着干杯,恐怕你收购丝绸公司的事要暂时搁置下来。”汪国财没有端酒杯而是迟疑着说。
    “为什么?”宋甜甜放下酒杯问道。
    “你知道西北县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吗?。”
    “是,我知道啊。这和我收购丝绸公司有关系吗?”
    “有,但不是全是。”
    “ 这为什么吗?”宋甜甜疑惑不解的又问了第二个为什么?
    “自从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后,省委就派出了省桥梁建筑专家到西北县对东河大桥的质量进行重新鉴定。至到现在省桥梁鉴定专家在西北县呆着还没有走。
    这倒还是其次,关键现在有人还在追查丝绸公司的事。”
    “谁啊,谁在查啊。”
    “是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和纪委书记叶润生。”
    “亲爱的,你这就吓破胆了,所以我们就要暂缓执行收购丝绸公司的计划。”
    “你懂什么?收购丝绸公司的事还是暂缓进行总是好的。。”
    “哪收购丝绸公司的事要拖到什么时候?”宋甜甜噘起个樱桃小嘴,粉脸寒霜的生起气来。
    “亲亲小甜甜,我的心肝宝贝儿。你别生气了,我正想着办法呢?”汪国财看宋甜甜真生气了,便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搂住她丰腴的香肩哄着说。
    “什么办法?”
    “我正在想办法把陈天锐赶出西北县。只要陈天锐一走。我们收购丝绸公司的事就可以进行了,到时候,你收购丝绸公司就象囊中取物那样轻而易举了。”
    “只有赶走陈天锐,我们才能高枕无忧,相安无事。”
    “唉。”许久,宋甜甜才叹了一口气。“来,亲爱的甜心,请举起杯来,预祝我们把陈天锐赶出西北县,预祝我们收购丝绸公司成功干杯。”这次,汪国财率先举起酒杯往宋甜甜手中的酒杯一碰,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宋甜甜轻启朱唇轻抿了一小口酒。放下酒杯嫣然一笑。
    两人吃完晚饭,片刻功夫宋甜甜收拾完厨房的餐具,出了厨房,来到客厅里,汪国财睁着一双醉意朦朦胧胧的眼,色迷迷的看着她娇嫩的脸蛋,丰满的乳房,一脸的坏笑。他站起身来拦腰抱住宋甜甜上楼走进了卧室,两人滚倒在床上,脱下衣物,一番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之后,两人相搂相抱着沉入了梦香。
    第十七章
    这天早晨,孙仲龄收到了贺氏建筑公司的一张请柬,邀请他参加贺氏建筑公司在西北县修建的五号大桥正式通车庆典仪式。
    贺氏建筑公司和西北商厦同隶属于干梁省的贺氏集团,贺氏建筑公司成立于2000年,公司经理是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的小儿子贺寒星,而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是靠经商起家的,说起贺国力的发迹还得从我国的改革之初说起。
    1980年,时年三十五岁的贺国力就是在这种政治经济的大气候里,辞去了国营单位的工作,带领着老婆白手起家在家乡蟠龙镇摆起了贩买百货小商品的地摊。后来随着改革大潮的风起云涌,他扩大了经营范围由百货小商品到各类流行服装,1985年,他由地摊商贩到百货服装超市,超市员工由他和老婆增加到他两个高中毕业没有工作的儿子,这样到了1989年,贺国力又将超市扩展为小型商场,商场员工由他家的最初四人,增至十人,他自封为商场经理,商场取名为贺氏商场。1990年,经过十年商海的摸爬滚打,他凭借多年的从商经验,以蟠龙镇为中心迅速向周边乡镇县市发展,成立了贺氏商务公司,公司由数十名达数百名,后来乃至数千名员工,公司分店就有一百零八个。1995年,贺国力的商场遍及干梁省各大城市,他已经拥有五十亿的固定资产了。1998年他瞄准了干梁省房地产,四处招兵买马向干梁省的房地产进军,成立了贺氏房地产公司,以雄厚的经济实力,先进的建筑机械设备,迅速在干梁省的房地产及城市建筑领域占一席之地。
    2000年,孙仲龄主抓西北县城建及招商引资工作,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贺国力借重孙仲龄在西北县政界的影响力,在西北县成立了贺氏建筑公司,由贺国力的小儿子贺寒星任贺氏建筑公司经理。因为他与孙仲龄的特殊关系,所以西北县许多市政工程都是由贺氏建筑公司施工完成。当然连接孙贺关系的是经济利益链条,凡是贺氏建筑公司在西北承建的工程,除少数特殊情况外,孙仲龄都要的去参加奠基竣工的剪彩仪式,当然这其中的好处也都是必不可少的,与其说,孙仲龄与贺国力的关系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还莫如说是狼与狈的关系。
    上午九点,五号大桥上彩旗飘飘,锣鼓喧天,一簇簇氢汽球浮动,西北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县建委主任莫白起、县城建局长吴兴安、县交通局长周国泰、贺氏建筑公司经理贺寒星、省市县的广播、电视、报社等新闻媒体纷纷派出记者摄影师,参加了五号大桥的通车剪彩仪式。沿线民众千余人欢聚在大桥附近,共同见证五号大桥通车典礼的庄严时刻。
    上午十点,五号大桥剪彩仪式由西北县交通局长周国泰主持。他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五号大桥的工程概况。
    “同志们:今天五号大桥顺利通车了,五号大桥全长二百八十米,宽十二米。大桥建筑工程起点于城关镇西段,经西郊的西村、张坡村,终点冯雷镇新庄村,全长1.23公里。按公路Ⅱ级标准修建,总投资三千五百万元,工程于2003年1月10日破土动工,于2005年4月15日圆满完工,五号大桥正式通车是我县的一大喜事,最后我祝五号大桥顺利通车。
    接着西北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开始讲话。
    同志们:
    今天我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参加了五号大桥通车剪彩仪式。为此我谨代表县委、县政府对五号大桥正式通车表示热烈祝贺,对参与五号大桥建设的全体同志,致以崇高的敬意和亲切的问候!
    五号大桥是连接我县城与西郊的重要交通枢纽,五号大桥的建成通车,对缓解我县城区交通堵塞的压力,疏通车流、人流、方便市区居民的生产、生活将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对完善我县基础设施建设,强化道路交通运输功能、提高承载能力,促进经济和社会的协调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是我县桥路建设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从2003年1月10日五号大桥破土动工以来,得到了县委、县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原县委书记马为民同志曾多次视察工程建设情况。县委县政府在资金短缺、工期紧迫的情况下,周密部署,大胆改革解决施工中的难题,确保工程的顺利进行。工程指挥部的全体同志在施工过程中,精心组织,加强调度,及时协调,做了大量艰苦细致、卓有成效的工作。
    今天,五号大桥的顺利通车,必将对于完善我县城乡交通网络,改变城西与西郊道路交通格局,方便沿线群众的生产、生活起到重要作用;必将加快我县城乡互动发展,是我县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今后,我县道路交通将以此项桥梁工程为契机,按照“建设大交通,促进大发展”的要求,加快构筑现代交通网络,完善区域功能,积极服务县域经济社会发展,服务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服务广大人民群众安全便捷出行,为实现富民强县的宏伟目标提供交通运输保障。
    孙仲龄讲话完毕,周国泰宣布道:“五号大桥正式通车。”
    随即礼炮齐鸣,汽球飘向天空,欢声四起,四辆黑色敞篷轿车和六辆纯白色的面包车组成浩浩荡荡的巡游车队,每辆车的车头都扎着红绸大花,参加通车庆典的领导、嘉宾、群众代表坐在车里,当巡游车队缓缓从桥头驶出,从红色拱形门通过时,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十一时三十分,五号大桥通车庆典仪式结束。
    十二时,在西北县的迎宾酒楼里,西北县的商界、政界、社会各界名流再次聚集,为庆祝西北县五号大桥顺利通车,西北县委县政府举行了盛大的宴席。
    这天下午,孙仲龄收到了西北县贺氏建筑公司经理贺寒星赠送的一套价值八十万的豪华套房钥匙。与其说这套豪宅是贺寒星赠送的,还不如说是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拱手相送的,贺氏父子三人纯粹是商人,是商人就要投资,是投资总要有所回报,商人从来就不会做赔本买卖,这就是商人与政界人物仅存的区别。当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说确切点,贺氏父子馈赠孙仲龄如此丰厚的礼,是要孙仲龄手中的市政工程,这一点孙仲龄比任何人都清楚,或许他的思想深受贺氏父子商人心理的影响,把当官也看成生意,既然生意开了张就要望赚钱,他既然人在官场,也就要投资赚钱,他把给上级送礼看成是对上级的感情投资,把自己收别人之礼,看成收回成本赚钱,收了别人的钱,是要替别人办事。生意场上讲究礼尚往来。
    第十八章
    2001年4月21日(星期日)凌晨5点四十分,在东河大桥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造成了车毁人亡桥断的严重后果,由此在西北县引发了一起官场腐败案。
    东河大桥距西北县城二十里,位于西北县东郊区,全长500余米,桥面很窄,仅8米宽,桥左右两边是一米宽的人行道,由薄的不绣钢管护栏隔开,于1998年3月10日建成通车,由西北县的贺氏建筑公司承建。东河是西北县到南部县高速公路的必经桥梁。
    东河大桥的桥面虽然有路灯,但路灯早坏,不亮的路灯就象瞎子的眼睛做摆式,夜晚行人只能在微弱的夜光下看路行走。
    2001年4月21日夜恰巧天边无星,无月,东河大桥陷入漆黑之中,深夜十一点四十分,一辆车牌为干FG--478的东风牌蓝色小货车装载一车液化瓶,从南部县到西北县,途经东河大桥,突发故障,只能停在大桥中间位置。货车司机杨志刚打开了货车的前后灯,车灯暗淡而浑浊,显得电力不足。
    4月21日早晨五点四十分,一辆车牌号干FH--527的东风牌十二轮大卡车载着五十吨水泥高速行驶在东河大桥上,司机王海军开车已经有六个多小时了,应该属于疲劳驾驶了,但因为是夜晚开车,路上车稀人少,所以他强撑着精神,把车开得很快,想找点到目的地——西北县某建筑工地,然后才好好睡一觉。当他借着红色大卡车的车前灯强光,看清前面不处桥中间上停的东风牌蓝色小货车时,他兀自吃了一惊,压根儿就没想到桥的中央停着一辆车,想急打方向盘,已然来不及了,如果急打方向盘,卡车车身太长,加之载重量超重,容易引起卡车侧翻,尽管他手忙脚乱的踩急刹车,但卡车还是以特有的惯性向前滑行,撞向小货车的尾部,猝不及防蓝色小货车受到大卡车的猛力撞击。歪歪斜斜冲向桥左前方的人行道的钢管护栏,钢管栏杆猝然断裂,“轰隆隆”小货车上的液化汽瓶猝然受到剧烈的撞击,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爆炸的冲击波急剧向四周扩散,整个桥面为之剧烈颤动,桥面瞬间垮塌。先是蓝色小货车坠入约十米高三米深的河里,接着红色大卡车也从断桥处坠落桥下的河里。
    东河大桥上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了住在东河两岸的人家,人们纷纷穿衣出门看个明白,远远地看见桥面上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夜空,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拨打了119火警电话。
    约莫五钟,三辆消防车拉响警笛呼啸而至,从消防车上跳下数十名头戴消防头盔的消防队员,接着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乘坐奥迪车也赶到了东河大桥,他是从县委办公室主任冯林那里获悉的消息。在秘书张宇成的陪同下,他下了车,镇定自若的指挥消防队员牵起长龙般的喷头,数个喷头齐向桥面上熊熊大火,喷射出灭火剂,火势持续了四个小时才被全部扑灭。东河大桥上两辆汽车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堆堆钢铁残骇,两位货车司机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只剩下遗骨残骇。东河大桥垮塌的位置是在桥中段,左距桥头约220米,右面距桥头约280米,桥面被拦腰截断,横断面长约10米。不幸之中的万幸这起因汽车相撞而引发的大桥垮塌事件是发生在凌晨五点四十分,桥上没有车辆行驶,所以除了两辆货车上的司机而外,没有人员伤亡。
    早晨八时,孙仲龄在西川市岳父钱宇宙家,打开电视就看见西北县电视台正在重播早间新闻,其中有一则新闻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则报道称:今晨五点四十五分左右,在我县东河大桥上发生了一起两辆货车相撞的交通事故,其中一辆车装载着一车液化汽瓶,致使液化汽瓶爆炸,东河大桥桥面垮塌,两名货车司机在大爆炸中丧身,县委书记陈天锐亲赴事故现场,指挥事故现场的救援工作。这起事故的原因尚在调查之中,东河大桥上安装的监控器真实的拍摄了这起交通事故的发生情况。接着电视台播放了监控器拍摄的事故发生情况及施救的现场。
    看到这则新闻报道,孙仲龄屁股坐不住了,他向岳父岳母打招呼,说有急事,必须马上回西北县。打完招呼便把妻子钱绮红和女儿小丽抛在岳父家中,自己独自一人开车回西北县。在车上他给贺氏建筑公司经理贺寒星打了电话。
    “孙书记什么事啊?”手机里响起贺寒星声音。
    “贺寒星,什么事啊,出大事了啦,你打开电视看看西北县的新闻就知道了。”孙仲龄这次没有对他客客气气称经理,而是直呼其名,听口气好像是怒气逼胸一般。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东河大桥怎么会垮塌,这可怎么办呢?”电话那头贺寒星吓得直打哆嗦说。
    “贺寒星,我问你东河大桥质量有没有问题?”孙仲龄怒不可遏的问道。
    “东河大桥质量有什么问题?孙书记,2003年3月东河大桥建成不是经过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鉴定为合格吗?”“贺寒星,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东河大桥真的不存在质量问题吗?”孙仲龄追问道。
    “孙书记,我向您打保镖,东河大桥质量没有问题。孙书记,您就放心吧。”
    “寒星啊,不是我不放心,而是担心,如果大桥真的存在质量问题,可就麻烦了。”孙仲龄语气稍许缓和着说。
    “如果东河大桥真的存在质量问题,您就要尽快想办法弥补。”
    “孙书记,您尽管放心,就是大桥真的有什么质量问题,我也决不牵涉到您。自己的事自己去摆平。何况大桥是经过省桥粱建筑专家鉴定,有国家桥梁建筑合格证,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质量问题。”
    “这就好,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把屁股揩干净。别来害我。”说完孙仲龄挂断了电话,他暗松了一口气。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的消息就被传得纷纷扬扬,人声鼎沸的。首先是一个叫胆儿肥的网友,写了一篇题为:“东河大桥猝然垮塌谁之过?”的文章,文章客观真实的叙写了发生在东河大桥的交通事故,文笔犀利的分析了东河大桥垮塌的内在原因,文章最后写道:“两辆货车相撞竟然撞毁一座大桥,可想而知东河大桥的质量如何,施工单位又是如何施工的,修建大桥的建筑材料又是如何,桥梁建筑的监管单位又是如何监管的。这里面似乎有什么猫腻,又隐藏着施工单位与监管单位怎样的经济利益链条。”文章最后配发了在事故现场拍摄的相片。这篇文章的读者点击率很快直线上升,受到众多网友的关注,其观点受到更多网友的追捧。网友纷纷在网上点评西北县东河大桥垮塌事件,称东河大桥是西北县建筑业的豆腐渣工程,谴责大桥的施工单位和监管单位。
    东河大桥垮塌事件迅速传遍了干梁省,成了干梁省轰动一时的特大新闻。
    接着,干梁省委书记李启明、省长张宗政在省委的一间大会议室里召开了有省建厅,省建委、省城建局、省桥梁建筑工程质量监督检测中心(简称:省建桥监测中心)主要领导参加的紧急会议。
    会上,平时很少吸烟的李启明点燃一支娇子烟,猛吸了一口烟,神态严肃声音低沉的说。
    “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事件震惊了全国,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甚至有人对我省其他城建设施的质量产生了质疑,真是一颗螺丝打坏一锅汤啊。为了挽回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在我省广大民众心理的负面影响,现经省委、省政府研究决定迅速成立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小组,对东河大桥垮塌事件进行彻底调查,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小组由省建厅、省城建局、省建委、省建桥监测中心等单位的建筑专家组成,组长由省建桥监测中心主任王东江同志担任。”
    李启明掷地有声的讲话结束,省长张宗政针对东河大桥事件的调查工作质量做了进一步简要说明,接着省建桥监测中心主任王东江对鉴定小组的各项工作做了明确具体的分工。
    此次,干梁省委的会议刚结束,西北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就获悉了省委会议的主要内容,他再次拔通了贺寒星的手机,对着手机他气咻咻的说。
    “贺寒星,我告诉你一个极坏的消息,省委将组织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成立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小组,对西北县的东河大桥质量进行重新鉴定,如果东河大桥真的存在什么问题,我劝你还是及早跑跑省上的关系,用钱把事情摆平为好,不然事情会出大漏子的,那就麻烦大啦。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好自为知吧,以后我有什么消息再告诉你,就这样吧。”不等对方回话就挂断了电话。其实孙仲龄很清楚,从认识贺氏父子那天起,自己就上了贺氏父子的贼船,如果这贼船沉了,他也会掉入河里淹死的。这次给贺寒星通话,是让贺寒星早做准备,这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
    孙仲龄打电话时,贺寒星正在省城的黄金城夜总会的一间总统套房里,搂着一个打扮妖娆的舞小姐亲热着,当他听完孙仲龄的电话后,脸上神色“唰”的大变,心里慌了神,顾不得和香艳的美人亲热了,用手推开坐在大腿上的白嫩大美人,拿起桌上的手机分别给父亲和哥哥打了电话,在电话里他丝毫不敢隐瞒的将东河大桥垮塌告诉了他们,此时他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省桥梁建筑专家对东河大桥质量进行重新鉴定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其实东河大桥的钢筋质量和水泥标号都存在问题,整个工程是属于转包工程,贺氏建筑公司只是挂个名而已。贺寒星分别给父亲贺国力和大哥贺鑫星打电话,一是因为东河大桥垮塌事件的发生,引发了东河大桥的质量问题,纸终究包不住火了,现在想瞒也瞒不住了,二是因为父亲贺国力在省城毕竟混了这么多年,在省里和市上都建立了一定的关系网,只要父亲出面,破点财事情还是能摆平的。
    三十分钟后,贺国力接到小儿子贺寒星的电话,驾驶一辆白色加长林肯车来到黄金城夜总会,贺国力一踏进总统套房就怒不可遏的把贺寒星骂得狗血喷头。但骂归骂,事情还得做,漏洞还得补,万一东河大桥的事被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捅了出去就非同小可了,非但贺氏集团在省建筑行业名誉扫地生意受损,而且工程涉及的相关人员,轻则丢官弃职,重则蹲大牢赔上身家性命。
    贺国力发泄完心中的怒气之后,冷静下来拔通了孙仲龄的手机,对着手机说。
    “孙书记,是不是省桥梁建筑专家要对东河大桥的质量进行重新鉴定。”
    “贺董事长,贺寒星不是说东河大桥不存在质量问题吗?”
    “孙书记,现在火都烧到眉毛尖尖上了,你还有闲心给我说话打哈哈。”贺国力见自己的话收不到效果,便对电话那头的孙仲龄发下了狠话。
    “哼,孙书记,我不妨告诉你,如果东河大桥的事露陷了,你也甭想撇清,难脱干系。我要你把吃到肚里的东西吐出来,大不了我们一起蹲大牢吧。”
    “贺董事长,这事我会掂量轻重的,你要问我什么?”
    孙仲龄语气有点缓和着说。
    “我是要问省上派哪些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来鉴定东河大桥。”贺国力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贺董事长,这我还不清楚。你不妨找省上的人打听打听。”孙仲龄回答道。
    “孙书记,这时候我不方便露面,只有托你帮忙打听清楚。”
    “行,那我就帮你打听打听。”
    “那就请你尽快打听清楚告诉我。”
    “好,那就这样。”孙仲龄挂断了电话。
    关了手机之后,贺国力和大儿子贺鑫星小儿子贺寒星开始详细商量对策。
    第十九章
    省建桥监测中心主任王东江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实际年龄只有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他是干梁省仅有的几名建筑学专家,在干梁省建筑行业久负盛名,具有绝对的建筑权威,这次受干梁省委的委托担任西北县的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小组组长,可以说他是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工作中最为关键性的人物,对东河大桥的质量鉴定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就在省委召开紧急会议的当晚,王东江接到了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的电话。
    “你是谁啊? ”王东江拿起苹果手机,看着手机液晶屏上的陌生手机号问。
    “王主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手机里传出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
    “我是贺国力啊,2002年,我们还见过面呢,怎么你忘记了,王主任。”贺国力在电话那头提醒道。
    “2002年,什么时候?我们在哪里见过。”王东江疑惑的问。
    “2002年3月,我们在西北县见的面,当时你还是东河大桥质量的鉴定者,在东河大桥合格鉴定书上还有你签的字,你别忘了。”电话里贺国力再次提醒说,语气里暗含威胁之意。
    “哦,我想起来了,贺氏集团董事长。”王东江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他握手机的手颤抖着。
    “这。。次,你。。。。想干。。。。什么?”他有点结巴的问。
    “别怕,我不想干什么?这次,只想你和上次一样在东河大桥质量鉴定书写上“合格”二字,然后落下你的大名。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万。如果你拒绝做这件事的话,那你就只有在大牢里度余生,别忘了三年前你收我一百万的事。你不希望我们翻陈年旧帐吧。
    总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你收我的钱,帮我办事,万事大吉。一条你拒收我的钱,不帮我办事,在监狱里了此残生。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如果同意的话,你把你银行帐号告诉我,我打五十万在你帐户上。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等着蹲大狱吧。”说完,不等王东江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王东江关了手机,全身瘫软的坐在沙发上,一幕三年前发生的往事清晰地重现在脑里。
    2002年2月的一天,王东江的独子王军城在中学上体育课时突然晕倒,在场的老师同学将他送进干梁省医院,经医院医生诊断为白血病,急需要一大笔的手术治疗费。
    1989年,王东江和在小学当教师的妻子林雪梅生下儿子,当时王东江年过四十,妻子林雪梅三十来岁,夫妻俩也算是中年得子,自是欢喜不已,视独子为自己的生命,没想到2002年,儿子十三岁竟然身患白血病,一生从事建筑学研究的王东江虽然身为省建桥监测中心主任,但一生清贫,他和妻子出了国家发的薪金外,再也没有其它额外收入。所以生活只能维持在普通人的生活水平上,更没有过多的积蓄。此时恰遇西北县的东河大桥修建完成,贺国力不知从什么渠道打听到王东江的儿子身患白血病的事,便通过城建局长牵线搭桥慷慨送给王东江一百万,这一百万救了王东江独子的命,王东江在东河大桥质量鉴定书上签了字,王东江清正廉洁一生,临到快要退休时,为了救儿子的命他竟然上了贺国力的贼船。他也就是这一次在河边走才湿了一次鞋,事后王东江悔恨莫及,他没有和贺国力再联系,贺国力也没有再找他,事隔三年,王东江几乎把贺国力这个人从记忆里删除掉。不料今天东河大桥的垮塌事件,贺国力又象一个无法摆脱的幽灵死死的纠缠着王东江。
    这夜,王东江躺到床上彻夜难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才迷迷糊糊入睡。
    紧急会议结束,李启明还没有离开会议室,他的秘书赵辉便走到他身边说:“李书记,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来了。”
    “哦,他人在哪里?”
    “在您的办公室。”
    “好,正好我有事找他。”李启明一边说,一边走出会议室,快步下楼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省委会议室是在四楼,省委书记的办公室是在三楼,五分钟后,李启明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是个四十多岁,面容黝黑、身材微胖的男人,他看到李启明进办公室,便从椅上起身,笑着说:“李书记好。”李启明做了个坐的姿势,叶润生便屁股重又坐下。
    “叶润生同志,省委决定调你到西北县任纪委书记,你考虑一下怎么样。 ”
    “李书记,我服从省委的决定。”
    “这次,你到西北县任纪委书记有两件事要做,一是西北县的丝绸公司破产案,二是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事件。注意在调查丝绸公司破产案时,你要注意工作的保密性,丝绸公司破产案背景复杂,很可能牵扯到西北县某些领导,到西北县后你要协助陈天锐同志争取早点使丝绸公司破产案真相大白于天下,陈天锐是西北县委书记,这次你到西北县任纪委书记还是他向省委点的将。至于东河大桥垮塌事件,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会配合你的工作,多方取证公开大胆的工作。说确切点,丝绸公司破产案只能进行暗地取证调查,而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则可以公开调查取证。怎么样?叶润生同志,工作有什么问题。”
    “李书记,现目前暂时还没有。”
    “好,没有就好,叶润生同志,以前在南部县你和天锐就配合得很好嘛,这次我相信你们会配合得更加默契。”
    “就这样,你准备一下,明天你和我们还有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一起到西北县去。”
    第二天早晨,省委书记李启明、省长张宗政、三位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一行六人乘坐省委的三辆黑色奥迪车从省城到西北县城。
    上午十点三十分左右,这三辆黑色奥迪车开进了西北县委大院停下,车门打开,李启明和张宗政等人下了车,陈天锐和汪国财带领着西北县常委成员站在办公大楼的台阶上,看到省委书记的车到了,陈天锐率先走下台阶,紧走几步,来到李启明面前,李启明和张宗政伸出手主动以西北县常委成员握手。
    “李书记、张省长,现在我们做些什么?”陈天锐恭敬的请示道。
    “天锐,趁大家都在我们开个短会,有件事我要宣布。”李启明阴沉着脸说。
    大家闷声不响的跟着李启明上了办公大楼的顶楼,进了一间大会议室依次落坐。
    李启明坐在长办公桌当头中间位置上,他的左边位置是省长张宗政,右边位置是三位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接下来坐位依次是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县长汪国财、县委副书记孙仲龄、常务副县长曾成功及其他县常委成员,叶润生则在最后的位置上落坐。
    李启明神色严厉的扫视了与会者说:“现在我宣布省委的一项决定: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同志调西北县任纪委书记,原西北县纪委书记黄石河同志调离西北县,另作他用。”
    说着,他把目光停注在叶润生身上,叶润生站起,微微欠身,黝黑的脸上露出微笑,算是和大家打招呼。此时,陈天锐这才注意到过去的工作老搭档叶润生的存在,他不由得向叶润生会心的一笑。
    陈天锐这脸部表情的细微变化,被孙仲龄捕捉去了,他不由得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自从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以来,社会各界对东河大桥的质量产生了怀疑,特别是最近有人在网上发表文章称东河大桥为西北县的豆腐渣工程,文章还配发了东河大桥垮塌的现场照片,这严重影响了西北县委县政府在广大民众心中的形象。省委为正外界视听,挽回不良影响,决定请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对东河大桥重新做质量鉴定,调叶润生同志为西北县任纪委书记,东河大桥的质量鉴定工作由陈天锐同志全面负责,纪委书记叶润生同志主抓,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配合完成。当然如果东河大桥确实存在严重质量问题的话,我们省委将追究相关责任人,无论涉及党政的什么人,省委都要严查到底,决不姑息养奸,包庇和纵容罪犯,对犯罪分子决不手软。”说到最后李启明的声音是那样的铿锵有力。
    听到最后,孙仲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来,心里更是惶恐不安起来。
    李启明说完,陈天锐面向张宗政说:“张省长,你还有什么指示?”
    “谈不上什么指示,我要说的也就是李书记说的话,只不过我还要说的是希望西北县委县政府就东河大桥垮塌尽快给广大民众一个交待,当然也是对自己良心的一个交待,以期挽回西北县委县政府在民众心中的不良影响,还原东河大桥垮塌事件的始末真相。”
    “大家还有什么说的。”陈天锐问道。人们都摇摇头,表示没有话说。于是,陈天锐又转向李启明说:“李书记,现在还要去哪里?”
    “我想带着三位桥梁专家到东河大桥上去走走。”
    李启明的话让孙仲龄更是心惊肉跳,不过他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惊恐只在脸上急闪而过,随即又转瞬逝去。
    他借上厕所的机会,见厕所无人,便拨通了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的电话问。
    “贺董事长,事情办得怎样啦?”他深怕有人偷听,所以只用他和贺国力能听懂的话说。
    “ 孙书记,放心吧,事情我已经用钱摆平了。这还得感谢孙书记提供的三位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的情况。”
    “世上只要能用钱解决了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我贺国力都能迎刃而解。”说到这里,贺国力禁不住胡乱吹嘘起自己来。
    “好啦。我不给你说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东河大桥去看垮塌的现场了。知道你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也就放心啦。”孙仲龄截住贺国力吹嘘的话,关了手机,出了厕所,跟着汪国财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车。
    “好,李书记,我们马上去。”
    于是,五辆黑色奥迪车从西北县委出发,浩浩荡荡行驶在到东河大桥的路上。
    到了东河大桥,五辆黑色奥迪车停下,车内的人员除司机而外全部下车,步行在东河大桥上,到了大桥垮塌处,大家停下,三位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忙着进行水泥块钢筋条采样,现场拍照。东河大桥附近居住的村民远远的站在桥对面,冷眼旁观这群人的行动举止,在一边窃窃私语。
    在东河大桥巡视完毕,李启明和张宗政便乘坐奥迪车离开西北县回省城。
    留下三位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还要在西北县对东河大桥的质量进行技术鉴定,其鉴定结果恐怕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得出。
    第二十章
    巡视完东河大桥,陈天锐和叶润生就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车,他们是要去西北县纪委,在车上陈天锐把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的概况做了简明扼要的叙述。
    西北县纪委在北斗路108号,是一幢三层楼房,奥迪车停在纪委大院里,陈天锐和叶润生下车,走进二楼的一间纪委办公室,原纪委书记黄石河早就接到省委的指示,连忙与叶润生办了交接手续,然后握手告辞离去。
    办公室里只有陈天锐和叶润生两人了,叶润生亲自为陈天锐泡了一杯龙井茶,然后从身上摸出一盒红塔山烟,抽出一支给陈天锐点上。
    今年四十来往岁的叶润生思想正派,行为正直,做事果断,工作雷厉风行。在南部县深得陈天锐的器重,当时陈天锐还是南部纪委书记,把他由一个普通的纪检干部提拔南部县纪委主任位置上,他没有辜负陈天锐的希望,在纪委主任位置上克勤克俭,铁面无私,惩治了南部县一些腐败官员,消除了南部县官场的一些腐败现象,与陈天锐工作配合默契,是陈天锐的得力助手。后来,陈天锐调到西北县任县委书记,奉省委书记李启明的指示,彻查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遇到意想不到的阻力,便向李书记点将叶润生,省委研究决定后,调叶润生任西北县纪委书记,所以陈天锐和叶润生不仅是工作的上下级关系,而且陈天锐对叶润生有知遇之恩,陈天锐是叶润生的良师益友,其关系非同一般,其实中国官场历来讲究用己之人为己服务的规则,以便于控制官场局面,虽然叶润生与陈天锐不存在什么秘不可宣的秘密,两人在工作上都清正廉洁,光明磊落的胸襟,但是叶润生是陈天锐的老部下,且在南部县工作默契。所以叶润生也算是陈天锐的自己人,陈天锐取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大大有利于西北县纪检工作的开展。
    “润生,你对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和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怎么看。”陈天锐呷了一口茶,吸了一口烟用征询的口气说。
    “陈书记,东河大桥垮塌事件是需要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拿出一份科学技术鉴定书,再根据这份鉴定书制定下一步工作方案,如果东河大桥真的存在质量问题,那么就必须调查东河大桥工程相关责任人的行为,如果东河不存在质量问题,那么东河大桥垮塌就可以意外事故结案,但现在这份科学技术鉴定书还没有出来,所以我们只有耐心等待。”
    “至于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我有几点建议:一、丝绸公司破产案背景复杂,西北县某些政府官员很可能涉及其中,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调查取证工作只能秘密进行,以免打草惊蛇,给调查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我们要以寻找丝绸公司的原始财务帐本为案件突破口。三、从法院拍卖丝绸公司入手,调查收购丝绸公司的单位及其个人的背景。从而发现与丝绸公司破产案关系密切的政府官员,我估计想收购丝绸公司的人必定与西北县某个政府官员有秘而不宣的关系,否则法院院长江森海也不急于要给丝绸公司破产案结案,更不会急于向外界贴出丝绸公司的拍卖公告。“陈书记,听说西北县法院于四月三十日拍卖丝绸公司。”
    “是啊,润生,今天是四月二十四日,再过六天丝绸公司就要拍卖了,所以丝绸公司破产案我们在加紧调查的同时,更要注意保密工作,否则打蛇没有打到七寸,反而会被蛇咬,尤其你我初来乍到西北县,对西北县官场的关系还不很熟,敌暗我明,更加要小心。”
    “陈书记,我有一个办法能够使法院推迟拍卖丝绸公司的时间。”
    “润生,快说说你的办法。”
    “因为只要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没有离开西北县,我们的潜在对手怕收购丝绸公司的事节外生枝,引起省委注意,所以他们只能推迟拍卖丝绸公司的时间,要使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不离开西北县,只有一个情况那就是东河大桥的质量鉴定迟迟没有结果。
    “润生,我懂了,你是说要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故意拖延对东河大桥的质量鉴定,以达到我们的潜在对手推迟拍卖丝绸公司的目的。”
    “正是此意,恐怕此事还要陈书记出面,给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说明此意。”
    “润生,你的建议很正确,工作思路也很清晰,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润生,现在你要尽快熟悉西北县纪委的工作环境,了解纪委所有同志的基本情况,找政治可靠业务能力强的同志成立丝绸公司破产案专案组,专案组人数不宜多,一般二至三人即可,专案组由你任组长,亲自负责丝绸公司的调查取证工作,争取尽快查清丝绸公司破产案。”
    “是,陈书记,那我就召集县纪委所有工作人员开会。”叶润生说完,叫来纪委办公室的小唐秘书,要她通知县纪委的全体工作人员到三楼会议室开会。
    东河大桥上发生两辆货车相撞的交通事故,致使东河大桥突然垮塌,干梁省委派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对东河大桥质量进行重新鉴定,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调任西北县纪委书记这一系列事件使孙仲龄心绪不宁,坐卧不安,虽然贺国力在电话里说他把东河大桥的事用钱摆平了,但孙仲龄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信守小心使得万年船的信条,这也是他能够在风云变幻的官场上顺风顺水平步青云的原因所在,再说东河大桥的事非同儿戏,他又岂能掉以轻心,多年的官场生涯使他心思缜密而又工于心计。为了让东河大桥顺利通过质量检测,让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尽快离开西北县,以保全自己。他必须想办法把西北县官场上的水搅浑,以达到撵走陈天锐的目的,他非常清楚陈天锐全面负责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工作,只有把陈天锐撵走他才有好日子过,只有撵走陈天锐他才是安全的,在中国官场清官是贪官的天敌,只有清官的存在贪官才会有恐惧心理,所以,贪官对付清官的手段通常分三种,一是连拖带拉,二是孤立,三是打击陷害,拖拉即用钱财美色进行拉拢腐蚀,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清官意志不坚定,经不住物欲美色的诱惑就会由清变贪,如果拉拢不成,就采取孤立的方法,此类方法有撵的意思,即唆使党羽或联合其他势力排挤打击清官,使清官处于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孤军奋战的地步,从而达到撵走清官的目的,如果不能达到孤立撵走的目的,就采用各种陷害威逼的手段,陷害清官,置清官于死地,总之贪官对清官所采取的手段是无毒不用其及。当然孙仲龄不会亲自出面撵走陈天锐,他需要和汪国财联合,借助汪国财在西北县的势力达到把陈天锐赶出西北县,保全自己的目的。
    四月二十日,孙仲龄打通了汪国财的手机号码。
    “汪国财,你以为你的事完结了吗?我告诉你有人正在查你。”
    “我的事,什么事。”孙仲龄的电话响过一阵之后,汪国财才拿起电话,看了看是孙仲龄的电话,他略为迟疑了一下把手机放在耳边,心里惊疑的问道。
    “什么事,丝绸公司的事。”孙仲龄轻描淡写的说。
    “丝绸公司的事,是什么事?”
    汪国财继续装傻的说。“丝绸公司破产案,你说有人查我。”汪国财的傻装不下去了。
    “这个问题嘛,我们还是见面再谈吧。”孙仲龄思忖着说,他想吊吊汪国财的胃口。
    “孙仲龄,过去我们是竞争对手,现在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汪国财满腹疑虑的问。
    “你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信不信随便你,不过如果以后你出了什么事,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也是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才好意提醒你。”
    “好,我同意见面,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面。”汪国财说,他想看看孙仲龄的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
    “这就对了,今晚八点三十,在西江休闲会馆我和你单独见面。”说完,孙仲龄关了手机。
    晚上八点三十分,西江休闲会馆的一套雅间里,孙仲龄和汪国财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前,昔日西北县官场上的激烈竞争对手,今日为了各自的利益,竟然坐在一起,商议对付他们共同的敌人——陈天锐的计策。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上的伙伴。官场上的朋友是以利益为轴心,官场上的友谊也是以利益为转移。这就是官场上一种常规现象。
    “国财,喝点什么?”孙仲龄一见汪国财就主动热情招呼道,似乎把昔日和汪国财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
    “我喝咖啡吧。”汪国财回答道。既然孙仲龄主动热情,他也不能置之不理,不然就显得小气了。
    “那就来一杯咖啡,一杯可乐。”孙仲龄向一位服务小姐喊道。
    “国财,喜欢苦的,我则喜欢甜的。”服务小姐把两杯雀巢咖啡放到他们面前,转身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仲龄,是谁在查我?”
    “国财,谁查你?是我们新来的县委书记和新来的纪委书记。”
    “陈天锐、叶润生。”汪国财说道。“他们查我什么?”“他们在查丝绸公司破产案,不是就在查你吗?”
    “丝绸公司破产案不是结案了吗?法院把拍卖丝绸公司的公告都贴了出去,正在准备公开拍卖。”
    “国财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哼,丝绸公司破产案的结案只是省委放的烟幕弹。
    省委调叶润生到西北县任纪委书记,就是协助陈天锐来查丝绸公司破产案的。”
    “怕不是哦,叶润生到西北县不是来查东河大桥垮塌事件的吗?”
    “那也是省委玩的障眼法而已,其明是查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其暗则是在查丝绸公司破产案。
    陈天锐原是南部县常务副县长,叶润生也是南部县的纪委主任,他们原是上下级关系,陈天锐在南部县素有清正廉洁之称,而叶润生在南部也有铁面无私之称,这两人在西北县联手的话,从此你日子不好过,我日子不好过,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西北县的官场恐怕永无宁日。”
    “仲龄,哪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这两人把西北县官场搅乱,大家吃不完兜着走。”
    “ 怎么办?把他们赶出西北县,不然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仲龄,怎么赶你说,我照办就是了。”
    “好,好,那就好。”孙仲龄连说两个好字,他要的就是汪国财的这句话。这夜,孙仲龄和汪国财缔结盟友,达成合作协议,密谋共同对付陈天锐的策略。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下午,在西江休闲会馆的一个雅间套房里,汪国财约见了法院院长江森海、公安局长宋玉刚、丝绸公司经理李流金商量对付陈天锐的对策。
    汪国财拿起桌上的中华烟,给三人各扔了一支,然后燃起自己手中的烟说。
    “看情况四月三十日,法院不能拍卖丝绸公司了。”
    “为什么?”李流金问道。
    “陈天锐和叶润生又在调查丝绸公司破产案。”汪国财说。
    “叶润生是谁?”李流金问。
    “叶润生是西北县新来的纪委书记,据说他和陈天锐都是从南部县调来的,过去是南部县的纪委主任,他是陈天锐的老部下。”江森海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汪哥,陈天锐和叶润生查丝绸公司的事,你是听谁说的?”李流金问。
    “我是从孙仲龄的口里才知道的。”
    “孙仲龄嘴里的话可信吗?不会有什么猫腻吧?我们可是向来和他不合呢?”江森海表示怀疑。
    “这事我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宋玉刚说。
    “不管陈天锐和叶润生是不是在查丝绸公司的事,小心谨慎总是好事,再说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还没有离开西北县,我可不想丝绸公司的事在这节骨眼里出什么纰漏。”
    “看来法院拍卖丝绸公司的事只能暂缓一缓。”汪国财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征询的看了看其他三人。法院院长江森海和公安局长宋玉刚表示赞同,李流金不作声。
    “汪哥,现在我们怎么办?”沉默了一会儿,李流金又问道。
    “现在,我们只有和孙仲龄联手想办法把陈天锐赶出西北县。剩下一个叶润生也就独木难支了。如果陈天锐和叶润生联手,西北县官场就永无宁日,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 嗨,想来也是。虽然过去我们和孙仲龄不合,但井水不犯河水,双方各自保持平衡,各做各的事,各发各的财,互不干涉,彼此相安无事。有时省上市里有什么大动作,我们还可以互相通气,彼此照应,彼此发财。可没想到现在来了个陈天锐就把西北县的官场搅得人心惶惶。”李流金说道。江森海和宋玉刚表示赞同。
    “李流金,你抱怨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方设法把陈天锐赶走。”汪国财不耐烦的阻止道。
    “汪哥,我们也用不着把陈天锐赶出西北县,干脆我找人做掉他算了。”身为丝绸公司经理的李流金手底下有一伙亡命之徒。
    “你这个猪脑子,陈天锐和叶润生都是省委书记李启明的人,如果把他做掉了,省委李书记岂能善罢甘休,你成天只想着打打杀杀,也要学会动动脑子。”
    “汪哥,教训得对。你说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汪哥,这个你不用担心,对付陈天锐我有办法。保证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保证他最后灰溜溜的逃出西北县,到时候西北县还是我们的天下。”江森海脸露得意之色的说。
    “是啊,汪哥,这事你就交给我和江院长去办吧。”宋玉刚拍着胸脯说。
    “玉刚、流金,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问你们,给省委书记写匿名信的人查出来了吗?他是谁?”汪国财突然想起匿名信的事问道。
    “还没有,不过事情有些眉目了。”宋玉刚说道。
    “哦,说来听听。”汪国财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分析写匿名信的人一定熟悉丝绸公司财务情况的人,有可能是丝绸公司财务内部高层,根据这种分析我们对丝绸公司财务人员逐一排查,发现王宗成的嫌疑最大,虽然王宗成死于车祸,但是不排除他向他老婆何天秀透露丝绸公司财务的情况,我们把调查对象瞄准了他老婆何天秀身上,发现了更大疑点,在王宗成死后,何天秀就带着女儿王小丽离开了西北县,到了省城平陵市她姐姐何力秀家,于是我要我哥玉明帮忙调查匿名信的事,宋玉明是平陵市公安局东城分局长便于寻找匿名信的事,我想玉明那边很快就有消息的。”宋玉刚答道。
    “玉刚,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匿名信的事你要抓紧时间去查,一有结果就要马上把结果告诉我,匿名信的事千万马虎不得。”
    “汪哥,你放心,匿名信的事我会尽快去查的。”宋玉刚说。
    这天下午,四人在西江休闲会馆密谋对付陈天锐的计策。
    下午六点,在一条西北县至西川市的高速公路上,汪国财一边驾着黑色奔驰车,一边想着他和情妇宋甜甜见面后,如何向宋甜甜解释西北县法院决定暂缓拍卖丝绸公司的事,他知道宋甜甜早就盼望着收购丝绸公司的事,但现在因为陈天锐和叶润生又开始调查丝绸公司破产案和省桥梁建筑鉴定专家还没有离开西北县,所以他们只能暂缓对丝绸公司的拍卖,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不知道宋甜甜若是知道丝绸公司拍卖的事搁置起来,心情会是怎样的失落。他本来想打电话告诉宋甜甜,但最后他还是决定亲自见面后再告诉她。他和宋甜甜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他想见到她后,可以和她重温鸳鸯旧梦。想到宋甜甜他就心痒痒的,宋甜甜那香艳令人销魂蚀骨的肉体扇起了他胸腔里呼之欲出的性欲之火。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汪国财的车进入了西川市,不会儿他的车进了花园街九十九号宋甜甜的别墅小院里,此时宋甜甜听到汽车声,便打开防盗门,从客厅里走了出来,看到汪国财的黑色奔驰车进了别墅小院。汪国财停下车,打开车门下车,看到宋甜甜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他心头的喜悦之情不溢言表,今天宋甜甜打扮得光彩照人,一头瀑布般的乌黑秀发,白嫩嫩的鹅蛋脸,弯弯细长的柳叶眉,慑人心魂的杏眼,秀气的鼻翼上戴着琇琅眼镜,丰润的樱桃红唇,苗苗条条的身材,白色的长袖衬衣加一套质地考究的白色西服配一双白色的皮鞋,全身的纯白色显示出优雅与端庄的气质,文静中带有几分矜持,让人看后特别的赏心悦目。
    一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宋甜甜就收起淑女般的端庄与矜持,快乐得像一只飞回家的小燕子样扑吱吱的扑进心爱男人怀里,她一对呼之欲出的丰乳紧贴在汪国财厚实的胸怀里,汪国财一手轻抚她丰腴的双膀,一手轻揽她的细腰。鼻息嗅着她浓浓的发香和她淡淡的体香,她丰润的樱桃嘴印在他薄薄的嘴唇上。
    两人疯狂的亲吻之后,走进客厅,汪国财闻到酒菜的香味,一看到小方桌上的一盘红烧鸡和一碗清炖甲鱼汤和两个盛满白酒的高脚玻璃酒杯,他才感到肚里饥肠辘辘的,才恍然记起今夜他还没有吃饭。这一桌菜是宋甜甜做的,她是下午接到汪国财来西川市的电话后亲自下厨做的,宋甜甜身怀双绝,一绝为魔鬼般的身材和漂亮迷人的脸蛋,二绝为堪称一流的厨艺,她深知一个女人要让男人跪拜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要让其俯首称臣,就要有漂亮迷人的外表,优雅的气质,精湛的厨艺。女人漂亮迷人的外表会迷住男人的魂,优雅的气质能够勾住男人的魄,而精湛的厨艺能够留住男人的胃,因为女人的美丽容颜总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女人的气质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女人的美丽容颜也会随之消磨遗尽的,而只有精堪的厨艺才是女人牵制男人的法宝,只有厨艺才让男人随时随地想着你,念着你,随时随时地感觉你的存在,正如外界有句话: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留住男人的胃,所以为此她专门学过三年厨艺。正是基于上述因素,她才成为汪国财的情妇。
    “亲亲的小甜心,美酒、美食还要加你这个美女,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我的美食家啊,今天我真是美不胜收啊。”说着,汪国财拿起筷子挟起一块红烧鸡肉,往嘴里塞,用手把嘴里的鸡骨头扯出来,嘴里嚼着鸡肉,嘴角流淌着油汁,他把那鸡块吃进肚里,用手抺了抺嘴角上的油汁说。
    “小甜甜啊,你真是我的美娇娘,美食家啊。我闻着你做的菜就直流口水啊。”
    说着又拿起甲鱼汤碗里的调匙滔了汤往嘴里送。
    “嗨,汤真是鲜美啊。”
    “看你这个馋猫,你慢慢吃。”宋甜甜说着,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撕了一小块,递给了汪国财。
    汪国财接过揩了揩满嘴的油汁,这才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的一张红木椅上。
    宋甜甜在餐桌前坐下,想起再过几天就可以实现自己收购丝绸公司的美梦,便端起桌上的酒杯脸上笑吟吟的说。
    “亲爱的,预祝我们收购丝绸公司成功,干杯。”
    “快别忙着干杯,恐怕你收购丝绸公司的事要暂时搁置下来。”汪国财没有端酒杯而是迟疑着说。
    “为什么?”宋甜甜放下酒杯问道。
    “你知道西北县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吗?。”
    “是,我知道啊。这和我收购丝绸公司有关系吗?”
    “有,但不是全是。”
    “ 这为什么吗?”宋甜甜疑惑不解的又问了第二个为什么?
    “自从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后,省委就派出了省桥梁建筑专家到西北县对东河大桥的质量进行重新鉴定。至到现在省桥梁鉴定专家在西北县呆着还没有走。
    这倒还是其次,关键现在有人还在追查丝绸公司的事。”
    “谁啊,谁在查啊。”
    “是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和纪委书记叶润生。”
    “亲爱的,你这就吓破胆了,所以我们就要暂缓执行收购丝绸公司的计划。”
    “你懂什么?收购丝绸公司的事还是暂缓进行总是好的。。”
    “哪收购丝绸公司的事要拖到什么时候?”宋甜甜噘起个樱桃小嘴,粉脸寒霜的生起气来。
    “亲亲小甜甜,我的心肝宝贝儿。你别生气了,我正想着办法呢?”汪国财看宋甜甜真生气了,便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搂住她丰腴的香肩哄着说。
    “什么办法?”
    “我正在想办法把陈天锐赶出西北县。只要陈天锐一走。我们收购丝绸公司的事就可以进行了,到时候,你收购丝绸公司就象囊中取物那样轻而易举了。”
    “只有赶走陈天锐,我们才能高枕无忧,相安无事。”
    “唉。”许久,宋甜甜才叹了一口气。“来,亲爱的甜心,请举起杯来,预祝我们把陈天锐赶出西北县,预祝我们收购丝绸公司成功干杯。”这次,汪国财率先举起酒杯往宋甜甜手中的酒杯一碰,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宋甜甜轻启朱唇轻抿了一小口酒。放下酒杯嫣然一笑。
    两人吃完晚饭,片刻功夫宋甜甜收拾完厨房的餐具,出了厨房,来到客厅里,汪国财睁着一双醉意朦朦胧胧的眼,色迷迷的看着她娇嫩的脸蛋,丰满的乳房,一脸的坏笑。他站起身来拦腰抱住宋甜甜上楼走进了卧室,两人滚倒在床上,脱下衣物,一番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之后,两人相搂相抱着沉入了梦香。
    第二十二章
    蓦地,门外传来敲门声,陈天锐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外出现了妻子周倩的身影。周倩虽然人到中年,但体形仍然保持着年轻姑娘时那样苗条优美,一对清澈明亮的大眼扑闪闪极为动情,娇媚白嫩的脸庞依然光彩照人。一件白色长袖衬衣配一套质地考究的黑色西服加一双黑色皮鞋,娇媚中既显示出几分端庄文静,举手投足间又透出一份优雅高贵的气质。
    “咦,周倩,你怎么来了?”陈天锐喜出望外的问,他将妻子让进屋。
    “天锐,我怎么就不能来。”周倩娇媚的偏着头嗔怪道。“不,你不是在南部县医院吗?”陈天锐不解的问。
    “不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惊喜惊喜,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西北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啦。”周倩扬起头骄傲的说,娇媚的脸庞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什么?你是西北县医院的院长。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你整天忙着你的事,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事。再说我工作调动的事,我也是昨天下午才接到南部县卫生局的调令。”
    “昨天下午,你就知道了,那你工作调动这么大的事怎么到现在才说。”
    “我就是不早点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怎么你不高兴。”
    “周倩,看你说的,不是不高兴,我是觉得这事太突然了。”
    “天锐,其实,这一点都不突然,自从你调到西北县工作之后,我们不是一直在为我工作调动的事努力,不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吗?现在终于得偿所愿,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 当然值得高兴,但我觉得这事有点怪怪的。”
    “ 有什么怪怪的?”
    “我是觉得以前西北县一直没有你合适的工作位置,怎么这一下就有了呢。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天锐啊,这有什么猫腻?难道你怀疑我,我可是你妻子呢。”
    “ 不是的,我是觉得会不会有人利用你工作调动的事做文章啊。”
    “天锐,我坦白的告诉你,省得你疑神疑鬼的。”
    “我工作调动的事,是你们县的汪县长打电话给省委李书记,请求李书记帮忙,正好西北县医院的林院长退休,有一个空缺,所以李书记就亲自打电话给南部县卫生李局长,才把这事搁好。对了,这事你得感谢汪县长。”
    “ 汪县长,汪国财,哦,原来是他。”陈天锐满腹疑虑的说。
    “对啊,是他,天锐啊,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我这次工作调动是从南部县调到西北县,行政位置没升没降,算是平级调动。”
    “天锐,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长相厮守的。”
    “周倩,你说什么啊?放着如此美丽的娇妻,我疼爱都来不及,哪能不喜欢呢。”陈天锐拥揽娇妻入怀动情的说。
    “天锐,我告诉你自从你离开南部县之后,我们俩总是聚少离多的,我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我就时常想你,想过去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想今后能够和你在一起该多好哇,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我才有幸福的安全感,心里才感觉到踏实。”周倩小鸟依人的紧偎在丈夫不太宽厚但却很温暧的胸怀说。
    就这样丈夫紧拥妻子入怀,妻子小鸟依人紧偎丈夫胸怀。这对久别重逢的中年夫妻有着久别胜新婚的喜悦。
    良久,陈天锐放开周倩,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说。
    “现在都下午六点了,周倩,走。今晚我带你尝尝我们西北县的特色小吃,去看看我们西北县的自然风景。”
    说完他拉着周倩的手走下了县委招待所的住宿楼,出了县委大院。
    黄昏,太阳西下,县城的大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些汽车从街面疾驰而过,各家商铺小店忙着关门歇店。
    陈天锐和周倩步行来到县城里一条名为小东街的街上,小东街素有“小吃一条街。”之称,街上接锺而至的摆满了西北县各种特色的小吃店铺,什么天蚕土豆,什么烤羊肉串,什么麻辣烫啦。各种面食馆,这些小吃都以麻辣辛香为主,充分体现了干梁省小吃的地方特色,这些小吃店铺都要到下午五点后,才陆续摆铺上市。
    陈天锐领着周倩走进了一家名为:“美食堂”的小吃店,这是一家经营各种小吃、面食兼营炒菜的店铺,陈天锐点了一份回锅肉、一份宫保鸡丁、一份麻婆豆腐、一个番茄鸡蛋汤。这些都是西北县的地方小菜,也是周倩喜欢吃的。
    菜上桌了,陈天锐又要了二两瓶装酒,斟满了两小杯酒,把一杯酒推到周倩面前,自己举起杯说:“周倩,来,今天,为你到西北县接风洗尘,为我们夫妻相聚干杯。”
    看着周倩端起白瓷小酒杯,轻抿一口酒。陈天锐才把杯中酒饮尽。给自己又斟满酒,拿起筷子说。
    “周倩,吃菜,吃菜。”他用筷子挟起一块半肥半瘦的回锅肉放进周倩碗里。
    “周倩,告诉你,今天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吃饭。”
    “这么说,今天是让你破费啰。”周倩开玩笑说。
    “这点这不算破费。再说为你就是再多也不算破费。”
    “天锐,对了,那你每天在哪里吃饭。”
    “县委有食堂,就在县委食堂。”
    “那饭菜还好吗?”周倩关心的问。
    “挺好的,每天都有肉。价钱也还公道。”
    “什么挺好的,看你比在南部县时还瘦。”周倩不无爱惜的看着面容清瘦身材瘦高的丈夫。
    “说实在的,在南部县我怪想你的。但现在好了。今后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了。以后我要好好照顾你。”
    “周倩,我用不着你照顾,身体好好的。你还要工作呢。”
    “天锐,听我说,我想等一段时间,我工作稳定下来,我想把我们南部县的房子卖了,添点钱再在西北县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然后我们搬出县委招待所,这样我们的生活才能安定下来,我每天都会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这样我们的生活才会好,你的身体也会得到很好的调理。”
    “房子就不买了吧。可以租房子,再说儿子正在读清华大学,也需要用钱。”
    “不,我要买,房子买了就属于自己的。再说,西北县的房价在干梁省是最低的。”
    “买房的事以后再说吧。”最后陈天锐说。
    两人在小东街吃完晚饭,时间已经是夜幕低垂的时候,西北县的街上已亮起了一盏盏路灯。
    西北县的初夏之夜,繁星密布,晚风习习,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闪烁烁,歌厅与舞厅、各种夜市商铺的繁杂与喧嚣充持着城市的夜空,车辆的疾驰与行人的匆忙穿行汇合成西北县夜晚的主色调。
    陈天锐和周倩一边在西江路长长的河堤上优闲的散着步,一面欣赏着西北县河堤夜景。河堤上行人稀少,河风吹拂着细长的垂杨枊,河堤两岸上野火点点,河水波光鳞鳞。陈天锐给周倩细心讲解西北县一些著名的旅游景点,并许诺以后有时间,一定会带妻子去参观西北县的这些旅游景点。直到晚上十点,他们才回到了西北县委招待所里。
    这夜,陈天锐搂着爱妻的细腰,鼻嗅着爱妻秀发的香味,心体验着爱妻淡淡的体香,享受着来自爱妻的轻柔爱抚与性欲激情,久违的激情之夜又重新回到了这对恩爱夫妻身上。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陈天锐趁周倩不在时,拨打了省委书记李启明的手机号码。
    “是天锐啊,你想说什么?”
    “李书记,我想。。。。”陈天锐思忖着说。“你是想说,周倩调动的事吧。”李启明直接替陈天锐说道。
    “是的,我想问她调动的事是不是属于正常调动。”陈天锐补充道。
    “天锐,你想什么啊?她的调动是属于正常调动。是按照组织调动程序走的。”
    “说起这事,你还得感谢汪县长,我是听他说西北县医院的林院长已经退休,正好有个空缺适合周倩,于是我就给南部县卫生局李局长去了个电话。再说周倩过去是南部县医院院长,又曾是上海医科大学的医学博士,无论学历,还是工作经验都适合西北县医院院长这个位置。她的调动属于平级正常调动,是按组织程序走的,所以你尽管放心。”
    “李书记,那,这得非常感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
    “天锐,用不着这么客气吧。我就一个电话而已。”
    “再说,工作要做,家庭也要要,不能只顾工作,而不顾家庭吧。天锐啊,你们小俩口在一起,彼此生活上也应该有个相互照顾,这有利于今后的工作。这何乐而不为呢?”“天锐,就这样吧,现在有一个会正等着我呢?再见。”李启明不等陈天锐回话就关了手机。
    陈天锐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走出自己的寝室,下了县委招待所,来到县委办公大楼前,正碰到汪国财,便拉住汪国财说。
    “国财,周倩工作调动的事,我谢谢你帮忙。有空我请你吃饭。”
    “天锐,千万不要谢我,我只是实事求是的向李书记反映情况而已,剩下的事是李书记办的。要谢你得谢他。”汪国财嘴里这样应答着。心里却恨得牙痒痒,这就是充满凶险的官场,哪怕敌人面对面,也要假做握手言欢。
    却说,叶润生调到西北县任纪委书记后,就开始着手调查丝绸公司破产案。
    这天,叶润生和秘书小丁驾着县纪委的一辆银灰色面包车,来到县丝厂大门前停下,两人下车,进丝厂大门向守门的吴大爷出示了工作证,并直言道明来意,吴大爷便领着他们去见丝厂厂长,丝厂厂长姓杨名志伟,是个年约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子,说是厂长但自从丝绸公司破产后,丝厂就停产了,工人没有工作可做了,他自然就失去了管人的权力,现在他奉公司的指令一边安抚丝厂的职工,一边替公司看管好丝厂厂房及其机器设备,保证不被损坏或遗失。
    叶润生和小丁跟随杨厂长来到一间厂部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约有10平方米,屋中间有一张大办公桌,办公桌的两边分别放着两张木制长沙发。办公室虽然久没有办公,但却很整洁干净,显然是有人每天打扫的缘故。
    叶润生和小丁在办公桌前的一张木制长沙发上坐下,小丁打开黑色皮制公文包,从里面取出笔记本,拿起笔准备做好口述记录。杨厂长则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张沙发上。
    “杨厂长,我们是县纪委的,是为了县丝绸公司破产案而来的,想了解丝绸公司的财务情况,丝厂是丝绸公司的下属单位,所以我们就先从丝厂开始。今天,找你就是想了解丝厂的一些财务情况。”叶润生喝了口茶说。
    “恐怕这事还得问厂财务科长吴兴国,只有他最清楚厂里的财务情况。”
    “那就把他找来。”叶润生说。
    “但他不在西北县啊,他在西川市他儿子那里啊。”
    “杨厂长,你作为丝厂的一厂之长,对丝厂的财务情况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知道吧。”
    “不是的,对丝厂的财务我只知道个大概情况。”
    “那好,就说说这个大概吧。”
    “是的,我把我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你们,就不知二位需要了解什么?”
    “我们想看丝厂的财务账本。”
    “叶书记,很抱歉。丝厂的财务财本早在丝绸公司破产时,就全部上交给公司了。”
    “哪你知道丝厂的财务帐本会在公司的什么地方?”
    “按照公司的惯例,丝厂的财务财本过去是由公司的财务总监王宗成保管的,而王宗成早就死于一场车祸之中。”
    “你说什么?丝绸公司财务总监王宗成死于车祸,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叶润生警觉的问。
    “那是几个月前,对了大概是今年一月五日晚十点多钟,王宗成开着奔驰车在去西川市的路上,当时天很黑,又下着雨,在行驶到一个“s”型急转弯的下坡路时,不幸刹车失灵车子翻到几十米的山崖下,王宗成当场死亡。”杨伟志摇摇头叹息着说。
    “说起,这起车祸还怪怪的。”
    “ 哦,怪怪的,怎么个怪法,说来听听。”叶润生问。
    王宗成原来是我们丝厂的财务科长,他和公司经理李流金开始关系并不是很好,大概是2000年吧,他和公司经理李流金的关系突然好如亲兄弟般,后来就被调到丝绸公司任财务总监。独揽公司的财务大权,就说这次车祸吧,据我以往对王宗成的了解,王宗成很爱惜自己的车子,更注重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往每次出行他都要仔细检查车子安全装置的性能,但这次却突然死于翻车事故。他死后不久他的妻儿也失踪了,丝绸公司也宣布破产了。”
    “那么,他还有什么亲人吗?”
    “对了,他妻子有一个哥哥在县财政局工作。”
    “叫什么名字?”
    “王宗成的妻子叫何天秀,她的哥哥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对了,我想起来了,叫何天莱。”“杨厂长和王宗成是什么关系,对王宗成的情况怎么这样清楚。”
    “嗨,我和王宗成可是老同学,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是很要好的同学关系。”
    “杨厂长,谢谢你提供线索。今后说不定我们有事还要麻烦你。”说着,叶润生站起身,伸出手握了握杨伟志的手算是告辞,小丁把本子和笔都装进公文包。
    叶润生和小丁从丝厂出来,上了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回到了县纪委。
    第二十四章
    叶润生按照陈天锐提供的电话号码,约见了财政局的何天莱于星期天下午七点在西江茶楼见面。
    星期天下午七点,在西江茶楼的一个雅间里,叶润生和何天莱面对面而坐,在他们面前的一张小方桌上放着两杯清香四溢的茶。
    “何天莱同志,县委陈书记叫我来找你,你的电话号码就是他提供给我的,我是县纪委的叶润生,我俩都是从南部县来的。”叶润生和何天莱初次见面,便来一番自我介绍,想消除对方的戒备心理。
    “今天,我是为了县丝绸公司破产的事,想从几个月前县丝绸公司的财务总监王宗成遭遇一场车祸打开案子的突破口,在他死后他的妻儿却突然失踪,你是王宗成的舅子,他出车祸的情况和妻儿失踪的事想必应该清楚吧。”叶润生盯视着何天莱的眼睛说。
    “我清楚的记得宗成出车祸那天是一月五日,他驾着一辆黑色奔驰车到西川市,在去西川市的途中车子行驶在一个 “s”型急转弯的下坡路时,突然剌车失灵坠落于几十米的山崖下,他当场死亡。
    事后,我联想到在这场车祸发生的不久前,一次,我和宗成俩人喝酒,他喝醉后告诉我丝绸公司马上快要完蛋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假完蛋,他很快就要发财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公司经理李流金叫他给公司做一本假帐,至于用来做什么他却只是说要保密。我知道宗成既是一个爱钱如命又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这事不久,就发生了车祸,莫非这起车祸是人为制造的,然而我怀疑归怀疑,因缺乏直接证据,所以此事也无可奈何,由王宗成的死我想到了我妹和侄女的安全问题,我害怕他们再出事,于是就以让他们到外散心为理由,劝他们暂时到省城我姐姐家暂避风头。我姐姐原来是纺织厂的职工,现退休在家,她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开公司,屋里只有她一人,现在正需要找个人做个伴。
    安顿好妹妹侄女后,为揭开这起车祸的谜底我到处搜集证据,由于这起车祸早已被县交警大队事故鉴定科定性为意外交通事故,没有直接证据是很难推翻其结论的,于是我想到王宗成说的他给公司做的财务假帐,想从中寻找王宗成的死亡证据。恰好这时县财政局要抽调人员到县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去工作,我凭着多年的财务经验借机进入了丝绸公司破产案清算组,凭借多年的做帐查帐的工作经验,很快我就发现了丝绸公司的账务漏洞,在清算组对丝绸公司破产案进行第二次复查时,我约见了县委陈书记,将丝绸公司财务帐种种疑点以旁观者的身份提醒了他,以引起他对丝绸公司财务帐的警觉,当然我这样做的目的是想借政府的力量在查清丝绸公司破产案真相的同时,也能够查清这起人为的车祸。”
    “何天莱,你有没有给省委写过一封匿名检举信,是揭发丝绸公司帐务漏洞的揭发信。”叶润生等何天莱叙述完后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何天莱肯定的说。
    “哪,看来给省委写匿名信的应该是另有其人,那么他是谁呢?”叶润生沉吟着说。
    “你能够把你妹妹现在藏身的地址告诉我吗?为了查清丝绸公司破产案,我需要更多有用的线索。”
    “行,我把地址马上写给你。”说着,何天莱从身上的上衣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下了一个地址。”
    写好地址后,何天莱收起笔,把那张纸给了叶润生。叶润生把纸装进上衣口袋里,两人握手告别。
    下午四时许,一辆黑色加长林肯车风弛电擎般的驶进了西北县医院,在急诊大厅前停下,车门打开,四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精壮汉子抬着一副担架下了车,在担架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这个男人西装革履年约六十多岁,他就是干梁省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接着两辆白色宝马车和一辆黑色奔驰相继开进了医院,从车上下来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 霎时一向清静的医院热闹起来。
    十分钟前,贺国力在贺氏建筑公司开会时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不知人事。参加会议的贺寒星和贺鑫星等人慌了手脚,贺寒星叫人拿来建筑工地的一副担架,大家七手八足把贺国力抬上了林肯加长车,贺寒星开着车冲出了贺氏建筑公司向西北县医院全速急驶。
    到了医院,四个精壮汉子把贺国力抬下车,接着几名护士又把他抬到一辆手术车上,一名护士推车进入急诊大厅里快速的向急救室走去,在手术车后面跟着八个穿黑色西服、戴墨镜的精壮汉子,他们是贺国力的贴身保镖,专门负责贺国力的人身安全,合称八大金刚。八大金刚之后跟着贺国力的两个儿子?——西北县贺氏建筑集团公司经理贺寒星和西北商厦经理贺鑫星、贺氏集团的高层及公司秘书等一干人,贺寒星一边快速疾走,一边还在给医院副院长柳静元打电话。
    “柳院长,我父亲突发疾病,请你一定要安排你们医院最好的医生给我父亲治病。”
    “贺总,好的,我马上到。” 柳静元挂断电话,即刻和周倩带着一群医生护士来到急救室前,他可不愿得罪面前这尊菩萨。再说县医院还是贺氏建筑公司于2003年修建的,贺氏建筑公司和医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周倩见众人聚集在急救室门前,便粉脸寒霜的愠怒道。
    “除留两名病人家属而外,请大家马上离开医院。”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大家没想到容颜娇媚的她性格竟如此泼辣。
    场面出现片刻的僵持,柳静元对一群贺氏集团的人说:“周倩是我们医院的新任院长。”接着他又走到人群中一个年约六十多岁的男人面前附耳几句。
    “鑫星、寒星留下。其余人马上离开医院。”大家见贺氏集团副董事长贺国堂发话,只得陆续上车,离开了医院。
    霎时,医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与此同时,周倩和柳静元认真看视了贺国力的病情后,周倩说:“通知病人家属在手术单上签字,马上进行手术。这次手术由我主刀。”
    贺鑫星从一名医生手中接过手术单和笔疑惑的看着周倩。
    “快点,还磨赠什么啊。拖一分钟,病人就多一分危险。”周倩催促道。
    “贺总,周院长是我省著名的脑科手术专家。有她主刀,您就尽管放心。”栁静元说。
    “李医生,准备手术。”贺鑫星签字后,周倩对旁边的医生说。
    说完,她走进手术室,穿上浅蓝色手术衣,戴上白色口罩,在手术台的聚光灯下,拿起明晃晃的手术刀给躺在手术台上的贺国力施行手术,在她右边给她当助手的李医生不时往她手里送手术器械,在她左边一个护士不时给她娇媚的脸上轻揩着汗。
    与此同时,在手术室外面,贺寒星和贺鑫星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约有两个小时,手术结束,周倩摘下口罩,轻舒了一口气,脱下手术衣,走出了手术室。躺在手术车上的贺国力被一名护士推了出来,由于麻药的作用,他仍处于昏迷之中。“贺总,手术很成功。贺董事长需要一段时间静养,身体才能康复。”柳静元对贺寒星说。
    贺鑫星伸出手轻握周倩的手说。“周院长,谢谢您救了我父亲的命。”他想借握手之机把一个红包塞给周倩。
    “贺总,你这是干什么?”周倩一面抽回手,一面严辞的拒绝说。
    “周院长,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想好好感谢您。”
    “没别的意思就好,快收起你那一套。”
    周倩粉脸寒霜的愠怒,令贺氏兄弟心生怯意,两人相视一笑,贺鑫星只得收起手中的红包。
    手术后,躺在病床上的贺国力悠悠醒来,虽然看上去他比以前瘦弱了许多,但精神却很好,身体完全恢复还需要一些时日。
    贺国力原本身体素质不错,只因突发疾病,做了大手术,手术后贺氏兄弟又给他请了医院的护工专门照顾他,所以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手术后的二十多天里他的身体就基本康复了。
    第二十五章
    自从周倩决定要在西北县买房起,她除了在医院工作而外,闲瑕时间就张罗着买房,她几乎跑遍了县城里所有现房楼盘的售楼部,从楼盘地理位置到小区的环境,从楼房朝向到楼层,从房屋面积到楼房设计格局她都经过仔细考虑精心研究。白天从这些售楼部带回了一大撂房地产的信息资料,晚上打开电脑搜集网上关于购房的一些基本常识,而陈天锐整天忙于县委的工作,根本无瑕顾及买房的事,好在周倩温柔贤惠,对家庭开支精于算计,很会过日子。所以陈天锐放心放意的把购房大事全部交给她,在买房问题上他对她说,随她挑随她选,只要她选定的就是自己喜欢的。而周倩在买房的事情上既会从经济实用、美观大方考虑,更会兼顾夫妻共同喜爱的因素。周倩经过半个月的奔忙,这买房之事终于有了眉目,她决定在位于县城中心地段一新建小区买房,这个小区名叫 “安宁小区”,离周倩工作的县医院和陈天锐工作的县委都不远,只等他们把南部县的房子卖了,才好把西北县买房的钱款凑齐缴了,这买房的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了。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西北县的房价噌噌往上涨了,这可急坏了周倩,她怕房价涨高,房价的上涨迫使她改变了先卖南部县房子再买西北县房子的计划,买房之事早晚都要买,买晚不如买早。早买早好,早点买房还能省下一笔房款呢。她打定主意之后就四处奔波找亲戚朋友筹借房款,房款筹借齐了。可谁也没想到这次买房之事使他们掉入了潜藏对手事先挖的坑里。
    西北县的房价突然呈上涨的趋势。究其原因有四方面:
    一、西北县房价是随着干梁省省会平陵市的房价上涨而上涨的,确切地说平陵市房地产价格推动了干梁省各个城市的房地产价格,而平陵市的房价又受全国各大城市房地产的影响,中国各大城市的房地产又与国际上的房价接轨。
    二、近年来,随着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的深入细化,国民经济也在高度飞速的发展,在中国大陆掀起了一股狂热的出国潮,大量的中国富人拥向国门,加入外国国籍,定居在美国、法国、英国、日本等经济发达的国家地区,抬高了这些国家的房价。而大城市里每年的高校毕业生纷纷流进城市,想在大城市里谋求职业规划;农村里大量剩余劳动力源源不断的涌向大城市,想在大城市里安居乐业;各个中等城市的富商也纷纷来到大城市,想在大城市里寻求发展的商机,他们把自己大把大把的钱抛投到大城市的房地产,购置别墅豪宅;骤然间大城市的房价急剧飙升,房价如金贵,由大城市的房地产带动了中小城市的房地产,中小城市的房地产也随之活跃起来了,房价也随之急剧攀升,中等城市里的购房者多为小城市的富有者,而小城市的购房者或为区乡工作人员,或为乡镇党政干部。形成了全国房地产市场恶性竞争,房价行情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
    三、人类贪婪的原始本性始然,全国房价普遍上涨的因素,没有房子的人做梦都想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自己拥有房子后,心里又萌生起得到好房子的念头,在得到好房子后,心里又滋生出占有大房子的欲念,有了大房子后,又想住别墅豪宅;有一套,想两套、有两套想三套、甚至更多。这正如俄国作家普希金写的童话《渔夫和金鱼的故事》贪心的老太婆。
    四、政府官员与富商勾结操控房地产市场,这部分政府官员掌握着城市建设和国有土地的实权与当地的房地产商勾结,以妻子儿女及亲戚朋友的名义,低价买进,高价抛售或出租,谋取暴利,这就形成了房屋严重分配不均的现象,有人拥有数十套数十幢别墅豪宅,有的人则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众多无房者沦为终生房奴,一辈子都围绕着房子打转转,一辈子都在替银行打工还房贷。更多的无房者一辈子都买不起房,一辈子都没有房子住。虽然国家针对城市低收入人群中的无房者出台了一些政策,修建了经济适用房和廉租房,然而一些掌握房屋分配权的官员却像给人办低保证那样,为自己的关系户大开绿灯,所以买不起房子的穷人仍然没有房子住。
    再以西北县房价来看,虽然西北县的房价在干梁省一直排名最低,但一个月前,房价还是一平方米三千四百元,一个月后的今天房价一平方米已在三千五百元以上,短短一个月里就一平米涨了一百,看情势还有上涨的趋势。就以周倩想买一套一百二十平方米的楼房计算,只是买房的钱就要四十二万,还不包括房屋装修费,如果加上十几二十万的房 屋装修费的话,起码也要六七十万吧。
    再说周倩买房这天是星期天,恰遇陈天锐不在家,在四五天前他就离开西北县到西川市开会去了,等他回来还需要半个月,谁知这半个月,西北县的房价又会涨到什么程度,买房的事不能再耽搁了,周倩不能再等了,于是就打电话给陈天锐把心里的买房计划说了。陈天锐在电话里同意了她买房的想法。
    这天下午,她带着全部购房款走进安宁小区的售楼部,就遇到贺氏建筑公司的经理贺寒星,看到贺寒星周倩讶然的说。“咦,贺总,怎么你在这里?”
    “周院长,安宁小区就是我们修建的,我是这里的经理啊。”
    “怎么周院长,看上我们这里哪一套房,尽管说,我肯定给你最大的优惠。”
    “我才不要你们的优惠呢。”
    “周院长,哪怎么行呢?你救过我父亲的命,是我们贺氏集团的大恩人,我们怎么都要感谢你。本来上次在医院里我就打算送你一套房,想到送红包你都不收,又怕再次被你拒绝,所以这次只有在你买房时给你最大的优惠,也算是我们的一点点谢意罢了。”
    “贺总,我不是你们的大恩人,救你父亲是我们医生的职责,你也用不着谢我。今天我买房讲究的公平公正,只要按市场价走就行,如果你给我优惠价,我就立马走人。”周倩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
    “周院长,千万别走,我们这里的楼盘位置适中,小区的环境又好,采光也好,你走了,到哪里去找这么条件好的房子,这样吧,你看行不行,我们不给你优惠价,就按照你说的市场价卖给你,如果行的话,今天就把购房合同签了吧。至于钱嘛,你今天带好多就交好多,算是预定了房子好啦。余下的房款你随时送来都可以。”贺寒星见周倩要走的样子,急了连忙拦住她说。
    “贺总,这可不行,今天房款我都带着呢。我也不欠你的,今天我把房款一次性交清,你们售楼部马上给我签购房合同。我们来个房款合同两清,谁也不欠谁?省得以后麻烦。贺总,你看行吗?”
    “周院长,你说怎样就怎样,你说行就行。”
    接着,贺寒星向向售楼部经理吩咐道。
    “王经理,你把我们这里的上等房推荐给周院长,周院长救过我父亲的命,有恩于我们贺氏集团,你要好好接待。只要她看上的房,今天就把购房合同签了,就以市场平价房吧。”
    “是的,贺总,我一定按你的意思办。”售楼部王经理唯唯诺诺,象鸡喙米似的点着头。
    “周院长,请随我来。”王经理毕恭毕敬的站立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总,再见。”周倩手微微一扬给贺寒星打了声招呼,跟着王经理来到楼房一个长大的玻璃柜前,玻璃柜里有数幢楼房的模型。”
    周倩坐在一张旋转椅上,眼盯着王经理给她的楼盘宣传资料,耳听着王经理对每栋房子的仔细介绍。
    王经理介绍完售楼部的上等房,又领着周倩进入安宁小区,安宁小区内显得异常清静安宁,大片大片的绿化地带显得绿草如茵,树木簇簇葱茏,小区内有假山、鱼池、花园、路灯、配有车房、保安等完善的配套设施,是城市人休生养性的理想之地。
    经过一番实地考察,周倩最后在一栋坐南朝北的四层楼上,选中了面积约为一百二十平米,两室一厅一厨卫的楼房,这套楼房集合了朝向好,楼层不高,室内采光点好,房屋外观设计美观大方,室内格局合理等优点。
    选好房,周倩仔细看完购房合同,就在购房合同上签了字,一次性缴清了房款,心里悬起的买房之事总算尘埃落定。怀揣着大红色的房产证,心头的喜悦溢于言表。
    当晚,她把买房的事在电话里给陈天锐说了,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奔波,在西北县她终于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这一夜她开始躺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最后她又睡得特别踏实香甜。
    第二十六章
    西北县东河大桥垮塌事件过去了一个多月,干梁省的桥梁建筑鉴定专家对东河大桥的建筑材料进行了取样抽查,现在剩下的工作是对东河大桥所使用的建筑材料里的物质成分进行科学技术的化验分析,而化验分析工作只能回省城平陵市才能完成,因为只有平陵市才有检验的机器设备, 所以西北县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小组决定回省城,对东河大桥所使用的建筑原料进行科学的鉴定分析。
    王东江刚从西北县回到平陵市,就接到高中同学干梁省纪委书记王刚的电话。
    这天早晨,他还在被窝里沉睡,放在枕边的苹果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放在耳旁,手机里传出高中同学省纪委书记王刚的声音。
    “东江,你什么时候从西北县回来的?”
    “ 我昨天刚回来,你就打电话来了,真及时啊。”
    “不,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你老婆说你到西北县去了。”王刚说。
    “听说你们要重新鉴定东河大桥的质量,我不知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得怎样了。”
    “快了,鉴定结果快出来了。”老同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东江心里生起一丝不快,怏怏不乐的说。
    “老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王东江把话题岔开问。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面,我想我俩聚聚。”
    “行,你约个时间吧。”王东江回答道。
    “今天是星期六,哪就今晚八点,在仙云台酒吧。”王刚说道。
    “哪,这事说定了,今晚八点,仙云台见。”王东江挂断了电话。他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老同学省纪委书记王刚的电话让他忐忑不安起来,不是说王刚不该来电话,而是王刚来电话的时间很是奚巧,王东江刚从西北县回到平陵市,老同学省纪委书记王刚就来电话,而且在电话里王刚首先提到东河大桥质量鉴定的事,这又说明了什么?王刚想急于约见王东江。这不能由王东江多想几分,多猜疑几分。现在看来不出三天,东河大桥质量鉴定结果必出,其实王东江早就对东河大桥质量问题持怀疑态度。自从2002年3月,他在东河大桥的鉴定书上写上“合格”二字,三年多一万多个日日夜夜他的灵魂备受煎熬。
    王刚约王东江在仙云台见面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仙云台酒吧在平陵市的阳春路一七五号,阳春路地处西段,是一条较为僻静的路,离城西郊很近,那里平时行人稀少,“仙云台酒吧”则是三个年轻姑娘合伙经营的,虽然其规模不算太大,布局却中规中矩的,光顾酒吧的多为当地人,很少有外地人来这酒吧消遣。俩人在仙云台酒吧见面很少会有人知道,是约见再好不过的地点。
    当晚八点,王东江如约来到阳春路的仙云台酒吧。此时王刚己先一步到仙云台酒吧。
    王刚面容白净,身材中等,腹部微微隆起,虽然实际年龄五十多岁,但看模样却只有四十多岁年纪。俩人进了酒吧的一个雅间,在一张长条形的桌前坐下,王刚要了两杯雀巢咖啡,王东江坐下扫视酒吧的雅间环境。雅间里银白色的柔和灯光,曼妙的轻音乐飘进人的耳里。
    “今晚,老同学约我该不是只为了喝杯雀巢咖啡吧。说吧,找我什么事?”王东江品了一下咖啡问。
    “ 东江,你猜得不错。今晚我正是有事找你。”王刚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张相片送到王东江面前问。
    “ 东江,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
    “贺国力,贺氏集团董事长。”王东江看着相片神情大变。“不错, 他就是贺氏集团董事长。”王刚接过话说。
    “东江,几个月前,我们省纪委在调查一件贿赂案时,注意到他,发现他和你有关系。”
    “王刚,亏你和我是老同学,你还在调查我。”唰的一下王东江脸若冰霜,他生气道。
    “不是,东江你误会了,我在调查贺国力贿赂案时,注意到你和他的关系。”
    “注意到我,哪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说,如果你们有直接证据的话,就来抓我好了,何必来转弯抹角的。”王东江勃然大怒起来。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东江,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声音小一点行不行。”王刚制止道。
    “这件事我是有直接证据的,之所以我今天来找你,正是看在我们多年的老同学情份上帮你,给你一个坦白交待,待罪立功的机会。”等王东江情绪稍为平静下来,王刚才说。
    “2002年西北县的东河大桥修建竣工时,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送了一百万给你,而你的儿子王军成正身患重病,正需要一大笔手术医疗费,你在收到他的钱后,就在东河大桥质量鉴定证书上签了字。东江,我说得对吗?”王刚看着王东江问道。
    看着王东江无力的点着头,王刚才继续说。
    “我们在调查贺氏集团贿赂案时,发现贺氏集团的高层与干梁省的某些政府官员关系密切。因此希望从你身上进一步打开案件的突破口,恳请你积极配合,争取坦白交待,从宽处理。将这伙有害于国家的蛀虫一网打尽。”
    东江,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妻儿考虑吧。此事何去何从,你真该仔细掂量掂量一下吧。”
    沉默良久,王东江抬起头来声音低沉的说。“老同学,我现在该怎样做?才算坦白交待。”
    “首先你要向省纪委交待接受贺氏集团钱财的数目及详细经过,其次你要将自己知道贺氏集团的情况供述出来。另外,你要本着客观公正的原则向外界公布东河大桥存在的质量问题。”
    “老同学我坦白,我交待,老同学救救我。”王东江急喘喘的说。
    “在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之后,贺国力曾两次送钱给我,钱都在我家里,我一分没动,两次都送了五十万。他要我在东河大桥鉴定证书签上“合格”的字。”
    王东江竹筒倒豆子样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第二十七章
    手机铃声响过一阵之后,贺国力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手机的触摸屏上显示出孙仲龄的手机号码。
    “哦,孙书记,你打电话是什么事啊?”
    “贺董事长,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事啊。快说。”
    “明天干梁省委将在省建桥监测中心进行东河大桥的质量鉴定会,会上将由质监测中心主任王东江宣布东河大桥质量鉴定的最终结果。”
    “哦,这事我知道。孙书记,你打电话来,该不会只为这件事吧。”
    “当然,不是啦。”
    “贺董事长,我要说下面的一件事,恐怕你贺董事长就不知道吧。”
    “哦,那说说看,孙书记你就别给我卖关子啦。”
    “几天前,省纪委有人找过王东江谈过话。”
    “咦,这我还真不知道,孙书记你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贺国力惊讶的问道。
    “贺董事长,你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是要你对王东江这个人应该采取点措施,不要太放心了。 ”
    “孙书记行啦,我知道怎么办了?即使今后东河大桥质量问题东窗事发我也不会把你吐出来,孙书记,你就放心吧。”
    “这样最好。”孙仲龄关了手机。
    孙仲龄的这个电话提醒了贺国力,如果王东江将东河大桥质量问题公诸于世的话,那么他和孙仲龄都将面临一场牢狱之灾,而他苦心经营几十年来的贺氏集团基业就会毁于一旦,这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啊。
    接到孙仲龄的电话之后,贺国力分别给两个儿子贺鑫星贺寒星和贺国林打了电话。贺国林是贺国力的亲兄弟,是平陵市黑社会组织——鹰式组织的头目。
    两个小时后,贺氏兄弟和贺国林各自乘坐一辆黑色奔驰车,来到了平陵市阳春大道一百三十号,这是贺国力的一幢豪华别墅大院。
    三人神情忐忑不安的走进了别墅的宽大客厅,贺国林一见贺国力就问。
    “二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刚才孙仲龄来电话说,省纪委有人找王东江谈过话。我担心他会捅出东河大桥的事。”
    “爸,你用不着担心,王东江可是收了我们的钱,再说2002年东河大桥建起,是他在东河大桥质量鉴定书上签的字,我想王东江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贺寒星说。
    “爸,省纪委找王东江谈话的事,孙仲龄是怎么知道的?”贺鑫星问。
    “我也在电话里问过孙仲龄这个问题,但他没有回答。不过我想不管他怎么知道的,但此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我们要想个万全之策,做到万无一失。”
    “二哥,干脆我们做掉王东江,以绝后患,我们才可以高枕无忧。”贺国林说。
    “国林,这样不行。如果王东江一死,平陵市公安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鑫星,你有什么办法?”贺国力问。
    “爸,不如我们绑架王东江,然后再想办法要他在东河大桥质量鉴定书上签字。”贺鑫星说。
    “看来,只有这样了。”贺国力思忖了一阵说。
    “好,我们就给公安制造一起失踪案,陪公安好好玩一玩。”贺寒星兴奋的搓着手说。
    “国林啊,对付王东江的事我就交给你办。注意一定要做到干净利落,万无一失啊。
    “二哥,这事你放心吧,不就绑架一个人吗?”
    接下来,他们密谋了绑架王东江的细节。
    省建桥监测中心在东大街,王东江的家则在西大街,两地相距约十里地,王东江每天开车上下班,这天下午六点,王东江从省建桥监测中心出来,照常开着他的银灰色尼桑车回家,路经一条名为九倒拐的小巷,这条小巷因巷里有九个弯而得名,巷内住家户很少,偏僻而幽深,巷道全长五千多米,其中有三个岔路口,九倒拐巷是王东江回家的必经之路,过了九倒拐王东江便也到家了,当他的尼桑车行驶在一个拐弯岔路口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辆白色的长安面包车,因为前面是急转弯,长安面包车又是突然出现,王东江紧急刹住车,但前面的面包车却没有退让刹车的意思,而是有意向他的尼桑车撞去,猝不及防尼桑车受到猛力撞击,歪向路边的一块空地,王东江的额头受重重撞击,碰在尼桑车的方向盘上,脑门上血流如注,当即他人昏了过去。面包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面包车上跳下四个西装革履的精壮汉子,跑到尼桑车前,一人打开尼桑车门,三人把昏迷的王东江拖下车,塞进了面包车里,三人上了面包车,一人上了尼桑车,很快两辆车出了九倒拐巷,向西郊驶去。整个事件从发生到结束只有短几分钟,现场没有目睹者。
    第二天早晨八点四十左右,省建厅、省建委、省城建局、省建桥监测中心等其它领导和东河大桥质量鉴定小组的成员聚集在省建桥监测中心的一间大会议室里,约莫九点来往钟,省委书记李启明、省长张宗政也驱车到了省建桥监测中心,走进会议室。
    省委书记李启明扫视了在坐的与会者,发现只有省建桥监测中心主任王东江没有到场,王东江担任东河大桥鉴定小组组长,他的意见举足轻重,更是东河大桥质量鉴定会的主角,是独一无二必不可少的人物。没有他会议根本无法正常进行。
    于是,李启明派人给王东江打电话,可令人奇怪的是不仅王东江神秘失踪了,就连他的妻儿也仿佛象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不知其踪影了。
    下午,王东江一家三口失踪的消息传遍了平陵市的街头巷尾,由于王东江的突然失踪,西北县的东河大桥质量鉴定会暂缓进行,干梁省委将王东江失踪案交给平陵市公安局立案侦查。
    在干梁省委的一间办公室里,省委书记李启明和省纪委书记王刚正在进行一场严肃认真的对话。
    “李书记,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向你汇报。”王刚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送到省委书记面前。想用这种轻松友好的方式开始和李启明进行这场严肃的对话。
    “王书记,有话请直说。”李启明接过烟点燃,嘴里喷出一缕轻烟说。
    “是有关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的事。”
    “几天前,省纪委收到一封检举信,其信的内容是检举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在购房过程中,接受西北县贺氏建筑公司十二万元钱馈赠的事,因为陈天锐是李书记你提拔起来的人,所以我特意来和你通气。是要你一个态度。”
    “什么陈天锐接受贺氏建筑公司十二万元的赠送。这怎么可能,陈天锐同志,我是很了解他的,他这个人思想纯正,工作作风过硬,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同志,你们省纪委是不是搞错了。”李启明面色为之一凛,不由得质疑道。陈天锐是他一手提拔的爱将,也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人。
    哦,王书记,你们纪委说陈天锐有受贿的嫌疑,可有什么直接证据。”
    “李书记,事情是这样的,陈天锐在西北县购置了一套面积为一百二十平米,两室一厅的楼房,这套房位于西北县城中心地段,是西北县贺氏建筑公司修建的一幢商住楼,西北县贺氏建筑公司隶属于贺氏集团,公司经理贺寒星是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的小儿子。关键问题不在这里,这套房是陈天锐以低于西北县市场房价的百分之三十购得,如果按西北县房地产市场价一平米三千五百元估算,他购买的这套房子起码价值在四十二万以上,可他是以百分之七十的房价购得,只用了二十九万四千元 ,房屋市场价与实际购房价相差十二万零六千, 这十二万余元可不是个小数目。据我们纪委调查发现,我省部分房地产开发商为了拿到市政工程项目和国有土地使用权,就不惜以赠房和优惠房价的方式向有关部门的政府官员进行了变向贿赂。”
    “哦,真有此事。”李启明惊异的问道。“王书记,那么陈天锐和贺氏集团究竟有什么经济利益关系,纪委可有直接证据。”
    “暂时还没有,此事正在调查中,不过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是现目前我们手里有陈天锐的购房合同复印件。”
    说着王刚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黑色公文箱,从箱里取出了一份打印的材料,送到李启明面前。
    李启明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陈天锐的购房合同复印件。抬起头来说。
    “怎么这份购房合同只有陈天锐妻子周倩的签名。如果这买房之事与陈天锐有关的话,照理说购房合同上应有陈天锐的签名,这就是不可思议的地方。”
    “是不是在签这份购房合同时,陈天锐根本就不在场,或不知道他妻子购房的事。陈天锐与贺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而与贺氏集团有关系的是他妻子周倩。周倩是西北县县医院的院长,不排除这种可能。王书记,你们省纪委可要慎重处理此事啊。”李启明基于对陈天锐的感情,不由得从主观上推理起来。
    “当然,这事也不排除其它方面的可能性。总之我们党决不冤枉一个好同志,当然也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这样吧,如果你们纪委确实证据确凿,就按党纪国法处理,决不要顾及我的脸面,这是省委的意见,也是我个人的态度,当然,如果此事没有确凿证据的话,此事就须慎重考虑了。”
    “李书记,我知道了,我们会认真调查此事。李书记,关于在签这份购房合时,陈天锐是否在场,是否知情,与贺氏集团是否存在某种经济利益关系,是否有违反党纪国法的行为,我想有一个新的想法。”
    “哦,什么想法?说来听一听。”
    “我想正面接触陈天锐。”王刚说。
    “王书记,此事要慎重,既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又要被免给陈天锐的工作和个人名誉带来负面影响。”
    当然我们党的好同志,是不怕你们认真查的。必要时你也可以正面接触陈天锐。但要注意方式方法。”
    这场省委书记与省纪委书记严肃的对话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省纪委书记王刚如释重负的从省委办公室出来,坐上纪委的乳白色奥迪车回到了省纪委办公室。
    第二十八章
    六月六日,星期天早晨,西北县委招待所二楼2——8号房内,陈天锐吃完早饭,正在厨房洗刷碗筷收拾餐具,耳听到有人敲门,忙放下手中的餐具,走出厨房,来到门前打开门。
    门外出现了一个面容白净,身材中等,腹部微微隆起的中年男子,他就是干粱省纪委书记王刚,今天早晨六点,他亲自驾驶着一辆乳白色奥迪车从干梁省会平陵市出发到西北县的。
    “你是陈天锐同志吧,我是省纪委的,叫王刚。这是我的工作证。请过目。”说着王刚掏出身上的工作证送到陈天锐面前。
    耳听到“省纪委”三字,陈天锐心里一惊,他想象不出门外这个不速之客的来意。的确省纪委的人找上门来总不是好事,这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是尤其敏感。但仔细一想自己光明磊落,从没有做过亏心事,更没有违反党风党纪之事,所以心里一片坦然。
    “陈天锐同志,今天找你是想向你核实一件事。”等陈天锐看了工作证,王刚才又说。
    “哦,原来是省纪委的。”陈天锐一边忑忑不安的说,一边把王刚让进屋。
    王刚进了屋,坐在客厅的一张木制长沙发上,眼扫视光滑水泥地面的客厅,客厅不太大,一张桌,一张木制长沙发,三张木椅,家具异常简陋,房内相当整洁。周倩还在县医院上班,家里只有陈天锐一人。因新房正在装修,所以现在他们只是暂住县招待所。
    “陈天锐同志,我们省纪委收到一封关于你的揭发检举信,考虑到这件事对你的不良影响,我们借今天星期天县委人少的机会,特意来向你核实一件事,希望你不要有什么顾虑,理解支持我们的工作,配合组织的调查。当然我们调查你也是为了查清事件的真相,还你一个清白。更希望你向组织坦言。”
    “哦,关于我的检举信,向我核实一件事,原来如此。”
    “问吧,我一定做到知无不言,言而有事。配合理解支持你们的工作,配合组织的调查。”
    陈天锐给王刚泡上一杯茶,送上一支烟,坐在王刚对面的一张木椅上说。
    “陈天锐同志,这封检举信说,你在西北县买了一套商住楼。房子位于西北县城中心的安宁小区A幢四楼,面积为一百二十平米。两室一厅,这幢商住楼是由西北县的贺氏建筑公司修建的。
    “不错,确有其事。怎么我买房是违反了党纪国法吗?”陈天锐愠怒道。
    “陈天锐同志,请息怒。我们问你也只是例行公事,只是工作职责所在。”
    “省纪委的同志,那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而有事。”陈天锐愤怒的情绪稍为平息下来。
    这封检举信还说,你买这套房子,是以低于西北县市场房价的百分之三十购得的,如果按现在西北县房地产市场价一平米三千五百元估算,你这套房子价值四十二万,可实际上你以百分之七十的房价购得,只用了二十九万四千元 ,这样房屋市场价与你实际购房价相差十二万零六千。”
    “天锐同志,这是一份你们购房合同的复印件。你看看吧。”王刚打开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包,从包里取出了购房合同。
    这份购房合同上赫然写着房屋面积,房屋结构,购房的实际价格及周倩的亲笔签名。陈天锐接过看后,立刻脑袋嗡嗡作响。
    稍候片刻,陈天锐脑袋稍为清醒了些,他猛然记起自己也看到过购房合同副本,上面写的购房价为四十二万元,而不是二十九万零六千元,而这购房合同和房产证被妻子锁在衣柜的一个抽盒里,想到这里,他找出衣柜的钥匙,打开抽盒拿出购房合同,送到王刚面前说:“省纪委同志,我这里也有一份购房合同,你也看看吧。”
    王刚接过陈天锐手中的购房合同,上面确实写着购房价四十二万,签名是周倩。
    这两份购房合同其中必有一份是假的,一份真的,但究竟哪份是假的,哪份是真的,还要继续调查。
    “省纪委的同志,关于这套房子的购买情况,当时我并不在场,也不清楚购房的具体情况,只有我妻子周倩知道。我妻子正在县医院上班,她今天上午十点钟回来,你等她回来还是问她吧。”
    “这样吧,如果这套房在购买时确实存在有违反党纪的行为,我愿意接受党组织的处理。该撤我的职,就撤我的职,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我心甘情愿,决无怨言。”
    上午十点来往钟,周倩从县医院上班回来,陈天锐看到她回来就说:“周倩,这是省纪委的同志,想了解我们购房的情况。”
    “我们买房是通过合法渠道,买房手续也合理合法。省纪委没有了解的必要。”周倩听到“省纪委”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白了王刚一眼,粉脸寒霜的断然拒绝道。
    “周院长,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省纪委收到一封检举信,说你们在西北县买的那套面积为一百二十平方米的房子,只支付了二十九万零四千,即房价的百分之七十,还有十二万零六千没有支付,这十二万余元,表面上是房地产开发商贺氏建筑公司给你们购房的优惠价,实际上有房地产商贿赂政府官员的行为,想来你也不愿意天锐同志蒙受这不白之冤吧。
    周院长,现在就请你把购房的情况详细谈谈。”
    “什么购房优惠,什么贿赂行为?我们买房根本与这些没沾边。我买房那天,是在五月十五日星期天下午吧,当时天锐不在家他到西川市里开会去了,我带着四十多万房款走进安宁小区售楼部,遇到贺氏建筑公司老总贺寒星,他听到我要买房,就说给我优惠房价,我怕这当中有什么猫腻,就拒绝了他给我的优惠。只要他以市场价卖给我房子。最后他吩咐售楼部的王经理帮我办了购房手续,当时我就交了四十二万房款
    第二十九章
    “对了,还有购房合同呢。天锐你把购房合同拿给省纪委的同志看,购房合同上写的就是四十二万房款,这还不清清楚楚明明白的吗?”
    “你的购房合同在我这里,我看了。”王刚扬了扬手中的购房合同说。
    “这不就得了吗?”周倩说。
    “但关键问题不在这里,我们收到一封检举信和你们购房合同的复印件。这份购房合同上写的是二十九万零四千房款。”说着,王刚把手里的两份购房合同给周倩看。
    周倩看着两份购房合同全傻眼了,两份合同除了房款金额不一样,其内容及签名都是一样的,签名均是周倩的笔迹。
    “这根本不可能,肯定有人在这购房合同上做了手脚。”周倩气咻咻的说。
    “但愿如此,对了还有个问题,周院长,你是怎么认识贺氏建筑公司老总贺寒星的。”王刚问道。
    “一个月前,贺寒星的父亲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突发疾病,急需手术,那还是我给他做的手术,手术后他们给我红包,被我拒绝了。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的职责,我决不收受别人的红包,我和他们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
    “周院长,你说你拒收贺寒星的红包,有人看到吗?有人证明吗?”王刚追问道。
    “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证明。我既然说出来,就不怕你们省纪委怎么查?
    总之我们买房光明正大,合理合法,即便是有什么违纪行为,这买房之事也与天锐无关,买房完全是我个人的行为,我个人的事。”周倩说道。
    “周院长,这购房之事与天锐同志有没关系,不是你我说了就算的事。
    不过,周院长、天锐同志,你们放心,我们省纪委一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们一个清白。
    王刚站起身告辞了陈天锐夫妇,上了乳白色的奥迪车,开着车心里想看来要彻底查清陈天锐购房之事,只有找到替周倩办购房合同的王经理。
    王刚开着乳白色的奥迪车来到西北县天心路安宁小区,这是西北县城中心地段,他在安宁小区售楼部停下车,下车走进装饰精美典雅的售楼部。
    “先生,来看房子的吧。”
    他刚进售楼部,一位苗条身材脸蛋白嫩嫩身穿黑色西服的售楼小姐迎面向他走来,笑吟吟的说。
    “不是,我找你们售楼部的王经理。”他摆摆手,摇摇头。
    “ 哦,王经理啊,一周前,他携带公司的二百五十万巨款潜逃了,我们公司已经报警了。先生,是做什么的?”
    “王经理不在,哪我找你们公司的经理贺寒星。”
    “先生是什么人?找我们贺总什么事?”售楼小姐见王刚没有回答,就又追问道。
    “你就说省纪委有事找他。”
    “哦,省纪委。”售楼小姐不敢怠慢的说。“先生,请稍等。”
    说完,她走进售楼部里间的办公室,拔通了贺寒星的电话。
    王刚坐在靠墙的一张长椅上游目四顾售楼部的摆设。售楼部约有一百个平方,室内白色的墙壁,房顶装潢精美的天花板上乳白色的枝形吊灯亮堂堂的如同白昼一般,室内空调风徐徐而吹,给人轻心舒适之感,各种楼房的建筑模型、小区的花草、树木假山、鱼池模型都存放在宽大透明的玻璃柜里,供购房者观赏选购。两个身着黑色西服套裙长相如模特儿的礼仪小姐,身披黄字红色绶带,挺拔的身体站得笔直,面带甜甜的微笑,随着每位购房者的出入售楼部,她们不时微弯着身体,嘴里清晰的吐出:欢迎光临。”在售楼部里数名靓女帅哥充当的售楼小姐先生在玻璃柜前,为购房者热情推荐各种楼房样式。
    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宝马车来到安宁小区售楼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了一位年约三十多岁身着白色西服的男子,他就是贺氏建筑公司经理贺寒星。
    “柳絮飞,谁在找我。”一踏进售楼部贺寒星就问道。
    “贺总,这位先生是省纪委的,找你有事。”柳絮飞迎着贺寒星走来说。她就是那位刚才接待王刚的售楼小姐。
    “贺总,我是省纪委的,找你有件事要核实。”说着走到贺寒星面前,向其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哦,省纪委的,我们里面谈。”贺寒星警惕的看了一眼王刚,带着王刚走进了里间售楼部办公室。
    “先生请喝水。”两人坐定之后,一服务小姐给王刚倒了一杯水,自动的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有王刚和贺寒星两人。贺寒星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包大中华,给王刚扔了一支,自己点上一支说。
    “王先生,有什么事请尽管直说。”
    于是,王刚把省纪委收到检举信,陈天锐买房的事原原本本叙述出来。
    “王先生,很抱歉你要找安宁小区的售楼部经理王路才,一周前他卷走公司的二百五十万潜逃在外,此事我们已向警方报了案,求助警方处理此案。现今警方还没有他行踪的消息。
    至于你们省纪委怀疑西北县医院院长周倩夫妇在购房时,接受我公司十二万钱的事,我敢保证这是根本没有的事。
    陈天锐我不了解,但是周院长我是知道的,一个月前,她为我父亲动手术,救了我父亲的命,我们给她一个红包,你知道红包里是什么吗?是一张五十万的金卡,但是被她严词拒绝了。在说,她买房那天,我在场说要给她一个房价大优惠,但她死活不肯,宁愿不买我公司修建的房子,也不要我给她优惠房价,最后为了留住她这个客户,我们以市场房价买给她房子,当然我是没有看到她给钱,但我把她买房的事交给售楼部的经理王路才办理,没想到王路才这乌龟王八蛋卷走我公司的二百五十万巨款,给我玩起了失踪,我找到这乌龟王八蛋决饶不了他,更没想到我没有帮到她反而害了她,她买房反惹出祸端。对了,说不定那份购房合同就是王路才搞的鬼,纯粹是伪造的。
    王先生,你说,周院长这样一个好人,怎么可能接受我公司十多万巨款呢?
    至于她先生,陈天锐我不认识也不了解,但是在我们西北县百万百姓心中确实是一个好干部,他初到西北县就着手解决县丝绸公司两千多职工的生活问题,为了解决这些人的生活问题他亲自到县丝厂去藯问安抚困难职工。他的这些事迹举不胜举,数不胜数,广为西北县民众传颂,他比起那些只做政绩工程形象工程等表面文章,只管捞钱的人要好得多,你说这样一个深入群众,关心百姓生活的好领导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贿赂,打死我也不相信。”说着,说着贺寒星气愤到了极致。
    这天下午五点,王刚开着乳白色的奥迪车离开了西北县,在临离开西北县之前,他又去了一趟西北县公安局,想了解王路才失踪前后的情况,西北县公安局长宋玉刚让刑侦队长罗勇接待了他,虽然从刑侦队长罗勇口里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但干梁省纪委和西北县公安局刑侦队建立了很好的合作关系,罗勇答应只要有王路才下落的消息一定会先通知省纪委。
    在回干梁省的路上,王刚心想看来寻找王路才的下落是调查事件的关键所在。
    第三十章
    在干梁省委办公室里,省纪委书记王刚正在向省委书记李启明、省长张宗政汇报调查陈天锐购房的情况。
    “李书记、张省长,一个月前省纪委收到一封匿名检举信和一份购房合同复印件,信的内容是关于西北县委书记陈天锐在购买一套面积为一百二十平方米的商品房时收受贺氏建筑公司十二万余元的事,这份购房合同上面有他妻子西北县医院院长周倩的亲笔签名,从这份购房合同上看陈天锐是以二十九万余元购得,与低于西北县房屋市场价十二万余元,如果按这套房的市场价起码在四十二万元以上,这套房是贺氏建筑公司以优于房价的百分之三十,买给陈天锐的。如果此事成立的话,陈天锐就是变向收受贺氏建筑公司巨款。
    关于陈天锐是否存在收受贺氏建筑公司巨款的问题,我们省纪委到西北县着手调查此事,在调查中我们在陈天锐家里看到另一份购房合同,这份购房合同上写的购房款是四十二万,换句话说是有两份不同的购房合同存在,这两份购房合同其中必定有一份是假的属于伪造的,有一份是真的。因为两份购房合同除了上面的购房款写的不一样,其余内容都是一样的,就连周倩亲笔签名的笔迹也是一样的,真是鱼目混珠,真假难辨啊。
    后来,我们调查了陈天锐和贺氏建筑公司的关系。发现他们互不相识。当然更谈不上他们存在的利益关系。当房屋购买时,陈天锐正在西川市开会,这方面得到西川市委的证实,当时就由他妻子周倩付清全额房款,在购房合同上签的字,陈天锐的妻子周倩是西北县医院院长,一个月前,西北县贺氏建筑公司经理贺寒星的父亲贺氏集团董事长贺国力突发疾病急需手术,就是由周倩主刀担任手术医生,后来手术很成功,周倩就成了贺国力的救命恩人,为了表示感谢,贺寒星曾送给周倩一张价值五十万的金卡,却被她拒绝了,以后在周倩购买房屋时,贺寒星又要以房屋优惠价卖给周倩房子,也被她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当然贺寒星没有看到周倩支付房款。也就没有办法证明此事的真假。
    后来,我们到了陈天锐的房屋购买地——西北县天心路的安宁小区售楼部去找售楼部经理王路才,他是周倩房屋购买的经办人,没想到王路才卷走贺氏建筑公司二百五十万巨款潜逃在外,贺氏建筑公司已经报警,西北县公安局已正式介入王路才卷款潜逃案,我们又到西北县公安局了解王路才潜逃情况,但西北县公安局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现在看来,寻找王路才的下落是调查此事的关键所在。只有王路才能够证明陈天锐夫妇的清白,只有王路才能够证明陈天锐在购房过程中是有没有接收过贺氏建筑公司钱款的事。
    王刚汇报完毕,省长张宗政说出自己的看法。
    “依我的意见,就现目前的情况看,陈天锐是不适合担任西北县委的领导职务。应该尽快对陈天锐同志进行处理。
    “我反对张省长的意见,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是不能够对陈天锐同志进行处理的,这是违反组织原则的事。”省委书记李启明说。
    于是在省委书记和省长之间一场尖锐矛盾的争执开始了,这场矛盾的焦点就是围绕着对陈天锐是否处理的问题而展开,双方各执一词,都无法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
    “陈天锐这个同志,我还是了解的他,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是一个办事原则性强,生活作风正派,工作上讲究雷厉风行,清正廉洁的好同志。他在南部县当县长时在南部县纪委主任叶润生同志积极配合之下,惩治了南部县一些腐败的官员,使南部县官场的腐败现象有所扭转,官员腐败的人数锐减。正因为他清正廉洁、铁面无私所以这次省委调他到西北县任县委书记,主持西北县的大局,要他负责调查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背景复杂,不是单纯的企业破产案,试想一个拥有三亿资产的国有企业破产,岂能是区区一个经理所为,丝绸公司经理李流金有天大的胆也不能一口吞三亿,这恐怕还涉及到西北县官场里某些实权人物的经济利益罢了,他到西北县委不久,又遇到西北县的东河大桥垮塌事件,于是他又担任起东河大桥垮塌事件调查组长,这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再次证明西北县官场的复杂性。当然他清正廉洁、铁面无私难免会得罪一些人,这些人自然对他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这次陈天锐买房事件,就是暗藏的对手给他预设的陷阱,给他挖的坑。有可能是他遭人陷害了。
    张省长、王书记,省纪委在调查陈天锐购房事件已有一个月了吧,但是直到现在,仍没忙活出个结果出来,你们说这样一个好同志,我们值不值得保护他。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意见罢了。”李启明滔滔不绝说出自己对此事的见解。
    “李书记,只要抓到贺氏建筑公司售楼部经理王路才,陈天锐的购房事件就会查得水落石出,你相信我们省纪委一定会把事情搞清楚搞明白的。”王刚说。
    “王书记,陈天锐同志的问题究竟还要等多久才能搞清啊。”省长张宗政问道。
    “如果按照李书记的意思,事情在没有搞清楚之前,是不能处理陈天锐同志的,那么我要问王书记,你们纪委什么时候能够搞清楚陈天锐的事情。再说,事物是发展变化的,一个人也是能够发展变化的,我也相信陈天锐过去的清正廉洁。我也相信他过去所做出的成绩,但那只是过去式,功不能抵过,是不能抵非,我们党内不是有些干部经不住金钱物质的诱惑,被一些非法商人拉下水,成了贪污腐败分子吗?这样的教训难道还少吗?这样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我的李书记,李启明同志。”张宗政不由得直呼其名起来。
    “张省长,张宗政同志,我要提醒你,你言过其词了,什么功不能抵过,什么是不能抵非,这哪儿跟哪儿啊?陈天锐同志购房事件尚在调查中,还没有搞清楚,就不要妄下结论嘛。这是对陈天锐同志的不公平啊。”李启明声音提高八度,也直呼其名道。
    “李书记,张省长,请你们冷静下来。”眼见干梁省党政一把手产生意见分歧,争执激烈。王刚便劝解道。
    “对于陈天锐同志的处理,我倒有一点建议,可以把陈天锐暂时调离现任领导岗位,另作安排。请二位领导不妨考虑考虑一下。”
    李启明、张宗政听到王刚这样说,两人都不由得沉吟起来了。
    的确,对陈天锐进行调离领导岗位,另作安排的处理是一种不做处理的处理方法,一方面既可以很好的保护陈天锐,让陈天锐从西北县委书记这个风口浪尖上退下来,使暗藏的对手对他放松警惕,他也就可以腾出手来一心一意调查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当然这也算是省委省政府对外界的一种交待罢了。以后陈天锐买房事查清楚,陈天锐既可以官复原职,又可以重新另作处理。当然这要取决于陈天锐在整个购房事件中,是否接受西北县贺氏建筑公司钱款的事。是否有违反党纪国法的行为,王刚的这个建议确实是不失两全其美。
    沉吟片刻,两人当即同意采取王刚的建议,对陈天锐作出调离西北县领导的岗位,另作安排的处理的决定,但对陈天锐的这个决定应该由谁去说,又由谁去做陈天锐的工作。这倒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第三十一章
    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陈天锐还在铺盖窝里就接到省委书记李启明的电话,急忙翻身起床,穿衣洗漱吃饭,一阵忙碌之后,给还躺在铺盖窝里的妻子周倩打了声招呼,周倩鼻孔里哼嗯一声,睁开醒松的睡眼,看到陈天锐走出门下了楼。
    陈天锐上了黑色奥迪车,司机小张发动汽车引擎。自从省纪委书记王刚来到西北县,调查他在西北县买房时是否接受过西北县贺氏建筑公司钱款的事,在整个购房过程中,他没有参与购房活动,更没有收受西北县贺氏建筑公司的钱款,购房之事全由妻子周倩一手操办的,凭着他对妻子周倩十几年的了解,他更相信妻子决不会收受别人的钱物。此事之所以难以澄清,是因为替他们经办购房合同的王路才潜逃在外,只有找到王路才才能澄清事实,还他们一个清白人生。从这购房之事上看他显然遭到别人的陷害和诬告。他感到自己中了别人事先设计的圈套里,掉入别人挖的深坑里,当然他一生清正廉洁、光明磊落,倒不怕省纪委查,但他雷厉风行、铁面无私的工作作风,也难免会触碰一些官场实权人物的敏感神经,难免会得罪一些人,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他深知官场处处充满凶险,处处充满危机,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覆的深渊里,想到此他心里就有一种不祥之兆的预感,忐忑不安。
    尤其是今天早晨,省委李书记打电话有急事约见他,按以往的惯例,李书记约见他都是在省委办公室里,而今天约见他则在自己家里。
    黑色奥迪车到了省城平陵市的桃源路七十四号桃源小区,桃源小区修建于2000年,分为A、B、C、D商住楼四栋,干梁省委书记李启明就住在桃源小区A栋四楼,是一套面积为一百五十平方米,三室两厅的小户型住房,房内设计美观大方,结构布局合理,室内整洁,家俱精致而简陋。
    奥迪车停在A幢楼前,陈天锐下了车,上楼到了一个红棕色防盗门前,伸手摁响了门铃,门开了,李启明出现在陈天锐面前。
    “天锐来啦,屋里坐。”李书记一边招呼着,一边把陈天锐让进屋。
    “什么事?李书记。”他坐在客厅里的一张沙发上问道。
    “天锐啊,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李启明斟酌着词句说。
    “什么事?请李书记直说。”陈天锐又警惕起来。
    “啊,是这样,你不是在西北县买了一套房吗?想必省纪委王刚书记到西北县调查你买房的事你也知道,按理说,调查也有一个月了吧,但是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按组织原则来说,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是不能随便给人处分的。但这事从种种迹象表明,你是遭别人的陷害和诬告,所以省委省政府从保护你的意愿出发,表面上给你一个调职离任处理,要你从西北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暂时退下来。等到事情查清楚后,你再官复原职。
    当然这只是演戏,既然是演戏就要演得逼真点,所以今天我们两人的谈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注意保密措施。
    这样,使你的暗藏对手放松对你的警惕,及早暴露出来。你就可以集中精力把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和西北县东河大桥垮塌事件调查清楚,今天之所以找你来,就是想事先给你通通气,希望你能够理解省委省政府的意思。在今后的工作中不要有什么顾虑。”
    “李书记,你放心,我服从省委的决定。一定会把侵吞国家财物的柱虫一网打尽。”
    天锐,这就好了,只是要委屈你了。”李启明握住陈天锐的手说。
    “李书记,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只要能够把这一切调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早晨,一辆黑色奥迪车进了西北县委大院,车停下,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了干梁省委书记李启明、省长张宗政、省纪委书记王刚,他们是来西北县参加西北县委紧急会议的,在会上省委书记李启明宣布了一条人事任免的决定,因为省委有一项工作急需要陈天锐同志完成,所以陈天锐同志暂时调离西北县委书记职位,西北县委书记一职暂由副书记孙仲龄同志代理。
    当天,干梁省委这项人事任免决定犹如一股飓风迅速在西北县城传开来,在西北县官场上和新闻媒体里掀起一场轩然大波,陈天锐被调离西北县委书记之职,成了西北县民众街谈巷议,空闲时间闲聊的话题。其说法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难辨其真伪。一说,这是西北县官场权力之争,是明争暗斗的结果。二说,陈天锐的职务是明升暗降,人虽被调入省里,但哪有在西北县当县委书记自由,山高皇帝远嘛,在西北县当一把手,自己的地盘就能自己说了算。三说,陈天锐被省委调任,是和他在西北县购买一套商品房有关,说他在购房过程中收受贺氏建筑公司钱款。四说,当然这也是更多民众的说法,陈天锐在南部县工作时就以清正廉洁,铁面无私著称,他到西北县之后,深入县丝厂了解关心困难群众的生活。着手解决丝绸公司职工生活问题,暗查西北县丝绸公司破产案和东河大桥垮塌事件,其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已经深入人心,这样一位好领导竟被干梁省委调职,真让西北县的百姓寒心啊。有人在网上力挺陈天锐,真是一人呼,百人应,百人呼,万人应啊,最近网上力挺陈天锐的文章越来越多,其读者关注度呈直线上升。陈天锐无疑是西北县官场上孙汪权力争斗的牺牲品。总之关于陈天锐的民间传闻愈来愈多,在这众说纷纭的民间传闻里,西北县的广播电视台等各大新闻媒体也站在干梁省委和西北县委的立场在全县新闻播放时间,开始辟民间的谣言,而在西北县官场上,以孙仲龄和汪国财为首热衷于官场权力的再分配。如此这般,西北县官场与各大新闻媒体就热闹花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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