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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支教半月谈——记七月皖西的心灵之旅 |
| 作者:花若满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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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以下是若干篇关于支教的日志。需要说明的是，它们是事后写成的。 写作尚未开始，我就意识到这注定不是轻松的活计——我必须要兼顾到记叙文的朴实、散文的优美以及议论文的深刻。然而，这很难。每天那么多琐碎的事情发生，我在努力避免流水账的套路，虽然这不大容易。有些事情可能很有趣，不过为保持叙事结构的完整统一，我不得不忍痛割爱。还有些故事，经过了我的糅合调整，并不完全依照时间顺序出现在文章中。至于一些个人观点，写出来只为与大家分享，各位不必认真，更不必对号入座。 我尝试以冷静的视角帮助自己回忆，希望能保持一种理智的叙述口吻。在认识上，我并不能够像旁观者一样清醒。而且，我也不够勤奋，没能做到一气呵成。如果说这篇文章有什么好的品质的话，我想可以用这样两个词：坦率和诚恳。 7.9 期待了很久的支教，以一段旅程开启了序幕。十六个大学生，怀着对公益事业的热切渴盼，踏上了共同的征程。一想到将和大家一起度过的半个月时光，就感到心潮澎湃。 注定，这是一段难忘的心灵之旅。 能够成为健康中国的队员，奔赴安徽省临泉县神龙影视文武学校开展支教活动，也是费了不少周折的。最终获此殊遇，心里是饱含感动的。这沉甸甸的托付里，有认可，更有鼓励。 日夜兼程，行旅劳顿。万里长征，第一步总是艰难。头一回彻夜未眠，竟是在南京到阜阳的火车上。眼睛半开半闭，困倦却不能成眠。看着睡得东倒西歪的队友，任由窗外的景物渐渐清晰. 辗转波折，终抵目的地。拖了一路的行李箱，手心的勒痕红紫发涩，以至拧不开瓶盖。当时全部的心思就是：让我休息会吧。不过，学校为我们准备的大通铺房间布满灰尘和蛛网，打扫后才能入住。几个男孩子从楼下的水池接来一盆盆水，泼到地上，方才“镇压”了嚣张的积尘。这边才谢过热心帮忙的男孩，那边隔壁宿舍的女孩们又来邀请我们先去她们那里歇歇脚，还为大家表演歌舞节目。初来乍到，我们感受到的气氛欢乐而融洽。 条件艰苦这点大家都早有耳闻，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不过，亲见后仍有不小的触动。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打退堂鼓的。如果不能改变，就应该去适应。 想到华西村的部分村民在1988年就用上了抽水马桶和浴缸等现代卫浴设备，而2011年这里学校的孩子还在旱厕和澡堂的条件下顾自天真，不禁感到一阵心酸。更别提华西村村民1998年已购买私家车的情况了。 有一种事实我们不得不承认，地域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经济发展水平。而这点，多半是好的更好、差的更差，贫富差距在经济轴线上向两端延展拉伸，共同富裕的承诺最终为天壤之别的现状所替代。生活设备的原始落后并不足以否定质朴简单的美感，也许，大山深处的渴盼同样出现在这里孩子的眼中。至少，我已感到他们的热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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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大老虎 2011-08-29 22:16:28 楼主，提出了现实社会中的一个尖锐的问题，我国人口众多有很多不发达地区的孩子无法得到更多的关爱，但是“生活设备的原始落后并不足以否定质朴简单的美感，也许，大山深处的渴盼同样出现在这里孩子的眼中。” 因为有了你的付出，又一个孩子收获了幸福。支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工作，希望你在这项活动中坚持下去，最后将电影蜘蛛侠的经典台词送给你“With great power comes great respo..... ----------------------------- 泪奔中。。。。谢谢谢谢！！！以后还会每日有更新，期待你的后续关注~~对于这些日志，我个人的感觉是“渐入佳境”的——越往后越多思考，越多感触，也越多收获。而且，很多事物不仅仅是那种单纯的美好，到后面就是百感交集的了。再次感谢你的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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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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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真正的满足，总是出现在匮乏后的供应之时。 人均伙食费每天四元，这在南京是难以想象的生活标准，一顿饭通常也比这多。没有肉菜咱就当减肥了，毕竟还有西瓜吃呢，也很开心不是。中午打饭时我对莹莹大吼一声：“我要吃两个馍！”然后，男生都沉默了。离家在外的，吃不好不要紧，总要吃饱才是，少让爸妈担心。早上只有稀饭馒头，午饭晚饭有一两种菜就很让人心满意足了。 第一天的课，我和小梅被分到五年级搭班。新鲜感占据了我们和孩子的心，信任由微笑培养。互相的自我介绍，接下来是即兴的聊天式教学。提到临泉县的历史文化名人，首推姜子牙。话说，距学校门口不到一里的地方就有个姜子牙公园。于是，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展开，讲到周朝的文化制度等。孩子们把长条板凳围成半个圆，在教室中间聚集，听得挺认真，时不时还有回应。部分孩子方言浓重，沟通效率受到影响。 一天很快过去了，孩子们总体上很配合，尤其是“最高品质——静悄悄”的承诺更是让他们兴奋不已。为期半个月的支教才刚刚开始，谁又能预言我们的到来会为他们带来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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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歌行 2011-08-30 22:18:40 @花若满蹊 2011-8-29 20:53:00 写在前面 以下是若干篇关于支教的日志。需要说明的是，它们是事后写成的。 写作尚未开始，我就意识到这注定不是轻松的活计——我必须要兼顾到记叙文的朴实、散文的优美以及议论文的深刻。然而，这很难。每天那么多琐碎的事情发生，我在努力避免流水账的套路，虽然这不大容易。有些事情可能很有趣，不过为保持叙事结构的完整统一，我不得不忍痛........... ----------------------------- 谢谢沧浪歌行！你的说法很有道理，我们在支教之前也考虑过这种行为的意义，也了解到一些关于大学生支教的负面言论，不过我们最终选择了前行。问题在短短半个月间接踵而至，我们反思了许多，若是说真正的成长和收获，我想我们得到的比孩子们要多。公益体制还不够健全，在这条路上我们任重而道远。再次感谢你的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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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 他们，文化基础薄弱。他们，也有破茧成蝶的梦想。 课前，受京姐和睿哥的委托，发了调查问卷给孩子们。回收后我大致浏览了一下，了解到他们的年龄在10到14岁之间，以11、12居多。家里通常是两三个孩子，也有部分独生子女。关于未来规划的问答题，孩子的想法有时过于天真，例如想当明星一类的，比较切实可行的有教练、厨师、司机等职业理想。不过，谁又能说他们中间一定不会出一个影视武打明星呢？ 有一个孩子，坐在教室最后的角落里。对于回答问题和一些需要积极参与的小游戏，通常采取不理睬不合作的态度。后来，经过沟通，我了解到他家远在河南省驻马店市，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为了让他更好地成长，至少有一技之长，才把他送到神龙武校。听说他已半年没有回过家，问想不想家，只说不想。 回答我的问题时，他的手一直在课桌下互相搓着，很局促的样子。而因为营养不良，他的脸显得苍白没有血色。这瘦得突出颧骨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几乎永远含着忧郁。 学校里，像他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虽说神龙的孩子极少受学业的束缚和压迫，但封闭化的管理和亲情的缺失不可避免地造成他们自小缺乏安全感，自信心不足。 在广大的中国中西部乡镇和农村，类似的留守儿童比比皆是。人口大规模流入东部南部的城市，本就贫瘠的土地更是只剩下些老弱的身影。区域资源分配的不均衡直接导致了教育的落后，从硬件设施和软件实力上都是如此。通常，我们以家庭作为启蒙教育的开端，亲情的缺失必然导致教育链条的断裂。我们甚至很难想象这些儿童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回到今天的教学，内容集中在两个大的方面。一是认知教育，包括错觉的形成以及用来认识自我的约哈利窗。前者的阐述是通过我画在黑板上的各种错觉图案进行的，最后告诉大家的是：不要为表象和流言所迷惑，要始终坚持自己的理智判断。后者则是为了说明：我们对自己的认识是存在一定偏差的，没有人能够完全了解自己，要通过多角度多渠道更好地实现自我认知。二是关于配色和色彩心理的基础知识，主要是为明天要上的水粉画做点理论铺垫。上午和小梅去河边找了半天，没有发现适合作画的石头，“石头画”的美好设想就这样泡汤。和小虹要来了素描纸，改教水粉画，虽然少了点乐趣，但至少孩子们可以更加熟悉颜料的搭配与应用。 有些知识稍有深度，在讲解时还要加以控制。理解本身才是重要的，死记硬背在应试中才有理由被暂时强化。还有一点教学心得和儿童特性相关，他们不能保持长久的注意力集中，以何种形式吸引孩子们持续听讲值得思考。目前，我通常采用提问加启发的模式，收效尚可。听说六年级采用的是积分排行榜的形式，对表现突出的孩子最终会给予相应的物质奖励。我们在各自的教学实践中迈出了宝贵的一步，课下也时有切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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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 陆续认识了大部分孩子，全班二十多张小脸都算眼熟了，只有个别的尚不能对上名字。 本以为画画时孩子们会很吵闹，谁成想恰恰相反，他们比以往还要安静乖巧，这在男孩子占绝大多数的班级不算常见，让人很是欣慰。 准备材料是最令人头疼的事情。除了从常州买的水粉颜料、托同学带的排笔、和小虹要的素描纸外，还需要调色盘、笔洗。又不好为了这点东西特地去县城，于是我发动了同学帮我拧矿泉水的瓶盖，总共凑了几十个。每个小组分到六七个的样子，每个装一种颜色，再找块塑料袋平铺在桌上，可以用来调色。笔洗就更好办了，塑料瓶盛上半瓶水，每组一个。 前后桌子拼到一起，正好四五个孩子一组。材料有限，一组只能分得两支排笔，不得不共用。一节课平静地过去，孩子们脸上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也没有出现争抢笔、纸、颜料的问题。我在不同小组间晃悠，挨个辅导他们调色配色。有的孩子要画树干，却无论如何调不出赭石色，我便做了示范。 孩子天性顽皮，却也有他安静的时候。我想起自己小时候，每天也是上蹿下跳，像小猴子一样淘气。一个人在家玩积木或看画册时，就一反常态，很少吵闹。关键就在于我们用什么来培养孩子的持久注意力。画画、看书或许都是不错的选择。有耐性才能有韧性，坚韧不拔的品质就是从一点点小事中积累得到的。 画画不仅是为了锻炼孩子们运用色彩、线条和构图布局的技能，他们可以从中得到的东西超乎寻常意义。老师的引导在这个过程中显得至关重要。我和冬梅收上来这些精心创作的一幅幅作品，决定为每个孩子写一段评语。我想，这不失为有效沟通的形式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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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上图是我们十几个人的一顿伙食。因为这一顿有鸡块，所以特意拍下，以作纪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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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曲循环了一晚上《走天涯》。我要睡了，晚安，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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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 一段话，一颗心，一份情。 孩子们年龄不大，已经懂事了。午饭后去洗碗时，雨还在下。小梅一手举一把伞，很累，我和莹莹尽可能速战速决。正洗着，我们班的两个孩子过来了。小飞当即要过一把伞：“老师！我帮你打伞！”阳阳则一句话不说，拿过几个碗就在水龙头下冲涮开来。我们过意不去：“不用不用，你们赶紧睡午觉去吧，我们马上就洗好了。”他们硬是不肯，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一面在心里感动，一面在嘴上不住地道谢。 紧赶慢赶，终于为每个孩子写好了评语——在每幅画的背面。下午上课时就发给了大家。有的孩子性格内向，从不影响课堂秩序，画的画也是规规矩矩——房子、大树、太阳、云朵。我们会鼓励他大胆创新、勇于突破传统模式。还有的孩子头脑灵活，色彩搭配明丽，不过图形不够清晰。我们就会表扬他与众不同的创意，同时提醒他多加关注线条和形象本身。这样，总体上就照顾到了孩子们迥异的性格特点，算是因材施教的积极尝试吧。 除了对画作进行点评外，我们还稍加评述了他们的学习情况和性格品质，给予了必要的关注和鼓励。“在乎每一个”不光体现在课堂上，同样也体现在课下融洽的师生关系中。如此，才能保证“一碗水端平”的基本原则。即便我有时略微严厉些，孩子们也是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吧。至于这字里行间的殷切祝福，总有孩子会读到心里去的，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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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 “进城”是个令人充满期待的概念。大伟他们到县城为大家买回家的车票，耐不住我们的软磨硬泡，还答应帮忙捎回些好吃的，作为对这几天伙食的弥补。 昨晚，好久不曾联系的朋友从武汉打来长途，聊得不亦乐乎。虽然在这边学校只有几天时间，竟已有隔绝于世之感。偶尔用手机上网，看到同学的各种状态，不禁觉得此去经年。在十几个人的小圈子里，我们彼此熟识，时常呼号着要“造反”掀房顶，“老大”也是又气又笑的。每天从早到晚的日子如水平静，却又时常激起欢快的水花。苦中作乐，一群年轻人的心更加凝聚。一次玩笑时，雯雯提到“马桶”，竟觉得这类“文明”事物已是好遥远的记忆。想到鲁滨孙的荒岛生活，有点哑然失笑。 孩子们在闲暇时间常到办公室玩，最近有点疯过了头，就暂时不许他们随意进出了。晚上的时候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我拉着小飞聊起了天。周围的嬉闹声向后退却，逐渐成了并不鲜明的背景音乐。月亮蜷在天空的一角，安静地听着我们的对话。 “在这边待多久了？” “已经半年了，还要待半年呢。” “多久能回家一次？” “学校每月放假四天，想回就回，反正有校车接送的。” “那你们学费贵不贵呀？” “我是全托，每年6800，不过和校长有点亲戚关系，只交了6300。介绍我来上学的那人还拿了500介绍费呢。短训班的介绍费只给200，好像。” “全托呀。还有半托？” “嗯呀，那个是3800。不过不包括伙食费，也不像我们有阿姨给打热水、有专门的洗衣机给用。而且我们在医务室拿药也不要钱，除非是打吊瓶。总体上还不如全托划算哩。” “哦，这样子呀。那你们的教练和老师平时对你们凶不凶？” “跟你们比可凶多了，不过教练和我们住在一间宿舍，我们有时生病受伤什么的他也很关心的。” “平时，学校里会不会有大孩子欺负你们呢？” “有时会有，可以告教练。也许以后那同学再也不敢了，也可能更厉害了。” “还有……” 这样的聊天持续了20分钟的样子，我得以更深入和全面地了解这些孩子的学习和生活状况。在这里也要谢谢小飞。 总体上，学校的条件还是可以的，只是我们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习惯罢了。学校以影视为主要培养方向，但很显然，绝大部分孩子最终不会走上这条职业道路。人生路上总会有很多羁绊，或许，梦想总也照不进现实。更多可能，他们会成为最普通的人，过着最平凡的生活。那样也好。人们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同样可以活得精彩。我的忧心不在于此。 虽说学校打着“以文为主，以武为特色”的宣传口号，实际情况却远非如此。文化课每天仅有两个小时，加之老师的自身素质难以保证，教学质量令人堪忧。我带的班级，孩子要升五年级了，大多都不能熟练解一元一次方程，有的连小数点除法都摸不着头脑。而语文连基本的字词都掌握得不好，更别提英语了。 我们可以设想，文化素质的缺失必然造成知识体系的不完善，求学的道路很可能就此关闭。改变生存现状的努力会变得艰难而不切实际，再美丽的憧憬不过是乌托邦的童话。如果武术这门技艺不足以成为他们谋生的手段，他们又该如何支撑自己的未来？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他们的父母也未必帮他们进行了长远规划。“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似乎是更普遍的想法。所谓的教育理念，在空洞的头脑面前瘫软无力。 一片土地的悲哀不在于它的现状，而在于它未来的建设者让你看不到太多希望。心酸至此，纸笔乏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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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的小海棠果很好吃，酸酸甜甜的，就像生活。晚安，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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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 神龙武校每月都有一次演出，属于内部切磋的性质，只有学生教练和几个校领导观看。适逢本月的晚会，学校邀请我们参演并主持。提前一天半才获知这个消息，于是排练紧锣密鼓地展开。 我们的同学都是多才多艺的。毕竟，能从数百人中脱颖而出、最终被选入支教团队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我们一登场，京姐的孔雀舞，睿哥的《在那东山顶上》就赢得了满堂的喝彩。大猛教了《撑腰》舞，我和另外六人则是现学现卖，表演得动感十足，掌声同样热烈。还有其他的好几个节目。最后的大合唱更是把演出推向高潮，孩子们和我们一起在台上，亲密无间。这份精彩也感染了月夜的游云。 我们的节目是集中穿插在学校自己的节目中的。孩子们和教练的倾情奉献让我们大开眼界。开场的武术刀棍表演很是帅气，慷慨激昂的配乐更添豪情，在场的人无不心潮澎湃。后面还有跆拳道班的表演，我们班的小豪接连踢开一排的砖，身手敏捷。还有一些女生表演唢呐和歌舞，不过那时候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加之光线昏暗，没有怎么看得进去。 迷迷糊糊地想到鲁迅的《社戏》，我能想到的形容词就是“通俗”和“乡土”。这种说法不存在任何的褒贬含义，只是对体验的一种描述而已。 关于孩子们的课余文化生活，每月一次的演出算是重头戏了。此外，他们还有每周三次的露天电影放映，据说是在周一、周三、周日的晚上。那些影片以动作剧情片为主，我并不认为这会对他们产生太多的积极影响，除了个中的武打情节可以用于满足教学的需要外。他们看电影时很有秩序，以大屏幕为基准点，零散地坐满一地。或席地而坐，或坐在散打用的挡板上。后来，我和他们的一次聊天就在放电影时，那次的片名是《飞鹰计划》，主演是成龙。 我问过一些孩子，平时看不看课外书。他们摇摇头，给我的都是否定答案。他们说，自己是不会主动寻找课外书的，偶尔有同学带了一两本，是会翻翻看的。 而且，听说初中班的孩子经常被要求在晚上11点左右出校门到各处张贴学校的招生小广告，有时凌晨才能回来。睡眠时间得不到充分保证，他们宁可舍弃白天的文化课，而他们的老师只当是不知情。还有不少孩子是自己偷偷跑出学校，到网吧通宵上网的。我们时常惊异于他们对计算机和游戏的驾轻就熟，看来也不足为怪。 这样的文化氛围怎能不令人堪忧？表现在外的还有他们的穿着打扮。我们带的孩子年龄尚小，算是比较正常的。隔壁宿舍的十几岁女孩几乎都染了黄色红色的头发，带着很夸张的那种耳钉，衣服偏成熟。有的女孩底子很好，身段长相都不错，只是被这样的装扮衬得俗气了许多。 风气的作用在于潜移默化。青少年自制力不强，环境对其的塑造通常是由外而内的。等到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时，他们还有没有回头的路可以潇洒转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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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稿子到深夜。晚安，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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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 选择岳飞的《满江红》作为课业辅导前的知识拓展，我和小梅是费了些心思的。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首句就气势喷薄。再到“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的感慨，几多韶华不为少年留。“靖康耻”和“臣子恨”这种深切的家国之恨，孩子们兴许理解不了。在朗诵“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二句时，他们字字铿锵，想是理解了这里面的豪情和悲愤。 低沉雄壮的爱国之音回荡在偌大的教室，也激荡在孩子们的心间。我们告诉他们，男孩子就应常怀这样的胸襟。如此，方能气度不凡。从这样的历史人物身上，他们可以学到正义与担当；从这样的诗词故事里，他们能够读懂使命与责任。至少，这是我们的期待。 昨天，我们请睿哥来教孩子们唱歌。商量后敲定两首：《龙的传人》和《精忠报国》。豪爽的睿哥总能很好地带动课堂气氛，以合唱或比赛等多种形式调动孩子的热情和积极性。他们也为自己的歌喉所感染，情感充沛，精神昂扬。选歌时，虽说流行歌曲那么多，但不少是忧郁感伤的调子，我们干脆一概不予考虑，还是老歌好。再者说，少年壮志当拿云，何必囿于儿女情长？ 每天孩子们的训练，是令我们大饱眼福的事情。大喇叭里有时会放背景音乐。不同班级，有舞刀弄棒的，有拉韧带翻跟头的，还有练拳脚试身手的。看着场地上一片热闹的情景，耳朵里回荡着《中国功夫》，谁都会热血沸腾。想着他们小小的年纪上，就有机会懂得什么叫男子汉，多好。 我个人的观点，对于不同性别的孩子，教育内容和方式上都要有所区别。然而，一味强调差别必定会失之偏颇，具体尺度还要在实践中把握。无论男孩女孩，都应受到艺术和情感的熏陶，并在读书和交游中培养独立思考的能力。不同的品质和不同性别无法对号入座，正如女孩也可以勇敢坚强，男孩也可以感情细腻。 品质和性格可以伴随人的一生，在学校教育中这两者也是最不受重视的部分。教育的目标倘若只停留在知识和技能的层面，必定不是长远之策。我们关注的焦点太过功利主义，沉湎于分数、排名、升学等评判标准。一个学生优秀与否全凭一串数字考核，岂不是同标准化螺丝钉的生产一样，全然抹杀了个性？活生生的个体被贴上合格或不合格的标签，从车间流水线上批量产出，以机械的面貌投身社会运作。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工业化国家机器的局部零件，不能算作完整意义上的人。教育只有充分关注个体，才能实现个性化和人性化的目标，才能到达培养气质和人格的高度。 教育是持久的工程，如果用投资来比喻，它的投入产出比该是最划算的。短见的投资者永远看不到它升值的可能，只是想方设法挖掘眼前即可收益的利润空间。殊不知“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在教育领域更加适用，而且风险几乎为零。现实中的投资有个基本原则：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讲究投资渠道的广泛性，以求利益点均衡。教育的投入，无论软件还是硬件，都更加注重深度。浮于表面的教育难以产生深刻长远的影响力，所以理念的创新对丰富教育的层次尤为关键。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只作普遍意义的论述，不关乎神龙武校的教学实际。至于学校是否注重品质和性格的教学导向，我尚且不能做出准确判断，故不妄加评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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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歌行 2011-09-05 22:59:21 @花若满蹊 2011-09-05 01:05:40 写稿子到深夜。晚安，各位。 ----------------------------- 看到一幅作品上写下的12岁字迹。这是一群最易被塑造的孩子，当发出这番感慨忧心他们的回头路在何处时，我觉得他们才起步不远，也许一声简单的召唤，有些孩子会回来的，关键是看谁愿意喊出声音。 ----------------------------- 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那么简单，口头教育与大环境想比是无力的，不过，我愿意相信他们淳朴的本质。就像我们的队友给孩子的临别赠言：“再贫瘠的土地，也会开出美丽的花。”早点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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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的过程很艰辛，可也幸福。从下午到晚上，一直在准备后天采访的材料，似乎很头疼，却是充满期待。我想，我大致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晚安，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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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 流沙的童年里有数不清的回忆，闪着金光。砂画便是其中之一。今天我们特意请小虹来教孩子们做砂画。有的孩子说，自己原来是玩过的，多数孩子大概是没有玩过的吧。 小虹温和而有耐心，一张张桌子依次指导过去，解答孩子们在用彩砂上色时的一些困难和疑问。我们鼓励大家尝试混色，或者打破图例的示范颜色，按照自己的意愿尽情发挥。他们的创意五花八门，做出来的样子很是有趣。由于速度不尽相同，不到半节课就有孩子最后完工。亏的小虹额外带了些彩笔、油画棒和素描纸，就发给这批孩子用来打发剩下的时间。 下课时，我们要求大家自己保留砂画和彩笔画。趁着打扫卫生，有孩子把画放在了讲台上，谁也没留心，只当是暂时放那的。孩子都走了，画还在那里静静躺着。我和梅梅拿起一看，一张砂画背后歪斜地写着“给老师”，彩笔画背后用不同颜色写着“给最好的老师”。两张的署名都是牛牛——坐在前排不怎么爱说话的一个孩子。砂画那张很显然是玩得不过瘾，竟然把不需要上色的背景也洒上了混合的彩砂。我们看着都乐了。（后来，我们俩把这两张画“瓜分”收藏了。） 孩子的心意总是用很简单的方式表达的。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远没成人世界的逻辑那么复杂。 前几天，蔡蔡来我们班教折纸，大家一起做了纸鹤、兔子、还有信封。下课时，豪豪一边笑一边塞给我一个什么东西，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了教室。低头细看，是刚做好的彩色信封，背面写着“送给李老师和蔡老师”。拿给蔡蔡看，她很欣慰的样子，这个信封由她保管。 对于孩子们而言，我们很可能只是过客，一段时间后也许就不被记起。而奢望能带给他们翻天覆地的改变，不过是痴人说梦。渐渐发现，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根深蒂固的，包括行为习惯和思维习惯。任何企图扭转的努力多半是徒劳的。无论什么改变，都需要时间。 半个月，着实太短。 尽己所能，是我们唯一能为孩子们做的。至少，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这些内容丰富的课程，可以算作我们带来的礼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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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了明天采访的提纲，心里踏实许多，希望一切顺利。明晚继续为稿子奋战。今天要早点休息，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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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8 在神龙的十天，每天都不是自然醒。有道是“实践出真知”，以下是我总结的各种醒法。各位看官权当一笑，不必深究。 硌醒。大通铺的光板床，擦去灰尘后直接铺上一排凉席。仰面躺着倒不觉得那么硬，可一翻身就会硌醒。开玩笑时，我说：“一直以为自己肉肉好多，没想到竟然也是局部骨感的。”同学集体沉默。个别瘦得只剩骨头的孩子无奈地买了垫子。 吵醒。每天清晨的“交响乐”总是不期而至。唢呐班的孩子五点准时开始练习，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语句就是“呕哑嘲哳难为听”。武术班训练的动静一般不怎么大，跑圈时会跟着教练嗷“一二三四”，听着这么有力道的声音，惭愧地继续窝在床上。楼后人家放养的动物们从来也不甘示弱，鸡鸣狗叫的，难道是孟尝君家的门客不成？叫就叫吧，不过话说回来，那公鸡晚上九点、半夜两点、凌晨四点，从不管时间，恣意展示歌喉。我们私下里商量来着：既然不按点报时，留它何用？不如宰了吃肉。后面那条土路上不仅常有公鸡携夫人散步，偶尔还会有车的引擎声，睡得迷糊，没分清是摩托还是什么。小贩也很勤劳，一大早就走街串巷吼出一段悠长的调子，嗓门那个大呀。可惜是方言，听不出是什么内容。清晨永远以聒噪的面貌宣告新一天的到来。什么？我们赖床？才不是哩！这一切响起时，通常只有五点的样子。 冻醒。要不是亲历，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七月中旬，在北纬33度左右的平原地区，连续几天被活生生地冻醒。盖着薄薄的一层，在深夜呼唤被子，白天醒来用报纸堵住残破的窗。体质不好的同学早起还要披上外套。于是乎，抢夺毛巾被的战争悄无声息地发生在看似平静的夜晚。次日，总有“告状无门”的可怜娃，“哭诉”身冷不似心寒的“凄惨”境况。分析冻醒的原因，只好解释为郊区不像城区有城市热岛效应，未知确否。 碰醒。大通铺就是容量大，三个床架的位置可以挤着睡十一个女生，睡觉不老实就难免相互碰着。碰，算是轻的。还有什么挤呀拱呀、蹬啊踹啊的，总之各种都有。 咬醒。蚊子是最讨人嫌的物种了，我们就差把自己泡在花露水里了。在南京咬的包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在神龙每天又添数十个，我的腿几乎“惨不忍睹”了。蚊子不都是雌的么？还是那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唉。 总结出以上五种醒法，我便向众姐妹汇报。不知是谁，幽幽地来了一句：“是么？为啥我都是被叫醒的？” 叫醒。醒法那么多，咋就有这种非主流的呢，此非神人所不能为也。谨以此段作为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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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好初步的稿子了~~明天下午继续采访~~给自己加油↖(^ω^)↗ 各位，晚安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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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开始了，起床工作。早安，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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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 “常坤的家”位于临泉县城建材市场一处不起眼的小楼上，免费提供图书借阅、互联网使用的培训、法律咨询以及其他服务。我们把它定位成一个青年活动中心。关于它的具体介绍，《南方都市报》曾用了半个版面进行深度报道，那篇文章将被附在最后，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 还算顺利，我们找到了这里，常坤的妹妹常俊接待了我们。她的年龄不大（据她自己介绍属猴），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一开始，她问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这倒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至少我之前从未好好想过，我甚至没有搞清“常坤的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这是个公益组织。然而，常俊一再否定我提到的“组织”“团体”之类的字眼，并反复强调这只是他们自己的家，不过是对外敞开家门开展公益活动而已。在随后更深入的交谈中，我了解到她拒绝这种说法的深层原因：他们不愿意引起当地政府过多的干涉和介入，被强制摘牌一类的事情实在让人不好过。 对于常俊的问题，我们先是介绍了健康中国在神龙武校的支教活动，表明了公益事业的身份以寻求认同；之所以专程拜访，从健康中国自身而言这是个传统，就每一位队员看，我们则抱着观摩学习的态度。对我们的回答，常俊报以微笑，在之后的言语中，不经意间她流露出对我们的信任。 不算太大的活动场所，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四排书架，这里的主要服务就是图书借阅，而书的数量却并不算很多。我问常俊，仅仅依靠借出为数不多的图书，如何能够实现“公民权利教育”这个如此之大的命题。尚且稚嫩的脸庞上，她的眼神透着坚毅，常俊告诉我：“哥哥（指常坤）说，改变一个也是改变，虽然我们的努力很微薄。”有效捐赠不过是杯水车薪，这里没有足够的资金扩大规模，能够维系现状已是不易。谋求实质性的进展还需要更多支持，不仅仅是钱物上的——据说，误解的声音似乎从未平息。改变表象容易，改变人心难，如果说他们能够做出些大的改变，我想是需要不少时日的。 理想主义者的前行注定艰辛。常坤一家的付出，可以理解为一种体制上的探索。众所周知，企图撼动体制的尝试多数以失败告终，他们所受到的阻力正说明了这点。贫瘠的土壤上，这么一家人颇具远见的举动，使我们惊异于他们卓尔不群的视野。这和常坤留美的经历密切相关，我想。勇气来自阅历。 短短的时间，我们愉快地交谈着。正好碰到志愿者来帮忙，我们的心里更是燃起了暖暖的希望。离开时，我回头看着这座破旧的二层小楼，楼下堆积的建筑用黄沙不再刺眼，常俊在二楼栏杆上甜甜地笑着，和我们挥手告别。 望着她和志愿者可爱的笑脸，对那个问题，我又有了新的答案：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看看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不鄙卑微、不薄弱小，以主人翁的责任感试图唤醒我们的公民权利意识，以不图回报的心境努力推动社会进步，以期提升我们的行为方式乃至思维模式，并扭转我们的生存现状。在他们的心田，原野的花儿正竞相吐艳，追风筝的人儿坦荡磊落。 咔嚓一声，我照下破旧的小楼，还有小楼里正在苏醒的公益梦。转身的一瞬，敬佩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祝福“常坤的家”，祝福一切为公益奋斗的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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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南方都市报深度报道：一个青年（常坤）的公民实践（公民权利教育，从家乡开始） [导读]28岁的常坤梦想把这里建成一个类似于美国青年活动中心的地方，“我想让我周围的邻居和父老乡亲、年轻学生都认识到，这个世界是多么大，多么广阔……”在临泉县，这算是一件奇事！ 常坤，28岁，现在北京从事公益工作，今年5月4日开办“常坤的家”。 在这个简陋的“活动中心”里，孩子们可以免费读书、上网。 爷爷的房子很可能被扒掉，青年活动中心也很可能被关闭。而那些少年纯净的眼睛，期待的眼神，羞涩纯真的笑容，有关香港鸡蛋多少钱一斤的好奇，乃至拉板车的工人张东峰对新书的期盼，都不容许常坤就此放弃。 南都记者 马金瑜 发自安徽临泉 这一天又像往日一样开始了，就是说令人不愉快。飞扬的水泥灰尘，以及马路上的各种嘈杂，像洪水一样涌进这座老式的二层小楼，如果关上朝阳的木窗，二楼房间的光线会立刻变得很暗，白天也要开两盏日光灯，如果打开窗户，即使一天擦三次桌子，抹布也是黑的。 但“常坤的家”总是要开门的，建材市场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免费阅读和上网的青年中心。28岁的常坤梦想把这里建成一个类似于美国青年活动中心的地方，“我想让我周围的邻居和父老乡亲、年轻学生都认识到，这个世界是多么大，多么广阔……”在临泉县，这算是一件奇事！ 现在是初冬，常坤的母亲王芹觉得还好些，如果是盛夏，二楼的屋子顶着太阳，屋里能热到70多摄氏度———别人捐献的两台电脑都被烧坏了。更主要的是，总有人觉得王芹一家人脑袋都是坏的，“白痴呀，神经病呀，脑袋有毛病呀！” 顽固刺耳的声音，像现实生活那样无情，又像新的一天到来一样不可逆转，她不声不响地从屋子里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放在曾经是自己的嫁妆的老式桌子上看起来。与这张桌子紧挨着的，是一张年纪更大的桌子，已经用了五代人，太旧了，她就用白油漆刷了一遍，看上去像个样子。即使是这样，来串门的邻居也有人说“什么呀，尽是些破烂。” 王芹和丈夫常应凤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有苦笑一下———只有耐心等待，等到中午12点多以后，一个小脑袋伸进来，又一个小脑袋，那些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中学生来借书作业多不多？” “日本的了，那些明净羞涩的笑容，好奇渴望的眼神，才让他们觉得有些安慰。偶尔有美国人、日本人、香港人来座谈，那些孩子就更有意思了： “的小孩学校有没有晚自习？” “香港美国的鸡蛋多少钱一斤？” 县城异物 安徽从阜阳出发，或者从郑州出发，到临泉县都不算远，这座拥有213万人口的大陆第一人口大县，和当下中国很多大兴土木的县级城市相似，路边是林立的吊车，遍布正在兴建或者已经开始出售的楼盘。11月6日，恰逢周末，婚纱影楼的宣传车用大喇叭鼓噪着。卖床上用品的模特背着粉色的小枕头靠在粉色的大床上，卡车拉着她们沿着县城拥挤的街道周而复始地旋转。 让临泉出名的并非众多的人口，而是毒品。临泉县曾是公安部划定的全国17个毒品问题重点整治地区之一，2003年，它又成为全国第一批艾滋病防治示范区。由陈桂棣和春桃著作的《中国农民调查》里面，相当的篇幅就是描述发生在临泉县的故事。就在今年上半年，临泉经历了县委领导班子大换血——— 从受贿400多万的县委书记到以官位敛财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新华网2010年4月13日、16日报道)、刑侦大队队长、戒毒所所长、110指挥中心主任、交管大队队长以及三家派出所所长(《临泉县人民政府任免通知》)。 像很多县城一样，临泉原来属于乡村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城市的中心。“常坤的家”青年活动中心所在的城关镇光明社区就有近10万人口，附近有很多学校，有很多打工和做小生意的人，但没有公园，没有公共图书馆，没有什么公共娱乐场所。活动中心门前仅有的一小片绿地刚刚开发，也被房地产的建设淹没了。 “在我们那个地方，好好学习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到大城市去，是许多孩子的梦想，我曾经也是，”常坤选择在临泉建立青年中心，似乎是自讨苦吃，“可这里是我的家乡。” 临泉县建材市场附近，集中了临泉县田家炳实验中学、师范中学等5所中学。每到放学的时间，都是附近饭馆生意火爆的时刻，拥挤的街道呛满各种炒菜的味道，伴着超市大喊着“降价降价”的高音喇叭和来往的车辆声，仿佛置身于沸腾的麻辣火锅中。很快，饭馆倒出的油污污的脏水就开始在街道两边流淌，地上的大铁盆里，乱七八糟地浸泡着碗筷，泛着油腻的黄色泡沫。 2010年5月4日，“常坤的家”青年活动中心就在建材市场里安静地开门了。 28岁的常坤，曾在新疆师范大学学习法律，现在北京从事有关艾滋病的公益工作。两年前，他曾在美国做访问学者，自由宽容、平等交流的文化、美国城市社区的构建和青年服务都深深地触动了他，“美国很自由，人很有尊严。越是这些强烈的感觉，越是促使我回家。”从那时起，常坤有了一个“公民权利教育，从家乡开始”的想法，“我希望首先改变生我养我的地方，做一些我家乡社区建设的工作。” 挂好牌子开门那天，正好是五四青年节，提起来，常坤忍不住就笑：“那天临泉县下着瓢泼大雨，除了提前约好的妹妹的20多名同学，没有别人来。” 创办之初，常坤在博客中记录：“来活动中心的还是周围学校的学生多，社区的人借阅不足十分之一。很多学生很腼腆，都是结伴来，就那样还不敢进门，借书的时候，和他们一说话，都脸红，沉默，特别是女生，感觉不是21世纪。 但很快，7月25日，在收到一份由这些年轻人提出的想要借阅的书单之后，常坤震惊了，“不是我们不热爱阅读和学习，而是我们的环境实在太恶劣。”在这份列有78本书的列表中，分别有：《纯粹理性批判》、《西方哲学史》、《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人性论》、《时间简史·从大爆炸到黑洞》、《悲惨世界》、《平凡的世界》、《复活》……由此，常坤对青年活动中心更充满了信心。 因为书是免费借的，互联网是免费用的，法律咨询是免费的……一位后来成为活动中心成员的年轻人在给常坤的电子邮件中说：“其实在最初结识青年中心的时候，我认为您只是在做秀。请原谅我最初的怀疑，毕竟大家都知道”水往高处流“这个道理……我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骗人！”2010年6月的一天，牌子上的“免费”让路过的师范中学高二学生杨玉田满心怀疑，“天上掉馅饼，骗人的吧！”但他还是顺着二楼狭窄的楼梯走上去，打算看一看。常坤和妹妹常俊在，杨玉田犹犹豫豫，终于说“我可以进来吗？” 在复印了身份证、留了电话号码之后，真的就可以免费借书了，不需要任何押金，只需要写一篇作文交在这里。杨玉田借了《莎士比亚戏剧集》，之后又陆续借阅了《预知社会》、《中国人的思维批判》、《20世纪中国思想史》……他并不能全部看懂，却“模模糊糊觉得有意思，如果人的大脑能在自由的状态下独立思考，好似有很特别的感觉。” 书籍的确是常坤挑选过的，2000多册图书中，经济学家周其仁的《中国做了什么》，吴思的《血酬定律》，美国作家蕾切尔卡逊的《寂静的春天》，《鲁迅文集》……鲁迅笔下的话依然振聋发聩：“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书几乎是全新的，其中有少量很难再买到的旧书，比如常坤自己珍藏的《储安平文集》上下卷和储安平的一本传记，他说：“在他们那个年纪，我很想看书，但我没有能力。储安平对我影响很大，希望这些书都能引导学生自己独立思考。” 后来杨玉田向同学推荐活动中心，“开始都不相信！”之后，杨玉田逐渐成为活动中心的志愿者，“能免费在这里看书，本来心里就有点愧疚一样，我就帮忙整理一下书，打扫卫生。” 11月6日中午，常坤的父亲和母亲在看书，并不招呼什么，附近几所中学的学生对这里似乎很熟悉，来了自己登记好，李春洁喜欢看《明朝那些事儿》，张慧要看海岩，张静中意心灵方面的书———《活在当下》……这是吃饭的时间，他们匆匆地抱着书走了，好像怀揣着某个珍宝。 那些“愚问” “常坤的家”后来逐渐有了来访问的人。每次有人来交流座谈，常坤几乎很唠叨地反复说：“你一定一定要强调互联网的伟大！我们那里很多学生还没有这个意识，有的学生高中了还没有用过电脑，知道，但是不会。” 在青年中心借书，本来要求第一要会打字，有电子邮箱，会发电子邮件，常坤后来发现很难，许多学生没有电子邮箱。常坤教他们怎么去申请邮箱，现在陆续教会了几个孩子使用电脑。 年轻的心灵，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总是有些好奇的。2010年10月11日，日本著名作家、评论家麻生晴一郎访问“常坤的家”，就有学生问他：“日本的宅男宅女的问题，如何形成的？”麻生晴一郎说：“年青人最大的问题是很难做朋友，很难接触。中国现在这样的问题也很严重。” 也有同学问，日本不上大学的学生怎么办，麻说“自己找工作。” 还有同学问日本是否有焚烧秸秆的现象，问北海道是否很漂亮，麻生晴一郎说空气好，温泉好。 更早的时候，2010年9月14日，香港南华早报的记者吴子慧来座谈，其中一个年轻人突然问：“香港鸡蛋多少钱一个？”“香港中学的升大学率是多少？”这难倒了吴记者。 座谈之后，常坤在博客里十分感慨：“我们在谈大学制度和人生理想，对于我们这里的学生，一方面，我很高兴他们有了越来越多的机会，一方面，他们的基础比我想象的还差，和10年前的我差不多，可这个社会却已经发展10年了！ 10年前，常坤父亲的工厂被政府扒掉，“扒掉就扒掉了，我父亲根本一点意识都没有。他就觉得，政府修路嘛，扒掉就扒掉了，不赔钱是很正常的，当时我也这么认为，没有人提出反抗，但现在看呢？它是错误的。”常坤上大学时学习法律，才知道这完全是违法的，“我父亲和当地好多善良的老百姓一样，不知道要维护自己的权益，被欺压了也不知道！可是很多问题完全是常识性的东西！” 青年中心首先改变了常坤的父亲，他说，“赶上‘文化大革命’后期的时候，我吃了亏，因为我没有学问，我出外做小生意，跟人签合同，我也签不好。所以再苦再累也叫小孩去上学。” 常坤没想到，48岁的父亲现在在这里学会上网了，因为从事影楼后期制作(相册、相框等)，父亲居然开始从网上买一些新式的东西。 院里的邻居也来看书，他们说：“常坤真伟大，学习雷锋，都是免费的。人家处处为了钱，你就是不为自己，你真傻，图个啥？”楼下一个拉板车的工人张东峰，没有钱买书，发现这里可以免费看书之后，也开始在这里借书。卖水泥的36岁妇女张春洁老去借教育小孩的书，“新书来了没？”在卖水泥的空当，她就翻几页。 青年中心的墙上，贴着常坤向县政府网站反映问题的邮件回执内容：“××学校附近的臭水坑遍布，为什么不修理？蚊子横飞，垃圾满地！！！”———“已经上报县政府，要纳入计划治理。”又曰：“为什么×××中学附近没有路灯？”“……已经纳入2011年安装计划。” “希望有一天，也有一个年轻人自己站出来反映这些问题。我把这些都打印好贴在墙上，我希望改变周围的环境，我想告诉年轻人：‘你作为公民，你有这个权利提出这些观点。’我想让我周围的邻居和父老乡亲、年轻学生认识到，这个世界是多么大，多么广阔……”常坤说到这一点，声音很激动。 青年活动中心的新成员会被要求写一篇作文，命题作文中有《我爱家乡》，《我理想的中国县城》，《我想生活的社区》，或对历史文化、公益卫生、妇女权利、对环境状况的认识……常坤有意引导年轻人关注自己生活的地方。 “美国人真的很热爱自己的家园，他们先关心自己的家，自己的社区，关心自己生活的环境，然后才是自己的州和国家。”常坤说，青年活动中心现在有了8个志愿者，“以前他们从来没有这个概念。你要给他们讲什么是志愿者，如何参与。” “我也想让这里的居民知道，社区的主任应该是居民根据居委会组织法选出来的，包括村委会也有法，可是很多乡亲就认为他们是县上镇里派下来的，实际上，他们根本不是国家公务员的身份。” 临泉县除了一座县级公共图书馆外，在姜寨镇王楼村小学和赵庄小学有两 所“ 蒲公英乡村图书馆”，这是面向学生和村民开放的乡村图书馆，由关注贫困教育的爱心传递慈善基金(中国留学生在美国注册的非营利组织)、香港陈一心家族基金会与当地教育部门合作共同创立。 “常坤的家”是常坤办起来的，但实际上几乎是众多亲人支撑的———房子是爷爷常新礼免费借用的，饮水机也是爷爷给的，墙是母亲拿着滚子粉刷的，三个书架和钢筋楼梯是父亲常应凤自己焊的，现在，更多新到的书籍堆放在地下，常应凤又要做新书架———加上买复印机的4000块，他已经陆续投了1万多块钱了。“常坤的家”，每天大部分时间里只有17岁的妹妹常俊，因为身体原因辍学后，她一直义务做这里的管理员。 那一次，2010年5月12日，常俊被吓坏了。 “你这是什么机构呀？必须办营业执照，否则不能开业，不能开门。”喝得满身酒气的新闻出版局稽查大队队员来看常坤的书是不是盗版书。“你们闯进这里是不合理的，如果我不声不响到你家里去，翻了你的东西，你愿意不愿意？”常坤后来报警，才得以平息。 妹妹常俊后来问母亲王芹：“万一几个人来了打我一顿，再发生啥事怎么办？”母亲说：“那就报警。”她还是担忧：“妈，你没事就来这陪陪我，我怕。” 有时候常俊气得直哭：“我守在这里也没有钱，天天在这看门登记，也不给我工资，我还不如出去打工。”母亲王芹只好哄着她说：“你得慢慢等呀，赶明你大哥有钱了，再给你把工资补上，你大哥正在困难时候。到过年我给你买衣服穿。”王芹怕的是，找外面的人来打工，每个月至少要给1000多块钱的工资，“没有钱付，只好让孩子天天在这守着。”在义务工作了3个月后，哥哥常坤终于给妹妹发津贴了，从2010年8月起，每月300元。 夏天，屋子里热得人呆不住，常俊不想去，母亲王芹说：“你去吧，不去整天都关着门。”常俊热得头晕，回家光喝茶，不想吃饭。因为活动中心一直没有空调，老式的二楼头顶着烈日，盛夏屋子里最高温度达到了70多摄氏度，有两台别人捐献的电脑都烧坏了。来还书的小孩放了书就走，说：“这屋里太热了，比外头还热，要热晕了。”常俊在屋里坐着，也热出了一身痱子。于是常坤想着，什么时候装个空调……但钱从哪里来呢？而冬天刚到，常俊就在这屋里冻感冒了。 憋闷的父亲常应凤想起来还是有些怨气：“本身家里情况也不好，现在不挣钱还得为常坤的活动中心忙活，往里贴钱。电费水费也是父母从腰包里掏钱，他就是要干这个，你有啥办法呢？” 爷爷常新礼的屋子原来是出租的，租金一年也要7000元左右，他说：“小孩要搞事业，那就不考虑收入了。”城关镇的领导和政法委领导都找老人谈过话：“你孙子不找正当职业干，搞的这个是什么？你孙子做的事是非法的吧？”于是爷爷半信半疑地问孙子。常坤劝爷爷：“这是我履行公民责任和社会责任，是对国家和家庭的热爱，怎么是非法呀？”爷爷后来就总给别人说：“我没文化，只念过一年书，可我孙子有文化，是个好人，他干的是好事。” 常坤在北京所做的有关艾滋病的公益工作工资并不高，生活也不宽裕，有时候，父母还要悄悄塞钱给他，“说多少回了，让他好好找个正式工作，或者弄个生意，好好挣钱过生活，没有用。”父亲常应凤叹气。 除了亲人的帮助，来自私人的捐助是很少的。2010年7月初，常坤在活动中心放了一个募款箱，到8月25日，共有33块5毛钱。9月5日，常坤惊喜了一下———箱子里多了一张5元钱。尽管活动中心门外挂着两平米的宣传牌子，但当问起“常坤的家”、“免费阅读”，一路相隔的小店老板也只是茫然地摇头：“没听过呀！” 这些似乎还都不是让常坤唉声叹气的理由，“遗憾的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进行法律咨询。” 甚至，在席卷而来的房地产开发浪潮中，爷爷的房子很可能被扒掉，青年活动中心也很可能被关闭。而那些少年纯净的眼睛，期待的眼神，羞涩纯真的笑容，有关香港鸡蛋多少钱一斤的好奇，有关这个世界有多么广阔的惊叹，乃至拉板车的工人张东峰对新书的期盼，都不容许常坤就此放弃。 活动中心曾计划买一个36英寸或者40英寸的液晶电视，为年轻人免费放电视电影，常坤在博客上写：“请考虑支持我们……”在没有装空调之前，这也是一个近乎奢侈的想法。最近，一个没有留下姓名的人为此通过支付宝账号汇来了150元钱，除了接收到捐助的图书，这已经是“常坤的家”收到的最大一笔私人捐助了。不过，常坤还是期望着：“什么时候，我们给年轻人放电影，放纪录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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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 点点滴滴，此情深处。 课堂教学时间为上午下午各一个小时，其实很短。一个“洗”字可以概括我们一半的课余生活——早晚洗漱、饭后洗碗、傍晚洗澡洗头、之后洗衣，而剩下的一半才是真正有价值的。 通常，时间花在备课上，以及和学生的各种交流。当然，还包括我们十几个人彼此间的交流学习。 同在异地他乡，我们有共同的身份，也有同样的渴望。这自然而然地激发出强烈的心理认同，尤其是在较为陌生的环境中。若干天“同吃同住同劳动”，感情当然越来越好。我们支教的收获涉及多个方面，虽不尽相同，但这份难得的情谊总是被大家反复提及。 首次相见的晚上，火车站“聚众”算24点，引来围观。坐镇神龙的日子，一起打饭、洗碗，一起欢乐地揭馒头皮儿，一起叫嚣着不肯早点睡觉。“踩空间啦踩空间”，可不是QQ空间之类的，是侵占真实的领土——本次支教过程中较严重的“恐吓”事件。嗯，至于最严重的，毫无疑问，是老大把我们扔出去“扫厕所”的威胁言论了。才听说二毛的《碗里江山》，我们这“碗里苍蝇”也想叫板不成？它们的确赚足了人气和尖叫，多次狭路相逢后，我们就学会了故作镇定。 而如果遭遇一坨鸟屎的宠幸，还是在脑袋正中央，是不是该庆幸这低至万分之一的概率被自己赶上了呢？分别给爸妈打电话“哭诉”，二老淡定得出奇：“是嘛，那赶紧买彩票去哟！”一通手忙脚乱，几个善良的孩子动用了若干张纸巾湿巾，清理了现场的物证。我方才假装谈笑自若地顶着历史遗留痕迹，坚持到了晚上有热水洗头的时刻。因为这么个奇遇，我在办公室的粉丝数量一路飙升，所有队友都对我“崇拜”得五体投地。传说中，这就叫“体验生活”。自打那时起，众人的戏谑对象里就总也少不了我这个关键人物了。 作为一只优秀的羊，能吃是极好的品质。在神龙，我也毫不犹疑地实践了这一点。为感谢熊仔每日供应的下午茶点——小饼一个，我们决定冠名以“熊仔饼”。甜的或辣的，想吃哪种就吃哪种，充分确保自由宽松的饮食环境。鉴于熊仔表现良好，姐姐们也很照顾他。在众人的精心“呵护”下，熊仔更加茁壮地成长起来，思想认识也有了深刻的转变。 和大家在一起，总是傻开心傻开心的，还能学到很多东西。 京京教大家编漂亮的红手绳——这是幸运和祝福的象征呢。蔡蔡给大家示范如何折出好看的树叶信封，我们学习的认真劲儿可是一点也不输给孩子们的。还有大猛教给大家的简单街舞——《撑腰》舞，为我们之前的联欢晚会增彩不少。还要谢谢熊仔、京京和我一起打乒乓球，算是“切磋技艺”吧，不过我的招式更有班门弄斧的嫌疑。 最令人开心的莫过于下象棋了，输赢都是好汉。当然，我这半路出家的主儿是输多赢少，赢的几盘棋说不定还是对手偷偷让着我的。一次和大猛对弈，神奇地反败为胜——用K哥的话说，那是乱下一通、化腐朽为神奇。不过，大伟也不是只观棋不支招的，咱赢棋绝对是仰仗了这类人物。最后的棋局是这样的：我的車从侧面将军，对方下士阻挡，可是这样就会形成将帅“对面笑”的尴尬局面。换句话说，对方已无路可走。可是啊可是，作为一只资深菜鸟，我不了解将帅相对是不可以的。只见，对手和几个观战者已经笑岔气了，我这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赢了都不知道呢。于是乎，在支教的趣事中，又增添了新的笑料和一只菜鸟的传说。 玩起来就图个热闹，大家在一起从来都不乏乐趣。想想看，如果就此发展一两种兴趣爱好，也是很不错的嘛。 教育包含两个重要方面：相互教育和自我教育。交互式的相互教育是种新型的学习模式，同龄人之间的沟通渠道更为丰富，其相互感染和影响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并加以利用。而自我教育则在于个体学习意识的觉醒，主观愿望被激发后可以产生强烈的学习动机，因而寻求学习机会并获得收获。我们在支教生活中彼此间的学习，就很好地实践了这两点。 年轻的朋友啊，太阳也祝福我们：路那么长，愿你们不畏风雨，携手同行。是呵，流转的是年华，不是这青春之歌。我们一无所有，也因而无所畏惧、无所忧虑。听，友谊的风铃摇响了驿路的风景，每一个用心准备的行囊里都塞着满满的勇气。 我们，在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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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天蓝色的彼岸》，虽说“未知生，焉知死”，书中的话依然有道理：“人们如何面对死亡的命题，决定了他们会如何选择对待生命的方式。”晚安，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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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 在神龙武校支教的日子里，虽有不如意事种种，感动和收获还是占据主流。抱怨似乎从来都没有价值，只是，客观情形和主观感受需要被描述。 客观条件不好，忍忍就过去了。如果总是遭遇不公的待遇，心里难免忿忿不平。做事带着情绪，也怕会对孩子们产生不好的影响。 先说说和校方之间的不愉快。 支教所产生的费用，我们全部自行负担——往返路费、食宿费用、教学材料费等等。以住宿费为例：学校提供男女生各一间通铺，原本都没人住的那种，女寝都没有插座，灯只能亮一个，窗户破呀小风呼呼的。不但要额外收费，而且还不少要。先前还一直以为学校是免费安排住宿呢。这原本就很心寒了，而后面争取洗澡热水的斗争更令人心灰意冷。 那边的孩子基本上都不用热水洗澡，生活习惯使然吧。不少男孩子就在水池那边把水龙头放到最大，哗哗流着水冲一下。我们的男生决定“入乡随俗”，不奢求太多。在头两天，为争取女生有热水擦澡，我们展开了艰苦卓绝的“谈判”。 主要问题还是钱。校方以锅炉坏了、食堂师傅要额外加班烧水为由，以我们的人数计算，加收五百元热水费。为了先有水用，我们没有据理力争地驳回，在试探着给食堂几位师傅递了几盒烟后，我们的水有了保证。即将离开，通过和校方的协调，我们交了二百元，作罢。 每天，飘着油花的两大桶水抬到办公室，女生们就高兴地跑去接凉水再回来兑热水，然后端到寝室大致擦一下。感觉总也洗不干净，沐浴露也都用不上。有时那水里有细小的菜叶，偶尔还能发现饭菜里总也不肯抛头露面的肉丝——诸如此类的发现无一例外在寝室炸开锅，那沸腾程度丝毫不亚于米粥里惊现的苍蝇。洗头发嘛，要到水池那边去，刚开始还不适应，再后来对于湿着头发穿行在校园就不以为意了，一边走一边谈笑自若。 至于打饭时亲见那大爷用手搅拌面条并抓进一个个从窗口递来的饭盒中，“手抓面”哟喂。我们不得不佩服个别男生勇于吞吃的“大无畏”气魄。也替孩子们说句话：这样的食堂，别说饭菜营养好不好了，怕是连基本的健康标准也达不到。不过，这类问题不算是校方有意为难我们的，只当是办学条件简陋罢了。 而如果校方强行干涉教学内容并给我们施压，那一定是令人极为不快的。能忍则忍，忍不了又能如何？ 我们被要求安排相应课时给孩子们辅导暑假作业，这本可以理解。用校方的话说：因为我们的到来，他们辞去了先前聘请的文化课辅导老师。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岂不是帮学校省下一笔费用？后来，教练抽查了一些孩子的作业，完成情况不尽如人意。然后，学校的态度变成了胁迫，称如果不能保证他们完成大部分作业，就把我们换掉。好像一开始是我们上赶着要管这事一样。明摆着不负责任，甚至说：“教的会就教，不行的话你们就帮他们做了。至少要做完……页。”欺瞒家长、骗取信任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据我了解，有的家长不识字，只能通过作业的完成数量来判断孩子在校的学习情况。 出于维系日后合作关系的需要，我们选择了忍气吞声。大家似乎都很迷惘：如此被剥削和利用，我们真的有必要继续来这种地方支教吗？想象中他们的纯朴和热诚不见踪影，我脑海的一句话用在这再合适不过，那就是“穷乡僻壤出刁民”。我不想刻意贬低学校，大概是真的伤了心吧。 校方带来的忧愤心情尚未散去，孩子们又在不经意间给我们造成了失落。在办公室聊起天，大家都忍不住要讲讲每个班发生的趣事和那么几个尤其讨人喜爱的孩子。这两天的话题却稍有些不愉快：不止一两个孩子张口和我们索要赠别礼物。 孩子们的年龄不大，还不能完全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们亦没有理由要求他们感恩戴德。我们能做的极为有限，哪怕留给他们一个值得回忆的精彩假期也是好的。既然我们并不期冀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按理说本不该有失落的。只是，心目中原本纯朴的少年形象竟这般重利不重义，谁的心里也不会舒坦的。看来，对人和事的认识都要避免先入为主。换句话说，孩子还是那些孩子，只是我们自己的前后认识存在偏差，从而导致了心理的落差。 于此，我们自己不必不平衡，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到——“任何给予都不是理所应当的，孩子，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在黑板上写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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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柰柰宸 2011-09-10 22:56:53 哈哈哈哈哈~~我是太阳村的哦~~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我们健康中国啊 ----------------------------- 真的么亲？你是肿么看到的哟~~~好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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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自然瘦 2011-09-10 23:42:13 还教《爱与希望》的嘛~~帮顶 ----------------------------- 很好听的歌喔~~~是手语歌~~现在我还能记起些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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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在我很主观地来说，它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刹那的喜悦，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三毛 晚安，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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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 今天是送别的日子。 想起都德的《最后一课》，心底隐隐的苍凉。不为了什么崇高的宣言，只因我们曾在一起。看着前来送别的孩子和队友抱作一团，眼泪簌簌地落，我默默转身，百感交集…… 拉上小梅，趁着孩子们在午休，我们溜到教室，一人写给他们一段话： “孩子们，今天下午我们就离开了。十来天的时间实在太短，也许并不能够带给你们什么。相信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折纸、砂画、水粉、竖笛、唱歌、街舞、手语、地理、历史……每节课你们都那么认真，多希望通过这些课程能拓展你们的视野。路还很长，所有的男孩子，记得要坚强。” “孩子们，离别的时刻还是到来了。有些不忍，却也无奈。十几天的光阴是那么短暂，我知道短短的时间无法改变什么，但你们却带给我极大的震撼，你们顽皮的外表下都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带给我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美丽，却看不见她奋斗的艰辛。孩子们，相信未来不是梦，有付出就有回报。你们的路还很长，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孩子们，加油！” 拖着行李箱，一行人走出了校门。或频频回首，或一言不发，每个人心中都有些许难以割舍。 “再见！孩子们。”我们在心里祝福着。 到了阜阳市，好容易才找到宾馆落下脚来。“陈焕生们”可算是进了城，在柔软的床垫上蹦了个欢实，互相报告了房间号，就各自洗澡去了。半个月来第一次洗淋浴，想着城市化自有它的好——能洗个畅快澡就如此知足，水泥森林里的诸多不愉快日后就少抱怨两句吧。 白色的水花唱着欢歌从淋浴头争先跃出，顺着指尖旋转成优雅的弧线，水声哗哗，打着圆舞曲的节拍。思绪随水流涌出，最后一课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我们请来睿哥教孩子们唱《送别》。 刚上课时，睿哥在其他班，我就先讲了下歌词大意：从长亭包含的送别意向，到笛声代表的乡愁情韵，再到知交散落天涯的酸楚无奈，我看着他们的表情一点点在变——从最开始的扯着喉咙开心地叫“今宵别梦寒”，到安静而若有所思的神情，再到眉头微皱托腮沉思的样子。我怕话讲得深了，对他们不好，有些于心不忍，正好睿哥来了，我便收住了话题。 睿哥说，这种悠扬的曲调要唱得舒缓才好听，于是，听话的他们卖力地学着。谁料，唱着唱着，最前排的两个孩子竟哭了起来。其中一个趴在课桌上，头埋在手臂里，肩膀不住地耸动；另一个则是眼睛红红的，鼻翼因为喘不过气而一张一翕，仍在努力唱着。我走上前，一面小声嗔怪道：“哭什么？多没出息呀！咱是男子汉，不哭了。啊？”一面拍着他们的肩膀，试图让他们平静下来。 这个场景出乎我的意料。记得幼儿园毕业时，老师教我们唱《老师，再见了》，全班小朋友都唱哭了，我不明就里地也跟着哭，歌词好像是“我要做个好苗苗”和“再来看望好老师”一类的。现在想来，当时哪里懂离别之苦呢，不过是受了气氛的感染。而眼前的孩子是不是隐约看清了“别时容易见时难”的茫茫世事呢？多少故事随风飘逝，曲终人尽散，没有结局。交集一场，只道是缘。 没有款款切切的话语，依旧情挚意浓。孩子想要表达情谊，大概是用不着动听的修辞的。 我只好说，你们别哭了。 洗完澡，我关上了淋浴头。几滴水不甘心地滑落到磨砂地面上。有点像眼角滑落的泪珠，只是，它们不是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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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 一路向北，在回家的路上。 四百公里的路，竟要走九小时。除了睡觉，我喜欢看向窗外——小镇上林林总总的招牌、乡村公路旁蹭着树的牲畜……然后，忘记时间。 连同司机，整个长途车上不超过十个人。车子慢悠悠地向前晃着，如午后呷着茶的老人一般，自在而从容不迫，时而为路边招手的行人停下。因为前后左右都没有人，车上的乘客便把座椅放倒，慵懒地半躺着，或睡或醒，有时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一样微微欠起身子顺手拨弄下头顶空调的出风口。 没有人可以说说话，又不便在颠簸中看书，如果厌倦了睡觉，就只剩下胡思乱想了。 多数情况下，思考永远比无谓的争论更有价值。关于支教的定义和意义，我们也进行过小小的探讨。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个人认为，是什么比为什么更显而易见，我们做了什么比我们为何这样做更有说服力。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文学作品尚且如此，对于真实的生活，不同的人更是有不同的理解。至于为何选择前来支教，每个人的具体想法也不尽相同。 或许，我们的想法不总是被正确感知，误以为我们存在功利主义目的的言论也是有的。就我个人而言，支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从初中就有。妈妈是中学老师，从小的耳濡目染使我对这个职业怀有特殊的感情，甚至和小朋友做游戏时我也总是抢着扮演老师的角色，妈妈在一旁，笑我“好为人师”。报考大学时，和师范专业擦肩而过，未免心有不甘。几次参加模拟教师比赛，也是为了更接近这个职业。七月初，通过招聘会面试和试讲环节，我应聘到了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做兼职语文教师，这大概是我离梦想最近的一次了。明年即将参加的教师证考试会成为我踏入这个行业最重要的敲门砖。而在暑期的支教活动中，我最最真切地体验着作为一位老师的酸甜苦辣——那种略带酸楚和无奈的热切的爱。 可以说，我个人的收获远比我带给孩子们的多，我知道这种成长意味着什么。对于孩子，我敢说问心无愧。倘若名利与道义发生冲突，我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正确的选择。我们和孩子们共同成长，这是再好不过的了，没有必要因为支教这个崇高的字眼就否定志愿者自身的感受和价值观。当我们拥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外界的言论就再也不能动摇我们的意志——我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于其他，付诸一笑而已。 长途大巴先是不紧不慢地在“伊豆酒窝大道”上晃悠，后来终于驶上了一段高速公路。景致开阔、路途平坦，速度自然快了许多。斜前方的一位乘客收回了凝滞许久的目光，开始呼呼大睡。我笑了笑，也倚在靠背上，睡了。 车继续向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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