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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贫穷的山里娃被各路美女围攻,他到底有何能耐[第1页]

作者:混在明朝做女婿1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娘隔壁的,不会这么巧吧? ”杨进宝趴在草丛里瞪大了眼,嘴巴里的狗尾巴草掉在了地上。

    他看到了热情奔放的一幕,不远处的高粱地有一男一女在打架……。

    男人抱着女人打得正欢,两个身体在青纱帐里翻滚,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扯了。

    “牛寡妇,看我怎么收拾你。”男的说。

    “马二楞,你弄死我吧,我不想活了!”女的说。

    看得清清楚楚,男人是马家村的光棍马二愣,女人是牛家村的牛寡妇。牛寡妇在马二愣的身上拼命撕咬,马二愣抱着牛寡妇,好像要将她撕扯揉碎。

    “狗曰的,男人欺负女人,真表脸!”杨进宝怒骂一声握紧了拳头。

    眼瞅着女人要吃亏,因为此刻的牛寡妇衬衫被男人撕裂了,脖子下闪出一团嫩滑的雪白。

    杨进宝立刻惊呆了,忍不住想高歌一曲:“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亚拉锁,那就是青藏高原……。”他忽然感到自己有点……晕奶。

    “死鬼,你轻点,别那么猴急嘛,小心被人看见。”马寡妇竟然没有反抗,反而抱上了男人的脖子。

    “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抓紧时间速战速决!”马二楞的语气竟然变得非常急迫。

    瞅半天,杨进宝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俩根本不是打架,而是在干那些……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

    牛寡妇年纪不大,才二十四五岁,身体特别标志,余波荡漾,轻轻一碰,就像一粒石头子扔进平静的秋水,荡起一层好看的涟漪。

    “一对狗男女!竟然祸害俺家的高粱,看我怎么收拾你俩?”杨进宝顿时觉得脸红心跳,特别生气,因为这块高粱地正是他家的责任田。

    满坡的高粱红透了米,被两个沉重的身体压得东倒西歪,一山的鸟雀也被惊得扑扑楞楞乱飞,跟看到老鹰一样。

    可惜了今年的好收成……那可是爹娘的血汗啊?

    “马二愣子,你敢糟践俺的庄家,看我不打死你?揍你个阳光灿烂,万紫千红!”杨进宝的怒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一块石头,直奔马二楞的屁股砸了过去。

    “啊——!”马二楞没防备,被杨进宝用石头拍个正着,差点被拍得阳……痿。

    这小子一声惨叫,跟触到高压电那样,嗖地跳起来提裤子就跑,眨眼没影了,好像被门夹了尾巴的狗。

    “马二楞,有种你别跑!再糟践俺的高粱,小爷一刀把你劁了!”杨进宝拍拍手竟然没追赶,因为马二楞人高马大,根本打不过他,担心这小子狗急了跳墙。

    男人一走,地上只剩下了牛寡妇,女人吓坏了,赶紧拉起衣服遮掩羞耻,慌乱地好像风雨里的树叶。

    “娘隔壁的杨进宝,咋是你?你在这儿干啥?”发现只有杨进宝一个人,牛寡妇竟然不害怕了,噗嗤一笑。

    “我看地嘞,防止麻雀啄俺家的高粱。”杨进宝鄙夷了女人一眼,眼睛还在她半果的胸口上瞅了瞅,哈喇子能甩出去八里地。

    女人的身体颤三颤,他的脑袋也跟着点了三点,跟一只啄米的鸡差不多。
    “妈的,这娘们是不是看上了我?哎……人长得帅就是没办法。”冲下山坡,杨进宝感到了后悔。

    刚才为啥不答应她,把她按在草丛里?

    如果跟牛二愣一样,扯她的衣服,摸她的……喵咪。她一定不反抗,说不定还会跟我配合哩。

    一颗好白菜啊,被猪给拱了,可惜那头猪不是我。

    看看天色已晚,夜幕完全降临,杨进宝回到了家。

    走进家门,他发现爹老子杨招财坐在餐桌前抽烟锅子,老娘系着围裙已经做好了饭,将饭菜端上了餐桌。

    “进宝,回来了?”杨招财问。

    “嗯,回来了。”

    “吃饭吧,地里的高粱熟了没?”爹老子又问。

    “熟了,就是被牛寡妇跟马二愣糟践了不少,他俩没穿衣服,在咱家高粱地打滚。爹,明天我去找他俩理论,让他包赔咱家的损失。”

    杨进宝仍旧气呼呼的,都气饱了,不想吃饭。

    杨招财使劲将烟锅子在桌子腿上磕了磕,吹干净里面的烟屎,然后缠起来别在裤腰里,老脸红透了,好像秋天的茄子。

    他当然知道马二愣跟牛寡妇在自家的地里干啥?俩人熬不住了,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偷吃嘴呗?

    “进宝,算了。”老人特别尴尬,嗓子里发出一句沉闷声:“寡妇不偷,五谷不收,几颗高粱不值几个钱,大家乡里乡亲的,不要逼人太甚。从明天开始,我把家里的手艺传授给你。”

    “嗯,好的爹,我一定好好学,不让祖宗留下的手艺失传!”杨进宝一屁股坐下,开始吃饭。

    杨招财觉得是时候将祖传的手艺传给儿子了。

    他们家是祖传的兽医,专门帮人劁猪,煽狗,阉割骡马,给老母猪播种,帮母牛接生……。

    到杨招财这一辈,这门手艺整整传了两百多年,十里八乡的家畜跟牲口有病,都找杨神医治疗,名声传得很远。

    这门手艺也养活了他们家祖孙十多代,让他们全家几辈人都衣食无忧。

    特别是到杨招财这一辈,兽医的技术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

    一把劁猪刀舞动起来风雨不透,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

    从前,一头三百斤的猪,他一只手就能按趴下,劁猪从来不用第二刀,江湖人称杨一刀。

    现在,他感到自己年老体衰气力不支,儿子也长大了,是时候传承衣钵了。

    “进宝,我这儿有本书,是关于所有家畜家禽疾病的治疗,还有阉割的手法,你识文断字,拿去慢慢研究吧,记得别丢祖宗的脸。”趁着儿子吃饭的功夫,杨招财将一本线状发黄的古书递给了杨进宝。

    “好的爹,我一定好好研究,不会丢祖宗的脸。”杨进宝一边吃一边将古书放进了怀里。

    吃过饭,他回到自己的屋子,没有去研究古书,反而躺在土炕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满脑袋都是牛寡妇白花花的身影,真的好白,好软,好紧绷……将来娶个媳妇,跟牛嫂一样漂亮就好了。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摸过女人的那只手闻着都香喷喷的,舍不得洗。

    香管个屁用?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你赔俺家的高粱……。

    糟践俺的庄家就是不行,一定要她赔钱!

    杨进宝心里气不过,所以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又去了牛寡妇家。
    “牛嫂,牛嫂,你在没?”杨进宝进门就扯起嗓子喊。

    “谁呀?这么大的嗓门?想吊嗓子,你咋不去卖红薯?”牛寡妇的声音从厕所里传来,此刻的女人正在茅房里……嗯嗯。

    牛寡妇蹲在厕所的茅坑上,双拳紧握,眉头紧锁,气运丹田,蹲着马步正在练功……。

    一股污浊之气向下游走,茅坑里传出噼里啪啦的落水声,女人的脸上就洋溢出一股得意之色。

    接下来是小河流水的潺潺声……啪嗒,稀里哗啦。

    “我,杨进宝!牛嫂,我来跟你要债的,你昨天压倒了俺家的高粱,说好了三百块,钱嘞?”听到女人在厕所里跟他说话,杨进宝赶紧抬手捂了鼻子,另只手来回扑闪。

    “嗯……娘隔壁的杨进宝,你咋还阴魂不散了?不就几颗高粱吗?嗯……你咋跟个娘们一样小气?俺家没钱!!嗯……。”牛寡妇蹲在茅坑上得瑟开了。

    她拉臭臭的时候特别讨厌有人打扰。

    “牛嫂,话不能这么说,俺家的半亩高粱都让你跟牛二愣子压倒了,一定会绝收!俺还指望高粱卖了娶媳妇嘞。”

    杨进宝还不走了,靠在茅房的墙壁上,跟牛寡妇一个蹲里面,一个站外面,开始谈判。

    “嗯……杨进宝你干啥?大早上的,拉个屎也不让人清净,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嗯……。”牛寡妇继续拉,根本没把男人的话当回事。

    “你就说给钱不给钱吧?不给,我立马跑大队部,架上高音喇叭喊,说你偷汉子,在高粱地找野男人,让你公婆把你赶出家。”杨进宝继续威胁,还真打算用大队部的高音喇叭喊了。

    “嗯……别!进宝啊,别!嫂子真的没钱,一个女人家过日子不容易,你忍心看着嫂子作难?嗯……。”女人害怕了,好想冲出来阻拦,可因为屁屁没擦,站起来半截又蹲了回去。

    “那你说咋办?高粱收不到家,我媳妇咋娶?”

    “嗯……那你想咋着?嗯……”牛寡妇在里面问……啪嗒,稀里哗啦……。

    “好办,既然高粱没了,媳妇娶不成,那你赔我个媳妇呗,把你小姑子牛豆苗说给我行不?”杨进宝在厕所外面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嗯……我明白了,你根本没打算让我赔钱,就是相中了我小姑子豆苗对不对?嗯……。”牛寡妇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张进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瞧上了自己的小姑子,打算让她做媒人。

    牛嫂的小姑子牛豆苗,长得好看极了,细眉大眼,身材高挑,皮肤白嫩,用手一掐都能挤出水来,好像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九天玄女下凡,嫦娥仙子离了广寒。

    不但样子长得美,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好比是拉二胡,打茶盅,画眉叫,蜜蜂哼,九月的萝卜八月的葱,听着就是那么……得劲。

    杨进宝对豆苗垂涎很久了,可豆苗就是不热情。

    “咯咯咯……。”牛寡妇在厕所里笑了:“进宝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样儿?能配得上俺家豆苗?癞蛤蟆想吃炖天鹅!人家在城里早有相好的了,还是个大学生哩。”

    “屁!大学生咋了?惹急了老子照样把他劁了。”杨进宝不服气,鄙夷了牛寡妇一眼,觉得受到了侮辱。

    这一看不要紧,他立刻惊呆了,只见牛嫂蹲在茅坑上,身后亮光光一片,洁如玉白如雪,就像一只白天鹅。

    他还真想变成癞蛤蟆,把这只天鹅给放锅里炖了……。
    顶一个
    “咯咯咯……你真的相中了俺家豆苗?”牛寡妇发出了银铃一般的大笑,可能腿酸,屁股撅了撅,身后的两只白鹅翅膀一个劲地乱扑闪。

    ”废话!你就说帮不帮这个忙吧?做不做这个媒人?”杨进宝站在厕所外面继续威胁。

    “进宝,让嫂子做媒没问题,可你家也太穷了啊?”牛寡妇向外瞅了瞅,看到杨进宝的哈喇子差点砸脚面上。

    心说:死小子,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你那穷酸样儿?想娶俺家豆苗,回家垫高枕头做梦去吧!

    有心不答应,可她知道杨进宝那张贱嘴,一定会把她跟马二楞的事儿到处乱嚷嚷。所以只好敷衍。

    “鬼扯!俺家是穷,可我长得帅啊,凭老子颜如宋玉貌比潘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棺材见了打开盖,弟弟见了翘起来的英俊相貌,完全配得上你家豆苗啊?”杨进宝很生气,因为牛寡妇伤害了他的自尊。

    目前的他真的很穷,除了裤子不露腚,身无分文。

    杨进宝平生有两大愿望:第一是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第二是娶豆苗做老婆,一辈子对她好。

    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目前他只能抽烟头儿,喝茶根儿,躺在被里玩小鸡儿。

    “咯咯咯……臭美!瞧你那得瑟样儿?”牛寡妇又开始嘲笑他了。

    不可否认杨进宝长得不错,浓眉大眼身体魁梧,相貌堂堂,是个健壮的青年。

    全村的寡妇都喜欢他,每个女人看到他,都跟野狗看到新鲜的热屎一样,屁颠屁颠往上蹭。

    这小子很有女人缘,跟十里八乡的娘们打成了一片。

    可他品行不好,没事就喜欢抽个烟,喝个酒,偷看嫂子解个手。让豆苗嫁给他,不会将妹子推火坑里吧?

    女人有点抽搐了……。

    “你到底去不去啊?给个痛快话!要不然我真去大队部了,打开喇叭跟村里人喊,说你偷汉子。”杨进宝都等不及了。

    “别!我去,马上去!你让我拉完,嗯……。”女人继续练气功。

    “懒驴上磨屎尿多!”杨进宝在外面又骂她一声。

    牛寡妇蹲在茅坑上,拉妹子辣,辣妹子拉,好不容易拉完了,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奶奶的,刚才进来急,忘记拿厕纸了……。
    于是她只好冲外面的杨进宝哀求:“进宝啊,嫂子刚才进来急,没带纸,你去给俺拿点纸呗,嫂子要擦屁股了,嗯……。”

    “你说啥?你拉屎,让我拿纸?臭烘烘的,我才不去嘞!”他都要气死了,想不到牛寡妇事儿这么多。

    这娘们分明想占本少爷的便宜,厕纸拿来,一脑袋冲进去,熏死我咋办?

    “弟弟呀,帮帮忙呗,嫂子腿酸,天这么冷,都要冻死了。”牛寡妇没办法,只好哀求。

    “不去!你拉屎为啥不自己拿纸?”杨进宝才没那么傻,尽管他非常喜欢看牛寡妇身后的大白鹅。

    大白鹅虽然美,可一想到跟黄黄的一坨便便在一块,他就恶心。

    “嫂子厕所在拉屎,可惜没有带手纸,小叔不帮我来送,难道想我用手指?你就说你拿不拿吧?不拿!你跟豆苗的事儿,我就不管了。”牛寡妇也得瑟上了,拽两句打油诗,同样威胁他。

    “不拿!自己想办法,你不会用半截砖,或者土坷垃?”杨进宝真懒得去。

    其实山里人都很穷,十有九八的人上厕所都不用厕纸的,厕纸对贫穷的山里人来说,是奢侈品。

    男女老少都用土坷垃,或者半截砖,用完这边用那边,一块半截砖四个棱角,翻来覆去能擦四次。

    晾干还能继续用。

    “进宝,不行啊,那玩意儿……拉腚!嫂子皮肤这么嫩,拉坏了咋办?”牛寡妇在里面又哀求开了。

    “那你说咋办?”杨进宝在外面束手无策,因为他也没用过手纸。

    “你进屋,到抽屉里翻翻,哪儿有豆苗上学用过的作业本跟废书,撕几张过来,给嫂子用呗。”牛寡妇给他出主意。

    杨进宝叹口气:牛嫂真幸福,上厕所竟然用纸。哎,家里没个上学的,厕纸还真用不起,没办法,谁让咱山里人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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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只好进屋子拉开抽屉,将一本废书拿过来,再次送进了厕所。

    “牛嫂,用不用我帮你擦屁股啊?”杨进宝又开始跟她斗嘴了。

    “去你妗子个腿!是不是想占我便宜啊?滚!!”牛嫂使劲瞪他一眼,脸蛋竟然红了。

    “臭烘烘的,我才不看你嘞。”杨进宝还真没看她,背过脸,将废书甩了进去。

    紧接着,茅厕里传来刺刺啦啦的声响,牛嫂顺利地提起了裤子。

    走出厕所的门,女人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十分的惬意,好像干了啥惊天动地的大事那样,一身的轻松。

    “拉完了?”杨进宝问。

    “拉完了。”

    “擦净了?”

    “擦净了。”

    “走吧姑奶奶,我都等不及了。”杨进宝上去扯了牛寡妇的袖子。

    “去哪儿啊?”女人问

    “跟我说媒呗,把你小姑子豆苗约出来,我要跟她谈谈,勾搭一下。”杨进宝真的很心急,恨不得立刻跟豆苗拜堂成亲,摸摸哒呀棒棒哒。

    “噗嗤,你着啥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用约,豆苗就在花生地干活嘞,咱去花生地找她不就行了?”牛寡妇掩着嘴笑道。

    “哪快走啊,还等什么?”杨进宝扯起牛嫂的袖子,立刻将女人拽出了家门。

    牛嫂被拽得趔趔趄趄,一边挣扎一边说:“瞧你急得?跟猴子屁股挂鞭炮一样,抢媳妇啊?你个媳妇迷……。”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花生地。

    豆苗家的花生地距离村子并不远,就在村南水塘旁边的自留地里。

    豆苗真的在刨花生,女孩子高中毕业了,没有考上大学,只能回家种地。

    此刻的豆苗正在忙碌,拿着锄头刨花生,样子好看极了。

    虽然杨进宝见过她不止一次,可还是觉得豆苗好比天仙下凡。

    女孩上身穿一件画格子衬衣,下面穿一条的卡裤子,脚上是一双手工花布鞋。两条辫子又粗又大,一直垂到屁股后头,淡淡梨花面,弯弯细眉毛,碧碧秋波眼,点点小樱桃,袅袅身影动,细细杨柳腰。

    脸蛋特别红润,好像新煮的鲜鸡蛋,头层壳去掉,二层皮剥完,滚进胭脂盒,来回转两圈,红日出东方,霞光照上面,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鲜,还真是如西施,赛貂婵,嫦娥姐姐下了广寒。

    杨进宝惊呆了,哈喇子又甩出去三里地,豆苗的身子扭一扭,他的身子就颤三颤。

    好比得了脑血栓……。

    他还害羞呢,身子也跟着豆苗扭啊扭,晃啊晃。

    “进宝你听着,嫂子有句话必须说在前头,姑娘领进门,勾搭在个人,我只管牵媒拉线。至于能不能把豆苗弄到手,看你自己的本事,到时候别拉不出屎来怪茅坑……。”牛嫂扯扯杨进宝的衣服说道。

    “谢谢嫂子,我谢谢你祖宗十八代。”杨进宝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豆苗的身体。

    “豆苗,豆苗!”牛嫂站在田间地头喊开了。

    “咋嘞嫂子?你咋来了?”豆苗终于停了手里的锄,回过头冲嫂子打招呼。

    女孩抬手擦擦汗,杨进宝瞅到了豆苗额头上细细的汗珠,汗珠滑过桃子一样润滑的脸颊,一直向下淌,滴答在女孩胸前深深的沟壑里,细微的汗珠亮光闪闪,豆苗的身影就显得更加灿烂。

    杨进宝心疼地不行,觉得女孩弱不禁风,干庄稼活是糟践了。

    “这么早就来刨花生?累不累啊?嫂子给你请来一个帮工,让进宝帮你刨呗?”牛嫂冲小姑子说道。

    豆苗的家里真的没劳力,跟嫂子的地早就分开了,哥哥没了,爹娘也老了,庄稼活的重担只能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一个女孩子着实不容易。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谢谢你了进宝哥。”豆苗冲杨进宝笑了笑。

    “不客气不客气,反正我没啥活儿,闲得慌,帮帮你吧。”杨进宝二话不说,卷袖子冲进花生地,夺过豆苗手里的锄,低着头刨起来。

    他弯腰刨,豆苗弯下腰收,女孩还慢慢甩去花生叶子上的泥土。

    刨花生就这样,一个人刨一个人收,收下来的花生用排子车拉回家,慢慢拽。

    山村里邻居之间互帮互助很平常,所以豆苗也没感到拘束。很快,两个人热火朝天干到了一块。

    “死小子,还挺卖力,豆苗可算找到了不要钱的帮工。”牛寡妇瞅着杨进宝傻乎乎的样子噗嗤笑了。

    杨进宝被她成功忽悠,牛寡妇正发愁怎么帮小姑子找个短工干活呢,没想到杨进宝一脑袋撞了过来,还屁颠屁颠往上蹭。

    臭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一男一女很快干在一处,牛寡妇就成了一个屁,没人搭理她了,于是,女人就叹口气,扭身回了家。

    牛嫂一边走一边叹息:哎,俺身边如果有个男人就好了,守寡三年,奶奶的……憋死了!
    牛嫂的原名叫牛麦花,当初,是娘娘山一代最有名的村花。

    六年前,只有十八岁的牛麦花嫁给了豆苗的哥哥二憨,那时候,她还是个名副其实的黄花大闺女。

    新婚的初夜,当二憨将麦花按在土炕上的那一刻,女人发出了一声竭斯底里惨嚎。

    那嚎叫声惊天动地,飞沙走石,撕裂苍穹,鬼哭狼嚎,整个娘娘山都跟着一起颤抖。

    家里的那只老母猫吓得出出溜溜窜上了院子里的老槐树,天明都没敢下来。

    槐树上的几只黑老鸹也被惊得扑扑楞楞乱飞,跑个干净,一窝的鸟蛋都被震落下来,摔得粉碎。

    架子上的鸡吓得翅膀乱扑闪,掉了一地鸡毛,三只大公鸡几天没吃一粒米,最后活活饿死了。

    猪圈里刚怀孕的老母猪,也被女人一声嚎叫吓得流了产,从此以后不孕不育。

    牛,杨,朱,马四大家族,所有的群众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还以为二憨家半夜杀猪嘞。

    最后才知道是二憨的媳妇麦花在叫,女人成亲的第一晚痛得要命。

    麦花在土炕上呲牙俩嘴,花容失色,两只手将二憨的后背跟肩膀抓得净是血道道,死死卡着男人的脖子,差点没把二憨给掐死。

    从哪儿以后,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的东西,在暗夜里被二憨哥拿走了。

    男人给了她痛苦,也让她尝到了无尽的快乐。

    自从麦花嫁给二憨以后,整个牛家村再没有见过老鼠,因为她每晚嚎叫,把那些鼠辈们吓得四散奔逃,抱头鼠窜,猫都省得喂了。

    麦花跟二憨的结合,为娘娘山的灭鼠工作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咯咯咯……。”想到这儿,牛嫂情不自禁笑了,跟二憨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哎……二憨,你咋就死了呢?剩下俺一个人,多孤单啊?半夜连个说话的都没有。”牛嫂的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就在三年前,二憨到城里打工,帮人搬砖,一根钢管从半空中掉下来,正中头顶……男人就那么没了。

    从哪儿以后,她的土炕空了半边,牛家村的人再也听不到她的喊炕声了。
    牛嫂渴盼着身边有个男人了,到现在却没碰到一个中意的。

    牛嫂一走,地里只剩下了豆苗跟杨进宝。

    杨进宝是个好把式,干活有模有样,刨出的花生也又快又好,不掉颗粒。

    “进宝哥,你歇会儿呗,累不?”豆苗笑眯眯问道。

    “我不累,豆苗,你是女孩子,俺叔叔跟婶子都老了,以后家里有啥力气活儿,搬搬抬抬的你只管跟我说,千万别客气,我一定帮你。”

    “进宝哥,谢谢你,俺一个人能行。”豆苗又擦把汗说。

    “豆苗,你高中毕业了?”

    “嗯。”

    “没考上大学?”

    “嗯,差三分没考上。”女孩回答。

    “那咋不补习一年,明年接着考?”

    “算了,你知道的,家里没钱,锅腰子上树——钱紧勒……。”豆苗红着脸说。

    大山里真的很穷,绝大多数山里孩子能上个小学就不错了,豆苗可以念到高中,已经是山村的女秀才,飞出的金凤凰了。

    “没事儿,你可以再补习,过年继续复习,没钱我帮你。”杨进宝乐颠颠说道。

    “进宝哥,谢谢你,俺决定不上了,回来伺候爹娘……你才多大,上那儿弄钱?俺凭啥花你的钱?”豆苗又笑了,觉得杨进宝好可爱。

    “我会劁猪啊,还会煽羊,帮母猪播种,赶集上会帮骡马钉掌子,能挣不少钱,供你上学没问题嘞。”杨进宝也不知道该说啥,反正净挑姑娘喜欢的说。

    他就是想勾搭她,乐意跟她说话。

    “啥,进宝哥你会劁猪煽羊?那你会杀猪不?”豆苗问。

    “会呀,我杀猪的技术可好了,我爹那一套都学会了。”

    “那你去帮俺家杀猪呗,大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俺爹老了,想找个人把家里的猪杀了,过中秋。”豆苗笑呵呵恳求道。

    “没问题,下午我就去,让你看看我的手艺。”杨进宝乐颠颠显摆起来。

    他跟公孔雀看到母孔雀那样,开屏了,大献殷勤。准备在姑娘面前一展身手,让豆苗看看他的手艺。


    半亩地的花生,不到中午就刨完了,排子车就在旁边,杨进宝开始帮着豆苗装车。

    所有的花生全部抱上车,用绳子揽好,杨进宝拉上就走。

    “进宝哥,俺来拉,俺来拉。”豆苗赶紧过来跟他抢夺。

    “还是我来,我是男人,有力气,你是小姑娘,累坏了可不好嘞。”杨进宝怎么舍得让豆苗拉车?将排子车的拉盘搭在肩膀上,撒开蹄子跑了。

    他拉得可卖力了,竭力在讨好女孩。

    不卖点力怎么行?人家养活这么大个姑娘,能白白给你?没有茴香豆,引不来鸽儿咕啊。

    “那行,你驾辕,俺帮你拉套。”豆苗说完,拉起旁边的绳子套,也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个人一起走上了山道。

    杨进宝跟豆苗的距离第一次这么近,女孩就在他旁边,一身的香气,可好闻了。

    他的心神有点荡漾,恨不得将豆苗抱怀里,狠狠亲两口。

    可是又不敢,旁边的田地里很多忙碌的村民,真亲了人家小姑娘,脑袋还不被那些热心的村民打扁?

    所以他忍啊忍,整整忍了一路。

    回到家,将排子车上的花生卸下来,杨进宝拍拍手说:“豆苗,你忙,我走了。”

    “那怎么行?吃了饭再走,俺帮你擀面条。”豆苗一下扯了他的手。

    “不了,不了,俺叔叔婶子回来,看到我在这儿不好!”杨进宝赶紧推辞。

    “那怎么行?忙活一个上午,不吃饭就走,俺娘知道会骂我嘞,进宝哥你坐,先喝口水,俺去擀面条。”豆苗说完,真的卷起袖子,走进厨房帮杨进宝做饭去了。

    杨进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吧,盛情难却,他也舍不得豆苗。留下吧,担心豆苗娘马采芹回来揍他。

    人家又没请,就跑地里勾搭人家闺女,这不找着挨揍吗?

    马采芹眼睛一瞪,他就浑身打哆嗦。

    厨房里的豆苗已经和好了面,正在擀面条,样子潇洒极了,身子一甩一甩,小辫子也一甩一甩,煞是好看,胸前两只小兔子来回蹦跶,蹦得杨进宝直发晕。

    他忽然冲动起来,怎么也无法自制,一下子冲进厨房,猛地扯了豆苗的手。
    “豆苗,我稀罕你,你也稀罕我吧……。”他自己也不知道咋了,忽然变得这么主动。

    豆苗吓一跳,立刻停止了擀面,女孩浑身打个哆嗦,但马上平静下来。

    “进宝哥,你在说傻话嘞?松开,快松开!!”女孩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眼神也闪闪烁烁,竭力在挣扎。

    “豆苗,我真的稀罕你,想娶你做媳妇,你嫁给我好不好啊?”

    男人的大胆把女孩吓坏了,无地自容,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杨进宝的大嘴叉子就亲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吧唧!结结实实亲了豆苗一口。

    也赶上他的嘴大了点,差点将女孩子的樱桃小口撕裂,跟老鹰似得。

    豆苗懵了,晃了晃差点晕倒,十八岁少女的初吻就这么没有了,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也加速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直迷糊。

    “你你你……竟然亲我?下……流!”豆苗恨不得抽他一记耳光。

    啥都明白了,我说他屁颠颠过来帮忙刨花生,原来是瞧上了本姑娘。

    山里的汉子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粗暴,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喜欢就亲,不喜欢就踹,没那么多废话。

    “是啊,我稀罕你,当然就亲了,你稀罕,也可以亲我,不稀罕,我立刻就走,咱不干那赖皮赖脸的事儿。给个痛快话,稀罕不?”亲人家一口,杨进宝还有理了,期待着豆苗的回答。

    豆苗没说话,脸还是那么红,老半天才点点头。

    “这么说你……答应了?”

    “嗯……。”女孩的声音很小,像只拍了半死的苍蝇。

    不答应也不行了,都被他亲了,在山村被男孩亲是很丢面子的事儿,要不然就没脸见人了。

    其实豆苗也喜欢他,而且喜欢很久了。

    两个人小时候就是同学,一起上了初中,高中,都是五月从县一中毕业出来的,只不过没在一个班。

    杨进宝同样没考上大学,但却是杨家村唯一念过高中的人,也是远近闻名的秀才,被他亲,豆苗没觉得亏。

    杨进宝惊喜极了,万万没想到豆苗会答应这么痛快,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冷不防又下嘴了,嘴叉子再次贴在了女孩的小口上。

    四片嘴唇碰触的哪一刻,一道电流在男人的脑海里通过,劈中了他的全身,他惊呆了……。
    第一次品尝接吻的滋味难以形容,蜜糖一样,是甜的。

    豆苗也惊呆了,瞪大眼睛,呼吸停止,心脏骤停,脸颊发热发烫,

    十八岁少女灿烂的初唇,第二次被那张无情的大嘴摧开了,闪出摧残的火花。

    强大的电流一次次劈过男孩女孩的身体,大脑,灵魂……让他们两个一起震撼,精神的大殿也在那一刻完全崩塌。

    初次的尝试,将他俩所有的防线击垮,感情的潮水奔流不息,好像涛涛大河一下子决堤……根本没法控制自己。

    “吧唧!”不知道亲多久,一阵拔瓶塞的声音传来,杨进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豆苗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滋味怎么样?”男孩问。

    “麻……甜……原来跟男人接吻,是这个样子的,你嘞?感觉怎么样?”豆苗反问道。

    “也甜,也麻……不过好舒服。”杨进宝一点也没遮掩内心的感受。

    砸吧砸吧嘴,回味无穷,两个人正在相互回味品尝,忽然,大事不好了。

    “甜你麻痹!”一声暴喝从背后传来,豆苗的娘马采芹不知道啥时候站在了他俩的身后。

    豆苗娘气坏了,刚从地里回来,就看到了不雅的画面。闺女竟然跟野小子在厨房里偷偷打啵。

    这还了得?丢人现眼,伤风败俗啊!

    马采芹气得眼睛瞬间瞪成了牛蛋,二话不说抄起一根扁担挥舞过来,杨进宝听到了扁担在半空划破的风声。

    “当!”不偏不倚,扁担正好砸在他的屁股上。

    “啊——!”杨进宝疼得浑身发癫,猛地瞅到马采芹,抱着脑袋抹头就跑,跟被门挤了尾巴的狗一样。

    “王八羔子!亲得挺带劲,你他娘的还真不客气!欺负俺家丫头,打死你个龟儿子!”马采芹抡起扁担,撒丫子就追。

    “进宝哥,快跑,快跑啊!”豆苗在后面呼喊。

    老太太抄着扁担,一口气将杨进宝追出去三里地才回来。

    进门她指着闺女的鼻子就骂:“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小小年纪就偷人养汉子,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娘,你别这么说,俺跟进宝哥是自由恋爱。”豆苗分辨道。

    “自由恋爱个屁!都自由到咱家里来了?他亲……你就让他亲?告诉你,再发现那小子对你动手动脚,我就打断他的腿!!”

    马采芹差点没气死,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留个仇。

    闺女大了,少女怀春了……。
    杨进宝吓得一溜烟窜回家,好像马蜂蛰了屁股。

    被马采芹一通狂追,汗流浃背,跑进家门,一脑袋扎在了土炕上。

    “进宝,吃饭了。”老娘在外面呼唤儿子吃饭。

    “不吃!气饱了。”儿子在里面回答。

    “不吃拉倒!省粮食,不吃饭你想上天啊?”进宝娘不知道儿子搭错了哪根筋,跟谁志气呢。

    “该怎么把马采芹摆平呢?该怎么把她闺女豆苗弄到手呢?”杨进宝爬被子上想开了。

    他想了好几个主意:第一个主意,将豆苗咔嚓了,生米做成熟饭,只要占有了豆苗的闺女身体,就由不得马采芹得瑟。

    山村里最看重女人的名节,为了闺女的名节,她只能委曲求全,将豆苗嫁给他。

    第二个主意,拉着豆苗去私奔,走出大山,到城里去打工,三五年之后回来,早生好几窝崽子了,不答应照样由不得她。

    第三个主意,把马采芹整死,可以在她的被窝里撒图钉,只要晚上老太太钻进被窝,扎她个屁股开花。

    也可以在她的被窝里放只大老鼠,咬她个浑身烂疮。

    还可以在她家厕所的尿盆上按钉子,马采芹拉屎的时候往上一蹲……立马帮她再开一只眼。

    第四个主意就是巴结了,先把丈母娘的毛捋顺,哄她高兴巴结奉承,只要马采芹高兴,一定会把豆苗送给他。

    硬来不行,只能动软的,别管咋说,马采芹总是豆苗的娘,也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哪有在丈母娘的被窝里放耗子、撒图钉的?

    不像话……。

    可以先帮她家劁猪,煽羊……豆苗不是说她们家过中秋要杀猪吗?我先帮她家把猪杀了,老太太回来还不乐疯?

    想到这儿,杨进宝呵呵笑了,赶紧收拾吃饭的家伙,准备下午到牛家村巴结未来丈母娘。

    吃过饭,他背起了父亲留下的那套家伙什,继续屁颠颠走进了牛家村。

    来到豆苗的家门口,他没敢进去,首先扒着门缝往里瞅了瞅。

    “进宝哥!进来啊,傻站着干啥?”豆苗一眼发现了他,赶紧招呼。

    “你爹嘞,娘嘞?母老虎不在?”杨进宝赶紧问,仍然担心马采芹用扁担揍他。

    “爹娘都不在,到地里掰棒子去了,俺一个人看家……。”豆苗噗嗤一乐,知道老娘上午将男孩打怕了。

    “哎呀,那太好了,先亲一口!”吧唧!他抱上豆苗又来一口。

    不亲白不亲,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咦,真脏,弄人家一脸唾沫……。”豆苗赶紧躲闪,抬手擦去了脸腮上的唾沫,还在杨进宝的胸口上轻轻拍一拳,故意撒娇。

    ”豆苗,我想你,一刻不见也想得不行。”男孩可怜巴巴说。

    “进宝哥,你还敢来?就不怕俺娘用扁担再揍你屁股?咯咯咯……。”豆苗咯咯一笑,想起了男孩上午逃走时的狼狈样子。

    “不怕,只要能见到你,打死我也不怕。豆苗,今天下午我是来讨好你娘的,帮你们家杀猪。

    对了,你们家有没有猪崽子要劁?羊羔子要煽?老母猪要不要播种?所有的活儿我都干了,你娘回来一定会乐死,同意你嫁给我。”杨进宝翘着二郎腿开始得瑟,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嗯,俺家没有猪崽子,也没有羊羔子,不过有两只大羊,一公一母,就在圈里呆着呢?”豆苗赶紧帮男孩介绍。

    “那行!我帮你家把它煽了。”杨进宝说着,背着医药箱靠近了羊圈。

    豆苗家的羊圈里果然有两只大羊,一公一母。那只公羊非常威武,脑袋上是两只尖尖的犄角,个头雄伟健壮。

    凭着一个兽医丰富的经验,他知道那只公羊还没煽。

    公羊就这样,长大以后必须要煽掉,要不然生理发育完全,整天光想母羊,老蹦圈,跳出去跟村子里其它母羊玩耍,干那个事儿,不长膘。

    直接把它煽了,断了它的根,也就对那个事儿不思不想了。

    煽掉的公羊六根清净,清心寡欲,吃了睡,睡了吃,长膘就快。

    煽匠的职责,就是让猪羊六根清净,专门断它们的根。

    羊是非常聪明的,见到骟匠就害怕,瞅到杨进宝,大公羊吓得直往窝窝里钻,咩咩乱叫。

    “是不是它?”杨进宝问。

    “对,就是它。”豆苗回答道。

    “别管了,交给我,保证你娘回来满意。”杨进宝说着,嗖地拉出怀里一副皮囊。

    皮囊打开,里面是他吃饭的家伙,呼啦啦一串刀子,大小不同,长短不一。

    有阉羊的,有煽狗的,有谯猪的,有煽驴的,还有煽马的……。

    凭着这几把刀,杨进宝的爹老子杨招财纵横江湖几十年,为很多动物做过绝育手术。

    从来都是母的一刀,公的两刀搞定,根本不用第三刀。

    杨一刀的绰号,绝非浪得虚名。
    名师出高徒,杨进宝身为杨家的唯一子孙,嫡传弟子,深得父亲的真传。

    从前,他没少跟着爹老子下乡帮人为家畜作绝育,从来没有失过手。

    杨进宝眼明手快,技术熟练,一下摸准了那把煽羊刀,叼在嘴巴上,袖子一卷跳进了羊圈。

    羊圈不大,没有迂回之地,所以大公羊无处躲藏,伸手被他抓了犄角。

    大公羊咩咩大叫,脑袋来回乱摆,一个劲地挣扎。

    果然是神刀,只见杨进宝一使劲就把大公羊按倒了,一脚踩上羊脖子,大公羊就动弹不得。

    然后他揪了羊尾巴下的两颗软子,微微一拧,大公羊的两颗软子就被拧成了一团。

    再抬手一挥“嚓嚓”两刀下去,公羊身后的两颗肉团子就被挤出身体,掉在了碗盆里。

    抬手一拉,变戏法那样,他从口袋里拉出两根早已准备好的草绳,迅速挽成两个圈儿。

    轻轻一套,再轻轻一拉,那公羊后面的两道伤口就被草绳捆了个结实。

    用草绳捆伤口,是为了缩小伤口的受伤面积,这样不容易被感染。

    整个手术的过程没超过一分钟,这只不听话的大公羊就变成了一只不公不母的太监羊。

    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杨进宝的脚松开,公羊一个飞身扑进草窝,趴在哪儿不动了。

    “进宝,手艺不错啊,好本事,好技术!”豆苗都看呆了,不由伸出了大拇指。

    “这有啥,咱干的就是这个营生,小菜一碟!”听到女孩夸赞,杨进宝一边收拾刀具,一边洋洋得意。

    豆苗赶紧用脸盆打水,让杨进宝洗手。

    一群孩子站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看,因为煽羊很稀奇,孩子们很少见。

    “滚滚滚,再不走就把你们给煽了!”杨进宝往外轰他们,孩子们嘻嘻哈哈跑出了门外。

    “进宝,这是啥?”豆苗瞅着碗盆里两个血糊糊的肉团子问道,因为女孩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羊球球……!”杨进宝回答道。

    “这东西有啥用?”豆苗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这东西在羊肚子里是专门培育种子用的,就是因为有了这东西,公羊才能让母羊顺利怀孕。”

    杨进宝没办法,只好给豆苗普及生理卫生知识。

    豆苗的脸腾地红了,羞得无地自容。脑子里立刻闪出公羊跟母羊在一起的不雅画面。

    煽羊只是杨进宝巴结未来丈母娘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帮她家杀猪了。

    杀猪分三个过程,第一是将猪杀死,第二是烧水退毛,第三是开膛破肚,将下水取出来。

    杨进宝先进行第一个过程,就是将猪杀死。

    豆苗首先将男孩领进了猪圈,杨进宝瞅到了那只该死的猪。

    “诺,就是它,花姑娘,啦啦啦……过来,让进宝哥哥杀死你。”豆苗开始冲那头猪打招呼。

    这是一头大母猪,已经二百多斤了,膘肥体壮,肥头大耳,一身黑白相间的毛。

    豆苗给猪取个名字叫小花,全家人都叫它……花姑娘。

    娘娘山的人全都喂猪,喂猪是每户村民发家致富最重要的收入。

    绝大多数村民是春天逮回来猪崽子,细心喂养,八月十五中秋杀掉,或者过年的时候杀掉。

    猪肉卖来的钱,要嘛给孩子上学交学费,要嘛用来娶媳妇,要嘛换取柴米油盐。

    后天就是中秋了,马采芹已经跟杨招财打了招呼,让他过来帮忙杀。

    可杨招财没过来,他儿子已经捷足先登了。

    “花姑娘,乖了,不要动,进宝哥哥会轻轻的,保证杀死你一点也不痛。”豆苗慢慢靠近母猪,跟它商量,希望猪不要害怕。

    杨进宝也跳进猪圈,从箱子里拿出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准备对花姑娘下手了。

    “进宝哥,你行不行啊?小花会不会痛?”豆苗问。

    女孩还舍不得呢,因为一家人整整喂养了花姑娘大半年,对猪产生了感情。

    忽然想到有人要杀它,女孩子于心不忍。

    “噗……噗……你放心,保证没事儿的,我爹从前杀猪,本少爷见多了,保证手到擒来。”杨进宝在杀猪刀上喷两口水说道。

    在杀猪刀上喷水,是为了刀子刺进猪身上利索,拉出来也利索,而且猪不会太疼痛,扑通几下,两腿一蹬,很快就完事儿了。

    “那你自己杀过几次了?”豆苗又问。

    “第一次!”杨进宝说完,飞身靠近母猪。

    哈腰提起猪的一条腿,单膀一较力,扑通!那头二百多斤的花姑娘就顺利被他翻倒了,动弹不得。
    “啊?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叫招财叔来。”豆苗感到了担忧。

    “保证没问题,你就请好吧!”杨进宝单膝一跪,膝盖压在了花姑娘的脑袋上,那头猪无论怎么挣扎,嚎叫,也无法挣脱了。

    “哼——!哼——哼——!”母猪的嚎叫声惊天动地,非常悲惨,感到大难来临。

    杨进宝右手抄刀,瞄准花姑娘的脖子,噗嗤一刀刺了进去。

    一尺多长的杀猪刀几乎全部没入,场面太血腥了,豆苗不敢看,女孩将脑袋扭向旁边,心也痛了一下,好像那刀子刺在了自己身上。

    一刀进去,母猪挣扎得更厉害了,四肢踢腾,剧烈翻滚。

    这也难怪,谁脖子上挨一刀,还不拼了命地挣扎?

    这一挣不要紧,祸事发生了,杨进宝竟然被花姑娘顶个仰面朝天,倒在了猪圈的草窝里,母猪也急了,转身冲他吭哧就是一口。

    把杨进宝给吓得,嗖地翻出猪圈,拔腿就跑。

    母猪脖子上挨一刀,剧烈的疼痛让它的潜力瞬间爆发,四蹄一蹬,腾空而起,蹭地从猪圈里跳出来,直奔杨进宝继续撕咬。

    杨进宝吓得面如土色,被母猪追得满院子乱窜,围着一颗春树打转转。

    一个没留神,母猪从他的两腿下钻过去,就这样,杨进宝骑在了猪身上。

    母猪托着他冲出家门,冲上大街,一溜烟地跑了。

    杨进宝骑着猪冲上大街的时候,半道街的村民正在吃午饭。

    忽然瞅到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骑着猪飞奔而来,全村人吓得赶紧躲闪,唯恐避之不及。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大家一起议论纷纷。

    “娘隔壁的,那个骑猪的小子是谁?”

    “瞅清楚了,杨家村的,杨招财的孽种杨进宝。”

    “他干啥嘞,为啥要骑着猪玩?”

    “想媳妇了呗,娶不上媳妇,只能骑猪了……。”
    杨进宝骑猪逃走的当天傍晚,马采芹跟男人牛大山才从地里回来。

    “豆苗,咱家的猪嘞?”女人进门就打听猪的下落。

    “娘,猪被进宝哥杀了。”

    “你说啥?杀了?”

    “是,不过没杀死,猪跑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豆苗没办法,只好低着头跟娘解释。

    马采芹差点崩溃,跳着脚骂起来:“谁让你俩擅自杀猪的?我都跟杨招财说好了,明天上午让他过来杀!”

    “娘,您别生气,儿子杀还是爹杀,不都一样?”

    “一样个屁!杨招财啥身手,他儿子啥身手?杨招财才不会把咱家的猪杀跑嘞,还不赶紧出去找!”女人慌了手脚。

    丢一头猪可不是小事情,那是大半年的心血啊?

    刚刚转过身,老婆子又吓一跳,因为瞅到了羊圈里那只被煽的大公羊。

    “豆苗,为啥咱家的公羊不动了,后面还血糊糊的?”

    “娘,你不知道,进宝哥帮着咱……煽掉了。”

    “我的天!他把咱家的公羊给煽了?”女人晃了晃,差点晕倒。

    “是啊,进宝哥说了,公羊不煽掉,不长膘嘞。”豆苗不知道哪儿做错了,娘为啥那么生气。

    “死小子!他咋把咱家的种羊给煽了,那只母羊以后咋怀羊崽子嘞?”马采芹都要气死了,因为那只公羊,本来就是一只种羊,是为了让家里的母羊怀崽的。

    这下好,留下母羊,以后再也不能生儿育女了。

    女人一下子跳起老高,气得发疯发狂,顺手抄起一根扁担。

    “亲娘祖奶奶的!日子没法过了,我找杨进宝那小子算账去!”老太太气愤填膺,颠着一对小脚冲出了家门。

    “娘,别呀,别!进宝哥也是好心好意,你别难为他!”豆苗赶紧过来阻拦,担心娘将杨进宝的脑袋拍扁。

    “死丫头,你还护着她?真是女生外向!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是老牛家的女人!”马采芹用力将闺女推开,扛着扁担,雄赳赳气昂昂杀奔杨家村而来。

    豆苗吓坏了,赶紧跟着追过来,担心娘干傻事儿。

    来到杨家村杨进宝的家门口,马采芹将杨进宝的家门用扁担砸得呼呼山响。

    一边砸一边骂:“狗曰的杨招财,你给我滚出来!是个站着撒尿的主,就把你儿子交出来!

    他凭啥亲俺闺女?小小年纪,就惦记俺闺女衣服里面了,凭啥杀了俺家的猪,煽了俺家的羊?赔钱,赔钱!!

    啊呵呵呵……俺滴天儿啊,俺滴地儿啊,这日子不能过了,杨招财欺负人啊,老天爷打个雷劈死他全家吧……呜呵呵呵……。”

    马采芹一把鼻涕一把泪,往地上一坐哭开了,声音阴阳顿挫,跟唱歌一样。

    一大群放学的孩子嘻嘻哈哈乱看,围作一团瞧热闹。
    杨进宝骑猪逃走的当天傍晚,马采芹跟男人牛大山才从地里回来。

    “豆苗,咱家的猪嘞?”女人进门就打听猪的下落。

    “娘,猪被进宝哥杀了。”

    “你说啥?杀了?”

    “是,不过没杀死,猪跑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豆苗没办法,只好低着头跟娘解释。

    马采芹差点崩溃,跳着脚骂起来:“谁让你俩擅自杀猪的?我都跟杨招财说好了,明天上午让他过来杀!”

    “娘,您别生气,儿子杀还是爹杀,不都一样?”

    “一样个屁!杨招财啥身手,他儿子啥身手?杨招财才不会把咱家的猪杀跑嘞,还不赶紧出去找!”女人慌了手脚。

    丢一头猪可不是小事情,那是大半年的心血啊?

    刚刚转过身,老婆子又吓一跳,因为瞅到了羊圈里那只被煽的大公羊。

    “豆苗,为啥咱家的公羊不动了,后面还血糊糊的?”

    “娘,你不知道,进宝哥帮着咱……煽掉了。”

    “我的天!他把咱家的公羊给煽了?”女人晃了晃,差点晕倒。

    “是啊,进宝哥说了,公羊不煽掉,不长膘嘞。”豆苗不知道哪儿做错了,娘为啥那么生气。

    “死小子!他咋把咱家的种羊给煽了,那只母羊以后咋怀羊崽子嘞?”马采芹都要气死了,因为那只公羊,本来就是一只种羊,是为了让家里的母羊怀崽的。

    这下好,留下母羊,以后再也不能生儿育女了。

    女人一下子跳起老高,气得发疯发狂,顺手抄起一根扁担。

    “亲娘祖奶奶的!日子没法过了,我找杨进宝那小子算账去!”老太太气愤填膺,颠着一对小脚冲出了家门。

    “娘,别呀,别!进宝哥也是好心好意,你别难为他!”豆苗赶紧过来阻拦,担心娘将杨进宝的脑袋拍扁。

    “死丫头,你还护着她?真是女生外向!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是老牛家的女人!”马采芹用力将闺女推开,扛着扁担,雄赳赳气昂昂杀奔杨家村而来。

    豆苗吓坏了,赶紧跟着追过来,担心娘干傻事儿。

    来到杨家村杨进宝的家门口,马采芹将杨进宝的家门用扁担砸得呼呼山响。

    一边砸一边骂:“狗曰的杨招财,你给我滚出来!是个站着撒尿的主,就把你儿子交出来!

    他凭啥亲俺闺女?小小年纪,就惦记俺闺女衣服里面了,凭啥杀了俺家的猪,煽了俺家的羊?赔钱,赔钱!!

    啊呵呵呵……俺滴天儿啊,俺滴地儿啊,这日子不能过了,杨招财欺负人啊,老天爷打个雷劈死他全家吧……呜呵呵呵……。”

    马采芹一把鼻涕一把泪,往地上一坐哭开了,声音阴阳顿挫,跟唱歌一样。

    一大群放学的孩子嘻嘻哈哈乱看,围作一团瞧热闹。
    “娘,咱别丢人现眼了行不行啊?回吧,这事儿不怪进宝哥,是俺的主意。”豆苗扯着娘的胳膊赶紧劝,替杨进宝解释。

    “你给我闭嘴!杨进宝给了你啥好处,处处向着他?不就是被他亲一口吗?你个死丫头!”马采芹使劲瞪了闺女一眼,擤一把鼻涕。

    “娘,你这样,大家要看笑话的。”

    “笑话个屁!他就是摸了你,亲了你,敢做不敢承认?让他陪咱的猪,赔咱的羊!呜呜呜呜……。”女人说完继续哭。

    杨招财在里面全都听到了,根本不敢出来。

    他知道马采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悍妇,豆苗爹牛大山在她面前连个屁也不敢放。

    女人是一家之主,男人对她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

    听半天杨招财明白了,原来是儿子帮人杀猪,猪没杀死,还杀跑了。煽羊,不该煽的煽了。

    “王八羔子!学艺不精啊!这不是丢我的老脸吗?”杨招财回头就骂儿子。

    “爹,我刚入行,杀猪也是第一次,难免失手啊。”杨进宝呵呵一笑,赶紧解释。

    “那现在咋办?用什么赔给人家?兔崽子!整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只学会一点皮毛,就在人小姑娘前面乱显摆,祖宗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杨招财惹不起马采芹,只好将所有的怒气撒在了儿子身上。

    “爹!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惹下的祸,自己摆平!放心,绝不拖累你。”说着,咣当一声,杨进宝将院门拉开,抬脚走上了大街。

    “进宝哥,你出来了?”豆苗赶紧迎了上去。

    “死小子!你还有脸出来?赔俺的羊!赔俺的猪!赔俺闺女的……初吻!”

    “轰!”地一声,四周围观的群众顿时哄堂大笑。

    “婶子,你别生气,我喜欢豆苗,这辈子非她不娶!你就成全我们吧。”杨进宝只能苦苦哀求,认打认罚。

    “啥?你想娶俺家豆苗?做梦!也不瞅瞅你那穷酸样儿?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马采芹拍拍屁股上的土嘲笑开了。

    “婶子,俺家是穷,可不会一直穷,我保证以后会让豆苗幸福的,一定对她好,早晚会发达。”

    “等你发达,俺闺女都老了!那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你这儿就挺凉快,所以我就呆你这儿,谁让你是我丈母娘!”杨进宝不但没走,反而往前蹭了蹭。

    “放你娘的屁!谁是你丈母娘?讨打!”马采芹气急了,抄起扁担直奔杨进宝扑打。
    杨进宝才不会吃亏嘞,赶紧躲闪,撒丫子再跑。

    就这样,女婿前面跑,未来丈母娘后面追,打了个昏天黑地,追了个飞沙走石。

    豆苗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左右为难,女孩只能跟着喊:“娘!别打了,进宝哥原装的零件,打坏了没地方配去!进宝哥,快跑啊,往高粱地里跑!”

    豆苗这么一提醒,杨进宝恍然大悟,一头扎进了高粱地。

    青纱帐郁郁葱葱,又稠又密,男人躲进去,女人就再也找不到了。

    马采芹追得气喘吁吁,太阳落山才扛着扁担从高粱地回来。

    “死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赔钱,你别想日子好过!我找你爹老子去!”

    就这样,马采芹坐杨进宝家门口不走了。一直等到杨进宝的爹老子出来跟她说好话,答应包赔损失为止。

    杨招财将自家的那头猪赔给了她,又把自家的一头大公羊赔给他,这件事才算了了。

    第二天早上,发现花姑娘死在猪圈里,马采芹没做声,偷偷将死猪卖掉了。

    后面的几天,杨进宝找过豆苗三次,每次都没有见到女孩的面。

    第一次找豆苗,女孩她没在,马采芹砸了他三下大锅盖。

    第二次找豆苗,女孩还没在,马采芹砸了他三个大烟袋。

    第三次找豆苗,女孩还没在,马采芹撒开狗,把他给咬出来。

    杨进宝想豆苗想得不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满脑子都是女孩的身影。

    最后咬咬牙决定了,我把你闺女给睡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不答应也由不得你。

    豆苗,我来了,咱俩摸摸大,然后棒棒大,睡觉觉呀生娃娃……。


    杨进宝是在杀猪事件五天以后将豆苗堵在高粱地的。

    豆苗也是被男人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拽青纱帐去的。

    那天黄昏,太阳落山了,鸟儿飞回了窝窝,在地里干活的山民也纷纷下工,稀稀拉拉往家赶。

    马采芹扛着锄头走在前面,豆苗跟在娘的后面,娘儿俩也准备回家。

    刚刚走到青纱帐的田间地头,一只大手忽然伸出来,堵住了豆苗的嘴巴,女孩忽然被男人健壮的身躯扯怀里去了。

    “啊!”起初,豆苗以为是遇到了无赖,有人占她便宜,打算反抗。

    当她瞅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看清楚是杨进宝时,马上惊喜起来。

    “进宝哥,你咋在这儿?”豆苗惊喜一声,其实也想男孩想得不行。

    “嘘……小点声,别让你家的老巫婆听见。”男孩将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巴边,示意她不要做声。

    “咯咯咯……瞧你那样子,跟做贼一样。”豆苗笑了。

    “你还笑?几天不见,我想死你了,先亲亲……叭叭叭,啧啧啧。”他接连亲了女孩好几口。

    豆苗脸蛋上的肉差点被杨进宝扯去好几块,可女孩没有生气,反而抬手擦了擦。

    “进宝哥,你为啥躲在这儿啊?”女孩问。

    “为了见你啊,我找你好几天了,为啥不见我?”杨进宝焦急地问。

    “俺娘看得紧,寸步不离,恨不得把我栓裤腰带上,离不开啊……。”豆苗解释道,样子非常无奈。

    “豆苗,咱俩马上好吧,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你娘就会答应咋俩的亲事了。”杨进宝说着,将豆苗抱紧了,一边亲她的嘴巴,一边扯她的衣服。

    豆苗一下子慌乱起来,抬手赶紧遮掩。

    “进宝哥,别,别这样,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你猴急个啥啊?”女孩的脸再一次红了,像块绸子布,也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不急不行啊,麦花嫂说了,你在城里有相好的了,还是个大学生,不赶紧下手,你就跟小白脸跑了。”

    “啊?俺嫂子跟你说了这个?”女孩惊讶地问。

    “是啊,所以我要将你快手拿下,只要咱俩好,你就是我的人了,谁也抢不走。”杨进宝真的好心急,恨不得立刻跟豆苗摸摸哒,然后棒棒大。

    吃进嘴巴里的,才是自己的,当然,前提是豆苗愿意,女孩不乐意,他也不会强求。

    “别呀进宝哥,俺早晚是你的人,没错,高中的时候,的确有个同学追我很猛,今年他考上了大学,可我不喜欢他。他太弱了,没有一点阳刚之气,俺不喜欢文弱书生。”

    “那你喜欢谁?”杨进宝问。

    “就是你这样的,手臂粗,有力气,个子高,有安全感。”豆苗眨巴一下眼睛说道。

    喔,明白了,豆苗喜欢孔武有力的男人,山里的丫头野,所以也喜欢男人野。

    野男人跟野女人才是绝配,山里的丫头疯惯了,喜欢狂风暴雨,酣畅淋漓的感觉。学校里那些娘娘腔男人,她看不惯。

    “那还等啥?现在我就变成你的男人,你也变成我的女人,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杨进宝再次进攻了,扯开了豆苗的扣子。
    豆苗一下子慌乱起来,抬手赶紧遮掩。

    “进宝哥,别,别这样,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你猴急个啥啊?”女孩的脸再一次红了,像块绸子布,也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不急不行啊,麦花嫂说了,你在城里有相好的了,还是个大学生,不赶紧下手,你就跟小白脸跑了。”

    “啊?俺嫂子跟你说了这个?”女孩惊讶地问。

    “是啊,所以我要将你快手拿下,只要咱俩好,你就是我的人了,谁也抢不走。”杨进宝真的好心急,恨不得立刻跟豆苗摸摸哒,然后棒棒大。

    吃进嘴巴里的,才是自己的,当然,前提是豆苗愿意,女孩不乐意,他也不会强求。

    “别呀进宝哥,俺早晚是你的人,没错,高中的时候,的确有个同学追我很猛,今年他考上了大学,可我不喜欢他。他太弱了,没有一点阳刚之气,俺不喜欢文弱书生。”

    “那你喜欢谁?”杨进宝问。

    “就是你这样的,手臂粗,有力气,个子高,有安全感。”豆苗眨巴一下眼睛说道。

    喔,明白了,豆苗喜欢孔武有力的男人,山里的丫头野,所以也喜欢男人野。

    野男人跟野女人才是绝配,山里的丫头疯惯了,喜欢狂风暴雨,酣畅淋漓的感觉。学校里那些娘娘腔男人,她看不惯。

    “那还等啥?现在我就变成你的男人,你也变成我的女人,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杨进宝再次进攻了,扯开了豆苗的扣子。

    “进宝哥你住手,住手啊!俺不是随便的女孩子,喜欢俺……你就等。” 豆苗挣扎得更厉害了。

    “那我要等到啥时候?”

    “让你爹到俺家提亲,让俺娘点头答应,八抬大轿,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去你家,洞房花烛的时候你可以随便,到那时,俺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喜欢咋折腾就咋折腾……。”女孩子的脸还是那么红,羞答答地,手搓着衣襟。

    到嘴边的肥肉不吃,杨进宝觉得亏得慌。

    他是真喜欢豆苗,不但想占有她的灵魂,更想占有女孩的身子。

    “那,我瞅瞅,只是瞅瞅行不行?只是……摸摸。”他只好竭力克制那种悸动,降低了要求。

    这个要求仍然过分,可豆苗没有反对,反而轻轻点点头。

    就这样,杨进宝顺利扯开了女孩的衣襟,瞅到了她羞于见人的一切。
    豆苗跟着娘回到家,吃过晚饭,碗筷一放,站起来就要出门。

    “站住,你干啥去?”马采芹喝住了闺女的脚步。

    “娘,今天马家村里演电影,俺想去看。”豆苗尴尬一笑,冲娘祈求到。

    “不行!不准去,黑灯瞎火的,被人欺负了咋办?”马采芹绝不许闺女晚上一个人出门。

    现在的流氓太多了,豆苗又长那么俊,被那些无赖欺负可就不好了。

    儿子死了以后,马采芹把闺女当宝贝疙瘩,顶在头上怕吓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哎呀娘,俺这么大了,怎么会被人欺负嘞?再说又不是俺一个人去,跟村里的好姐妹一块去哩。”豆苗赶紧解释。

    “那也不行!你一个姑娘家,我不放心!”

    “娘啊,村里难得演一回电影,你就答应吧,人家都要闷死了,娘啊娘……。”豆苗抱着娘的手臂开始撒娇,左摇右晃。

    马采芹被晃得心烦,只好点点头:“行行行,早去早回,不准太晚回来。”

    “遵命!娘啊你最好了,最疼闺女了,亲你!”豆苗非常乖巧,亲娘一口燕子似得跑了,风风火火出了家门。

    “疯丫头,这个样子以后咋着嫁人啊??”马采芹苦笑一声。

    豆苗出了门,直奔杨家村而来,首先去找杨进宝。

    杨进宝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穿戴一新出了门,远远看到豆苗走来,他立刻扑了过去。

    “进宝哥,你今天好帅。”豆苗瞅到了杨进宝身上的新衣裳,是一件崭新的中山装。

    男孩特意穿上新衣服,陪她看电影的,跟相亲一样。

    “你也很俊,咱俩是郎才女貌,豺狼虎豹。”杨进宝同样夸赞豆苗。

    “咯咯咯……咱俩是天生的一对。”豆苗上去扯了男孩的手,两个人一起去了马家村的电影场。

    娘娘山有四个村子,分别是马家村,杨家村,朱家村跟牛家村。

    四个村子所有人加起来,也超不过三百口,山村太小了,住户特别零散。

    也只有马家村演得起电影,其他三个村子的群众,都到哪儿去看,有个固定的放映场,是四个村子公用的打麦场。

    来到电影场,电影已经开始了,人不少,豆苗跟杨进宝肩并肩看起来。

    电影一散,发电机一停,打麦场就传来一阵阵姑娘们的尖叫声:“老娘曰你仙人!谁摸俺屁股!!”

    这些都是被村子里那些流氓闲汉占了便宜的,很多姑娘的屁股被人摸了。

    紧接着,手电筒纷纷照亮,无数的光柱子捅进黑天空里,如同乱舞的干戈,打闹声响起一片。
    豆苗的身体也抖了一下,怯生生说:“进宝哥,有人……摸俺屁股。”

    “谁?”杨进宝一听,怒从心头起。

    “他……。”豆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看到那个人竟然是马家村的马二愣。

    “他怎么摸你了?”男孩继续问。

    “他捏俺的屁股,把俺的屁股捏肿了,好疼!”豆苗一下子躲在了杨进宝的身后。

    杨进宝瞅到了马二愣子那张讨厌的面孔,还冲他发出示威的狞笑。

    窜天的怒火从心头升起,他忽然变成了一头勇猛的狮子,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去,揪上马二楞的脖领子就打。

    “狗曰的!欺负豆苗,你活够了?瞧我不打死你!”

    按说,杨进宝是打不过马二楞的,毕竟刚刚成年,二十不到,马二愣已经二十好几了。

    可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生生将这无赖给扑倒了,拳打脚踢。

    马二楞没明白咋回事儿,鼻子上首先挨一拳,接下来眼眶,嘴巴,纷纷挨一拳。

    眼前一懵,他就没了还手之力,杨进宝一个扫堂腿,将他撂倒,叮叮咣咣一顿胖揍,差点没把他揍回姥姥家去。

    “哎呀!杨进宝,你小子竟然打人?”马二楞嚎叫起来。

    “揍的就是你,欺负我的女人,你小子活腻歪了!”当!当!又是两拳。

    “啥你的女人?人家豆苗还没定亲呢。”

    “放屁!没定亲也是我的女人,你捏她屁股就是不行!”杨进宝疯了,为了心上人跟马二楞拼了。

    还好自己没带吃饭的家伙,要不然当场就把这孙子劁了。

    两个人在电影场打将起来,抱一块翻滚,弄一身泥土,竟然打了个不分上下。

    好多人不敢上去阻拦,纷纷后退,豆苗吓坏了,一个劲地呼喊:“别打了,别打了,救命啊,快把他们拦开啊。”

    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一条身影扑过来,这边扯了杨进宝,那边扯了马二楞。

    是个姑娘,那姑娘很有力气,生生将他俩分开了。

    “哥,别打了!住手啊!进宝哥,你别打我哥,乡里乡亲的,这是干啥啊?”

    杨进宝瞅清楚了,这丫头竟然是马二楞的亲妹子,巧玲。
    巧玲跟着哥哥一起来看电影的,哥哥摸人家豆苗的屁股,她也瞧见了。

    杨进宝停了手,担心伤到巧玲,马二愣子也停了手。

    “巧玲,你松开,让我把你哥榭死!”杨进宝怒道。

    “不准伤害我哥,进宝哥,求求你松手好不好?”巧玲哀求起来。

    “巧玲,你躲开,让我把杨进宝的鼻子砸扁!”马二愣子怒道。

    “哥!停手啊,俺刚才瞧清楚了,是你先摸得豆苗,你理亏啊,松手!!”豆苗把实情给说了出来,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紧接着,几个好心的群众一扑而上,将他俩分开了。

    “王八蛋!摸我的女人,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杨进宝的手臂被好心的群众束缚,仍旧拳打脚踢,四肢踢腾。

    “老子就摸了,你能咋着?杨进宝,几天前你砸我屁股一砖头,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马二楞也不甘示弱。

    没错,几天前他跟牛麦苗在高粱地打滚,屁股上被杨进宝揍一砖,现在还疼。

    “你还有脸说?赔俺家的高粱!”杨进宝更是咄咄逼人。

    “算了,大家算了,别伤了和气,进宝哥,对不起,俺代替哥哥跟你赔礼了。”巧玲这么一说,杨进宝的气就消了一大半。

    因为他跟巧玲是朋友,也是同学,小学到初中,俩人都一个班级。

    巧玲是初中毕业以后缀的学,对他可好了。

    “好,今天看在巧玲的面子上,我放你一次,不看你是他哥,非揍死你不可!”杨进宝气哼哼的,只好松开了拳头。

    “哥,咱走吧,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不对,凭啥摸人家豆苗的屁股?想摸,娶个媳妇回家,慢慢摸呗……!”巧玲扯了哥哥的手,将马二愣子拽走了。


    “进宝哥,你没事吧?受伤没有?俺瞅瞅。”人群一散,豆苗立刻扎进了男孩的怀里。

    “我没事,咱回家。”杨进宝擦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迹道。

    一番恶斗,他没占到便宜,嘴巴上,脸腮上同样挨两拳,被马二愣打肿了。

    娘隔壁的,下手还挺重。

    “瞧你都流血了,别动,俺帮你擦擦。”说着,豆苗拿出手帕,帮着男孩擦嘴巴。

    “没事儿,别弄脏你的手绢,我到河里洗洗就行了。”打麦场的旁边就是绕村而过的小河,杨进宝扯着豆苗的手,来到小河边,洗了一把脸。

    “瞧这打得?嘴巴都肿了,你干嘛那么拼命?”豆苗特别心疼。

    “你是我的女人,没人可以在我面前欺负你,谁欺负你,我就跟谁拼命!”杨进宝咬牙切齿。

    “进宝哥,你对俺真好,人家好稀罕你……。”豆苗娇呼一声,又把男孩抱紧了。

    打麦场已经没了人,银幕也被放映队摘走了,哪儿都空荡荡的,旁边是一座座麦秸山。

    那些麦秸山,是五月小麦收割脱粒以后剩下的麦秸,暂时没用,被村民堆积起来的,非常高大,好像一座座巍峨高挺的小山。

    绵绵延延五六十米,一眼看不到头,哪儿都是麦秸山。四个村子很多男女钻完高粱地,都在这儿……打野战。

    杨进宝也想跟豆苗打野战,就把女孩扯在了打麦场的麦秸垛上。

    “豆苗,我喜欢你,咱俩……摸摸哒呗?”杨进宝将嘴巴靠近豆苗的耳朵,压低声音,又提出了无礼的要求。

    “嗯……。”豆苗点点头,没有反对,其实她也想跟男孩摸摸哒。

    于是,俩个人抱在一起,女孩的衣服被他扯开了。

    他俩啥都不懂,没有经历过男女间的那些事儿,全都是生瓜蛋子,也就是亲亲抱抱而已。

    亲完,抱完,豆苗竟然天真地问:“进宝哥,你说俺会不会……怀孕?”

    “……。”杨进宝瞪大了眼:“不会吧大姐,你中学的时候生理卫生咋学的,谁告诉你亲亲抱抱会怀孕的?”

    “难道不会?”豆苗反问。

    “当然了,一男一女想生孩子,还有有一番奥妙的过程。”男孩开始跟她解释。

    “那你说,啥过程?”豆苗问。

    因为女孩真的不懂,上学的时候生理卫生老师没讲清楚,含含糊糊闪闪烁烁,根本没听明白。

    她的天真无邪跟懵懂把杨进宝逗笑了:“那要不要我教教你,咱俩现在就鼓捣生孩子?”
    “别!俺才不想生孩子嘞?生孩子……好疼。”豆苗赶紧拒绝,别看她已经成年,心理还是个未萌初试的小姑娘。

    再说没有洞房就怀孕,脊梁骨会被那些愚昧的村民戳弯。

    “豆苗,你应该去上学,把没有念完的书念完,不如我把你送学校去吧?”杨进宝抱着女孩说。

    “俺不,家里没钱,俺爹娘老了,根本供不起。”豆苗摇摇头道。

    “那你想不想继续复习?想不想考大学,出人头地?”

    “当然想了,做梦都在想着上学。”豆苗抿了抿嘴唇。

    “那好,你回家收拾东西,后天我就送你进城,补习一年,明年继续参加高考。没有学费我帮你,所有的学费我包了!”杨进宝也不知道咋了,非要把豆苗送学校去。

    他觉得女孩子不上学就糟蹋了,当初,她的学习成绩可是数一数二的。

    “可是不行啊,俺走了你咋办?俺爹娘咋办?”豆苗瞪大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放心,你爹娘我会照顾,地里的活儿我帮你干,星期天我会到城里去看你。”杨进宝一边帮着豆苗系扣子一边说。

    “真的?进宝哥你真好,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女孩将男孩抱得更紧,激动不已,感激涕零,根本不知道怎么报答,只好亲他。

    亲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主动又把扣子解开了,再次将男孩按倒在了麦秸垛上。

    “进宝哥,你把俺的身子拿走吧,算是咱俩定情的信物。也是俺临走前给你的最好礼物……。”说着,她开始撕扯杨进宝的衣服,咝咝啦啦的脆响声传来,男孩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

    五个白亮亮的扣子凌空乱飞,那一刻,杨进宝彻底懵逼,想不到豆苗会主动,反客为主。

    山村女孩的野性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女孩疯狂起来,颤抖起来,将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豹子。

    她啥也不懂,就那么在他的身上扯着,撕着,啃着,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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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豆苗别,松开啊,松开!”杨进宝赶紧将她推开了。

    “咋了,你不是很想跟俺那个吗?那咱俩就一块……那个呗,以后俺就是你的人了,谁也抢不走。”女孩忽闪一下俊美的大眼问道。

    “你不是说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吗?不想生孩吗?生孩子好疼的,我担心你……疼。”

    “疼死我算了!为了你,俺甘心受疼。”豆苗显出一种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行,你这不是爱,是施舍,我要你心甘情愿嫁给我,不如等你大学毕业,咱俩再成亲。”尽管杨进宝非常想把女孩抱怀里撕扯揉碎,碾成粉末,可他还是忍住了,觉得豆苗改变主意,完全是报答,不是真的想付出。

    “那也好,进宝哥,俺会等你,你也要等俺……。”

    这一晚,两个人在打麦场里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啥也没干,就是抱了半夜,亲了半夜。

    看看天色已晚,男孩帮着女孩合拢了衣服,再次扣好扣子。

    “咱俩该走了,再晚,你娘该骂街了。”说完,杨进宝站起来扯了豆苗的手。

    “嗯,回家。”豆苗也爬起身帮着男孩扯去了脑袋上的麦秸。

    两个人一起走进牛家村,来到门口,才撒手。

    “豆苗,收拾好东西,后天我送你走,好好学习,给娘娘山争口气,别让我失望。”

    他不想玷污豆苗的身体,主要因为她还是个学生,万一今晚把持不住,豆苗的肚子里出现小人,就不好办了。

    学生谈恋爱是学校绝不允许的,那年头又没有保险套,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所以他只能忍耐。

    “进宝哥,后天早上俺等你,拜拜。”豆苗冲他摆摆手,走进了家门,院门吱呀一声关闭了。

    “顾得依偎您……拜拜。”杨进宝也说句洋文,道声晚安,跟豆苗再见。

    院门一关,他的心也跟着女孩被关进了牛家,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

    刚要扭转身,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杨进宝大吃一惊。

    紧接着,一句娇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你个杨进宝,竟然跟豆苗偷偷私会,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你俩……真表脸!”

    这一下杨进宝差点被拍得阳痿,赶紧扭过头,瞅到一张熟悉的小脸,竟然还是马二愣的妹子马巧玲。

    “哎呀!巧玲你干啥?吓死我鸟!”杨进宝吁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咯咯咯……吓坏了吧?你个坏蛋!”巧玲竟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百灵鸟一样。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满大街转悠个啥?难道不怕遇到坏人?”杨进宝瞪了巧玲一眼。

    不用问,自己刚才的一切都被巧玲看见了,包括他跟豆苗解衣服,亲嘴,在打麦场上翻滚,都没逃过女孩的眼睛。

    娘啊,咋办?



    刚才杨进宝挨了打,巧玲关心他,想返回来代替哥哥跟他赔礼道歉。

    没想到刚刚走进打麦场,就瞅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切。

    只见豆苗将杨进宝裹在怀里,亲啊抱,揣呀揉,男孩的衣服都被她撕扯了。

    两个人气喘吁吁,身体贴得那么紧,把巧玲吓一跳,脸蛋也红了。

    心说:“娘隔壁的牛豆苗,半夜三更偷汉子,表脸!”

    她恨不得上去把豆苗掐死,自己一头扎杨进宝怀里去。

    一直等他俩忙活完,女孩还是舍不得离开,跟着他们来了牛家村。

    “进宝哥,刚才你跟豆苗在打麦场干啥嘞?”巧玲笑眯眯问道。

    “要你管?咸吃萝卜淡操心!”杨进宝没好气地说,他担心巧玲的那张贱嘴瞎嚷嚷,把他跟豆苗的事情宣扬出去。

    自己倒没啥,关键是对豆苗的名节不好,要知道,山里人对女孩的名节看得很重。

    “俺知道你俩在干啥,啥都瞧见了,你俩扯扣子,解衣服,亲嘴,还搂抱……?”巧玲的声音立刻变成了威胁,把杨进宝吓得鼠躯一震,花朵一紧。

    “丫头片子你瞎说个啥?我跟豆苗可是自由恋爱。”他赶紧解释,就怕巧玲误会。

    “自由个屁!那你俩都自由到打麦场去了?为啥不正大光明抱,亲,非要偷偷摸摸?”

    “跟你有关系吗?少管!俺俩早晚是两口子,乐意干啥就干啥,不管你的事儿!”说完,杨进宝整理一下脖领子,打算返回杨家村。

    真懒得搭理她,天知道她想干啥。

    “进宝哥你别走,俺还有话说。”巧玲上去拦住了他。

    “你到底想干啥?我是从不接受威胁的。”杨进宝还是气呼呼的,根本没把巧玲当回事儿。

    “进宝哥,俺也稀罕你,从六岁上小学那年开始,就稀罕你了,你别跟豆苗姐好,咱俩好行不行?”豆苗的脸蛋忽然含羞带骚,脑袋低了下去,埋进了胸前深深的沟壑里。

    杨进宝噗嗤笑了,上下瞅了瞅巧玲。

    他发现小丫头长大了,小时候的朝天羊角辫子不见了,脑后同样甩两条长辫子,又粗又大。

    在杨进宝的脑海里,巧玲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脸蛋脏得好像花脸猫,嘴唇上是两条长鼻涕。

    那时候,女孩经常跟他后面,撵着一大帮野小子玩耍,自己也跟野小子一样。

    她还跟男孩子一起洗澡,全身脱得光光的,跳进村南的小水塘里游泳。

    没想到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现在的巧玲竟然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

    两只大眼睛特别灵活,忽闪忽闪,脸蛋也白得像雪,那前胸比豆苗的还要大上一号。
    可杨进宝不喜欢她,主要是因为她哥马二愣子。

    马二愣子是无赖,无赖的妹妹能好到哪儿去?

    “小丫头,你瞎说八道个啥?你怎么能稀罕我?咱俩是好哥们啊。”

    “谁说好哥们就不能喜欢?进宝哥,俺就稀罕你,咱俩好吧,求求你了。”巧玲小嘴巴一撅,竟然苦苦哀求起来。

    “走走走,回家去,你稀罕猪,稀罕狗都没问题,就是不能稀罕我!因为我不稀罕你!”杨进宝竟然开始推她,打算把她送回家去。

    马家村距离杨家村还有二里地,半夜三更,他担心女孩一个人有危险。

    “不行!你必须喜欢俺,要不然俺就告发你!”巧玲不乐意了,大眼睛瞪得更大,小嘴巴噘得更高,能拴住两条毛驴子。

    “你告发我啥?”杨进宝笑眯眯问。

    “俺到公安局告你,说你欺负良家妇女,扯豆苗的衣呀亲她的嘴,耍流氓,让你蹲班房。再不然就在村子里喧嚷,说你跟豆苗偷吃,在打麦场胡搞。”巧玲没好气地威胁道。

    “卧槽!”杨进宝大呼一声:报应啊,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上次在高粱地,他逮住了马二愣子跟麦苗嫂胡搞,今天他跟豆苗又被马二楞的妹妹按在了打麦场上。

    他娘的,有一百张嘴还解释不清了。

    “别!妹子别!你告诉村里人,豆苗就没法做人了。”杨进宝赶紧服软。

    “那行,俺不说,除非你答应俺一个条件?”巧玲乐了,男人被她征服,女孩显出了得意的微笑。

    “啥条件?你只管说,能办到我一定答应你。”杨进宝大义凛然,只要能保得住豆苗的名节,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在乎。

    “那你跟亲豆苗姐一样,亲俺一口,抱俺一下,要不然……嘿嘿嘿,别怪俺这张嘴没个把门的。”

    “你说啥?让我亲你抱你?你哥马二愣子知道,还不一棍子榭扁我?”杨进宝害怕了,不想继续跟马二楞结仇。

    马二楞可不好惹,亲他妹妹,他非掐死我不可!

    “俺不说,他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怕,因为俺稀罕你,想跟你做媳妇……。”巧玲竟然一点也不害羞,虽然脸红心跳,可还是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那你为啥现在才跟我说?当初干啥去了?”杨进宝觉得很奇怪。

    “当初俺是暗恋你,今天你跟豆苗姐一起滚打麦场,再不说就晚了,你就成她的人了,所以俺就等不及了。”

    杨进宝有点感动,从前一直觉的自己是个穷吊丝,没人喜欢,想不到巧玲已经暗恋他很久了。

    “可我真的不行了,心里已经有了豆苗,装不下另一个女孩了。”杨进宝只好求饶,眼巴巴瞅着巧玲。

    如果巧玲这句话十天前说,或许他就真的亲她抱她了,现在真的不行。

    亲了她抱了她,豆苗咋办?老子又不是无赖,见秋千就荡,见美女就上?
    “一句话,你到底亲不亲?抱不抱?”巧玲开始威胁了。

    “如果我不亲,不抱嘞,你真的会喧嚷?”

    “那当然了,全村的群众注意了!刚才杨进宝跟牛豆苗在打麦场啊,他俩……亲嘴了!还摸乃嘞!”巧玲忽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一下子喊开了。

    夜晚很静,女孩的声音一下子喊出去老远,把杨进宝吓得差点阳……痿,赶紧上去堵了她的嘴巴。

    “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喊了,千万别喊了!我答应你。”杨进宝差点崩溃,想不到巧玲胆子这么大,会跟他战斗到底。

    “那你亲不亲,抱不抱?”女孩接着问。

    “行!怕了你了,只亲一下,抱一下,行不行?”

    “行!抱吧,亲吧。”

    “那你闭上眼。”

    “嗯。”巧玲很乖巧,果然闭上了眼。

    杨进宝没办法,只好将女孩扯怀里,抱了一下。

    这种秦兽不如的事儿……其实他是很想做的。免费的大美女啊,主动送过来,不抱是傻笔。

    气死马二愣子,我就是抱了你妹,有本事咬死我啊?

    他一半是为了应付巧玲,另一半是为了报复马二愣,你捏豆苗的屁股,我就抱你妹妹的……喵咪。

    抱完,杨进宝伸出两根手指,在巧玲的脸蛋上轻轻捏一下,权当亲她。反正黑灯瞎火的,巧玲闭着眼也没看到。
    “可以了吗?”男孩问。

    “差不多,亲得没感情,不过还凑合了,进宝哥,你今天抱了俺亲了俺,俺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不能跟豆苗胡来,听到没有?”

    第一次被亲的感觉让巧玲浑身颤抖了一下,肩膀也哆嗦了一下,脸蛋瞬间红到了耳朵根。

    抬手摸摸脸,感到很幸福,原来被男孩子亲是这样的?

    “听到了,听到了。”杨进宝赶紧敷衍。

    “那好,俺走了,后天俺就安排人,到你家去提亲……。”

    “啥?还要提亲……?行,我先送你回家。”杨进宝真不放心,将巧玲送回到了马家村。

    天生的善良让他跟村子里的女人们打成一片,每个女孩子都喜欢他。

    因为杨进宝很热心,任何人有困难,只要张开嘴,都会不计回报地帮忙。就是嘴巴贫了点,被四个村子的寡妇们逗乖了。

    巧玲提亲的事儿,他完全抛掷了恼后,根本没去搭理,总之哄骗一时算一时。

    只要她不把自己跟豆苗在打麦场翻滚的事儿宣扬出去,爱咋折腾咋折腾吧。

    后半夜,杨进宝回到了家,咋着也睡不着。

    那就是想办法为麦苗筹备学费的事儿,高三复习需要很多钱,生活费都是个问题。

    家里已经没钱了,唯一的家底,一只大肥猪,一只专门给村里母羊们播种的公羊,也被豆苗的娘马采芹牵走了。

    上那儿去弄钱?怎么让豆苗完成学业,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最后咬咬牙,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卖血。

    听说一磅血可以卖一百八,自己年轻力壮,能卖两磅,那就是三百六,豆苗最少能支持两三个月,两个月以后,再去卖。

    打定这个主意,他做着甜美的梦睡着了。

    豆苗是第三天被他送走的,女孩临行前收拾了所有的行李,还有学习资料,满满一个大箱子。

    杨进宝等在村口,赶一辆毛驴车等着他。

    太阳还没升起来,山林间潮起一层薄薄的冥雾,鸟儿们已经开始飞出窝窝觅食了,漫山遍野哪儿都是鸟雀们的叽叽喳喳声。

    “进宝哥,你起得好早。”豆苗拖着行李箱,瞅着心上人眯眯笑了。

    “走出大山要几百里呢,不早怎么行?来,我帮你拿行李。”杨进宝赶紧将豆苗的行李搬上去,牵上女孩的手将她拉上车。

    今天的豆苗非常俊俏,粗大的辫子拆了,变成了娟秀的披肩发,小脸也洗得很净,花朵一样。

    上身还是那件画格子衬衣,下面是一条的卡裤子,脚上是那对手工花布鞋,显得干净,利索,淡雅,好像一颗亭亭玉立的小树。

    “驾!得儿……驾!”鞭子一挥,毛驴就撒开蹄子,奔向了山道。

    娘娘山距离县城一百二十多里,中间要穿过几条狭窄的山道,豆苗一个女孩子出山,他不放心。

    杨进宝做梦都想上大学,学好知识为山村效力,可惜没考上,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豆苗的身上。

    他渴望豆苗学成归来,将娘娘山建设得更加美好。

    山村里太穷了,四个村子,上过高中的人只有他跟豆苗两个,条件好的,可以上到初中,不好的,小学四五年级就缀学了。

    山里人封建,很多大人觉得孩子上学是浪费,还不如回家种地实在。

    正是因为穷,好多女人留不住,统统嫁到山外去了,姑娘们出去打工,也是一去不回。

    男人们也纷纷走出大山找活干,他们一走,家里的媳妇就成为了留守女人。

    那些留守女人熬不住,就纷纷偷汉子……。
    所以,仅有的几个男人,特别受那些寡妇们的待见。

    杨进宝高中毕业,人长得白净,又是个童子鸡,把那些寡妇们馋得啊,恨不得将他撕成八瓣,一口一口吞了。

    “豆苗,秋冬的衣服带了没?”男孩一边赶车,一边询问,担心豆苗落下东西。

    “放心,带了。”豆苗回答。

    “学习用具呢?还有被褥。”

    “啥都带了,就是钱……不够。”豆苗的脸红了。

    “放心,到城里我会想办法弄钱。”男孩赶紧给她吃定心丸。

    “进宝哥,你家日子也不好过,要不然……算了,俺不上了。”女孩羞答答的,觉得花男人的钱真不好意思。

    “鬼扯!你只管好好学习,钱的事儿有我。”

    “你上那儿弄钱去?”

    “我城里有个亲戚,他有钱,我先借他的,有机会再还上。你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所以不用客气,花我的钱理所当然。”杨进宝咬着牙,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

    卖血卖肉,砸锅卖铁,也要把豆苗供出来,山村里太缺少人才了,他渴盼着那种好日子。

    “进宝哥,万一俺考不上大学,咋办?”豆苗有点担心。

    “那就明年继续补考!啥时候考上啥时候算,我会一直供你。”

    “进宝哥……。”豆苗的眼圈红了,一下又扎他怀里去了。

    路上没人,山道上静悄悄的,马上要分别了,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面。趁这个机会,还不亲个够?抱个够?

    所以杨进宝也不客气,跟豆苗抱在一起,倒在了驴车里。

    驴车一边走,他俩一边亲,豆苗把持不住,又把自己的衣服扯了。

    “进宝哥,你拿走俺的闺女身体吧,俺真的不知道咋着报答你?”女孩再次抓了他的手,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别!亲亲抱抱就行了,动真格的不行!你以后就是学生,要一门心思上学,我会等你,十年八年,都等你。”

    “可俺害怕,真的害怕。”女孩的眼泪无法控制,流满了双腮。

    “你怕啥?有啥好怕的?”

    “俺一走,补习一年,就算考上大学,还要四年,天知道五年的时间会发生啥事儿?你要是娶了别人咋办?”原来豆苗是担心男人跟别人跑了。

    “放心,我真的会等你,咱俩相约到百年,那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豆苗惊讶了,全村人都说杨进宝是个小无赖,抽个烟,喝个酒,偷看嫂子解个手,想不到对她这么好。

    于是,她就扯着男人的手,让他抱个够,然后抱着男人的脸,让他亲个够。

    她也亲他抱他。毛驴子走一路,他俩亲了一路,抱了一路。

    黄昏时分,眼瞅着上去山外的公路,俩人才停止了,相互整理衣服。

    上去大马路,赶着驴子车,又走二十多里才到县城。

    晚上八点半,终于来到县中学的门口。

    “进宝哥,你晚上住哪儿?”豆苗问。

    “我住亲戚家就行了,今晚不走,因为还没帮你借到钱。”

    “那行!他借钱给你更好,不借也别强求,俺自己想办法,可以勤工俭学的。”豆苗担心男孩丢面子。

    她知道为了她,杨进宝什么都舍得,甚至会跟亲戚翻脸。

    “放心,我一定会借到钱的,你只管好好学习。”男人冲他摆摆手,牵着毛驴子走了。

    走出老远,豆苗才提着行李返回宿舍。

    这一晚杨进宝没回家,没去找亲戚,在毛驴车上过了一夜。

    半夜,起了大风,驴毛被风卷起,他的衣服也被风卷起,气温特别低,他冻得直打哆嗦。

    狗屁亲戚?城里一个熟人也没有,就是骗豆苗的,担心女孩阻止他卖血。

    县中学不远处有个血站,当初跟豆苗一起在这儿念高中,进宝见过很多人在哪儿卖血。

    早上醒过来,九点半左右,他同样走了进去……。

    从血站出来,他有点晕乎,手臂上青呼呼一片,还有两个红红的针孔印。

    不过心里挺高兴,因为口袋里多了三百六十块。

    年轻人流点血怕啥?大不了回家吃几颗大枣补补。

    当他将三百六十块交给豆苗,看到女孩子满脸欢喜的时候,觉得啥都值了。

    “进宝哥,你真的搞来了钱?”豆苗跟燕子一样,抱着他又蹦又跳。

    “那当然了,你进宝哥是谁?一定有办法的。”杨进宝嘴唇干裂,眼神迷离,可还是得瑟了一下。

    “太好了,进宝哥你真棒!你……咋了?脸色那么不好?那么白!会不会病了?”豆苗吓一跳,男孩的病态没有瞒过她的眼睛。

    “没事,可能感冒了,不要紧,有钱了,好好上学吧,我走了。”说着,他将驴车掉了头。

    “那你慢点,一路小心。”豆苗再次冲他摆手。

    杨进宝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倒下去,上去驴车,冲女孩子攥紧了拳头:“努力!奋斗!我等着你凯旋的消息,为了娘娘山的未来,冲啊!”

    “咯咯咯……。”豆苗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一对白兔子也上下乱抖。

    看着那两只白兔子,杨进宝心说:值了!这么好的姑娘,谁让你白亲,白抱?付出点辛苦完全是应该的。

    五年以后,这对白兔子还是他的,那到时可以放心地摸,大胆地摸,三天三夜不撒手也没关系。
    因为那时他会娶了豆苗,摸自己的媳妇,是不犯法的。

    所以,他心安理得躺在驴车上,任凭毛驴子在大路上驰骋。

    一路走,一路发着高烧,第二天早上才回到娘娘山,咋回来的,自己也记不清了。

    “进宝哥,你咋了,咋了啊?”恍惚中,他瞅到一张熟悉的小脸,还是巧玲。

    巧玲天不亮就在村口等着他,知道进宝哥送豆苗姐上学去了,远远看到毛驴车,女孩扑了上去。

    “哎呀!进宝哥,你发烧了?身子好烫!”巧玲吓一跳。

    男人已经失去了知觉,浑身打颤,嘴巴里说着胡话,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好毛驴子认路,把他拉了回来,要不然就拉国外去了。

    “天啊,你这是作了哪门子孽,烧成这个样子?进宝哥醒醒,醒醒啊……。”巧玲抱着男孩晃荡。

    晃过来晃过去,杨进宝也没醒,还把脑袋扎她怀里去了,因为他冷,巧玲的怀里暖和。

    巧玲吓坏了,将男孩的脑袋从胸口里拉出来,好像拔出一个带泥的萝卜。

    她赶紧飞上驴车,抱上了杨进宝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帮他取暖。

    马家村距离杨家村还有一段距离,杨进宝回不去了,于是巧玲就抡起鞭子,将驴车赶回了马家村自己的家。

    “爹,娘,你们快来看看啊,进宝哥好像不行了!”驴车进门,巧玲就扯着嗓子喊。

    她的爹娘从屋里扑出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闺女,你哪儿带回来一个野男人?”巧玲爹问。

    “啥野男人?爹,你瞧清楚了,这是杨进宝,杨家村兽医招财叔的儿子,俺跟他是同学,他还来过咱家哩,初中的时候帮俺稍过干粮,你忘了?”

    “喔喔,瞧出来了,这孩子病得都脱像了,一下子没认出来。”

    “还不赶紧的?把他扶到家里炕上去?”巧玲忙碌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从牛车上拖下男人,跟爹娘一起将杨进宝抬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上去土炕,女孩毫不犹豫帮他盖上了自己香喷喷的被子。
    巧玲的爹娘脸色很不好看:“闺女,他是谁呀?就钻你的花被窝?”

    “她是俺男人,俺稀罕他,行不行啊?”巧玲一点也不隐瞒。

    “啥,你男人?你跟他……?”巧玲的爹娘傻了眼,难道自己闺女已经跟这小子有一腿了?早不是……闺女了?

    “俺俩在搞对象,前天晚上就亲了,还抱了,你俩满意了没?还不赶快找医生,熬姜汤?”巧玲都要嚎叫了。

    她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子,性格野得很,不单单爹娘,马二愣子都怕她。

    “不行啊孩子,他在咱家不好,这算啥事儿?我去通知杨招财,让他把儿子拉回家。”巧玲爹立刻急了眼。

    就算杨招财家的野种跟自己闺女搞对象,还没成亲哩,也不能睡在闺女的花被窝里啊?

    传出去像啥话?闺女还要不要做人?

    “进宝哥病成这样,不能再颠簸了,娘!你赶紧去熬姜汤给他喝,爹!你别嘟嘟囔囔的,现在马上立正!稍息!向后——转!齐步走!找大夫抓药,要不然,俺就生气了!”巧玲的样子像个发号施令的穆桂英,完全将爹娘当手下人使唤。

    闺女一喊,巧玲的爹娘就吓一个哆嗦,嗖地窜门外面去了。

    老太太赶紧颠着小脚去熬姜汤,老头子只好去找大夫。

    杨进宝还是一个劲地说胡话,喊冷,抱着女孩的身体喊豆苗。

    抬手摸摸他的额头,仍旧滚烫滚烫的。

    巧玲咬咬牙啥也不顾了,咝咝啦啦扯开自己的衬衣,前胸的一对白鸽子扑扑楞楞探出了窝窝……紧接着衬衣跟裤子从她雪白的身体上滑落而下……。

    女孩毫不犹豫将杨进宝抱进了怀里,死死纳紧,继续用自己的身体帮着他驱寒。

    反正让他亲了,也让他摸了,俺就是他的人,以后要做夫妻的,怕啥?

    这身子也早晚是他的,抱就抱呗……决不能看着他烧死。

    就这样,杨进宝第一次跟巧玲钻了被窝。


    杨进宝感受到了女孩身体的温热跟鼓胀,还能闻到从巧玲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香气。

    恍惚中,他看到豆苗向他走来,女孩还是那两条大辫子,倩影显得很苗条,上身是一件画格子衬衣,脚上是那双手工花布鞋,走起路来如沐秋风。

    头上是一片干净的天,湛蓝如洗,几朵白云飘在上面,晴空丽日下,两只鸽子在平静地滑翔。

    脚下是一片绿油油的高粱地,微风一吹高粱地随风起舞,宛如高低起伏的波浪。

    太阳炙烤着大地,他的身体顷刻间被太阳融化了,焚毁了……那两只鸽子也无处躲藏,扑扑楞楞落在了他的手上。

    杨进宝抓住它们,鸽子就发出两声醉人的呢喃……可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两只鸽子竟然长在巧玲的胸口上。

    巧玲为了心爱的人,把啥都舍了出去,包括自己少女的贞洁。

    就在女孩用自己的身体帮男孩取暖的当口,一件意外又发生了。

    偏赶上她哥马二愣起炕,泛着癔症走出东屋准备洗脸,找半天没找到洗脸盆在哪儿。

    “巧玲,你起来没?妹子……洗脸盆在没在你的屋里?”马二愣子冲着巧玲的房间呼喊。

    “哥,俺还没起嘞,你别进来,千万别进来!”巧玲在里面打个哆嗦,赶紧答应。

    好害怕哥哥忽然冲进来,瞅到他跟杨进宝不雅的画面。

    “我洗脸嘞,找不到洗脸盆,在没在你屋里啊?”马二愣子继续问。

    “洗脸盆在嘞,可你不准进来!”巧玲害怕急了,因为她屋子的门都没来得及上闩。

    发现妹妹的房门开着,马二楞觉得妹妹起来了,可能洗漱完毕,在补回笼觉。

    “那你盖好被子,我进去拿下洗脸盆。”

    “别呀哥,千万别进来……。”巧玲赶紧阻拦,可已经晚了,马二楞推门已经闯入。

    起初,他也没注意炕上,只是寻找洗脸盘,身子一转,就瞅到了巧玲炕上的一切,看到一个男人在妹妹的怀里拱啊拱,抓呀抓。

    “俺的亲娘啊……。”扑通,马二楞一下子坐在地上,当时吓傻了。

    眼前的男人瞧得清清楚楚,竟然是杨进宝,此刻的杨进宝竟然跟妹妹在一个棉被里,妹子的衣襟敞开,杨进宝抱着巧玲的身体,好不自在。

    蹭地一下,无名的怒火窜天而起,马二楞将眼前的情景完全误会。

    “巧玲你……你,竟然偷汉子?伤风败俗,丢人现眼啊!娘!娘!你过来,瞧瞧你的好闺女,她屋里竟然有个野男人,家门不幸啊,卧虎藏龙啊……。”

    男人藏女人叫金屋藏娇,女人藏男人,可不就是卧虎藏龙嘛?
    “咋了咋了?发生啥事儿了?”巧玲娘听到了儿子的呼喊,手里端着姜汤颠着小脚冲进了女儿的闺房。

    进门一瞅,老太太也吓一跳,手一松,当啷!手里的姜汤碗掉在地上砸个粉碎,一碗浓浓的姜糖水也稀里哗啦撒一地。

    “啊?闺女?你咋解了衣服?还让杨家的兔崽子抱你?翻了天了!”老太太吓得不轻,咋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闺女就跟杨家的兔崽子钻一条花被窝了呢?

    这也忒……奔放了。

    “娘,你别着急,进宝哥发高烧了,俺没办法,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帮他驱寒气,千万别误会。”巧玲赶紧解释。

    “误会个屁!杨进宝这狗曰的,欺负我妹妹,找死!瞧我不一刀斩他个桃花开,似是故人来!”马二愣气得暴跳如雷,他觉得杨进宝就是瞧上了巧玲,半夜摸过来的。

    娘隔壁的,毁掉了我妹妹的清白,老子一定让你死得很……奔放。

    二话不说,他扑上炕,抓起杨进宝的腿,生生将他从花被窝里拖出来,按在地上就打。

    叮叮当当三五拳下去,杨进宝爬地上不动了。

    他本来就不能动,发着高烧,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也没感觉到马二楞在揍他,眼睛都没睁开。

    “哎呀哥,别打了,别打了!”巧玲也吓坏了,赶紧用衣服遮掩身体,扣好扣子扑下炕,一下子抱上了哥的腿,将杨进宝保护在身后。

    “你……你还护着他?下流,无耻!表脸!”马二愣怒目圆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恨不得将杨进宝撕成八瓣。

    几天前在高粱地,他跟牛麦花约会,两个人搞得正欢,关键时刻,屁股上就挨一板砖。

    那板砖就是杨进宝拍的,差点拍他个阳……痿,从此不举。

    前天在村子里的打麦场,电影散场,他偷偷捏了豆苗的屁股,杨进宝就疯了一样跟他拼命,嘴巴被打肿,还揍他额头上俩疙瘩。

    今天又半夜三更摸过来,企图占有我妹妹的身体,亲她的嘴嘴,摸她的……喵咪。

    买了个表的!不打死你,老子就不是马家的种!
    所以马二愣也疯了,大喝一声:“败坏门风的东西,滚!”一脚将妹子踹开,在杨进宝屁股上又踹两脚。

    “哥!你住手!听俺说啊,俺已经是进宝哥的人了,俺稀罕他!他是俺男人,钻俺的被窝是早晚的事儿,俺就是稀罕他,不用你管!”

    “你说啥?你是他的人了?啥时候的事儿?”马二楞瞪大了马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前天,电影散场以后,他抱了俺,也亲了俺。”

    “行!让我杀了他,刀子嘞,刀子嘞?!”马二愣子气得嘴唇哆嗦,真的在找刀子了,准备将杨进宝碎尸万段。

    他气哼哼冲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再次返回西屋,冲杨进宝的脖子就要下刀。

    巧玲一瞅不干了,哥哥要欺负自己男人,她怎肯罢休?山村女孩的野性同样瞬间爆发,猛地抓住哥哥的手臂,吭哧就是一口。

    巧玲的嘴巴很厉害,小母狼似得,一口下去,马二愣的手腕子就变得鲜血淋漓,出现两排齐齐的牙印。

    “啊!”哥哥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刀子掉在了地上:“好你个马巧玲,为了一个臭男人,竟然下嘴咬你哥?真是女生外向,跟谁睡觉跟谁亲!”

    “对!俺就是咬你了,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俺就跟你拼命!滚,滚啊!”巧玲急了,竟然开始轰赶哥哥。

    马二愣傻了,不知道妹妹为啥会变成这样?他俩啥时候好上的,我咋不知道?

    如果杨进宝很久前就勾搭巧玲,那他该知道我是他大舅哥啊?

    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大舅哥的屁股也敢用板砖拍,可见这小子胆子不小啊?

    “你还不走?!”瞅到哥哥没动,巧玲更加气愤了。

    女孩子一弯腰,抓起了地上的菜刀,二话不说直奔哥哥就砍,好像要把他当猪给杀了。

    马二愣吓得大吃一惊,想不到妹子会跟他动刀子。

    他“嗷!”地一声惨叫,跳起来撒丫子就跑,嗖地窜门外面去了。

    巧玲不依不饶,举着菜刀将哥哥追得抱头鼠窜,兄妹俩围着院子里的碾盘打转转。

    马二楞根本惹不起妹妹,只好飞出家门跑了,跟兔子一样没了踪影。

    一口气将哥哥追出家门老远,巧玲才返回,再次瞅到地上的杨进宝,女孩的眼泪扑簌簌流下。

    “进宝哥,有俺在,没人可以欺负你,谁都不行!”说完,她丢开菜刀,再次将杨进宝搀起,放在了自己的土炕上,重新帮他盖上了香喷喷的花被窝。
    巧玲娘完全傻了眼,站在那儿傻呆呆没动弹,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她没敢埋怨闺女,巧玲才是一家之主。

    首先女孩子有知识,有文化,识文断字,是马家村的初中毕业生。

    其次,巧玲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做事情有主意,有手段,雷厉风行,哪儿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爹娘跟哥哥全佩服她。

    最重要的一点,巧玲是巧嘴八哥,跟人吵架从不服软,两片嘴唇跟抹了辣椒面一样,娘娘山别管多么厉害的吵嘴娘们,在巧玲面前也甘拜下风。

    而且女孩可以吵嘴三天三夜,中间不喝一口水,骂得你体无完肤,却找不到一个脏字。

    惹急了,她敢站大街上扒自己裤子,乐开了,敢大街上扒男人裤子。

    纯粹是个女二百五,马二楞在妹妹的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巧玲说东,他不敢往西,巧玲让他打狗,他不敢骂鸡,巧玲说:哥,鸡蛋是树上结的。

    马二楞立刻会回答:没错!我见过,还是带把滴!

    所以,今天妹妹拿刀子跟哥哥拼命,马二楞吓得狼狈逃窜,就不是啥奇怪的事儿了。

    “巧玲你……你这是干啥啊?杨进宝跟咱啥关系?你凭啥这么护着他?竟然帮他捂暖,还跟你哥动刀子!”巧玲娘赶紧埋怨,却不敢冲闺女发火。

    “娘,进宝哥是俺男人,俺不准有人欺负他,俺大了,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俺已经是他的人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钻个被窝有啥了不起的?”巧玲还振振有词,把所有乡下人认为丢人现眼事儿,看作是一种荣耀。

    “就算你跟他好,你俩还没成亲哩,咋能这样啊?要注意闺女的名节。”老太太只好劝。

    “啥名节?跟自己男人在一起还要啥名节?俺说了,早晚是他的人。明天,你就找媒婆到他家帮俺提亲。”巧玲的声音很平淡,波澜不惊。

    老太太没话说了,心里啥都明白了:闺女大了,少女怀春了,想嫁人了……

    她只能叹口气不管了,随便吧,爱咋折腾咋折腾。

    老太太走出家门口,马二楞拽住了娘的胳膊,问:“娘,疯丫头消气了没?”

    “没呢?又抱上了,还是为那野小子捂暖。”巧玲娘无可奈何说。

    “娘,你就不管?看着她这么胡来?”

    “要管你去管,你爹都管不住她,我哪儿敢啊?”

    “就这么眼瞅着我妹妹便宜杨进宝?不行!”

    “那你说咋办?”

    “把这小子捆起来,交给派出所,让他蹲班房,告他强贱我妹妹!”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这样还不把巧玲惹火?巧玲恼了,还不把家里的房子拆了?日子还咋过?”老太太十分不乐意。

    她就是个贤妻良母,上面有男人,下面有儿子,轮不到自己管事儿,万事不掺和。

    “娘啊娘,瞧瞧你生得好闺女?胳膊肘向外拐,净向着外人。”马二楞继续埋怨。

    “那也比你强,你整天游手好闲,啥也不干,不是巧玲撑着,这个家早散了。”老太太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些年家里全靠巧玲。

    两个人正在谈话,巧玲爹回来了,领来一个郎中。

    那郎中不是别人,正是杨进宝的爹老子……杨招财。

    娘娘山是没有郎中的,只有一个兽医,杨招财懂医术,不但给牲口看病,也捎带给人看病。

    巧玲爹找不到郎中,只能把他请来,顺便让杨招财将儿子拉回家。

    “招财叔,你可来了,瞧你生的好儿子,大白天的钻俺妹妹被窝,你说咋办,咋办??”马二愣子火了,上去揪了杨招财的脖领子。

    他惹不起妹妹巧玲,但是惹得起杨招财,因为知道招财叔是十里八乡的好脾气,从不跟人红脸。

    杨招财没有生气,反而憨憨一笑:“大侄子,你别生气,具体的情况,你爹已经跟我说了,放心,回家我会收拾他的。”

    “不行!不能让他白白睡了俺妹子,赔钱赔钱!!”

    “你说啥呢?啥睡了?”杨招财没听懂。

    “你进屋看看,你儿子就在我妹妹炕上躺着呢,俩人好亲热,抱上还不撒手了。”

    “啊?”杨招财一听也气得不轻,背着药箱子冲进了巧玲的闺房。

    进去一瞅,他的老脸腾地红透了,眼前的一切不堪入目。

    巧玲真的跟儿子进宝在一块,不过俩人都没解衣服,就是在捂暖。

    亲热的样子让杨招财无地自容,羞愧满面。
    “招财叔,您来了?”瞅到杨招财,巧玲赶紧坐起来,跟他打招呼。

    “喔……来了。”杨招财不知道该说啥。

    “具体的情况您已经瞅见了,从今天起,俺就是进宝哥的媳妇了,也是您儿媳妇了。现在他喝了姜汤,烧已经退了,您把他领走吧,明天,俺会安排人到你家去说媒。”巧玲不慌不忙,抬手理了一下前额的秀发。

    “这个……。”杨招财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孩的话太直接,将他呛住了。

    山里的女孩都很野,可像巧玲这样疯野的丫头,他第一次见。

    “那进宝……能同意?”杨招财没办法,只好敷衍。

    “不同意也由不得他,他抱了俺,亲了俺,也摸了俺,俺不信他是个绝情的人。再说了,俺这辈子非他不嫁,他不娶俺,俺就死在他面前!”巧玲抿着嘴,态度仍旧不温不火。

    “那行,我先把他弄回家,相亲说媒的事儿不急,等几天他好一点再说,我跟他商量一下。”杨招财还是敷衍,好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自己儿子躺在人家一个姑娘家的炕上,盖着人家姑娘的花被窝,的确不像话。

    上去摸摸儿子的额头,果然不烧了,杨进宝睡着了。

    巧玲帮男人灌了姜汤,用自己的身体帮着男孩捂暖,起到了效果。杨招财又给儿子打一针,这才跟巧玲爹一起将杨进宝抬起来,扔在了毛驴车上。

    杨招财就那么将儿子拉回了家,半路上一边走一边兴奋:“傻小子,你好福气啊,娶到巧玲这样的丫头做媳妇,咱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大山里太穷,谁家娶个媳妇都不容易,好姑娘不是嫁到山外去,就是打工离开一去不回。

    现在,竟然有个俊姑娘哇哇往儿子怀里扑,杨招财当然求之不得。

    仔细瞅瞅驴车上熟睡的儿子,杨招财的心里就扬起一种满足感。

    好儿子啊,比你爹我当年可猛多了,就是讨女人喜欢。说不定儿子已经把人家姑娘给……咔嚓了。

    咔嚓了好啊,巧玲肚子里怀上杨家的种,就有孙子抱了,杨家后继有人了。

    想到这儿,杨招财脸上的皱纹就全部绽开,手里的鞭子甩得更响了,嘴巴里也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大姑娘美呀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这边的高粱已结穗,微风轻吹哎,哎,哎……七八隆冬强东强,炕!炕!炕!光!光!光! ”





    三天以后,漫天飞舞的诽谤与诽谤一般的谣言在大山里蔓延开来。

    杨进宝那天病重,钻进巧玲被窝的事儿,全村的群众都知道了。

    三人一簇五人一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马二楞妹妹与野汉子之间的不雅事儿。

    这个说:“哎呀呀,恁知道不?听说杨招财的混蛋儿子跟马家村的巧玲相好了,他俩啊,都钻被窝了。”

    那个说:“咋不知道?听说他俩在学校的时候就好上了,嘴都亲多少回了,还摸……乃嘞。要不是马二愣厉害啊,他俩娃都生一炕了。”

    “听说他俩还钻过高粱地,滚过打麦场,马巧玲的肚子里已经播上了杨进宝的种。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

    “可不,肚子要大了,瞒不住了,这才不得不找人说媒。”

    “伤风败俗啊,老马家这次可没脸见人了,闺女熬不住,想汉子了啊……巧玲那么俊,咋救便宜了杨进宝?”

    “人家杨进宝是兽医啊,有手艺,念过高中,识文断字,是个女的就喜欢。小姑娘们可待见他了。”

    反正说啥的都有,众说纷纭不止一词。

    这些谣言传遍了娘娘山的角角落落,添油加醋,三天不到,就传到了巧玲的耳朵眼里。

    巧玲不但没生气,反而噗嗤笑了:“娘隔壁的,跟他们亲眼见的一样,这些多嘴娘们啊。”

    “死丫头,你还笑?咱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巧玲娘用筷子敲了一下闺女的头怒道。

    “娘,你打她也没用,她就不知道害羞,败坏门风,不知廉耻。赶紧卷铺盖,跟杨进宝过日子去吧。”马二楞也愤愤不平,觉得妹子没出息。

    “黑老鸹落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你跟牛麦苗的事儿,全村也传遍了,咋不说说你自己?是谁跟麦苗嫂在高粱地打滚的?是谁看电影的时候,趁黑摸人家豆苗屁股的?

    说到伤风败俗,我那比得上你啊?哥!我是伤风败俗,可你丢的是祖宗的脸,咱爹娘的脸面,祖宗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巧玲嘴巴一撅,把哥哥那点破事全都抖了出来,辣椒嘴开始发威了。
    一句话说得马二楞哑口无言:“行行行,你好,咱俩谁也别管谁,现在村子里的谣言那么多,都说你怀孩子了,咋办?”

    “谁爱说让他们说去!那些娘们就是没事干,走东家,串西家,热屁股坐在人家凉地下,撅着那小嘴瞎哒哒……张家长,李家短,弄点油,借点盐,糖不甜呀醋不酸,其实她们自己也偷人养汉……嘴长在别人身上,谁也堵不住,让她们瞎咧咧去呗。”巧玲满不在乎,根本没把那些流言蜚语当回事儿。

    “闺女,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以后没法嫁人了,只能嫁给杨进宝,要不然名节就真的毁了。”豆苗爹也感到了不妙,赶紧劝闺女,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好,爹,下午俺就找媒人,到进宝哥家去提亲。”

    “杨进宝能听你的,他要是不稀罕你嘞?”

    “他不稀罕,不答应,俺就住他家不走了。”

    “你这不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嘛?”巧玲爹咬一口大葱,觉得闺女没出息。

    “贴就贴呗,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他就是块冰,俺也要把他给捂化了。”巧玲咬咬牙,绝不松懈。

    “那咱找谁来做媒?”老太太问道。

    “你别管了,俺心里有数,媒人俺自己找。”

    “净发疯,哪有姑娘家自己找媒人的,让人笑话!”

    “笑话就笑话呗,俺就是要自己找媒人,别人还不放心嘞。”巧玲说完,丢下窝窝头不吃了,稀饭也不喝了,梳洗打扮一下,走出了村子。

    姑娘决定了,自己找媒人,而且这个媒人他已经想很久了,就是豆苗的娘……马采芹。

    马采芹给她说媒,最合适不过,因为那老太太看不起穷人,就怕杨进宝勾搭她闺女豆苗。

    她巴不得巧玲嫁给杨进宝做媳妇嘞,这样的话,自己的闺女就解脱了,好跟城里的小伙搞对象。

    王八蛋才乐意自己闺女一辈子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山窝窝?所以巧玲觉得,找马采芹说媒,一定会马到功成。
    马采芹娘家本来就住马家村,是马家村出来的姑娘,二十多年前,嫁到牛家村去的。

    按照辈分,巧玲还要叫她一声姑呢。再加上她从前跟豆苗是同学,两家的关系很亲近。

    “姑,姑,你在家没?”巧玲进门就喊。

    马采芹正在锅台上捏窝窝,听到有人喊,赶紧往灶火里窜上一把火,走出厨房查看。

    “呀,这不巧玲嘛?你来俺家干啥?死丫头,几个月没见,你又俊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来!让姑瞅瞅。”马采芹见到巧玲就夸奖,一下将女孩扯怀里去了,这边瞧瞧,那边摸摸,越看越喜欢。

    巧玲的确长得好,细眉毛,大眼睛,俏嘴巴,挺鼻梁,身材妖娆,比豆苗一点也不差。

    “姑,俺今天找你有事儿嘞,俺稀罕上了杨家村杨进宝,你去帮俺说媒呗?”巧玲心直口快,做事情也快刀斩乱麻,从不藏着掖着。

    “哎呀,太好了,闺女啊,进宝可是个好孩子,你跟他呀,简直是天生的一对。”听到巧玲要她去做媒人,马采芹的脸上果然笑成了一朵花。

    不但要帮着他俩做媒,还要尽快办喜事,只要他俩被窝一钻,炕上一抱,豆苗回来也就死心了。

    杨进宝想勾搭俺闺女,门也没有!!

    “哎呀闺女,你想姑啥时候去呀?”马采芹好像比巧玲还心急。

    “越快越好,最好今天下午去,晚上就相亲。”

    “那行嘞,我捏完窝窝就去,放心,这事儿啊,包在姑身上了。”马采芹屁颠颠乐得不行。

    巧玲交代完就走了,马采芹赶紧忙活,窝窝头揭锅,围裙没来得及解下,她就直奔杨家村。

    来到杨家村,她看到杨进宝正在院子里喂驴。

    杨进宝的高烧已经退去了,身体完全恢复了健康,今天正式参加劳动。

    “马婶儿,你咋来了?是不是豆苗有话,要你跟我说?”瞅到马采芹,杨进宝的心里就是一阵惊喜。

    豆苗才离开不到一个礼拜,他就想得不行。白天想着她,晚上想着她,吃饭想着她,走路想着她。半路上想姑娘,摔一跤掉进小河里,爬起来,看到河面上也是豆苗的影子。

    她想豆苗想得都快发疯了,好想跑县中学找她,可又怕豆苗分心。目前可是学校高考的冲刺阶段,不能让她分神啊。

    “呀,进宝,你家还有一头驴嘞?”马采芹好后悔。

    上次杨进宝煽了她家的羊,杀跑了他家的猪,包赔了损失,早知道他家有一头驴,猪羊就不要了,直接牵走这条驴不就行了?

    马采芹就是一财迷。

    “婶子,你倒是说啊,是不是豆苗有话捎给我,她缺啥?在学校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有没有被同学欺负?”杨进宝不但脑子是豆苗,嘴巴里也离不开豆苗。

    “进宝啊,婶子这次来,不是因为豆苗的事儿。”

    “那是因为啥啊?”

    “婶子是来给你做媒嘞。”

    “啊?这么快就提亲了?婶子,咋着也要豆苗念完大学啊?我可以等她的。”杨进宝完全误会了马采芹,还以为她是给豆苗做媒,要把闺女嫁给他。









    “杨进宝你想得美,俺闺女才不会嫁给你,我今天来给你说的,是马家村的巧玲,给个痛快话,答应不答应吧?”马采芹也开门见山。

    “啥,给巧玲说媒?婶子,你脑袋没进水吧?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家豆苗。”

    “俺家豆苗你就别想了,巧玲比她强多了,要脸蛋有脸蛋,有屁股有屁股,多俊啊?你要是不答应,婶子就给你说个丑八怪,前鸡胸,后罗锅,拐着腿,撇着脚,脑袋像个乱鸡窝,嘴上有个三豁豁……是娶巧玲,还是娶个丑子,你自己掂量着办?”

    马采芹的话是威胁,可杨进宝微微一笑,完全当她是放屁。

    现在是新社会,不流行父母包办婚姻,不瞅你是豆苗的娘,早一脚把你踹出去了。所以他冷冷一笑,根本没当回事儿。

    “行不行啊?你给个痛快话,人家巧玲那边可等着回话嘞?”马采芹继续催促。

    “我坚决不同意!婶子,你别白费心了,反正这辈子,我是非你家豆苗不娶!”

    “不行!你敢再骚扰豆苗,老娘就跟你拼了!”

    “婶子,俺俩的事儿,你们大人别掺和行不行?”

    “不行!你必须娶巧玲!不娶不行。”

    “你凭啥让我娶她?又不是我娘!”

    两个人正在争执,忽然,杨招财挑开门帘从屋里出来,手拿烟锅子冲儿子大喝一声:“不答应也由不得你!这门亲事我答应下了,她婶子,你回去告诉丫头,今天晚上相亲!”

    杨招财冷目如霜,摆起了爹老子的威严。

    “爹,你凭啥答应这门亲事?” 杨进宝大吃一惊。

    “因为我是你爹!你是我生出来的,你的婚姻大事我就要做主!钻了人家姑娘的被窝,毁掉了人家的清白,你不娶她,那丫头就完了!咱家从来不干那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损阴德!”杨招财眼睛一瞪,继续威胁儿子。

    这种利害不用权衡,为了巧玲的清白,必须让他俩成婚,万一那丫头想不开,跳个河,上个吊,喝个农药,割个手腕啥的,那就是作孽了。
    “爹,这亲我不相,要相你去相,反正我就喜欢豆苗,别的女人,我全相不中!”杨进宝没办法,只好跟爹老子犟嘴。

    “你敢!今晚必须相亲,敢开溜,我就打断你的腿!!”杨招财气哼哼怒视了儿子一眼,言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杨进宝没办法,牵上毛驴子走了,懒得搭理无聊的父亲。

    别管他愿意不愿意,相亲的仪式还是开始了。

    所谓的相亲,也就是个过场,丑媳妇见见未来的老公婆。

    娘娘山四个村子,一共才三百口人,四个村子那么近,谁家放个屁都听得见。

    再加上地边相邻,干活的时候都是互帮互助,大家都熟悉。相亲,就是个仪式。

    黄昏,杨进宝牵着毛驴从地里回来,巧玲跟着娘已经来了,坐在杨家堂屋的土炕上。

    今天的巧玲很漂亮,特意梳洗打扮了一下,小脸洗得干净雪白,还抹上了雪花膏。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上身是画格子衬衣,下面是迪卡裤子,脚上是一双手工花布鞋。

    衣服是女孩自己做的,也是按照豆苗平时的装束改的,手工很精巧。

    巧玲就是要把自己打扮成豆苗那样,让杨进宝眼前一亮。

    你不是喜欢豆苗吗?姑奶奶就跟她比比,让你瞧瞧谁更好看?

    可惜杨进宝没搭理她,将毛驴子栓驴圈里,洗完手,揭开篮子,抓个窝窝头衔嘴巴里就要出门。

    “进宝!那儿去?你给我站住!!”杨招财叼着烟锅子喝住了儿子。

    “爹,饭没做好,我去串门子,一会儿回来吃饭。”杨进宝想逃之夭夭。

    “站住!今天让你相亲,你没听到?”杨招财的脸还是阴沉沉的。

    “爹,我说了,不喜欢巧玲,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强人所难个屁!你毁掉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想这么算了?那天没有她,你就病死了!今天不相亲也由不得你,马上给我滚回屋子里去!”

    杨招财说完,飞起一脚,当!把儿子踹屋子里去了。

    杨进宝一个趔趄,扑进屋子,差点被爹老子踹个狗吃屎。

    “咯咯咯……。”巧玲坐在土炕岩上笑了,前仰后合,抬手捂了嘴巴,赶紧过来搀扶他:“进宝哥,你没事吧?”

    杨进宝用力一甩,将她推开了。
    屋子里还有三个人,进宝娘,马采芹跟豆苗娘。三个女人正在说话,发现进宝进了屋子,赶紧给孩子腾地方,临走的时候关上了房门。

    相亲就这样,要孩子们自己谈。大人躲在远处谈论的是彩礼问题,嫁妆问题,还有酒席问题。

    三个大人一走,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孩子,杨进宝跟巧玲。

    巧玲一点也不眼生,赶紧问:“进宝哥,你摔坏没有?快起来,起来啊。”说着,她帮男孩拍去了膝盖上的土。

    “好你个丫头,还真的上门相亲了,胆子不小啊?”杨进宝生气了,没想到巧玲说到做到。

    “这有啥不敢的,不就相亲吗?大家这么熟,从前俺来你家串过不止一次门。”巧玲说着,将杨进宝按在了椅子上,自己也拉个板凳坐下,

    “行!相吧,随便看,爱怎么看怎么看?”杨进宝也豁出去了,根本出不去门。

    他的爹老子已经将房门院门把守了,就怕儿子逃走。

    “进宝哥,俺是真的稀罕你,想跟你做媳妇,咱俩真的好吧?你要啥,俺给你啥?俺会擀面条,缝衣服,打毛衣,剪窗花……。”巧玲的大眼睛忽闪两下,期待地看着他。

    “那你说,你相中了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杨进宝没好气地咬一口窝窝头,大口大口嚼着。

    “你不用改,俺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小姑娘,你多大?今年也就十八吧?”

    “嗯,刚十八,俺比你小一岁。”

    “那你知道成两口子意味着啥吗?就相亲?”

    “知道,就是一男一女搭伙过日子呗,睡觉觉,生宝宝。”巧玲懂得还挺多。

    “那你知道怎么生娃娃吗?”杨进宝接着问,完全是在逗她,试探巧玲到底懂多少。

    “知道,就是一男一女钻一个被筒子,不穿衣服,抱在一起,动呀动呀动,动来动去,就有孩子了……。”巧玲忽闪着大眼,萌动地说到。

    杨进宝差点将嘴巴里的窝窝头喷个桃花满天飞,老天爷,你打个雷劈死我算了!

    想不到巧玲懂得还真不少……。

    “那你知道怀孩子跟生孩子的具体过程吗?好痛的,你受得了?”杨进宝继续逗她,想把巧玲吓走,吓你个半死,就不敢提成亲的事儿了。

    “不知道,不过俺娘说了,你是娘娘山有名的兽医,也是半个中医,懂得多,有啥不知道的,成亲后你会教俺的,俺啥都听你的……。”巧玲还挺谦虚,竟然不耻下问。

    “行!那我现在就教你,脱衣服,快点!”杨进宝竟然站了起来,猛然将巧玲扯进怀里,伸手就扯她的扣子。

    心说:今天不吓你个半死,我就不叫杨进宝。






    “进宝哥,为啥要解衣服嘞?”巧玲忽闪一下懵懂的大眼,死死拉着自己的扣子问。

    她知道,两口子成亲以后躺上炕才解衣服,现在不能解,因为娘跟采芹姑还在外面瞧着呢。

    “少废话!让你解你就解,我要……打屁股!”杨进宝将最后一口窝窝头送进嘴巴,卷起袖子站起来,准备动手。

    “为啥要打屁股嘞?”巧玲接着问。

    “因为咱俩成亲就是两口子了,男人都要打老婆,老婆都要挨打。”杨进宝说得非常有道理,很多山村的男人都打老婆的。

    干活累了打,心气不顺了打,下雨天闲着没事儿,也打老婆玩耍。

    女人被打完,泪水擦干,照样洗衣服做饭,照样将锅里干的捞进男人碗里,稀的留给自己。

    山里女人就是这个宿命。

    “那……不打行不行?”巧玲继续问。

    “不行!必须打,要不然不能做我媳妇,我最喜欢打老婆了。”男孩继续恐吓。

    “啊?那……用啥打?疼不疼啊?”巧玲继续问。

    “当然疼了,用鞋底子拍,用笤帚疙瘩抡,屁股必须要打肿,打你个阳光灿烂,万紫千红!”

    “啊?那么狠啊?”巧玲开始害怕了,小身子一个劲地颤抖。

    “我一天不打老婆就浑身不舒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练,浑身发酸,不但会用鞋底子拍你,用笤帚疙瘩抡,还要把你捆起来吊起来,用鞭子抽,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捆绑,滴蜡……。”

    “俺的老天爷啊!啥叫滴蜡?”

    “就是用蜡烛燃烧的油,滴在你的身上,烫你后背上,肚子上净是水泡,你越疼,越叫唤,我心里越美。”

    杨进宝完全是在吓唬女孩,他知道巧玲是个未萌初试的丫头,对男女间的那种事根本不懂……吓死你算了!
    “进宝哥,为啥男人经常打女人?女人就不能打男人?俺把你吊起来,也用鞋底子拍,捆绑,鞭打,滴蜡,行不行啊?”巧玲反问。

    “废话!当然不行,都是男人打老婆,你见过哪个老婆打男人的?快点!赶紧的!解衣服,光屁股,扭转身,我要抽你了!”

    “真打啊?”巧玲吓得不轻。

    “少废话!那个骗你不成?你解不解,要不然我帮你解了!”说着,杨进宝眼快手快,伸手就拉巧玲的裤腰带。

    巧玲发出一声尖叫,面如土色,一下子缩到墙根处,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鹌鹑。

    “嘿嘿……现在知道怕了没有?”杨进宝得意洋洋笑了。

    “怕……。”

    “那你还要不要做我的老婆?不怕受苦,你只管嫁过来,我保证天天打你,一天打八遍!”杨进宝非要将巧玲吓跑不可,可巧玲抿着嘴,就是不走。

    女孩子一双红嘴唇咬成了白色,泪水在眶眶里打转转。

    “那你打吧,俺认了!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你喜欢怎么糟践怎么糟践吧……死在你的手里,俺也甘心!”犹豫很久,巧玲竟然牙齿一咬,趴在了土炕上,任凭男人胡来,还主动退下裤子……后面显出一片雪白。

    “卧槽!”杨进宝差点崩溃,一屁股坐地上。心说:见过单纯的,没见过这么单纯的?

    这丫头死心眼,一根筋,吃了秤砣铁了心。

    他怎么能真的打她?就是吓唬一下,其实杨进宝最讨厌打老婆的男人,没出息!

    接下来,他只能苦苦求饶,都要哭了:“巧玲,姑奶奶,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为啥非要嫁给我?救命啊……。”

    巧玲趴在那儿没动,等着男人抽,样子可爱极了,看得杨进宝心疼。

    赶在从前,他早毫不犹豫将女孩抱怀里了,亲个够,抱个够。

    可一想到豆苗,他对巧玲所有的奢望都没有了。
    “进宝哥,俺稀罕你,真的稀罕你,你也稀罕俺吧?嫁给你,俺就成了娘娘山最幸福的女人,俺想要……幸福。”

    一句话不要紧,张进宝的心好像被杀猪刀捅了一下。巧玲是个多么可爱,纯真,执着的女孩啊?怎么忍心伤害她,欺骗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

    他赶紧帮着巧玲提上了裤子,将她扯起来,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巧玲,你咋恁傻,恁傻啊?进宝哥骗你呢,我从不打女人的,咱们不能做夫妻,别闹了好不好?赶紧跟你娘回家。”

    “为啥不能做夫妻嘞?俺知道你喜欢豆苗,可女人有啥区别啊?还不都是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俺娘说了,谁跟谁做夫妻都是一样的,晚上窝一钻,灯一吹,两口子一抱,别说男人女人,公猪母猪都分不清……。”

    “你娘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嗯,俺娘还说了,男人女人就那么回事儿,嫁人以后就不是女孩子了,是女人,女人就是要生孩子,伺候男人。进宝哥,让俺伺候你一辈子吧……?”

    杨进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巧玲的话让他哭笑不得。

    “丫头,你有刀子没?”

    “没,干啥啊?”

    “求求你捅死我算了,我他娘的……受不了!”杨进宝说完,赶紧站起身拉开门冲了出去。

    “进宝哥你咋了?咋了啊?”后面传来巧玲焦急的呼喊。

    杨进宝真的受不了,担心女孩再说几句,他就无法控制,会一下子将她抱怀里。

    没有男人可以抵制这种诱惑,没有男人可以禁得住如此坦诚的表白。

    巧玲可是娘娘山一等一的好姑娘,嫁给自己,就是毁了她。

    所以杨进宝跑了,一脑袋扎进了夜幕里。

    巧玲一口气追到门外,马采芹跟进宝娘拦住了她:“丫头,跑啥嘞?你跟进宝谈得咋样了?他有没有答应娶你?”

    “答应了,不过进宝哥有个条件。”巧玲被阻拦,无法追赶心上人,只好跟几个大人解释。

    “啥条件?说出来,让俺们都听听。”进宝娘跟马采芹全都期待着女孩的回答。

    “进宝哥说了,要打老婆,还要捆绑,鞭打,滴蜡……。”

    “啊?”三个女人跟杨招财全都瞪大了眼,杨招财手里的烟锅子差点掉地上,想不到儿子还有这个嗜好。

    “进宝就是这样跟你说的?”巧玲娘不乐意了,气得嘴唇哆嗦。

    “没错,进宝哥就是这样说的。”

    “亲娘祖奶奶的,没成亲嘞,就惦记着打老婆了,还要捆绑,鞭打,滴蜡……这是啥人家啊?坚决不行!俺闺女就是死,也不能嫁给一个变……态!闺女,咱走,回家!娘再给你找个好男人。”巧玲娘差点没吓死,二话不说,扯上丫头回了家。

    “娘,俺不走,不走!俺要找进宝哥,你放开俺!”女孩撅着屁股不肯走,跟娘争执。

    可老娘却死死扯着她的手,一边拖一边骂,将杨招财的祖宗八辈子,包括全家的女性,统统问候一遍。

    这次相亲,宣告彻底失败。

    “娘,你放开俺,俺要嫁给进宝哥,不走!这儿才是俺的家!”巧玲不断跟娘争执,竭力在挣脱。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杨进宝这个死变……态会害死你的,鞭打,滴蜡,你怎么受得了?我不会看着亲生闺女被他孽死!”老太太怒发冲冠,头发都竖了起来。

    “娘,进宝哥那是吓唬俺嘞,他才舍不得打,俺这辈子非他不嫁!”巧玲在竭力呼喊。

    “住嘴!”啪!一记耳光抽过来,娘的巴掌结结实实抽在了巧玲的脸上。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打闺女,打她个不知自爱。

    “杨进宝到底哪儿好?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为啥非要嫁给他?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家不稀得你,非要舔着脸给人家做媳妇!跟我回家!”老太太疯了一样,一口气将闺女扯回到了马家村。

    走进门,上了门栓,抬腿一脚,老婆子将闺女踹西屋去了,咔吧一声锁了门,将巧玲给关了禁闭。

    “娘,娘!你开门,开门啊,求求你了……。”巧玲将房门晃得叮叮咣咣乱响,苦苦哀求。

    “不知羞耻的丫头!不给你点厉害瞅瞅,你还不知道水是绿的,天是蓝的,糖是甜的,醋是酸的,盐是咸的,地球是个圆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巧玲娘终于发了火,她不是没脾气,而是顾全大局,做惯了贤妻良母。

    现在不发火也由不得她了,不能眼睁睁瞅着闺女掉进火坑里。

    奶奶个腿的,杨进宝还要捆绑,滴蜡……分明没把俺闺女当人看。

    “娘,你开门啊,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巧玲在屋子里跟娘犟嘴。

    “那就一直关,关到你老实为止!”老太太气愤愤怒道。

    马二愣在东屋听到了娘跟妹妹的争吵,心里乐坏了,屁颠颠冲出来称赞:“娘,你太有手段了,像巧玲这样的丫头,就该狠狠关她!”

    “住嘴!你也不是啥好东西!马上回屋子睡觉,不然,连你一块关!”老太太眼睛一瞪,飞起无敌鸳鸯腿,把儿子也踹屋子里去了。

    “你闺女惹你生气,怪我干啥?莫名其妙。”马二楞咕嘟一声,关上门不敢出来了。

    巧玲整整被娘关了三天,三天的时间不吃不喝,水米没进,女孩子饿得摇摇欲坠。

    这种绝食抗议,把全家人都吓坏了。
    老太太还真怕闺女饿出个好歹,赶紧做了好多吃的,亲手端到窗户口,呼唤丫头吃饭。

    “玲儿,妮儿啊,吃饭了。”老太太在外面喊。

    “不吃!饿死我算了!”巧玲在里面气愤愤说道。

    “不吃饭,你想炼仙啊?不吃拉倒,省粮食!”老婆子的脾气又上来了,跟闺女赌气。

    巧玲躺在炕上,女孩子想了很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不能再等了,万一豆苗考不上大学,从县中学回来咋办?一定会跟进宝哥成亲,自己不白忙活一场?

    必须赶在她前头,将进宝哥快手拿下,实在不行,本姑娘就霸王硬上……。

    女孩打定主意,准备越狱逃走了,趁着爹娘跟哥哥下地掰包谷的时候,她拉开抽屉,拿出一把榔头,还有一把螺丝刀。

    用力一撬,木质的窗户棂子就裂开了,显出好大一个口子。

    女孩就从这口子里跳出来,跃上大街。出门她就往杨家村跑,打算去找杨进宝。

    没有走到杨家村,路过庄稼地的时候,一下子瞅到男人在地里忙活,收割玉米棒子。

    已经进入中秋,正是秋收的繁忙时节,四个村子的山民都在热火朝天忙活。

    七月十五定旱涝,八月十五定收成。花生该刨了,棉花该摘了,高粱该收了,玉米棒子该掰了,黄豆绿豆也该收割了,漫山遍野都是忙碌的人群。

    巧玲瞅到了杨进宝,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冲过去,夺过男人手里的镰刀,帮着他们一家人干起活来。

    女孩三天没吃饭,饿得摇摇欲坠。

    “巧玲,你干啥,干啥啊这是?”杨进宝慌了手脚,赶紧抢夺女孩手里的铁镰。

    巧玲却一下子躲开了,说:“进宝哥,咱俩相过亲了,亲了嘴巴,也抱了,以后俺就是你的人,你家的活儿也是俺的活儿,所以俺一定要帮你干。”

    杨进宝心里很不是滋味,瞅到了女孩的病态。

    “不行!瞧你一脸憔悴的样子?站都站不稳,走!我送你回去。”他赶紧过来牵扯她的手。

    “俺不,这是俺的地,俺要收庄稼,不收庄稼吃啥?拿啥换钱办喜事?”巧玲倔强地很,根本不听劝。

    “你回不回?你娘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进宝哥,没俺的同意,他们不敢,敢打你,俺就死给他们看!”

    “丫头!你这是何苦呢?”

    “俺不苦,跟自己男人一块干活受累,一点也不苦,俺心里甜……。”

    巧玲就这脾气,敢爱敢恨,为达目的决不罢休,为了追求幸福,锲而不舍。

    男人就是一块石头,她也要捂热,就是一块冰,她也要捂化。反正啥都豁出去了。

    啥名节,啥羞耻,啥脸面,统统见他娘的大头鬼去。

    好几个小哥们在远处不住偷看,还一个劲地为他俩鼓掌加油:“进宝哥,嫂子在帮你家干活,亲一个呗。”

    “是啊,进宝哥,跟巧玲嫂子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好多人跟着起哄,因为杨进宝跟巧玲相亲的事儿,娘娘山的人都知道了,他俩在打麦场亲嘴的事儿,也早就成为了苟且的铁证。

    “滚!想看亲嘴,回家娶个老婆,慢慢亲去。” 杨进宝怒骂一声。

    杨招财也叼着烟锅子在地里忙活,两个孩子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咳咳咳……进宝,你别干活了,跟巧玲一起回家吧,我知道这丫头三天没吃饭,一定饿坏了,先给她弄点吃的。”

    “喔,”杨进宝答应一声,再次过来牵巧玲的手:“丫头,咱走呗,回家去。”

    “回哪儿?俺家还是恁家?”巧玲问。

    “回俺家,进宝哥给你做好吃的。”巧玲三天没吃饭的事儿,杨进宝已经知道了,不能瞅着女孩饿死。

    “俺不走,活儿还没干完嘞,不到晌不能回家。”巧玲还是那么倔强。

    杨进宝没办法,猛地哈腰将她抱在了怀里,一下子抗在肩膀上,就那么抗回家去了。

    巧玲吓一跳,男人太有力气了,她根本无法挣扎,只能一个劲地踢腾:“进宝哥,你干啥?放俺下来,下来啊,大家都看着嘞……。”

    漫山遍野好多人,杨进宝忽然将巧玲扛起来,所有的山民全不干活了,冲这边拍手叫好:“背媳妇了,杨进宝背媳妇喽……

    一大群帮着大人忙活的孩子们,看到这副情景也乐得不行,拍着手唱起了儿歌:“猪八戒肥又胖,耳朵大呀有福相,背呀背呀背新娘,一边走一边唱,出了高老庄,一路好风光。累得汗水淌,脚也抖来身也摇晃,倒呀倒在大路上……。”

    巧玲都要羞死了,赶紧抬手捂了脸,不过心里却比吃了蜜糖还甜。


    巧玲娘是黄昏时分找过来的,因为干完农活儿回到家,打开门一瞅……闺女没了。

    她就很着急,知道死丫头又找杨进宝去了,于是气愤愤同样赶奔杨家村。

    路过杨招财家的棒子地,老太太瞅到了杨进宝的爹老子。

    杨招财叼着烟锅子正在装苞米秸秆,旁边是那头毛驴车。

    她的怒气再次升腾起来,两脚一蹦跶,两个下垂的喵咪一颤,跟猴子似得,嗖地跳进了老杨家的庄稼地,上去揪了杨招财的脖领子。

    “狗曰的杨招财,说!你儿子把俺闺女弄哪儿去了?老实交代!不然我就跟你拼了!”老太太气得咬牙切齿,看样子要跟杨招财拼命。

    “她婶子,你别着急,咱有话慢慢说行不行啊?”杨招财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微笑着劝到。

    “废话!感情不是恁家闺女?你闺女被人拐跑,你也着急,快说,是不是你儿子拉着俺家巧玲私奔了?”

    “啥私奔?她婶子,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好不好?巧玲没事,我已经让进宝将她送回家了,孩子饿得不行,直打晃,非要干活不可,我那儿忍心使唤她?”杨招财和颜悦色,只能慢慢解释。

    “死丫头!光明正大找野汉子,翻了天了!回家我非把她打死不可!”巧玲娘气愤愤的,急得直跺脚。

    “别,她婶子,你千万别难为孩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有话说,有屁放!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听你胡咧咧。”

    “你瞧,巧玲可真的看上了俺家进宝,我也喜欢这丫头,他俩可是天生的一对啊。”

    “废话!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进宝是好孩子,那天相亲,他就是吓唬巧玲嘞。可他不稀罕巧玲,咋办?俺不能上赶子往上贴吧?热脸贴你儿子的冷屁股!”老婆子仍旧气愤愤说道,觉得受到了侮辱。

    那天杨进宝没有当面拒绝,反而说自己有……孽妻狂,着实让巧玲娘很气愤。

    “那我问你,喜欢不喜欢进宝,想不想他做你家的女婿?”杨招财继续笑眯眯问。

    “这个……当然喜欢,进宝有模有样,识文断字,还是个高中生,在娘娘山也算是好后生,这样的女婿,点着灯笼都难找。”

    “既然这样,我有个办法,能把他俩撮合到一块,但是你家巧玲要付出点代价,不知道你答应不?”

    “啥办法?我听听。”巧玲娘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

    杨招财将长满胡子的嘴巴凑到老太太耳朵根底下,这么办如此,如此这么办,交代了一番。

    “这样能行?”老太太立刻红了脸。

    “你放心,只要生米做成熟饭,不答应也由不得他,进宝不答应,我就打断他的腿!”

    “好计策!老东西,想不到你还挺有办法。” 老太太大拇指一挑夸赞道。

    就这样,一条妙计成功了。
    晚上,回到家,杨招财乐颠颠的,将儿子拽进了北屋,北屋里已经准备好了酒菜,还有两瓶酒。

    “进宝啊,你长大了,长大就是男人了,该学喝酒了。”杨招财捋捋胡子说道。

    “爹,你咋想起来让我学喝酒?”杨进宝感到很意外。

    “庆祝你成年啊,乡下孩子十八岁就成年了,你都十九了,是时候做男人了,咱爷儿俩……喝点?”

    “好!既然爹喜欢,那儿子就陪着爹喝点。”于是,杨进宝坐下,陪着爹喝上了。

    爷儿俩推杯换盏,从傍晚时分一只喝到半夜十点半,老爷子终于将儿子灌倒了。

    杨招财跟儿子划拳,杨进宝怎么是爹老子的对手?眨眼的时间,两瓶酒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于是,杨进宝就晃荡起来,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老头儿微微一下,弯腰把儿子背起来,走进东屋,扔在了土炕上。

    再次走出门,巧玲跟母亲在大门口已经等不及了。

    “搞定了?”巧玲娘问道。

    “搞定了,接下来就看巧玲的了。”杨招财捋捋胡子说道。

    “好,闺女,你现在到进宝的屋子里去,把他的衣服扯下,也把自己的衣服解下,俩人睡一块。

    天亮以后,进宝醒过来,你就说自己不干净了,被他糟践了,然后大哭,剩下的,我跟招财叔为你做主。”巧玲娘冲闺女蛊惑到。

    杨招财的计策,娘已经跟巧玲说了,就是将生米做成熟饭,把男人咔嚓掉……。

    巧玲没有反对,她爱杨进宝太深,恨不得立刻将身子给他。为了能嫁到杨家来,命都可以不要。

    女孩子说声好,一步跨进院子,挑开东屋门帘,走进了杨进宝的屋子,咣当一声关门,插上了门栓。

    屋子里静悄悄的,杨进宝鼾声如雷,男人的屋子很干净,哪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书桌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书籍,椅子上也一尘不染。

    可能上过高中的缘故,进宝很干净,每天晚上洗脚,夏季天天洗澡。

    因为人白净,所以娘娘山四个村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乐意接近他。

    巧玲的心就躁动起来,脸红心跳,呼吸特别急促,好像一只慌乱的小鹿。

    如何摆平一个男人的经验,傍晚时分,娘已经完全传授给了她。

    巧玲知道男人将一个女孩变成女人的过程,起初有一点点痛,痛过以后,就是腾云驾雾,快乐似神仙。

    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男人,都要把自己从女孩变成女人,那是一道坎。

    她害怕那种暴风骤雨来临的时刻,也渴盼那种暴风骤雨的时刻,竭力控制着撩人的心动,慢慢向着男人靠拢。
    杨进宝烂醉如泥,躺在那儿好像一头沉睡的猪。

    当巧玲的手靠近男人衬衣扣子的时候,整个心震撼了一下,尽管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仍旧无法遏制萦绕在心头的尴尬和恐惧。

    五个扣子全部解开,男人健壮的胸膛就果露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六块鼓鼓的腹肌,胸前还有一块巴掌大的护心毛,四肢孔武有力,好像一头牛犊子。

    巧玲被男人的身体痴迷了,以后这身体就是她的,她的身体也是他的。

    女孩噗嗤一声吹灭了油灯,将这个独一无二的宝贝裹在了怀里。

    “进宝哥,你是俺的,这辈子都是俺的,谁也抢不走……。”

    恍惚中,杨进宝再次瞅到了豆苗,女孩子一身短裙,好像仙女踏云而来,那裙纱很薄,豆苗的皮肤跟身体若隐若现,触手可及。

    他呼唤一声:“豆苗……。”女孩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好像一只温顺的猫。

    感觉是那么的真实,豆苗轻轻抓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杨进宝同样无法遏制,完全将巧玲当做了豆苗,翻身把女孩压在了身下。

    长满老茧的大手在巧玲的身上来回游走,女孩的身体就不住颤抖,轻轻震撼……。

    不知道过多久,寂静的暗夜里传来巧玲一声惨烈的嘶嚎:“啊——!娘啊,痛啊!”

    就这样,她在痛苦的挣扎跟呐喊中,结束了十八年的闺女生涯……。






    门外的杨招财跟巧玲娘也被这声呐喊吓坏了,同时鼠躯一震,花儿一紧。

    巧玲娘的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杨招财手里的烟锅子掉在了地上。

    巧玲跟麦花嫂当初一样,第一次的疼痛让女孩痛不欲生,撕心裂肺,面容极度扭曲,声音鬼哭狼嚎。

    她想不到会这么痛,浑身颤抖死去活来,两只手在男人的肩膀跟后背上乱抓乱挠,十根指甲宛如刀子,刮得杨进宝身上净是血道道。

    男人仿佛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挣扎不得,欲罢不能。

    起初的疼痛真的难以忍受,接下来立刻被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代替了,巧玲的手松开,眉头也舒展开来,剧烈的嚎叫变成了轻声的呢喃。

    杨进宝翻开了巧玲从女孩到女人的第一页,从此以后,也改变了她的一生。

    暴风骤雨惊涛骇浪终于在女人的颤抖跟扭曲中慢慢消退,这一晚,杨进宝也从一个男孩变成了真正的男人。

    电闪雷鸣过后往往都是宁静,男人睡着了,再次打起喊声,巧玲却抽抽搭搭哭了。

    “娘啊,我都干了啥?咋就假戏真做了呢?”巧玲傻了眼。

    老娘跟招财叔本来想她做戏的,没想到真被杨进宝给咔嚓了。

    “咔嚓就咔嚓了呗,这有啥,反正这道坎早晚要迈过去,早迈早超生。”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又安慰了很多。

    后半夜,巧玲不知道该干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吧,担心明天早上起来杨进宝不认账。

    留下吧,进宝哥醒过来咋解释?还不羞死个人?

    所以,她心里纠结不已,躁动不堪,只好瞪俩眼在屋子里扫来扫去。

    刚过中秋没几天,外面的月光很好,虽说没点灯,可啥都瞧得清清楚楚。

    杨进宝的这间屋子很破旧,茅草房,土打墙,窗户棂子变成了黑色,上面的窗户纸早就破败不堪,净是窟窿。

    屋顶是茅草顶,上面一根主梁,三根檩条,137根椽子,翻来覆去查了三遍,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山村里都这样,不是石头房就是茅草房,几代人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真的太贫穷了。

    就那么等啊等,熬啊熬,好不容易天亮了,杨进宝睁开了眼。

    “啊——!卧槽!”男人吓得一声惨叫。

    “啊——!俺的天!”巧玲也跟着惨叫。

    杨进宝惨叫,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巧玲怎么光溜溜爬在我炕上,一丝不挂?

    巧玲惨叫完全是装得,娘交代过,必须要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

    其实也不用装,因为做戏已经完全变成了事实。
    “巧玲你……你?咱俩昨晚都干了啥?”男人惊慌失措,颤抖不已。

    “进宝哥,俺昨天晚上来找你,你二话不说就抱人家,扯人家,还亲人家,俺就这么被你给……咔嚓了!哇——呜呜呜呜……。”巧玲赶紧拉被子遮掩自己的羞涩,放声大哭起来。

    “你说啥?咱俩夜儿个……干了那个事儿?”男人摸不着头脑。

    “嗯,你恁猛,弄得人家……好痛!”巧玲得了便宜卖乖,一脸的委屈。

    “为啥会这样,为啥会这样嘞?”杨进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没错,的确跟一个女孩萧魂了,不过他记得是豆苗啊,为啥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巧玲?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巧玲还是哭,抽抽搭搭,眼泪吧嗒吧嗒滚落,被子都弄湿了。

    正在杨进宝不知所措,惊慌不已的时候,当!东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杨招财跟巧玲娘鱼贯而入。

    “啊!杨进宝你……欺负俺闺女,你个秦兽不如的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巧玲娘急了,脱下鞋底子,直奔杨进宝抽了过来。

    杨进宝吓得赶紧躲闪:“婶儿,饶命啊,冤枉啊……。”

    “冤枉个屁!你把俺闺女睡了,清白之躯没有了,以后咋见人?俺滴天啊……俺滴地儿啊……没脸见人了哈……走路上让汽车压死这天煞的吧哈……。”巧玲娘往地上一坐,抹着腿哭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杨招财同样气得嘴唇哆嗦,一跺脚:“死小子!瞧瞧你干的啥事儿……你让我咋收场?”

    杨进宝彻底懵逼,好像被雷电劈中头颅,一脑袋浆糊。

    只是记得昨晚跟爹老子一起喝酒,咋着喝醉的不知道。

    巧玲啥时候进屋子的,不知道。

    她的衣服是自己扯下来的,还是他撕开的,也忘记了。

    巧玲仍旧抓着被子,将身体遮掩,不住啼哭,炕单子上有几滴殷虹的鲜血,还没有干透,那是她从闺女变成女人的见证。

    事情咋会变成这样?

    巧玲娘不哭了,擦擦眼泪跳了起来,双脚一蹦跶,胸前两个下垂的喵咪一颤,骂开了:“杨进宝!你说这件事咋办?认打还是认罚?”

    杨进宝不知道咋回答,回答个屁!老子一脑袋雾水好不好?

    “他婶子,你别生气,认打怎么说,认罚怎么讲?”杨招财赶紧笑容满面,赔礼道歉,跟女人一起做戏。

    “认打好说,马上把你儿子送派出所,告他强贱民女,坐班房,上老虎凳,灌辣椒水,鞭打,滴蜡……认罚就赔钱,快赔钱!!”

    “那你说?赔多少?”

    “两万!最少两万!被他这么一搞,俺家巧玲一辈子就毁了,再也不能嫁人了,闺女毁他手里,全完了!”巧玲娘继续蹦高,两个喵咪继续乱颤。

    “两万?把俺全家卖了都不够!他婶子,孩子不懂事,你手下留情啊……。”杨招财继续替儿子求饶。

    “不认打不认罚也行,那就让他把巧玲娶了,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将俺闺女娶进门,这件事就算圆满了。”

    “行!我答应你,那就今天把事儿定下来,年底让他俩成亲,中不?”杨招财继续说好话。

    “不行!这件事应该越快越好,半个月以后,你们就来迎娶!”老太太当仁不让。

    “为啥要半个月嘞,准备也来不及啊。”杨招财有点焦急。

    “废话!俺巧玲要是怀了娃咋办?难道挺着大肚子嫁过来?乡亲们还不笑话死?这种事应该越快越好,尽早堵住那些人的嘴。”

    “中!我代替儿子答应了,就这么办。”杨招财一拍腿,痛快地答应了。

    巧玲娘立刻变得眉开眼笑,上去扯了闺女,给孩子穿衣服。
    杨招财赶紧拎着烟锅子出门去了,他是老公爹,不能眼瞅着未来儿媳妇穿衣服啊?

    “闺女,咱走,回家置办嫁妆,下个月嫁过来。” 衣服穿好,巧玲娘屁颠颠将闺女拽下了土炕。

    “进宝哥,那俺走了,下个月俺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巧玲下了炕,穿了鞋,却没有立刻走,反而过来拉杨进宝的手。

    杨进宝却将手缩了回来,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

    “他敢不来,娘就到派出所告他,让他戴铐子,闺女,咱走!”巧玲娘就那么拉着闺女屁颠颠走了,一路走,一路哼着十八摸。

    巧玲的脚步很慢,样子也有点痛苦,因为昨天晚上刚刚跟杨进宝折腾过,撕裂的疼痛还在。

    这娘儿俩一走,杨招财又拎着烟锅子走进了儿子房间,冲炕上瞪了一眼。

    “愣着干啥?穿衣服呗。”爹老子的眼光很威严,眼神里有股无奈。

    “噗嗤!”杨进宝竟然笑了。

    “你还笑?丢人现眼败坏门风的东西!”杨招财忍不住骂了起来,跟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爹,您别做戏了,这完全是个圈套,对不对?”杨进宝不慌不忙,一边穿衣服一边质问爹老子。

    “啥圈套?你平白无故睡了人家姑娘,还有理了?”杨招财继续装糊涂。

    “爹,你别骗我了,你儿子不傻,你为啥夜儿个非要灌醉我?巧玲为啥半夜三更会摸进我的屋子?俺俩刚醒,你跟俺婶子就闯了进来。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您俩的戏演得太假了,你儿子不是傻笔。”

    杨进宝真不是傻笔,他是非常聪明的,看过三十六计,读过孙子兵法,不就是美人计,瞒天过海,釜底抽薪吗?早被他一眼看穿。

    “你说啥?臭小子,老子这样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总之,你占了人家巧玲的身体,就必须要娶她,不答应!我就打断你的腿!!”

    “行!那你打断我的腿好了,反正我就是不娶她!”杨进宝咬牙切齿,觉得受到了侮辱。

    除了豆苗,他不会娶任何人。

    “你你你……你想气死我啊?告诉你小子,如果不娶巧玲,老子跟你一刀两断,从此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爹!”

    “你别逼我,逼急了,我就离家出走,以后再也不回来!” 杨进宝也不甘示弱。

    “你敢?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马上给我起来,准备置办婚礼!”杨招财说完,拎着烟锅子走了,咣当关上了屋子的门。

    “这她娘的叫啥事儿?” 杨进宝一屁股坐在炕上傻了。

    咋就把巧玲咔嚓了呢?昨晚上跟自己在一块的不是豆苗吗?

    原来是个梦,把巧玲当豆苗了。

    巧玲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女人无耻,下流,把他当猴耍。

    他已经打定主意,准备逃婚,离开娘娘山,到外面闯一闯。或许过段日子再回来,巧玲会回心转意,不再缠着他了。

    想嫁进我家,门也没有!抱着枕头过日子去吧。

    杨进宝要成亲了,别管他同意不同意,他跟巧玲的婚事正在紧锣密鼓进行着。

    九月十八是个好日子,所有的东西已经置办齐整,杨招财请木匠打了桌椅板凳,还为儿子打了一张婚床。

    家里的院墙里里外外涂一遍,请邻居缝制了新铺盖。

    办喜事的头几天,杨招财还让人杀了一头猪,准备婚礼那天大吃一顿。

    娘娘山的人都来帮忙,杨家热闹起来,里里外外都是人。

    门口挂起了大红旗,老爷子还请来了歌舞团音乐队,为儿子的婚事擂鼓助威。

    歌舞团半路上吹的是《百鸟朝凤》,进村子敲得是《鸾凤和鸣》。

    “洞洞洞洞大!弟弟弟弟大,洞洞大呀弟弟大呀,弄出一个娃!七八隆冬强东强,炕!炕!炕!光!光!光!。”

    迎接的队伍声声呼喊:“进宝!咱们去接新娘子喽——!”

    杨进宝跟不下楼的千金大小姐一样,千呼万唤屎出来,就是不出门。






    眼瞅着天晌午了,杨招财心急地不行。

    “咱儿子嘞?”他赶紧问老伴。

    “诺,在屋子里,还没出来呢。”进宝娘无可奈何说道。

    “他咋比新娘子还拖拉?去得晚了亲家会埋怨的,巧玲也会不乐意。”

    “他不出来,我有啥办法?有能耐你去请啊?”老太太无奈地摊摊手,表示毫无办法。

    “儿子!出来了,接新娘了,要做大人了!”杨招财拍拍房门,冲儿子呼喊。

    结果敲半天,没人搭理他,儿子连个屁也没放。

    老爷子感到了不妙,抬脚将门踹开了,冲进屋子一瞅,里面空空如也,杨进宝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娘,你过来,快过来啊,儿子跑了!”

    “啥?跑了?怎么可能?”进宝娘也吓一跳,同样冲进屋子。

    只见后墙的窗户开了,儿子杨进宝消失无踪,王八犊子竟然逃婚了。

    进宝娘差点坐地上:“他爹,咋办啊?”

    “我哪儿知道咋办?”杨招财也傻了眼。

    “那还不派人把他抓回来?”

    “上那儿抓?说不定他前半夜就逃走了,这时候早冲出大山去了。”

    “那你说,咋着跟亲家交代?咋着跟巧玲交代!”老太太扯着男人的手臂嚎哭起来。

    “孽障!冤家啊!瞧我不打断他的腿!我的老脸都让他给丢尽了!”杨招财咬牙切齿,对儿子恨之入骨。

    他没办法,只好骑上毛驴子,直接奔向了马家村,将儿子逃婚的事儿,通知巧玲一家人。

    此刻的马家村也忙碌起来,巧玲正在准备出嫁,全家人都做好了准备。

    女孩子化了妆,出绣楼,五彩的金花插满头,身穿大红,好比仙女下凡。

    一大群小姐妹簇拥着她,这个说:“呀,巧玲妹子,你可真好看,脸蛋恁白,皮肤恁滑,洞房的时候可别被杨进宝的粗手大脚弄破了。”

    那个说:“巧玲姐就是漂亮,进宝哥也不错,他俩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啥金童玉女,人家嘴都亲多少回了,高粱地都钻没数了,说不定巧玲妹子的肚子里啊,已经怀了杨进宝的种。”

    “那就奉子成婚呗,三口大团圆。”

    巧玲心里也美得不行,终于找到了如意郎君。

    进宝哥真猛,那天晚上把人家弄得……好疼,不过很舒服嘞。

    成亲以后,就能天天舒服了,爽死没人管!

    眼瞅着到了上轿的时间,迎亲的队伍还没来,马家的人都等不及了。

    就在这时候,马二愣慌慌张张一步一爬冲进了家门:“爹——!娘——!妹子——!不好了。”

    “你干啥?风风火火的,丫丫个呸的,你妹的新婚大喜日子,竟然说不好了?到底咋回事?”巧玲娘上去搀起儿子问道。

    “爹,娘,我刚从杨家村回来,巧玲跟进宝的婚事啊,多半办不成,吹了!”马二楞怒气冲冲道。

    “你说清楚,为啥办不成了?”

    “因为杨进宝跑了呗,那小子脚底下抹油,溜了!根本就没打算跟俺妹子成亲。”

    “啊?”巧玲娘眼前一晕,晃了晃,扑通!摔倒在地上,抹着腿又哭开了,呼天喊地。

    巧玲手里的大红盖头也落了地,女人浑身瘫软,向后一扬,啥也不知道了……。
    马二愣气急败坏,发出一声震慑长空的怒吼:“杨进宝!这样欺负我妹妹,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杨进宝真的逃走了,他是天明时分离开的杨家村。

    他离开的那年正是十九岁的深秋,八月十五过完没多久,漫山遍野的树叶落了个干净,秋庄稼已经完全收回家,小麦播进地里,还没长到茶杯高的时候。

    娘娘山也没有迎来初冬的头一场雪。

    前半夜他就收拾了行李,背上一个很大的医药箱,里面是父亲留给他吃饭的家伙,就是劁猪煽狗用的刀子,还有一把杀猪刀。

    临走还带上了三百块,那是家里粜玉米的钱,本来是打算娶巧玲的时候,当做上轿钱的。

    他踏着黎明的薄雾冲出村子,一口气出了大山,来到了距离山村一百二十里的县一中。

    赶到县中学,天已经黑透了,男人风尘仆仆,扑向了豆苗所在了教室。

    豆苗正在里面补课,上晚自习。

    “豆苗,豆苗,你出来,出来啊……。”杨进宝隔着教室的玻璃,冲着里面喊。

    “进宝哥……。”豆苗也瞅到了他,赶紧放下笔,冲出教室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杨进宝没说话,直接牵了豆苗的手,将女孩拽出学校,来到了学校背后的小树林里。

    刚刚站定,两个人就迫不及待,抱在一起,亲啊亲,抱啊抱。

    火烧火燎的亲吻,都要把两个人烧死了,你缠着我,我拥着你,跟油锅里麻花一样。

    “吧唧!”不知道过多久,他们才分开。

    “进宝哥,你咋来了呢?”豆苗问。

    “豆苗,我对不起你,违背了当初的誓言,我跟巧玲……睡觉了。”杨进宝没别的本事,就是老实。

    有些事儿,还是提前跟豆苗说的好,免得以后麻烦。

    “俺知道,娘几天前托人捎信过来了,说你俩正在办喜事儿。进宝哥,你就不该来,既然巧玲把身子给了你,你就该娶了她,跟她好好过。”

    嘴巴里这么说,可豆苗的心很疼,本来不打算跟他亲嘴的,也不打算再见他,可看到男人就是忍不住。

    “豆苗,虽然我的身子没了,可心一直在你这边,我不喜欢巧玲的。”杨进宝委屈地不行。

    “俺知道,进宝哥,那你把俺忘了吧,去跟巧玲好,咱俩以后就是……兄妹。”豆苗不得不这么说。人家都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饭,还能有啥办法?

    “豆苗,我没打算跟巧玲成亲,我逃婚了……。”

    “啥?你逃婚了?那怎么行?巧玲还不气死?你爹娘咋办?你打算到哪儿去?”豆苗一下又抱上了男人问。

    “去哪儿都行,我要离开娘娘山,到外面去闯闯,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还要多挣钱,供你念完高中,考上大学……豆苗,我会一直等你,希望你也能等我……。”杨进宝哭了,五尺高的汉子流下了眼泪。

    “进宝哥,你真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咋还恁调皮?你这一走,巧玲这辈子就完了,你坑了人家啊……。”豆苗就是心眼好,现在仍然在为巧玲考虑。

    女孩同样流下了眼泪。
    “豆苗,天亮了,我该走了。”杨进宝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说。

    “进宝哥,你要去哪儿?”豆苗同样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还帮着男人拉直了衣服领子。

    “我也不知道,可能到山外的城里去,也可能走乡串户,帮人家劁猪,煽狗,阉割骡马……总之,哪儿赚钱我会去哪儿,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把钱汇过来给你,记得别亏待自己,吃好穿好。”

    “那你啥时候回来?”豆苗不放心地问。

    “不知道,我想等你毕业以后,咱俩一起成亲再回家,那时候,咱俩也把生米做成了,巧玲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好,俺等你,你也要等俺。”

    “保重……拜拜。”杨进宝冲豆苗摆摆手,恋恋不舍。

    “再见……。”豆苗也冲男人摆摆手,眼巴巴瞧着心上人一步一步离开。

    杨进宝真的走了,走出大山,准备为豆苗挣钱,供她读完大学。

    娘娘山的县城,等于还在大山的里面,想要真正走出大山,还要坐三个小时的公交车。

    杨进宝不知道要到哪儿去,就那么上去公交,漫无目的走着,拉哪儿算哪儿吧。

    他也没到大都市去,因为大都市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大都市里都是人,没有牲口,他的绝技是劁猪煽狗阉割牲口,总不能阉人吧?

    所以,离开大山五百多里以后,他游荡在城郊,专门找牲口家畜多的乡村走。

    一边走他一边喊:“劁猪嘞——煽狗嘞!给驴子骡子钉掌嘞!帮老母猪播种嘞——!为老母牛接生嘞!祖传兽医,专治各种家畜疑难杂症,药到病除,包治包好!”

    走在乡村的街道上,他的肩膀上抗一根竹竿,竹竿上挑着三尺红布条。

    这红布条就是劁猪人的招牌,从古至今,所有的骟匠每次出来接活儿,全都挑红布条。

    条件好的,骑一辆自行车,自行车的前把上也用铁丝挑根红布条。

    微风一吹,红布条扑啦啦随风乱舞,有见识的农民一瞅,就知道骟匠来了。

    关于骟匠这种绝技,最早起源于东汉末年,劁猪人的老祖先,是华佗祖师。

    传说,华佗祖师是外科手术最早的创始人,曾经著有一本奇书,叫《青囊书》,记录的是他一生治病的心得,治疗疑难杂症的偏方都可以在这本书里找到。

    华佗晚年被曹操陷害,下进了监狱,留下的那本《青囊书》就被烧了。

    看守华佗的牢头十分心疼,就将那些竹简从火盆里抢救了出来。

    可因为烧毁的时间太长,大部分疾病治疗的秘方全都烧没了,剩下的半部残卷,只留下了劁猪,煽狗,阉割骡马的方法。

    那牢头将半部残卷偷偷藏回家,留给了后代子孙,一代传一代,最后就落在了杨进宝的爹老子杨招财的手里。

    简单的说,那个牢头就应该是杨进宝的老祖先。而爹老子杨招财留给儿子的那本书,就应该是从《青囊书》里整理出来的,不知道传多少年了。

    但是这不管杨进宝的事儿,他就知道劁猪煽狗能挣钱,能为豆苗凑足学费。
    这天傍晚,杨进宝走进一个乡村,已经是黄昏了,刚刚站定,就听到有人喊:“劁猪嘞——你过来,劁一头猪多少钱?”

    杨进宝一瞅来了生意,立刻精神振奋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块!”

    “一块五中不?”那女人竟然开始讨价还价。

    “你劁几头?”杨进宝问。

    反正是生意,不干白不干,一块五能买六个烧饼呢。

    “一个。”女人说。

    “干了!”杨进宝爽快地答应了。

    “那你跟俺来家吧……。”女人说着,头前走,将杨进宝领进了家门。

    这同样是个贫困的山村,位于大山外面的丘陵地带,距离大都市不远。

    这户人家没院墙,石头房,院子很大,喂养了很多鸡鸭鹅。猪圈在院子的旁边,用石头垒砌,不高,一个翻身就过去了。

    里面是一头满月不久的小母猪。

    猪崽子就这样,断奶以后一定要劁掉,要不然猪大了,生理发育完全,母猪想公猪,公猪想母猪,光干那个事儿,就不长膘了。

    所有的养猪人,为了提高猪肉的出栏速度,都会将猪劁掉。

    杨进宝要劁的这头猪不大,也就是二十来斤,看样子刚逮回来不久。

    那小猪欢蹦乱跳,见到杨进宝就往窝窝里钻,吱吱乱叫,吓得不轻。

    “是不是它?”男人抬手一指问女人。

    “对,就是它。”女人点点头。

    “别管了……交给我!”男人说完,拉开皮囊,变戏法那样,伸手摸准那把劁猪刀,叼在了嘴巴上,飞身跳进了猪圈。

    经过一个多月的苦练,目前的杨进宝已经今非昔比了。

    他对猪的生理结构,比对人还了解,爹老子留给他的那本书早就背得滚瓜烂熟,里面的绝技也一一掌握。

    女人根本没看明白咋回事儿,男人已经将小猪踩在脚下,刺啦一刀,在猪肚子上开了一条半寸长的口子。

    手指伸进口子里,轻轻一勾,小母猪的软巢就被勾了出来,再抬手一挥,那跟血糊糊的软袋子就被他打了一个死结。

    然后填回去,又从皮囊里拿出一根钢针,钢针上早就穿好了丝线,咝咝啦啦,纳鞋底子一样,三针就将母猪的伤口缝合好了。

    再次撒开,小母猪就一头扎进草窝窝不动弹了,整个过程没超过二分钟,

    “兄弟,好手艺啊!好技术!” 女人都看呆了,伸出大拇指赞叹。

    “大姐,我只是给它做了结扎,有天它长大,你想它怀上崽子,再来找我,补上一刀,将结扎的地方解开,它照样可以生儿育女。”杨进宝乐颠颠说道,作为一个生意人,当然要笑脸迎客。

    女人一边夸赞,一边用脸盆打水,让他洗手。

    “大姐,谢谢,一块五。” 手洗干净,拿过毛巾,杨进宝仍旧微笑着说。

    “这么容易就一块五,你这钱挣得也忒容易了吧?” 女人眼皮一翻,有点心疼。

    “手艺人,靠这个吃饭,没办法。”所谓和气生财,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

    “行,那你跟我进屋吧。”女人身子一扭,进去了屋子,杨进宝没办法,跟她进了屋子。

    怎么也想不到,在他进去的一刻,女人转身上了门闩,伸手就解衣服。

    来到炕边,她衣服也扯得差不多了,杨进宝正在惊讶不已的时候,女人猛地扑上来,将他裹在怀里,抱着他的脑袋直往胸口上按。
    这女人好大的凶器,鼓鼓的两团瞬间将男人的脑袋给挤上了,差点闷死他。

    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砰地一声把脑袋从她怀里挣出来,差点挤成肉夹馍。

    “天哪!大姐,你干啥,干啥啊?”杨进宝都要吓死了,呼呼喘着粗气。

    “兄弟,干脆你别要钱了,就当交个朋友,咱俩……耍耍呗?”女人说。

    “咋耍?”杨进宝没听明白。

    “就是乐呵乐呵……就是一起……上炕,到炕上去耍。”

    喔,明白了,他终于知道女人想干啥,把他狂进家,劁猪是假,干那个事儿是真。

    王八蛋才敢上?手艺人出门在外就怕遇到这种事儿,便宜好占,后果很严重。

    天知道她是不是讹人?万一她男人在家,把老子捉贱在床,暴打一顿,不但劁猪的钱要不成,弄不好还要蹲班房。

    可不答应,这女人又饥渴地不行。

    这时候,杨进宝才注意观察女人的长相。

    很一般,鼻子不大,眼睛不大,单眼皮,薄嘴唇,唯一可以称道的是身段,身段还算行,可没脸蛋,他对她不感兴趣。

    “大嫂,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男人尴尬一笑,赶紧躲闪。

    “谁跟你开玩笑?俺是认真的,一句话,做不做?” 女人白眼一翻,竟然开始命令他。

    奶奶的,碰上个女流氓!有理还没地方说了。

    杨进宝阅人无数,瞅她家的摆设,就知道这女人是个寡妇,寂寞好久了。

    大多数的寡妇都是非常可怕的,长久的忍耐让她们的爆发力不次于原子弹。

    无论多么健壮的男人,碰到这样充满渴望的女人,也支持不住……还不被她一口给吞了?

    吞人是小事儿,讹人就不好了。

    万一这边老子腰带拉开,事儿还没干,她那边一喊抓流氓,全村的人过来为她主持公道,捶死我咋办?

    有的山里人特别野蛮,专门欺负山外人,利用女人的色相达到讹人钱财的目的。

    杨进宝不傻!这种便宜绝对不能沾。

    再说了,也不瞅瞅你长啥质量?你亲老子,我他妈还下不去嘴呢?

    “嫂子,饶命啊,我没钱,真的没钱,就是一穷手艺人,你放过我好不好?”杨进宝赶紧求饶。

    “那个要你的钱?俺要你的人?” 女人芝麻眼一瞪,男人就浑身打哆嗦。

    她的手很不老实,用力一扯,撕啦,杨进宝胸前的扣子全部被扯开,显出了古铜色的六块腹肌,还有那块护心毛。

    “哇!好健壮的……肌肉!大兄弟,你简直就是个帅锅,老娘喜欢的就是帅锅……脱鞋子,上炕啊……。” 女人一声惊叹,伸手就来摸他的胸口。

    “去你娘的……花痴啊你?滚开!” 杨进宝恼羞成怒,眼睛一瞪也急了。扯上她的胳膊抬手一轮,把她扔在了炕上,然后转身拉开门闩,冲进了院子。

    刚要准备冲出去,女人从土炕上爬起来,疯了一样扑向他,瞬间抱上了他的腰。

    一边抱,她还一边喊:“救命啊!欺负人了,耍流氓啊!有人踹寡妇门了!让他赔钱啊!”

    杨进宝吓一跳,怕的就是这个,看来这村妇就是在讹人。

    被她这么一喊,果不其然,四周的邻居全都听到了。

    那些村民都在吃晚饭,一听说村子里的寡妇被欺负,碗筷一扔,抄起桌椅板凳,挥起锄头,扛起铁锨就往这边跑,瞬间将院子围得密不透风。

    几个精壮的大汉怒气冲冲,抓着武器直奔杨进宝扑来:“小子!欺负我们村的女人,你活腻了?!”

    “是啊,是啊,让他赔钱!别让这小子跑了!”

    跑恁娘隔壁!计划好了要讹人是吧?小爷岂是好惹的?

    杨进宝一下红了眼,抬手一挥,将那把杀猪刀从怀里拉出,瞬间放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别动!谁动我就要她的命!千万别过来,我的刀子可不长眼睛!”杨进宝死死抓着刀柄,冲院子里那些人怒吼道。

    他是从不威胁女人的,可目前事态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保命要紧,怜香惜玉的下场,就是被人爆捶一顿。

    手里的杀猪刀非常瘆人,明晃晃亮闪闪十分锋利,吹毛断发,怀里的女人都要吓死了。怎么也想不到男人会跟她动刀子,浑身颤抖哆嗦不已,哧啦!屙一裤子,屎尿顺着裤腿子向下流淌。

    立刻,满院子臭气熏天,好多人捂着鼻子躲开了,不敢靠近。

    “小子!欺负我们村的女人,你别想跑,马上束手就擒!”人群里有声音喊道。

    “跑恁娘隔壁!老子就没打算跑,大不了同归于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杨进宝也火了。

    很明显,这鸟村子人性彪悍,搞不好靠的就是这样为生,专门讹人钱财生存,被他们缠上就完了,因为这种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

    “大兄弟,放下刀子啊,咱有话好好说!别伤人命啊。”人群里终于有人服软了。

    “那你们全部闪开!放我走,要不然我就在他脖子上开个口子,补也没法补,缝也没法缝!”杨进宝晃了晃杀猪刀怒道。

    关键时刻,他竟然显出了少有的冷静,知道这帮人不敢胡来。

    “拼了,杀死他!这小子无法无天了,放开我们三嫂。” 其他的村民抄着武器,冲他嗷嗷嚎叫。

    “哪儿来的野种?跑我们村子撒野,弄死他!”那些人只是嚎叫,却没有闪开。

    “过来啊,有本事就过来!老子的杀猪刀可不是吃素的!”杨进宝心不跳气不喘,特别冷静,事已至此,只能坦然面对。

    就这样,他跟村子里这些人僵持起来,足足僵持了五六分钟。

    眼瞅着太阳落山,小山村被夜幕笼罩,忽然,不知道谁喊一声:“春桃姐来了,大家闪开,闪开!”

    人群呼啦啦闪开,众星捧月一般,走过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二十四五岁,长得特别漂亮,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粉白的脖颈,胸……涌澎拜。杨柳腰,细长的白腿,身上是粉红的连衣裙,好像仙女踏云而来。

    杨进宝惊呆了,想不到贫穷的山村里还有这样俊俏穿着时髦的姑娘,虽然心里害怕,可口水还是滴滴答答流一地。

    “大兄弟,就是你欺负我们杏花村的人?”女人站定,瞅瞅杨进宝噗嗤笑了。

    “我没有欺负她,是她欺负我,进门她就脱衣服,要跟我睡觉觉呀生宝宝,我都吓死了,你们这是讹人!”杨进宝怒气冲冲解释道。

    “别管咋说,你先放开她好不好?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女人的声音很好听,燕语莺声。

    “嘿嘿,你少忽悠我,我又不是被人骗大的?我松开她,你们会立刻冲过来,把我捶扁,谁上当是傻笔!”杨进宝一点也不傻,他才不会被忽悠呢。

    “咯咯咯……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我人品保证,你不会有事的。”女人咯咯一笑,花枝乱颤,胸口晃荡得更厉害了。

    “你人品值几个钱?我又不认识你,让他们闪开!走出村子,我一定会放开她!”杨进宝没有妥协,也不会放走逃生的任何一个机会。

    “那……要不然这样,你放开三嫂,我来做你的人质行不行啊?”女人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一点也不害怕。

    说着,她已经一步步走过来,靠近杨进宝,抓了他手里的刀子,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还抓了男人的另只手,抱在了自己的前胸上。

    她的举动把全村人吓坏了:“不行!春桃姐,不能这样啊,石头哥回来,我们没法交代啊。”其中一个青年喊道。

    “闭嘴!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三嫂死?就这么定了,我来做他的人质,你们闪开!……走吧,大兄弟!!”女人头一回,冲杨进宝笑了笑,喷出一股香气。

    杨进宝差点晕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香的女人。

    她的香气跟巧玲和豆苗的不一样。巧玲豆苗是那种天然的处女香,而眼前的女人香气却是化妆品散发出来的。

    脸蛋抹得跟猴子腚一样,也好像一头扎进了面缸里。

    人群闪开一条路,女人抓着杨进宝的手一点点走出山村小院,下了门口的土坡。

    后面的人没有追过来,担心这个叫春桃的出危险。

    “兄弟,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用刀子威胁人?”女人一边走一边问,没有丝毫的恐惧。

    “你的胆子也不小,竟然主动做人质,我佩服你。对了,你到底是谁?为啥这些人都怕你?”杨进宝觉得很奇怪,首先这女人穿着不一样,根本不像粗鄙的村姑。

    其次,她的身上透过一种华贵的气质,是那些山里女人无法相比的。

    “因为我是村长夫人啊,我男人是这个村的村长。”女人解释道。

    “靠!原来是这样,我说他们对你那么听话。”

    “兄弟,你是劁猪的?”

    “对,劁猪的,也会劁人,谁不听话我劁谁,告诉你老实点,别耍花样!要不然就把你当猪劁了!走出村子,我自然会放你。”杨进宝继续威胁,担心放开她后面的人群会追过来。

    “放心,我不会耍花样的,小命在你手里捏着呢。”女人噗嗤一笑。

    “你们村里的人忒不地道,我他妈劁个猪,刚进门,刚才那女的就解衣服,竟然要睡了我,分明是讹钱!”

    “对,她就是在讹你钱,因为穷啊,大山里穷怕了,这儿的人家家户户偷东西,家家户户碰瓷,偷盗跟碰瓷已经成为了这个村子的风俗。”女人一边走一边解释。

    “不会吧大姐?全村人都碰瓷,偷盗?”杨进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他们以偷盗,讹人,碰瓷为职业。说白了就是为了生存下去。谁不讹人,就会被村里人看不起,不会偷东西,就会遭受别人的鄙视。

    每天偷东西回来,都会站在街头炫耀自己的战果。谁偷的东西最少,就被人嘲笑为没本事,怂包,谁偷的东西最多,最值钱,就被人推崇为英雄,能人。”
    女人的话波澜不惊,杨进宝感到很奇怪:“为啥会有这样的村子?难道公家的人都不管?

    “法不责众!公家的人谁有闲工夫管这个?”女人淡淡一笑:“这个村还有一句名言,叫:寡妇不偷汉,母鸡不下蛋。很多城里人到这个村子都出不来,被寡妇勾搭到家,利用色相讹钱……已经见怪不怪了。没办法啊,都是一个字给闹的……穷。”

    杨进宝哭笑不得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好不容易来到村口,他将刀子从女人的脖子上放下来,说:“没事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女人却没走,反而问:“大兄弟,你叫啥?哪儿来的?”

    “我叫杨进宝,娘娘山来的。”他只好老实回答。

    “你很有胆量,也有手段,我佩服你,你是……骟匠?”

    “是,我是骟匠,也是兽医,专门给牲口看病的,顺便也做屠户,杀猪宰羊!”杨进宝也不知道咋了,就喜欢听这女人说话,也喜欢跟她说话。

    一种感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叫春桃的是无害的,善良的。

    “你没有正经活儿干?”女人又问。

    “没有,就是走街串巷,走到哪儿算哪儿。”

    “你技术怎么样?除了劁猪煽羊,还会干啥?”

    “帮老母猪播种,给母牛接生,只要是关于家畜家禽的,我全拿,手艺是祖传的。”

    “这么厉害?那你跟着我干怎么样?做我的员工?”女人忽闪一下大眼问。

    “切,你家有几头猪,几只羊,够我劁的吗?你能养得起我?”杨进宝不削地问。

    心说:谈着谈着,还谈出生意来了,这娘们是不是相中了我?

    她的胸好大,一路摸过来还蛮舒服的。

    “我家有五百头牛,五千只羊,三百头毛驴子,三千头猪,还有一个养鸡场,一个兔场,够你忙活了吧?”女人的眼睛继续忽闪,期待地瞅着他

    “多少?吹牛逼吧!”杨进宝傻了眼,根本不相信她,胡说八道谁不会?如果你家真有这么多东西,这破村子会这么穷?

    “你还不信?”女人问。

    “废话!当然不信,你男人是干啥的?”

    “我男人就是饲养场的厂长啊,也是这个村的村长。”

    “那你告诉我,既然这样,为啥这个村的村民会这么穷?”杨进宝不得不这么问。

    “很简单,因为这些钱都是我家的啊?不是那些村民的,我男人祖上是干大买卖的,国外还有亲戚,所以日子过得比其他人强。”

    这么一解释,杨进宝就明白了,原来是他娘的资本家啊?

    “你想聘用我?”

    “是啊,就是聘用你,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女人含着笑,好像永远那么阳光灿烂。

    “那你能给我多少钱?”杨进宝问。

    “你想要多少钱,每个月一千行不行?”

    杨进宝又吃一惊,每个月一千可是个天文数字。这年头,做一天小工,在城里汗流浃背板搬一天砖,才挣七八块。她竟然给了他比常人多三四倍的工资。

    “没问题,你确定不骗我?”他还是不相信。

    “放心,骗你是小狗子……汪汪汪。”为了逗他开心,女人竟然还学了一声狗叫,显出了少女的天真烂熳。

    “好,我答应你,跟你干了,咱俩……啥时候干?”杨进宝都等不及了。

    “现在,马上,立刻,跟我走吧……。”女人说着,竟然拉上了他的手,拽上跑了。

    跟她的小手碰触的瞬间,杨进宝好像通上了高压电,头晕目眩,根本身不由己。

    从此以后,他的一生被这个叫春桃的女人改变了。




    春桃将杨进宝拉出村子,走上山道,绕过一段山坡,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个饲养场,很大很大,足足占地一百多亩。

    那是一片广阔的平地,夕阳下,朦朦胧胧可以看到成群的牛羊,还有驴子骡马,鸡鸣狗叫声也此起彼伏,显得特别热闹。

    “这饲养场就是恁家的?”杨进宝问。

    “是,就是俺家的。”女人回答。

    “曰!你男人到底有多少钱?”他瞪大了眼。

    “那你瞧瞧,这饲养场值多少钱?”

    “不知道。”杨进宝摇摇头。

    “噗嗤,最少两个亿,两个亿的资产,能养活你一个骟匠吧?”女人抿嘴又是一笑。

    “多少?两个亿?吓死我鸟。”杨进宝嘴巴张开,久久合拢不上。

    奶奶的,两个亿的钱怎么也能拉一卡车吧?那该买多少煎饼果子,驴肉火烧啊?

    啥时候我能有这么多钱就好了,爹跟娘都能过上好日子,豆苗上学也不用发愁了。

    “记得,进去饲养场以后少说话,多干活,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娘家的表弟,听到没有?”没有靠近饲养场,女人首先嘱咐道。

    “为啥要这样说,我这人从不撒谎的。”杨进宝还不乐意。

    “这样对你有好处,说是我的亲戚,没人敢欺负你,会对你好的,知道了吗?”

    “喔,懂了,谢谢春桃姐。”

    “你咋知道我的名字?”春桃吃了一惊。

    “刚才在那个小寡妇家,我听到有人这么叫你的,所以就记住了。”杨进宝得瑟了一下。

    “你小子,观察力好仔细,是个可造之材。”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了饲养场门口,春桃上去拍门:“啪啪啪,老金哥,开门了。”

    吱呀,饲养场的大门打开,探出一个人脑袋:“总经理,您回来了?”

    “是啊,开门。”大门打开,春桃拉着杨进宝的手,将他扯进了门卫室。

    “老金,这是我娘家的表弟,以后就是咱们厂的员工了,跟你住一块,麻烦你多照顾他。”春桃冲那个叫老金的微微一笑吩咐道。

    “来新员工了?欢迎,欢迎,我姓金,小兄弟你贵姓?”老金赶紧伸出了手。

    “我叫杨进宝,谢谢金哥照顾。”杨进宝很有礼貌,赶紧跟老金的手握在了一起。

    “老金哥,进宝是个骟匠,跟你是同行,以后,你要多多帮助他,进宝就交给你了。”春桃仍旧笑眯眯的,那笑容好像永远凝固在了脸上。

    “放心,我一定多照顾他,总经理,您忙您的。”老金冲春桃点头哈腰。

    “那好,我走了,进宝你多保重,从明天开始,你跟老金哥一起管理牲口,劁猪,煽羊,阉割骡马,给咱们厂的奶牛播种,也帮着老母猪产仔,可别让牲口病了。”春桃再次冲杨进宝叮嘱。

    “放心吧春桃姐,没事的,我知道分寸的。”杨进宝也冲春桃呵呵一笑。

    春桃摆摆手,果然扭转身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杨进宝跟老金两个人。

    老金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七八岁,人很高大,也干净,头发没有七拱八翘,牙齿不歪七扭八,耳朵也不招风。猛一瞅,是个帅哥。

    门卫室的屋子很大,靠墙的位置有个土炕,土炕很热,灶糖里烧的是牲口吃不完的剩料跟木柴,炉火里噼里啪啦响。

    已经进入十月了,山村的人家全都烧起了火炕,房间里温暖如春。
    “进宝,你跟春桃真的是……亲戚?”老金笑眯眯问道。

    “当然了,不是亲戚,她会照顾我?”发现老金不相信,杨进宝赶紧肯定。

    “那最好,要不然啊……你可倒霉了。”老金忽然来这么一句,弄得杨进宝心里很不得劲。

    “春桃姐咋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真的没有,我啥也没说过。”老金赶紧闭了嘴,好像担心他知道什么。

    杨进宝将自己的行李放在炕上,一脑袋扎被窝上,怎么也按耐不住那种兴奋。

    他好想冲着娘娘山的方向喊:“爹!娘!我找到工作了,可以养活自己了。豆苗,你上大学的学费有着落了,我能赚钱养你了。”

    不是为了豆苗,他也不会跑这么远,离开娘娘山七八百里。

    女孩是他奋斗的动力,力量的源泉,想起豆苗考上大学,风光无限的样子,他忍不住就会笑出声。

    想起五年以后,他可以跟豆苗成亲,随便抱女人的身体,摸女人的胸,他就激动非常。

    杨进宝就那么做着甜美的梦睡着了。

    老金在旁边却摇摇头嘲笑一声:“少年不知愁滋味……。”

    就这样,杨进宝住在了饲养场,白天喂牲口,夜里睡在厂子的门卫室里。几天以后,他才知道这个村子叫杏花村,饲养场的名字叫天蓬元帅府。

    这饲养场大部分喂的都是猪,当然叫天蓬元帅府了。

    很快,场子里几头老母猪需要播种了,杨进宝让人刮目相看的机会来到了。

    工厂里喂养了两头大公猪,专门让那些母猪产崽子,可其中一头公猪特别凶猛,不许生人靠近。

    其实猪是很厉害的,猪的祖先就是山林里的野猪,野猪是攻击人的,见生人就咬,跟黑熊,豹子,狮子老虎是一个级别的。

    这头大公猪虽说不是野猪,可跟野猪有近亲,性格十分凶猛。

    早上,老金走进猪圈,打开公猪的铁栅栏门,打算将猪赶出跟母猪配合。

    哪知道,大公猪瞪着血红的眼睛瞅着他,没明白咋回事,嗷地一声,从栅栏里跳出来,冲老金就是一口。

    尖利的猪牙在老金的右腿上合拢,吭哧!老金右腿腿被公猪扯开一条口子,顿时鲜血四射,他发出一声惨嚎,倒在了地上。

    大公猪从猪圈里蹦跶出来,满院子乱转,这头窜那头,那头窜这头,一边跑一边怒吼。

    立刻,整个场子乱了套,所有的工人都不干活了,救人的救人,逮猪的逮猪。

    老金被搀扶起来,其他的人纷纷扑向了大公猪,大公猪的凶猛超过了所有的人想象,谁拦它咬谁,谁靠近咬谁。

    眨眼的时间,四五个工人的棉衣棉裤被大公猪咬得乱七八糟,这东西还跳进驴圈,咬伤了两头驴子。最后跳羊圈里来回扑通,三只名贵的绵羊也被它咬断了腿。

    这还不算,它还冲着那些工人耀武扬威,嗷嗷狂吼,完全没把人类放眼里。

    春桃听到外面乱糟糟的,赶紧冲出办公室查看,瞅到眼前的一切,她气呼呼怒骂:“你们这群人都是饭桶,一头猪都摆不平,还能干啥?回家抱孩子去吧!”

    其中一个工人说:“春桃姐,你行,你上啊!”

    春桃被激怒了,卷起袖子直奔公猪就扑。
    她想揪上猪耳朵,将公猪制服,可那头公猪根本不尿她。从羊圈里跳出来,直奔春桃的肚子就扑,血粼粼的牙齿狰狞恐怖。

    春桃吓一跳,想闪没闪开,一个劲地乱蹦跶,大公猪从她的身下窜了过去。就这样,春桃姐骑着猪跑了。

    大公猪驮着春桃,在整个饲养场转悠了三圈,才把她摔地上。眼瞅着场面无法控制,就在这时,杨进宝出现了,赶紧扑过去将春桃搀扶起来。

    “姐,你没事吧?摔坏没有?我帮你检查身体啊。”杨进宝赶紧帮春桃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巴结她。

    “给我抓住它,进宝,别放它走!抓住它,姐重重有赏!”春桃冲着猪开始嚎叫。

    杨进宝的面目立刻冷峻起来,仔细瞅了瞅那头公猪。

    这是一头从澳洲进口过来的名贵种猪,身材高大,牛犊子一样,嘴巴尖尖,两只耳朵好比蒲扇,四蹄粗壮,一身的黑毛。

    特别是脖子上的毛,根根竖起,眼睛像灯笼,十足的野蛮,这东西特别残暴,不要说人,犀牛也敢斗一斗。

    杨进宝的经验是丰富的,他爹就是劁猪的祖宗,他本人是猪的克星。大凡劁猪的匠人,杀猪的屠户,猪看到都害怕。

    屠户跟劁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奇异的味道,这种味道让猪恐惧,人闻不出来,可瞒不过猪的鼻子。

    越是凶悍的屠户,厉害的劁猪匠,那种味道越浓,对猪的震慑越大。

    杨进宝没有害怕,一个箭步冲过去,直奔公猪。公猪瞅到他,鼻子一嗅浑身颤抖,抹头就跑。

    哪里跑得掉?杨进宝已经扑近,抬手一挥,一条短绳甩了过去,这条短绳长不过二尺,拇指粗细,绳子两头分别绑了两块鹅软石。

    绳子飞过,刚好缠上了公猪的两条后腿,大公猪没跑几下,就被绳子绊倒,摔在地上。

    此刻,杨进宝的身影已经赶到,那些员工还没看清楚,他轻而易举将公猪踩在脚下,大公猪别说动弹,哼也不敢哼了,眼神里显出了恐惧,身体缩成一团,只能呼呼喘粗气,跟猫一样温顺。

    一分钟的时间不到,这头五六百斤重的大猪,就被杨进宝摆弄得服服帖帖。

    大家围过来的时候全都惊奇了,杨进宝却很从容,将那根短绳收起,装进了褡裢里。

    大公猪再次站立也没跑,被他扯着耳朵生生拉进了猪圈里,。

    “老实点,不然就劁了你!”杨进宝冲它瞪一眼怒道。

    猪爬草窝里果然老实了,一个劲地颤抖,整个饲养场一片哗然,所有的工人都震惊了。

    奶奶个腿,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行啊进宝,你小子有两下子,真人不露相!”春桃十分惊讶,简直对杨进宝佩服地五体投地。

    “雕虫小技,不值得一提。” 杨进宝却憨憨一笑,不以为然。

    “进宝,你刚才把猪绊倒的,是个啥物件,姐瞅瞅行不?”春桃觉得很奇怪,因为刚才杨进宝顺利将猪制服的法宝,她真的没看到。

    “没问题。”杨进宝说着,拉出那根短绳,递给了春桃。

    春桃瞅半天,发现就是一根短绳,很普通,两头分别系一块鹅软石,两个鹅软石应该是配重,绳子甩起来有力气。

    它的作用,就是缠紧猪的双腿,不让猪动弹,好逮!

    瞅到这根短绳,老金在旁边瞪大了眼,忍不住惊呼一声:“进宝!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爹留给我的啊,家里祖传的。”杨进宝赶紧回答。

    老金赶紧扑过去,从春桃的手里夺过短绳,仔细瞅了瞅,眼神里闪出了惊喜:“进宝,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杨进宝摇摇头。

    “这东西是古代劁猪匠专用的东西,专门用来对付烈猪的,可惜失传多少年了,近三十年,没谁用过。你爹怎么会有这东西?”老金的眼睛放出亮光,眼神很复杂。

    “不知道啊,这就是祖传的,我爹,我爷爷,从前都用这东西逮猪。”

    老金长叹一声:“你竟然不知道?这东西相当于劁猪匠里的武林圣火令,也相当于倚天剑跟屠龙刀,方圆数千里的劁猪匠看到这东西,全都要对你顶礼膜拜的。”

    “啊?为啥啊?”杨进宝张大嘴巴,更加惊讶了。

    “看来你爹不是一般人,他把这东西传给你,就是想你继承他的衣钵,他是劁猪门的掌门人,现在明白了吧?”

    杨进宝说:“扯淡!咱们这行还有掌门人?听着都新鲜!”

    不仅杨进宝不信,四周的那些工人全都不信。别管你信还是不信,人家的绝技就在那里,反正是杨进宝把那头公猪制服了。

    “哇,进宝,想不到你还大有来历啊?我算是捡到了宝!”春桃一听,屁颠颠乐得不行。

    “这头猪这么猛,没人敢靠近,不能跟母猪播种,咋办?” 老金瞅瞅春桃,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显得狼狈不堪,也面红耳赤。

    在饲养场干这么久,他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腿上的咬伤虽说不严重,可痛得钻心。

    “那就卖掉吧。”春桃说。

    “不行!这是佟老板刚从澳洲进口过来的,价值不菲,卖肉就糟践了。”老金摇摇头。

    “那你说咋办?再咬伤人,医药费都赔不起啊。”春桃瞅瞅老金鲜血淋漓的右腿,感到了无奈。

    老金没办法,只好瞅了瞅杨进宝,问:“进宝兄弟,你能摆平这头公猪,那能不能想办法让这头猪跟其它的母猪怀崽子?”

    “这本来就是我的看家本事,只要你信任我,以后这事就交给我了。” 杨进宝不温不火道。

    “你确定能摆得平?万一被咬伤咋办?”春桃不放心,担心杨进宝出危险。

    “被它咬伤是我学艺不精,怨不得旁人,生死自理,我不会让厂里掏一分钱。”杨进宝的面色还是那么冷静,胸有成竹。

    “行,只要你能让这头猪顺利跟其它母猪怀崽,我让你做组长,专门管理母猪怀孕的事儿,工资加倍。”春桃点点头鼓励他。

    “我先试试……。”杨进宝说完就出手了,一脚跳进猪圈,再次靠近了大公猪。

    大公猪看到他很害怕,一个劲地往猪圈的墙根处缩。

    杨进宝慢慢蹲下,一点点向猪靠近,不慌不忙,先跟公猪增进感情。

    他在公猪的脖子上摸了摸,又在猪的肚子上挠了挠,这头猪就显得很温顺了,哼哼唧唧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可以了,把母猪赶过来吧,给我一根大杠子。”杨进宝吩咐道。

    春桃不敢怠慢,冲旁边的员工使个眼色,已经有人将那头需要播种的母猪赶过来,赶进了猪圈。同时,他们也把一根铁杠子从圈墙这边递给了杨进宝。

    母猪扎进大公猪的猪圈,开始的时候还摇头摆尾,猛地瞅到大公猪,首先哆嗦了一下。

    它是害怕这公猪的,从公猪的身上它嗅到了天然的野性,那种野性让它战栗,它担心被它攻击。

    大公猪刚刚经历一番奔跑,呼呼气喘,体力还没恢复,所以懒得对母猪瞅一眼。

    两头猪不认识,它们之间没感情,没感情就让它俩怀孩子,的确有点难。

    但是这难不住杨进宝,他可以瞬间唤起大公猪的冲动,也可以唤起它的野性,等大公猪喘够了气,不再哆嗦的时候,杨进宝出手了。

    他首先从褡裢里掏出一个小瓶,将小瓶打开,里面不知道是些啥东西,黏糊糊的。

    他用手指头挑一点,慢慢靠近了母猪,在母猪的尾巴根处轻轻抹了一下,这东西味道很重,人都闻到了。

    味道透过空气的传播,当然也传到了大公猪的鼻孔里,于是,大公猪跳了起来,立刻显得焦躁不安。

    这种药膏同样是杨家特制的,就是要唤起一公一母两头猪原始的冲动。

    果不其然,公猪熬一嗓子就扑过来,瞬间把母猪裹在身下,可惜的是,公猪个子太庞大,母猪没注意,差点被大公猪压趴下。

    嗖地一声,母猪吓窜了。

    公猪一击不中,在后面奋力追赶,把母猪追得在猪圈里来回溜圈圈。

    换上普通人,立刻会被吓傻,天知道猪会不会撞人身上,将人撞个人仰马翻?

    但是杨进宝却保持了老练跟冷静,慢慢蹲下,抬手抓向了母猪的肚子,那头母猪跟着魔一样,被他一碰,竟然停止了逃窜。

    杨进宝的手在母猪的肚子上轻轻抓,慢慢挠,母猪就不动了,大公猪趁机抬起前蹄,扑在了母猪的后背上。

    春桃跟老金都看到,公猪的肚子下忽然多出一个红呼呼的东西,筷子长短,一下没入了母猪的身体。

    两头猪就快活起来……。

    杨进宝还是慢条斯理,将铁杠子一点点撑在了母猪的肚子下面,这是杠杆原理,可以撑住母猪的身体,不至于被公猪压得倒伏。

    熟练的技术跟老道的经验,将春桃跟老金看得目瞪口呆。心说:娘的,人才啊!这小子一瞅就受过名师的指点,高人的传授,名师出高徒啊。

    这样的人才怎么跑俺的饲养场来了?可千万不能让他跑了,被同行的人抢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猪跟母猪满足了,两头猪分开。

    大公猪一身疲惫,爬草窝里不动了,母猪也哼哼唧唧,有点意犹未尽。

    “成功了,猪牵走吧……。”杨进宝冲春桃招呼一声。

    春桃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母猪的肚子里成功怀上了公猪的崽子。一批最新的瘦肉型猪,即将在杏花村的饲养场被培育出来。

    这一批猪长膘快,瘦肉多,品种好,长大以后,价格几乎是本地猪肉的三倍,杨进宝为杏花村母猪的繁衍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春桃乐坏了,亲自为杨进宝打了洗手水,一副巴结的样子:“哎呀,进宝兄弟,好本事,好本事啊……。”

    “小意思,不值一提,雕虫小技……。”杨进宝还得瑟上了。

    从此以后,春桃就不让别的工人碰那头公猪了,专门留给杨进宝。也只有他可以摆平大公猪,一次次为猪场的母猪播种成功。
    这让春桃和老金第一次对他刮目相看。而且春桃真的给他升职加薪了,每个月的工资达到了一千五百块。

    第二次刮目相看,是在这次公猪咬人事件一个礼拜以后。工厂正在产奶的一头奶牛出现了难产。

    饲养场喂养了五百头奶牛,听说是从荷兰进口的,每头牛的市场价格是二十多万到三十万不等

    奶牛想要产奶,就必须要不断地生产小牛,只有产出小牛,奶牛才会有奶,奶牛的生产,一般都是人工受孕。

    牛的脾气好,便于管理,可小牛生产却是一道关口,每年都有一两头奶牛因为难产而死。

    死去的牛就不值钱,没出生的小牛加上母牛,可好几十万呢。

    所以,一旦出现难产,对于饲养场来说,同样是劫难。生产顺利,皆大欢喜,奶牛憋死,痛哭流涕。

    这天半夜,杨进宝睡得正香,就被春桃跟老金风风火火叫醒了:“进宝兄弟,你快起,出大事了!不好了!”

    “咋了?着火了?”杨进宝揉揉眼睛问。

    “又要求你帮忙了,咱们的一头奶牛难产了,你会劁猪,会给猪播种,会帮奶牛接生不?”春桃问。

    “我本来就是兽医,只要是家禽家畜的病,都能治,帮奶牛接生是手到擒来。”杨进宝毫不客气地说。

    “进宝,劳烦你走一趟呗,有头牛夜儿个后晌就该生了,可现在都生不出来,都要憋死了,口吐白沫了,救牛如救火。”春桃赶紧拉扯他,准备将他从炕上拉下来。

    “姐,你慢点,我还没穿衣服嘞,里面是光屁股!”杨进宝赶紧往被窝的深处出溜,他里面真的没穿衣服,从小喜欢果睡。

    乡下人睡觉大多不穿裤衩,那东西跟武装带一样……缠得晃。

    不但孩子们不穿,很多大人也不穿,两口子半夜睡觉心血来潮,脱来脱去的忒麻烦。

    杨进宝才不想春桃姐看他的光屁股嘞?

    “哎呀呀,我的大兄弟,姐求求你了,快起来,只要牛生出来,想吃啥,姐给你做啥。”春桃没有走,反而将手伸进杨进宝的被窝里,捞啊捞。

    事态紧急,哪儿还顾得上睡觉?杨进宝赶紧揭开被子下炕,跟着春桃和老金到了牛棚。

    生产的奶牛居住的是独立的牛棚,跟女人坐月子一样,需要照顾。

    杨进宝赶到,老金仍旧很发愁,滋着牙花子,手足无措。

    他本来就是春桃雇佣的兽医,经验老道,技术熟练,帮着很多奶牛接生过。

    经过他的手接生的小牛,没有五百也有三百,可今天这头牛就是不生,可把他难坏了。

    管理不善,弄死一头奶牛,不单单是扣发薪水,搞不好会被辞退,炒鱿鱼,严重的还要包赔奶牛的损失。

    好几十万,自己卖了都不够。

    老金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握紧了杨进宝的手,都要哭了:“进宝,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别慌,别慌,有我在万事大吉。”杨进宝没有下手,而是首先瞅了瞅这头奶牛。

    奶牛倒在地上已经不行了,浑身的力气用尽了,嘴巴里果然吐着白沫,忽闪着俩牛眼,眼皮都抬不起来。

    生死命悬一线,牛的眼睛里闪出了求生的渴望,眼巴巴瞅着杨进宝。

    “打催产针了没?”他问

    “打了。”老金回答。

    “用绳子拉了没?”

    “拉了,就是拉不出来,担心将小牛俩脚拉断。”

    母牛生产,用绳子拉,一般的接生人员都知道,那是一种高超的技术,力气不能大,也不能小。

    力气小,拉不出来,力气大,肚子里的小牛就被拉死了,腿拉断,其它的还丢在母牛肚子里,更加难生。

    杨进宝没有着急,翻开牛眼瞅瞅,摸了摸牛肚子,然后又翻开牛尾巴,瞅了瞅牛的哪儿……。

    老金傻眼了,心说:你瞧啥瞧?不就是牛……逼吗?有啥好瞧的?
    “接着拉!”杨进宝咬咬牙说。

    “不能再拉了,再拉,就真的拉坏了!”老金吓一跳。

    “少废话!让你拉你就拉!” 杨进宝眼睛一瞪,好像个发号施令的将军。

    说完,他的手已经从牛的后门进去,探进了牛肚子里,手在里面摸啊摸,摸了很久,终于摸到了小牛的两只后蹄子。

    然后扯一条绳子,再次探触进去,将绳子系在了小牛的两腿上。

    “一起拉!我让你们怎么拉,就怎么拉!” 他告诉老金还有两个工人。

    “好嘞!听你的。”

    杨进宝说完,两只手开始在牛肚子上按压,按完左边按右边,左右两边全部按压一阵,大喝一声:“拉!”

    三个人一起用力,神奇的事情出现了,小牛就那么生生从母牛的肚子里被拉了出来。

    终于顺利生产了,几个人一起欢呼起来,就这样,老母牛难产,又被杨进宝三分钟搞定。

    “感谢苍天,总算得救了,进宝兄弟,你真是太棒了!”老金抬手擦擦汗感激不尽。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杨进宝也吁口气,抬手擦擦汗说

    “兄弟,刚才你在母牛的肚子上按个啥?为啥被你这么来回一按,母牛就生了呢?有啥绝招没?传授一下经验呗。”

    “保密!”杨进宝高深莫测一笑,只说了两个字。

    不是他卖关子,这是吃饭的诀窍,有道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再后来,老金一直请了杨进宝三次客,还买了一条好烟,杨进宝还是没有告诉他。

    一个月的时间,高超的兽医绝技让杨进宝在杏花村一代声名鹊起,公猪咬人事件跟奶牛难产事件,也让春桃跟老金对他刮目相看。

    杨进宝的职位又提升了,从一个小小的骟匠,一下子成为了猪圈小组的组长还有奶牛小组的组长。

    也就是说,喂猪跟喂养奶牛,包括猪的出栏,给奶牛挤奶,都归杨进宝管了。

    这两个职位是相当重要的,除了春桃跟老金,就数他的权力大。

    眨眼的时间到了年底,饲养场放假了,大部分的工人都回家过年,只留下几十个人看场。

    于是,春桃就把饲养场所有的管理权全部交给了杨进宝和老金。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此刻,杨进宝已经成为了饲养场的老大。

    尽管他在这儿没有股份,可仍旧说一不二,因为饲养场离开他不行,会乱成一锅粥。

    但是杨进宝一点也不嘚瑟,仍旧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两个月的时间,两次发工资,他将一部分钱邮寄回家,一部分邮寄到娘娘山的县中学,给豆苗当做学费和生活费。

    他还给豆苗写了 :

    豆苗,我想你,特别的想你,还想跟你在小树林里亲吻拥抱,还想在驴车上亲你,摸你,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五年以后,我一定会娶你……。

    几天以后,豆苗也给杨进宝回了 :同样想你,好想被你亲,被你抱,进宝哥你等着俺,俺一定会嫁给你,洞房花烛的那天,随你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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