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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莲中秘系列第二部《史诗》 用剑傲英雄，风云决[第1页] |
| 作者:木易国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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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历时十年，几经易稿，终成三册，虽称不上大作，却当得起精心。 传奇、史诗、神话三册，这是第二册。 刚刚从死星太牢脱困的傲风云，遇到了一生之爱莲小七，却也遇到了一生之敌杨云。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爱，他剑走偏锋，搅乱三界风云。一个是踏平魔域的傲英雄，一个是才情天下的白衣子，这场争锋注定将是史诗！ 这里有亘古第一胜地太华 这里有莲、魔两大传承 这里有天、地、人三界 这里有仙、圣、侠、佛四大道国 这里有东方（龙族）、南明（凤族）、玄冥（鳌族）、沧海（虎族）、兰陵、冰雨、慕容、独孤八大世家。 这里有英雄豪杰，才子佳人，静则水映莲，动则热血腾！ 这里有爱恨纠缠，纷争不休，时势苍茫起，谁能主沉浮！ 第一节 太液莲池 “我自少年逍遥遐，最爱江湖种莲花，烟水一鹤排云起，却上明月醉流华。” 青山绿水间，一白衣少年倚鹤而歌，正将粒粒莲子撒入眼前一泊野水。这动作看似随意潇洒，如那漫天飞星，实则精妙无双。莲子一粒粒均匀散开，恰到好处，使这泼墨山水似的画境更加如梦如幻。 那鹤儿真个神秀无双，丹顶碧翅白腹，只在飘渺之间，便穿越千山万水，来到了五座接天青峰之上。 只见云海中，无数琼楼玉宇鳞次栉比，端的天人府第、烟霞人家。 此处山脉，正是造化第一胜地太华山，又名太岳。这五座青峰，分别为东华峰、西华峰、南华峰、北华峰、中华峰，也称五岳。山上府第人家，乃是太华杨门。眼前少年郎名叫杨云，正是当今太华杨门之主杨清长子。 “碧藕红荷蓝莲叶，一门四道古来月”，谚语中的一门，便是太华杨门。而说起太华杨门，可谓世人皆知，其悠远的传承，可以追溯到那个上古之时的史诗年代。 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话说造化神器自太虚而生，在经历了太极、太初、太始、太素、太易五变之后，终于先天大成，迎来了后天的生命纪元时代。 然而,就在化生纪之初，诞生了一条蛇。此蛇以吞噬增长，历一纪成魔，身长万丈。一时间，诸族黄昏，众生噩梦，史上第三纪，即化梦纪由此开始。之后，此魔天地独大，恐怖宇内，又历一纪成魇，身长亿丈。 此时，重明鸟现，太华杨门横空出世，云岚夫妇先度年兽，再诛魔魇，至造化澄清，一朝化身为莲，开源万古文明，又逾数万载化身如意，由此乾坤泰定。这便是化莲、化瑞二纪。 为了不忘旧殇，后史之人，多将化生、化梦二纪称之化魔纪、化魇纪，与化醇纪并举为上古时代，而化莲、化瑞二纪被奉为下古时代。当今天下，正是化瑞纪第六百六十六转己未年初秋时分。 千秋万载，虽沧海桑田，却明月不改。自云岚夫妇之后，太华杨门世代隐居，几乎足不出户，只有每转一届的太华荟萃才会对外开放，大迎四方。 不过，杨云却是一个例外。他性情温润，少小爱莲，常忘我于中华峰上太液莲池，不修太华杨门祖传秘技，却对琴、剑、诗、画四艺情有独钟。年及束发，他便离家遐游，一人一鹤，种藕于青山绿水之间，赋诗作歌，才情远播。 用剑傲风云，执笔白衣子，这白衣子说的就是他！ 中华峰，听荷水榭。 鹤影刚刚落下，就有一匹白马破空飞来。 那白马，青瞳紫蹄，背负一对排云长翼，好似雪光云雾，极其骏洒飘逸。最妙的，还要数它那眉心一枝金色独角，此时竟萦绕着数只彩蝶。 白马背上，是一个女孩。这女孩年方二八初长成，一袭烟蓝幻波罗裙十分修身，青丝垂腰，眉目如画，正是杨云的小妹杨雪。 “哥哥，你可回来了，想死雪儿了！”杨雪抱怨道。 “想我还是想我的鹤儿？”杨云笑问。 杨雪脸蛋一红，道：“我不管，这次你一定要让小月和我多玩几天！” 小月就是杨云的坐骑月华鹤，因其目如月华流素，故有此名。 “你不怕小白吃醋！” 小白是那匹白马，名叫飞白。 “这家伙，比我还要想念小月！” 两人谈笑间穿过露华天阶，便到了水云殿。此殿坐北朝南，美玉砌成，乃是太华七十二琼楼之一，为迎客首府。 主座上是一对中年夫妇，男肃女慈，很有夫妻相。 “爹，娘。”杨云、杨雪两人向前行礼。 杨清点头，道：“云儿，快来见过你慕容叔父、小七妹妹。” 客座上是父女两人，长者身着青衣，眉宇之间乍现英毅之气，正是当今慕容世家家主慕容长天。幼者年方二八，面若芙蓉，眉似翠羽，一袭碧色罗裙垂地，嫣然入画。最妙衣袂间一抹虹晕，似有似无，愈发显得她钟灵毓秀。 太华杨门、秋水慕容，这两家关系可不一般。前面提到的云岚夫妇就是杨门先祖杨逸和慕容先祖慕容嫣，云岚是杨逸的字。后世之中，两家又多有姻缘，可以说族谱都是连在一起的。 云岚夫妇化莲之后，慕容家的女儿都以莲为姓，此女七夕诞世，名叫莲小七。 “见过叔父，见过小七妹妹！” 慕容长天注目，却见此子貌不惊人，却蕴彩飞扬，正应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贤侄果然是人中龙凤！”对于眼前这位器宇轩昂的少年，慕容长天赞不绝口。 “小七见过杨大哥。”莲小七嫣然一笑，落落大方。 “小七，都不是外人，你就直接说吧！”慕容长天道。 “听闻杨大哥精通古文，小七手中正有一古篇，百思不得其解，特来请教！”莲小七说完，捧上一方卷轴。卷轴打开，乃是一扇青碧山水，用笔极淡，却非常有层次，足见画工了得。图卷留白处有几行奇怪的“兰草”，像是字却又不同于当世任何一种。 杨云目光一扫，登时露出欣喜之色，“敢问小七妹妹，此卷可是出自空青扇？” 空青扇，慕容世家镇府大器，与太华杨门的碧血剑同为云岚夫妇所留，兰陵名器榜上高居第二。 提起空青扇，杨清不禁有些失落，慕容家还有空青扇，可杨门却在那场浩劫中遗失了碧血剑。 莲小七一惊，道：“杨大哥怎么知道？” “这么美的画境，我想只会是慕容家的青山绿水图了！”杨云解释道：“而且，这上面的兰书也只可能出自嫣祖之手！” “兰书？”莲小七双眸流光溢彩。 “对！”杨云点头，“云岚先祖早年曾创梅、兰、竹、菊四书，梅、竹、菊三书多有流传，唯独兰书遗失，我想应该就是她了！” “那杨大哥能否解读这篇兰书？” “一时不能，还需慢慢揣摩。” “既然如此，这卷轴就暂时放在杨大哥手里吧。” “为兄若有所悟，必然第一时间告诉妹妹！” “多谢！” “既然云儿解读需要时日，我看贤侄女就在这小住几日吧。”杨清的夫人兰陵玉英趁机挽留。 “多谢伯母！”莲小七快乐答应，“晚辈正想一览太液莲池。” “小七，不可造次！”慕容长天眉毛一挑，“太液莲池乃开源祖地，岂可任你随便玩耍！” “哈哈，都是自家孩子，何必见外。”杨清抚须朗笑，“雪儿，这几日你就陪小七四处逛逛。” “是，爹！”杨雪拉过莲小七，“小七姐姐，我们这就过去吧。” 话说这天地之间，有七处大泉，乃是三界水系之源。其中除了四海海泉之外，还有三处，一处位于天外天斗海之底，曰天泉；一处位于地中地紫微湖中，曰地泉；这最后一处，也是七泉之首，曰心泉，位于中华峰顶。闻名天下的太液水镜，便是由此心泉衍生。不过，自从云岚化莲之后，莲出天下，心泉这个名字，已被莲泉取而代之，太液水镜也成为了眼前的太液莲池。 水光如鉴，一叶小舟游弋在藕花深处。 “雪妹妹，我素闻太华有一绝一秘，一绝为出水芙蓉剑，传说修成后惊天地、泣鬼神；一秘为福禄之术，能祛凶化吉、辟邪改运。不知杨大哥所修的是一绝还是一秘？”莲小七似乎随意一问。 “我们姊妹三人，三弟专修一绝，小妹专修一秘，大哥独爱莲荷，心思多半都放在了云岚四艺上。”杨雪笑答，“我爹还常说他不务正业！” “太华一绝一秘卓然宇内，不修确实可惜了！” “他虽然不修，对一绝一秘的领悟却还在我和三弟之上！” “这么说，杨大哥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嘻嘻，就是就是！” 不觉然夕阳西下，一弯浅月初现天际。太液池上株株莲荷影影绰绰，真个镜花水月，让人一时忘我其间！ 正此时，天际飞过一抹青碧，卓然一人一鹤。鹤上之人白衣胜雪，正是才情天下的白衣子杨云。 “大哥！大哥！”杨雪连忙呼喊。 流影回转，来到小舟近前。 “雪妹，小七妹妹，你们在这。”太液之大不下万顷，杨云也没想到会在这偶遇。 “杨大哥也是爱莲之人，不如临舟一叙，如何？”莲小七大方邀请。说实话，她对这个谜一样的男子很好奇。 杨云闻罢，不好推辞，便下鹤登舟。 “大哥与小七姐姐定为知己，正好一同赏莲。小妹与月儿玩耍一番，片刻就回！”杨雪言罢，不等两人反应便掠上了鹤背。 那鹤儿本与杨雪极为相熟，却常远游，不得亲近，现在见杨雪上来，便欢鸣一声，飞舞而去。 田田莲叶，好似绿云卧水，小舟行驶其中，了无痕迹。 莲小七坐在船头，赤足浸在水中，蓦然回首的刹那，那绿罗裙、那红笑靥，竟似隐在了画境里，再也分不清哪是莲，哪是她。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杨云突然想起了王少伯的这首七言，觉得此时再美不过。 “云兄长，你在想什么？”莲小七见杨云有些出神，便随口问道。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莲美人！”杨云脱口而去。自觉失言，杨云面颊微微一红，连道：“为兄唐突了！” 再见莲小七，却是嫣然一笑，背过了身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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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论道天下 月朗水静，天地清明，一座岛屿如画卷般展现。 “明月台！”莲小七抬头仰望，肃然起敬。 太液莲池中只有一个岛，也是湖心岛，那就是三界文明的开源祖地明月台。 明月台，形如满月，北面有一峰突起，玲珑百丈，草木秀天，南面是一片平地，有清浅水波与太液相依相连。 小船很快驶入岛上的清浅水波，眼前虽同是莲丛，却光景一换。此间莲荷不同外面，皆是绿藕、蓝叶、红花，株株望月，如梦如幻。其中七株，通体绕着一抹虹晕，遥遥望去，恰似佳人倩影。 “莲宗！”莲小七双目迷离，口中喃喃道：“这里就是化莲池？” 杨云点头，道：“不错，云岚先祖就是在这化莲的。” 云岚夫妇化莲，为天下莲祖。莲祖之后九代都是绿藕、蓝叶、红花，但只有初代莲宗有摇光之相。九代之后，三色入水，与天地相合，千秋万古，已是如今的白藕、青叶、粉花。 初代莲宗一共十二品，除化莲池这七品外，其它五品分别在珈蓝功德池、昆仑化玉池、蓬莱焚香池、岫云洗剑池以及慕容世家的秋水莲池。 化莲池北岸是片宽阔平地，足有百亩大小，极目处，一座白玉祠堂庄严巍峨。 “杨大哥，那就是供奉太华玉如意的先知堂吧！”莲小七突然有种错觉，那就是眼前这先知堂似乎比后面的玲珑百丈峰还要高大。 “是！”杨云道：“不过，只有每年的春节、观莲节先知堂才会开门。” “不能拜祭先知实在是遗憾！”莲小七略显失望。 “虽然先知堂不会开，云岚居却可以去。”杨云宽慰道。 “云岚居，莫非是云岚先祖的故居？” “不错。” “太好了！” 两人绕过祠堂，沿着一条幽静小径向山上走去。 山腰处，一座三层小楼，南对化莲池，北倚玲珑峰，百花掩映，怡静若梦。 “我们真的可以进去吗？”看得出，莲小七十分兴奋。 杨云笑道：“当然，云岚居一直是为兄在打理。” 门虚掩着，两人推开进去。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却藏书众多，几净窗明，没有一粒尘埃。 “怪不得兄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无所不晓！”莲小七啧啧称叹。 “小七妹妹过奖了！” 三楼上有一方露台，摆着一架瑶琴。 莲小七的目光被瑶琴吸引。寻常之琴，多取材梧桐，凤形五弦，而眼前此琴，却是美玉雕琢，莲形七弦，琴之小翼，凝有一行梅花小篆，曰“七莲美玉”。 瑶琴旁，散落两页诗笺，皆已谱乐。 一首为《映月》，诗曰：“繁星千点摇琼华，轻烟一抹逐梦幻。月上三十三天外，莲下青山绿水间。” 一首为《化莲》，诗曰：“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幽居在空谷，云深不知处。相顾天地老，一笑万物春。化作青青莲，绰绰山水间。静观天宇近，遐思幽梦远。千古一明月，夜夜来相伴。” “好诗！好曲！”莲小七拍手叫绝，“兄长这两首曲子若是流于外界，必将传唱天下！” “一时感怀，让妹妹见笑了！”杨云始终谦逊。 “此琴幽雅别样，卓而不同，莫非是杨大哥所创？”莲小七的芊芊玉指在那琴弦上轻轻一划，刹那间，如清泉石流。 “此琴正是在下依荷所制。”杨云笑答。 “不知杨大哥能否为小妹弹奏一曲《化莲》？”莲小七俏生生望着杨云。 “荣幸之至！”杨云落座琴前，起手便是一曲《化莲》。 “小妹来为你伴舞！”莲小七言罢，持裙而舞。 一抹雪白云气斜影里飘来，萦绕在莲小七的衣袂间，像是舞动的精灵。 神奇的一幕随之闪现，那云气一晃，竟悄然闪现出红、绿、蓝三色辉光，像极了一朵朵飘零的花。 “三色雪！”莲小七微微一惊，“这就是太和灵气吗？怎么和我们慕容家的少虚灵气如此相像。” “其实太和灵气、少虚灵气本是同一种，只是浓淡不同罢了！”杨云语出惊人。 “怎么可能，我们两家的道可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们解读不同。” “世间道灵气皆是先有道再有道灵气，难道不是吗？” 在以往的认知中，所谓道灵气，乃是无数道念融入灵气所成。 “这句话没有错！”杨云道：“只不过，这太和、少虚灵气的道并非源自于我们两家世代道念的积累，而是源自于莲。” “莲是一种道？” “非但是一种道，而且还是当世并流的三大道之一！” “三大道？小妹糊涂了！如今不是侠、圣、仙、佛四道并流吗？” “所谓大道，是指早已在众生心中潜移默化的痕迹，无论你害怕它、敬畏它还是喜爱它，它都不曾改变，不可磨灭，一直存在。侠、圣、仙、佛四道虽是昌盛不衰，却还做不到这一点。从古至今能做到这一点的，天道算一个，魔道算一个，剩下一个就是莲道了！” “魔道、天道倒也罢了，只是这莲道为何小妹闻所未闻？” “莲有八蕴，仁、义、真、善、清、幽、傲、淡，这几个字小七妹妹一定很熟悉吧？” “清幽傲淡正是我慕容少虚道的精髓所在！” “事实上，我杨门太和道的精髓是仁义真善，侠道精髓是傲与义，圣道精髓是清与仁，仙道精髓是幽与真，佛道精髓是淡与善。” “这么说你我两家的太和、少虚以及侠圣仙佛四道都是出自莲道？” “不错！其他八家金、木、水、火、土外加冰、雷、幻都是出自天道，再加上那个梦魇般存在的魔道，就是我所说的三道并流了！” “可是为什么莲道是支离破碎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只有几位道祖才会知道！” “那么怎样修习莲道呢？” “很简单，四艺修身，对莲观心！” “八蕴之上是否还有境界？” “八蕴之上为梅、兰、竹、菊四相，四相上面是风、雅两仪，再向上就是莲心境了！” “兄长既然已得大道，为何不传扬天下？” “布道如种莲，还需要好时机才成。” “兄长是指太华荟萃！” “妹妹果真心思玲珑！” “世人只知兄长才情天下，却不知大道在身，今日一席话，小妹受益良多。若是兄长不弃，小妹愿跟随兄长修习莲中秘！” “妹妹兰质蕙心，若修莲道，必能胜我十倍！” 不觉间，月过中天，两人下山，解舟而返。此时此刻，太液池中锦鳞游泳，静影沉璧，无一尘一嚣，无一波一澜，当真空明澄澈，寂寥如画。恰逢小月载着杨雪飞来，于是一舟一鹤，争渡归途。 一霞殿，位于太液莲池北岸，乃是一代神侠杨小墨的故居。 杨小墨，云岚夫妇之子，也是其膝下四大弟子之一。 化莲纪第一转庚子年，群魔犯华，杨小墨力斩烛阴。其爱妻绿华却在那劫难中伤了心脉。 当年腊八，杨小墨在云霞山创立侠道一脉，令魔物再不敢南视。 第五转辛卯年，绿华病逝，杨小墨为之殉情，享年三百六十岁。据说当时晴空飞雪，被誉为三界第一悲殇。 “云儿，你可知此画渊源？”杨清指着中堂一幅山水画问道。 这是一幅青绿山水，并不是出自普通的笔墨，而是利用灵气画成，所以看起来有些飘渺，像真的一样。画上是一片湖泊，山如青螺，水如冰鉴，最妙的是画面上竟有淡蓝的雪花在一直簇簇落下。这一落，就是几万年。 “茵梦落雪图，这是绿华先祖手笔，画的应该是海外瀛洲故里芙蓉国。”杨云道。 杨清点头，“今日瀛洲来信，九月九日重阳节，芙蓉国新国主将举行登基大典，你可代我杨门前去贺礼。” “爹，风弟呢？”杨云问道。往常这种事都是他的弟弟杨风跑腿。 “他一个月前就出去了，一直都没回来！”杨清话锋一转，变得意味深长，“云儿，你虽资质不佳，却毕竟是我杨门嫡系长子，很多事还是要去做的。” “是，爹，我准备一下明天就走！” “好！”杨清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枚玉匣，道：“此匣拿去，可为我太华之礼！” 杨云双手接过玉匣，转身离去。 “清哥，你真是用心良苦。”珠帘后面，兰陵玉英走出。 “云儿年纪不小了，该考虑婚事了！”杨清一声叹息，“瀛洲远在海外，安逸闲适，不也正适合他的性子吗！” “眨眼之间就这么大了，这时间过的可真是快！” “是啊，他与昭儿一年生，算来昭儿今年也二十有三了！” “昭儿从小就被关在那种地方，真是让人心疼！” “这孩子性子坚毅，他日若能走出来，必能成就大事！” “可是自古以来哪有人出来过！” “或许他就是第一个！”杨清目透苍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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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七星飞蓝 翌日，杨云一人一鹤，杳然东去。不多久，便来到了一片无垠碧波之上。此水，正是人间四海之首的东海汪洋。 东海位于东胜傲来神州以东，广袤无边，其上岛屿无数，尽是洞天福地。别的不提，只说那蓬莱岛，就是圣国祖地，与那仙国昆仑、佛国珈蓝、侠国岫云并举于天下。 说到此处，我们单表一下当今时局。 西亘、南明、东胜、北元四大神洲，分别为仙、佛、圣、侠四大道统所在，因其教化深远，故而有道国之称。 中央太华神洲，自古便为杨门祖地，乃是天地共敬之处。 而那天、地二界，在云岚夫妇勘定之后，一个为修行飞升之处，一个为转世轮回之所，便是如今的天庭、地府。 这样人间五州加上化外两洲，便是当下的三界七洲。 值得一提的是，魔域也在北元。它在云霞山脉与不周山脉之间，广袤万里，几乎与整个侠国一般大小。 天海之间，一道碧光突然穿过云层，落向前面的一个岛屿。 紧接随其后，一片紫霞破空而来，紫霞上影影绰绰，似乎是一群白衣男女。 此岛名叫玉壶，是一座荒岛。岛上有一眼古井，映着天穹一派深蓝。此时，井中有剑气波动，直冲云霄。 杨云刚要近前，又见东南青云如丛，瞬息而至，却是十多个劲装女子。 青云后面，又有不少杂色光尘，人头窜动，不下百余。 “观此剑气，井中之物必是至宝！可惜那圣道长空七剑、仙道海上十剑一来，我们就只有凑热闹的份了！”当下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此间为我圣道地界，井中之物，我圣道当仁不让！众位若观景象，可退后一步，以免待会我们取宝，误伤诸位！”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腰悬长夹，正是长空七剑之首云剑生。 此言一出，便有一些人自觉退后数步。 “哈哈，云剑生，别人怕你们长空七剑，我们姊妹可不怕！此屿本是荒岛，井中之物便是无主之物！你们圣家想要拿走，还要先问问我们海上十剑！”人群中走出十位青衫女孩，个个眉目如画，英气逼人。这说话之人年龄稍长，单手背剑，正是那海上十剑之首秋茗心。 正当双方各不退让，长剑出鞘之时，空中突然落下一道惊虹。 那是一个苍须大汉，麻布裹体，背负大剑，满身纵横的剑气，直将众人逼至数十丈外。即便是方才威压群雄的海上十剑与长空七剑，此时也无不大惊失色。 此人非是别人，正是名震江湖的剑侠苍天笑，它与剑仙孤清秋、剑圣段逸飞、剑僧慧能、剑帝杨风并称为剑中五岳。 “各位都是剑道中人，苍某不想伤了你们，都速速回去吧！”苍天笑傲然道。 “久闻笑侠剑技通神，长空七剑恭请指教！”云剑生言罢，随即带领其他六人展开孔雀剑阵。 秋茗心见状，也向前一礼，道：“海上十剑也请笑侠指教！” 话语刚落，十位女孩已飞上半空，布下了飞天剑阵。 “哈哈，好！好！段逸飞的孔雀剑阵，孤清秋的飞天剑阵，苍某正想见识一下！”对于这两个名闻天下的剑阵，苍天笑似乎毫不在意。 云剑生当下不顾前嫌，向那秋茗心示意联手，两人同时启动剑阵。一时间，无数剑芒、剑气潮水般涌向了阵中的苍天笑。 苍天笑一声长啸，大剑出鞘，天地间登时爆出一片碧光。碧光中，大剑纵横开合、神鬼乱舞，赫然开天辟地之威势。 莫说是两套剑阵，便是一座山，恐怕也会被铲平。 十几道人影几乎同时被碧光冲出，丢剑一片，狼狈不堪。 显然，对方这还是手下留情了。 突然，一道青色剑芒从天而降，轻飘飘落向苍天笑。 “来的好！”苍天笑大剑一横，如星河断空。 那剑气看似飘忽无力，实则异常坚韧，几乎被扭曲撕裂却还能威势不减。 这一照面，双方平分秋色。 “上善若水，孤清秋这一剑天外飞仙果然不简单！”连杨云也不禁叹为观止。 众人仰望天虚，却见一位中年男子身披云纹道装，手持青蓝长剑，冉冉而下。 海上十剑连忙向前进礼，齐声道：“徒儿拜见师尊！” 来人淡淡一笑，道：“你们可真大胆，竟想用剑阵困住笑侠！可知他的一剑隔世，有开天辟地之威！笑侠，何必跟几个小辈动怒！” 苍天笑闻罢，朗声笑道：“嘿嘿，孤清秋，你这天外飞仙可是越来越阴毒了！要不要再过几招？” 不错，来人正是剑仙孤清秋，一式天外飞仙，独领剑道风骚。 “呵呵，笑侠，太华荟萃之时，孤某自当领教！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先迎接下段逸飞、杨风两位兄弟吧！”孤清秋笑道。 其言未了，便有两道人影飘然而至。一人水墨道装，手持一把九剑折扇，挥洒之间，自带一卷儒雅之气，正是剑圣段逸飞；另外一位，却是个白衣飘飘的少年，背负一把空剑鞘，眉清目朗，英气逼人，应为剑帝杨风。 “没想到杨兄弟也来了！”苍天笑径直走到杨风身边，目光直接无视剑圣段逸飞。 杨风抱拳一礼，道：“苍大哥，你倒先来了！” 段逸飞接受在长空七剑参拜后，向孤清秋一礼，道：“孤兄别来无恙？” “今日五剑四出，独缺剑僧慧能了！”孤清秋慨然长叹。 段逸飞笑道：“是呀，没想到太华荟萃之前，大家还可一聚。难得！难得！”说完，又向杨风道：“我说杨兄弟，你们太液莲池那么多名剑，你又何必来争这一把？你看为兄，连一把合适的剑都没有。” “段兄说笑了，家祖的配剑在下怎能不管不问。”杨风淡然一笑。 “杨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段逸飞面色微变。 “我观此剑湛蓝无暇，当是先祖佩剑七星飞蓝！”杨风语出惊人。 七星飞蓝，那可是一代神侠杨小墨两大佩剑之一，绝世神器。 “神侠荣光，天下共沐，杨兄弟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吧？”孤清秋开口。 “这个自然！”杨风果断答复，“神侠的剑不是有缘人是拿不了的，便是我这个后人，也要看缘分！” “好！不愧为太华气象，杨兄弟真乃豪士！”段逸飞心情大爽。 正当众人惊诧于四大剑道巅峰齐聚之时，那古井之中陡然射出一道惊天剑气。一时间，苍穹之上百剑齐飞。就连孤清秋手中的随珠剑、苍天笑背后的七星龙渊、段逸飞掌心的九曜琉璃也是鸣颤不已。 天心处，一把湛蓝长剑滴溜溜旋转着，仿佛有一对无形翅膀。 “七星飞蓝，果然是它！”段逸飞脚尖一点，紫霞飞举。 紧接着，孤清秋青云腾起，苍天笑脚下浮现一把碧绿剑影破空直上，唯有杨风按兵不动。 就在三人快速接近的刹那间，七星飞蓝突然一闪，朦朦清光洒下，如月华流瓦。点点滴滴的涟漪波动开来，瞬间将他们禁锢在半空中。 此时，剑身上七字铭文“千叶莲池一夜滴”好似寒夜七星。 “七星飞蓝，果然是它！”便是最为镇定的杨风，此时也显得兴奋异常。 “什么东西！”苍天笑腰间同时凝出七把宝剑，碧光围成一圈，将自己护佑在内。 再见段逸飞，身边紫气蒸腾，一幅卷轴展开，隔开了涟漪。 孤清秋冷笑，背后突然荡起一对青色长翼，剑尖一动，竟强行冲破禁锢，逆势而上。 “飘飘何所以，天地一孤鸿！这要说身法，还是剑仙！”众人议论纷纷。 “不好！”杨风皱眉。 七星飞蓝近乎通灵，一旦遇到攻击就会自动激发千叶灵域。而且受到的攻击越强，灵域的威力越大。当年神侠千里飞剑，曾一剑削去一座魔山，据说其时天雨粟、鬼神哭。 说是迟那时快，七字铭文突然光华大盛，四方云层几乎都染上了湿漉漉的蓝。 滴滴答答的“水珠”越来越多，渐渐连成线、串成串，像是一场无暇的雨。空中涟漪也随之越来越多，层层叠叠，无边无际。 “快跑！”不少围观者第一反应就是逃，两只脚却寸步难移，甚至连一根脚趾头也动弹不了。 孤清秋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剑似乎偏折了，同样的一幕也在苍天笑、段逸飞眼前呈现。 其实偏折的不是剑，是剑心。 神侠一生中只用过两把剑，一把锋利无双，为九璧，一把厚重祥和，就是这七星飞蓝。此时，若是换作那把九璧，恐怕偏折的就不止是剑心了！ 天空仿佛汪洋大海，七星飞蓝就是那定海神针。 杨风拔地而起，长发飘飘，睥睨天心。 “收！”虚空中，他面朝七星飞蓝，右手二指并起一引。 清光震荡，竟有了收敛的迹象。 “多谢！”苍天笑掠出百丈。 孤清秋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段逸飞没有走远，两只眼睛仍是死死盯着七星飞蓝。 至于其他人，多半抱头鼠窜。 不过，那剑并不打算就这样臣服。它开始四处飞窜，速度之快，肉眼难辨。 片刻后，杨风已大汗淋漓，神色暗淡不少。 “杨风果然也降不住它！”段逸飞暗自窃喜。 就在此时，斜影里突然探出一只手，轻轻抓住了那把剑，接着随意一扔，就扔进了杨风背后的剑鞘。 清辉入鞘的刹那间，杨风一袭白衣尽蓝。 “怎么可能！”孤清秋愕然。 “此人是谁？”段逸飞茫然。 “大哥！”杨风欣然。 “恭喜杨兄弟！”苍天笑释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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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封月中桂，月封梦中霜。一夜风摧树，飞度万里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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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海国云爪 瀛洲，海上十洲之一。洲中有芙蓉国，盛产云母、碧玉、珊瑚、珍珠、水晶、琉璃，又以佳人著称于世，自古以来便有“英雄出太华，美人出芙蓉”之说。杨小墨之妻绿华，便是这芙蓉国第一任国主。 由此，太华、瀛洲世代交好，数万载中也有多次联姻。其实这次杨清命杨云前来，也颇有此意，只是杨云并不知情。 瀛洲之人多爱花木，故而芙蓉国花节颇多。其中最主要的有四大花节，分别为一月一梅花节、三月三兰花节、六月六芙蓉节以及九月九菊花节。四大花节中，一月一、六月六乃赏，三月三、九月九乃赛。 今年的九月九日菊花节，因为新主登基便提早了几日，却恰巧遇上了小雨天。沥沥淅淅的小雨细如丝、轻若羽，随风散满了整个茵梦湖天。然而，这对花会似乎没有丝毫影响。 黄昏，连绵百里的湖畔摆满了菊花，成千上万的赛花人、赏花人穿行其间。小雨给这些菊花们带来了秋凉，但同时也带了秋媚。红湿重重的花市，已将整个茵梦簇起。朦胧中，遥遥望去，像极了天鹅绒中裹着一块艳丽翡翠。 一把绿绸小伞，一袭白衣，女孩的脚步，停在了一盆绿菊前。却见那淡绿色的花丝没有其它菊瓣的明艳，却自带一种悠远、一种怡然。 “绿水秋波，这花真美！”女孩莞尔一笑，其人其菊，仿佛在这一瞬间邂逅于千年之前。人淡若菊、菊淡若人。 菊花虽七色，绿并不多见。 “妹妹比花更美！”花的主人是一位少年郎，美姿仪，白衣胜雪，风流倜傥。 女孩的脸刷的红了，“哥哥说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少年盯着她的眼睛，“像妹妹这样的人只应在诗句中！” “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珠儿妹妹！”一人满腔怒火，抬脚就将那盆绿菊踩了个稀巴烂。 “你怎么又来了！”女孩皱眉，“我说过，芙蓉国不欢迎你！” “这东海还真没有本公子不能来的地方！” 来人身材修长，比少年足足高两头，锦袍玉带，不怒而威，一双眸子十分奇怪，竟是摄人心魄的青色。 “碧水青萍！你是龙族的人？”少年很有见识。 “找死！”大汉探出一只手臂，似乎想捏碎少年的脖子。 “东方蜮，快住手！”女孩差点哭了。 “你喜欢他，老子偏宰了他！”东方蜮狰狞一笑，五指张开，青气卷动，飞沙走石。 这一招龙擒手，莫说是一个人，便是一棵树也得破土而来。可那羸弱少年偏偏站在风影里岿然不动。 东方蜮双瞳一缩，手臂暴起，指尖冒出五道青色雷光，当空拍下。 人群登时惊慌失措，四处乱跑。其中还有几位修士打扮的人，本想插手，却听说这是龙族人，一个个也趁机远走。 眼见雷光当头落下，少年淡淡一笑，口中吟道：“美人如珠山水间，可怜烟雨十里天。嫣然一笑秋波渡，茵梦湖畔万花暗。” 那诗句从他口中飘渺飞出，在眼前联成了一面雪白光幕。 雷线击在光幕的字里行间，像是轻飘飘的柳条。 “可恶！”东方蜮知道遇到了高手，面色阴沉到了极点，“老子撕了你！” “你既是龙族的人，应该知道芙蓉国与我太华杨门的关系吧！”一人一鹤走来。 “杨大哥！”少年喜出望外。 “小山，没想到在这会遇到你！”杨云十分开心。 他口中的小山名叫祝小山，字子恺，乃是诗界的少年奇才，两人非但认识，而且还是至交。 “太华杨门！”东方蜮上下打量，却见来人身上几乎没有灵气波动，当下正想发作，却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犯我太华者，虽远必诛！” 青朦朦的眼珠转了几圈，他终是没敢冒险，只向祝小山恶狠狠道：“小子，我记住你了！” 说完，转身离去。 “此人睚眦必报，两位兄长还需小心！”女孩显得有些担心，“天色不早，就此别过。” “在下祝小山，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若是有缘再见，我便告诉你！”女孩回眸一笑，却让祝小山痴了。 “子恺，人家已经走远了！”杨云笑着拍了拍祝小山的肩。 “杨大哥，我找到她了！”祝小山依旧收不回目光。 “缘分可期不可求，走，我们去茵梦湖上逛逛。” “也罢，大不了我下半辈子都耗在这芙蓉国！” 祝小山这家伙平时潇洒的很，没想到一旦用情竟是如此之深。 时值深秋，明月如璧。朦胧之中，一鹤分光，月远荷近，月近荷远。 茵梦湖实际上是一个九叶连池，天水一色，波澜千顷。湖面上点缀着无数岛屿、楼船、莲丛，繁华似梦。 两人并肩坐在鹤背上，贴水徜徉在一片莲丛，好不惬意。 “水是烟云聚，莲是情丝凝。风来东南去，收尽图画中。”杨云一时忘情，出口成诗。 “好诗！杨大哥，我有一联，你来对下！”祝小山折扇一摇，口中吟道：“藕入泥中，玉管通地理。” “荷出水面，朱笔点天文。”杨云随口答道。 “再来斗诗！”祝小山不服，指着眼前夜景道：“青山绿水黄昏后，十万明月下瀛洲。” “九鼎朝天煮白玉，自有天香十万筹。” “月华水中照，青天彩云栽。” “谁家小儿璧，坠入星河间。” “有你在，太华荟萃我是没戏了！”祝小山苦笑。 “放心去吧，我可没入选！” “你都入选不了，岂不是我更没戏了！” 两人正谈笑间，湖面突然倾斜，翻起了一道滔天巨浪。 巨浪中，莲花纷飞，一只金色巨爪探出，抓向了小月。 小月一个流转，堪堪躲过了巨爪。 两人站起身，却见一个小山般的狰狞头颅窜出了水面。 这是一条龙，金色的龙，露出的半截身子就足足有三十丈。 龙在水中的力量几乎是无穷无尽的，随着它身子的扭动，多半个茵梦湖面都被掀了起来。无数楼船颠覆在水中，到处都是惊恐的尖叫声、求救声。 就在此时，杨云身边突然浮现出一支支莲荷虚影，红花、蓝叶、碧藕，清灵灵仿佛梦幻。随着莲荷的铺开，千顷怒涛突然平静下来。 只见杨云一伸手，无数流光飘然而至，缓缓凝成了一把剑，一把宛若月华的剑。 这一刻仿佛时空定格，天地间所有的光都已汇聚在他的手中。 杨云脚踏荷叶，白衣翩翩，一剑点在了巨龙的额头。 “怎么可能！”巨龙只觉身上暖洋洋的，再无半分肆虐暴力，眉宇间一道白光冲入，在灵魂深处化作一片红、绿、蓝三色辉光。 茵梦湖面瑞气千条，一只只锦鲤接连浮出，每一只背上都驼着一个落水人。 “您就是剑帝杨风吧！”巨龙双目清明，声音也变的十分恭敬，“小子东方蜮，多谢阁下不杀之恩。” 杨云没有回答，只道：“你非池中物，走吧！” 巨龙点头，破空而起，直入云端。 “兄长又渡了一人！”祝小山咧嘴笑了笑。 众生心中皆有一莲一魔，莲盛则美，魔盛则陋。刚才杨云这一剑，正是诛杀了东方蜮的心魔。 “以剑诛心，终是下品！”杨云叹道。 重阳拂晓，瀛洲之上举国欢庆。芙蓉宫，芙蓉国的皇室所在，就坐落在茵梦湖北岸，背靠翠云山。迎宾的十里山廊水榭，此时已是张灯结彩。 杨云、祝小山来到迎宾馆内，拿出芙蓉国请柬交给了迎宾使者。 不多时，便见那山廊水榭之中来了一群宫贵相迎。为首者是一位白衣女孩，豆蔻年华，发披宫纱，眉如青山黛，目似秋水明，婷婷袅袅，清丽无尘。 “芙蓉国国主绿珠，特迎太华杨云兄长！”女孩行万福礼。 “怎敢劳国主大驾，云不敢当！”杨云忙回礼道。 “原来你是……”祝小山又犯痴了。谁能想到重阳花市上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竟会是芙蓉国国主。 绿珠看着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脸颊一红，道：“兄长果然来了。” “国，国主妹妹。”祝小山语无伦次。 “兄长唤我珠儿便可。”绿珠抿嘴一笑。 “珠儿妹妹，为兄唐突了！”祝小山红着脸道。 “昨夜平湖波澜，想必是东方蜮那家伙在闹事，没伤到两位哥哥吧？”绿珠深感歉意。 “那家伙已经被杨大哥赶走了，以后不会再找妹妹麻烦了！”祝小山道。 “额！”绿珠略微有些惊疑，“小妹素闻杨大哥才倾天下，却不知还有此等降龙伏虎的手段。” 在她眼里，杨云虽气象不凡，身上却没有什么灵徽。这也正应外界传言白衣子才高八斗灵无一合。 “杨大哥修的是莲道，有天之佐、莲之佑，一身灵气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早已经出神入化了！”祝小山解释道。 “子恺莫要妄言！”杨云淡然一笑，取出玉匣一枚，赠与绿珠道：“妹妹登基大典，此为我太华杨门一点心意！” “多谢兄长！”绿珠接过玉匣，连忙道谢。 “珠儿妹妹，还不打开看看！”祝小山笑道：“杨大哥拿出手的一定是好东西。” 绿珠点头，打开玉匣，却见一对晶莹剔透的绿色珍珠耳珰映入眼帘。 “绿相思！”绿珠惊道。 其实，对于眼前这一对珍珠耳珰的出现，杨云也有些始料未及。 相传当年杨小墨游历瀛洲，与绿华月下邂逅，两人一见钟情。离别之时，绿华赠杨小墨冰心玉壶，寓意“一片冰心在玉壶”，暗示会等待杨小墨前来提亲。而杨小墨也留下一对绿相思，作为定情之物。此后，两人结下百年之好，这“相思冰心”也被世人传作佳话。杨清让杨云赠送此礼，其实也是希望女儿绿换来女儿红，两家能再结姻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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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水兰烟笺 “杨大哥，这可是传世情物！”祝小山也呆了。 绿珠冰雪聪明，自然看出了杨门用意，当下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这礼是收还是不收。 “太华、瀛洲虽远隔万里，却千秋守望，自然当的上传世之情！希望在这绿相思的见证下，我们两家永结为好！”杨云巧妙化解。 “多谢兄长！”绿珠笑靥如花，当即取出耳珰小巧佩戴。 淡绿的珍珠光晕，将她那羞赧双颊映衬的更加明艳动人。 “为兄来的仓促，就以这把扇子为礼吧！”祝小山将手中折扇送上。 绿珠展开，却见扇面上是一幅唯美画卷。烟霭朦朦的湖畔，一位白衣女孩撑着绿绸小伞回眸一笑，直令山水失色、百花黯然。 留白处有几行诗，曰：“美人如珠山水间，可怜烟雨十里天。嫣然一笑秋波渡，茵梦湖畔万花暗。” 绿珠的脸蛋几乎红成了苹果。 芙蓉宫，在经过一段古老的登基仪式之后，老国主正式将那象征着芙蓉国至高荣耀的花环，戴在了绿珠的头顶。当绿珠走上莲花宝座之时，整个瀛洲一片沸腾。 数日后，杨云与祝小山、绿珠作别。 这一对璧人早已情定终身，佳偶天成。 “杨兄，我与珠儿明年花朝节大婚，你一定要来！”祝小山人逢喜事精神爽。 再见绿珠，小鸟依人，脸上满满都是幸福。 “这个自然！”杨云真心为两人高兴，“为兄这就南下邀约南宫墨、段瑜。到时候再加上风弟，我们几兄弟好好聚一下。” “如此，就有劳杨兄安排了！”祝小山笑道。 比起东海的静怡和煦，南海给人一种热情奔放之感。怪不得人们喜欢把东海称为春海，把南海称为夏海了。 一人一鹤穿行在灿烂的朝霞之间，好不惬意洒脱。 一截青峰，突然出现在了杨云眼前。青峰之上，那碧蓝碧蓝的冰帽尤为引人瞩目。配上那婀娜清秀的山形，远远望去，像极了一位守望云海的佳人。 “玉女峰，还是这么美！”杨云啧啧称叹，“怪不得南宫墨能灵感不断，每一幅画作都堪比云霞装纸！” 或许是一人一鹤的靠近，亦或许是初阳射来晨曦，竟然惊起了一片清冽的鸟鸣。接着，成千上百双绿色的翅膀飞舞而起，将那玉女峰顶的冰雪簇簇扇落，化作片片“碧羽”缤纷飘下。 就在此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冰雪解落的一角，竟然渐渐露出一个巨大的“冰洞”，“冰洞”之中弥目尽是摇曳的红梅。这正是玉女峰一大奇观“红梅洞天”。 鹤儿穿过雪帘，落在了那玉女峰山脚下的一泊莲池之畔。漫天碧凌凌的雪羽，映着一池粉红的莲花，让人仿佛置身画境。 “兄长来了！”一人连忙迎出，长袍沐紫，衣带间烟霞飘渺，端的书香气质、风雅体态。此人正是这水云岛之主，杨云挚友南宫墨。 “南宫兄弟容光焕发，是不是又有佳作问世？”杨云笑问。 “佳作倒是有一幅，不过不是出自小弟之手！”南宫墨道：“快请阁中一叙。” 流烟阁，虽不大，却别样雅致。 “南宫兄弟，此次为兄前来，一则为久别想念；二则为小山兄弟来年花朝节大婚，特来相邀！”杨云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小山兄弟大婚？”南宫墨微微一惊，旋即朗声笑道：“此乃天大喜事，小弟自当前往贺礼！” “记得上次一别，还是莲花初开。”望着那窗外的满池莲花，杨云仿佛又回到了数月之前。这山、这水一如往昔，唯有池中莲荷昭示着光阴之矢。 “是呀！”南宫墨慨然长叹，“一别数月，小弟有好多事，都要请教兄长。兄长再不来，小弟便要去太华拜会了！” “莫不是画荷之问？” “自从兄长在此种藕之后，小弟便每日对莲观心，临荷作画。如今虽有小成，但这画荷之问却是越来越多，正要兄长指点迷津！”南宫墨笑道：“不过小弟眼下还有另外一事！” “就是那幅佳作吧。” “什么都瞒不住兄长！”南宫墨言罢，带杨云来到了阁中起云壁旁。 壁间是一幅画卷，卷长三尺六寸，宽一尺八寸，冰种凉玉为笺，薄若云烟，上用七彩灵气绘成明月山水。中有一绿衣佳人，坐在白石之上，右手攀着青翠欲滴的竹枝，嫣然回望。佳人身后是一位白衣男子，此刻正轻抚佳人长发，似要将那垂肩青丝轻轻拢起，举止之间尽是爱怜之意。画笺左下角，又有梅花篆字几行，曰：“十里平湖月满山，寸寸青丝度华年。水兰烟里两相望，只羡鸳鸯不羡天。”诗句下面，并无署名，却是两个朱红色的指印叠成一个心状。 “我观此图似乎是云岚遗笔水兰烟笺。”南宫墨道。 “是水兰烟笺，不过是仿品！”杨云道。 “真是可惜了！”杨云的眼光南宫墨是绝对相信的。 “有仿品就有真品，兄弟这图是哪来的？”杨云问道。 “小弟曾在南诏滇池遇到一位姑娘，以一卷莲荷换来此图。” “兄弟可知她家住何处？” “她说就在滇池水岸，不过我们都是在大柳树下见面。” “呵呵，这么说兄弟跟那位姑娘很熟了。” 南宫墨脸皮一红，道：“也不是很熟，我只知道她叫虞湘。” 南诏，滇池之畔，一株大柳垂下万条青丝，摇曳生烟。 “兄弟可是常来此处与虞湘姑娘相约？”杨云笑问。 “不瞒兄长，每逢三五月圆之夜，小弟便携画来此，与虞湘姑娘换些水玉冰笺。虽不知虞湘姑娘出身何处，但她家的水玉冰笺堪称一绝！我们偶尔也谈及书画之道，但从未涉及男女之情。”南宫墨解释道。 “原来是红颜知己！”杨云会心一笑。 野旷天低，滇池一片苍茫。朦胧间，一道倩影从浓重的雾气中姗姗走来。这是一个月华般素净的女孩，面若琼玉，目似水晶，蛾眉螓首，水佩风裳，腰姿轻盈，仿佛走在水烟上，一头冰蓝长发随风飘逸，自然散发出一缕淡淡的水中清芬。 “南宫兄长，你来了！”女孩欢快地来到了南宫墨身边，竟然没有注意到杨云的存在。她的手里还挽了一个珊瑚小篮，篮子中放着数卷晶莹剔透的薄笺。 “虞湘姑娘，这是我的至交杨云兄长！”南宫墨尴尬一笑。 “兄长莫不是白衣子杨云？”虞湘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出了惊喜之色。 “正是在下！”杨云淡淡一笑。 “兄长的花好月圆真是太美了，小妹可是时时弹奏！”虞湘一脸仰慕。 花好月圆是杨云早年创作的一首清心曲子，以乐声展示了荷塘月色中的那份独特空灵意境，在三界广为流传。 “虞湘姑娘，这次我们前来是想一赏水兰烟笺真迹。”南宫墨说明来意。 “额，南宫兄长，你看出那是仿品了！”虞湘微微一惊。 “虽是仿品，却有乱真之相。南宫兄弟早已珍藏起云壁，恐怕就是有人送来真迹他也不会换的！”杨云打趣道。 虞湘看了一眼南宫墨，螓首低下，双颊飞红。 “水兰烟笺为我族中秘宝，从不示人，恐怕让两位兄长失望了！”虞湘十分为难。 “虞湘姑娘，我等前来拜谒云岚遗笔并无他意。你将此物交与贵族长辈一观，若真无缘，也无所憾！”杨云言罢，便将腰间的一枚白色玉佩递上。 月华之下，白色玉佩上五座山峰缩影清晰可见。山峰之巅，隐约天人之居。 虞湘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如此，两位兄长稍候，小妹这就呈于族中长者！”说完，衣裙轻盈一舞，便消失在这滇池之湾的无边朦胧月色之中。 滇池碧波之下，一座水晶宫阙美轮美奂。 宫阙门楣之上有一匾额，上有三个天香古篆“水玉宫”。 与东海水晶宫相比，这座水玉宫虽然小了许多，但论其玲珑精妙，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水玉宫并非龙族洞天，却是隐遁于世的鲛人福地。 鲛人族，又称鲛族、人鱼族，乃是上古百族之一，其族以女性为尊，且窈窕美貌，有花月美人虞之称。 不过早在万年前，鲛族便消失在传说之中了。如今百族之内，已无其名。只是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们竟然还有遗脉一直寓居在这滇池之内。 虞湘穿过珊瑚林，又绕过一片水晶田，走进了水玉宫。 大殿内，明珠生辉，水铃叮铛。 虞湘将杨云佩玉呈给一位中年美妇。 那妇人头戴水晶皇冠，身裹紫霞鲛绡，斜倚在一方七彩贝座上，金发如波，玉体似雪。此女，正是现任鲛族族长、虞湘之母虞姬。 一双水蓝眸子盯着玉佩仔细打量，片刻后，她樱唇微启，吐出了一粒径寸灵珠。那灵珠近乎天蓝色，内有雾气，氤氲如画，赫然正是传说中的无瑕鲛珠。 无暇鲛珠在玉佩之上流动数寸，再次飞入虞姬口中。 “湘儿，这次你立大功了！”虞姬十分开心，“这块玉佩就是太岳青未了，预言就要成真了！” “娘，是否可以请他们进来了？”虞湘也很高兴。 “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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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元夕花市 “大哥，我要去拜访小七姐姐了，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她！”听荷水榭外，杨雪乘着小白路过。 “我说小妹，你就让我静一静，好不好？”杨云无奈。 拜年，是每年春节的一大特色，尤其是年少者，常常三五成群，到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家里探望，并藉此四下走朋访友，互相献祝。所谓献祝，指的是相互祈愿，一般都是福禄寿齐、吉祥如意等美好希冀。杨云刚刚乘鹤走遍了整个太华的长者居处，此时正在对莲观心，不料又被杨雪打乱。 “嘿嘿，大哥，这一湖莲花，那一株有小七姐姐美呀？”杨雪打趣道。 “你这丫头！”杨云有些无语。别看他这个妹妹年纪小，却在整个家中最是懂人心思。 “大哥，你到底是喜欢不喜欢小七姐姐？”杨雪不依不饶。 “怎么，还有我们家雪小妹猜不到的事情！”杨云淡淡一笑。 “谁不知道大哥你是属藕的，能猜透你的心思才怪了呢！”杨雪撇了撇嘴。 “好吧，那我告诉你，喜欢，满意了吧！”杨云道：“这次你去秋水山庄，就帮捎句话给她。” “什么话？”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 “大哥，你真不羞！”杨雪取笑道。 “哈哈，雪妹，等你有了意中人就不会这么说了！”杨云朗声笑道：“红颜知己，一生难求，遇到了又怎能错过！” “咯咯！”伴随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人一骊杳然远去。 春节的脚步尚未走远，元宵节已姗姗而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元夕，无疑是最美最浪漫的一夜。 古人认为元宵节恰是莲子萌动之时，故而又称初莲。因为莲与恋字谐音，那些少男少女们最喜欢在元夕幽会。 喜欢热闹的人们总爱聚集在一处，一起赏灯、赏花、赏月。这样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许许多多的花市。这其中，又以太华神洲的绿柳林最为闻名。 一千年前，有一个惆怅的女子，没能等来她心仪的少年，于是写下了一首《生查子》：“去年元夜时，灯市花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此词一出，便为世人广为传唱。当年女子守候的花市绿柳林，也成为了天下有情人最为心仪的幽会之处。 此女便是朱淑真，这首《生查子》与李清照的《玉簟秋》，被杨云誉为词中双璧，极为推崇。 “没想到这绿柳林如此热闹！”杨云被眼前的灯火人影震撼了。 莲小七抿嘴一笑，嫣然未语。 两人虽然常有远游，但多在山水旷处，很少涉足红尘。眼前的繁华景象，倒是让他们颇为惊诧。 手持一盏小莲灯，走在涌动的人流之中，任由清风明月轻抚心弦，即便无言也怡然。 “杨大哥，你不是说有东西要送我吗？”莲小七悄悄提醒。 “是呀！”杨云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递给了她。 折扇打开，却是一幅青碧山水。 “杨大哥，你解了兰书！”莲小七的目光落在留白处，登时喜出望外。 那是一首诗，“君自天上来，妾依秋水居。日日复相望，只待风云起。” 莲小七没想到自家的青山绿水图竟是一封情书，脸颊登时红了。不过，当她翻过另外一面时，脸颊却更红了。 这是一幅出水芙蓉图，留白处有两行烟霞小字，“愿为池中莲，比翼在秋水。”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各种各样的图案，与那天心的月光、屋顶的雪光交相辉映，把仰望的人们带入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而那林林总总的山灯、水灯、冰灯、风灯、宫灯、纱灯、纸灯、伞灯、萤灯、琉璃灯、水晶灯、走马灯，晕聚成海，让人又在低头的刹那，迷失在一片光怪陆离的神话之中。 当然，这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要数谜灯了。与普通的灯笼不同，每一盏谜灯，都或字或画，藏着一个谜语。即便是杨云两人，此时也不得不赞叹民间智慧的博大精深。 明月皎皎，柳色青青，人流灯海中不经意的一瞥，让杨云突然停下了脚步。那是一盏颇不起眼的谜灯，灯上的谜面十分奇怪，非字非画，却是一个神秘的符文。来来往往的行人，至多在那谜灯前驻足片刻，便纷纷摇头离去，而杨云却呆在了那里。 “杨大哥，怎么了？”莲小七不解。 “小七妹妹，我想我知道答案了！”杨云道。 “你说它是莲符！”莲小七睁大了眼睛，开始仔细打量那枚符文。 它有四个常见符构成，“一”符、“卍”符、左旋“易”符、右旋“易”符。绿色“一”符上擎着其它三个符，中间一枝，为红色的“卍”符，两边两枝，为左右对旋的蓝色“易”符。整个看上去，就是一幅莲图腾。 杨云点头，“我本以为这世上只有几位道祖才知道，没想到在这竟然找到她了。” “怎么，阁下能猜出我这灯谜！”灯影里，走出了一个白衣人，满面青须的他看上去颇为粗犷，没有一点两人想象中的风雅之相。 “在下确有一解，但不知能否正中兄台下怀！”杨云笑道。 “既然如此，阁下不妨说来听听！”白衣人不急不慢。 “莲！”杨云特意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惊世骇俗。 “好！阁下谜底正合我意！”白衣人朗声大笑，当即取下腰间佩剑，赠于杨云道：“阁下既然解开了我的灯谜，这把剑就送给你吧！” 猜出灯谜，赠人以物，此乃古来礼制，故而杨云并未推辞，当下双手接过长剑，道：“多谢兄台，还未请教贵姓？” “在下复姓木易，后会有期！”白衣人言罢，转身离去。 “木易，百家谱中似乎并无此姓？”抚摸着那古朴的剑鞘，杨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应。他的手握在了剑柄之上，噌地拉开了一截。刹那之间，一泫清光射出，映得两人眉目皆碧。 “碧血剑！”杨云大惊失色。 二月半百花艳，八月半秋月圆，花朝月夕乃是人间千古胜事。而今年百花岛的花朝节，注定会来的更美、更热烈！ 时值花朝前夕，百花岛上已是山青水碧，更有春花齐放、蝶蜓翩翩。 数月未见，瀛州的能工巧匠已在蓝水湖畔筑起了一片亭台楼榭。 点翠亭下，一群年轻人正在曲水流觞。 “桃花簇成云，柳条散作风。” “青荷圆如璧，蓝水薄似绫。” “日暮归鸟淡，天晚杏花明。” “桂华长流瓦，岫烟塞苍冥。” “绿水镶明月，青山戴翠亭。” “星垂珍珠光，云开丽人影。” “春风十里舞，一步一婷婷。” “夜静人声稀，花满玉楼空。” “暗香扫不去，沾袖入人梦。” …… 杨云、莲小七、南宫墨、虞湘、段瑜、冰雨露华、杨风、杨雪，这些人都是祝小山的好友。 “子恺大婚，可喜可贺，这对情人福禄是为兄的一点心意！”杨云笑着取出一枚玉匣，递给了祝小山。 “谢谢兄长！”祝小山也不客气，当即打开。 月光下，一对情人花戒映入了众人眼帘。戒环是水晶，内侧镂着祝小山、绿珠两人的名字，戒花上是一颗冰种玉心，内印三色莲符。两弯寸许小虹，静静依卧其上。 “杨大哥，什么时候也送给我们一对呀？”盯着那对情人花戒，一旁的冰雨露华不由脱口而出。 “哈哈，自然是露华妹妹与我段兄弟大婚之时！”杨云开心笑道。 “那个，子恺兄弟，我与露华也有一礼相贺！”段瑜连忙转移话题。 这时候，早已双颊霞飞的冰雨露华捧出了一支三宝玉如意。如意洁白无瑕，两端各镶有一颗青色氤氲珠，中间嵌着一粒粉色烟霞珠。 “我送玉玲珑，祝愿两位琴瑟和鸣！”莲小七也有礼物。 玉玲珑是一琴一瑟，琴凤形五弦，瑟龙形五十柱。 一时间，众人纷纷取出贺礼赠与祝小山。 南宫墨、虞湘赠双鱼佩；杨雪赠玉璧一对；杨风最特别，竟然赠送了一对雌雄宝剑。 二月十五花朝节，瀛洲初晓。 当第一抹阳光洒在茵梦湖畔，又透过水晶小窗爬进芝兰阁时，梳妆台前一袭荷衣的绿珠仿佛置身于淡淡彩霞之中。 身后一个绾发的紫衣小姑娘，不觉一痴，道：“姐姐真美，连彩霞也为你送来了嫁衣。” 绿珠闻罢，含羞一笑，道：“翘儿小妹，你又在取笑姐姐了。” 恰此时，阁外跑来四位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分穿着梅、兰、竹、菊四样喜裙，正是绿珠的陪嫁姊妹采霞、织云、怜月、拾翠。 “姐姐，祝公子已携六礼到了同心堂！”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好不兴奋。 绿珠闻罢，秋波微漾，双颊飞虹，轻声道：“众位妹妹，快帮姐姐戴喜！” 同心堂，采霞、织云、怜月、拾翠四个女孩缓缓捧出红纱罩面的新娘子绿珠。 祝小山取了情人福禄、双鱼佩给绿珠戴上，又将美玉如意赋其怀中。 其余玉玲珑、双白璧、雌雄剑便有四位陪嫁小姑娘以红线相结捧在手中。 诸事大吉，祝小山便携手绿珠与众人上了木兰舟，望百花岛乘风而去。杨风随行护航，一直站在船头。 舟行半程，层澜叠嶂，群蛟乱舞。 “太华杨风在此，尔等速速离去！” 杨风长剑出鞘，蓝光直贯天心。 刹那间，海波平静，再无半点声息。 至百花湾，早有杨云携众人相迎。 一对新人在大家的衷心祝福中进了双喜堂，交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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