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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短篇爱情回忆体小说《我的网恋女友们》

作者:tcbcw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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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年前,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我们的爱情,曾经是那么的美好和纯真。我相信,每一段感情,都是一次对生命的洗礼,无论收获的是无情的背叛,还是现实的摧残,亦或者是消极的试探,也许,都是命运的成见。随着越近不惑之年,越感觉人生的无奈和唏嘘,而你所看到的,都是我和她们那段青春的留言。
    【上卷 初恋-四年】
    第一章 “你好呀!”
    18年前,没有高铁,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直播带货,没有美颜,没有微信,只有最后的一丝纯真。
    2005年5月7号,早上4点半,天还没亮,我艰难的爬起来,然后蹑手蹑脚洗漱,从宿舍下楼,大概走了两百米来到307路公交车,再经过不到半小时后来到了火车站,又排了15分钟队,终于买到了6666次火车。
    从省城奉市到灯市,现在坐高铁也就二十来分钟,但在当时,却只有绿皮火车,6点半左右从奉市南站始发,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乌龟爬爬,8点多才能到灯市。
    我要干什么?嘿嘿,用现在的话讲叫“奔现”,那会,只是很单纯的叫做“见网友”。
    由于是比较早的一班车,人不是很多,我怀捧着昨天买的一大束玫瑰,坐在靠近两节列车连接处的座位。
    刚刚坐下,迎面走来一位大叔,手里拎着鸟笼子,盖着罩子,坐在我对面。
    6点20分,列车缓缓出发。
    大叔看我拿着玫瑰,笑呵呵问我:“小伙子,见对象去啊?”
    我笑着说:“嗯,算是女朋友吧。”
    大叔说:“不会是去见网友吧?”
    哦豁,眼神很犀利啊,我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大叔带着一种略带嫌弃和无奈的语气说:“你们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啊……”话也没说完,就只是摇摇头。
    我就很纳闷,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咋啦?
    驶出车站,太阳光慢慢的洒进车厢,大叔好像也没有继续和我交谈的兴趣,他把鸟笼子放到桌子上,然后慢慢揭开罩子,里面是一只黑了吧唧,红嘴的鸟。看着特别老实但是也不蔫。
    旁边的乘客,有好事的就问道,是八哥吧?大叔说,不是,是鹩哥。这家伙在家可能唠了,一出来就老实了,典型的窝里横。
    “小伙子,在哪上学啊?”大叔整理好他的小宝贝后,又开始跟我聊起来。
    “奉市机电大学了。”
    “那你认识张亚男吗?”
    “认识啊,我同学,个子不高?”
    “嗯,长的还行,就是可惜个头矮了点。我是她大舅。”
    我……
    你看,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
    我和张亚男的关系不错,经常会上自习的时候碰到,并且毕业后,在我的介绍下,成为了同事,这姑娘长的有点像《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身高却只有一米五五。2008年公司团建,在山市著名的某佛苑那,她还特别“算了一卦”,大师说,她以后会嫁给“宝马”,我和一众同事们听得都云里雾里的。2014年,我参加她的婚礼,老公是在奉市宝马厂工作的,真的是一语成真,神奇。
    事后,我故作神秘的在自习室问张亚男:“姐妹,你是不是有个亲戚,养着一只鹩哥啊?”
    “呀,你怎么知道?”
    “呵呵,兄弟我能掐会算,有没有吧?”
    “嗯,我大舅,可神叨了,活的贼通透。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我也没多说,反正就是那么一个小插曲。
    因为是慢车,20分钟后就到了南家屯,正好也是我这位同学的家,大叔拎着他的鹩哥下了车。临下车前,意味深长的跟我说了一句:“小伙子,缘深缘浅耗子为汁吧。”
    我目送着大叔越走越远,真的,这样的偶遇真的是我想编都编不出来,上哪说理去?
    其实见她的路上,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正式见面前,我和她也只是在网吧视频,虽然自以为关系很到位了,但还是没低,毕竟第一次谈恋爱,谁能保证自己就不是赌桌上最先走的那一个。而且,我们还是网恋加异地,不像现在拿起手机,高清视频通话那么容易,彼时的视频,也只能通过网吧的电脑,清晰度惨不忍睹充满了朦胧感,而且我对自己的颜值,对,那会还没有“颜值”这种称呼,总之就是对自己的长相不是很自信。而她,用韩综里的话来说,百分百就是我的理想型。
    2003年,天降惊喜,高考突然从7月提前到了6月,并且还赶上了第一次大综合,就是不分文理,九科全考,再加上非典时期,我们这一届,真的是除了无奈也只有无奈了。
    2002年的数学卷,我考了135分,谁曾想,03年的卷子,因为某些原因换了B卷、而且有一道大题,我记得很清楚,是非必考的象限,出成绩的时候,都没有及格,好在除了英语数,其他科目我还算可以,也多亏了大综合,不然我可能连一本线都够不上,命运就是这么造化弄人。
    这里再啰嗦一句,千万别听老师的,什么拿到卷子要先全部看一眼。以前考试,我都是拿来就做,完全不去管那狗屁的什么浏览一遍。就因为发现了那道非必考的象限大题,整个人马上就慌了,本来擅长的立体几何,居然也解了半天。
    所以,适合自己的办法,一定要坚持,这个东西真的是因人而异,不能强求。
    因为父母两遍的亲属里,没有上过大学的,所以填报志愿的时候也只能靠自己的“第六感”了。记得当时拿着学校高价送出的一本大册子,上面罗列了历届各院校的高考分数线,仔细核对自己的第一第二志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报了一所工科院校的文科专业。而当时,我记得西安交大,北邮电分数线在后来公布的时候都很低,基本就是一本线的分数,可以说是历史最低了。但当时,谁又能奢望呢,所以看到以往的分数线自己也就一眼姗姗而过了。
    当立秋过后,自己和家人第一次来到学校,说不上满意或不满意,在当时各个院校大兴新建校区时,我们的学校,还是古色古香,保持着半个世纪的风骨。直到07年毕业后,学弟学妹们有幸搬到了新校区。
    我好像和新学校比较犯冲,小学在自己毕业几年后,从一排排的平房,变成了有校车的楼房,并升级到了中心小学。初中,也是从平房变成了高大上的楼房。高中,坐落在市内一座宝山的半山腰,是颇具历史的原省政府所在办公楼,身后有一座寺庙,不远的山腰上,还有一座尼姑庵,周围和居住小区混杂,每天听着庙里的晨钟声,还有学习时笔尖上的沙沙声,特别魔幻现实。高中,也是在自己毕业两年后搬迁,焕然一新,软硬件都直接大跳几个数量级。
    也许,这就是命吧!
    老机电大学,当时还在市内,属于二环内,分为南北两院。北院还是五十年代的建筑,理工科的宿舍楼、体育场和图书馆都在那里,特别安静。隔着两条马路是南院,新老建筑混搭,有种下身“的确良”裤子,上身阿迪的那种既视感。
    我们文科生,在南院的三四号楼上课比较多,偶尔会去北院的一二号楼。宿舍楼下,有家网吧,我们习惯在晚自习后去嗨一会,久而久之就称其为“五号楼”。而我和初恋,就是在那里的某台电脑上的QQ相识。
    还记得那天是04年9月30号,上午没课,就来到“五号楼”打发时间。相对于大一的严格管理,大二时,即使没课也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不像大一必须老老实实的点名自习。
    当时坐在二楼楼梯扶手旁的一台电脑上,因为无聊,就在QQ上随便加了一个好友,网名叫“琦琦”,而且不是奉市的,对方当即就同意并相互添加。
    当时的目的很单纯,完全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不像现在的交友软件,当然此时的目的也很“单纯”。
    那时的对话,基本都有点“查户口”的意思,比如你叫啥啊,多大啊,在哪啊,做什么的啊,云云。现在回想,那时聊天真的很简单,换成现在,这么聊天,妹纸早就回你“洗澡去了”。
    彼时,我的网名叫“紫叶风筝”。
    “你好呀!”
    “你好。”她还带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当时可不像现在,有那么丰富的表情包。但是即使这样,能发一个QQ表情包,也足以让人感觉,这是一个热情的姑娘。
    这里在PS一句,我记得最早出现的表情包好像是兔斯基?哈哈!
    “你是哪的啊?”
    “灯市的,你呢?”
    “我在奉市。你多大呀?”
    “18,你呢?”
    “比你大两岁,怎么称呼啊?”
    “杜艳琦,你呢?”
    “哈哈,肚脐眼啊?不好意思,开个玩笑,我叫华文洁。”
    “烦人,不理你了。”
    “别啊,开个玩笑吗,我道歉。”
    “行吧,原谅你了。你是做什么的啊?”
    “大二,穷学生一个,你呢?”
    “我读卫校,和你差不多,也是学生。”
    “那你现在不上课吗,怎么来网吧了?”
    “今天没课,陪朋友来玩的,我不是经常来网吧的。你呢?”
    “缘分啊,我也没课,就来网吧打发时间。”
    “哦哦,好吧。我要下了,你还什么时候上QQ啊?”
    “周末基本都在,晚自习8点以后,偶尔会在。”
    “哦哦。”
    “你什么时候再来啊?”
    “下周六吧,这个时间我们再聊呀?”
    “好的,不见不散,拉钩上吊哦。”
    “嘻嘻,好的。我下了,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头像已经灰了。
    其实我们第一次聊天,时间特别短,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样子,但是冥冥之中,真的是第六感,就感觉彼此都很自然,总觉得以后还会有说不清的故事发生。
    多年以后,我总是会问她,你一个不爱上网的女孩,怎么就爱和我聊天啊,还答应和我交往?她说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感觉通过网络和我说话,很开心很轻松。
    也是多年后,一个中医朋友和我说,前世的孽今世的缘,道破不说破。
    那时,我还不知甚解。
    第二章 “我们写信吧?”
    当时和我考到同一所大学的,还有我的第一个同桌和最后一个同桌。
    缘分,妙不可言。
    前者,同学都习惯叫他帅哥,长的和胡歌差不多。我的魔兽争霸,就是帅哥教的,却没想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从此一直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们是怎么成为同桌的呢?说来也挺有乐子的,最开始我们是随便坐的,后来班主任让我们在教室外排队,按照个头,两个两个的进去,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排排坐。我和帅哥身高差不多,我178他179,就这样,我们成为了同桌。
    帅哥学的是材料学,后来考的我们本校的研究生,期间是在新校区就读,那时的条件真的非常好。我当时住的是四人宿舍,已经算条件很不错了,卫生间在室内,每个人有一个自己的金属柜子和桌子。
    2009年我去学校取档案,特意去参观了下帅哥的研究生楼,他住的地方只有两人还带空调,而且公共区域有洗衣机,我想现在的大学,基本都是这个条件了吧。
    后者,我就用京翰来称呼吧,长得也很帅,还特别白,不夸张的讲,是那种女生都羡慕的白,而且是不管怎么晒都不会黑的那种。典型的处女座,真的是强迫症,电脑桌面上,除了我的电脑和垃圾桶,再没有别的图标。
    严格的来讲,其实京翰应该是我的第一个同桌。刚才不是说我们最开始是随便坐的吗,我当时就坐在最后一排,因为同初中的同学,我们班里没有,我就比较“孤僻”,京翰报道的比较晚,就只能选择坐在同样是最后一排的我的右侧。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兄弟,会撒网吗?”
    我不知所云,只是摇摇头。
    他解释道:“就是上网,Internet?”
    网吧,大概是在98年前后在我市兴起的,别说网吧,游戏厅我都没去过,主要是小时候老实,可不敢去,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基本都是小混混们的根据地,惹不起惹不起。
    临近高考前的半年,也不知道班主任怎么想的,突然又第N次重新打乱了我们的座位安排,也不按大小个,我猜可能是按照我们的“智商测验”排的,我坐在当时的第三排,京翰和我同桌,就这样,直到稀里糊涂的毕业。
    他读的是化学系,毕业和女友去了半岛某国求学,两年后毕业,在山东某机械公司工作一年,然后回到老家考了个公务员。结过两次婚,每次我都有幸参加,当然,红包也必须随两份。
    说到这里,再插一个乐子。他第一次成婚的时候,我和他父亲,在单元门口贴喜字,我没看好,贴的有点歪了,他父亲隔远看了说,没事没事,第一次结婚,谁都没经验,不成想,又是一语成谶,造孽啊。
    直到2020年年初母亲因为住院,当时春节在医院过的,此外每年大年三十,我们仨都会相约网吧,来几局魔兽争霸,然后彼此沉默,各玩各的。
    2005年前后,WCG势头正盛,第五种族MOON,SKY,瓜比,APM,浩方平台,每次回想到那个时候,关键词都是这些。彼时学校的网吧基本除了魔兽争霸,CS,就是传奇世界,对了,还有那个什么跳舞的游戏,因为没玩过也不太了解,但只要听到疯狂砸键盘的声音,指定是有人在玩。
    彼时网吧经常放的BGM,就是老鼠爱大米和两只蝴蝶,还有十年和2002年的第一场雪。街头巷尾,网吧,理发店几乎成为打歌的主场。
    很多学校大一都管的很严吧,我们那时,宿舍搜出热水棒就会扣学分并通报批评,每晚9点半准时熄灯,每周固定查寝。周一例行的出早操,每晚晚自习点名。而大二之后,基本都是放任自流了,大三更是全班能凑齐都很难。
    那会,别说智能手机,连彩屏手机,也都是2004年后才开始普及,而电脑,我记得当时586都算高配的,并不是每个学生都能拥有的存在。
    所以,熄灯后的娱乐节目,除了室友相互讨论女生,就是收音机了,那时奉市有个挺有名的大学生电台节目,依稀记得好像叫“娱乐双响炮”,女主持人自称蛐蛐。直到手机普及后,动感地带的短信套餐丰富了我们的日常,就再没听过,也是怀念啊。
    我所学的专业,是当时学校的首届,很多课程的设置和搭配,都属于摸着石头过河,同专业在其他院校,也都是刚刚兴起,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
    还记得当时系主任问我们,想不想学高数,被我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不要”而逃过一劫,现在想想,其实学一下还是有好处的。后来当我想自考一些东西的时候,因为绕不过高数而只能放弃。
    当时的网吧费用,我记得好像是1块一小时,包宿是十块。我基本都是8点晚自习后,去玩一小时,然后基本周末都泡在“五号楼”。
    真的,那时物价真的好便宜,两荤三素的食堂份饭,才3块,大碗拉面也只要2块,茶叶蛋那时是5毛一个。没有支付宝啊,微信支付啊,所以都是买的游戏点卡和IC电话卡,一张好像是30元。
    大一期间,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考英语四级。巧了,又碰上改革,之前通过的是给一个红色的证书,到了我们这,居然变成了一张纸,你敢信?总分我记得好像是790分吧,过了多少分后代表及格了就算过了,发一张纸以示表扬。
    那时,每天早晚都是背英语课文,也试过直接背单词,但总是停留在borderline那里,索性还是用最笨的办法更靠谱。
    啰嗦了太多,言归正传吧。
    到了第二次约定的日子,对我来说,就是例行的上网,对她来说,就很像正式的赴约。
    那天周六上午,街角开了一家新的网吧,新店优惠,我就去到了二楼吧台附近的一个位置,打开QQ后,玩着传奇世界。
    从上午10点一直到下午2点,就在我要下机的时候,右下角的QQ有头像闪动。我点开后,她说:“不好意思,来晚了哦。”
    “没事,你要是再晚来十分钟,我就下线了。”
    是不是很巧,缘分来了,真的是挡都挡不住。
    “我是偷着出来的,家里不知道我来网吧,上次和朋友,所以方便些。”
    从她的话里,我感觉家教似乎特别严。
    “那你还来,小心把你抓回家,腿儿打折,以后只能坐轮椅喽。”
    “哈哈,烦人。你吃饭了吗?”
    “吃了,简单吃了点东西,你吃了吗?”
    “嗯,我吃完饭来的,妈妈做的蒸饺。”
    “你来过奉市吗?”
    “去过呀,以前经常和妈妈还有老姨,去六路市场买衣服呢。”
    六路市场,是当时奉市最大的批发市场,辐射整个北方,造就了一批千万富翁,那时摊位都是按日租的,最便宜的也要700一天,这还是熟人关系价。
    “下次来,我请你吃饭。”
    “哈哈,好的,一言为定哦。”
    “没问题,小意思。”
    “你是奉市人吗?”
    “不是,老家丹义的,你去过吗?”
    “没有,我就知道那的海鲜挺有名的。”
    “嗯,这个不是吹的,我老家的红蚬子确实很出名,但是我不爱吃,总感觉有一股鼻噶味儿。”
    “你怎么那么烦人呢。”
    “真的,我对海鲜很一般,没来沈阳之前,都没怎么吃过河鱼,土腥味太重了。”
    “我对海鲜还好吧,河鱼也不是太爱吃。”
    “那你爱吃大米饭还是面食呀?”
    “米饭吧,其实都还好,就是不爱吃葱花和大蒜。”
    “大蒜就饺子,多好吃啊。”
    “和你一样,我也觉得有鼻噶味儿。”
    “哈哈,学我说话长白毛哦。”
    “招人烦。再聊一会,我就要回家了,不然家里好担心了。”
    “嗯嗯,入秋天晚了,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然后是大概半分钟的相互沉默。
    “我们写信吧?”
    看到她的话,心里当时夹杂着开心、莫名其妙和不知所云,不明白我们仅仅只是聊过两次,就会到通信的地步。后来我问她,当时为什么要和我写信呢。她说,一个是家里管得严啊,而且在学校无聊,再就是那会的小女生心理作祟,内心都有一种渴望浪漫的心理。
    “好呀,那我们互换下地址吧。”
    我跟吧台要了纸和笔,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和她确认后,清楚的记了下来。
    “一言为定,我就等着你的信了哦。”她发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没问题,拉钩。”
    “拉钩。那我就下了,拜拜哦。”
    “嗯,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她变灰的头像,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我不会要恋爱了吧的憧憬。
    回宿舍的路上,我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
    “我记的有一个人”
    “永远留在我心中”
    “哪怕只能够这样的想你”
    “如果真的有一天”
    “爱情理想会实现”
    “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
    第三回 咦,她怎么来了?
    从初一开始,脸上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爆痘。无论是父亲那边,叔叔姑姑,还是母亲那边,姨妈舅舅,两个家族都没有出现过青春期长痘的现象。而我,就特喵的中招了,并且为此,稍微有那么一点“自卑”。直到现在近四十岁了,还是一个熬夜,或者一碗麻辣烫,就能将几个青春好兄弟们召唤出来。
    为此,从初中一直到大学,电视上的各种药物,中医西医也都没少试过看过,什么秘方化妆品不计其数的“实验”过,包括工作之后,还特别去整容诊所进行过毁容式的激光治疗,那种感觉,非人所能承受,面目全非不说,疼的让人嗷嗷叫,就跟死侍一样,结果还是没卵用。
    啰嗦了这么多,是我想到了大学时,母亲带我去老家附近的小镇看病,因此而结识了一位忘年交的中医朋友。
    读书期间,我几乎每次回老家,都会蹬着二八大踹,经过1个多小时的有氧运动,只为了去找他侃侃大山。
    因为这人,特别玄乎。
    这位中医彼时比我大十多岁,年近四十,戴着眼镜,看起来特别斯文,有点像语文老师。
    某次我去抓药的时候,他正在床上给一个中年男人按摩,我在等待的时候,听到他们的对话。
    “腰间盘舒服点没?”
    “嗯,舒服不少,感觉暖呼呼的。”
    “你是杀猪的吧?”
    “哎?你怎么看出来的?”
    “用心看的,你想学啊?”
    “哈哈,学啥啊,一会还得赶紧回家卖肉呢。”
    “劝你几句,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最好找个别的营生,实在没办法,就去多烧烧香吧,叨咕叨咕。”
    其实大夫的话,明眼人一听就能明白,但当时幼小无知的我哪里懂。事后我曾问过中医朋友,为什么让他改行或者烧香呢,他跟我说:“有的人,压得住,有的人,压不住。他就属于压不住的那种。”再多的话,他也没跟我说。
    不夸张的讲,彼时我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当然,现在我也不是迷信的那种。但是我相信万物皆有灵,有些事情,不能因为不相信而不心存敬畏。
    上周,我还跟一个微信家装群认识的女性朋友吃了一顿烧烤,她就是属于从小到大深受其扰,最后不得不选择了“出马”。
    七年前刚认识她的时候,跟我讲过很多发生在她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当时的她还是明明不信却不得不恐惧的面对,直到前年她终于顺从命运的安排,也最终收获了难得的宁静。
    又说的远了,本来只是想说说我这个中医朋友的,后面他还会出场,这里只是先做一个“胶带”。
    第二次在网上聊完过后,出了网吧,我就到学校附近超市买了信封和邮票,彼时因为手机没有大规模普及,主要还是靠公共电话亭和IC电话卡为主,而且多数学生因为刚刚步入大学校门,也喜欢跟异地的高中同学进行书信往来,所以不是很难买,但是现在,我相信应该是很难了吧。
    那时,只要在大学周围,但凡有一个电话亭,深夜时分,你会发现,指定会有一个年轻人,风雨无阻的站在那里煲着电话。有人笑着,也有人哭着。
    下午上完课,晚自习我开始认认真真的开始写下第 。
    说真的,大体内容真的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依稀记得,我在信里很正式的介绍起自己,包括姓名,年龄,血型,星座,身高和体重什么的,有点像求职时候填的那种表格。
    中间的内容是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临结尾的时候,酸了吧唧的写了几句诗,含蓄的表达了自己对这份感情的憧憬。
    和女同学借的胶水,把邮票和信封板板正正的黏上后,就回到了寝室了。
    邮局离南院不远,出了大门,沿着马路一直走大概两站地就到了。第二天早上上课前,我就先顺路把信寄了出去,按照两个城市的距离计算,我估计最晚第五天她怎么也能收到,可以保证在我们第三次“约会”前,她就能看完。
    中午下课,帅哥约我去吃饭,就在我们宿舍楼对面的老小区里,是一家回民小饭馆。对了,帅哥是回族,上文忘了说。
    不知道现在的高校,还会不会经常举办赛歌会什么的,我们那会,各种社团应该没有现在的学生们“时髦”,除了唱歌也就只有唱歌了。
    和帅哥七扭八拐的找到这家小店,发现墙上赫然贴着好几个赞助我校歌唱赛的奖状,当时我在想,拉赞助的同学,你是多喜欢可一只羊薅羊毛啊?
    这家小店,直到2014年我还会在下班后去点两盘菜吃,15年房子下来后,搬到新家,正式结束租房生活,就再也没去过。后来,老校区的南院全部拆除,搬到新校区,也不知道阿姨们是不是又到新校区做着美味的回民美食了。
    当时帅哥请我,点了四盘菜,米饭随便吃,但是阿姨说,不许剩,剩一口都不行,得罚款,而且不是儿戏。
    当时里面人特别多,我还记得帅哥点了一盘心嘴白菜(就是猪心和连着血管的部位),葱爆羊肉,鸡刨豆腐,牛肉西红柿汤。一共15块钱,是不是特别便宜?
    大三之前,物价还没迎来一波通胀,那时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五百足矣,学费一年是四千,宿舍费一年是一千二,但是寒暑假不许住校,必须回家。也不允许走读,沈阳本地的学生必须住宿舍,大三之后就无所谓了,只要交钱就行。
    上菜的速度特别快,帅哥说,有些食材,包括肉什么的,都是阿姨们提前煮熟的,过个油炒一下就行,所以特别快。
    我尝了后,发现味道真的不错,相比学校食堂的大锅饭,那种家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一边吃一边和帅哥聊着近况,当然女生也是我们永远的话题。我问他,就没有看上的姑娘?帅哥苦涩的笑了笑,我们全班28个人,就2个女生,长的比老华你都磕碜,要不我介绍介绍给你认识?
    我说,那你们不和英文、经济专业的一起上大课吗?就没看上的?
    大课,我有点忘记了,具体是毛概还是什么,有时候,我们会和理工科专业的同学一起上。
    帅哥说,狼多肉少,学习为主吧。
    帅哥研究生毕业后,就去了四川某水电集团,最近三年没联系,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样,还单着漂着。
    和帅哥吃完午饭,下午我们都没课,就到北院门口的一家“大网吧”打发时间。当时那家网吧,一千多台机器,对我来说,真的是被震撼到了。
    因为我们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在南院,所以对北院附近居然有这种庞然大物自然一无所知。
    和帅哥连了几局魔兽后,全胜,没意思,寂寞。
    “帅哥,还来不?”
    “来,刚才失误了。”
    “嗯,每次都是失误。”
    就在我们马上开始的时候,突然发现右下角QQ有头像闪了起来,咦,她怎么来
    了?
    “你在干嘛呢?”
    “和我高中同学玩游戏呢,你怎么来了?”
    “和朋友出来的呗。”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哈哈,我用她的电脑,马上就到时间了,我就上来看看你在不在。”
    “好吧,我会想你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会的自己,一定很会“撩妹”,跟现在“直男”的自己一定不一样。
    “还有两分钟呢,你写信了吗?”
    “必须的,昨天晚自习写的,早上就寄出去了,我估计过两天你就能看到了。”
    “你都写了什么呀?”
    “秘密,到时候你就看到了。”
    “哼,烦人。不说拉倒。”
    “也没啥,只要你看完别笑话我就行。”
    “笑你干什么,我很期待哦。”
    “瞧好吧,就是字有点丑,别嫌弃哈。”
    消息发出去后,过了半天也没回,应该是上机时间到了。
    缘分,来的时候,总是趁你不备,走的时候,也让你出乎意料。
    也是从这次聊天开始,我特意申请了电子邮箱,并且一直用到现在。把我们每次的聊天记录,都认认真真的保存下来。
    我好像有点“收藏癖”,小时候还玩过一段时间的集邮,包括小学课本,还有后来每次去看她的火车票,我们约会的公园门票,IC电话卡,电影票,总之所有能够记录我们交往的东西,我都存了下来。
    难道,是因为我属耗子的关系?嗯,可能是。
    第四回:藏在信封里的棒棒糖
    当时报考到奉市,主要是考虑两点,一个是距离老家丹义比较近,现在的话,高铁单程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家了,但那时只有绿皮火车,大概需要6个小时,客车走高速会比较快,3个半小时,但是相对客车,火车用学生证半价更实惠,我记得好像是二十,客车的话也能用,但要五十多,而且不能上厕所。
    还有一个,就是大姨家在奉市,有三个表姐能照应着点。后来大四即将毕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好悬差点没把自己物理送走,也幸好有三个姐姐,最终解决了,后文我会再说。
    所以周末,我会经常去三个姐姐家蹭饭,在奉市这20年,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只身一人的漂泊感,直到2019年初,我去西湖市面试的时候,才真正的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好似浮萍,没有依靠的孤独和说不出来的空虚寂寞冷。
    相对于工业城市的奉市,西湖市给我的印象真的非常好,街道非常整洁,很少见到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路面,当时是3月份,以往奉市的这个时候还在供暖,天气也比较寒冷,但是2019年却一反常态的暖和,所以登机的时候,我就穿了一件卫衣和外套,全身上下加起来就四件衣服。
    还是一片萧瑟的北方,但是在西湖市,却已经一番新绿。
    如果没有以上两点,当初我是绝不会报考奉市,不夸张的说,在丹义,从来没感受过沙尘暴和雾霾,更是没见过蟑螂,真的,在老家的时候,我经常纳闷,为什么蟑螂会是四害,明明都没有啊,无论是亲友家,还是高中时,寄宿在学校附近(老高中没有体育场、学校宿舍和食堂,高三教学楼甚至连厕所都没有,后来新校区才有,最逗的是高三时,每天上午10点,窗外都有一只驴子嗷嗷叫,现在想起来还很好笑,有时间我再说说高中),真的一只蟑螂都没有见到。
    而且,在老家,从来没吃过陈醋,我们都是吃白醋或者米醋,饺子也只有水煮的,没见过更没吃过蒸饺,蘸料就是蒜和醋,而奉市这边吃蒸饺,蘸料用辣椒油。
    我总觉得奉市人对美食真的是一点都不挑剔,就说火锅,那时有个挺有名的店叫“小娃子”,锅底是一根葱,两颗红枣外加几片西红柿,这都能火?
    前文中,和她聊天时说过,也没怎么吃过河鱼,从小到大,基本就是刀鱼、偏口鱼(奉市叫多宝鱼)、鲅鱼、大小黄鱼、海蜇皮什么的。
    总之,就是我其实不喜欢这座城市。
    更爱四季常绿的那种地方,没有秋天和冬天,月月花不改,岁岁莺草飞。
    从19岁,一晃就到了39岁,青春全被刻在了奉市。
    文接上回,和帅哥分开后,继续两点一线的大学生活,就在下晚自习的时候,莫名其妙做了一件特别二笔的事情。
    从南院出来,回宿舍的路上,经常会有一些小摊卖些袜子、盗版磁带、笔记本什么的,就在我和同学有说有笑时,听见一声声奶声奶气的喵喵声。
    然后我蹲到一位阿姨的纸箱前,里面放着四只小猫,其中一只萌萌的站起来看着我,不断冲着我叫。
    “阿姨,多少钱啊?”
    阿姨笑呵呵的说:“三十,买一只不?”
    “嗯,就这只吧。”我递给阿姨钱,轻轻的把它捧在手心,然后藏进怀里。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经常脑回路掉线似的做一些非常人能理解的事情,完全不经过大脑神经元的化学反应。
    当时的宿舍环境,肯定是不允许饲养宠物的,可我就是那么宕机了,没有考虑很多,只是被那一声喵喵给魔怔了。后来真正有了自己的家,也正式成为猫奴后,才发现当时是多么的冲动,猫砂、猫粮、驱虫、疫苗、罐头、爬架、种草什么的,其实特别麻烦。
    所以抱回宿舍后,可能是因为刚刚和兄弟姐妹分开,它一直在叫一直在叫。
    然后我就一下清醒了,同样也没经过思考,又抱着它下了楼,生怕阿姨走了。还好,来得及。
    我把它又还给了阿姨,并说道钱就不要了,就当“遗弃”它的补偿吧。
    阿姨也没有为难我,可能还是因为我是个好说话的学生,也没要回钱,亦或是阿姨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时隔十多年,我还是会想起它,一只浑身花纹、说不清是深灰色还是深黄色的那只小猫。
    我相信有很多人家里也有着一只傲娇的主子,其实在古代,陆游就是特别出名的猫奴,后来也了解到,那时领养一只小猫是要“下聘”和“给契”的,特别正式。善待你们的主子哦,即使它们偶尔会跑酷,咬坏你的耳机线,翻你的垃圾桶,喝着马桶水,相比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利益交换,它们的爱,真的是毫无保留,不求索取。
    就这样,又无聊的过了大概五天吧,去上晚自习前,路过宿舍一楼的传达室(我们那没有宿管阿姨,只有打更的老大爷)试着问问有没有我的信,大爷从一堆信笺里翻了翻,还真有。
    当时那种开心劲,应该和后来,最开始拆快递是差不多的,此外还多了些甜蜜感。
    白色的信封,还带着点古怪,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我赶紧放进书包,然后麻溜的就奔到自习室,找到一个角落,搓搓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
    原来里面有一根安第斯山的棒棒糖,我也记不清,是当时的信件管的没有那么严,还是后来才有的规定,不许夹带小物件,总之,她就是把一根棒棒糖寄了过来,顺利的让我收到了。
    我还清楚的记着,她的笔迹,比较秀气和端正,不像我的字比较行草乱飞,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孩写的。
    她同样在里面做了“应聘式”的自我介绍,她说自己特别喜欢冬天和白色,每年的冬天,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信里还多说了一些自己的家庭情况,说自己有一个比她小一轮的妹妹,特别淘气,总是和她顶嘴吵架。作为独生子的我,应该是没法理解其中的快乐。
    她还在信里说,家在灯市火车站附近,周围有一座特别有名的佛寺和公园,里面建有辽代的塔,她经常和家人在晚饭后,去那里遛弯,说有时间我去的话,一定要带着我参观下。
    后来,那里也基本成为我们的固定约会地点。嘿嘿,我的初吻,也是在那送出去的。
    仔仔细细的看完一遍后,我又看了两遍,明天就是第三次“约会”的日子,然后我就马上开始着手写第二封信,准备给她一个小惊喜和小期待。
    现在回头去想,当时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话去说去写,并且也不嫌烦,也许这就是每一对“交往前期”男孩女孩之间的快乐吧。
    是不是每个人的阶段不同,喜欢的颜色也会有所变化?小时候,我真的特别喜欢绿色,工作后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喜欢蓝色,直到现在,可能是因为养猫的关系?我更偏爱灰色,毕竟一身猫毛很难看出来,我觉得自己一定是有大病。
    她对白色,真的是特别偏执,甚至在后来,也经常会为我买一些白色的T恤,理由很简单,说我穿白色的更帅,我也还就傻呵呵的信了。以至于每次去传达室,只要看到白色的信封,我都会问大爷,有没有某某室的信帮看一下哈。十有八九,都会被我猜中。
    第二封信里,我开始“放肆”起来,印象最深的,甚至写了一句类似“生米煮成大米粥”的话,现在我还纳闷,我是怎么胆敢写出来的,也不怕吓着人家,后来也成为了她“嘲笑”我的把柄,我就会坏笑的问她,难道现在没有煮成熟饭吗?嗯?然后就是,不可描述的画面,你懂的。
    在那个深秋,冬季来临之前,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难忘最快乐的时光。
    第五回:“亲爱的,你慢慢飞”
    《我的野蛮女友》是我最爱,也是唯一一部纯爱题材的影片。据说是取材于真实经历改变的,上映后,让地铁成为了当时的“热搜”,引得很多小女孩都对那里,心生向往,而彼时,奉市的地铁也才刚刚开始修建中。
    我记得是在高二,2002年某天在网吧无意中发现了这部片子,从此以后,基本每年都会刷上几遍,如果吉尼斯有一个观看影片最多的纪录,我绝对有信心获此殊荣。
    其中那首经典的《I Believe》真的是百听不厌,也就是从这部影片开始,自己对未来的女友,大概齐有了那么一份描画:长长的披肩黑发,温柔中又不失一丢丢的小野性,然后两个人之间,一定要发生点轰轰烈烈的故事,曲曲折折,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实际上,影片的现实经历,是男主角最后还是和女孩成为了天各一方最熟悉的陌生人,片中在多年以后,两人再次于地铁邂逅,并通过相亲又再次重聚。而现实里,自从那场被女方家庭拆散分别之后,两个人从此都消失在了彼此的生活。
    我也是后来看的次数太多了,才去主动了解这些,爱屋及乌吗,我还千辛万苦的从网上找到了原著,通过零零碎碎的翻译才发现最后的真相。
    还有人记得“贝塔斯曼”吗?哈哈,请原谅一个中年老男人的絮絮回忆,和跳跃式的“胡说八道”。毕竟我的大学,并没有现在的孩子们那么“幸运”,没有智能手机,数码相机,没有苹果笔记本,更没有某音可以随时随地记录美好生活。
    那时,系统一开始用的还是Windows98,后来才是XP,就是那个风靡大江南北的“土豆花园”。2006年临近实习时,才出现U盘,最大容量的才64M,在这之前,我们上计算机课,用的都是3.5寸软盘,连word都不敢多存。
    那时,《读者》、《青年文摘》,还有贝塔斯曼基本就是我课余生活的主要下酒菜,尤其是后者,有时候买些书还会送些“限量版”小礼品。
    好在,那时宿舍标配一部铁通的电话,我只记得我们宿舍是6214开头的号码,需要插电话卡,前文说过,30大洋一张,如果一直煲电话粥,大概也就勉强能维持一个小时左右吧。
    相对于一个月500大洋生活费的我来说,30元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毕竟那会一份两荤三素的食堂盒饭才3块钱。在没认识她之前,我的电话卡,只有在跟家里要钱的时候,才发挥它的价值,没出息啊。
    第三次约会,我就比较正式了,没有了以往那种“随缘而安”的心理。将前一晚写好的信,寄出去后,早早的来到“五号楼”,坐在电脑前,一边打着浩方上的魔兽,一边时不时盯着电脑屏幕的右下角。
    那天,从上午10点到下午3点,除了看见一个并不是朋友那种关系的高中同学的头像闪动,并和我借了三百块钱后,她一直都没有出现。
    说到这位高中同学,也是一个狠人。高中时,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高一时,一次月考,政治卷一字未写,破天荒的收获了我校历史上的唯一一个零分,不出意料的又再次获得我校因为零分成绩的通报批评。
    此君并不是玩世不恭的那种人,据说父亲是警察,家庭条件还算小康,平时也不是那种惹是生非或不学无术的学生,但是谁也不知道他那天为什么故意烤了个鸡蛋。
    后来,在高中同学聚会上了解到,此君当时在大学大规模从事某些“考试黑科技”的行当,和所有同学都借过一圈作为启动资金,好像还不错,也没少赚。
    回到正题,直到我待到日落西山,她还是没出现,我就莫名其妙的有点失落和心灰意冷,然后蔫了吧唧的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准备重新继续开始两天一线的平凡生活。
    我是一个特纠结,特喜欢胡思乱想的人,甚至一度怀疑,我心里是不是还住着一个女人?按照某位心理大师的色彩性格学来说,我是典型的蓝色人种,稍微带一点绿色和红色,这就很矛盾很变态有没有。
    从小到大,自己一直很内向,工作前,一句脏话和黄段子都没讲过,高中时,舍友们个个都是“污妖王”,我听过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更不会加入他们。见到心仪或者有好感的异性,绝对不会主动说第一句话。
    包括后来和她一起逛街,我也从来不去看什么大长腿,她还打趣我说,挺正经呢?其实也不是,男人有好东西?我只是没和她说实话罢了,又摸不着的,看了又能怎样,嘿嘿嘿。
    但是工作后,我好像还是我,我好像又不是我。因为那时需要做市调报告,必须要主动去各个楼盘的营销中心,一对一的和售楼员做细致的问卷调查,由不得自己不外向些,“能说会道”点,慢慢的,自己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忍不住的时候会破口大骂甲方,团建吃饭时,也会应和同事,配合着讲上两句黄段子。
    我也一直在反思,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自己。是世俗让自己带上了一副面具,还是自己内心深处本来就有那么一副枷锁,只不过被社会慢慢消磨的打开了禁制。
    正是因为我的这种“偏执性格”,也让我只能通过网络去认识女孩,通过网络去展示真正的自己,用“心”让对方接触自己并接受自己。
    后来的几天,都比较云淡风轻,没有什么好事也没有什么坏事。直到那天她失约之后的某天,我才想起来是不是要去传达室看一看。
    下午上课前,我抱着试试的心理,寻么了一圈,好像有几封白色的信件,然后就问了大爷有没有某室的信件。
    大爷翻找了半天,说有。
    这又让我那即将熄灭的小火苗,嗷的一下就窜出了冲天火焰。
    拿到信,急匆匆的来到教室,坐到老师不易观察的最后一排,轻轻的拆开信封,开始读起来。
    信中的大意,首先是她对那天的失约表示道歉,因为最近卫校那边对她们这些新生,莫名其妙开始管的严厉起来,不许走读回家,更不许晚上和假期私自外出,所以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她都不能和朋友去网吧。她听说,好像是学校出了什么事情,以往从来都没这样过。
    然后,她在信里和我介绍了她的学生生活,和她一起去网吧的,是宿舍的老大,她们两个关系最好,其他的舍友都很一般,老大是溪市人,长的比较膀大腰圆,嗓门也大,有时候说话特别不忌讳,有一次还问她去不去别的宿舍看少儿不宜的电影。
    再就是她日常的一些课业,因为学的临床护理,只是大概的和我说了一些趣事,比如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用老大的话说像腌大萝卜,还有每次操作的时候,别的同学都是要忍着难闻的气味和恶心,逼着自己去下手,但是她说自己就不会,手都不会抖,用兔子做实验的时候,速战速决快稳准狠,同学都说她是狠人。反正之类的事情吧。
    她还“警告”我,以后不许说什么“生米熟饭”之类的话,不然就不理我了。那我能听吗?这反而让我更加不知收敛,当然我也只是隐晦的去写一些撩人的话,那会,咱可是正经人,正经起来不是人那都是后话了。
    结尾的时候,她问我喜欢听谁的歌,会唱哪首歌,下次“约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因为她的生日是1月6日,她又一次强调说自己特别喜欢冬天,喜欢漫天飞雪时那种飘落感,喜欢裴勇俊的《冬季恋歌》,不知道自己看过没有,真的好浪漫。
    我对飞雪,真的无感,相比来说,我可能更喜欢下雨。记得入学的第一年冬天,有一次在四号楼自习,外面突然下起鹅毛大雪,只听几个南方的同学惊叫着跑出去,痛快的玩耍起来,让我一脸黑线。
    说到这,好像南方同学,对我们的饭量,也有点“误解”。还记得有一回,在北院门口的拉面店,我点了一份四块的豪华烩面,那时的牛肉,还不像现在那么“一叮千金”,可能碗确实大了点,然后我就听到两个坐在我身后的南方女生窃窃私语,他是在用盆吃吗?然后就是咯咯地笑起来。又是让我一脸黑线。
    直到现在,我也没看过那部什么恋什么歌的韩剧,我对流行的东西,总是比较“拖延”。还记得《狼图腾》最火的那段时间,我也是在很多年后,才想起来买来一本去看,还有后来的《三体》之类的。
    但是《从开始到现在》那首歌还不错,但是太悲催了,完全不符合我和她刚刚认识的那种情景,相对来说,还是《两只蝴蝶》更应景些,大俗也是大雅吗,莫名其妙的想起某部电影,把弹棉花的改造成行为艺术大师的片段,哈哈哈。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第六回:“不是本人,勿回”
    “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分手?”
    “分也是你分,我是打死都不会分的。”
    “切,我肯定不会变的,要分也是你先变心。”
    是不是女生都喜欢这样为难自己的男朋友?无论是初恋,还是我的第二个女孩,都曾经问过我这样的问题,或者这就是属于我们80后女子们的“执念”?
    不知道我的印象,是不是偏激,貌似现在的女孩子们对山盟海誓,已经没有我们那代人“着迷”,好像她们更“现实”,当然,我是出于褒义的去臆测,因为相对于我们那时贫乏的物质和精神生活,感觉现在的女孩子们,更加独立和专注,不会像我们一样,更多的把未来托付在另一个人身上,而是更加笃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不靠男人,也能收获自己想要的所有。时代在变,人怎能不变?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或许这也是结婚率和生育率下降的深层原因之一吧。
    那有人就会说,你一个年近四十的老男人,不也一样单着吗?
    盆友,扎心了哦。
    收到她的第二封回信后,大学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和重复,早起,食堂,上课,午休,食堂,上课,晚自习,五号楼。就这么枯燥无味的循环着。
    她就像蜻蜓点水一般,在我的心里轻轻触碰后,又悠忽的飞走,然后我又期望着还能看到她煽动翅膀的模样,正如《肖申克的救赎》中说的,希望让人疯狂。
    每周六的自修课,堂堂必点名,直到大三,我都没有逃过一节,属实是因为胆子小,不敢赌那个万一。
    我的性格,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那种,从来没有打过架,也没有被学校处分过,从不惹是生非,初中、高中更是没有谈过恋爱,一是因为自己真的是情窦未开,再就是怕学校发现点名批评,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我还记得初中时,学校组织我们去文化宫搞活动,有一个4班的女生坐在我旁边(初中当时有8个班,1和2班是全区各小学录取的前一百名,叫做快班,后面6个班则是义务教育集合的班级,叫做慢班,自然师资力量和作息时间都不一样,初中三年,我们都是早6点到校,晚9点放学,没有周末和寒暑假,其他班级则都是正常上下学,没有补课一说)。
    我记得当时可能是因为看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原因吧,初中的性格显得特别古板和“正直”,我旁边的女生和她的同学,一边看着节目,一边有说有笑,偶尔还手舞足蹈,然后可能动作比较大,就不小心碰到了我。那时的我,就像“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似的,敬而远之躲着她,然后露出一副惹不起的表情,反而惹得她哈哈大笑起来。
    这反而让她从看节目上的兴趣,转移到了我身上,故意的几次“接触”我,说真的,那时自己真的很头大,但是现在想来,看老衲不收了你。
    其实,那个女生长的,也算是我喜欢的类型,黑黑的短发(初中无论快慢班要求男生头发不许超过1寸,女生全部短发,制度可以参考毛坦厂或者衡水中学),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多,瘦瘦高高的,瓜子脸却不显得媚,很清爽,看之让人耳目一新,而且性格特别开朗。
    活动落幕后,这个女生特意到我们班级找过我,我也没搭理,她的小学同学也是我的初中同学,还一直怂恿我见见她,一副看我笑话的样子。我懒得搭理,就只是默默的坐在窗边看书做题,但是她失落后,慢慢走远的身影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造孽啊!
    其实和初恋真正的交往后,我也不知道两个人的爱情,具体应该如何经营,不像其他男生,好像都是天生手到擒来,知道何时何地,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而我,都是在她的 “教育”下,慢慢学会如何相处,如何去做一个“称职”的男友,比如一起逛街的时候,她会让我主动揽着她的腰,或者她在火车站送我回奉市的时候,让我主动亲亲她。包括第一次接吻,也是她更主动些。
    但她绝不是别人眼里,那种很会故意撩人的女孩子,很文静很温柔很体贴很善解人意的类型。
    就这样,无聊的过了半个多月,那天晚自习后,在五号楼一楼的角落里,正在打着魔兽,突然右下角有头像闪了起来,咦,这个时间,她怎么上线了,点开一看。
    “杜艳琦家的座机电话×××××××,我不是本人,勿回。”
    我在心里记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忘了,到吧台又要了纸和笔记下来,然后查了下她所在城市的区号。
    然后我迅速结完账,风风火火的跑回宿舍,拿起电话,插进IC卡,犹豫了半天,又反反复复看了看手里的电话号码,确认没有错后,终于拨通了。
    嘟,嘟,嘟,嘟……
    我还记得当时心脏狂跳不止,甚至都没有想好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只是听筒里不断传来声音。
    “喂,你好,找谁呀?”
    声音听着不是那种特别酥的女声,略微有点中音,却很柔的那种。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你好,我是×××”、“你在干嘛呢?”、“你在家吗?”、“你猜我是谁?”、“吃饭了吗?”……很多很多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我又做了一件特怂又二笔的事儿。
    我把电话挂断了。
    好像脑子终于回路了,我又拿起电话,重拨过去,那边马上就传来声音,再次询问我找谁。
    “用肠泰,起效快,请问您是肚脐眼女士吗,我是肠泰的销售人员。”
    那边先是沉默了一小会,随即传来哈哈哈的大笑声。
    “老大把电话给你了呀?”
    “不知道啊,我刚刚在楼下玩着,突然看见你发消息过来,就说了一句带电话号码的话,然后就下线了,这不马上就回寝室给你打电话了吗。”
    “那就是老大,白天我让她有时间把我家的电话号给你,怕你这段时间等的着急了。”
    “我着什么急啊,我这几天老快乐了,和十几个小女生讨论四级攻略呢。”
    “哼,不理你了。”
    “别家啊,我其实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那你想啥呢?”
    “我啊,在想一个人,一个女人。”
    “谁啊,我认识不?”
    “你应该认识,你去拿个镜子,照一下,就知道她是谁了。”
    “切,花言巧语,指不定都和谁说过呢。”
    “哪有,骗你是小狗。”
    “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你自己在家吗?”
    “是啊,我妈带着我小妹,去我姨姥家了。我姨姥,还有老姨、小姨都在附近了。”
    和奉市这边不同,奉市习惯称呼家里最小的长辈为老舅啊,老姨,老叔啊,她那边,说的老姨其实是她母亲的妹妹,因为就她们姊妹俩,其他都是舅舅,所以叫老姨,小姨,是她姥姥的妹妹,也就是姨姥的孩子,比我大一岁,比她大三岁。
    “哦哦,这样啊,那你自己在家锁好门哈,注意安全。”
    “嗯,他们走后我都锁着门,回来他们一敲门我就知道了。”
    “那就好,大晚上的,你家还在火车站附近,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
    我刚要回话,那边突然就挂断了,应该是父母回家了。
    我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太快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就从QQ聊天,到写信,再到打电话。毕竟我在这方面,真的是个雏儿,总感觉有那么点刺激,还有点朝不保夕,然后还有点期待和憧憬,总之就是一团乱麻。
    算了,缘分天注定,事在人为,自然而然得过且过吧。
    @常山渐青 2022-09-05 15:05:58
    时代变迁,世事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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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变的太大了
    第七回:“嘿嘿,真好看!”
    时隔几天后,周末无事,就去了北院找帅哥和京翰玩耍。
    相对我们是四人宿舍,这两位兄弟住的都是五十年代那种八人宿舍,卫生间是公共的,条件比较古老。
    帅哥的几个舍友,看上去也都和帅哥差不多,性格都很平,交谈的时候,没有什么棱角,不像我们班,每个人都个性鲜明。
    京翰的舍友,和他一样,都有点小性格,舍友里还有一个官二代,据说毕业后直接去了省厅。
    帅哥的性子,比我还沉闷,而“活泼”的京翰,属于和舍友相互看不上眼,经常会找我。后来,我还把我班的一个女生,介绍给京翰,没曾想,也成为一段“佳话”,我曾经在对面寝室的阳台上(对面寝室同班,临马路,对面就是南院),看着我班的这个女生,在马路上,一边死死追着一边喊着他的名字说喜欢他,而京翰狼狈逃跑的样子,现在码字的时候,还会奸笑起来。
    那天,我们聚在千台电脑的网吧里连魔兽,也是那天,帅哥给我推荐了漫画《火影忍者》,这一追,就是十年。我觉得最搞笑的是,里面各个角色都有了子女,而自己,还是单身狗一条。
    我喜欢用精灵,帅哥是不死,京翰是人族,尤其擅长猥琐流,屁颠屁颠找到你的基地后,就来矿点疯狂建塔,所以在食物链上,京翰一直踩在我和帅哥的头上,所以那些日子,反复研究怎么破,真的是兢兢业业,比学四级还用功。
    每次玩之前,我都会下好一款计算APM的小插件,还记得那会,最高到时候有240多,可就算这样,也很长一段时间,不是京翰的对手,忧郁。
    正在我们“三族大战”的时候,右下角的头像闪了起来。
    “你在干嘛呢?”
    “和我同学在网吧,他们都是我高中同学,和我一个大学。”
    “哦哦,那你玩吧。”
    “不玩了,不玩了,他俩玩就够了,多我一个不多。”
    说着,我就退出了游戏,惹得他俩一脸懵。
    “这么乖呢?”
    “那必须的,游戏常有,你可是不常来的,必须奉为上宾。”
    “切,又是甜言蜜语。”
    “你那边有摄像头吗?”
    “有啊,干什么啊?”
    “我能看看你不?”
    “有什么看的,又胖又丑,吓着你。”
    “没事,我这种影响市容的都不怕,你怕什么?”
    然后,那边就传来了清秋视频连线的嘟嘟声。我马上点开同意,一个黑色长发,鹅蛋脸型,略微有点婴儿肥的女孩出现在我视线里。
    真的,一见钟情并不是传说,看见她,我确信这个女孩,我已经爱上了。
    “是不是很丑呀?”
    “嘿嘿,真好看!”
    “骗人,我很胖的。”
    “哪里有,很正常的啊,哪里胖了?”
    “切,那是因为我坐着,站起来你就知道了。”
    “没有,真的没有,真的很好看,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你喜欢什么类型啊?”
    “就是你这样的类型呗。”
    “那我是什么类型啊?”
    那会,还没有杠精一词,但是女孩轴起来,确实让人很头疼。
    “就是黑黑的长发,鹅蛋脸啊,眼睛也很大。”
    “那是视频显示的,现实里我没有那么好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骗你不得好死,出门就被车撞死。”
    “不要,那我相信你吧。”
    “我也不帅啊,一脸的青春痕迹,我才怕吓着你呢?”
    “还好啊,比我想象的好很多。你用点甲硝唑,那个很好使,我有时候起痘的时候,就抹点,第二天就好了。”
    “好的,一会我就去药店买来试试。”
    “嗯,真听话,乖哦。我先断了视频哈,老大在旁边,让她看见好闹了。”
    可能是第一次吧,她有点不好意思,马上就断了视频。那时,我以为是她可能有点小小的不自信,其实并不是。
    在交往后,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其实她对我们的感情,有点若即若离的感觉。在她实习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和同事说过自己有男朋友,这也就导致后来事情的发生。但是我又很纳闷,她把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我,为什么还“保守秘密”呢?直到分手后,在我的追问下,她才对我说了实话。
    “我晚上还能给你打电话不?”
    “不行哦,他们在家的。”
    “那我想听你的声音了,怎么办啊?”
    “嘻嘻,忍着。”
    “那你自己在家的时候,你打我宿舍的电话,我给你回拨回去?”
    “行吧,那要看你表现的好不好了?”
    “那必须的,有求必应,完美做到。您老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写信啊,每周一封可不能少哦。”
    “得令,必须准时完成任务,我辈义不容辞!”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好了,我要下线了,老大说她要玩一会。”
    “嗯呢,好好吃饭,注意安全哈。”然后我发了一个玫瑰的表情。
    “你也是哦。”她回了我一个害羞的表情,然后就下线了。
    和帅哥京翰,继续玩了两局后,我们就散伙各回各家了。
    我看了下时间,大概四点,准备去大姐家蹭个饭(前文说过的大姨家的表姐之一)。那会,奉市的公共交通,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尤其是从南家屯到奉市市内有一路331公交车,当时有个顺口溜叫“天上747,地上331”,我还记得04年的寒假,从大姐家,坐着铁皮围合似的公交车,一路哆哆嗦嗦、叮咣叮咣的坐到火车站,下车的时候,好悬没把自己送走。
    那会私家车没有现在这么多,公交车在马路上,飑起来除了红灯谁都拦不住。而我去大姐家要乘坐的4368,是那种小巴,可惜不是敞篷的,不然飞起来的时候,速度70迈,终点是死海。
    大姐和二姐的孩子,都是独生子,都只比我小两岁,和她同岁,三姐的孩子是90后。
    大姐和姐夫,都是奉市典型的产业工人,属于家庭条件不错的,现在已经顺利退休。大姐做的饭菜,特别好吃,每次我去之前,都会等着我,等我到家,姐夫就会热情的张罗我赶紧落座,然后和他们一家三口开心的吃着饭,聊聊天。
    二姐,和三姐对我同样也很不错,虽然不是亲姐姐,但这份恩情,到老自己都不敢忘。
    尤其是2020年春节,母亲因为摔伤在老家住院,大姐和三姐特别赶到丹义,顶替我一礼拜,帮我看护母亲(彼时二姐身体也不好,那年春节也差点因病出现意外)。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而独生子女将来要面对的,还是四个老人,此种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历时一个月,每天只能睡3个小时的煎熬还算好,但是其中的委屈和无奈,如果还有兄弟姐妹,哪怕可以在情绪上分担一点,都会好过很多。
    谢谢我的姐姐们!
    吃饭时,大姐叮嘱我,可千万不要谈对象,好好学习,以后考研究生,或者找个好工作才是真的,先立业再成家。
    我嗯嗯哈哈的点头说好,其实现在来看,我相信有不少长辈都会后悔叮嘱自家的晚辈没有在大学告别单身,以至于催婚成了“老大难”吧,哈哈哈!
    大外甥,只比我小两岁,我也从来没有个“舅舅样”,和他聊着那时兴起的网络游戏怪异世界。
    我出生的时候,是九斤四两,这个外甥是十斤多,但是我成年后,身材随了父亲,干瘦干瘦,外甥则二百多斤,大姐也一直愁着,害怕他以后谈对象找工作会比较难。
    大姐和姐夫,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架,而且每次大姐做饭的时候,让姐夫下楼买瓶酱油啊,或者帮忙洗个菜啊,姐夫都会笑呵呵的应声做着,特别有耐心,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在我心里很“老实”的姐夫,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
    大姐曾经和我说过,他们搞对象的时候,因为大姐长的比较好看(大姐和三姐身高都超过一米七,大眼睛鹅蛋脸,三姐更是做过模特,只是二姐外貌条件相对比较差些),在公交车上,让别人多看了几眼,姐夫就让公交车停下,然后下车抄起板砖就要揍人家,简直是我无法想象的场景。
    通过观察大姐的家庭,也对我未来的家庭观,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我认为,做男人,起码就应该像姐夫那样。
    一个男人,尤其是在即将成家的时候,起码心里要有一个“参照物”,无论是理想还是奢想,和睦温馨的家庭,只是结果,在这其中的细节和维护,到底应该怎么做怎么说,这个“参照物”真的很关键。而打了一辈子架的父母,对我来说,则是反面教材。
    有时候,大姐和姐夫,也会硬让我留宿,我也很为难。因为姐夫晚上的呼噜声,真的“婶可忍叔不可忍”,怎么形容呢,据我多次“观察”是这样的,声音不大不小,反复在你能忍受的界限那横跳,有时候打一会呢,正打着就突然断了,让你等着下一声,但是等了半天没动静,就在你失去耐心准备好好睡觉的时候,他突然就给你来一声从弱到强的高亢反应,就像刚刚恢复平静的水面,咚的砸下一颗大石头。
    我真的佩服大姐,是怎么忍受下来的。那些年,每次放假回家的我,从大姐家出来,不仅要忍受公交车的透风式共振,还要带着国宝的眼圈,打着哈欠去往车站。
    前两天,正好刷到某音,上面一段话大意是这样说的:那些曾经让你不习惯的鼾声,在多年以后,却成为了你们相濡以沫的证明,直到有一天再也听不到,生活便靠近了尽头。

    第八回:“我们交往吧?”
    2019年3月10日早上7点,待业在家的我,被母猫频频的叫声吵醒,它不断冲着我叫唤,然后钻进猫窝,再从里面出来冲着我叫,然后继续回到窝里,又出来冲着我叫,一直重复重复。直到我坐到它的窝边,它才安静下来,我知道,它要生宝宝了,希望我能守着它。
    7点半,第一只小猫顺利诞生,那时我的情绪莫名其妙的开始进入一种状态,然后又过了一会,第二只小猫也顺利生了下来,看着母猫不断亲昵着孩子,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早上,我会痛哭流涕,甚至咬着牙大声号啕起来,偌大的房子里,传出一个男人又开心又伤心的哭声。
    我想,能够亲眼见证一个鲜活的生命诞生,这种神迹,足以让人感动。
    而两个陌生人,能够成为爱人,在我看来,也是一种神迹。茫茫云海,无数个人,偏偏因为所谓的“缘分”,就让你们两个产生了联系,无论这过程中充满了多少变数,结果多么出人意料,只要有过美好,就足以让人一生难忘。
    自从上次和她确定可以煲电话后,我也变得越发“放肆”起来,偶尔等不及的时候,会主动打过去,然后又怂包一样,响过两声就马上放下电话,希望她能默契的知道是我在暗示她,然后回拨过来,我再打过去。
    这种幼稚的做法,也算稍有成效。那段时间,我们还没确定关系,也没有那种所谓的“热恋期”,她的日常基本都是看看电视或者看书学习,不会像恋爱脑那样,抓着我不放。后来,她却很“热情”,甚至有一次,没有告诉我就自己来到我的学校,给了我大大的惊喜。
    她的家族,和我家,真的不一样,她的母亲,和自己的亲友,可以说是每天都保持着联系,经常性的串门,一起聊天遛弯。
    后来通过她,我慢慢的了解了她的家庭背景。在90年代,羽绒服还没有流行的时候,作为北方冬季最主要的应季衣物,是以穿着皮夹克为主。而她的父母,就是以“散户推销”的形式,经常游走在各个企事业单位,主动上门进行介绍和售卖,现在想来很不可思议,但那时,真的是淘了第一桶金。
    我和她,都是农村出身,她的父母后来赚了点钱,便在灯市市内车站旁,买了一套三居室,家族也跟着做了皮夹克生意后,举族搬到了一起。
    因为家底比较富裕,她的父母后来都基本不再工作,只有她父亲,经常会去外面卖点蟑螂药什么的,给自己找点事儿做,赚点抽烟喝酒的零花钱。
    至于会有个妹妹,不外乎很多旧家庭那种渴望一个儿子的原因。她跟我说,其实她是极不愿意的,经常会跟我说很烦那个妹妹,但是我能看出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有个亲妹妹,以后也能有个相互照应的亲人,这就让独生的我,每次见她这么说,都会用羡慕还来不及去安慰她。
    随着我们煲电话的频率越来越多,时长也越来越久,偶尔会出现电话卡余额用尽,电话突然自动挂断的情况,也为了不打扰室友们的休息,我不得不在熄灯后,出了宿舍,去外面的公共电话亭和她“亲亲我我”。
    一张30元的电话卡,基本也就能煲1小时左右,而且马路旁边的电话亭,因为车辆往来特别吵,去找帅哥和京翰的时候,发现北院体育场附近有一个,那里更安静,所以多数时候,我都会“不远万里、翻山越岭”的跑到北院,翻过紧闭的3米高的大铁门,偷进里面,给她打电话。
    2004年的冬天,从未让我觉得如此温暖,每天都乐此不疲的为电信行业贡献着自己那份微薄的力量。
    每周六,我还会一如既往的给她写信,和她分享着自己的日常和见闻,和她讨论着周董的歌曲,看到的《青年文摘》上的好文,而她则和我分享她在学校的日常,看过的催人泪下的韩剧。
    周日,几乎成了我们在网上聊天的固定日子,开着视频聊天,也不像第一次那样羞涩,而是习以为常,就在寒假前的一天,经过四个月的相知,我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交往吧?”
    她只是给我回了一个脸红害羞的表情。
    “那你,是同意了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她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但就是这一个字,却让我的整个天空,都被点亮,放起了烟花。
    “你还真答应啊?”
    “怎么,你在逗我吗?”
    “没有没有,我很正式的,这种事哪能开玩笑呢?我只是有点不自信,怕你拒绝吗。”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她会答应,只是试探的问问她,心里已经做好被她拒绝后,慢慢和她淡忘的准备。
    如果说是玩笑,是也不是。
    可能,这就是后来,我的报应吧。
    “那你以后,要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遵命,领导,您说往西,我绝不敢向东。”
    “哼,还算乖,那我现在就让你过来。”
    “好的,稍等。总台总台,土豆呼叫土豆呼叫,请派一架直升机来,土豆要去见他亲爱的茄子。”
    “哈哈,讨厌,你才是茄子呢。”
    “那你是玫瑰,我是化肥。”
    “什么化肥?大粪啊?呀,好臭的,你一定很臭。”
    “哈哈,虽然我很臭,但是我很温柔。”
    “你怎么这么贫呢?”
    “是啊,我现在身无分文,绝对的无产阶级。”
    “哼,招人烦。”
    在我的记忆里,她特别特别喜欢说“招人烦”,而且在见面后,我每次都是百听不厌,那种小女生的脾气加上假装生气的样子,真的是让我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晚上你准备吃什么啊?”
    “没想好呢,大概还是去食堂吧。你呢,晚上吃什么?”
    “我老姨,和姨姥他们来我家吃火锅。馋不馋?”
    “不馋,我嘴里流的都是泪水,口水是什么根本不知道。”
    “哈哈,等以后带你一起吃。”
    “好咧,拉钩上吊哦。”
    “那是,我也是说话算数一百年不会变的。”
    “嗯嗯,像我小时候。”
    “讨厌,占我便宜,不理你了。”
    “哈哈,逗你玩嘛,不生气哦。给你买棒棒糖吃。”
    “嘿嘿,我最爱吃棒棒糖了。一定要多带点哦。”
    这次聊天过后,我在回信里,也放了一根安第斯山的棒棒糖,她居然也收到了,感谢那时的邮局叔叔和阿姨们。后来,据说连钞票和票据都不能邮寄,还好我赶上了“好时候”。
    写到这里,我想起来了,她每次都会在信封背面注明类似“邮差辛苦”之类的话,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里面夹带的东西顺利过关吧?
    自从我们正式交往后,后续的信笺里,她还给我寄过她的大头贴,还有她和老大的,在我们那会,大头贴是很多年轻人尤其是情侣之间,必备的交往证明,也算是当时很时髦的黑科技了。后来去往灯市,我也和她照过几次。像素就不用说了,惨不忍睹,但是对我来说,反而是优势,不然这张坑坑洼洼的老脸,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一台有点像游戏厅里的那种机器,两个人钻进帘子里,投币后,开始摆拍各种poss,然后经过几次连续的间断闪光,稍等几分钟,大头贴就会自动打印出来,拿到手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
    她经常和我说的老大,其实我都一直未曾谋面,记得有一次她和我说,老大想加我的QQ,问我“元芳,你怎么办?”我说不加,我和她又不熟,加她干什么。她对我的回答,相当满意。在这方面,她比我更霸道占有欲更强些。
    后来,听她说,老大也通过QQ交往了一个男友,两人贼逗,还有模有样的在旅店办过一场隆重的拜堂成亲,特二笔。老大的家庭条件比较差,还有兄弟姐妹,男方那边,在05年的时候,就属于有房有车的“中产”了,两个人交往,自然也就受到男方家里的反对,听她说,07年的时候,老大分手后,因为没有家庭背景也没有钱,所以没法“顺利”的考进公立医院的编制,就去了南方的深市,再到后来也没了消息。
    老大分手的那段时间,她的情绪受到影响也很低迷,每次和我通话,都会问我,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老大他们那样的结局。而我,总是信心满满的告诉她不会,因为我们不一样,可我们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清,只是避重就轻的用各种“大饼”去让她相信我们以后,一定会幸福并保证超级加倍。然后我就会给她讲各种笑话,去转移注意力。
    其实,她要比我更“早熟”,她应该也明白我的用心,只是不忍心折磨我,后来慢慢的就很少再提了。
    杀人诛心,躲过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啊。
    孽缘啊!
    第九回:两个小骗子
    “过几天,我们就放假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呀?”
    “我们元旦后其实就是放羊了,所以你才能经常给我打电话呀。”
    “哦哦,我这是当局者迷,是你让我着迷昏了头好吧。”
    “切,谁知道你在那边有没有被别人迷呢。”
    “天地可鉴,我要是有二心,就让雷劈死,让灯杆撞死。”
    “好了好了,别老是说这样的话,我相信你。”
    “感谢领导的信任。”
    “那你回家后,一定要想我哦。”
    “那是必须的,我肯定比你想我还想你的。”
    三十天的寒假,对我来说,既是甜蜜的又是难熬的,回忆着上学期和她的种种经历,又担心因为无法保持常态的联系,而让我们刚刚建立起的感情变得脆弱。
    每次我回奉市,母亲都喜欢煮一大锅饺子,好些年好些年,直到后来她生病住院。
    每次离家的时候,她都会坚持着把我送出大概三站地,然后看我上了出租车,再也不见我的身影后,才转身回家,有一次,我回头发现,母亲默默的擦拭着眼泪,那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最近几年,越想越难过,越自责。
    就在临近开学的前一周,那天和母亲一起包着饺子,我擀面皮母亲包。我突然说,妈,我想买一部手机。
    当时母亲为难的表情,我现在回想起来,还特别的难受。
    其实在上大学之前,家里的条件尚可,因为父亲有点手艺,装修赚的也不少。但是一次大学,基本就掏空了家底。而且随着父亲年龄的增长,活计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做。
    母亲说,买它干什么,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吧。
    我只能硬着头皮“骗”她说,对啊,我们大二下学期就要开始实习了,这不也是为了工作才买吗。
    这个其实我真没有骗她,相对于工科学院会在大三下学期进厂实习,我们是从大二下学期开始的,通过“边工边学”的形式,为专业探索一条道路。在老师的推荐下,当时有电视台、装修公司、影视公司和广告公司可以选择。因为我们是新专业,对于未来的就业方向,还是很有扩展性的,课程的设置,也都考虑到以后从事比如策划、影视编辑、文案、设计师、公关等这些方面。
    母亲问我,多少钱?
    我说,大概两千。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等过两天你爸开饷了吧。(丹义的开饷就是开资的意思)
    当时真的是太不懂事了,其实哪怕工作后,我也很是不懂事,包括买房子,都是家里拿了大头,自己只是拿了一部分,其间帅哥还没少帮助我。后来装修,还是母亲给了我不少支持。
    二千块钱,在那时,真的算是一笔巨款了。本来临行前依依不舍的氛围,在我的“胡闹”下,变得更窒息。
    那天,母亲一如既往的把我送到了村外很远很远,临上车前,她默默的掏出钱,仔细的数了两遍,塞给我,叮嘱我好好学习,省着点花,父亲上班赚钱不容易。
    我对父亲的“和解”,也是在近几年工作不顺后才彻底释然。以前,父亲每次骑着自行车下班后,吃完饭就习惯性的躺下,然后点亮微弱的台灯,看一会他最爱的史书,然后睡觉,他很少主动帮助母亲做些家务。
    而我在工作后,也经常习惯性的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让大脑彻底放空,沉迷在那种什么也不去想,不去做的状态。
    高中以前,家里还是衣食无忧的,都是周围邻居羡慕的家庭条件,但是大学后,仿佛一落千丈,那种落差感,让人特别无语和躁郁。
    相反的,我那些没有上过大学的表哥表姐们,现在过得都非常好,车房都不少,事业也是蒸蒸日上,只有我,好像还是刚刚“脱贫”的状态。
    大学,到底给了我什么?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的到所在市区的百货公司,挑选心仪已久的手机。在当时诺基亚和摩托流行的年代,我还记得自己挑选的第一部手机,却是NEC直板的一款,蓝色的机身银色的键盘,彩屏64和旋的,大概是一千八,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能够用手机QQ或者随时给她拨打电话。
    百货公司周围,很多手机商店,也有很多摆摊卖卡的,当时还不用身份证,随便五十就能买一张,当时动感地带广告打的很火,就选了一张,我记得是138开头的,月租好像是20元/月,送各种主叫被叫和一百条免费短信。
    当天晚上,我先用电话卡晃了她家的座机,等着她回电,没过一会她就打了回来。
    然后我用手机再拨通。
    她接电话的时候,问我是谁,因为我用的手机号打的吗。
    “你猜?”我故意用阴沉的声音回她。
    “你是臭大粪,哈哈哈。”
    “调皮,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啊?”
    “那还用猜吗,我是谁,哼。你稍等下哈。”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同时,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响了起来。
    “喂,你好?”
    “嘻嘻,你不用猜就知道我是谁吧。”
    “呀,你也有手机了啊?”
    我们两个“小骗子”,就是这么有默契的在寒假,坑了各自的家里一次。电话里,她说理由,也是为了当年的实习,因为以后可能要上晚班,有时候还要替同事的班,所以也央求家里给买了一部手机,是三星的一款直板的。
    就这样,那天晚上,我们用手机QQ聊到了后半夜,把这三十天的衷肠狠狠的倾诉了一遍又一遍。
    互道晚安的时候,我第一次羞涩的打出:“我爱你!”
    她回道:“不要,我要听你亲口说。”
    “嗯,那我们哪天见面吧?”
    “那就五月吧,你生日那天?”
    “一言为定,虎妞!”
    “讨厌,要睡了,明天还有事呢。你也早点睡哦,乖。”
    “好的,遵命。晚安!”
    虎妞,是我给她起的外号,其实那是我并不知道还有另一个“虎妞”,也就是《骆驼祥子》里的,如果早知道,我绝不会那样称呼她,毕竟有点不祥。
    我记得,那晚我第一次梦见了她,我们一起,手牵着手,在公园四处走着,边说边笑,聊着各自的生活,畅谈着未来。没想到,梦境后来居然成真了,鹅妹子嘤!
    也就是从那晚开始,我经常会梦到和她一起的幸福场景,而后来也都会应验,真的是只能用“遇事不明,量子力学”来解释了。
    那年,MP3也开始流行起来,一个新生事物的诞生,注定代表了其他旧事物的灭亡。也就是从那年开始,磁带、随身听慢慢的开始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中。
    那会,淘宝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京东更是没有出现。所以在奉市购物,还是按照固定的实体区域进行消费,比如买衣服什么的,都会去六路市场,买电子产品,就去西路,后来买手机,都会去北路,年轻人,则都会去太街和上街两处步行街。
    那会,下载歌曲还都是免费的,没有付费一说。某个周末,三姐带着我,在六路市场附近,奉市知名的西路电子市场,入手了一款雅马哈的MP3,到现在我还保存着。
    大概也就两块方糖那么大,使用可充电可更换的电池,往兜里一方,特别简单。后来我看她比较喜欢,就送给她了。每次约会,她都会带着耳机,在站台默默等着我,下车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然后我们俩,手牵着手,出了破旧的火车站,迎着阳光,走在幸福的大道上,耳机里,不断传出“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第九回:两个小骗子
    “过几天,我们就放假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呀?”
    “我们元旦后其实就是放羊了,所以你才能经常给我打电话呀。”
    “哦哦,我这是当局者迷,是你让我着迷昏了头好吧。”
    “切,谁知道你在那边有没有被别人迷呢。”
    “天地可鉴,我要是有二心,就让雷劈死,让灯杆撞死。”
    “好了好了,别老是说这样的话,我相信你。”
    “感谢领导的信任。”
    “那你回家后,一定要想我哦。”
    “那是必须的,我肯定比你想我还想你的。”
    三十天的寒假,对我来说,既是甜蜜的又是难熬的,回忆着上学期和她的种种经历,又担心因为无法保持常态的联系,而让我们刚刚建立起的感情变得脆弱。
    每次我回奉市,母亲都喜欢煮一大锅饺子,好些年好些年,直到后来她生病住院。
    每次离家的时候,她都会坚持着把我送出大概三站地,然后看我上了出租车,再也不见我的身影后,才转身回家,有一次,我回头发现,母亲默默的擦拭着眼泪,那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最近几年,越想越难过,越自责。
    就在临近开学的前一周,那天和母亲一起包着饺子,我擀面皮母亲包。我突然说,妈,我想买一部手机。
    当时母亲为难的表情,我现在回想起来,还特别的难受。
    其实在上大学之前,家里的条件尚可,因为父亲有点手艺,装修赚的也不少。但是一次大学,基本就掏空了家底。而且随着父亲年龄的增长,活计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做。
    母亲说,买它干什么,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吧。
    我只能硬着头皮“骗”她说,对啊,我们大二下学期就要开始实习了,这不也是为了工作才买吗。
    这个其实我真没有骗她,相对于工科学院会在大三下学期进厂实习,我们是从大二下学期开始的,通过“边工边学”的形式,为专业探索一条道路。在老师的推荐下,当时有电视台、装修公司、影视公司和广告公司可以选择。因为我们是新专业,对于未来的就业方向,还是很有扩展性的,课程的设置,也都考虑到以后从事比如策划、影视编辑、文案、设计师、公关等这些方面。
    母亲问我,多少钱?
    我说,大概两千。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等过两天你爸开饷了吧。(丹义的开饷就是开资的意思)
    当时真的是太不懂事了,其实哪怕工作后,我也很是不懂事,包括买房子,都是家里拿了大头,自己只是拿了一部分,其间帅哥还没少帮助我。后来装修,还是母亲给了我不少支持。
    二千块钱,在那时,真的算是一笔巨款了。本来临行前依依不舍的氛围,在我的“胡闹”下,变得更窒息。
    那天,母亲一如既往的把我送到了村外很远很远,临上车前,她默默的掏出钱,仔细的数了两遍,塞给我,叮嘱我好好学习,省着点花,父亲上班赚钱不容易。
    我对父亲的“和解”,也是在近几年工作不顺后才彻底释然。以前,父亲每次骑着自行车下班后,吃完饭就习惯性的躺下,然后点亮微弱的台灯,看一会他最爱的史书,然后睡觉,他很少主动帮助母亲做些家务。
    而我在工作后,也经常习惯性的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让大脑彻底放空,沉迷在那种什么也不去想,不去做的状态。
    高中以前,家里还是衣食无忧的,都是周围邻居羡慕的家庭条件,但是大学后,仿佛一落千丈,那种落差感,让人特别无语和躁郁。
    相反的,我那些没有上过大学的表哥表姐们,现在过得都非常好,车房都不少,事业也是蒸蒸日上,只有我,好像还是刚刚“脱贫”的状态。
    大学,到底给了我什么?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的到所在市区的百货公司,挑选心仪已久的手机。在当时诺基亚和摩托流行的年代,我还记得自己挑选的第一部手机,却是NEC直板的一款,蓝色的机身银色的键盘,彩屏64和旋的,大概是一千八,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能够用手机QQ或者随时给她拨打电话。
    百货公司周围,很多手机商店,也有很多摆摊卖卡的,当时还不用身份证,随便五十就能买一张,当时动感地带广告打的很火,就选了一张,我记得是138开头的,月租好像是20元/月,送各种主叫被叫和一百条免费短信。
    当天晚上,我先用电话卡晃了她家的座机,等着她回电,没过一会她就打了回来。
    然后我用手机再拨通。
    她接电话的时候,问我是谁,因为我用的手机号打的吗。
    “你猜?”我故意用阴沉的声音回她。
    “你是臭大粪,哈哈哈。”
    “调皮,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啊?”
    “那还用猜吗,我是谁,哼。你稍等下哈。”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同时,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响了起来。
    “喂,你好?”
    “嘻嘻,你不用猜就知道我是谁吧。”
    “呀,你也有手机了啊?”
    我们两个“小骗子”,就是这么有默契的在寒假,坑了各自的家里一次。电话里,她说理由,也是为了当年的实习,因为以后可能要上晚班,有时候还要替同事的班,所以也央求家里给买了一部手机,是三星的一款直板的。
    就这样,那天晚上,我们用手机QQ聊到了后半夜,把这三十天的衷肠狠狠的倾诉了一遍又一遍。
    互道晚安的时候,我第一次羞涩的打出:“我爱你!”
    她回道:“不要,我要听你亲口说。”
    “嗯,那我们哪天见面吧?”
    “那就五月吧,你生日那天?”
    “一言为定,虎妞!”
    “讨厌,要睡了,明天还有事呢。你也早点睡哦,乖。”
    “好的,遵命。晚安!”
    虎妞,是我给她起的外号,其实那是我并不知道还有另一个“虎妞”,也就是《骆驼祥子》里的,如果早知道,我绝不会那样称呼她,毕竟有点不祥。
    我记得,那晚我第一次梦见了她,我们一起,手牵着手,在公园四处走着,边说边笑,聊着各自的生活,畅谈着未来。没想到,梦境后来居然成真了,鹅妹子嘤!
    也就是从那晚开始,我经常会梦到和她一起的幸福场景,而后来也都会应验,真的是只能用“遇事不明,量子力学”来解释了。
    那年,MP3也开始流行起来,一个新生事物的诞生,注定代表了其他旧事物的灭亡。也就是从那年开始,磁带、随身听慢慢的开始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中。
    那会,淘宝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京东更是没有出现。所以在奉市购物,还是按照固定的实体区域进行消费,比如买衣服什么的,都会去六路市场,买电子产品,就去西路,后来买手机,都会去北路,年轻人,则都会去太街和上街两处步行街。
    那会,下载歌曲还都是免费的,没有付费一说。某个周末,三姐带着我,在六路市场附近,奉市知名的西路电子市场,入手了一款雅马哈的MP3,到现在我还保存着。
    大概也就两块方糖那么大,使用可充电可更换的电池,往兜里一方,特别简单。后来我看她比较喜欢,就送给她了。每次约会,她都会带着耳机,在站台默默等着我,下车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然后我们俩,手牵着手,出了破旧的火车站,迎着阳光,走在幸福的大道上,耳机里,不断传出“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第十回:“我带你去山市吧?”
    大二下学期的很多课程,基本可以说是“专业课”了,相对工科的“四大天书”,我们的更偏抽象和吃钱。
    比如有一课,叫美学,副教授是工科某个专业硬拉来的“壮丁”。完全是坑爹有没有,对于“美”的认知,我也好,全班同学也好,都是在这位老师,工作之余作为爱好并凭借多年经验以及发挥余热的背景下,变成了我们上着一堂又一堂不知所云,无法与其知音的相互间的枯燥折磨。
    比如他提到过苏州园林的美,大谈特谈建筑形制、绿植布局和水景小品的构成,但是到底怎么美,我还是没得到其中的真传。苏州园林确实很美,但是我们学习知识,不就是讲究一个剖析的过程中,其中蕴含的文化元素,还有历史沉淀,以及人为因素的考量,为什么这个亭子要在这,就很好,那棵树栽到那就很和谐,池塘为什么是这个形状,就让人很虚浮,完全没有浅显而深刻的让我学到其中的道理。
    还有东西方音乐传达的各自特点,还不忘讲述他多年来,花费高额资金,陆陆续续买过什么牌子的音响,使用体验如何,哪个更有场景感。总之,抽象,抽象就对了。
    其实,我们也能感觉到,他讲的难受,我们听着更难受。关于“美”的认知,后来在看过《非诚勿扰2》后,从秦奋的那句“美是相对丑而存在的,美之为美斯恶也”,我才豁然开朗,真相还得是来源于生活啊,还得是平白接地气的语言,才能描述出艺术的伟光正,
    还有一堂特烧钱的课,必须是摄影,无与争锋。那时,数码相机才堪堪出现,我记得最高的像素才八百万,手机相机还是二十万起步。而我们学的,全部是机械相机,使用胶卷的那种。
    第一堂课,特别逗。学校外聘的奉市有名的某艺术学院老师,很年轻很漂亮的一个妹纸。在黑板上书写像素的素字时,这位大姐居然提笔忘字了,场面一度很尴尬。然后我们就在下面起哄,告诉她,横横横竖……仿佛小学时,学写汉字那样。
    老师说,摄影是一门特别特别烧钱的艺术,不同的光圈、焦距,拍照时,最好能记录下当时的数据,然后反复冲洗胶片后才能掌握技巧。涉及到什么外部环境,姿势,还有什么抓拍的时机,运气,听起来就很玄学有没有。后来的内容,我基本都还给这位老师了。
    总之,第一堂课结束,她就让我们赶紧入手相机,还特别提示我们,相机真的不贵,买胶卷的钱,那才是以后入门的大头呢。
    这里我要插几句牢骚。这位摄影老师,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偏选了我,经常给她跑腿。这厮忘性是真的很大,经常上课时,才想起来什么教具没带,然后就让我去教室帮她拿,诸如照片,相机,架子什么的。哪怕后来,我故意坐到最后一排,她也能让我去给她出力,无奈他妈给无奈开门,无奈到家了。
    而最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期末终考,她的这门课,居然给了我不及格,这也就导致,我本来有希望轻松拿到的二等奖学金也泡了汤,不得不在大三入学时,重新补考才免于影响学分绩点而导致无法顺利毕业。后来我反复复盘,也没有得罪过她的地方啊,最后我发现,除了她忘了我的名字,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健忘姐,算你狠。
    一堂看似简单的专业课,却让我那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刚刚买了手机,马上又要开口买相机。那段时间,真的让我郁闷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伸手跟家里要钱的感觉,特别是在你成年“懂事”之后,具备了一定的劳动能力却没法马上“变现”时,着实让人懊恼。
    好在这些糟心事,都在每一天和她即将“奔现”的期待中得以慢慢冲淡。
    她在新学期,开始准备实习了,也和我聊着谁谁分到了哪个医院,哪个科室。
    “老大,你猜分到哪了?”
    “恕老臣愚笨,还请领导提点。”
    “哈哈哈,老大分到了××医院的肛肠科,哈哈哈。”
    “哦,这不挺好的吗?怎么了?”
    “我就跟她说,以后再也不能吃臭豆腐了,哈哈哈。”
    “你怎么那么坏呢,看着你的好姐妹跳进火炕,你还幸灾乐祸?”
    “哎呀,人家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吗。”
    “小心乐极生悲,你也分到肛肠科,毕竟某人可是肚脐眼哦。”
    “招人烦,你个臭大粪。”
    “那你想去哪啊?”
    “我大概会去中心医院,我信里不跟你说过吗,我姨姥在那是护士长。”
    “那挺好的,上面有人罩着,你也能轻松点。”
    “哪里轻松了,我们的工作,劳心劳力的,遇到不懂事的患者,你都不知道。以前经常听我姨姥说,我还怕呢。”
    彼时,全国曾经出过几起极端的医闹事件,造成了特别不好的社会影响。
    “那你到时就躲得远远的,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是吧,可别傻乎乎的,有什么事都往前冲。”
    “那怎么行呢,你是新人,遇事还不得可劲干啊,以后我还想留在那呢。”
    当时看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才开始认识到,我们的未来,需要面对很多很多的阻力,首先就是一座生计的大山。
    然后,我就故意顺着她说的话,想看看她对未来是怎么规划的,有没有我参与其中。
    “那你以后,就准备留在老家呗。”
    “对啊对啊,在父母身边,找个稳定的工作,不好吗?”
    “那你去中心医院,不是很容易吧?”
    “是呀,要考好几轮试,还得认识人,而且还要花钱,姨姥跟我说,每年申请去他们医院的,茫茫多,不是谁都能去的。”
    据我所知,即使是毕业于奉市知名的医科大学,想要去奉市的医大,门槛也要几十万,而当时的房价,贵点的也才三千多一平米。
    “那咱们就加油,慢慢来,你肯定会去的,绝对没问题。”
    “谁知道呢,到时再说吧。”
    也就是从这次聊天开始,我对未来,我们的未来慢慢有了大概的规划。其实,我是希望她能来奉市的,毕竟是省会城市,就业、生活等方面还是要好过三线城市。
    而在她没出现前,一个因为我的专业,还有我对一线城市的向往,如果没有她,我更喜欢去更广阔的世界闯一闯,然后人近中年,也干不动了,索性回到老家,过着采菊东篱下的田园生活,了此一生。
    是不是很天真,哈哈哈,那时真就是这么想的。
    “还有一个多月,就能见面了,你想我吗?”
    “嘿嘿,不告诉你。那你想我吗?”
    “我也不告诉你。”
    “切,不理你了,招人烦。”
    “想,怎么不想呢,还有39天就能看见你了,你不会到时假装不认识我了吧?”
    那时,还没有“翻车”的说法,见网友不是很普遍但也不是很新奇的社会现象。但社会接受度,还是没有现在这么高。很多父母,现在面对眼不见心不烦的单身孩子,甚至都会建议见见网友什么的,“不是我不明白,时代,变得好快”。
    “说不定哦,要是让你吓到我了,我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哈哈哈。”
    “哈哈哈,那你在前面跑,我就帮你喊,来人呀,抓色狼啊。”
    “哈哈哈,哈哈哈。”
    回想起来,每次我都会想办法逗她笑,我认为开心是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事。后来,我也会经常给她一些小惊喜,不为别的,毕竟我们是网恋,而且还是异地。家庭观念的不同,只能让我卯足力气去让她开心,冲淡外界那些不安的因素,对我们本就弱不禁风的关系的影响。
    “那你想好怎么招待我了吗?煮大米饭我是不会拒绝的。”
    “说什么呢,没正型。到时我带你去山市吧。”
    三市也是著名的工业城市,从奉市去往大市,首先会路过灯市,然后就是山市,灯市和山市也特别近,从她家乘坐大巴,也就四十多分钟吧。
    “为什么去山市啊?”
    “哎呀,我就想去那边逛逛吗,去不去?”
    “去,必须去,领导指哪,咱就无条件打哪。”
    “嗯,真乖,奖励你一根棒棒糖。”
    “你都欠我多少棒棒糖了啊,我要是卖,都够交学费的了。”
    “切,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还敢跟我讲条件。”
    “呀,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哈。”
    “哼,算你识相,以后不许没大没小的。”
    “那到时,我们好好玩,也算把你的生日补过一下。”
    她的生日,是一月初,那会我们还没确立关系,也就在她生日后不久,我才大胆的向她表白。
    在我们正式见家长,主要是我见她的家长前,我们的关系,一直处于半地下的状态。灯市能逛的地方,就那么几处,而且都集中在火车站附近,又靠近她家,她的亲友又经常在周围遛弯什么的,她怕被人看见,索性就带我去外市,这样约会也会更轻松些。这也都是她后来禁不住我的啰嗦,才告诉我的。毕竟,我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也才刚刚成年。
    我们最美好的那段青春,都送给了彼此。
    第十一回:第一次亲密接触
    2005年5月6日,也就是见她的头一天晚上,我大概只是睡了4个小时,因为紧张和期待,也生怕错过早上始发的列车。那时,铁路交通远不及现在这么发达,没有频繁的高铁或者动车,速度更是以普快为主,如果我错过6点的火车,就只能等7点的,再到她那就可能要接近10点了。而且我们约好,要去山市,这中间还有近一小时的路程。我难得去一次,自然希望和她能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越好。
    早上这列火车,不是6666就是6669,是她在电话里告诉我的。那会,哪有网上售票呀,而且是穷学生,打不起车,虽然那时从学校打车到车站也就十元左右,但是省下来充电话费不是更香吗。
    乘车前,我特意在网上查了地图,从奉市到灯市,分别会路过几站,所以当火车每停靠一站,越接近她我就越发的紧张,这种打小就自带的不自信感,直到现在还没有改变。也不怪我总是患得患失,自从踏入社会后,往往就在自己觉得很安逸的时候,生活总是会给我当头一棒,重新把我打回深渊,再让我慢慢地爬回起点,蓝瘦香菇。
    路上,我一直在想刚刚坐在我对面的大叔,第一次见她的车上,居然会遇到大学同学的亲人,更神奇的是他还拎着一只鸟,然后还被人一下就“看穿”了。这个真是我编都编不出来的奇遇。
    “下一站,灯市,请各位旅客做好下车准备,随身物品请注意保管,祝您旅途愉快。”听到播音员的提示,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了。
    8点多,火车缓缓停下,我小心翼翼的走向站台,寻着视线,搜索只是出现在视频中的那个女孩。很快,我就发现了她,穿着蓝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确实要比镜头中显得微胖一些。就在我发现她的时候,她也向我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开心的垫着脚尖,冲我挥手。
    当时紧张的心情,一下就放松了起来,莫名其面的担心,也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我快步的走到她面前,热情的打招呼道:“嗨,亲爱的,我来了。”
    然后我把玫瑰送到她怀里。
    她闻了闻花香,也不看我,只是说道:“你早上吃饭了吗?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你吃了吗?天还有点冷,你怎么穿这么少啊?”
    “我出门前就吃了。现在有点冷,中午就热了,不想多穿,热了还得拿着,怪麻烦的。”
    其实我还算“自来熟”了,毕竟和她也认识了半年多,交往了四个月,但是她跟我说话的时候,目光还有点躲闪,不会看着我说话,一时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灯市的车站,也比较陈旧,当时北方大多数城市好像都这样。2012年我去哈市出差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后来随着高铁的兴起,很多地方的车站都开始翻新。再到后来,手机就能购票,乘车时只要刷一下身份证,免去了以往还要排队等待换票的过程,这就绝对值得为我们祖国点个爆赞。
    她带着我,在灯市车站旁边的大型超市旁,一家山寨的汉堡店吃了点东西。然后她说,一会正好有一班去山市的小巴,我们坐上后,大概9点半就能到那。
    我在用餐的时候,发现她总是在观察周围,好像做贼一般,疑神疑鬼的,我也没有多问。
    然后我们又重新回到车站广场,就听有人在喊,山市山市的,马上发车了啊。她拽着我,一路小跑挤上了车。
    刚落座,就听到她长舒了一口气。去往山市的路上,她才告诉我为什么那么紧张。
    原来,她还有一个小舅,承包了灯市某条公交线路的一辆小巴,经常会在火车站附近拉客,生怕被他看见不得不小心。
    我便逗她说:“看见了还不好啊,正好约你小舅,我们一起去山市玩呀。”
    她锤了我一下,只是说道讨厌。然后就伸手搂住我的胳膊,把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后睁着大眼睛,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一刻,我们刚见面时,她给我的一点陌生感,马上就荡然无存了,我想可能真的是家里管的太严了,毕竟她也才刚刚过了19周岁的生日。
    说实话,被她搂住胳膊的瞬间,我还脸红了。能明显感觉到触碰到了什么绵软的部位,紧紧的贴着我。要知道,在和她相处之前,我还是完璧之身。最接近女生的时候,也不过是初中那会的舞蹈大赛,和舞伴牵过手而已。
    相比一马平川的奉市和灯市,山市,顾名思义,山比较多,除了最开始车况还好,比较平稳,驶入山市境内后,就能明显感觉到晃动和颠簸,她还紧紧的贴着我,好在那时我毫无经验,不然生理反应就够我受的了。
    我们一路交谈着各自的学校生活,她也会跟我说家里发生的事情,比如她有一个表妹,马上就要中考了,学习挺好的,考上市重点应该问题不大,家里已经订了饭店,等通知书下来,就准备大办一场。昨天,她的母亲还在和父亲商量随多少礼,说她上卫校的时候,人家也给过多少钱,艳萌,也就是她小妹百岁的时候,又给了多少钱之类的。
    总之,和她说话,特别像认识很久,相隔两地的两个人又突然重逢,然后聊着家常,没有那种客套话,全是细碎的家长里短。
    她的胃不太好,就是在那几年,减肥减出来的毛病。其实她早上没吃饭,我是6点上的车,她也是6点就从家里出来,骗家里说,学校有事需要早上赶回去。
    和她认识的那几年,感觉我们欺骗家里的话,都足够写成一本“欺骗练习册”了。其实大人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只是懒于点破罢了,由着我们这些年轻人胡闹。
    这也是后来她告诉我的,她也很紧张,而且怕错过我的车,所以每一趟列车有人出站的时候,她都会特别仔细的去看有没有我。来之前,我已经告诉她,我会穿什么衣服,拿着什么东西。听她说后,我真的非常心疼和感动,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人生中能够遇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即使最后没有在一起,也足够我的后半生,去用心回味了。
    聊着聊着,我们终于安全到达了终点站,山市火车站。后来再经过同样的地方,已经是物是人非的14年后。
    当时,我是第一次来到山市,所以在她这个“导游”的带领下,先在周围的商场逛了一圈,看她拿着一大捧玫瑰还要拎着包特别不方便,我就临时充当起行李架的责任,她偶尔会两手背过身后,交叉着,一点一点的在前面带路。
    我发现,她好像喜欢用脚尖走路,然后我就戏谑的跟她说,你走起路来,特别有人类近亲的感觉。
    她不明觉厉,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大猩猩啊,你好像重心总是在前,用脚尖走路啊。
    她说我,招人烦,你才是大行行呢(她们家那的话,有时候音节会变第二声,往上挑,我就特别喜欢她说大猩猩时的语调),你怎么和老大一样,都笑话我走路的姿势。
    我说,没办法啊,谁让我们都是爱你的人呢,只有爱你,才会仔细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呀。
    然后,她就转身紧紧的搂着我的胳膊。
    我也是佩服那时的自己,怎么逛都不嫌累,我们从地下二楼,一圈一圈的转,然后上一层,最后到顶层,挨个门店都敲了个遍。
    期间,她带我走到一家,在当年很火现在已经凉了的美威专卖店,精心挑选了半天,然后不停在我身上比量着,最后为我买了一件蓝白色的T恤,以至于后来每次天气比较暖和的时候,我都当做“制服”穿着去见她。我记得是一百多,那个年代,一百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何况是我们这种还没有收入来源的学生。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我们又在同一家山寨汉堡店,吃了点东西。我问她,接下来,领导有何安排?
    她说,一会吃完饭,带我去周围的三九公园去,那里特别大,上次她和朋友来,玩了一天都没转完。
    我就逗她说,什么朋友啊,男朋友吗?
    她只是撒娇的说,哎呀,然后还跺着脚。每次,她不想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时,都会用这种方式来躲闪,我也懒得继续追问,既然人现在就在我身边,其他的事情,又与我何干呢?老爷们,就得大气。
    吃完饭,我结了账,然后我们坐上一辆116的公交车,居然和我学校附近的一路公交,一样的号码,后来我还发现,山市有一个区的区名,竟然和我所在学校的区,也是一样的。
    我记得大概也就三站地吧,我们就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棵特别粗壮的乔木大树,走在里面,特别的心旷神怡。又走了一会,就是一座挺大的人工湖,很多人在上面划着船。
    我拉着她的手说,走,咱们也去吧。她说,好呀。
    交了定金后,我牵着她的手,小心的登上了船,开始还没掌握好船桨的用法,晃晃悠悠,转着圈的就向湖中央划去。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才蓦然响起,也就在那时,我用二十万像素的手机,录下了我们的第一段视频。我把船桨交给她,然后冲着她拍起来。
    她则是哎呀哎呀的嗔怪我,一直说我烦人,特别不好意思,警告我别拍了,又胖又丑的,讨厌死了。
    人,真的很奇怪,明明记忆就藏在灵魂里,刻意去寻它的时候,怎么找也找不见,不经意间,就像个顽皮的孩子,突然伸出头,吓你一大跳,做着鬼脸,肆无忌惮的嘲笑你,嘲笑你。
    汗流浃背,无计可施的我们俩,硬撑着大概划了接近一个小时,就划回了起点,超时可是要加钱的。彼此牵着手,然后顺着湖堤,说着话遛着弯漫无目的的向前慢慢走着。
    不知不觉,就听见前方传来很多热闹的声音,还夹带着尖叫。她快步拉着我,然后我就来到一座游乐场前。里面的设施,不是很多,我记得我们俩只玩了两个项目,一个是水滑梯,还有一个大摆锤。
    玩水滑梯的时候,是我们第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她坐在我前面,几乎躺在我身上,然后我又忍不住用手机,趁她不注意,偷偷把她的囧态录了下来。
    我是有恐高症的,玩大摆锤的时候,有几次都是倒栽葱那样的高高停在半空一动不动,我们互相紧紧的抓着彼此,周围不断传来惊叫声,而我那时竟然忘了害怕,反而特别特别的开心。
    时间悠忽一下,就接近傍晚了。大概快四点的时候,我们乘上116返回山市,然后坐上最近的火车,也就一站地,回到了灯市。
    没有排太久的队,顺利的买到了最近的一趟火车,二楼候车室人相对比较少,她头靠着我的肩膀,而我那时还是比较榆木疙瘩,并没有搂着她的腰。
    就在余下的半小时间里,我们轻轻的说着话,嘱咐彼此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总之就是一堆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说个没完,谁也不嫌腻歪。
    随着列车驶入站台,我们依依不舍的起身,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把我送到检票口,我回过身,轻轻的抱了下她,然后说:“我爱你!”
    她害羞的赶紧一把推开我。
    我说:“答应你的事儿,我从来说到做到哦。”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衣服别丢了,回到学校给我发个消息。”
    我敬了个礼,回她说:“得嘞,听领导的话,保准完成任务。”
    然后我就转身进了站台,扭过头看着她,她轻轻的挥着手,直到我把她送出视线外,我才上了车。
    从那以后,我基本每周都会去看她,几年里,积攒了满满一沓的车票。
    那些车票,每一站,每一个清晰印出的字,都记下了我们两个人的青春。

    第十二回:顺利通过各自考验
    和很多处于热恋期的情侣们一样,自从第一次见面过后,回到学校,感觉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以往比较懒散的状态也消失了,之前上午没课的时候,我基本都是睡到午饭时间。
    自那以后,我每天早上6点就会爬起来,然后来到南院,寻一处僻静的角落,发奋图强的一遍又一遍背着英语课文,无论是下节课要讲的新内容,还是已经讲过的内容,我都会吃力的背下来。其实我感觉,相对语文课的古文,英语其实难度还好,只要大声的多读几遍,记住里面的叙事主线和逻辑顺序,然后拆分到每段,每句话和每个单词,也就不是很难了。主要是提升语感,逆向提高听力和理解力。
    其实在认识她之前,我就已经尝试过这样的英语四级备战大法,只不过没有长性,没坚持三天就放弃了,因为后来又有了新的政策,以往四级不过,是不准给予学位证的,但是到我们那会,又无所谓了。
    而我们的专业,有一个方向是未来可以在4A广告公司求职,无论是本土的还是国际的,或多或少免不了要和洋人打交道,所以系主任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不管我们学院其他什么法律或者艺术专业的,我们是必须要过四级,能过六级更好。
    还记得刚入学的时候,所有专业,学校给每个学生都人手了一台黑色的无线大耳机,瞅着特别得儿,有点像后来的天线宝宝,哈哈。平时,还可以当做收音机去用。考试的时候,全校会进行广播,需要戴着它进行听力部分的考试,顺利通过四级,加上MP3流行起来之后,这台老伙计也算退出历史舞台了。
    我的英语功力,真的是很差,除了理所当然自身的原因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只能怪当初高中,我们换过五位英语老师。高一的时候,上下学期是两位英语老师。进入高二后,又新换了一位刚刚示范毕业的年轻老师。
    这位老师,我们也不知道是抽的哪根神经,每次只顾自己在讲台上讲,从来不与我们进行互动,没有类似“大家明白了吗?”、“这个是重点,一定要用心记住”这样的话,授课对她来说,好像就是下副本,铃声一响,完成任务,拿下基地回家。而且每次提问题,永远永远永远都是前两排的固定三位同学,真的,这真不是我编的。这就弄得我们班,那三位同学特别郁闷。
    后来,我们也是胆大妄为,共同写了一封全班参与、实名“造反”的联-名-信!具体是谁发起的,不是过去了20年而忘了,只是当时也没有在意,就觉得确实不能再那样下去,毁人不倦啊有木有。
    结果无非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全班全校集体出名,通报批评,班主任估计也没好,按照自己后来工作才知道的“人情世故”,回头看,大概齐班主任当年的奖金什么的都没戏了,而且也一定会受到其他老师们的非议,“你看你们班学生,竟然敢举报老师”这样的风凉话肯定不能少了。
    那位大姐后来也没有分到别的班,据说好像是某位校领导的亲属,原本是想来历练历练,没曾想闹出这样的“笑话”。
    新换的一位男老师,语言特别风趣,而且授课浅显易懂,是我觉得整个高中生涯中,教学质量最好的,没有之一。但是他偶尔也会碎碎念我们这帮兔崽子,真是反了天,竟敢以下犯上举报老师,内心里,我想他其实是极度“厌恶”我们的。但是身为人民教师的那种责任感,又让他不得不认真的履行义务,也是难为他了。
    再后来,升到高三,又换了一位“老奶奶”,整个上学期,每次授课,我们都没听过母语,真的,从她进教室再到出教室,这也不是我编的。据说是我们本市知名的英语专业模范教师,手底下带过的学生,不是211就是985,皆非平凡之辈。结果,栽到了我们手里。下学期,她好像也“痛定思痛”,居然也会说母语了,但是精神状态,明显看出来没有上学期那么精神抖擞,本来年龄就在那,又遇到我们这些冥顽不灵的兔崽子,精气神一下就垮了。
    说真的,有时候确实不怪孩子们。有的学生,基础打的好,其实成绩好坏,和老师的关系反而不大。比如就算我们这样换了一茬又一茬的英语老师,全班前两名同学,该是拿高分还是高分。很多老师,根本没想明白因人施教的道理。
    在高三以前,我的政治课成绩极差,不管是月考、季考还是期末考,从来都没及格过,但是高三后,新的政治老师一下就让我的成绩,跻身全班前十了。上哪说理去?
    说到这位政治老师,也是人格反差极大了。身高一米六,胸器可谓壮观,但是课余时间很喜欢,蹦迪!?课堂上和我们娓娓道来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工作后特别喜欢泡在酒吧。可能是我的认知比较刻板,一直认为教师都是很正直很死板的那种印象吧
    说回正题,就在我紧张的备战四级时,她的实习单位也定了下来,不出意料是灯市的中心医院。
    那天我正在晚自习,默写白天背下的课文,以便加深笔试的能力,就收到她发来的短信。
    “臭大粪,我要去中心医院实习了,嘻嘻。”
    “恭喜恭喜,虎妞就是厉害。那你分到哪个科室了啊?”
    “还不知道呢,我姨姥刚才来我家告诉我的,还得过两天,看那边怎么安排。”
    “那你希望分到哪个科室啊?或者分到哪,会好点呢?”
    “其实都差不多,护理也都是那些东西,跑跑腿,打个针,值个班什么的。”
    “嗯,只要以后还能吃臭豆腐,就行,哈哈哈。那你加油,好好表现,争取以后能留在那。”
    “烦人。你在干什么呢?”
    “学习呢呗,过几天就要考四级了,我争取一次过,要不太麻烦,耗费时间和精力,我还想多点时间陪陪某个大行行呢。”
    “哈哈,那你也加油,肯定能一次过,我相信你。”
    “谢谢领导的鼓励,我辈必须克服万难,保质保量的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不辜负领导的嘱托。”
    “就会贫,你好好学习吧,我和我妈,老姨他们去遛弯了,回宿舍早点休息哦。”
    “得令,路上注意安全哈,爱你。”
    当时四级考试,我属于第二批,有些高考英语成绩好的同学,在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就顺利通过了,并获得了一本红色封面的证书。像我这种高考成绩不理想的,只能和同学院其他专业的学生,经常一起在三号楼上英语课,按正常流程在大二下学期老老实实考试,并且有幸赶上了改革,从红色证书,变成了一纸轻薄的证明。
    考试那天,我没告诉她,害怕她也跟着担心。我记得是在南院三号楼进行的,还好是主场,要是北院的一或二号楼,我肯定会更紧张些。出成绩我有点记不清了,是没过多久,还是暑假前就下来了,总之,就是很顺利的一次性就通过了。我的学习办法,还是有效的,哈哈哈。
    当时除了感觉一身轻松,更多的还是庆幸和得意,不是因为和别人比较,而是不用耗在这上,能够余出更多的时间去陪她。我班大概有一小半都没有通过,后面只能老老实实继续上着英语课,随着后来政策的改变,四级成绩不挂钩学位证,很多人也就放弃了。而全班通过六级考试的,我印象里,就只有两个人,两个默默无闻,颜值也很平平,个子不高的女生。
    拿到证书的第一时间,我就把这个消息和她分享了。同时,她的实习科室也定了下来。
    “虎妞虎妞,大粪呼叫,紧急呼叫。哔哔~~~”我开心的发着短信。
    大概一分钟,她回道:“呀,太好了,你真棒。那你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有更多时间陪我了啊?”
    “不行啊,还有别的专业课呢,我尽量吧,要不,你求求我?”
    “求求你了,臭大粪,多陪陪我吧,好不好嘛。”
    “哈哈哈,逗你玩呢。我能不陪你吗,就为了赔你,我这不才一次性通过的吗。以后不用上英语课,周末和晚上也不用自习了,能多给你发短信了。”
    “嘿嘿,真好。唉,短信发的再多,我想见你的时候,你也不在身边。”
    你-也-不-在-身-边,我永远也忘不了这句话。
    “怎么可能呢,周末我就去看你呗,而且今年暑假,我不想回家了,留在奉市做兼-职,这样陪你的时间不就多了吗?”
    “真的呀?你太好了,木啊~~~嘻嘻。对了,我的科室也刚定下来,是外科。”
    “外科,外科是负责什么的啊?”
    “也分的挺多的,什么骨科,胸外,神经什么的,到时再看我姨姥怎么帮我安排的吧。”
    “那哪个更轻松点啊?可别把亲爱的累坏了。”
    “神经可能好点吧,不想去骨外,我不怕血,但是惨叫声太吓人了。”
    “哈哈,是哈,推断胳膊折的,想想就挺疼的,忍不住叫两声也没办法。”
    “还有啊,有些不讲理的人,你给他弄疼了,都没什么好脸色,有的还骂人呢,我以前就经常听我姨姥说。”
    “那万一去了,你可要千万注意安全哈,毕竟咱也没啥经验,别那么楞,先学习学习,然后再上手,熟悉后咱再上。”
    “知道了知道了,跟个老头子似的,唠唠叨叨。”
    “哈哈,那我是老头子,你不就是老婆子了啊?”
    “招人烦。不跟你说了,我妹老是在旁边闹,翻我手机。”
    “好咧,那你注意点,可别让人发现我们的奸情,不然就成苦命鸳鸯了。”
    “你怎么那么烦人。好了,不说了。”
    “好好吃饭,乖哦,爱你。”
    我的四级通过,她的实习科室确定,虽然只是各自的一小步,却是我们生命中的一大步。

    第十三回:初吻
    看到标题,我想很多人一定就爱看这个。其实,在从记忆深处,像筛金子一样拼命挑拣的过程中,我也纠结后面的尺度应该怎么把控,既不想写成小黄文,成为“博眼球”的东西,也不想避重就轻,敷衍的一略而过,毕竟,每一次温存,都曾经是我们毫无保留深爱对方的证明。
    很久之后,有一次我们躺在公园里的草坪上,她窝在我怀里,莫名其妙的问我,你以后会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吗?我问她,那你希不希望我们的故事,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她说,没关系啊,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就算别人看到了,也不可能是他们的。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突然要这么问我啊?她说,我觉得我们这几年,一路走来也挺不容易的,就像电视剧似的,你不总是跟我说,最爱《我的野蛮女友》吗?你说那部电影,也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我说,好的,我尽力,虽然我是文科生,但不保证自己的文笔能有多好,如果写出来让人贻笑大方,你可别笑话我哦。她笑着说,笑你干什么,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要做你的第一个读者,你要是敢编排我,我就掐死你……没等她说完,我就俯身亲了她一口,也不管旁边是否有人经过,我们就那样肆无忌惮,一直一直的深深亲吻着对方。
    我的第一个读者……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把我们的故事变成一段段文字,仿佛成为一颗种子,慢慢的扎根在我的心底。
    十多年,它就那样静悄悄的蛰伏着,我只是知道,我需要时间,我需要等着我,从某种意义上“忘了”她和她们,然后在轻松的“想起来”,看似好像很矛盾没有道理,我也说不清,有耐心的朋友,可以继续陪着我,继续看下去,后面我再清醒的剖析自己,毕竟,我也想要给自己一个解脱。
    从第一次和她见面,到顺利通过四级考试,大概能有两周。在这期间,我基本处于“闭关修炼”的状态,也希望能给她一些,刚刚经历了初次见面,慢慢消化的时间。
    毕竟后来有一个词,形容当时的情况很贴切,叫“见光死”。好在,我疑神疑鬼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顺利拿到证书后,我准备爷们一回,第一次逃了周六的选修课,爱谁谁,我的虎妞最大,谁都不好使。
    周五晚自习,我正准备给她发短信,想问问她明天有时间吗,突然就收到了一条陌生信息。
    “魏老师,您好,打扰您了,我是×××,您上次让我写的课题,我已经写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给您送过去?”
    嗯?什么情况?看名字,应该是个女生,但是我不认识啊,而且通过她说的什么课题,好像也不是我们学院的,大概率是工科那边的。我嘿嘿邪笑,回了她一条短信。
    “啊,这位同学,你的课题怎么了,我这边手头工作太多了,你能详细说说你的情况吗?我好帮你,学生太多了,我记不住。”
    “是这样的,魏老师……”后来她说了什么,我真没记住,总之就是工科的一些专业术语。因为专业性极强,我也编不下去了,只能回她。
    “对不起,同学,你发错消息了,我不是魏老师,哈哈,对不住哈。莫生气莫生气。”我就怕,对方要是一个泼辣点的妹纸,指不定马上就要打过来电话,把我臭骂一顿了,毕竟北方女生的性格,可是声名在外。
    奇怪的是,她居然没生气,而是回我“咦,我怎么发错了呢?你是谁啊,你不是138××××××××吗?”
    “错了,最后一个数,我是9,你发的是6。”
    “啊,我说的吗,当时倒着看手机,忘了,不好意思哈,打扰你了。”
    “没事没事,你没生气就好,不耽误你的事儿了,赶紧联系你老师吧,勿回!”
    这也是真事儿,一段小小的插曲,后来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只是回忆停留在这,发现河边有个小东西,我就捡起来跟大家分享一下(这算不算水字数啊?)。
    然后,我继续给她发了短信,她说明天正好也没事,我们就定好了第二天约会,她说要带我去车站附近的辽塔公园溜达溜达。
    和第一次见她一样的流程,早上4点半爬起来,那时天已经开始微微发亮,坐上307公交车,然后到了奉市南站,顺利的排队买到火车票,上次是6666,这次是6669。6点多,准时发车,又经过1个半小时,接近8点的时候,到达了灯市火车站。
    下了车,我一眼就看见了她。那天,她穿着淡蓝色的T恤和白色的七分裤,手里举着淡紫色的遮阳伞,踮着脚,时不时的向我这边望过来,然后她也发现了我,开心的笑着冲我挥手。
    快步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慢慢向站外走去,我发现,她好像有点愁眉不展,我也没有多问。
    来到她身边,我才发现她还带了早餐,北方城市常见的老三样,茶叶蛋、小米粥和包子。她说,一会进了公园,找个有椅子的地方再吃。
    从火车站,到她所说的辽塔公园,大概步行也就四百米的样子。那是,公园门口还买门票,多钱我是真的忘了,后来两张门票,我也都一直珍藏着。
    跨过有点像中式宅院的门槛,里面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城市的噪音完全被隔了起来,是不是还有几声鸟鸣传来。我抬头看向东边不远处,没有了城市建筑的遮挡,一座很有历史痕迹的佛塔矗立在那,在稍远点,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堵堵红墙,她说那里就是寺庙,有机会再带我去看看,那里初一十五烧香的人很多的。
    没走多远,我们来到一处塔下的凉亭,然后她仔细的摆放好早餐,还把自己的那份,都拨给了我一些,让我多吃。
    好像不管是恋爱期,还是单身期的女孩,都热衷于减肥?无论在哪个年代?
    吃饭的时候,她和我说道:“我下周一就开始正式实习了,在骨外科,讨厌。”
    “那怎么办啊,要不你去找老大,你们一起粪战?”我特意强调“粪”字。
    她开始还没明白,然后就懂了,捶了我一下:“吃饭呢,你烦不烦人。”
    我学她说话的语调:“哎呀,你好烦人了啦,讨厌鬼,人家不跟你好了呢,哼~”
    她又使劲的锤了我几下才消停。
    我安慰她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是既定事实了,也该表不了什么,咱就接受呗,路思乱想生气也没用,还伤身体。在哪干不是干啊,只要能学到东西,不管白猫黑猫,就是好猫。喵?”
    她不禁大笑起来,说,还是你好,木啊~~~
    我说,我要真的,不要木啊
    她推了我一把,说,好好吃饭吧。
    我的安慰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满足感爆棚,刚见她时还有点不开心,现在明显已经好了很多。
    吃过饭后,我帮着她把餐盒,垃圾袋都归拢一起,然后扔进垃圾箱,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何况神明还就在我们旁边,可不能破坏这么美好的环境。
    她带着我,逛了一圈公园,其实也不是很大,基本都是围着那座塔建起来的,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晨练的人也都回了家,我们俩就尽情享受着那份宁静,逛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她好像也是逛够了,就提议说,我们去照大头贴吧?我当然是毫无保留的坚决同意。
    然后出了公园,往火车站方向回走了一段,穿过马路,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家大型超市,我学校附近也有一家,当时连锁店北方还挺多的,后来都相继闭了店。
    在一楼门口,有两台机器,我们钻进其中一台,她把十元的纸币投进去,然后系统开始提示,照了大概有六张吧,其中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还偷偷亲了她一口脸蛋被照了下来。
    见面分一半,我们各自留下三张,亲她的那张,她不经意的递给了我,我也明白她的意思,后来就贴在了我的“文曲星”上。
    这里插一句,文曲星,有印象的朋友应该还记得,巴掌那么大的一个专门学英语用的机器,方便随时随地查单词和听发音。
    后来见了家长后,她才在手机背面,贴上其中的一张大头贴。
    “分赃”之后,她又带我逛起了超市,那时,实体经济还是很可以的,不像现在被电商冲击的惨不忍睹。
    我们心有灵犀的买了很多东西,打算猫在公园里,就不出来了,一个是她要避嫌,一个也可以尽情的享受二人世界。
    拎着一大包零食,我们又返回到公园,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少有人经过的犄角旮旯,铺好跟超市多买的塑料袋,席地而坐。开心一边吃一边闲聊。
    说真的,那会,怎么就那么多话可以说,现在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太阳慢慢落下,东西吃得差不多,地上也开始有点凉,然后我们就找了个有石凳的地方。
    我先坐下,然后拍了拍大腿,示意她人肉坐垫在此。当时,其实我也挺害羞的,虽然确定了关系,也不知道我们的亲密关系,能不能到那个程度。
    好在,她没有像我那样“腼腆”,一屁股就狠狠的坐了下去。
    因为有点疼,我差点喊了出来,她笑嘻嘻的说:“跟你说了,我很胖的,你还不信?”
    “没有没有,就算你是一根竹竿,突然这么杵我一下,不疼是不可能的啊。”
    “哼,就会说好听的。”
    “那你爱不爱听?”我双手扶着她的腰,摇着她。我发现,她好像也有点脸红起来。
    “哎呀,烦人,让人看见了,讨厌。”
    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拿来的勇气,想必应该是当时的气氛到那了,于是我大胆的说:“我想吃你嘴里的口香糖。”
    她愣了一下,然后问我:“怎么吃?”
    我说:“你用嘴喂给我吃呀。”然后,我又摇着她,问她行不行。
    她只是害羞的点点头,然后我就这么的吻了上去。第一次,我们吻了好久好久,以至于中场还休息了一会,互相傻笑着,然后又接着吻了半天。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对接吻这件事,一直有点困惑。两个人的口水,搅在一起,黏糊糊的,没有味道吗?如果有人有口臭,那岂不是跟亲-马桶一样了?哈哈哈,现在想想,还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但是,和她的亲吻,确实如很多书上描述的一样,甜甜的。
    就这样,我们的初吻,就这样交给了彼此。
    其实,上卷我已经写完了,在其他“小说”平台,近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天涯第一天的点击阅读高。实话实说,我没有消费我们感情的任何想法,只是想让更多人看到我们的故事。作为天涯的小一辈“老用户”,08年注册的账号,被盗后封到了2031年,只能重开一个号。
    有个书友曾问我,“你写的都是真的吗?”。浮生若梦,何必在意它的真真假假呢?
    第十四回:爱是一道印
    可能是因为受到和她的关系,更进一步的影响,我的勇气值也大幅上升,同时,也是趁着刚过四级的热乎劲,给家里报个喜,当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买相机。
    父母没受到过什么高等教育,他们不太懂什么四五六级,我在电话里跟他们解释,这是一次很重要的考试,直接决定了我的大学证书和以后能否找个好工作。
    他们自然也是替我高兴,然后我顺便就说了新学期开了一门摄影课,需要买一部相机。不像我买手机时,遇到了一点点小阻力,他们当即就表示支持,同时鼓励我好好学,起码也是一门手艺。
    最近,我在看某音上很多直播账号,分享摄影技巧的时候,才豁然发现,这不就是我上学的时候,健忘姐讲的那些东西吗,可惜都还给了她。
    获得了他们的许可后,我心里的重担也就卸下了,有点心不在焉,电话那头只是一个劲的唠叨,还叮嘱我,千万别处对象哈,以学习为主,以后找个好工作再谈就行了。
    我嗯嗯哈哈的回应着,最后他们嘱咐我,在这边别不舍得花钱,该吃吃该穿穿,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母亲就把买相机的钱,打到了我的银行卡里。在这之前,我在买手机的那座百货大楼,就选好了一款,我记得好像是两千多,国产的凤凰。当时,市面上也有佳能的数码相机,但是对于我来说,五千多,太奢侈了,差不多性价比的,能用就足以。
    受限于专业条件,学校并没有给我们配建相应的暗房,所以冲洗胶卷,我们只能靠自己。还好在学校北院东门的街对面,就是一家大型的国际连锁超市,一楼各种品牌门店,我记得的,就有李宁,达芙妮,班尼路之类的,其中就有一家柯达影像店,胶卷的问题也顺带解决了。
    买好胶卷,顺便还上楼在一堆毛绒玩具里,为她挑了一只一米高的泰迪熊。其实那时是我大意了,完全忘了我们还处于地下的状态,她就那么拿回家,家人再傻也能知道是什么情况。
    买相机,其实也有为她拍照的小心思,如果我们没有交往,我对这门吃钱的手艺,其实兴趣不大。所以那段时间,我经常游荡在北院,找角度找光线,各种调光圈对焦距,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比划着取景框,然后一遍又一遍记录下数据,再去冲洗胶卷,希望能够尽快掌握技巧,然后给她一个惊喜。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基本掌握了一点点的小窍门,但是现在早就忘光了,那架相机,也一直在老家吃着灰,2013年随着柯达的破产,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古董”,哈哈。
    我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重复单调,但是她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可以自由的和我煲电话、发短信,周末,也不是每次都能正常休息。作为编外“苦力”,她的工作,和其他行业不同,主要就是白班、夜班互相穿插,还要连着上几天才能喘口气休一天,所以有时候,经常是我会先发一条短信,如果她没有回,大概率不是在忙,就是刚刚下班补觉中,然后我就静静等着,也不去“夺命连环CALL”。虽然煲电话的频率,没有以往那么多,但这丝毫也没有影响我们什么,因为对我来说,一直相信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并不认为两个人,就需要时时刻刻腻在一起,恨不能粘成一个人,才能证明相互深爱着对方。
    自从“初吻”过后,正常我应该第二周就过去,考虑到她刚刚工作,无论是心态还是事情,都会茫茫多,也就没有着急的提过分的要求。事后过了两周,周五晚上,她发来短信,说想我了,想要抱抱。
    我就顺手推舟的问她,明天过去看看她?她说,好啊,明天正好休息一天。
    第二天,出了火车站,就看见她穿着很淡很淡的浅蓝色衬衫,及膝的牛仔裙,打着淡紫色的遮阳伞,梳着马尾辫,静静的等着我。
    可以明显的看出来,这段时间,她瘦了很多很多,之前是微微有点胖,但这次见面,就“合身”了很多,下巴也尖了起来。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记忆总是那么清晰,她的穿着打扮,恍如昨日,但是后来,或许是因为时间的推移,也可能是因为过于知足,无论怎么努力回想,都不会记得那么清楚,历历在目。
    我抱着泰迪熊躲着她,然后从后面探出头故意吓唬她,然后就看见她很惊喜的模样,摸了摸熊头,不忘埋怨我没个正型。
    我说,虎妞,你看你,都瘦了,辛苦了。她说,能不瘦吗,挺好的,不用特意减肥了,就是忙的连轴转,有时候都没时间吃饭。
    一边闲聊着,一边牵着手,出了火车站后,我先把泰迪熊寄存了一下,不然拿着实在不方便。然后在附近的一个早点摊吃过饭,又进入上次那个公园。
    我和她“炫耀”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看见她还挺感兴趣,就摘下来给她,顺便问她,哪里适合拍照呢?有没有什么特色的景点之类的?
    她说我来的还挺巧,寺院周围正在扩建,公园的北侧,正好有几处之前封挡的地方都拆了,中式的建筑特别漂亮,我们就去那吧。
    我说,不着急,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办呢。她问我什么事啊。我没回答她,而是用行动告诉她,吻了上去。刚吃完饭,其实说真的,嘴里真有一点饭的味道,但谁又会嫌弃呢?
    我们就像又急又饿的小野兽,吻了好一阵才饶了对方。她声音特别轻的自顾自说了一句,你要是能天天陪着我该多好。当时我还处于兴奋状态,没怎么听清,只是问她,你说什么?她说,没什么,就是开心呗,紧接着转移话题,微笑的冲我说,走吧,我去给你当模特,然后绕着我的胳膊,依偎在我身上。
    向东,也就是寺院的方向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然后向左手边,再往北,就能看见两座刚刚建成的,有点像清剧里的那种建筑,金红色的琉璃瓦,青黛色的屋檐,小小的五脊六兽和白玉石广场。
    转了两圈,找好角度,我就告诉她怎么摆POSS,然后咔嚓咔嚓的拍起来,胶卷用的快差不多了,我才把相机放在白玉栏杆上,对好焦距后,启动自动拍摄,和她拍了几张合影。
    2007年十一,她见过我的父母后,母亲就从这次拍照的“作品”中,偷偷挑选了一张她认为好看的,一直贴在家里的柜子上,和我的初高中毕业照放在一起。是一张她举着伞,交叉着双腿,微微踮起脚尖(懂的朋友都知道,这样显腿长,自己居然那时就懂,哈哈),背景是虚化的金红色建筑,右手边是近景的葱茏的乔木植物,含情脉脉的看着镜头的照片。后来我们分开之后,母亲就藏了起来,我也从来没有过问放哪去了,有一天,难得回家一次的我,正和母亲聊着家常,哪个亲戚的孩子考上了重点初中,小时候还嗲嗲的叫她姑姥,多么多么顽皮,一眨眼就长大了,说着说着,突然母亲就冒出一句,小艳的孩子,应该也上学了吧,然后我就一直沉默着沉默着。
    拍完照,下台阶的时候,我望着不远处,鳞次栉比的寺院建筑,感受着那里的宁静与祥和,发自心底的默默祈愿,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够一路顺风长长久久。
    从公园出来,我们计划还是像上次一样,去超市采购些零食然后窝在公园里直到太阳落山,可刚接近火车站,她就慌里慌张的抓着我的胳膊原路返回,弄得我一头雾水。
    走得很远了,她才气喘吁吁的跟我说,她看见她小舅了,正在终点站那拉客呢,开始她还不确定,仔细一看车牌号确实没错,这才赶紧拉着我走远。
    我就打趣她,至于吗,看见就看见呗,正好大家认识一下,吃个饭什么的。
    她有点生气,哎呀,你不知道,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反正听我的吧,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她不是那种,怎么说呢,就是“爱玩”的女孩子,有些女孩,当然,我绝对没有什么“厌恶”的意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跟他人无关。就是有些女孩,喜欢去泡吧、夜店,出入各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甚至还可能有点其他的癖好。她虽然也没上过大学,家里以前的条件,也和我家差不多,但是她还是比较“正经”的女孩,和我的认识,也是因为在老大的撺掇下,无意间去网吧才和我有了联系。再加上,那时她确实还小都未满20周岁,当时的社会环境并没有现在这么“开化”,对于网恋的认知,是那种非常不好的印象。
    看她真的有点生气了,我也就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只能再次回到公园,像时针一样,绕着那座塔,一圈一圈的转悠着。感觉差不多了,我们才去超市。
    午饭的时候,我和她说,准备这个暑假,就在奉市打工不回家了。她问我,做什么工作啊,我说,无非就是家教啊、发传单啊,或者超市理货员之类的。
    那会学生找兼-职的渠道,还没现在这么方便,基本都是电线杆上附近居民区家长的张贴,或者宿舍楼通知栏里的一些广告,都是专门从事这方面的学长们发的,他们的手里有大量的资源,然后两头都会收取一点“中介费”。
    作为一个传说中的,以拜金出名的“金牛座”,直到现在,我对钱的欲望也不大,够花就行,我是个惫懒货,不像很多人为了搞钱,拼命的往前冲。但自从和她交往,生活费开始有点捉襟见肘,谈恋爱的花费和单身比自然是不够的。
    我都想好了,暑假工赚了钱,给她一个小惊喜。
    那天下午,临走之前,我们继续在某处犄角互相亲吻着。
    我说:“你给我留个印记吧?”
    她好奇的问我:“什么意思?你要干嘛?”
    “别紧张嘛,就是你使劲的咬我一口,能咬出血最好了,然后以后长成疤,就是我们相爱的证明。”
    “你有病吧,正好我是护士,给你看看。”说着,她就开始拨弄我的脑袋。
    “别闹,我说正经的,没开玩笑。”
    她没说话,就是那么的看着我看着我,然后又开始狠狠的吻我。
    这里插一句,一直亲嘴,时间久了,真的会腮帮子疼啊。
    后来,她就抓起我的左臂,狠狠的要上了一口,我能感觉出来,她很舍不得,第一下根本没什么效果。
    我笑着说:“虎妞,你要是不怕我疼,真的舍不得,最好使点劲,不然一次一次的来,我才难受呢。”
    她觉得确实有道理,第二下就真的没嘴下留情了,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道印记,直到现在,还留在我的小臂上,只不过随着岁月的冲击,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交给寄存处十块钱,她抱着泰迪熊,夕阳的金色轻轻洒在她的脸上,她轻轻挥着手送我进站,而我,总是坚持着她先转身走后,才会上车。

    

    突然在网上,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哈哈哈。复古味十足,有没有。
    第十五回:项链和旅店
    “你们在干什么?”大姐以女高音的声线,质问着她儿子。
    “没干嘛,就是补完课了,玩一会吗。”
    “你上学期考第一了吗,你就玩,差几分没满分,你心里没数吗?“
    然后她话锋一转,”那个小华啊,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大姐把我叫到入户门的门口,然后从她挂在玄关上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小华,谢谢你这些天帮我家孩子补课,这是你的补课费,收好了。”
    我知道,自己是被炒了,这点眼力架我还是有的。不至于吧,我们不过就是打个飞机,不知道你们玩过没有,就是横竖画好几条线,然后分别用数字标注后,再在上面分别画出两架“士”字型的飞机,然后报坐标后,打中了就说中,以此类推,最后谁先把对方的两架飞机都干掉就算赢了。
    这个兼-职,是临近暑假前,通过一个学长介绍的,还收了我一百的中介费,教英文,一节课2小时三十块,原本以为能做到开学,没想到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而这好像也是对我前半生的准确描摹。
    其实,这份家教,我也干的很纠结。这个才读初二的孩子的英文基础,在某些方面其实远远超过了我。由此可见,我的英语底子不是一般的差吧,居然能过四级,鹅妹子嘤。
    比如,就是在辅导他语法的时候,偶尔会出现,我说上半句,他就能说出下半句那种,完全让我尴尬到飞起。我也只能尽力,在回到学校后,像个老师似的,去备教案,查缺补漏,岂能被一个小屁孩笑话?
    和他玩游戏,也完全是在补课结束后,这点职业操守,不管在那时还是后来,我都是有的。也是为了能够让他放松放松,这种高中就玩腻了的东西,我能稀罕?
    也好,成了被炒鱿鱼的理由,唉,继续再找吧。
    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她,本来是想暑假开始后,再告诉她,然后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好吗,里外里,辛苦一周,就赚了110块(扣完中介费)。
    好在,没过几天,还是通过那位学长,找到了一份超市理货员的工作,因为家教的事情,学长可能也挺不好意思的,这次就只收了我五十。
    那家超市,也是一家挺有名的来自湾湾的某大型连锁超市,距离学校有点距离,从宿舍出发,走到另一条马路的公交站就要15分钟,然后再乘坐5站地,下了车就是了。那会,为了省钱,我每天都得6点起床,从宿舍走到那里,回来也从来不坐公交。
    我还记得,有一天早上,还没走到一半,突然就感觉肚子不舒服,想赶紧找个地方,释放一下,但是那会周围根本没有公共厕所,回宿舍再去超市肯定就会迟到,会罚款。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紧紧夹着菊花往前走,还不敢走快了,可太慢了又怕自己的括-约-肌扛不住。四十分钟,我好像用尽了一辈子的力气。等到了超市,厕所居然也没开放,我只能钻进仓库,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可能是因为憋的时间太久了,我清楚的记得,最后出来的,是有点像果冻的东西,也就是从那时,我落下了病根,总是肠胃不好特别容易拉肚子。
    那时,我不知道别的公司有没有开始用指纹打卡,钉钉打卡肯定是没有的。那家超市,还保持着,老电影里才出现过的纸板挖孔打卡机的模式,然后拿上钥匙,去自己的衣柜,换上工作服。最坑的是,要交工作服的押金,我记得是130块,后来我离职的时候还丢了,直到毕业后,才发现,当初怎么找也没找到,居然就在床底下,靠近暖气片的一个塑料袋里,擦!
    这份工作,对我来说,还很轻松,就是负责方便面区的补货和理货。相比家教,这次干的稍微长一点,做了两周,只不过最后是我把工作炒了。
    怎么回事呢?那天上午,我的上司课长,让我去粮油区帮同事搬大米,然后有个沙-币老爷们,要称大米,而那会,同事正好去仓库了,他就对我吆五喝六的喊着,你,过来,给我幺一下米,说你呢,没听见吗?
    因为我不负责这片区域,他一开始叫我的时候,我是背对着他,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在叫我,而附近就我这一个工作人员,他以为我是负责这块的。
    我转过身,看见是他在吆喝我,我说,你稍等一下,我不是负责这块的,一会我同事就回来,再给你称一下。
    他看我态度有点冷淡或者昨天喝的酒还没醒,一下就扔掉手里的东西,跟我喊道,让你称就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的。
    别说我不是负责这片区域的,就算是,丫的跟谁说话呢,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我能惯着你?
    我就回他,说人话听不懂吗,我不管这块,你能等就等,不能等就麻溜的滚蛋,沙-币!
    他看我居然这么跟他说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要冲上来揍我,这时候,神奇的出现了两个同事,拉着他。周围的群众,也开始停下结账,看着这边。
    没过一会,课长过来把我带到仓库区,听我说完大致经过后,他只是说,你走吧。我也没说什么,走就走。然后就是办理离职程序,因为工作服是两套,其中一套丢了,就扣了我押金,拿到手就260块。
    这件事,我也没告诉她,如果换作现在,我还是不会惯着他们,甚至动手的可能就是我了。
    回到学校,看着手里不到四百的血汗钱,我就犯了愁,暑假是好不容易,求着家里留下来的,而且那会,暑假学校宿舍是不允许留宿的,我是通过学长,找了点关系请人吃了饭后,才留下来。现在收入没了,计划全都泡了汤。
    在这里,我必须要感谢我的第二位表姐,三姐了。
    她在电话里听了我的遭遇,然后叫我先别想了,晚上去她家吃个饭,正好也好久没见了。
    三姐,前文我提过一嘴,一米七多的身高,长的很漂亮,做过模特。年轻时,少不更事早早的结了婚,结果遇人不淑离了婚,自己带着外甥女闹闹生活。她家和大姐家,就隔了一条小马路,母女俩蜗居在四十平米的单间里。多年来一直都没曾再婚,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苦照顾着闹闹。那年,三姐的年纪,比现在的我,还要小四岁,真的是特别不容易。
    秋天,闹闹就要升到初二了,三姐委婉的和我说,想让我帮闹闹补补课,马上就要升学了,正好我现在有空,以前是怕麻烦我,现在正好我有时间。
    那会。我也是挺不懂事的,真的就以为是三姐想找个家教,其实,她完全就是想帮我,既解决了我的工资,还帮我省下了饭钱。
    如果,你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亲戚,真的一定要珍惜这段缘分啊。
    所以,那个暑假,最终,变成了我帮着外甥女补课,一边可以见她,享受热恋的各种美好,没有家里的压力,没有就业的彷徨,可以说是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临近秋天新学期,我对闹闹的辅导,也还算顺利的结束了。最后一天,临走前,三姐硬塞给我六百块,她笑着说,别嫌少,就算亲情价了,我说,这将近一个月,你还管我吃饭,我不能拿着,可不管我怎么回绝都没用,三姐威胁我说,要是不拿着,以后就不认我这个弟弟了,没办法,人情自此开始越欠越多。
    我拿着总计不到一千的大洋,再次去百货大楼,为她精心挑选了一条项链。原本,我是想用奖学金给她买的,而且早在买手机的时候,我就想要送她,毕竟那家百货大楼有句脍炙人口的广告语“××买金,百姓放心”,奈何健忘姐背后捅了我一刀,计划破产,只能老老实实通过打工赚钱实现。
    随着我们约会的次数渐多,我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有一次,她带我去了离灯市有点远的地方,也是她小舅经常走的那条公交线路经过的地方,叫石化的一片区域。因为是石油化工产业的聚集地,因此得名。那有一座不算破败,但肯定没怎么修缮过的老公园,我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乘坐公交小巴,大概要四十分钟才能到那里。每次去,她都要确认小舅没有在车站周围才领着我上车,现在想想也挺有喜感的,跟古时偷情的男女一样。
    相比灯市的辽塔公园,这座公园,依丘陵和半山而建,每次逛都需要耗费一定的体力,所以每次逛完一圈,我都会给她揉着腿,而她喂我吃荔枝。当时正是荔枝应季的时候,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才尝到,也没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形容的那么好吃。
    我让她把眼睛闭上,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她老老实实的闭着眼,然后我拿出盒子,取出项链,捋起她的秀发,慢慢的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还不忘亲了她额头一口,说可以睁眼了。
    她低头摸着项链,笑的非常幸福,然后紧紧的抱住我,狠狠的吻着我。
    返程的时候,我们还是依依不舍的窝在车站二楼,也就在那次,我做了一个决定。等她送我出站,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我趁人流还没全部进站,蹑手蹑脚的逆向出站,小心的跟着她,在她走到公园门口时,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躲到另一边。
    她回头发现没看到人,然后我跳到她面前,笑着问她,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她当时那种既震惊又惊喜的表情,我永远都忘不了。
    她问我,你怎么没走呢?我说,舍不得我的虎妞呀。那你住哪啊,我开玩笑说正好见见家长呗,她锤了我一下,我发现,她好像眼睛里好像有点微微闪光,但是强忍着。
    我抱着她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准备找个旅店住着,这样,晚上也能陪陪你,明早还能送你上班。
    她关心的说,安全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说傻子呦,那有什么危险的,你以为都是黑店呢?
    那次,也是我第一次送她回家。经过公园和寺院,然后就是一条护城河,和溪市是同一条河流,名叫“世子河”,过了桥,向左拐,经过一条马路,再向右拐,就进到一个小区,然后右拐,再简直走大概一百米,又是一条小马路,她家的就在那了。
    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我们没有什么亲热的举动,挥挥手,她就上了楼。然后我就在河边附近的一家旅店,住了下来。
    安顿好后,我才发现,临分别时,忘了提醒她项链,后来想想,也无所谓了,丑女婿早晚要见丈母娘的。
    晚上,她短信问我住在哪了,晚上吃的什么,舒不舒服,不行就去她家吧,她想办法。我的好姑娘呦。
    我回她,就在刚进小区附近,河边的一家旅店,环境挺好的,床单都挺干净,也没什么味儿,我让她早点休息,不用担心我,明早我送你上班。
    她说,那你注意点哦,有事就给她打电话。她姨姥来家了,不能说了,让我早点休息。
    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开门一看,居然是她来了。
    我开心的说,你怎么来了啊,我还想送你上班呢?
    她什么也没说,一下把我扑倒在床上,然后压在我身上,就那么看着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那么一直看着对方,没说话也没有亲吻。
    然后她站起来,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说,我也给你个小惊喜呗,我跟同事换班了,今天算是休息。
    我说,真的啊,你真好,然后又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开始疯狂的亲吻。
    也就到这,后面并没有发生,嗯哼,你懂的,更进一步的事儿。那时,我们都还没准备好。
    吃过早饭退了房,我们又去往山市玩了一圈,相比第一次的局促,那天我们玩的特别尽兴,躺在三九公园的树林里,尽情享受初秋的清爽和宁静,上次游乐场没玩过的项目,也都补了一遍,相比上次划船,这次也更熟练了些,我们还打着水仗,弄得身上湿漉漉的,差点没耽误回城。
    也就是从这回,每次我都会死皮赖脸的待上两天,在尽可能的时间里,创造和她更多的二人世界,弥补距离上对她的亏欠。

    刚刚码完中卷的第三回,估计最多也就两回也就结束了,下卷估计也是差不多四五回的样子,整个“小说”,可能不到20万字,本想治愈自己,却不曾想,更致郁了,哈哈哈。
    第十六回:两个酒蒙子
    写在浏览量,仅限于我登陆平台APP校稿和只有一个朋友捧场的惨淡状态下:
    这篇“小说”,或者我更想称它为回忆录,大概撑死也只会在45万字浮动,我用关键词列了个大纲,差不多能有60章左右,应该算是一个短篇,我甚至怀疑,以现在的点击数,可能还没到上架,就已经完本了。
    因为最清晰的记忆,好像哑铃一样,停留在了开始和结尾,所以中间很多细节,包括我和她每次见面说过什么,她穿过什么衣服,什么神情,包括某件事情的起因,可能在当时那种幸福的体验中,而冲淡了没有刻意去记住,再加上将近二十年的跨度,所以就导致这部作品,“前戏”长了一点,进入到中段后,也难免出现记忆错乱的情况,明显会感觉写到现在,没有开始那么顺手。
    经常会,写某段故事的时候,发现,咦,好像这件事忘了说,或者怀疑,到底是那会发生的,还是后来发生的,再或者,呀,才想起来,还有这事呢?然后跳回前面某章,改了又改。
    就在刚刚,去铲了两盆猫砂的时候,赫然发现,其实我从第二次QQ聊天后,就开始写起日记,每次和她聊天,包括后来的见面,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记录在上面。可惜,后面再交代吧。
    朋友说,冲突,冲突,赶紧冲突啊!我只能回她说,别急,后面基本都是冲突了,而冲突结束之后,除了刻骨铭心,什么也没有留下。
    其实,前十章,我是看过好几遍后,发出后又经历了反复大改再发出来的,因为最开始写的特别桑,好像一个怨妇,动不动就会在某段,插上大篇幅的自怨自艾,甚至没少引用《蜗居》和《裸婚时代》中的歌词(会不会有侵权纠纷啊?)。最终,理智战胜了自我,我希望我们的故事,应该像那段美好的时光,即使我们并没有终成眷属,但有过美好就足够了,无论后来发生什么,也不能更改幸福过的既定事实。
    这篇“小说”,我也希望,能是自己的一场救赎,通过在码字的过程中,尽量还原十几年前的那段感情,给自己一个答案。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在爱情的滋润中,过去了。
    大三开学后,9月初的某天中午,从五号楼回到寝室,我正躺在床上,她就打来了电话。
    “我们分手吧。”开始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是听着她急促焦躁的语气,又不像。
    我说,“别逗我了,好好的,分啥手,乖。”
    她问我,“那个女生是谁?”
    我一脸懵逼,“什么女生啊?你在说什么?”
    “就是在你们寝室喝酒,你还抱了人家,你不承认?”
    “姑奶奶,你说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当时,我都快急哭了。
    然后她哭着说,“我们分手吧,反正家里也不同意。”电话就挂断了。
    当时,好几种情绪一下堵在心里,委屈,困惑,生气,慌张等等等等。
    然后,我就颓然的坐在床上,回想这将近一年里和她发生的点点滴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找借口,也不至于这么说啊,哪怕就是家里不同意,和我直说不就行了吗?我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男生。
    遇事不明,除了量子力学,那就必须是整两口,但是我是整了一瓶,一口气不费劲,现在想想我都佩服自己。
    我气呼呼的跑到楼下超市,买了一瓶奉市本地有名的小蛇口白酒,好像是500ml,玻璃瓶那种的,然后回到寝室,揭开盖子,吨吨吨的一口气干没了。
    然后,过了两分钟?右侧的胳膊,一下就开始不听使唤的抽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的像着了火,整个脑袋疼的要裂开,下肢也开始抽搐,然后咣的一声,我就栽倒了,意识介于清醒和模糊之间,天旋地转,在对面寝室的舍友,看到我的惨状,赶紧回来把我抬到床上,关心的问我怎么了,我想自己应该是酒精中毒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大脑完全不听指挥,想说话,吐出来的全是白沫。
    当时也没去医院,更没敢告诉我的表姐们。就那样,挺了一个晚上。
    我睡觉比较浅,再加上从头天中午,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早上,靠着年轻的体质,酒精也分解的差不多了。迷迷糊糊的,我就听见枕头旁的手机在响,但是胳膊还是抬不起来,我上铺的舍友,跳下来,然后帮我接听了来电。
    我只是大概记得,是她来的电话,舍友和她说着我的囧态,然后关心的问我们两个人怎么了。再后来,我又睡了过去,直到下午4点,才彻底清醒,但那会,脑袋还是有点又重又疼的。
    习惯性的拿起手机,居然有十几个她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应该是舍友帮我开了静音。
    我打开短信后,才真相大白。
    那个年代,除了QQ,大部分的社交仅限于学校的论坛,后来才是天涯、猫扑和人人网。自从交往后,我的QQ密码也都给了她,所以她也会经常去我们学校的论坛逛逛。
    原来,开学不就,我在五号楼上网的时候,也忘了是在哪里看到了一个有点长的搞笑故事,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段子”,只不过是有点长的那种段子,包袱埋的比较深,最后揭晓的时候,特别搞笑让人喷饭,反转之后再反转。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大意是发生在男生宿舍的,然后和女生有关,最后好像是一场误会。
    看完后,我就把这个长段子,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上,包括第一人称什么的,也都没改,完全就是复制黏贴。
    那天中午,她和老大难得相聚,就去了网吧,我刚下线她就登陆了我的QQ,然后就看到了以我是“作者”,在论坛上发的段子。她以为,那就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事,然后就马上给我打了电话。
    她哭着从网吧跑回家,然后是老大又看了那篇文章,才发现是我“转载”的,后来也多亏了老大,跟她解释清楚,然后就有了我舍友帮我接听电话,和后来十几个未接来电的那几幕。
    未曾想,我偶然的一次“博眼球”的举动,差点,真的就是差点就断送了这段爱情。
    短信里,她不断的跟我道着歉,听舍友说了我的“壮举”后,作为护士的她,肯定知道我是酒精中毒,并且没有去医院,特别担心我,因为手机静音,她还以为我挂了,说会自责一辈子,祈祷我千万千万别有事,不然她就出家之类的傻话。
    看到后面,我从感动变成了大笑,让你冤枉我,担心也活该。
    我准备整她一下,以便让我平衡点。
    于是,我就拨通了她的电话,变了下声音,然后用奉市口音说,“喂,你好,我是五院的张医生,你是华文洁的女朋友吧?”
    “嗯,我是,大夫,请问他怎么了?”电话那边,还有点哭腔。
    “是这样的,他临走前,特意拜托我,让我给你打个电话。他说,下辈子,他还会找你,娶你做老婆,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电话那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我就纳闷了,傻不傻,这种话,就算说,也肯定是我表姐她们说啊,果然恋爱的女人都傻敷敷的。
    我赶紧安慰她,“老婆子,是我是我,逗你玩呢,别哭了哈,我没事,活蹦乱跳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然后才传来她的声音,“真的是你?你可吓死我了,烦你烦死你了,招人烦,真烦人。”
    “谁让你冤枉人家的,你还不许我报个仇解个恨啊?”
    “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和你那么说的。”
    “没关系啊,谁让你是我的虎妞我的老婆子呢,我不生气,好了好了,别哭了。这周末我就看你去,陪你两天。”
    “嗯,我都担心死了。昨天晚上,老大来我家跟我解释,我才知道是我错怪你了。烦人,谁让你发那种东西的。”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就是为了图一乐吗,谁想你火眼金睛的,哎呀,看来以后得老实点,这要是有啥想法,太容易被你破案了。”
    “啥想法,你还敢有想法,整死你。”
    “好好好,我可不敢,你这一次,就好悬没把握送走,我哪敢有想法啊。你是老大,我永远是你的汪-汪-汪。”
    她破涕为笑,这次危机,只能说暂时算化解了,毕竟,我心里还想着她说的另一句话,“本来家里就不同意”。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没过两天,我又接到了她的电话,周五晚上。
    “喂,华文洁吗?”咦,不是她的声音,听起来稍微有点雄厚。
    “请问你是哪位,你怎么有杜艳琦的电话?”
    “我是×××,杜艳琦喝多了,你在哪了?”原来是老大。
    “这么回事啊,她没事吧?”
    “怎么没事,胡言乱语的,我头一回看见她喝酒,还喝了那么多。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明天就去了啊,现在没火车了,我过不去啊。麻烦你了,谢谢你,帮我照看着她。”
    “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睡都不能把我们分开。”电话那头,又换成了她的声音,然后还夹杂着老大安慰她,让她老实点的动静。
    “嗯嗯,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打死都不分开。你好好的哈,明天我就去看你哈,乖哦!”
    然后那边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来到灯市,下火车的时候没看见她,然后我就在常去的那个公园,从上午坐到下午,期间发过几条短信,她都没有回,实在等不及了,才敢拨通她的电话,然后是关机状态。
    然后我就找了家旅店,准备待到第二天。
    又担心又紧张的挨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还没醒,大概六点吧,她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我在哪,我说在哪家旅店了。她说,一会就过来。
    来到后,她还拿着早餐,眼圈微微泛红,应该是哭了很长时间。
    我问她,怎么了,昨天一天没联系我。
    她摇摇头,在我的追问下,她才说出来这几天发生的事。
    原来,从我送她毛绒玩具,再到项链,她的父母就猜到了,她应该是在外面有了情况。熬不住父母的再三追问,她最终还是瘫了牌,并且一五一十的,把我们前后如何认识如何交往的,全部和盘托出。
    听完之后,她的父母立场坚决的表示反对。一个是她还小,工作还没稳定,第二个,是我们认识的方式,不知根知底,谁知道那小子家里什么情况,绝对不行,第三个,她父母期望她在本市找一个,最好是医生,两个人工作都稳定,以后压力也会小很多,第四个,让亲友和邻居怎么看,通过网络找的对象,他们以后出门还不得让人看笑话?
    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没事没事,有我在呢,肯定都能搞定,别担心哈,哭的眼睛都肿了,就不好看了。
    其实,那会还涉世未深的我,哪有什么办法,自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笑话。
    那天的早饭,我是强喂着哭泣的她吃的。当时,大脑飞速的运转,在想通过什么办法,能让她的父母,接受我们这段感情,我不希望未来,当我们走上花路的时候,她那边没有获得父母的祝福。
    吃完饭,她紧紧的依偎着我,我紧紧的牵着她的手,生怕这次分开,她就会从此飞走。
    坐上返回奉市的火车,我在想着,我们的幸福,难道真的没有未来吗?
    第十七回:情不自禁难自持
    两个人,各自连续经历了“耍酒疯”,我们炙热的感情,第一次迎来了降温。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魂不守舍,我是真的真的很在乎这段感情,她说过的话,一颦一笑都不断充斥在我的脑海里。梦里,也时常梦到她拽住我的胳膊不停的哭泣,或者远远的站在车站外,而火车却停不下来,我只能看着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的性格,和轴还不一样,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种,也不会大吵大闹,就是通过无声的抗议,去表现自己坚定的决心。我们两个人,都属于内向的性格,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出奇一致的有着“倔驴”的精神。
    那段时间,我们联系的没有以往那么频繁,但也没持续很久。大概一周后,就传来了“好消息”。
    那天,晚上正在五号楼打着魔兽,她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好久没听到她的声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又恢复到了往日那样的喜悦和开心,就好像刚刚出现的阻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样反而让我更担心,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和平分手,好聚好散的感觉,不由自主的脑补着。
    “这周六,你来不,我想你了。”
    “你刑满释放了吗?还是要给我来一次最后通牒啊?我有点慌。”我一边往宿舍走,一边和她说着。
    “哎呀,别瞎想了。我家里同意我们交往了,不用担心啦。”
    “真的,你可别蒙我,等我到了,你给我来一场电影里才有的吻别,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真的真的真的,嘿嘿,你个死老头子,比我还爱胡思乱想呢,没骗你。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什么事情都不许欺骗对方。”
    “真的啊?哈哈,太好了,木啊~~~,爱你。”
    “这段时间,你想我不啊?”
    “怎么不想,老想老想了,我还把《I believe》练会了,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呢。你不是总想让我给你唱歌吗?”
    我很纳闷,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让男孩子唱歌给她们听,这是为什么呢?
    “那你唱吧,我现在就听,嘿嘿。”
    I believe哭单GIU太有几码
    一带路 一biu龙啊你卡球
    I believe哪亿GI五龙GI啊
    秋口毛里 豆辣哦BOU李扣球
    ……
    我一边看着自己抄的汉语音译歌词,一边忍着笑,还得深情的,一本正经的给她唱着歌,我也是佩服自己。
    在我公鸭嗓子的歌声里,她居然睡着了。兴许是心里的重担,终于卸下了,或者是我真的有唱歌的天赋吧,哈哈。
    后来(这个词,我感觉出现的频率都太高了),我是通过她母亲才知道。那段时间,她近乎绝食,每次下班回家也不说话,饭也不吃,通过无声的抗议,去表达自己的决心,闻讯的亲戚们来了,她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和他们交流。有时候,上班了,家里都没发现。她父母一看,这样也不行啊,最终只能被迫妥协,承认了我们的交往。
    老话说得好,宜疏不宜堵,她的父母,除了上文交代过的各种原因吧,其实还是更了解自己的女儿,相信我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索性,她还年轻,任由她折腾吧。
    我的好姑娘呦,谢谢那些年你的付出。
    终于等到了周末,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感觉。下了火车,我们紧紧攥着对方的手,恨不得粘到一起谁也无法分开。
    相比刚刚实习,她瘦的更明显了些,尤其我搂着她的腰时,以前Q弹的肉肉都没有了,瘦了好几圈。本来因为减肥就不吃饭,那段时间她还绝食抗议,胃疼的毛病就开始出现了,以至于后来也成为了病根。
    那天,我们在辽塔公园,遇到一位大姨,带着孩子遛弯,她笑呵呵的看着我们,随口问了一句,姑娘小伙子,算一下不?
    我本意是想拉着她走的,之前也遇到过这种骗人的小把戏,我们也都没当回事。但是那天,她出奇的来了兴趣,硬拉着我,找那位阿姨,算了一下我们的姻缘。
    遇到这种“道行不济”的,想都不用想,肯定全是好话,重点其实是人家察言观色的本事。
    在大姨的嘴里,我们的前途一片光明,未来一片美好,可能有点磕磕绊绊,但是丝毫不影响我们,反而会更让我们的感情牢不可破。“买一送一”,还说我们的工作,以后也会非常顺逐,总之就是绝对的美满。
    大姨心满意足的把五十块揣进口里,我们,主要还是她也心满意足,大姨的话,每个字都说到了她的心里,也算一次“皆大欢喜”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中午吃过饭,我们准备去石化公园,这次,她再也没有刻意去避讳,周围是否有她的小舅,自然的领着我乘上小巴。
    在有点崎岖的公园里,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逛了两圈,然后找到一处幽静的小树林,开始把之前的亲密全补了回来。
    我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什么原因,那次趁着热吻的时候,手上就没有老实,然而她也没有明显的抗拒。
    长久的激情过后,她锤了我两下,嗔怪我胆子越来越大了,不知道羞臊,居然敢那么摸她。
    我脸红着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那样,不信我就被车撞死。可能,那就是传说中的,发乎于情吧,但我并没有止乎于礼。
    她伸手捂住我的嘴,不许我再说这样的话,然后她就把头埋在我的胸口。
    “哎?我书包哪去了?”就在我们准备下山的时候,突然发现书包不见了。
    然后我们俩开始漫山遍野的找起来,遇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深绿色的书包。其实,书包并不重要,主要是里面有我的日记,每次约会完,住旅店的空隙,我都会把当天和她相处的事情,记下来,也就好比后来智能手机里的相册,手机丢了无所谓,里面的照片和文件,才是重点。
    每遇到一个人,我就会重复那么几句话,里面没有一毛现金,但是有我很重要的东西,书包丢了没关系,里面的东西我愿意花钱再“买回来”。我知道,小偷其实就在周围,或者说,应该也都认识,毕竟那么小的区域,谁是干什么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结果找了半天,问遍了各型各色的人,都没有结果。
    就在我们准备去派出所的时候,曾经问过的一个大叔,提示我们,再去附近看看,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满头汗水,焦急的我们又翻山越岭的回到原处,赫然发现书包就在那里。可能是里面确实寒酸一毛不拔,也或许是大叔看我们很着急的样子,善心发现可怜我们,就把书包“还”给我们了。
    我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傻呵呵的笑了起来。我认为,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体验,能够最最最让人难忘并且开心,那便是失而复得。
    回城的公交车上,她的胃又疼了起来,我一边帮她揉着肚子,一边叮嘱她要记得吃药,因为三姐也有这样的毛病,就让她买点葵花牌的胃康灵,她笑着应承。
    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当回事,后来,每次去,我都会给她带安第斯山的棒棒糖和胃康灵,生怕她照顾不好自己,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的我,尽一点男友的责任。
    定旅店的时候,她没有进去,我知道她是为了避嫌,也没说什么。然后我前脚进到房间,她才后脚跟着进来。
    我问她,知道过两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坐在我身边,摇着头说不知道。
    我说,傻子呦,是我们认识一周年啦。
    她说,是吗,真的好快啊,这一年感觉像过了半辈子似的,发生了那么多事。然后头靠着我的肩膀。
    那天,我们在房间里,热吻了好久好久,相比在树林里,这一次我的动作更大胆了些,几乎可以说就差最后就要……但是我们还是没有越雷池一步,一个是不敢,一个是还没做好准备。
    事后,我们其实都有点慌张,甚至警告彼此,下回不能这样了,太危险了,还信誓旦旦的向对方发誓,如果再这样,一定要义正严词的拒绝对方。
    由于定旅店的时间还早,她提议带我去世子河两岸走走,我们还没在那附近逛过。
    世子河的西边,就是寺院,再向北是另一个青年公园,当时还没修缮,有一个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湖,沿着河堤,一直向南,会走到当地的步行街。
    那天,我们就沿着河两岸,逛了一圈,熟悉地形,也为以后约会,开辟了新的场地。我们俩,特别默契的都在找着僻静的地方,然后牵着手到那里踩点,坐上半天,看看人流是不是很多,也挺搞笑的。
    顺路把她送回家,这次没有送到单元口,只是送到了进入小区后,拐弯的位置。然后我就独自回了旅店。
    一路上,回味着刚才的画面,并信誓旦旦的警告自己,下不为例,不能“趁人之危”,时候还没到,一定要克制,千万别毁了人家。
    但是这种事,又怎么是能够靠理性控制得住的?往往当时的气氛就是到了某个临界点,事情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真不是给自己找借口和理由。
    第二天,她再次为我破例,和同事窜了一天班,好像昨天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们继续开心的,重复着逛公园的日常。
    到了一周年那天,并不是周末,加上她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同事窜班,所以我们就没有特意的去过,只是晚上发了发了会短信,回顾这一年里的经历,期望明天可以顺顺利利,风平浪静。
    在纪录什么周年或者纪念日这种事情上,还是我更上心些,她不像其他女生,总是会有些小要求,反而到了日子会提醒自己的男友。往往都是我去告诉她,今天是认识多少天,去年的今天,我们做了什么,过几天又是什么日子。也可能是因为她真的太忙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吃过饭,就想睡觉,无暇分心去记着这些。
    因为不常在她身边,我自然就要刻意的去创造一些小浪漫,去弥补,只要她开心我就会跟着很开心。
    一个多月后,我们还是打破了刚刚立下的誓言,然后又开始了新的“阶段”。
    第十八回:情不自禁难自持2
    奉市是典型的大平原城市,向东南方向,过了溪市,就开始是北方的白山系山脉,连绵不绝,穿山越岭隧道特别多,自驾的风景也特别好。
    相比奉市的农村,每户人家可能都有几十亩甚至百亩的田地,以山出名的丹义,土地就比较稀薄,基本都是在山与山之间的盆地开垦出来,原本我家有一亩地,在我上大学后,家里就卖给了其他村民。
    家里的主要收入,是靠父亲的装修手艺,母亲是家庭主妇,负责照看家里的一切。房后,就是不高的小山,家里有大概两亩的山林,种了几十颗板栗。我们家,还算小户,有邻居家,都是几百甚至上千棵板栗树,同样也靠那个作为收入来源之一。
    而我家,多数都会在栗子成熟后,挑一些送给市内的亲戚,剩下的,母亲就会卖给来村子里收货的批发商,赚点补贴家用的零花钱。
    2005年的十一,我把我们交往的事情,跟父母说了,既然她的家里都已经知道甚至默许了,我这边也得将心比心,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我把照片给他们看了,父母挺满意的,只是对异地这点,他们有些担心,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我说,先相处吧,你们都还小,以后的事儿都说不准。我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十一期间,是栗子的丰收季,忙了四天,把栗子壳从山上捡回家里,然后再剥掉像刺猬一样裹满尖刺的外壳,把里面的栗子挑出来,有虫子或者坏掉的和品相好的各自分装好。像过去的三年一样,给大姐、二姐和三姐每家都带了十斤,只不过这次,也给她家带了二十斤,母亲说,她家亲戚多,也能多分点都尝尝鲜。全部是把虫子或者坏果剔除了的,因为是嫁接的栗子,最大的都有半个手掌那么大,油光发亮,其实并不好吃,也就看着比较好看。
    因此,那年的十一,是我最“沉重”的回奉体验。乍一看,五十斤的东西好像不是很沉,但问题是,我要先拎到丹义火车站,然后上车,下车后再乘坐公交车,下车后,走半天拎着到三个姐姐家,上楼亲自送到她们手里,最后回学校,手里还剩二十斤。
    现在想想,只能说年轻小伙火力壮,现在打死我,我都拿不到这个“成就”喽。
    我和她交往的事情,也在那时,分别告诉了三个姐姐。大姐说,处就处吧,就是别耽误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才是真格的。二姐那会已经成为居士,跟我说,这都是缘分,好好处吧。三姐呢,则更理性,相对大姐和二姐美满的婚姻,她更有发言权,说话也一针见血。她说其实看我暑假没回家,就猜到我处对象了,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说我们还是太小了,而且是异地,问我毕业后去她那里,还是她来奉市,如果两个人不能达成共识,后果不用猜都知道,三姐问我,你能去灯市吗?奉市你都看不上,她家里,你觉得她父母能让她来吗,以后怎么办也是个愁。我也没放在心上,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提前两天回来,就是为了给我们留出两天的约会时间。回学校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三姐说的那些话,最后也没放在心上。那会,我哪懂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
    第二天来到灯市,我和她说,我们的事儿也和家里摊牌了,我只是挑好的跟她说,说我父母特别喜欢她,夸她个子高长得好看,工作也好,一看就是特别有家教的姑娘。我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那个美的呦。
    看见我拎着板栗,她让我回去后,一定一定要谢谢叔叔阿姨,那么辛苦剥栗子送给她。
    我逗她说,我呢,我拎着这么沉,你咋不夸我呢?
    她说,你是男人,以后家里还要靠你挑大梁,这点力气算什么。
    我开心的笑着,亲了她一口,在理,在理啊,无法反驳。
    出了车站,把栗子寄存好,我们依然重复着约会的日常,逛公园,压马路。晚上取出后,怕她拎着沉,我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又在上次那家旅店住下。
    第二天早上,她直接就推门进了房间,然后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她钻到了我的被窝里,好像有目光停在我脸上,我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看见她确实在盯着我,我嘿嘿笑着,说你怎么钻人家被窝呢,羞羞哦。
    她说,她妈妈看见我送的东西,特别高兴,说栗子个儿挺大,市场上都没卖的,当晚就分好了,姨姥家、老姨家、小舅家都多少多少斤。
    我说,是我这个“准女婿”应该做的,不算什么,毛毛雨。
    然后我们就开始亲吻起来,甚至忘了之前对彼此的警告,到后来大胆的赤果果,但仅限于互相抚摸,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其实,本来能到那里,但是我的理智让我突然清醒过来,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在提醒我,你绝对可以对她负的起责,但是,如果你们没在一起,她怎么办?
    清醒后的我,马上就翻了下来,她还有点蒙,愣愣的看着我,问我是怎么了?
    我侧过身,用手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就只是一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努力的把她刻在心里。
    我试着把内心莫名其妙的情绪驱散,就开玩笑的跟她说,差点一错铸成千古恨喽。
    她这个时候,好像反射弧终于恢复了正常,突然害羞的赶紧把衣服穿好,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让我赶紧起床,吃完饭去遛弯。她说,今天天气可好了,不冷也不热,天瓦蓝瓦蓝的。
    我也穿好衣服,然后两个人互相喂着对方吃饭,酒足饭饱,退了房,就去了世子河北面的青年公园转了半天。
    第二天晚上回到奉市,我躺在宿舍床上,记得日记上只是一直重复写着“你怎么想的?”,写了满满一页。

    第十九回:第一次,见家长
    其实,原本这章内容,应该是上一章的后半部分,甚至标题都和本章一样。但是在想如何去写上一章的时候,才发现在这中间,我们是有一个感情慢慢升温过度,再到最后升华的过程。毕竟我和她,不是那种“冲动型”的情侣,无论是我还是她,要考虑很多很多,而我们的未来,在我们幼稚的心里,其实也清楚的知道是多么的弱不禁风。
    这就导致,我在思考整个文章主要内容的时候,出现了逻辑和回忆上的双重断档,我想了很久,哦,对了,是十一期间发生了些事,然后记忆就像又被打开的闸门一样,冲进了脑海。
    自从十一,我们某种程度上的“关系”更进一步之后,我去见她,也从周末早上变成了周五的中午。因为大三基本不会严格的管理,晚自习也可以不用再像上班打卡似的点名到位,并且我也准备放弃六级,想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她。
    最重要的是,对于喜欢赖床的我,也不用第二天挣扎着起床,还可以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带着早餐,一起幸福的度过好像小两口似的温馨时光。也就是我的这一个决定,“如题所示”埋下了伏笔,酿成“大错”。
    十月的那几个周末,我们越来越“放肆”,等到早餐都凉透了,我们还黏在床上,之前发过的誓,早就成了“生物排泄气体”。我们就像燃烧的柴火,虽然不敢更进一步,但是其他可以尝试的事情,基本都做了。乃至到后来,我们两个已经再也没有了最初的那种羞涩和尴尬,显得特别“痴迷”于这种方式的亲近。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11月4日,我永远都记着的日子。
    那天是周五,晚上我选在世子河边,离她家不远的旅店住了下来。当时已经快到20点了,她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躺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着电视。
    她说,老大和她男朋友最近有点不愉快,男方家里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原因无非就是嫌弃老大家里孩子多,条件不好,而且工作不稳定,如果老大回溪市,只能签个合同工,福利待遇和人家正式工,都没法比。老大这几天,天天借酒浇愁,从来都没看见她哭过。我说,上次多亏了人家咱俩才能相安无事,你也多劝劝他们吧。她说,这种事情,怎么劝,问题不是两个人之间出现什么问题,是家里那边,我还能跑到她对象的家里,跟人家好好说呀?我说,倒也是,那她难受的时候,你就多陪陪她吧,尤其喝多了,你得看好了她,别出现什么意外。
    说到这,她好像想起来我上次因为她的“误会”而做出的傻事,然后翻身趴在我身上,看着我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啊,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我搂住她说,谁不想一帆风顺呢,但是过日子了,肯定有这样那样的家长里短,只要咱俩心齐,一起克服万难,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嘿嘿笑着,然后开始吻我……
    情到浓处,我们终于还是没有严防死守住各自内心那道最后的防线。总之,我们的第一次,在毫无经验和预想的美好中“潦草”的结束了。事后,她看着白色床单上,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印记,只是轻轻的抚摸着那里。
    然后她就笑着对我说,我以后可是你的人了哦,你要是不珍惜,我就打屎你。
    我逗她说,我也是你的人了好不好,男女平等的好吗?
    她没再这件事上继续过多“苛责”我什么,时间已经很晚了,超过了她以往回家的时候。
    穿好衣服,她急匆匆的就回了家,一再坚持不让我送她。那会,我真就单纯的以为,她怕外面冷,不想让我出去,直到多年后,我才明白,她也需要一点时间去静静,去消化一时冲动后,所要面对的后果。
    在她走后,我也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当时心里特别复杂,根本没有“洞房花烛夜”的那种人生大喜之感。原本,这应该顺理成章,在我们走进婚姻殿堂后发生的。
    我孤零零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颓然的就像一个明知道自己犯了错,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犯下错的孩子。
    就在那半小时,我茫然无措的时候,她又回来了。
    她喘着气说,我姥,姨姥,老姨他们都来家里了,我妈让我带你去我家。
    我赶紧收拾好书包,紧张的牵着她的手,就在看见单元口的时候,她又突然抽出了手,自顾自的在前面带着我,一点点爬着楼。
    来带四楼左手边,她敲了敲门,门开后,一个略胖,圆脸的阿姨热情的招呼道,华文洁来了,这次终于看见真人了,然后让我们赶紧进到屋子里。
    满满一屋子人,眼睛全部盯着我,有热情的,审视的,疑惑的,冷淡的,就在我极度尴尬的时候,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从卧室跑出来,说,我哥来了,哈哈哈,终于看见真人了。她的妹妹,比她小一轮,特别活泼的孩子。
    通过她的介绍,我知道当天的场面,是多么的“壮观”。
    首先是她的母亲,也就是开门的阿姨,她妹妹和母亲长得很像,然后是她的父亲,一个看起来不太爱说话的叔叔,她和父亲长得很像。然后她的姥姥,姨姥,姨姥爷,老姨都在。
    她的家,大概是八十平的小三居,进门后,左手边是厕所和厨房,客厅不是很大,然后右边是一个卧室,往前走,左右手边是另外两个卧室。所以,那天晚上,客厅就显得特别的拥挤。
    她的母亲,或者准确的说是她的家族,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像“母系社会”的那种。无论是做什么决定,还是张罗什么事情,都是她母亲和自己姊妹的话语权更多,其他家族里的男丁很好会发表什么意见。
    一场愉快的“座谈会”,就从“审问”我开始了。
    首先,她的母亲,感谢我上个月送的栗子,这样既缓解了我的尴尬,增进了我们的感情,同时也让其他分得“好处”的亲戚,对我先留下一个好印象。
    然后她母亲,就问我父母的年龄,在家里做什么,这些我想她应该告诉过她的父母,但还是想从我嘴里获得“一手信息”。
    不得不承认,第一次面对这种“大场面”,心里是稍微有点露怯的。但既然话题是从我的父母开始,那我就必须显得大方些。
    实话实说吗,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我说,父母分别是45年和53年生人,在80年代,属于“赶时髦”响应国家晚婚晚育,最早的那一批人了。
    然后她的姥姥,姨姥和老姨,就着我的回答,彼此聊起来,说那会结婚晚可不常见,还说那会村子里谁谁家,也是挺大年纪才结婚,后来别人还以为孩子是他们的孙子。
    这些我都没理会,更没放在心上。
    在回答她母亲问题的时候,她特意搬了把椅子,然后坐到我身边,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接触我,我知道,她是在给我打气支持着我。
    与此同时,我感觉他的父亲,目光还算和善,难得可以在家抽着烟,可能是“借了我的光”。有一道特别明显,很“阴冷”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我,是她的姨姥爷。至于为什么,后文我会再做解释。
    她母亲问我,学什么专业的,以后工作有什么打算没有。我说是新闻传播学的,以后准备留在奉市,因为我们是首届专业,并且只有一个班,老师会给与大力推荐,毕竟涉及到就业率,以后还要扩招,或者看机会,也会自己找找看是不是有更好的工作。
    她母亲点点头,还转身和亲戚随口聊两句,谁家的孩子好像也是类似这样的,但是还没毕业,也不知道工作好不好找。
    然后她继续问我,那以后准备在奉市买房子吗?就这个问题,后来每次我去她家“借宿”,已然成了我的“紧箍咒”,隔三差五都会强调一遍,无论是正面的还是侧面。我没有一点不耐烦,甚是理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姑娘,人生大事也不可能蜗居在出租房里。
    这时候,我感觉她狠狠的抓了我一下。我说,肯定会买的,奉市也是省会城市,就业配套什么的,也算北方数一数二的城市,医疗教育都很好,以后机会也更多,自然要扎根在那。
    她母亲点点头,然后紧接着问我,那买房子是准备全款,还是贷款?父母从老家跟过来吗?
    我说,现在还不确定,看到时工资和房价吧,家里肯定会支持一些,我也不想太靠家里,而且刚毕业就买房子,还是压力大了点,等工作先稳定两三年,应该就会买了。至于父母,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以后在奉市买了房,那就是我的家了,他们不会过来,左邻右舍谁都不认识,不像在农村,邻居都很熟,串个门也方便,青山绿水的空气也好,不吵闹。
    当时,我以为自己看似要强的回答,应该不算八十分,也应该是及格了。但是,在她母亲来看,我的这个回答,既幼稚又可笑,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我通过观察她姨姥爷在听完我的这番“高谈阔论”的回答后,咧嘴一笑中,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回答好。
    如果不是那天,她母亲的询问,我真的一次都没想过购房这回事。谁曾想,紧接着毕业后,就是房地产大涨特涨的时代。
    其他还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母亲就极力让我留下来,回去把旅店的客房退了,今晚在她家睡,还说以后再过来,就直接去她家,不用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好了,反正卧室也多,让她和她妹妹睡一个屋子就行。
    重回旅店的路上,她紧紧,紧紧握着我的手,她侧过脸,好像要和我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我只是冲着她微微笑着。
    再次回到她家里,客人们都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她母亲关心的问我,晚上吃饭没,没吃的话,热点饭给我吃,别嫌弃是剩饭就好。
    我说,阿姨我吃过了,不用麻烦了,时间也不早了,还打扰你们休息,真的很不好意思。
    她母亲说,那有什么麻烦的,家里本来人就多,还挺热闹的,以后常来。
    那晚,我自己睡在其中一间南卧,本来在陌生的地方,我就睡不着,然后这一天的经历,更是让我无心睡眠,不停在床上烙着大饼。
    她在隔壁的南卧,和她妹妹睡一起。约么是她妹妹终于睡着了,她才给我发短信。
    今天,有没有吓着你啊?我家里人这么多,还问了你那么多话。
    我说,没有呀,这不是丑女婿,早晚都要见岳丈吗?没事,真没事。
    其实我不想让你来的,但是我妈非得让你过来,说你在旅店不安全,还花钱,家里更得劲点。
    嗯,阿姨说的没错,也是好心,听妈妈的话,怎么都是没错的。
    你看出来了吧,我家里人,都比较心齐,有啥事,大家都一起商量。
    嗯,和我家那边不太一样,我们都是各顾各家,很少像你家这样,一大家子人参与,其实挺好的,有个什么事,能一起商量着来,安心不少。
    所以啊,我就怕吓着你,不想让你过来的。
    开玩笑,这种场面就吓住我了,说好了的,要和你一起面对风雨的,这都不叫事,我是男人,必须往前冲。
    嘿嘿,就知道你可以的,行了,早点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嗯,你也是,别胡思乱想哈,有我呢,只要我们不放弃,前途一片光明。睡吧睡吧,宝贝,爱你。
    其实,那天晚上,不光是我,她应该也是一夜未眠。
    我们两个的人生,即将开始一段全新的旅程,却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波折在等着我们。
    第二十回:二次过堂
    大概能有睡了3个小时,我就在一片吵闹声中醒了过来。因为是陌生的环境,而且是第一次住在她的家里,神经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容不得自己像在宿舍或者家里那样,自由享受赖床的美好。
    “姐,你松手,让我进去找我哥玩呗,昨天你们竟说话了,都没带我。”
    “你听话,有点正型,人家是客人,还没醒呢,你进去干什么?”
    “哎呀,就让我进去呗,我不闹啊。”
    最后,她因为要上班,是在没空跟她妹妹耗下去,嘱咐两句两句就走了。她的父母好像也不在,突然感觉整个世界又静了下来。
    然后,我就模模糊糊的听见开门声,然后还有小孩子拿着书本,在我旁边一边读着什么,一边笑呵呵的声音。
    我有个奇特的“体质”,就是特别吸引小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凡10周岁以下的孩子,哪怕是第一次见面,都喜欢跟我玩。其实,我对孩子,既无好感也无反感,总觉得这些尚未明白道理,但是破坏力极强的神兽们,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
    而她,和我的母亲一样,都特别喜欢小孩,当然,除了她的妹妹。每次逛商场,看见在童车里的孩子,她都会主动上前摇摇人家的小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就很纳闷,到底有什么喜欢的呢?
    本想靠着她救场,不曾想她要上班,就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今天的大考。
    正在我挣扎如何应对这个小妹妹时,入户门开了,应该是她的父母回来了。但是,她的妹妹,还是赖在那,做着自己的事情。
    “艳萌,你别打扰你哥睡觉,出来玩来。”听声音有点略微的沙哑,应该是她的父亲。昨天的“审问现场”,她父亲,一直都没曾开口说话,只是偶尔听到亲戚们聊天,才会配合着笑两下表示自己的存在。
    “不地,我没吵,看书画画呢,爹,你看我画的好不?”我认为现在孩子的嗓音,一直是个谜。怎么就可以发出那么清脆,夺人心魄的声音呢?
    “小点声,说你不听呢?赶紧出来。”他父亲没有用责怪,只是有点着急的语气说。
    我不知道是灯市都如此,还只是她家会称爸爸为爹,爹这个词,在我印象里,只有古装剧或者民国时,亦或者我父亲的山东老家才会这么称呼。偌大的大辽省,真的是一个城市一个口音啊。
    索性,她父亲也不管了,看着孩子确实挺安静的,就转身忙自己的了。
    我竖起耳朵,从她和妹妹的对话,到她妹妹和她父亲说话,原本还有点睡意,已经全部消失。所以,当时我就很被动,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困在那里。
    没过一会,她的母亲叫了两声,“艳萌,你出来,过来,快点。”然后这个妹妹,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和她姐姐父亲不同,一点都没有“讨价还价”。
    我大概听到对话声,“你进去,喊你哥,让他起来吃饭。”
    然后我就听到她又串了回来,趴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哥,哥,起来了,起来吃饭了。”
    我在她家的第一天,就这样被一个善良懂事还可爱的小孩,喊醒了。
    第一天住在她家,我只是把外套脱了,里面的毛衣毛裤都还穿着,其实当时真的是特别的渴,没想到,接下来,我没差点“淹死”。
    穿好衣服,我摸了摸妹妹的头,说,谢谢你哈。她腼腆一笑,又跑了出去。
    来到房间外,她父亲坐在餐桌旁,也有点不好意思,招呼着我赶紧坐下,桌上放了两瓶老雪……
    大学期间,我从来没有抽过“华子”喝过酒,这两样东西,我是真的发自心底的反感。尤其是混迹在五号楼的时候,那时网吧管控还没后来那么严,时时刻刻处于“云山雾罩”的环境中,恨死那些吸烟的人,经常咳嗽不说,回到宿舍,身上全是味道。至于酒,尤其是啤酒,我更是无法理解,那玩意,又苦又涨肚子的,怎么就那么好喝呢?直到现在,我也几乎不碰酒,除了过年和家族聚会时,才喝两杯,一瓶都不满。工作团建时,我甚至都用冰红茶替换过,因为颜色很像,也很得劲,哈哈,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没有酒品?但是白酒,我却能喝出甜味……
    她父亲,极度好酒,这么说吧,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只要我每次去,想躲都躲不掉,她母亲,她,从来也不会拦着,只有她妹妹,会大着胆子说我们成能喝了。
    我特别喜欢灯市的方言,比如“不地”、“没正型”、“大行行(大猩猩)”、“成能什么什么”、“傻了吧唧”。
    晚上她下班时,告诉我的,那天早上,她母亲特意去了早市买了肉馅和饺子皮,对,说到这,我还要吐槽一下,他们一家四口,不算妹妹的话,都不会擀饺子皮……后来,这个工种,就交给了我。
    阿姨怕吵到我,就没有自己剁饺子馅,然后忙活了一上午,蒸了一大锅蒸饺,这里容我再吐槽一下,等一个灯市人(如果读者里有,也知道我说的灯市是哪里的话),回我一下,是不是灯市人都特别爱吃蒸饺?或是我的认知障碍,样本太少,只有他们家喜欢吃?当然,挺好吃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前二十年,吃惯了水煮的我,对这另一种形式存在的食物,比较好奇。
    阿姨,热情的让我赶紧吃,说实话,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尤其是我们还在旅店…,有十二个小时没有进食了,远远闻到蒸饺的时候,肚子突然就响了起来,声音还挺大,惹得妹妹大笑不止。
    就在叔叔要给我倒酒的时候,我赶紧收回杯子,然后反过来,给他满上,怎么可以让长辈倒酒呢,折寿了不是。叔叔看我倒酒,笑呵呵的说,你也倒上,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
    虽然,我的父母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但是从小家教也特别严厉,就比如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不许剩饭粒,不许胳膊拄着饭桌或者手放下边,必须要端着碗,板板正正的吃,给长辈敬酒,杯口必须比对方要低,吃菜也只能吃靠近自己那边,不许吧唧嘴。不夸张,我甚至还背过《三字经》,到现在还能背到“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那。
    而她的家庭,总体上,是不拘一格那种,吃饭有说有笑,妹妹也会吃一口就去玩一会,然后回来再吃。但是其他的规矩就很严,比如她每次下班,叔叔都会去接她,晚上不许超过20点不归宿,妹妹看电视时,也有时长和距离上的限制。
    怎么说呢,就是自家人在一起,很自由,待人接物方面,跟我家差不多。
    那天,吃饭时,阿姨又跟我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确实也把我的心窝子,里里外外的掏了一遍。
    比如,他们原本是不同意的,因为毕竟是通过网络认识的,不知根知底,怕遇到不三不四的坏人,还有不知道我的家庭条件,阿姨说,结婚的话,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必须要有房子,然后他们肯定也会陪送价值不低的嫁妆,保准贴面的把姑娘嫁出去,免得让亲戚和周围人笑话。还问了我,是不是独生子,我的父母现在年龄很大,尤其是我父亲,好像比她家小艳的姥姥还大几岁,有没有劳保,买没买保险之类的。
    我也跟她实话实说,父亲年轻时,因为热血冲动,犯了政治上的错误,就被关了很久,79年改开后,平反出狱,当时在山东老家,我奶奶和大爷他们,因为受牵连,就举家搬去了隔海的大市,然后我有一个爷爷的兄弟,因为没有子嗣,父亲就过继给了他老人家做“儿子”,装修的手艺也是从二爷爷那学的。当时获得了一笔国家赔偿金,就这样在丹义靠近市区的农村,置办了一处房子,从此安了家,后来又有了我,家里就我自己,因为政策影响,不然我会有两个妹妹。因为那个年代所以才耽误了,父母的年龄比较大,而且是农村户口,社保医保什么的,他们肯定没法和退休职工一样享有待遇,我以后,肯定要反补家里,毕竟养育了我,还供我读到大学。
    其实在那天之前,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些问题,现在回头想想,其实当时自己除了说实话,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骗人家,说我家山里有金矿,只不过谁都不知道,等我以后继承啊。
    谈话到这里,可能是因为我的“无知”,不懂得委婉,就显得很沉重,阿姨也就没再追问我什么。只是最后跟我说,你们先处着吧,至于以后什么样,你们都还小,不知道人都是会变的。
    知道小艳和我交往时,正赶上她姨姥刚刚帮她找到实习单位,她的性子倔,那段时间我们不同意,她就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跟你叔一合计,也不行啊,没办法,只能先同意让你们处着,等有机会看看你真人再决定。昨天终于把你请到家里,你这个孩子还行,比我们想象的有家教,长得虽然不是太好(指我一脸的青春痘),我和你叔,昨晚还说,小华这孩子行,先让他们处处看吧。你也别多想,当父母的都爱操心,等你以后(她说的是你,不是你们)有了孩子就能明白我和你叔的难处了。
    我一直点头,应和着,也确实说的在理,毫无“破绽”可言。居家过日子,不就是图个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吗。
    在这期间,叔叔一直没有插嘴说什么,再次印证了我的观点,“母系社会”。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本次“审问”,在“愉快”的氛围中,最终取得了双方皆大欢喜,其实心里更加没底的圆满成功。
    我要帮着阿姨收拾,阿姨不让,让我陪叔叔把最后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酒喝完。我真的是头都大了。
    好在,小天使及时来帮我解了围。
    “别喝了,爹你自己喝,哥,你来看看我画的画怎么样,教教我英语怎么读,来呀。”
    个小人儿,使上了吃奶的力气,把我拽进和她姐睡觉的房间,然后掏出一堆画册,铺在床上,跟我请教一些不大不小,但是对于她来说,却似登天的难题。
    我俨然,又重新找回了曾经失去过的“家教尊严”,也就在那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位昨天未曾谋面的客人来了,或者说,某个角度,可以算是她老大的另一个翻版。
    第二十一回:各方大神登场
    来人,是她的小舅,长的和她母亲特别像,就是特别瘦。阿姨热情的招呼他,问他吃饭没,正好家里早上刚刚做的蒸饺,她小舅说吃了吃了,不用客气,听说小艳把对象领过来了,昨天跟朋友喝酒就没过来,趁着早上出车,路过就来看看。
    我从卧室出来,然后他走到我面前,跟我握了握手,说有空带我去玩,大家都认识了,以后没事就多走动走动。
    大家都重新坐下后,又来了一遍简单版的“过堂”。她小舅因为没有参与昨晚的座谈会,所以又跟我打听了些家庭,学业和以后的打算之类的,听完我说,也没发表什么意思,就是笑着说,希望我能和她,以后好好相处。
    跟他聊天的过程中,总是能感觉他身上有一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后来发生在我身上,才有点体会。就是那种,迫于生活的无奈,眼神中,或多或少透露着一点悲伤,大概就是那种感觉,下面我说完,相信有朋友就会更容易理解,也是前文结尾,我为什么说她小舅,是另一个翻版的老大。
    后来,她跟我说,她小舅年轻时处过一个对象,从高中一直谈到走入社会,两个人的感情特别特别深,但是她姥姥就是不同意,因为女方和她老大的家庭条件一模一样,姐妹多,没背景,工作也不稳定,总之就是硬生生给拆散了。同时,她小舅班里还有另一个女生,一直暗恋着她小舅,就在一次酒后,原本是那个女生,是想陪着她小舅,听他失恋后的倾诉,也怕出现什么意外,但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两个人就……女生过了两个月,怀了孕,两个人就这样,不得不结了婚。
    她说,她母亲之所以能够同意我们交往,其实也有她小舅的暗中“助力”,兴许是在我们身上,看到了自己错过的青春和遗憾吧,那段时间,她小舅经常会来她家,劝说她姐想开点,能不能成先别管,处着看看,如果成了是最好,没成也没什么损失。我,仿佛在某个层面,成为了她小舅的一种情感“投资品”。
    见过我之后,她小舅,可能觉得我还不错,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我,让我加油,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当时我还没懂,有什么可以让他指望的,然后就离开了。
    她的小舅妈,因为妊娠期的作用,产后的身材一直都没有恢复,显得特别胖,但是一个特别开朗的女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其实,这个儿媳妇,她姥姥也是不满意的,但是谁让蒂落瓜熟了呢,不得不认,甚至后来我参与过的“家族座谈会”中,她母亲还“挤兑”她姥姥,说当初还不如同意了呢,结果现在也没好到哪去。人生,就是这样,上哪说理去?
    后来,她小舅见承包的公交线路不赚钱,意外还多,一年后,索性就改了行,兑了一个门市,夫妻俩,做起了销售太阳能热水器和铺设地热的生意。我们俩还特意去参观过,效果也不太好,只能说是勉强维持生计。
    我也不知道,在她下班前,那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本身就稍微有点社恐,何况是独身一人“赖”在人家。原本我是想回奉市,但又觉得不礼貌,人家那么热情的留你,你反而要走,就是打脸了。唉,现在回想,老脸都有点发热,果然为了真爱,脸皮什么的,扔在地上,再踩上两脚,都是可以的。
    幸好,还有个可爱的小妹妹,不断“纠缠”我,帮我解了围。如今,应该也是26的大姑娘了吧。
    那天,我基本就是凭着“自找”的家教,来度过了漫长的一天。
    她们家,一天只吃两顿饭,后来妹妹开始上幼儿园和小学后,才会单独给她热点隔夜饭吃。她总是胃疼,我想,除了减肥之外,也可能因为父母都不擅长厨艺有关系吧。在我去她家的那些日子里,我只记得蒸饺和火锅,好像这辈子,把这两种美食都透支吃完了。
    大概中午的时候,她难得喘口气休息,发短信问我在家过的怎么样,和她父母相处的还愉快吧。
    我说那必须的,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还不得让未来的岳母岳丈,对我刮目相看吗?
    她回我说,你是最棒的,别太想我哦,等我下了班,就带你去遛遛。我说,那我接你下班吧?她只是回道,好,然后说自己要忙了。
    她实习所在的中心医院,离家并不远,步行的话,大概也就15分钟左右,穿过整个小区,再路过一个小学后,就能看到医院的后门。18点多,天色已经黑了,我按照她母亲的指引,找到了那里,而以往,这个工作,都是她父亲负责的。
    写到这里,想起来一个问题,是不是全天下,有女儿的父亲,都特别“仇视”自己的准女婿,尤其是当得知自己的女儿谈恋爱时?我一个同事的老公,我们仨关系都很好,经常吃饭,席间他就说过,以后那个兔崽子敢对自己姑娘不好,废了丫的,哈哈。而我那时,也什么都不懂,三十多岁后,才慢慢回味过来,想必在她父亲眼中,有个男人,接替了原本是他的义务,内心一定也是很复杂的吧。
    顺利的看见了她,我感觉自己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哈哈。
    她脸上有一点疲惫,毕竟护理这个工作,不仅劳心还特别劳力。我刚要牵着她的手,她就快步的走到我身前,让我也赶紧跟上,我不明就里,只是按照吩咐,老老实实跟上她。
    后来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每次接她都是这样,索性我就站在离医院门口比较远的地方,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对我。难道我们见不得光吗?两年后,她正式工作,换了另一家私立医院,还是如此,甚至她的同事,都一直以为她是单身。直到故事的最后,我才知道为什么。
    大概离的医院远了些,她返身回到我身边,然后主动挽住我的胳膊,撒娇的解释说,让领导看见了不太好,我还实习呢。那会,我也傻乎乎的相信了她的借口,本来有点小怨气,立马就散去了。
    然后一路上,我们高高兴兴的聊着她这一天工作上的趣事,我在她家和她父母怎么交流的,包括她小舅还特意跑一趟来看我。也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她告诉了我她小舅的那些故事。
    我打趣说,你小舅的遭遇,跟老大挺像的啊。然后她点点头,说是啊,唉。本来开心的氛围,就因为我的一句话,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了下来,直到走回家。
    马上要出场的这位“嘉宾”,是她的小姨,也就是她姨姥的女儿,同时也是昨晚家族座谈会上,一直用“秃鹫”眼神盯着我的她的姨姥爷的心肝宝贝。
    回到家,和和气气的一家人吃过饭后,她母亲提议,带我去她姨姥家串个门。她姥姥那时,作为小学老师已然退休,据说那时候,退休金就已经是五千多,并且每年都在涨,这真不是我瞎说的。退休后,就一直寄住在老姨家。她老姨和姨姥家,是一个小区,前后楼的距离。因为时间的关系,后来才去拜访了她老姨,此处暂且不表。
    全家出动,向北走了能有20分钟吧,就到了和她家差不多略显陈旧的小区,她姨姥家在顶楼。进了家门,双方热情的打着招呼,她母亲还顺带着拿了些什么东西记不清了。进去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她姨姥爷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善,甚至连寒暄两句都没有。对于我来说,完全无所谓,又不是跟你家姑娘相处,你爱咋咋地。
    她小姨,只比我大两岁,比她大四岁,所以让我跟着叫小姨,也不算亏吧。我在家里的辈分,其实是很大的,现在二姐的孙子,都八岁了,还得管我叫舅爷爷,哈哈哈。
    彼时,她小姨刚刚毕业不到八年,因为父亲是灯市水务什么的一个小头头,就给安排到了同一个单位工作,我记得大概是负责什么世子河数据啊,汛期什么的,不太懂。然后她的小姨夫,重点来了,这也是后面,我才明白,为什么她姨姥爷对我敌意那么大的“罪魁祸首”。
    她的小姨夫和她小姨,是大学同班同学,就读于盘市某所二本院校,他是盘市某县人,家里的条件不能说是一般,而是非常不好,有个妹妹还是弟弟来着,还有其他家庭什么原因吧,总之在盛产盘市大米的那个县,他家就是格格不入的贫苦户。
    起初,他们谈恋爱,家里也没有过多的反对,只当是大学期间孩子玩闹,不曾想,临近毕业,两个人背着家里就领了结婚证(我们那会,大学结婚政策开始慢慢放开),尤其在后来详细的了解了女婿的家庭条件后,当父母的肺都气炸了,甚至她姨姥还生了一场大病。
    但已成既定事实了,还能如何。于是,她姨姥爷,再次大出血,为女婿也在单位谋了个职位,小两口成为了同事。虽然彼时,一个月工资才不到两千,但是求的就是一个稳定和保险,五险一金的那个保险。
    她的姨姥还好点,挺慈眉善目乐呵呵的一个刚过中年的“大姨”,但是她姨姥爷,即使在自己女婿和外人面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女婿的“厌弃”,全部写在脸上,就算是艳萌,都说过,不爱去她姨姥家,姨姥爷看着太吓人了。
    原来,是把我当做和他女婿那样的人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女儿被蛤蟆吃了,所以自然就觉得别人也是蛤蟆。我承认,我也是,呱呱。
    她小姨,带着眼睛,略微胖胖呼呼的,她也知道自己的老公不招父母,尤其是父亲的待见,就拉着我俩,进了他们的卧室。我和她小姨小姨夫,应该算是“同龄人”,有很多话题,都能聊到一起。她小姨夫,看着很精神,也没有那种可以直视出受窝囊气的那种情绪,就感觉是个挺要强的男人,不为外力所动。
    聊了很多各自的大学生活,对我毕业,尤其是毕业论文的一些建议。聊起她小时候的趣事,她小姨还取笑她说,小时候长的像个假小子,这过了十八岁,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啊,上次看见还挺胖的,现在都瘦了。
    果然,女人在一起,永远都离不开胖瘦的话题。
    回家的路上,我俩走在后面,趁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相互握着手,彼此为对方取暖。她妹妹,则在前方,一蹦一跳,开心的享受着自己“无知”的童年。
    这里有个错误,原稿也没改,她妹妹,现在应该24。
    第二十二回:折腾了一平安夜
    时光荏苒,一眨眼,就到了2005年的圣诞节。首先表示一下,本人绝对不是崇洋媚外那伙的,而是她特别喜欢这种浪漫的日子,我也只能陪着尽量也让她开心。相对这种洋节,我更在意纪念日,比如周年,生日什么的。
    早在一周前,她就特别兴奋的问我,想要怎么过这个节日,我说一切听领导安排。她说,老公,正经的,让你出主意呢。
    自从我们的关系,在那天得到身心的融合之后,她就开始习惯性的称呼我老公,其实我是很别扭的,认为这个称呼,应该是扯了证后叫比较好,所以,我一直都坚持叫她的昵称虎妞,从来没称呼过老婆,她也为这个没少埋怨我,觉得我不爱她,正因为我心里还勾勒着我们的未来,我才希望在那天,真正的叫出这个称呼,但她并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我说,那你来奉市,我带你去步行街吧,每年圣诞那天,全是人山人海的,你不是喜欢热闹吗,我也没去过,正好借这个机会,赶个大场子?
    她说,好啊好啊,一直都听说那挺好玩的,还没去过呢。就这样,我们准备平安夜那天,她瞒着家里说夜班,然后来奉市找我,一起去步行街嗨皮。其实,我也偷偷藏着一个小惊喜给她。
    到了12月24日那天,我一边和她发着短信,看她什么时候下班,一边已经在去往灯市的火车上。出了车站,继续“跟踪”着她的状态,直到她说刚买完票,准备上车,下车让我接她的时候,我就看见她出了售票厅,然后一直偷偷跟在她身后,趁她不注意,狠狠的从后面抱住她,也不说话。她吓得差点没叫出来,力气极大,好悬没把我甩出去,我赶紧说,是我是我,虎妞是我。
    她转过身,朝我踢了一脚,显然吓得不轻,我哈哈笑着,说人家这不想给你个惊喜吗,没成想,变成惊吓了,对不起对不起哦。
    她愣了下神,然后扑上来抱住我,说你怎么来了。我说,怕你一个人不安全,怎么能放心让你自己去呢,保驾护航是我义不容辞的毕生使命。她拉着我的手,握着车票,开始变得有点犹豫。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要不我们不去了吧,就近找个旅店吧?
    一是因为她确实很忙,再就是我真的不想每次去,都住在她家,所以我们大概有两周没有见过面。我也明白她的想法,其实去不去步行街凑热闹,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能和我腻歪在一起就足够了。
    我说,行,那咱就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听从领导的安排。
    于是乎,我们就在车站那家大型超市的后街,找了家旅店住下来。那会已经19点多了,简单的吃了两桶泡面,然后我们就亲吻起来……
    正在兴头上,她突然停下动作,坐起身犹豫起来,想开口又不好意思说,我就开玩笑说,怎么了,怀孕了啊?不能吧,猫三狗四,你这也太快了吧?
    她捶了我两拳,说,要不我们还是去奉市吧,顺便去你学校看看?
    我没有丝毫的迟疑,爽快的回道,行,人生就是折腾吗,都听领导的,让咱打哪就打哪,还唱起,我是一只小毛驴,你想咋骑就咋骑。
    她亲了我一大口,说你真好,走吧。
    然后不到1个小时,退了房,估计老板心里都乐开花了,本来那天房源就紧张,1小时转了一天的房费。
    买票,上车,我们紧紧坐在一起,我跟她讲最近学校里的糗事,比如我上铺的兄弟,不光第N次四级没过,还和女朋友第N+1次大吵大闹分手,估计没过两天,两人还得复合,然后继续“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莫比乌斯循环模式。还有,我给京翰介绍了我班女生给他认识,没曾想,那个女生赖上他了,半夜还哭着喊着,在马路上追着京翰说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当时给我们看热闹的舍友逗得啊。其实,我也很八卦。
    这是她,第一次陪我回到奉市。
    我们准备乘上307路公交,如果选择回程,终点站就是我的学校,继续从车站走,终点站就是我们之前约好的要去的步行街。我把决定权交给她,她想都没想,大手一挥,去你学校。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我的学校。
    回宿舍的路上,我还特意指着宿舍楼下的那家网吧,傻乐着告诉她,这就是“五号楼”,我们的故事开始的地方。回到寝室,其他舍友都去陪女朋友了,我也没有开灯,一路劳顿,我们挤在我下铺的床上,我搂着她,她趴在我旁边,静静的享受那份只属于我们两个人难得的安宁。
    那时,刚刚过了21点。我听见她轻微的鼾声,也没敢打扰她,酸麻的胳膊,就任由她当做枕头。我愣愣的望着上铺的床板,回想着这一年多来,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从相识到相知,再到后面越来越亲密,再到暑假工,她开始实习,然后是家里的反对,到见家长,虽然只有三百六十多天,却仿佛经历了两世似的那么恍惚。憧憬着未来,心里却不免有一点不确定性。我转头看了看她酣睡的模样,我的好姑娘呦,你会成为我的新娘吗?你一定要成为我的新娘,不然,我的灵魂又能去往何方?
    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却把她惊醒了,他问我几点了,我说九点半了,她不好意思说自己睡着了。我说,睡吧睡吧,你本来就上班累了一天,还陪我折腾了一晚,尽管睡吧。她翻过身,我以为她准备放过我的胳膊了,没想,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说,我们去步行街吧?
    我,就很惆怅。
    我趴起来,给她倒了杯水,问她饿不饿。她摸了摸肚子,难得跟我开玩笑说,孩子,你爹问你饿不饿,你饿不?
    然后我带着她去五号楼旁边,吃了一锅热腾腾的土豆粉。说到这里,土豆粉就是在那年才刚刚出现,兄妹俩土豆粉,她特别爱吃,如果不是她,我都没发现五号楼旁边什么时候开了一家。那时,奉市还流行过一阵土渣饼,真实走几步就是一家店,后来的什么瑞幸、冰城、小罐啥都弱爆了,只不过后来,经营模式什么的,突然火起来又突然死翘翘了。我感觉味道还可以,也不难吃,还方便,如果能“活”到现在,上班的路上,也会多一家方便的解决温饱的小吃食。
    吃完热乎乎的饭,我们乘上307,准备从这边的终点站,坐到那边的终点站,再走过去,全程大概也要1小时,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上平安夜的热闹。
    她靠着我的肩膀,感觉整个人都是我们认识以来,最放松的状态。扑扇着睫毛,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在车里传来下一站是火车站的时候,她说,我们还是回灯市吧,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我没敢接,我怕她去医院找我。
    我说,回去呗,没事,就怕这么晚了,没有火车了,我们下车看看吧。
    然后我们到火车站下车,飞跑着到售票厅,拍了一会队后,售票员说没有去往灯市的列车了,再早半小时,还有最后一列。
    我们垂头丧气的走出去,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何去何从。
    车站塔楼上的时钟,已经接近23点。原本想带她回学校宿舍,但是就连307也没有了末班车,她看着不远处的旅店招牌,说我们不行就住那吧。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这个平安夜过的,也算难忘了吧?
    她呵呵笑着,说,谁让你是我老公,就折腾你。然后我俩就在车站附近的旅店,住了下来。
    那里的条件,特别差,空间小不说,几乎就是一个屋子只有一张床的大小,而且特别不隔音。隔壁情侣亲热的声音,扑面而来的传过来。
    其实我也有点累了,昏昏沉沉的,马上就要睡着到时候,她突然把我弄醒,大姐在我宿舍睡了一会,自然没什么困意,我不行啊,从下午坐火车接她,再到现在,也是硬挺着。
    看她着不依不饶的小动作,我说,再闹,就把你吃掉,睡吧睡吧。
    兴许是受周围声音的影响,或者是上次“失败”的经历,她还有点不甘心?总之,就是通过动作暗示我,然后我们就获得了第二次“失败”的成就。折腾完,已经凌晨3点,她页放弃了,然后我们堪堪睡了不到4个小时,就又坐火车,回到了灯市。
    这,真是一个,难忘的平安夜啊。
    朋友说,冲突冲突呢?各位看官老爷们,别着急,冲突快了,然后也就要结束了。就当和我一起,回头看看那段青涩的美好吧。
    PS:又是自言自语的一天呢。
    第二十三回:胆大包天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或许是作为父母,天生的能感知到什么,她的父母,发现热恋期的我们,尤其是我“登门拜访”的次数并不多,可能是嗅到了什么,总之就是让她主动邀请我,周末一定要去她家住下。
    我也只能“不情不愿”,死皮赖脸的在每个周末,晚上留宿在她家了。这种事,真的没办法拒绝。
    而我,一开始都是周日晚上回到奉市,再后来就是周一早上,天还没亮,4点半爬起来,坐上灯市去往奉市最早的一班火车,和她一起去车站。好像刚认识那会,两个城市颠倒了过来,阿姨也会更早的起床,为我热点饭菜吃,我说过很多次,真的不用,回到学校有食堂,到了学校就能吃,但就是没用,在这一点上,我只能心怀感恩。
    从2005年的年末,就这样,一直持续到2008年的年初。中间发生过一件事情,短暂的有过半年多的空窗,后面我会再讲。
    在这期间,就像前文我所说的,记忆变成了碎片化,就像哑铃,最开始和结束的两段记忆,特别清晰,中间的时期,都是零散的,没有体系的一些回忆。我也尽量把这些事情,串起来。
    以往的公历新年,我都是在三个姐姐家过的,2006年的新年,则是在她家。元旦期间,她小舅极力邀请我们,去灯市步行街,某处地下的旱冰场玩。怎么讲呢,在我高中那个时期,这种地方,基本都是社会闲散人员,或者放弃学业的孩子们,聚集的地方,我虽然对那些人,没有什么主观上的恶感,但多数时候看见,都会敬而远之,所以那天,也是我第一次来到那种地方。
    整个过程,我有点郁郁寡欢,没有像他小舅,和她那样,玩的特别带感,我确实不会滑,再就是那种伴有闹哄哄BGM场合的地方,我真的不喜欢。乃至后来工作,有公司选择在夜店团建,我也是随便会找个借口,提早离开,至今没自己主动去过一次迪厅酒吧,不是因为那里的人,是真的不喜欢震耳欲聋的环境。更喜欢茶馆,咖啡厅,电影院,哪怕是人多的商场都可以,完全是性格使然。
    那天回家的路上,是她第一次埋怨我。
    她说,小舅特意带你去玩旱冰,他很多年都没去过了,你怎么拉拉个脸,一点都不开心的玩呢?
    我解释说,我不会滑呀,而且那种地方,太闹挺了,我真的不想玩。
    那你硬装也不会吗?太不懂事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特别委屈。只能承认错误,下回我注意,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哈,她没再说什么。那会的自己,也是实诚,虽然答应和她说什么话都不骗她,但其实圆滑点,也不至于那样。
    只要生气,她就不爱说话,其实这点跟我非常像,也就是从那时,我开始真正的了解到她性格的另一面。以往,我们从来没争吵过,我身上有点小毛病,她也没说过我,但是这次,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我们,好像进入了那种“生活”的状态,回头去想,其实也是好事,说明她内心,在某个角度,真正的接纳了我。可我那时候哪里懂得这些,只是委屈大于体谅。
    后来,她还问过我,去不去看二人转,作为一个北方人,说实话,我对这种“戏剧形式”,可谓是深恶痛绝。那时,奉市很多店铺,开业时,都会请上两个演员,去表演半天,吸引人气。高速路上的客车里,也会经常播放那时火极一时的“西方斯卡拉”,我并不是一个多么高尚高雅的人,但对这种艺术,我真的是没法欣赏。把自己弄的特别“另类轻贱”去博眼球,然后各种低俗恶俗的对话内容,我真的是没法理解。有人会说,那郭老师的相声就不俗了吗?问题是,郭老师也没打扮的“花枝招展”啊?
    元旦过后三天,就是她的生日。我准备给她一个小惊喜。利用暑假工剩下的钱,我们的“恋爱基金”,去当时全国知名的西点店喜利来定了一份大蛋糕。前一天晚上,我骗她说,最近准备六级考试,不能去陪她了,对不起,她也强颜欢笑说,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次。
    2006年1月6日,周五晚上顺利的达到灯市,我说,虎妞大人,还不接驾?
    她说,你不是不来了吗?我说,领导的生日,一年才一次,我怎敢不重视啊?那必须操办起来。她挂断电话,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就到了车站。
    后来想想,我有点欠考虑了,还不如不骗她,这样我们还能充分的享受二人世界,但被我这么一折腾,不得不又要到她家里,我感觉,自己会不会有点“喧宾夺主”了?结果并不是。
    她父母,对她的生日,怎么说呢,就是记得,但不会特意表示什么,但在我家,我母亲起码会做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然后看着我一边吃,一边回忆从我出生,到长大的那些糗事。
    那天,最开心的,反而是她妹妹,看着我拎着一个大蛋糕来了,开心的拍着手,嚷嚷着。我提议插上蜡烛,为她唱首生日歌,但她母亲说,不用,切了吃就行了,我只能悻悻然的没再坚持。
    这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看上去,她的家族,总是喜欢“聚堆”,非常的亲善和睦,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怎么会那么马虎,显得不太近乎人情呢?直到写到这里,我才有些明白,是了,是我太高调了!我还没有加入这个家庭,在她家那个“母系社会”的体系中,不知不觉有点“主导事情”的意味,虽然她母亲脸上没表现出来,但人的潜意识,肯定就会做出应激反应,淡化处理。试想,如果我是一家之主,我女儿的男朋友,自己刚刚勉强同意交往,然后他在我家,就开始“说三道四”的,我肯定也会颇为不悦的吧。但那时,傻得儿的我,哪里懂这里面的人情世故。
    其实,在我的心底,我根本不在乎她的父母如何,我只是单纯的认为,只要对她一个人好就行了。但这样的想法,大错特错!也希望刚刚谈恋爱,对未来准岳母岳丈“不屑一顾”的朋友提一个建议,千万别心存这样的心理,这也是我而立之后才明白的,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你以为,你只是让她开心了,但换个角度,却一直是在让她为难。
    愉快又“平淡”的为她过了一个生日,那天深夜,她给我发来短信,让我去她的屋子里。我说,你疯了吧大姐,这要是被发现了,咱俩都没好果子吃。然后她没有回我,过了半天,还是坚持让我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两个胆子是真的大。她先是上厕所,回去后,留个比较大的门缝,然后我蹑手蹑脚的打开门,确定对面卧室里,她的父母在熟睡,没有一点动静,然后我小心翼翼,壮着胆子,大概能用十多分钟,一点一点的,才堪堪打开一个能挤出去的空隙,紧张兮兮,垫着脚尖的进到她的卧室。
    她的妹妹,睡的特别沉,即使抱起来都没什么感觉那种。第三次,我们终于成功获得了人体生理学上的某项成就。但事后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简直是“劫后余生”,我们后来再也没敢尝试过,从此老老实实的“各居其所”,哪怕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莫名其妙的紧张。
    第二天,她家里,迎来了两个新的访客,是她的表姨和表姨夫。具体是哪个支系的亲友,我记不清,因为也只有这次的一面之缘。
    她的这个表姨,就是不爱上学早早踏入社会的孩子,凭借一点姿色,结识了很多人,她的表姨夫就是这样认识的。当时家里看管不住也管不了,就完全算是断绝了来往。她的表姨夫,在她家做客的时候,特别明显能看出,坐不是坐站不是站那种仪态,身份地位,在当地,算是比混子强一点,比大哥差一点那种。
    彼时,灯市农村很多人在玩港岛的某种彩票,为了以防万一,我就不提名字了,六字开头,懂的自然懂。因为是境外的,属于违法行为。下面,我尽力说的委婉点。
    起先,她的这个表姨,依附当地某个“老板”,有大洋就好使吗,然后也就获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特权,那几年,属实是赚得盆满钵满。后来,“老板”调动,换了人,她的这个表姨,也是有那么点勇气,直接上门找到人家,也不事先去了解人家的底细脾性什么,开门见山,就说了自己是做什么的,然后对方想要多少可以不为难她,给个敞亮话就行,新“老板”也没难为她,反而笑呵呵的,心照不宣的收下了马内……总之后来就是圆满解决了。
    那天,也是到了交“保护费”的日子,顺路就来看看这个表姐,还把新结识靠山的过程,眉飞色舞的跟我们说了一遍。也就是通过这次拜访,我发现,我和她家或者说是和她的母亲的价值观,出现了分歧,但我从来没表现出来,我也不是真的傻。
    那会我还很单纯?或者自命清高?但我肯定不是嫉妒!总之,对于这种社会现象,我到现在都嗤之以鼻,如果只是单纯的靠智慧和双手,哪怕是通过抖机灵或巴结的方式赚得报酬,我一直都很钦佩。但问题是,那个东西,有点赌博的性质,毕竟是违法的,无论如何,我都没发苟同。
    客人走后,她母亲和我说,当初亲戚谁谁都不看好他们,而且那会条件还不好,男方家里别说房子,自行车都没有,但是她呢,就留了个心眼,从来没瞧不上人家,一直联系着,结果看现在,人家干出来事业了,每年卖那个港岛的东西,没有两个手掌,也有一个半了。还提到过,以前在农村生活时,认识的谁谁家,因为玩这个,倾家荡产的,比比皆是,唏嘘不已。
    说着,她还拿出来那种彩票给我看,我记得是类似五言还是七言的那种诗,去猜属相什么的,里面有几处陷阱,属于猜马或者羊都可以,但里面还有别的隐藏提示,让你发现,果然还是最终答案是对的。
    对于这种不义之财,我直到现在,也并不认为是对的,即使是千万亿万富翁又如何?祖上的阴德,下辈的福报,都用完了,也不怕遭报应?但是她母亲,对于这种只要是赚钱,至于什么来路都无所谓的态度,让我难以苟同。可能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靠双手获得的回报,远不如通过投机取巧,来得更让人钦佩,反而会对你嗤之以鼻。
    聊天的结尾,她母亲,再次重申,如果以后我们两个人要有好的结果,房子是必备条件,别的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必须有房子,哪怕是小点都所谓,而她们家,也肯定会陪送对应价值的嫁妆,保准把姑娘体体面面的送出门……
    房子,房子,房子,那些年,这个词,就像我头上的紧箍咒,催命符。但是,我也完全理解,即使现如今,我没有孩子,我也知道身为父母,不愿儿女漂泊流离,能有个安乐窝的心愿。我也尝试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有一个女儿,看上了一个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的男孩,我会不会不停的在房子上纠缠。
    答案,并不那么容易给出。
    第二十四回:互赠惊喜
    寒假期间,我曾两次拜访过中医朋友,一次,他给我推荐了一本佛经,名字我已经忘了,有点传道的意思,他嘱咐我,书不要弄脏也不要放在其他书的下面,要心怀敬畏表示尊重,我就觉得很麻烦。书里面的内容,依稀记得大概就是通过一些弟子们遇到生活中的小故事,然后拆解阐述佛理,然后普度世人。一周后,嫌麻烦的我,就给送还了回去,理由我没说实话,只说自己现在没啥耐心看书。然后,我就把和她的合影,带给他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做,因为从他嘴里听说过很多事,以至于把他当做了某种玄学大师了。
    他看着我们的照片,“危言耸听”的跟我说,以后你们会发生点事儿,如果能过去,你们以后就没啥问题了,如果迈不过这个坎,你们就会各自飞了。同时,也不忘安慰我,你还年轻,没多打点事,经历点大风大浪也没啥,别太认真了。
    怎么说呢,他说的挺准的,但是后面,我们不是经历了一次事,而是两次考验,第一次顺利通过后,我就天真的以为平安无事了,自然就掉以轻心,结果第二次才是真的凶险,并最终应验了他的话。
    那天,他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回想才明白。那个故事,后来在网络上挺老套的,但对当时的我来说,是头一次听说。大意就是,前世有一只受伤后死在了路边的鸟儿,有的人看见了,就当做没看见,继续赶路了,有的人,还算好心,只是把鸟儿挪到了草丛里,有的人呢,不仅悲悯,还特意挖了个坑,认认真真的把鸟儿埋了。后来,那只鸟儿,转世为人,嫁给了埋它的转世的人。我还问他,那只是把它放到草丛里的人呢,他说,有个词就叫,有缘无分。
    他还曾经跟我举例说算卦,比如卦象说,你未来会崴脚,但就算是高人,也不可能告诉你是明天的9点还是后天的12点会发生,但肯定会发生,这个时间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我说,按照概率学来讲,这个还用算吗,谁这辈子还不会崴个脚的,也看不出是“大师”多厉害吧。他也没有跟我争辩更没有详细解释,只是开玩笑的告诉我,你要是跟我拜师,我就教你这其中的道理。
    那两年,每次去找他闲聊,他都毫不掩饰想收我为徒的念头,也直白的告诉过我原因,我就不说了,怕审核不过,总之就是玄学那方面。
    二姐皈依后,我跟二姐说过我和这个忘年交的事儿,二姐说,他可能就是希望通过传道,获得某份成就功德,但是我不愿这样臆测别人,还是觉得是发自于善心和善念。
    “水”了半天,其实我一直在回忆,2006年从寒假到暑假这段时间我们发生过什么事情,能记得的只有两件,又怕叙事跨度有点大,不像前文那么顺畅。
    春暖花开,欣欣向荣。
    大三下学期开始后,我们也迎来了专业实习的阶段。其实早在大二下学期,系主任就已经让我们提前进入状态。有几个专业成绩比较好,积极性也很高的同学,作为“斥候”,先开始了实习,毕竟我们是首届,系主任也希望通过个别案例去验证可行性,为大三和大四的课程,做出相应的调整,毕竟第一届如果就业率不好,后面学校就可能会直接把专业裁撤。那会,我因为和她正处于刚交往的时间,就没有申请参加实习。所以,买手机说因为实习,也算是“骗“了家里。
    上学期,我们开过一门摄像课,老师是大辽教育频道的某位资深编导,同时也是大辽省某211文科学院的客座老师。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汪老师在教授我们拍摄的过程中,第一堂课,就是重点告诉我们,如何摔倒。因为彼时,一台摄像机,真的是价值不菲,人摔了,可能也就是擦破点皮,哪怕去医院,花个千八百的,过几天就好了,但是那玩楞,比金子都贵了,一旦损坏,普通人可赔不起。此外,还有什么调校白平衡,现在的手机相机好像都不用,但那会开机的第一步,就是找一张A4纸,镜头对着调试好后,才能开始拍摄。可能是因为我天生,对机器类的物件比较上手,这位老师对我的印象也特别不错,于是大三下学期,准备“带着”我实习。
    说是带着,其实就是他的朋友,一对曾经在大辽台的夫妻同事,辞职后开了一家电视售卖“假药”的公司,他偶尔会协助他们拍摄电视广告和非线编剪辑,让我参与其中,偶尔会过来帮着解决一些疑难问题。那几年,活跃在县级城市电视台的“假药”广告特别多,就是传说中,广告里插播电视剧的那种,那些“假药”也有正规的守序和批号,但是吃了没啥效果也没啥副作用的东西,因为有货源有渠道再加上有媒体的这些资源,原本清苦的小两口,在那几年赚得盆满钵满,两年就买了两台帕萨特。我还记得女老板,有一天穿着新买的牛仔裤,跟我们炫耀道,某某牌子的,让我们猜多少钱,按照那时的物价和我们的见识,谁能猜到,她开心的告诉我们,一千多,当时我的下巴都惊掉了,真阔绰。
    还记得那会,奉市某个播音时,普通话不标准还稍微有点胖的主持人,开始崭露头角有点火起来的苗头。公司还找其试录过一期节目,但是因为出场费没谈拢,一次出场费就要五万,夫妻俩没什么长远眼光,觉得小贵,就没有合作。想必后来,肯定悔青肠子了,那厮后来的出场费,没有20都懒得搭理。
    后来,因为市场监管的介入,这个圈子也经历了一股寒流,于是公司又做起了装修,还是特色鲜明的风-水装修,主做高端市场,那会私家车里的交通广播,经常会听到我为公司新业务写的广告稿。
    因为我在公司的优异表现,实习两个月后,我便意外获得女老板的赏识,甚至跟我签署了一份“半工半读”的合同,每个月给我四百二十块薪资,对,我记得很清楚,但是怎么多出的二十,我也不知道。
    第一时间,我就把这个好消息,跟她一起分享,不同于暑假工,这是我靠自己的专业赚来的第一份报酬,自然开心无比。那段时间,我们一起逛街,回家,都要比以往,显得更加“硬气”了些,两个幼稚的小孩,天真的以为,有了工作无论好坏,好像未来就一片光明了,哈哈哈。
    五月的某天中午,上完课从南院出来,正在和同学交流实习的经验,忽然发现,迎面走过来一个女生,停在我面前,她竟然也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说,你怎么来了啊,也不提前告诉我去接你。
    她说,过两天不是你生日吗,每次都是你给我惊喜,就不兴我给你一次啊?知道你上课呢,就没让你接呗,大白天的有什么啊?
    我牵着她的手,说,白天怎么了,我的虎妞这么漂亮,万一遇到色狼怎么办,下回不许这么淘气了哈。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的跟个老头子似的。
    那你今天不上班吗,又骗家里了吧?
    我最近可能要休息一阵,这不满一年实习期快过了吗,正好就来看看你,是不是背着我勾引别的女生呢。
    还信不过我,打屎你,我学着她常说的话。那你明天也能待一天吗?
    那就看你表现了,满意的话,我就考虑考虑。我开心的她举了起来,然后还打趣她胖了不少呢。
    闹了一会,就带她去吃了土豆粉,吃饭的时候,她说,要跟我承认一个“错误”。
    我说,什么错误啊,这么郑重其事。她说,去见了初恋,两个人一起吃了饭,没提前告诉我。
    她是我的初恋,但我不是她的。她在初中的时候,就“不学好”,和同班某个男生,一直暧昧着,刚上卫校时,内哥们举家搬到了大市,再加上后来认识了我,他们两个就几乎断了联系。
    我说,没关系啊,你们那会还小,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谈恋爱,都是小屁孩,知道什么爱情啊。
    借着这个气氛,她也跟我坦白了,其实,刚认识我的时候,就是抱着一种闹着玩的心态,顺便转移那个男生不在的注意力,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就跟我发展到今天。
    我戏谑的问她,那你跟我通信,是不是也是因为之前也经常和他通信啊?
    她点点头,说是,所以后来发现我对她那么好,心里一直有点愧疚。
    我趁机问她,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将来怎么打算啊?
    她说,顺利考取护理资格证,然后想办法进灯市中心医院,再找一个同单位的医生过日子,家在附近,离父母不远,知根知底的。
    我说,那我岂不是耽误你了,罪孽罪孽啊。
    她说,哎呀,我们不是说好的不欺骗对方吗,而且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这才跟你说实话,不许生气哦。
    可能是因为她第一次来看我的原因,感性冲淡了理性,那次聊天,我完全没放在心里。不管她的过去怎样,都已经是过去了的,而未来,只要有我的参与,就够了。可幼稚的我,在那时完全没在意,她说的那些,那些原本对自己未来人生的规划,对后来的我,杀伤力到底有多大。
    我这么大气的男人,生什么气啊,QQ密码你知道我的,我也没跟你要过,我的手机你可以随便翻,我从来不看你的,还不大气啊?
    说着,她用吃土豆粉的嘴,亲了我一口。
    吃完饭,我这边就算翻篇了,她看我没有丝毫的不开心,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其实,男人最好哄了。
    下午,我带她去学校北院转了转,还指了指体育场附近的电话亭,告诉她,我就是经常半夜翻过大门,到这来跟你煲电话的。
    晚上,我特意约上帅哥,京翰因为做实验没空就没来。我们在那家回民小饭馆,经过一番正式介绍,我做东,开心的吃了一顿。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把老大介绍给我见见面。
    晚上,舍友也识趣的避嫌,把空间留给了我们独处。就在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臊眉耷眼的买了轻薄的“安全装备”,她还怪我,越来越放肆了,我只能嘿嘿笑着说,都是我的人了,难不成,你还想多添一个小人儿啊?她想了想,还是默许了。以我们当时的条件,自己养活自己都两说,尤其是我,还处于“考察”阶段,该注意的肯定要注意。
    第二天上午,看着她睡在我旁边,我也没敢吵醒她,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无忧无虑的迎接清晨。时间差不多了,只能叫醒她,跟我去食堂吃过早饭,然后带她去三号楼,听了我的一节专业课,老师也没发现,只当是某个女生换了发型和发色。课后,离中午还有点时间,我们就留在那间教室,大胆的亲亲我我,中间还被寻找自习室的同学打扰过两次,让我们特别尴尬。
    中午吃过饭,她必须要回家了,不能像我那样,晚上才能去灯市,她要提前做做样子。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送她上了火车,站在站台上,目送着她,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后来,我一边上课,一边利用没课的空闲去公司实习,时间过得匆匆忙忙,好在公司周末休息,我也能去灯市陪她。
    大二,因为健忘姐的原因,使我志在必得的奖学金泡了汤。大三,我就发誓,必须拿下,大四毕业就没机会了。
    果然老天不负有心人,在期末时,顺利的得到了二等奖学金。我不知道是因为当时,学校筹建新校区的原因,还是什么,理应全额到手的奖学金,结果打到银卡里,才只有一半多点。
    我也没问,算了,反正也是意外之财,准备再给她一个惊喜。
    第二十五回:手机和戒指
    有了一次错失奖学金的经验,第二次,也是大学期间最后一次能够获得的机会,要力保每科成绩不能低于85分,能够90分以上,那效果就更好了。大概我只记得什么绩点还是啥,具体什么算法我已经忘了。所以整个大三的下学期,作为穷学生的我,为了能够顺利拿到奖学金,以便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可以说比大一时还要刻苦努力了,目标保三争二求一,虽然最后只拿到了二等,也算不错,聊胜于无吗,要啥自行车。再次画圈圈碎碎念健忘姐,不然我本来能拿到大二奖学金的,气煞我也!!!
    从银行卡取出可怜巴巴四舍五入才将将一千的小几百块钱,我再次去了那家买过手机、相机和项链的百货大楼,在入眼皆是金光灿灿首饰的那个楼层,寒酸的为她挑选了一款镶嵌着锆石的戒指,安慰自己,等以后自己努力工作,再为她换上一枚更好的吧。
    要不说,事情就是这么巧,好事和坏事,就是那么狗血的同时纠缠在一起,激起了人生无常的浪花。
    挑选好戒指后,利用放暑假的前几天,准备放松放松,于是午饭相约帅哥,在回民饭馆请他搓了一顿,好久没去网吧,是时候让帅哥回忆起我魔兽精灵的碾压,就在我们激战正酣的时候,她的QQ头像突然闪了起来。
    老公,我手机丢了,怎么办啊?
    啊?怎么丢的啊?
    昨天晚上,跟我妈他们去商场,进去的时候还在兜里,出来的时候,想给你发条短信,就发现不见了。
    你确定拿了吗?家里没再找找?
    真的丢了,都找了,抽屉,床头柜,床垫下面,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看看怎么解决,着急上火也没用,有我呢哈,别着急别上火。
    我妈还不知道呢,要是知道,非得骂死我不可。
    再买一部呗,现在手机也没之前那么奢侈了,放心哈,没事。
    我不想要新的,还想要以前的那个,能买到和以前那款一样的吗?
    我看看呗,就非得跟你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吗,新的不行吗?
    不行,本来我妈当时就不同意我买,还说过,要是丢了,以后就别用手机了。
    好的好的,你别急,我想办法,交给我就行了,放一百个心哈,一定给你搞定。一会我就去看看,有没有跟你用的那台一样的。
    嗯,还是你最好了,就是告诉你这个事,那我下了哈。
    等会等会,要不说你是虎妞呢,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呀,你忘了我现在找不着你了呀?
    对哈,差点忘了,那我把老大的手机号给你吧,有事你就发短信告诉她。好了,我有事先下了哈。
    跟帅哥打了招呼,匆匆的出了网吧,准备去百货大楼附近的二手手机摊逛逛。
    那时,相对我们买手机的时候,款式已经多了很多,包括带MP3功能,摄影功能什么的,那会,诺基亚基本就是王者,不仅款式多,功能也更强大,谁曾想,后来却成了一个时代的符号。
    她用的那款手机,虽然只是过了才一年半,但当时日新月异的手机市场,众多琳琅满目的进口国产品牌月月推陈出新,已经特别“过季”了,我还真不确定能不能淘到同款的二手货。
    几十家二手商店,基本转了一个遍,就在我准备不得不放弃的时候,最后老天不负有心人,在移动大厅外,我随便瞄了一眼,发现一个摆散摊的人那里,有和她手机一模一样的款式。
    为了不被宰,我也用了点小计策,先假装在附近的摊位转转,挑挑拣拣,问来问去,要么表示价格有点小贵了,或者觉得款式不行机身掉漆有划痕什么的,转了半天才挪到那,然后挑了几个贵的先问问,最后假装无奈要走。
    老板看我转了半天,就问我想买多钱的啊,我说,穷学生买不起多好的,能打电话就行,然后他说,这几个便宜,四百多,有没有看上的。我说,四百多?这都快两年的款式了,功能也没多少。老板笑笑说,又想便宜又要功能还要好看的,那这样,你要是城心买,我就再给你便宜五十,最低价了,行就行,不行你就再去别家看看,肯定都没有我这便宜。我假装思考半天,说,成吧,那这个多钱,我瞅瞅,别不好使。我拿起那款三星的直板手机,摆弄起来,还行,机身也没有什么磕碰,估计是“盗手货”。老板说,肯定好使,不好使我还怎么在这混,我都干多长时间了,哥们,要是你回去发现不好使,再回来找我,是换是退都听你的。我呵呵笑了笑,鬼才信你呢。得了,见好就收,最终,三百六十块拿下了。
    然后,我就彻底的返贫了,仅存的生活费,只剩二十。
    原计划,最后一个暑假,是想回老家的,实习公司因为转型,之前的业务也不用我参与,落得个清闲。不是不想陪她,主要是,真的不爱去她家,我也只能用最后的假期,来搪塞她。
    回到寝室,正好一楼的通知栏里,有一个发传单的小时工,大概一周,一天五十块。纸条还没被扯光,我赶紧拨去电话,好在没有中介费,是一家教育培训机构,暑假来临,也正是家长们给孩子补课的时间,多数教培机构,都指着寒暑假,大捞特捞一笔,电话那边,问我现在有时间没,需要提前跟我安排好发传单的点位,然后周一领完传单,就可以直接到岗。
    马不停蹄的,放好她的手机,我就赶了过去,跟百货大楼是一条大马路,不是很远,从学校坐公交4站就能到。
    老板看上去特别年轻,那个教培机构,在当年的奉市,也算小有名气,暑假前,公交、广播里就开始打起广告。主做初高中的补课,特聘某些知名学校的老师授课。后来,听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搭档说,就这家机构,一次假期,少说六个零。
    简单面试过后,一个工作人员把我带到会议室,还介绍了我的搭档,两个人,从周一到周日,每天在哪个片区的校门口,每个人需要发完多少单子,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当天晚上,我又马不停蹄的赶去灯市,在车上给她老大发了条短信,让她去车站接我一下。
    下了车,看见一脸愁容的她,我说,突然过来,没有难为你吧,我们好像又回到从前那样了。
    她说,没事,正好最近找工作,经常跟老大在一起,有事老大帮我盯着,放心吧。
    从来不起痘的她,嘴角明显都上火了。
    我故意逗她说,哎呀,怎么办啊,你中午说完,我就去了好几个地方,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和你之前一样的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一部,你猜怎么着?
    她期待的看着我,我说,还让别人买走了。
    她着急的跺了跺脚,都快哭出来了,说怎么办啊,我妈非得打屎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把手机拍到她手里,自豪的说,这是啥,还有我搞不定的事儿吗?她脸上的表情,立即台风转晴起来,反复看着“新手机”,颇有点爱不释手。
    如果这世上,有一种感觉最令人难忘,我想,那就一定非失而复得莫属了。
    我继续逗她说,虎妞大人,如果再丢了,这款“古董”你就是想买都买不到喽。她说,还是我老公厉害,然后亲了我一口,,算是奖励。
    手牵着手,开心的出了火车站,我们没回家里,而是先在辽塔公园腻歪了半天,然后找了家旅店住下。上次过生日有了“教训”,这次送戒指我就没让她带我回家,难得的二人世界,掺和太多的柴米油盐,总是不美。
    我让她闭上眼睛,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她期待着,然后我把戒指轻轻的从盒子里拿出来,抬起她的左手,戴在她食指上,她睁开眼看了看,说带错手指了傻子,应该戴在哪哪的。那时也好,现在也是,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戴,戴在哪里又代表什么意思,只记得她自己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
    她翻来覆去,伸着手指,仔细的看着戒指,特别开心。我说,对不起哦,老公没啥实力,只能用锆石的糊弄你,等以后发达了,咱再换个克拉大钻石的。
    她问我,你又哪来的钱买的啊。我说,奖学金呗,只要好好学习天天有财,这个不像打工,也没啥苦头,这学期都没好好陪你,就是为了这次给你个惊喜。
    她靠在我怀里,张开手掌,不停盯着灯光下发光的戒指,喃喃的说,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的。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虎妞,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再说傻话,我就家庭暴力了哦。
    她转过身,开始使劲的吻着我。
    过了半天,我说你得回家了,没了手机,家里找不着你,好着急了。
    她说,没事,你把手机给我,我问干什么啊?她说让老大帮我说一下,就说我和她好久没见了,今晚住她宿舍。
    那你妈妈能放心啊?她说,哎呀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在老大那待过,以前经常住她那。
    我说,原来你早就不学好了啊,难怪会勾引我。她锤了我两下,说是你勾引我的好不,还生米煮熟饭,不是你说的啊?
    我说是是是,是我勾引你的。那你跟老大说,让她跟你家里说你手机没电了,如果有事找你,还能通过老大。
    她看看我说,还是你会骗人哈,说,是不是没少骗我。
    我说,说真的,也就是和你认识之后,我才没少骗家里,你还说我,委屈死了。
    她说,我也是啊,要不是你,我也从来不骗家里的,都是让你教坏了。
    那天,是她第一次整个晚上,都陪在我身边,然后那次她特别主动……
    第二天早上,退完房,我就急匆匆回了奉市,临走前,再次叮嘱她,可别再弄丢了,不是不舍得花钱,是真的很难买到了。还让她赶紧去把电话卡补上,不然家里找不到她,好怀疑了。
    她开心的点头,又说我啰嗦,跟个老头子似的,我亲了亲她,说,现在就嫌弃我,以后肯定不爱给我推轮椅,你个臭老婆子。
    回到奉市,第二次暑假工也正式开始。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周,真的是没累死也差点热死,奉市典型的内陆气候,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要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为了那每天五十块,坚持下来的。而且,竞争也特别激烈,每个校门口,都有三四家教培机构的临时工在发传单,我们不光要发,还要介绍机构的优势,有啥优惠,师资力量多牛批,能抢一个是一个,哪怕没有提成。一天下来,嘴皮子都磨破了。后来,每次我看见发传单的,都会主动接过去,但明显就没有我那会敬业,递给你后,啥也不说,自己看去,世风日下啊。
    好在,大三的时候,宿舍没以前管得那么严,我可以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忍受保安的盘问回去了。骗家里说,暑假实习,还有工资,不用给我生活费。为了省钱,有时候那种一块钱袋装的方便面,能掰开吃三顿,或者一块钱三个的大包子,也能对付着就白开水吃上一天。要不说,那会的物价,是真的便宜啊。
    她特别喜欢白色和粉色,一周后,拿到血汗钱,我特意去那家国际连锁超市的一楼,某个品牌专卖店,花了二百多,给她买了一件粉白色的外套,那会的二百,可不是现在的二百啊,当然,给她买东西,我从来没心疼过。剩下一百多,又上楼买了一堆的棒棒糖、巧克力和零食,准备第二天看她的时候带过去。
    还记得进了家门,艳萌看见我拎着那么多袋子的零食,说了特别不符合她年龄的话,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她说,瞅着,看我哥对我姐多好,我姐跟了我哥,太值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个现在24岁的小姑娘,是不是也谈恋爱了,会不会想念小时候,还记不记得我这么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大哥哥。
    第二十五回:手机和戒指
    有了一次错失奖学金的经验,第二次,也是大学期间最后一次能够获得的机会,要力保每科成绩不能低于85分,能够90分以上,那效果就更好了。大概我只记得什么绩点还是啥,具体什么算法我已经忘了。所以整个大三的下学期,作为穷学生的我,为了能够顺利拿到奖学金,以便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可以说比大一时还要刻苦努力了,目标保三争二求一,虽然最后只拿到了二等,也算不错,聊胜于无吗,要啥自行车。再次画圈圈碎碎念健忘姐,不然我本来能拿到大二奖学金的,气煞我也!!!
    从银行卡取出可怜巴巴四舍五入才将将一千的小几百块钱,我再次去了那家买过手机、相机和项链的百货大楼,在入眼皆是金光灿灿首饰的那个楼层,寒酸的为她挑选了一款镶嵌着锆石的戒指,安慰自己,等以后自己努力工作,再为她换上一枚更好的吧。
    要不说,事情就是这么巧,好事和坏事,就是那么狗血的同时纠缠在一起,激起了人生无常的浪花。
    挑选好戒指后,利用放暑假的前几天,准备放松放松,于是午饭相约帅哥,在回民饭馆请他搓了一顿,好久没去网吧,是时候让帅哥回忆起我魔兽精灵的碾压,就在我们激战正酣的时候,她的QQ头像突然闪了起来。
    老公,我手机丢了,怎么办啊?
    啊?怎么丢的啊?
    昨天晚上,跟我妈他们去商场,进去的时候还在兜里,出来的时候,想给你发条短信,就发现不见了。
    你确定拿了吗?家里没再找找?
    真的丢了,都找了,抽屉,床头柜,床垫下面,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看看怎么解决,着急上火也没用,有我呢哈,别着急别上火。
    我妈还不知道呢,要是知道,非得骂死我不可。
    再买一部呗,现在手机也没之前那么奢侈了,放心哈,没事。
    我不想要新的,还想要以前的那个,能买到和以前那款一样的吗?
    我看看呗,就非得跟你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吗,新的不行吗?
    不行,本来我妈当时就不同意我买,还说过,要是丢了,以后就别用手机了。
    好的好的,你别急,我想办法,交给我就行了,放一百个心哈,一定给你搞定。一会我就去看看,有没有跟你用的那台一样的。
    嗯,还是你最好了,就是告诉你这个事,那我下了哈。
    等会等会,要不说你是虎妞呢,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呀,你忘了我现在找不着你了呀?
    对哈,差点忘了,那我把老大的手机号给你吧,有事你就发短信告诉她。好了,我有事先下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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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相对我们买手机的时候,款式已经多了很多,包括带MP3功能,摄影功能什么的,那会,诺基亚基本就是王者,不仅款式多,功能也更强大,谁曾想,后来却成了一个时代的符号。
    她用的那款手机,虽然只是过了才一年半,但当时日新月异的手机市场,众多琳琅满目的进口国产品牌月月推陈出新,已经特别“过季”了,我还真不确定能不能淘到同款的二手货。
    几十家二手商店,基本转了一个遍,就在我准备不得不放弃的时候,最后老天不负有心人,在移动大厅外,我随便瞄了一眼,发现一个摆散摊的人那里,有和她手机一模一样的款式。
    为了不被宰,我也用了点小计策,先假装在附近的摊位转转,挑挑拣拣,问来问去,要么表示价格有点小贵了,或者觉得款式不行机身掉漆有划痕什么的,转了半天才挪到那,然后挑了几个贵的先问问,最后假装无奈要走。
    老板看我转了半天,就问我想买多钱的啊,我说,穷学生买不起多好的,能打电话就行,然后他说,这几个便宜,四百多,有没有看上的。我说,四百多?这都快两年的款式了,功能也没多少。老板笑笑说,又想便宜又要功能还要好看的,那这样,你要是城心买,我就再给你便宜五十,最低价了,行就行,不行你就再去别家看看,肯定都没有我这便宜。我假装思考半天,说,成吧,那这个多钱,我瞅瞅,别不好使。我拿起那款三星的直板手机,摆弄起来,还行,机身也没有什么磕碰,估计是“盗手货”。老板说,肯定好使,不好使我还怎么在这混,我都干多长时间了,哥们,要是你回去发现不好使,再回来找我,是换是退都听你的。我呵呵笑了笑,鬼才信你呢。得了,见好就收,最终,三百六十块拿下了。
    然后,我就彻底的返贫了,仅存的生活费,只剩二十。
    原计划,最后一个暑假,是想回老家的,实习公司因为转型,之前的业务也不用我参与,落得个清闲。不是不想陪她,主要是,真的不爱去她家,我也只能用最后的假期,来搪塞她。
    回到寝室,正好一楼的通知栏里,有一个发传单的小时工,大概一周,一天五十块。纸条还没被扯光,我赶紧拨去电话,好在没有中介费,是一家教育培训机构,暑假来临,也正是家长们给孩子补课的时间,多数教培机构,都指着寒暑假,大捞特捞一笔,电话那边,问我现在有时间没,需要提前跟我安排好发传单的点位,然后周一领完传单,就可以直接到岗。
    马不停蹄的,放好她的手机,我就赶了过去,跟百货大楼是一条大马路,不是很远,从学校坐公交4站就能到。
    老板看上去特别年轻,那个教培机构,在当年的奉市,也算小有名气,暑假前,公交、广播里就开始打起广告。主做初高中的补课,特聘某些知名学校的老师授课。后来,听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搭档说,就这家机构,一次假期,少说六个零。
    简单面试过后,一个工作人员把我带到会议室,还介绍了我的搭档,两个人,从周一到周日,每天在哪个片区的校门口,每个人需要发完多少单子,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当天晚上,我又马不停蹄的赶去灯市,在车上给她老大发了条短信,让她去车站接我一下。
    下了车,看见一脸愁容的她,我说,突然过来,没有难为你吧,我们好像又回到从前那样了。
    她说,没事,正好最近找工作,经常跟老大在一起,有事老大帮我盯着,放心吧。
    从来不起痘的她,嘴角明显都上火了。
    我故意逗她说,哎呀,怎么办啊,你中午说完,我就去了好几个地方,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和你之前一样的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一部,你猜怎么着?
    她期待的看着我,我说,还让别人买走了。
    她着急的跺了跺脚,都快哭出来了,说怎么办啊,我妈非得打屎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把手机拍到她手里,自豪的说,这是啥,还有我搞不定的事儿吗?她脸上的表情,立即台风转晴起来,反复看着“新手机”,颇有点爱不释手。
    如果这世上,有一种感觉最令人难忘,我想,那就一定非失而复得莫属了。
    我继续逗她说,虎妞大人,如果再丢了,这款“古董”你就是想买都买不到喽。她说,还是我老公厉害,然后亲了我一口,,算是奖励。
    手牵着手,开心的出了火车站,我们没回家里,而是先在辽塔公园腻歪了半天,然后找了家旅店住下。上次过生日有了“教训”,这次送戒指我就没让她带我回家,难得的二人世界,掺和太多的柴米油盐,总是不美。
    我让她闭上眼睛,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她期待着,然后我把戒指轻轻的从盒子里拿出来,抬起她的左手,戴在她食指上,她睁开眼看了看,说带错手指了傻子,应该戴在哪哪的。那时也好,现在也是,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戴,戴在哪里又代表什么意思,只记得她自己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
    她翻来覆去,伸着手指,仔细的看着戒指,特别开心。我说,对不起哦,老公没啥实力,只能用锆石的糊弄你,等以后发达了,咱再换个克拉大钻石的。
    她问我,你又哪来的钱买的啊。我说,奖学金呗,只要好好学习天天有财,这个不像打工,也没啥苦头,这学期都没好好陪你,就是为了这次给你个惊喜。
    她靠在我怀里,张开手掌,不停盯着灯光下发光的戒指,喃喃的说,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的。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虎妞,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再说傻话,我就家庭暴力了哦。
    她转过身,开始使劲的吻着我。
    过了半天,我说你得回家了,没了手机,家里找不着你,好着急了。
    她说,没事,你把手机给我,我问干什么啊?她说让老大帮我说一下,就说我和她好久没见了,今晚住她宿舍。
    那你妈妈能放心啊?她说,哎呀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在老大那待过,以前经常住她那。
    我说,原来你早就不学好了啊,难怪会勾引我。她锤了我两下,说是你勾引我的好不,还生米煮熟饭,不是你说的啊?
    我说是是是,是我勾引你的。那你跟老大说,让她跟你家里说你手机没电了,如果有事找你,还能通过老大。
    她看看我说,还是你会骗人哈,说,是不是没少骗我。
    我说,说真的,也就是和你认识之后,我才没少骗家里,你还说我,委屈死了。
    她说,我也是啊,要不是你,我也从来不骗家里的,都是让你教坏了。
    那天,是她第一次整个晚上,都陪在我身边,然后那次她特别主动……
    第二天早上,退完房,我就急匆匆回了奉市,临走前,再次叮嘱她,可别再弄丢了,不是不舍得花钱,是真的很难买到了。还让她赶紧去把电话卡补上,不然家里找不到她,好怀疑了。
    她开心的点头,又说我啰嗦,跟个老头子似的,我亲了亲她,说,现在就嫌弃我,以后肯定不爱给我推轮椅,你个臭老婆子。
    回到奉市,第二次暑假工也正式开始。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周,真的是没累死也差点热死,奉市典型的内陆气候,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要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为了那每天五十块,坚持下来的。而且,竞争也特别激烈,每个校门口,都有三四家教培机构的临时工在发传单,我们不光要发,还要介绍机构的优势,有啥优惠,师资力量多牛批,能抢一个是一个,哪怕没有提成。一天下来,嘴皮子都磨破了。后来,每次我看见发传单的,都会主动接过去,但明显就没有我那会敬业,递给你后,啥也不说,自己看去,世风日下啊。
    好在,大三的时候,宿舍没以前管得那么严,我可以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忍受保安的盘问回去了。骗家里说,暑假实习,还有工资,不用给我生活费。为了省钱,有时候那种一块钱袋装的方便面,能掰开吃三顿,或者一块钱三个的大包子,也能对付着就白开水吃上一天。要不说,那会的物价,是真的便宜啊。
    她特别喜欢白色和粉色,一周后,拿到血汗钱,我特意去那家国际连锁超市的一楼,某个品牌专卖店,花了二百多,给她买了一件粉白色的外套,那会的二百,可不是现在的二百啊,当然,给她买东西,我从来没心疼过。剩下一百多,又上楼买了一堆的棒棒糖、巧克力和零食,准备第二天看她的时候带过去。
    还记得进了家门,艳萌看见我拎着那么多袋子的零食,说了特别不符合她年龄的话,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她说,瞅着,看我哥对我姐多好,我姐跟了我哥,太值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个现在24岁的小姑娘,是不是也谈恋爱了,会不会想念小时候,还记不记得我这么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大哥哥。
    第二十六回:第一次冷战
    她在为期一年的实习期满后,比我提前一年毕了业。在这期间,她一边着手准备护理证的资格考试,每天都要看书记笔记,这是进入中心医院的必备条件,另一边,她暂时去了老大的医院工作,一个月工资也就五百左右,工作环境自然赶不上中心医院的条件,好在工作强度,比中心医院轻松点。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工作地点的变动以及待遇的差强人意,也就更加坚定了她考下证后,去中心医院工作并成为正式工,而不是合同工的决心。
    我的大四上学期,基本没有什么专业课,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实习公司。自从公司转型做起风-水装修后,就搬到了当时奉市北站的金融中心某座写字楼,那会奉市地铁还没开通,每天乘坐公交往返需要2个小时,薪水没有提高,还是四百多,我也没主动和公司提过涨薪,总觉得老板有识人之明,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自此以后,我们两个,也算正式进入社会了,开启了各自人生的又一个新阶段,所以更加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只要周末,我都会硬着头皮,去她家待上两天半。之前,一直都是周日晚上回奉市,慢慢拖延到周一早上才回,毕竟不同于学生时期了,白天也不能频发短信,所以我尽力把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拉长。
    彼时,某部由赵老师投资并参与拍摄的,描写乡村爱情题材的电视剧开始陆陆续续在地方卫视播放,每次去她家,都会经常一起围坐观看。现如今,剧中主角的孩子,都快18岁了,而我还是单身狗,想想就很悲催。
    十一假期,我继续驮着五十斤的负重,再送给三个姐姐后,又给她家带了二十斤栗子。那天晚上,她母亲特意带上我,和分好的栗子,去了她的老姨家,她的姥姥也寄住在那。
    她的老姨,给我的感觉,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和她的母亲长的也很像,但是不胖。每次聊天,她都会直言不讳的说我和她以后可怎么办,甚至说她肯定不会去奉市,通过她姨姥的关系,哪怕花点钱去中心医院才更靠谱,然后问我,能来灯市吗?来了后,工作好不好找,是不是就要买房子?相比她的姨姥爷,我在面对她老姨的时候,没有那种“被厌恶”的感觉,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我能感觉到,她老姨,是发自心底的关心我们,只不过说话有点直罢了。
    这样的家族座谈会,一开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跑的,面包会有牛奶也会有的吗,慢慢来,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但是耳根子长时间的泡在这种“负能量”的环境里,我脸皮再厚,也厚不过她的小姨夫。
    所以,随着去亲戚家串门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也能感觉到我的为难,然后每次都会用第二天上班,要早点睡觉做借口,带着我提前离场。
    那段时间,依稀记得有趣的事儿,就是见了她的表弟和表妹。
    那个小表弟,前文提到过的卖彩票那个表姨的孩子,某天因为父母忙,暂时就送到她家待两天。
    真是个特别特别顽皮的小男孩,多动到,连她妹妹艳萌都老老实实不敢招惹,哈哈。凭借我天生吸引小孩的体质,在我手里,莫名其妙的特别乖,小嘴也很甜,每次都称呼我“未来姐夫”。
    这期间,他都和我睡一个卧室,某天深夜,我突然被惊醒,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跳下床,然后双手就那么趴在窗台上,然后喃喃自语,说实话,当时我就吓得炸毛了,什么情况这是?然后我又不能叫醒她的父母,也不敢伸手去拍小朋友,怕惊着他,好在他“梦游”时间不长,没过一会,又爬回床继续四仰八叉的睡起来。
    这又让我想起来我老舅家的表哥,也是听我二舅说的,那会他才六七岁吧,和她表弟差不多大,也是串门玩嗨了,就睡在了二舅家。深更半夜,我这位表哥,在院子里压水。
    二十多年前,有在农村生活经验的朋友可能知道,以前没有自来水,农户都会打一口井,然后在地面上按一台压水机,通过一下一下抬起放下手柄,然后利用空气压力,地下水就会抽出来。小孩子梦游,太吓人了!
    送走了这位小表弟,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跟我提过的表妹又来了。
    2006年入秋后,这个表妹开始了紧张的高二生活。如前文所述,前年中考,果然不出意外的考到了灯市某个重点高中,学习成绩不错,也是班级前几名,小学霸一枚。这次来,有点跟我取经的意思,想早早的为高三生活,以及后面的高考报志愿做打算。
    是个有点内向的孩子,但是跟我和她姐,都还算健谈。虽然我不建议她报考一个文科专业,但是后来还是选择了这个方向,后面还会提到她。那天,这孩子临走前,还跟我加了QQ,说以后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可以随时请教我。我心说,孩子,你个学霸,问我一个学渣,岂不误人子弟吗。
    从我实习,尤其是有了微薄的收入后,每次去她家,我都会在车站的金拱门,买上一份芝士汉堡套餐,带给她小妹吃,她呢,我也都会准备好怡口莲、安第斯山棒棒糖,薯片什么的,每次她都埋怨我乱花钱。
    有一天晚上,我和她准备去接上英语培训班,马上要下课的艳萌时,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以往我骑着自行车,载着她,路上有说有笑的,可那天本来聊的好好的,然后说到了我一直乱花钱,又转到嫌弃我穿着的话题,我还记得特别清楚,她用灯市的方言形容我就是穿的“卡的呼的”。
    继上次,和她老舅玩旱冰嫌弃我不懂事之后,这是她第二次对我表达明显的不满。她看我没说话,也知道自己可能说的话有点伤人,也没有说话,那是记忆里,我们第一次“冷战”。当时,我很委屈,又不能和她说,生活费,打工赚的钱都给她花了,谁不想穿着体面点,但是衣服鞋子也没坏没破,穿着舒服就挺好啊。而且,我也不认为自己穿的有多么的拿不出手,只不过就是喜欢休闲的,运动的,不爱穿西装和皮鞋。
    以至于接到艳萌的时候,九岁的小孩子,都能感觉到我俩身上别扭的气氛。我推着自行车,小屁孩坐在后座上,察言观色的安慰我,说她姐这这不好,哪哪脾气大什么的,俨然一个小大人,惹得我俩都笑了起来,也算打消了这次本来没有多大点事的沉默。
    那天之后,回到学校,我真的很难过。对于她,我是兜里有十块钱,自己只留一块吃饭,剩下的只要能让她开心都毫不保留,我也从来不觉得这样做是多么的“无私伟大”,这是一个男友应该做的。原来,我们都特别相互理解,甚至有时候,都特别有默契,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苦衷,或者想法。但那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说我。她开始嫌弃我了,就让我很伤心。
    元旦前,灯市下了一场大雪,整个世界一片白洁,也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和季节。那天,在寺院前的广场上,我为她又拍了很多照片,她母亲看到洗出的成片后,止不住夸自己的女儿怎么长的那么好看,然后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华文洁,你能找着我家小艳,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
    对于自尊心很强的我来说,这句话,同样缠绕着我很多年,直到如今。也许有人觉得,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至于吗,但是我就是感觉这话说的,不是很好听。当时,我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只要她开心,我受再多的委屈,都无所谓。
    某天早上,不是初一就是十五,大概是早上五点,天还没亮,她来到我的卧室,让我赶紧起床,全家要一起去赶个庙会,说我还没去过,带我看看热闹。
    虽然高中时,后山就有寺院,但自己从来也没去过,也不懂去那里的规矩,比如男先迈左脚,许愿要还愿什么的。
    记得,那里的院落建筑,特别的高大和幽深,佛像也很庄严,因为知道自己不懂规矩,也就没有烧香拜佛,但每个佛像前,我都会默默许愿,希望能够保佑我和她一帆风顺。不久之后,就发生了一件事,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是顺利的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愿望成真。再后来发生的事,却没有顺利通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还愿的原因……
    回到家的时候,她问母亲,许什么愿了。阿姨说,给我们俩都祈福了,希望自己的大女儿能够在以后,顺利进入中心医院,也希望我能找个好工作。这时候,艳萌蹦出来问,我呢,还有我呢,她母亲说,有你,希望你健健康康的长大,少惹我和你爹生气,小妹说,就这些啊,太不够意思了,惹的我们哈哈大笑。
    下午,她带我去步行街,用自己发的第一笔工资,给我买了一件美邦的羽绒服,米白色的,看起来特别轻薄,但是非常暖和,即使在奉市那样的三九天,都不会感到寒冷。
    许是为那天,她埋怨我穿着的解释,试穿的时候,她说,我老公穿好点就帅多了。我才明白她的意思,我穿的体面点,她跟我走在一起也有面子。我曾以为,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其实也是个虚荣心作祟的姑娘啊。
    谁不想人靠衣裳啊,但是少年穷,有什么办法呢?
    当时,我记得她还在卖些的区域逛了很久,我就提议说,我看你刚才好像对那两双鞋有兴趣,你都送我衣服了,我也送你两双鞋吧。她认真的跟我说,不行的,鞋不能随便送,我好奇的问她,送个鞋怎么了吗,她说,那代表两个人以后会越走越远的。
    我一愣,还有这说法呢?梨不能分开给两个人吃,我倒是知道,头一回听说,谈恋爱的时候不能送对方鞋子。
    可即使这样,愈行愈远的两个人,就能一直携手走下去吗?
    第二十七回:第一次分手
    每次回想这件事情,我都会仿佛重回那天的现场,感觉特别的尴尬和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装作谁都不认识我。
    随着我住在她家,次数越来越多,我们渐渐总结出了一点点“规律”。偶尔会趁父母不在,进行一些过激也正常的亲密行为。有时候,她母亲去亲戚家串门,她父亲早上会固定时间出去贩卖蟑螂药什么的,如果没带着艳萌,我俩就会给小孩子一点钱,让她下楼买点吃的零食回来,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万一碰到人贩子,我俩简直就是罪不可恕,好在只有一次,后来我们就不敢了。或者晚上去串门,我们也都会提前回来,为了能够享受私密的二人世界,哪怕是短短的半小时,我们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那天是2007年寒假的前几天,上午,她原本应该要上班,但是我们毕竟很久没亲近,她就暗示我,不想上班了,正好上午家里就我自己,她母亲带着艳萌去了亲戚家,父亲也不在,然后她磨磨蹭蹭的想看我什么意见。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然后她就让老大替她串一下班,北方冬天的室内,因为有暖气,还是挺暖和的,她在卫生间洗了一个澡,然后就直接出来进了我的卧室。前后也就五分钟,突然我们就听到了好似一声霹雳的开门声。
    以往,她父亲在午饭前是从来不会回来的,都是在外面吃过后才会回家,住在她家的两年,从来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才九点,就突然回来。然后不出意外,我们就被抓了现行。
    她父亲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在屋外大声骂着她,然后她不停的哭着,当时我也特别慌,脑袋一边是一片空白,一边是飞速的想着各种理由,但最后发现,根本没有无懈可击的借口……
    送我去车站的路上,她一直哭着一直哭着,无论我怎么安慰都没用。其实现在想想,我真的真的太怂了,我本应该留下跟她一起面对,但是那天我也很担心后果不可收拾,竟然只留下她一个人去面对,算什么男人?有人可能说我事后诸葛亮,请无情的批判我谴责我咒骂我吧,可能我单到现在,也是一种因果的报应,没有承担那份本应是自己主动迎头面对的暴风雨,我就是个怂比,擦!
    那天晚上,我一直都没睡,等着她的短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她发来短信说,我妈昨天打了我两巴掌,让我们分手,怎么办啊?
    我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我深爱的姑娘啊,为什么这一切要让你去承担,我是多混蛋,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我脑袋一热,就回复说,是我让你受了太多的苦了,我们,还是分手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欠你的,这辈子没还完,下辈子我再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短信发出去,我又马上后悔了。本来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我居然还这样和她说,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她没回我,我想,她一定在电话那边,哭得稀里哗啦。然后我又犯了人生中的第二次错误,没有马上去到她身边,哪怕什么也不说,只要能陪陪她,拍拍她的背也好啊。
    直到晚上,她才回我说,我们都静一静吧,是时候要好好想一想我们,是否还要继续下去了。
    我知道这一路走来,她非常的疲惫,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她本该按部就班,快快乐乐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所以相处后,我都尽量让着她,想着法的给她惊喜,创造浪漫的爱情,哪怕每次面对她母亲和亲友的“挖苦”和买房的要求,我也都能够忍受,也是理应忍受的。
    整个寒假,我都在放下和不弃的挣扎中,反复纠结,每天翻来覆去,也没有理出头绪,好像脑子里,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说你放弃了,对得起她吗,一个说不放弃,只会让她以后受到更多的伤害!那你就怂了吗,你忘了对她的承诺吗?承诺算什么,谁能保证以后我不变或者她不变?那你就可以用未来不曾发生的事情,来否定现在的感情吗?那你说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那年的寒假,是我们第一次“失联”。我们由此,又回到了刚认识时的那种状态,甚至都不如一开始,更糟糕,起码以前虽然没有手机,还可以用QQ或者通信,可现在呢,彼此了无音信的也没个结果。
    回到学校后,马上就得准备毕业论文,老师需要我们各自选题后,进行论文调教,包括格式,论点,论据,字数,中英文双稿,引用的篇幅注明出处,不能超过多少之类的,同时还要准备一份演讲时长不能超过十分钟的浓缩版论文PPT。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就在我和她的关系,还没有明朗的结果时,我差点被对面寝室的同班同学给“送走”。
    我们班,有三个男生寝室,包括我所在的三楼,有两个男生寝室,对门,还有一个在二十多层。对面寝室,有一个哥们,人高马大白白净净,大一时处过一个女朋友,那个女生无论是个子性格还是身高形象都非常好,最开始,我们都以为和他属于是天造地设那种的。但是这哥们,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很少去上课,就窝在寝室,玩着刚刚流行的魔兽世界,女朋友像照顾儿子似的,三年来,一直无怨无悔的付出,又是送饭又是给洗衣服的,从来没求什么回报。直到大四,女生好像也明白了,这货就是个扶不起的烂泥,最终心灰意冷的选择了分手。
    平时,我们两个寝室,都是开着门,以便相互串门,交流论文或者侃侃大山。那天,我像以往那样走进他们寝室,准备找另个同学聊聊天。这哥们当时正坐在电脑前下副本,看我走进去,可能是没跟他打招呼?反正就是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走城门呢?”
    我说,走城门怎么着吧。那时,因为我和她还僵着,心情也没多好,换在平时,我可能就当没听见了。他那时,因为和女友分手,包括毕业后,学位证肯定是没有了,毕业证有没有还两说,所以心情也极差。
    看我敢这么呛他,这货一米八多的身高二百多斤,暴起就给了我一拳。
    我也没惯他毛病,压着他一顿爆锤,这哥们看打不过我,伸手就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朝我捅过来。另一个同学也是没经验,不去拉着他反而拉着我,然后我就躲无可躲,眼看着刀子朝我肚子扎过来,我只能用左手去挡住,然后从中指的第三节,一直斜着向下到小拇指的手掌,整个都被划开,然后血哗哗的往外流出来,三个人都愣在当场。
    他也没继续纠缠,可能是看到血,突然就冷静了下来,放下刀,坐回椅子上,装模作样的继续打起副本。我回到寝室,血迹从对面寝室,一直流到我那。我给大姐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被人捅了,大姐放下电话,过了半小时,就和姐夫开着车过来了。
    中间,楼上的同学路过,看到我流着血,帮我包扎,我还记得,内哥们帮我包手的时候,他的手一直都在抖,好家伙,从来没见过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涌。那会,其实还感觉不到有多疼。
    等大姐来了以后,也有点泼妇,哈哈哈,大声喊着谁干的,在哪了?赶紧出来!而肇事者,早就趁着我包扎的时候,不知道躲哪去了。
    大姐和姐夫,带我去附近的五院,进行了缝合。我还记得,看着麻醉针头,直接打进伤口里,本来还没什么感觉,但那一刻,好家伙,疼得我一下冷汗就出来了。以前还怀疑,书里写的什么冷汗一下就冒出来,是不是太夸张了,但那会,我自己亲自经历了,才知道,冷汗真的是一下就被召唤出来不带技能前摇的。紧接着,还补了一针破伤风。
    谁说打了麻药就不疼的,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左手缝的那七针,好家伙,针针连心,而且我是看着大夫从打麻药,到缝合的,大夫说不看还好点,你非得看,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那道伤口,直到现在还留在左手上,我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丫的破坏了我的婚姻线,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感情不顺,单了十多年?
    那几天,我一直住在大姐家,怎么处理,也都是大姐和内哥们的家里,以及辅导员沟通,大姐不让我出场,什么时候谈好了再说。
    现在想想都打冷颤,太特么疼了,最开始的几晚,疼的根本睡不着觉,再加上姐夫的呼噜,和她还不明朗的关系,那段时间,精神上的折磨连带着肉体上的,一次就够够的了。
    三天后,导员给我打电话,让我和大姐,去学校南院的办公室。那天,我看见了萎靡不振的内哥们,还有他的母亲。
    说实话,我也没想把他怎么样,如果我第一时间报了警,这哥们的下半辈子,基本就毁了。我倒不是怕他出来会报复我,就我们大学同学之间那种“冷漠”的关系,能找着我,就奇了怪了。我只是有点可怜他,四年的大好时光,性格好模样好待人好的女朋友,学位证毕业证,这些他都不珍惜,我也不知道他想过什么样的人生,但我还是准备给他一次机会。还有一点,就是我也不想给导员添麻烦,不然这种事,一旦被校领导知道,导员的未来,也基本就废了。
    大二没获得奖学金的时候,我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消极,甚至想回到高中复读,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特么不公平了,有的同学,甚至都不上课,期末考试靠抄答案居然都能拿到奖学金,所以那阵,我特别的躁郁。而让我走出来的,就是导员和我敞开心扉的交谈。他把自己的人生遭遇,以及如果度过了那个阶段,详细的跟我说了一下午,直到我打开心结,所以我由衷的感谢他。
    后来大姐告诉我,内哥们家,是山市开饭店的,我说的大学这么不思进取呢,原来是个富二代。事情最后,和平解决了,他母亲,象征性的塞了点钱,作为我的“营养费”,导员呢,让我俩握手言和。后来,毕业,这哥们只保下了毕业证,学位证完全没戏,后来通过班级群,知道去了那方某个开放城市。
    毕业后,我和同寝室的舍友,也断了联系,只因为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们说,我就应该报警给他弄进去。三观不同,不相为谋。
    是不是,当一件特别坏的事情发生之后,往往都会伴着一件好事?用一个成语形容,好像是否极泰来?
    经历了这件生死攸关的大事后,其实我也看开了,和她的关系,未来怎样,随缘吧。
    就在我佛系的时候,也在这件事发生的半个月后,她主动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当时看到,我吓了一跳。
    她说,我们私奔吧!


    
    第二十八回:破镜重圆的毕业季
    刚确定关系,并且那会家里还不同意的时候,我们曾经开玩笑说,不行以后就学古代的书生和闺秀私奔,我耕田她织布,养一群鸡鸭鹅和猪牛羊,再生一堆孩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牵着手,一起慢慢慢老。那会,就是闹着玩,谁也没放在心上。
    看到她发来的短信,我有点哭笑不得。我问她,真的啊?你可想好了。
    她说,是真的,我都想好了,去奉市。你以后会不会让我受苦啊,会不会欺负我啊?
    我又开始没正形,继续逗着她说,那可不一定,人都是会变的,谁知道我以后啥样啊,万一哪天,我碰见个年轻貌美的小富婆,人家还看上我了,那就不好说了是吧。
    她说,胆肥了你,给你咔嚓了,让你还敢那么想。
    我说,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说,都过去了,没事,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我问她,那这段时间你想好了吗?自从跟我交往以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不想你以后为难,有句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她埋怨我说,我都是你的人了,难道你不想负责了吗?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我说不是的,你以为我舍得你吗,但是我不想你为难,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能很开心,但是以后呢?三姐跟我说过,过日子和谈恋爱是不一样的,是柴米油盐,是家长里短,是四面八方的各种生活压力。
    那次,可以说,也是我第一次动摇。人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一些自己都不知不觉的变化,到底是什么导致的?诱惑?现实?无奈?认命?谁也不知道。
    我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说实话,我曾设想过我们分手的各种场景,我绝对不会去求着她缠着她不放手。她,也不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姑娘,和我很像,如果我们分手,她也不会特别的极端作出什么。
    我的实话实说,让她也没再回复,我们再次进入“冷静期”。
    这时候,我还同样面临另一个人生的选择题,是继续在实习公司变成正式员工,还是追求我的广告人梦想。
    起因是,某天教育台的那个编导汪老师,特意到公司找我谈了下,说是以后让我跟着他,专心搞摄像和非线编,他会带着我,然后在这家公司好好干。实习一年来,这是我们第三次在校外见面,我信你个鬼。虽然那会我单纯,但我也不是真的傻啊,八成是老板递过话,也可能是我小人之心。老师跟我谈完,女老板又找到我,表示想给我把工资涨到八百,几乎是提了一半,然后开始给我画起大饼,比如公司现在的办公环境多么多么的好,业务也有条不紊的发展着,一派欣欣向好,然后还打起感情牌,说认识一年了,虽然我身上有点小毛病,比如性格比较燥,在社会上不能这样,要懂得圆滑,公司呢,其实不是很在乎,更看重我的专业和能力,相信我以后借助公司的平台,可以获得更大的成功。
    我这人,有时候,确实挺轴还爱认死理,觉得是对的事情,任谁说什么都不好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那会,我坚定的想继续走专业的路,往策划和创意的方向发展,摄像呢,其实有点“偏门”。如果那会,有个明白人告诉我,你先干着,怎么也算一门手艺,完全不耽误我余下时间搞搞梦想的主业,两者其实不冲突。但我想,就算有人会对我说,那会的我也不会听进去。
    谈完话的当天夜里,我辗转发侧,在床上纠结着自己的未来。幼稚的我,经过上半夜的思想斗争,各种权衡利弊,下定决心,还是准备离开实习公司,继续我的梦想。而就在我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拿定主意的时候,巧合的是,正好是午夜零点,然后下半夜,我又开始纠结是留在奉市,还是继续去追求我的北上广梦。如果我没有认识她,更没有投入那么多的感情,我可能会和大多数学生一样,“毕业即分手”,一身轻松了无牵挂的奔向自己的未来。
    三姐曾经劝诫过我,让我在这段感情,千万别投入太多,“人都是会变的”,也是三姐告诉我的。那会,傻得儿的我,还处于热恋期,而且还是初恋,哪里懂得这些,幼稚的以为,只要爱一个人,当然要义无反顾的全部投入不计后果。
    当时,我和她,还处于“被冷战期”,最终我也没想出一个结果。如果进京,我倒不怕住地下室,对于生存条件,一个农村孩子,没啥挑的,只要能见识外面更大的世界和精彩就够了。但是和她的关系,正处于不明不白的状态,距离毕业还有两个多月,不管是走是留,都要开始准备了。
    以往,在五号楼,我都是快乐的,但是进入毕业季后,在五号楼的我,是郁闷的。自从选好论文课题后,每天在电脑前,需要反复调改文档的格式,如何制作索引,标题次标题和正文的字体,字号,还要查阅引用的资料,顺带着还要逐字逐句的翻译校对,不能出差错,论文整体的逻辑把控,论点论据的衔接,那会网络资讯远不及现在这么发达,可“借鉴”的东西很少,心累。
    四月底的某天,晚上刚从五号楼改完一波论文回寝室,她直接给我打来电话。
    “你周末有时间吗?”
    “有啊,干啥啊?”
    “你来我家一趟吧,有事说。”
    “哦哦,好的,那我周五晚上就过去。你想没……”我还没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经过长时间的“磨砺”,我已经有点麻木了,顺其自然吧,也不去想再去她家后,会说什么,会有什么结果了,累了,毁灭吧。
    周末,我如期赴约,在站台就看见了她。她好像还和以前一样,脸上写满了开心,这就让我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情况。于是,我问她,这次来,是最后的晚餐,还是要拿我是问啊?
    她说,哎呀,到家你就知道了,别问了,乖,好好的哈。
    行,我也就不问了,然后只是和她聊点工作上的事儿。她说,不准备在老大那家医院干了,暂时回不了中心医院,看看找找别的医院,更多精力,还是想投入在看书考试上。我说,加油啊,你肯定能考上,你那么聪明,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她捶了我一下,说,你就知道贫,谁知道呢,反正行不行,只有试过才知道。
    到了她家,我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去的时候,一时间有点恍惚,好在,相对第一次家族座谈会的情景,那天,只有她老姨在。
    阿姨,还是跟第一次见我似的,很热情,张罗着让我赶紧坐下,问我吃饭了没,没吃就给我热点蒸饺。叔叔呢,笑呵呵的说华文洁来了啊,好久没看见,都瘦了。这就让我很尴尬。艳萌一脸期待的看着我,说,哥,你终于来了,我都想死你了。我把手里的汉堡套餐,递给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说,长高了呢,大孩子了呢。然后说,老姨好,还麻烦你过来。
    紧接着,许久不见的“审讯”,又开始了。
    主位两位评委,她母亲,她老姨,她父亲次席参与旁听。受审人员,我,陪审席,她和她小妹。
    首献是她老姨,开诚布公的跟我说,发生那件事,其实挺丢人的,小艳从小到大家教都很严,但是发生那样的事儿,真叫人臊得慌,她姐就觉得自己没教育好孩子,你呢,拍拍屁股就走了,也没有个态度。
    之前,我为什么说她老姨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一直暗中帮着我们呢,接着往下看。
    然后她话锋一转,其实也理解你们,毕竟你们也认识那么长时间了,感情有多深,我们这些当家长的都看在眼里,又给她买这买那,小艳也没少说,你为了她,又是打工又是奖学金的,也没少吃苦,所以发生那件事,也正常。这些日子,我也没少劝我姐,他们感情那么深,你说拆开就拆开,忘了她小舅了?现在过得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我跟我姐保证,你以后肯定能对小艳好,我对你有信心,那现在就看你什么态度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真的,比我后来参加论文答辩都紧张。生怕说错一个字,都表现不出我的真心实意。
    我说,首先,肯定是我的错,跟她没关系,我作为男人,事先没有克制住,事后还没有担起责任,反正就是我的错,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然后我站起身,给阿姨叔叔深深的各鞠了一躬,坐下后我继续说,我和小艳之间,指定是奔着结婚去的,不是说只是谈个恋爱,分开就分开了那种。至于房子的事儿,我也跟家里都说过,因为上大学,家底掏的都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因为上学,不是买不起,但是我马上就可以工作了,我们这个行业,还算有点前景,待遇方面相对来说,会高一些,我可以保证,两年之内作出成绩,同时看看机会买个房子,可能会小点,做个过度,以后再换个大的。
    这时候,她母亲说,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和你叔,一直心里都不同意,我们是想,她能在我们身边,让她姨姥,给找个同单位的大夫,知根知底的,过日子也安稳放心。但是小艳性子倔,前年和今年你不知道,每次回家都不跟我们说话,饭也不吃,吭哧吭哧的,你看她表面好像谁都好欺负,其实心里有着主意呢,自己的姑娘自己最了解了,好几次,我跟你叔都商量,华文洁这个孩子其实挺好的,认识这么长时间,待人接物什么都挺有礼数,我和你叔,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小舅的事儿,你也大概知道,你呢,确实因为上学费用大,我们也都明白,最后我们合计,还是同意吧,至于以后你们什么样,就交给你们自己吧,我们也不干涉了。
    她老姨这会,笑着跟我说,你可别辜负我啊,要是让我失望了,就太对不起我了。直到现在,我还很感谢这个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却对我很有信心的老姨。
    最后,她父亲,以往从来不发言好像没有家庭地位的男人,居然说了两句总结性陈词,说华文洁,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们以后好好的,别让我跟你姨失望了。
    小彩蛋,她小妹鬼精鬼精的,突然从卧室窜出来,说,哥,你来,帮我看看我做的题对不对,嘴里的汉堡还没吃完。
    事情,好似就这样以完美的结局收场了。后来的日子,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父母跟我的“距离感”,明显消除了一些,但还是有着一点点保留,可能是在看我工作后的表现吧,也就是房子。
    而我们俩,好像也更放肆了,甚至有时候,亲友在卧室,和她父母聊着天,我们在别的卧室,就大胆的做着亲密的事儿。后来,有次实习公司要带我们去团建,记得是一个全球移动的游乐场,叫什么嘉年华?那年五月,难得来到了奉市,女老板就想带我们去玩玩,而我找了个借口给推辞掉,还惹得老板不高兴,毕竟将近四个月,没有和她好好腻歪过,也正好她说阿姨不在家,于是我从公司出来,火急火燎,坐上路程更快的客车就赶到了灯市,不曾想,刚进屋子,想要抱她,就被她推开,然后,阿姨的声音从卧室传来,问谁来了……
    对于我们两个人的关系,问题本来已经顺利的解决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没有,因为到底是留在奉市,还是去往我梦想的一线城市,我还在纠结。
    本来,我应该见好就收,既然她父母都同意了,甚至比以往,更加信任我,我应该满足才对。
    但少年二十多年的梦想,并不是一天两天,才长成的。
    第二十九回:失望与希望的毕业季
    第一次看完《蝴蝶效应》的时候,我才解答了多少年都萦绕在心头上的疑惑。毕业前,面对未来的太多不确定性,到底是向左向右还是不管不顾的一路往前,谁也不会告诉你选择哪条路是对的,只有多年以后,自己回头去看,才知道当初的走的那条路,在未来,对自己造成了什么影响形成了什么世界观,但你并不能凭此确定是对还是错的,因为对错并不是单单以成功或失败去评判,而是自己内心是否真正的充实,没有遗憾和空虚,没有对“如果”的执念,即使人生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失败“,但只要不曾后悔,那也是“成功”的。影片给我的启示,就是人生的无常,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可能最终的归宿,都是一样的寂灭。
    随着我们的爱情,再次复合,甚至比以前更牢靠,我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从此留在奉市,如果说会后悔,那就让未来的自己承受吧。我的人生轨道,也从此铺向了另一条前途未卜的道路。
    奉市的广告创意行业,无论是氛围还是待遇,不说那时,就算现在,也远远没有一线城市那么成熟令人“向往”,工作机会和待遇都要低的很多,而且行业也特别不规范,可以说,基本都是靠人际关系取得业务,或者压低价格靠“毛利率”取胜。诚然,我不是说一线城市就百分百的靠竞标提案,但是相对来说,更公平,个人展示能力的机会相对也会更大,而在奉市,老板的眼里,你就只是坑里的一个萝卜,你走了,还会有别人来填。
    决定离开实习公司后,我就和女老板摊牌了。还记得那时的我,简直就是一张白纸,跟老板说完我的想法后,甚至一度有那么一丢丢的哽咽,眼泪差点没出来,毕竟是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人都是感情动物,相处一年多,和几个同事相处的也很不错,要说不留恋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想到我们从此就成了“陌生人”,就感觉很蓝瘦。
    女老板也挺豁达的,反而安慰我说,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祝你一帆风顺,以后如果发达了,指不定我们还有合作机会呢,我点点头,感谢她的慧眼识丁,对我的赏识,是我辜负了她的期望。出了公司,突然感觉一身轻松,也感觉一片迷茫。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未来不是梦。
    那会,因为没有智能手机,网络招聘也才刚刚兴起,更多的,还是靠招聘报纸。只要是跟我的专业相关的工作,我都会用电子邮件,投上一份简历,无论是地产、汽车、文化、传媒、公关还是什么,本着广撒网的原则,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五一过后,就有一家地产广告公司通知我面试,老板姓胡,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个公司的名字。公司在奉市原市府广场的火炬大厦,当时算是当地标准最高的写字间之一。
    简单的面试过后,老板就让我第二天到岗,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工作,我还挺开心。第二天按约定,到了公司,填完表格登完记,人事带我跟同事们打招呼做了介绍,整个公司也就不到十个人。然后,两个同事就直接带着我去往奉市河南区域的会展中心,后来那里也拆了建成了某达广场。
    两个男同事,都挺和善,后来也保持过一段时间的联系。原来,公司准备接手河南区的某个项目,需要做项目的前期调研问卷。
    在地产最火的那几年,奉市每年春秋之际,都会举行为期半个月的房交会,期间的优惠力度,也是最大的。五一后,正是利用春季房交会做问卷的好机会。
    现在回想,那时的房交会,是真的热闹,各个开发商的展台,小的几平米,大的百平米,花样繁多,有西洋乐队,有静态的美人鱼模特,还有洋人前台接待,行走期间,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经常会有一队队举着牌子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群穿梭其间,各种楼盘宣传片的声音掺杂在一起,也不乏不怕辛苦排队只为了登记就能领取礼品的大爷大妈们。
    2007年,奉市的整体房价,均价基本都还在三千左右,个别豪宅可能有两倍之多,最便宜的比较偏远的也有一千多。大概记得问卷内容,全是客观选择题,就是针对市内各区的购房者,假设如果在河南区置业,会做出什么偏好选择,调查结果,会直接为开发商提供相应的项目规划和产品建议提示。
    像我三个姐姐那种奉市本地人来说,河南区域,就是奉市的泄洪区,后来我购房的时候,也不推荐我在那里购买,但不曾想,当初你对我冷漠无言,如今我让你高不可攀,现在的河南区,已然成为高品质的“富人区”。
    借助2008年奥运会的东风,奉市的河南体育场,会承办奥运足球的几场比赛,那个项目,距离体育场不是很远,我还记得有个选择题是,如果在项目地置业,多少价格比较合理,四个选项,分别从两千到五千,所有人几乎都一致的选择前两个选项,大多数是两千,很少的会选择三千,四千五千完全没人勾选,但据说开发商是想要一期开盘,就四千多起价。
    每天,我们每个人需要最少做二百份问卷,其他同事还要回到公司做问卷分析,记得当时用的是SPSS,还是什么的软件,那个在校期间没有学过。
    公司有个胖乎乎的设计大哥,言语特别风趣,每天都带我到写字间里的食堂吃饭,第一天我不懂规矩,人家结账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要AA制,也是后来其他同事委婉的提醒我才知道,然后把饭钱给了人家。
    吃饭的时候,大哥跟我讲了不少好玩的事,其中一件发生在他身上到现在还记得。他因为身材原因,本身也懒,天天都会抢公交座位,那天呢,有个女人下车前,突然就抓住他,说还她钱包,大哥一脸懵,说你有病吧,女人不依不饶的,就说大哥拿了她的钱包,还要当着全车人的面,翻他的包看看。面对一车厢的目光,大哥也没慌,只是说,行,翻我包可以,你报警,让警察来翻,你没那个资格。后来,警察很快赶来,也翻了半天,没发现是大哥拿的,然后不知道哪位乘客说,钱包里有手机没,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结果,一打电话,发现钱包掉在了座椅和公交车的接缝处,角度刁钻,不趴着看很难发现。事情终于大白,说到这,大哥叹了口气,说自打那以后,他再也没坐过公交车。
    大哥还问过我,小华啊,你知道华人首富是谁吗?那会,我也知道是姓李的。他对我摇摇头,非也非也啊,他又问我,知道做啥最赚钱吗?我说,军-火?白粉?他还是摇摇头,然后指着办公室的灯泡,我说,电灯?他说,把灯去掉就行了。电?有那么赚钱吗?大哥说,孺子不可教啊,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单纯真好。这个和他的经历有关,详细的我不能多说,怕喝茶。这期间,老板还招了一个司机,退役特种兵出身,也听他说过很多包括演习,任务的事儿,也不能多说啊。
    就这样充实的度过了春季房交会,就在我以为,可以从此开始大展拳脚的时候,活动结束的第一天,老板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说同事对我的评价不是很高,说我工作不积极,也不合群,所以公司决定不准备继续聘用我,随手扔给我一袋信封,说是这半个月我的工资,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本来想实名曝光这孙子的,敲完字,又给删了,算了,他不地道,我也不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反咬一口弄的一嘴毛。
    再后来的公司,房交会上还遇到过内俩男同事,他们也知道我是为了做调研问卷临时招的苦力,看到我后来的工作还不错,心里也舒服点。其实,多年来,我一直没离开这个行业,就是因为有很多这样,跟我一样单纯善良的同事,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和职场政治,有一些,甚至十多年到现在,都还保持着联系。
    这个工作,我从来没和她说过,原本是想正式签订合同后,给她一个惊喜,哪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得,继续找吧。
    拿着只有五百块的临时工工资,那周周末,我和她,特地找了一家灯市的某罗巴西餐厅,全部给消费了。直到现在,我都分不清,应该哪只手拿刀,哪只手用叉,就像我分不清五号电池大,还是七号电池大。
    临近六月,我在五号楼改着论文,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问我是不是投过简历,我说是的,然后对方问我现在方不方便进行英文电话面试,我有点蒙,说稍等一分钟,其实是我快速的在网上疯狂百度起来,哈哈哈。毕竟英语有两年没碰了,相比现在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那会我和英语,还是半生不熟的好朋友。快速的找好一个英文版的自我介绍,我说,OK,I'm ready。于是乎,就开始在网吧,旁顾无人的叽里呱啦用英文介绍起自己。最后,对方还算满意,然后约我周一上午去某某高端4S店面试。
    周日那天中午,我正在五号楼改论文,然后感觉有人坐在我旁边,还一直看着我,过了半天,我一转头才发现是她。我说,咦,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了?
    虽说我们的关系,再次获得她父母的认可,但是还不至于放肆到她可以自由来我这的程度,依然还是用老大挡枪。
    她说,去寝室没看到我,估计我肯定就在这了。我捏着她的脸说,也不提前告诉我,好去接你,丢了怎么办,我上哪找去,哭都没地哭。
    她拍掉我的手,你个傻子,你以为我是艳萌啊,多大人了,还能走丢,又不是第一次来了。知道你肯定在忙毕业的东西,就没想着耽误你时间呗。
    我亲了她一口,说真是我的好虎妞,行了,改的差不多了,走,带你玩去。
    先是带她回寝室,那会,离毕业也就不到一个多月,有舍友和同学,都已经提前找好了工作,出去租房住了,寝室有点冷冷清清的。
    她坐在床上,问我最近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我搪塞说,先忙着改论文呢,还得准备答辩的文件,简历刚投出去没多久,明天倒是有个面试,还不知道啥样呢。
    她说,那我陪你去吧?我问她,那你今晚不走了啊?她说不走了啊,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得好好陪陪你啊。我开心的,都蹦起来了,亲了她一口。我说,你困不,要不你睡一会,我写点论文的东西,整理整理PPT的思路。她说好,然后就在床上睡了。
    没过一会,二十楼寝室的同班同学,有个跟我关系特别铁的哥们,来我这,问我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他以为我床上趟的是别人,也没问啥,我也懒得介绍。说到这哥们,现在还在我的微信里,朋友圈很少互动,但都能看见对方,真遇到啥事,都会主动问对方需要帮助不那种的。他是葫市人,从小到大学,没吃过螃蟹。我还纳闷,你们葫市也是沿海城市,你咋没吃过螃蟹呢?其实,我说的有点何不食肉糜了。葫市除了有海,还有山沟沟,而他,就是从那拼出来的。这哥们呢,也挺善良的,好不容易靠打工,给自己买了个小灵通(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小灵通吧,哈哈),结果有一次,路上碰见两个外地口音的小姑娘说自己迷路了,想让他帮忙带去哪哪,这哥们就傻得儿的给人家领路,等回了寝室,才发现,小灵通没了。这给他气的啊,又不是手机,小灵通也偷。
    聊着聊着,他就问我,听说对面内哥们,毕业没有学位证了,我说,就他那么混,能有个毕业证,我都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还是我们系主任心慈手软,四年没怎么上课,还能拿到毕业证,知足吧,隔壁寝室内四个哥们,俩人,啥证都没有,还有俩人,都只有毕业证。我们说的,就是捅了我内货。
    而隔壁寝室的四个,也是大神,是我们同一个学院法律专业的。那四位,大学四年,同样也是很少上课,大一还做做样子,大二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每次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去五号楼,保准能看见他们。四年期间,这四个哥们也很专一,就玩传奇世界,后来装备被网吧工作人员盗卖了,还依旧初心不改,没白天没黑夜的奋战在一线,也真的是谱写了一段传奇了。
    他说,你那手没事了吧,听晓光说,那会你那手,血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淌,给他吓坏了。我哈哈笑着说,别提了,晓光帮我包扎的时候,手都在抖,我都怀疑,是不是伤在我身,疼在他心了。
    我问他,找好工作没,他说,大概率是去系主任介绍的公司,龙传媒,干着看看吧,其实不想去,在那实习过一年,不太适应,到时再说。又聊了会,他就忙自己的去了。
    她其实刚刚躺下,我同学就来了,所以我们的全程聊天,她都听到了。她起身坐到我腿上,拿起我两只手,开始拨弄着看起来,也不说话,然后我心里就有点发毛。当她看见我左手特别明显的一条白色的疤痕时,靠在我怀里,问我,你是不是欠打。
    我捋着她的头发说,这不都过去了吗,我不活蹦乱跳的在你面前吗,没事了没事了。她说,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实话。我说,哎呀,真的没啥事,马上毕业了,各自东南飞了,各挂各的枝了,咱不计较了哈。不行,你必须跟我说实话,要不就不理你了。我看实在拗不过她,就一五一十说了。
    听完她就哭了,使劲锤着我,边哭边说,多危险啊,如果扎到你身上怎么办,你怎么回事啊,都不跟我说,烦死你了。
    我逗她说,男儿流血不流汗吗,这点算啥,现在不是好了吗,都过去了哈,为过去的事儿哭鼻子,你才是傻了吧唧的。
    她又仔细的看着我左手上的疤痕,然后以专业的角度说,其实不用缝合的。我点点头,感谢来自专业医师的点评,下回我就不缝了,让它自然愈合。
    她捶了我一下,还敢说下次,不想好了,使劲咬在我的胳膊上,然后又开始看起了另一个疤痕,就是我们刚认识那会,我让她狠心咬出来的印记。
    她说,都淡了,以后,你会不会对我也变淡了啊?
    我说,大姐,这么久了,你觉得我对你淡了吗?我的小火苗,现在正蓄势待发呢,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她从我腿上起身,说,就知道欺负我。我说,那我欺负别人啊?她说你敢。
    我拉着她的手,心说,我哪敢啊,就你这一个,都让我够够的了,还来,不让我活了。
    我说,你不是喜欢公园吗,走,咱们先吃饭,然后带你去学校附近的勤劳公园,上次你来都没带你去呢。
    如果,想要感情一直保持新鲜,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要保持勤劳的沟通,两个人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要让对方知道,如果都藏着掖着,时间久了,自然就变淡了,然后开始误解,不理解,乃至于发展到争吵,彼此觉得对方不可理喻,没了从前的模样,从大失所望,再到不欢而散。
    第三十回:尘埃落定的毕业季
    周一早上,我记得自己穿的比较“随便”,牛仔裤,短袖衬衫,背了一个斜跨的帆布包,然后按照昨天电话里的地理位置,牵着她的手,坐上我曾经在某超市打工坐过的公交车去往那里。路过那家超市的时候,我还指给她看,说我前年暑假就在那奋斗了半个月,还被黑了一套工作服的钱。
    那家4S店坐在的马路,是奉市2003年也就是我刚上大学时,提出了汽车销代一条街的规划,形成了众多4S店扎堆的聚集区,跟其他的4S店相比,我要面试的地方并不难找。
    我们一起走进装修很素雅不是很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停着的都是某虎和某豹的豪华车,工作人员看见我们,不卑不亢的问,请问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我的。第一次被人叫做先生,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哈哈。人家也很有眼力价,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不是来买车的。我说,是来面试市场策划的,然后工作人员就领我去了二楼某个办公室,她则留在一楼,跟一池子的锦鲤“玩起来”。
    面试我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齐耳短发戴着眼镜。开场,还是让我用英文介绍自己,幸好头天晚上,我又临时抱佛脚,复习了一遍面试时,可能需要的英文词汇。
    然后这位大姐,开诚布公的说,是我的学姐,同样毕业于奉市的机电大学机械专业,问我是否了解某虎和某豹这几个品牌,我诚实的说,以前从来没听过,接到电话后在网上查过资料,这才有了大概的了解,然后她先是为我介绍了公司,在奉市和大市都有分部,主做某高端汽车品牌在北方的销代和客户维护,然后说了下招聘工作的内容,就是每周会针对高端客户,进行一些配合营销部的活动方案撰写,还有线下客户会员的维护什么的,高大上的说,就是组织和执行圈层活动。
    然后跟我讲了如果录用后的薪资和待遇,真的超高。面试结束前,学姐给我提了一个忠告,如果以后再面试,千万别穿的这么随便了,起码要准备一套正装,我使劲点头应承着,以后的面试,我也从来没有为此买过更别提穿过正装,没有什么原因,纯粹就是不喜欢。
    我平时只喜欢穿运动鞋,或者户外、卫衣之类那种宽松的,2011年秋,面试某家公司的时候,穿着红灰色的冲锋衣,面试我的并且后来一直保持联系到现在的同事,还误会我是送快递的,人一老就爱说过去的事儿,后来还经常拿这事数落我。
    最后,学姐让我等通知,最晚也会在周末前通知我。原本以为,有了学姐这层关系在,而且人家还说了薪资待遇什么的,怎么也十拿九稳了,结果后来,确实接到了电话,但是事与愿违,后面会交代。
    和她牵着手,从4S店出来,她问我面试的怎么样啊,我说,挺好的,从容不迫对答如流,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八字一撇的感觉,但没和她直说,就怕“重蹈覆辙”,那个问卷公司做人做事不地道的事情重演,就太打脸了。她和我说,刚才我在一楼玩,他们还逗我呢,说那些鲤鱼,一条十万,可别让我抓回家吃了。
    那家4S店所在的位置,整个马路,都分布了各家汽车销售门店,没啥可玩的,或者说,是我还不配,然后我就带着她,回了学校。中午正在和她吃饭,接到了另一家公司的电话,问我下午有没有时间,那家公司,就是之前几个同学实习过的龙传媒。
    然后下午,我又带着她,去了那家公司。其所在位置,在当时奉市报社的原址附近,小胡同里,找起来还挺费劲,环境很幽静,不到五层楼好像上-海老洋房的那种建筑。
    那家公司,主要做一些传统媒体的业务,像报纸、广播、电视什么的广告包装,偶尔还有移动、金融类公司的活动什么的。老板呢,曾经给我们上过几堂课,给我的感觉,就是特别阴沉,头发稀疏,他的课我兴趣不大,现在都想不起来讲过什么,所以他对我应该没有什么“好”印象,我也不清楚。面试的时候,我好像跟他“炫耀”过,自己高中的政治成绩不错,然后他就让我举个例子什么的,我就大说特说什么主要矛盾次要矛盾,还记得他最后听完我唾沫飞溅的“表演”后,发出一侧嘴角上扬的轻蔑一笑。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没戏了,对于老板来说,我班同学在他那已经很多了,他可能就是一时兴起,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不管怎么说,我肯定是让他失望了。后来,随着我面试公司的次数变多,经验值攒满,回过头发现,那会的面试,出现过很多致命的问题。比如没有正面回答问题,避重就轻,还存在就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自顾自的说,然后准备的也不充分,总之后来,我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很多人都知道,失败乃成功之母,其实总结才是,光失败不总结经验教训,有卵用?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莫不如此。
    她无聊的蹲在马路对面的树下,四处张望静静等着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愁云都一消而散。时间不早了,我们坐上公交,去往奉市火车南站。
    把她送上车后,我准备给她一个小惊喜。列车缓缓开动,然后我从间隔的车厢,慢慢向她那走去。
    来到背靠她的座位,我起身,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也不说话。她吓了一跳,使劲掰开我的手,回头发现,是我,开心的说,你怎么跟来了?我说,舍不得我的虎妞呀,正好最近没啥事,就去陪陪你呗。
    然后我旁边没人,她就过来坐到我身边。其实,连着面试两次,尤其是上午那场,我侥幸的以为有了工作着落,也想给自己放个假,只等通知就行了,于是开始飘飘然起来。
    路上,我说辛苦你了,陪我跑了一天,一会回家给你揉揉腿,她说你是想占我便宜吧,我说,还用占吗,还有啥便宜让我漏掉了吗?她打着我,我问她,那你最近的工作怎么样了啊?她说,有个私立医院,同学介绍的,准备去看看,就是有点远,我妈担心路上不安全。我说,那没有公交车吗,她说,有倒是有,但是得绕一圈,还没有走着去快呢,我说,那等你去了,带我看看,不行咱就不上班了。她说,我不上班,你养我啊?行啊,我养你就我养你,多大点事。说的轻松,得买房子,以后有了孩子,奶粉钱,各种费用,你以为很简单啊。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姑娘,好像“长大”了,或者她其实早就长大了,只是我没发现。
    来到她家,阿姨提前接到她的通知,早早的备好了一桌子火锅食材,艳萌看我来了,满眼期待,因为我是临时起意,没有给艳萌带什么汉堡套餐的“好贺”,小孩子不开心快开心起来也快,转眼就忘了我的慢待。一如既往,跟叔叔喝了两瓶啤酒,从一开始的半瓶,到一瓶,再到两瓶,酒量确实练出来了。
    那天,我可能因为上午的工作,有点得意忘形便不胜酒量,喝完就栽倒在了床上,从晚上8点一觉睡到第二天8点。这中间,艳萌还想找我玩,都被她赶了回去。
    早上起来,头还有点沉,艳萌蹦蹦跳跳的跑到我身边,说,哥,走啊,带你去遛遛。
    她,还有一个大舅,年轻时,跟我父亲一样,也是做装修的,后来跟她家还有别的亲戚借了一圈,开始自己开工厂加工家具,几年下来越做越大,甚至在央视某套频道都打过广告。
    那天上午,阿姨,她和艳萌,就带着我去了她大舅位于郊区的那个工厂“参观”,码放整齐准备出厂的家具包装上,印着央视某套的logo,什么战略合作伙伴的字样。
    阿姨去见的她大舅和舅妈,不知道聊了什么反正跟我没关系咱也不打听,总之我没见到,只是和她,在其实不是很大,但看起来很正规丝毫不杂乱的加工厂转了一圈。
    回家的公交车上,路过某地,她特意给我指了一下,就是准备去那家医院,位置确实有点远,灯市主城区本来就不大,那家医院几乎可以说就在城郊结合部。相比于她,我更不可能忘了那个地方。
    返回学校后,再没收到学姐的答复,很久之后,大概是在我工作1个月从内蒙返回后,才收到了她的电话,原来那阵,她去外地出差,把我的事情给忘了……不管怎么说,人家还能想起来,甚至打来电话表示歉意,也算很够意思了。
    继续找工作,从高二以来,我就有买报看报的习惯,环球、参考、军事类的,那天纯粹是顺手,花五毛钱买了一份前程的招聘报纸,然后就在上面看见一家公司招人,名字跟南方某知名地产广告公司一模一样,上课的时候,老师曾经用该公司的作品,给我们剖析过创意过程和文案赏析。我以为是新来奉市的分公司招聘,马上就去五号楼发了一份电子邮件简历。
    第二天上午,电话那头,一个女声,约我明天去位于奉市南京北路,和军区大院一街之隔的某个写字间面试。
    不曾想,就此认识了三位“大佬”,开始了和黑老大亲密接触的一段段传奇。
    第三十一回:再见,我的大学
    距离正式毕业离校,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学院的三个专业五个班,一起在北院拍了张集体大合影,直到现在,母亲还贴在老家的柜子上。那会,同学早已凑不全。我最遗憾的是,毕业时,都没有穿上学士服在北院拍个照片存下留念,一是自己压根就没收到通知,再就是自己那会也稀里糊涂的。毕业第二年,北院就被“贱卖”给了某达广场,帅哥那会还在北院的研究生楼,说是才四亿卖的,总之就是很便宜,新校区建好后,我还去看过他,前文也提到过,居住条件简直是跨越了好几个台阶,两个人一个房间,有空调洗衣机。
    答辩的过程,特别简短甚至可以说是糊弄了,原计划是每个人可能有十五分钟左右的演讲时间,但当天,老师临时通知我们只有5分钟,也不能说前一天晚上的准备都白费了,只是稍微有点打乱节奏,快速的重新梳理演讲逻辑,上台后,快速的照着PPT标题念一遍,大致讲一下内容,然后就匆匆结束了我的论文,就像流水线一样,列席的院领导和老师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两个问题后,我就顺利通过了答辩,换下一位同学继续上台演讲。论文直到现在,我还存在电脑和备份在移动硬盘里,打字到这里的时候,我还特意打开看了看,文件修改日期,还定格在2007/6/27,我都佩服自己,那会的格式,索引,字间距,各个标题的大小,英文都是亲手逐字逐字翻译的,那会哪有什么翻译软件啊。自己怎么可以做的那么好,哈哈哈,可惜不能在文章里添加图片,不然真想跟你们分享一下,15年前的古董论文,长的什么样。
    班级散伙饭前的上午,顺利的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上面贴着自己几寸我也分不清的照片,和校长红彤彤的印章,四年下来,就是为了能拿到它们,仅此而已。工作后,感觉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基本在实际工作中,除了一些办公、设计软件,拍照摄像什么的,专业上能用的不多,基本是从新学起。
    紧接着下午,系主任把还留在学校的我们几个同学,召集到一起,给我们上了最后一堂生动的人生课。主要就是用PPT,讲了两个小故事,其中一个,大意是两个时钟的对话,一个抱怨,什么时候能转够两万天啊,一个则安慰说,不要去管下一刻的时光,只要脚踏实地的往前,直到有一天回头看,你才会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看过了那么多美好的风景,而这,才是你应该用心铭记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在乎人生的结果,而是要沉浸在这其中的过程中,去享受去体会人生的各种精彩和经历。
    另一个故事,则是宁去凤尾不择鸡-头的就业建议,大意是两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两种不同的人生道路。一个选择了一家制度成熟条条框框也多的大公司,做的是类似打杂的工作,但耳濡目染,可以偷学到很多,主动参与还能了解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获悉一手的工作流程与资料。一个去了一家刚刚成立但是气氛较好的公司,做的工作也很受领导器重,但是没有参考坐标,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无论做好做坏,都没有个评判标准,全看领导的脸色。故事里的结局,自然不言而喻,但生活不是故事,更多的是无奈和填饱肚子,而我明显就“辜负”了系主任的期望,去了一家草创的鸡-头公司。2011年秋,当我有机会在某家故事中“凤尾”的全国知名广告公司工作时,才体会到系主任那个故事里的深意,但彼时我哪有选择权,只能是无奈的去顺从命运的安排。
    那天周一,下了公交,从公交站向东,沿着军区大院再走个十分钟,到了南京北路,就能看到一座三十多层的写字间,有点像公寓那样的住宅,没有透明的玻璃门,进到屋子,是个半挑空的复式户型,当时整个公司,除了三个老板,两男一女,就只有一个女行政,说白了,也是打杂的,平时帮我们定个饭,或者下楼帮老板买盒烟,顺带着纪录考勤,买点办公用品耗材之类的。记得有一次中午大家一起用餐,我喝了一口汤,感觉味道不对怪怪的,是我从来没尝过的味道,然后问过她后才知道,是狗肉汤,然后我就给吐了。
    面试之后,我大概才了解这个公司的“套路”,跟我最初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为了吸引“人气”,故意取了个跟南方某知名地产广告公司一样的名字,并不是新进奉市的分公司。我还问不违法吗,老板也实诚,说他们也犹豫过,办执照问工商的时候,人家说稍微有几个字区别下就没问题。三个老板呢,一个是从奉市本地最大的开发商之一,后来我们都喜欢称甲方的销代出身,我就称余总吧,一个曾经参与过六路市场的销售,郑总,还有一个女老板背景比较大,有多大呢,提供几个关键词,军区大院长大,父亲配车,车牌号是前几位数,懂的自然懂。我称呼两个男老板的时候,和别的同事不一样,他们都是余哥、郑哥,我会称呼余总,郑总,只有称呼女老板的时候,我才会和别的同事一样,叫她蓝姐。因为,后来到了内蒙,见到了蓝姐,她第一次听我称呼她蓝总的时候,感觉特别特别的别扭,就开玩笑“警告”我,再叫她蓝总,就把我扔在内蒙不管了,他们自己开车回去,让我“天苍苍野茫茫,抬头看不见牛和羊”。
    面试我的,就是甲方出身的那位余总,后来,我也没想明白,这三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攒了这么一个局的。早在面试这家地产广告公司之前,我也面试过几家,让人又气又笑的是,在一年两年后,那些公司还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找到工作了吗,公司正在招人,问我是否有兴趣,原来把我当成人才储备并记录在册了这是。那些公司,后来即使在我一袋方便面掰成三顿吃的时候,都没任何兴趣。
    前文,我说过奉市的这个圈子有多乱多不正规,拿我自己举例,工作15年,保险缴费年限,加在一起还不到3年,上哪说理去。彼时,正值地产的黄金时代,随便一个广告公司,一个项目的月费,都在十万以上,少的也没有低于八万的,而且公司按照小组制,每个小组包括一个文案一个设计一个客户对接(AE)负责3个项目,一个公司最少也会有七八个项目,一年下来,呵呵哒。如果哪天,我离开了这个行业,我准备单独开一本《东北地产二十年》的书,详细的讲讲这里面的蝇营狗苟,告诉你们,房价高的真正原因,无论是某音还是曾经的微博,没有一个人跟你说实话,全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因为有个商业项目,在内蒙马上就要启动,公司真的缺人,所以当场就和我签订好劳动合同,并约定7月1日也就是我毕业离校的第一天,余总就得开车载着我去往内蒙的办公现场,刚才提到过的另外两个老板,还在那里顶着。我当时也是急于赶紧落实工作,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和公司签了劳动合同,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六百,转正后八百,没有五险一金,直到2008年春,公司被上海某家知名的,全国各城市都有分公司的地产咨询公司“兼并”,才开始给交保险,并且被辞退后,还多给了两个月的补偿金,这才叫正规。
    签完“卖身契”出来,除了踏实了点,也没有更多的感受,终于在毕业前把工作敲定了。接下来,就是租房。
    我对居住条件,没有什么挑剔的,冰箱电视洗衣机都可以没有,甚至热水器都无所谓,无非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平时我也没有什么娱乐,两手空空,只有两床上学时,学校发的已经洗到泛白了的铺盖。按照我这种低配要求,很快,我就在学校宿舍附近,经常和帅哥一起吃的那家回民饭馆,处于同一个老小区里,选中了一间九层临街的顶楼,每个月只要260块,不仅可以按月付还包水电。租我的,是二房东,也就是他整租房子后,其中一间卧室租给了我。后来跟那位大哥熟了后,他告诉我整租是500,本想跟我一人一半,但是250不好听,就多要了我10块,然后算在水电里了。后来,我也连续两次成为二房东,一直都是500租着,换过两轮室友后,2011年春,才搬离留下了我很多很多青春和记忆的出租屋。
    我的卧室,是南向,冲着小区里,楼下不远处就是一颗大柏树,比较安静,环顾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坏了的单人铁床,腿脚用几个砖头垫着,才堪堪稳定。
    因为距离离校时间不足一周,并且毕业第一天,我就要和老板赶去内蒙参与项目,她又刚刚去了新医院,我就没让她过来“参观”,让她好好工作,熟悉好工作氛围,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后,再过来好好陪我。
    2007年6月30日下午,望着空荡荡,已经收拾的整洁一新,就好像我第一天来时见到的寝室,拎着行李包,轻轻的关上门,离开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开始了新的人生。
    第三十二回:半月不见,如隔三秋
    2007年7月1日,毕业的第一天,早上6点,我在曾经的宿舍楼下,等着余总驾车带上我去往位于内蒙的霍市。15分钟后,顺利上了车,余总问我,兄弟,你就这么走,也没带点厚的衣服什么?我说,大夏天的,带啥衣服啊,余总一脸黑线,明显是高估了我的“阅历”,他说,行吧,到那你就知道了,走,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去,我还没吃呢。
    这个余总,也挺逗的,三十多岁,有时候特别有,“童心”?比如,离开公司后,某次在公交车上看见了抓着扶手的他,要给他让座,他把我摁在那里说不用,站一会正好降降血糖,我说你个大老板,咋还坐上公交了呢?他装作听不清,当着一车厢的人面冲我喊到,你说啥,我听不见啊,你大点声。我就配合他的“胡闹”,大声问他,你怎么坐公交啊,不开车呢?他说,啊,我跟我媳妇干仗了,看见没,这脸给我挠的,差点没破相了,我这么帅一老爷们,好家伙。
    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我们路过奉市的胡台小镇,找了家早餐店,点了些粥和包子,吃完继续上路。他带着墨镜,车里放着张国荣和邓丽君的歌,总之都是他们70生人爱听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问我会开车吗,我说不会,咋没考一个呢?我说,我觉得还是等以后准备买车前,再考来得及,要么考了也是摆设,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目光够“紧凑”,我也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他承认自己没啥文化,高中毕业就去了北-京,什么销售都做过,只要赚钱就行,后来某次机遇吧,干起了地产销售,也就是售楼员,专业叫法是置业顾问。一个月就凭借优异的业绩,做到了销售主管,然后一路高升到销售总监,回奉市后,在某家本地最大的开发商之一工作,后来发生了点公司内部的一些问题,自己就出来,跟两个朋友单干。
    他问我,有女朋友没,我说有,相恋快三年了,他说,哎呀处什么女朋友,男人先干出一番事业,有钱了才是真的。他倒不是说,有钱了自然女人都会贴上来的意思,就是说,先立业再成家,然后才能对自己的女人更好。他对我的恋爱,一直有点“看热闹”的好奇心,包括后来,我最惨的那一次,事后他看见我没事,还说还好没动手,要不肯定上去帮我踹两脚,这事儿,后文会讲到,容我先卖个关子吧。
    一路颠簸,那会奉市到通市还没有高速公路,也没有高铁动车,只有省道,大概中午12点多,我们才到了通市。然后在那,还有两个同事,一起在某家墙上全糊着八十年代旧报纸,主打红色主题的饭店,吃了点饭。这两个同事,一个叫浩哥,属于市场部负责市域的项目调研,一个是只比我大一岁,因为五岁就上了小学,所以工作已经三年的销售小曾。余总简单跟他们聊了聊近期的工作后,就带着我,一路向北,继续开往霍市。
    进入霍市境内后,车里的歌跟着越来越颠簸的土路一起,陡然变成了高亢的内蒙古歌,其中有一首,我至今还特别喜欢听《玉萨》。对应着车窗外,大片大片的草原,偶尔奔跑在路边散养的黑猪,还有远处斑斑点点成群的牛羊,低低的云彩,影子从绿色的海洋这边,慢慢的飘到山的那边,听着歌,感觉心境也跟着特别的开阔和通透。
    晚上六点,经过将近12小时的行驶,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霍市,映入眼帘的,我感觉更像一个特别小的小镇,时间仿佛还停留在九十年代。霍市是典型的资源型城市,我不知道那种污染少燃烧效率低的煤叫啥,大烟煤还是无烟煤来着?反正就是以前无人问津,随着低碳减排的大背景推出,开始又成为了香饽饽,城市居民,也开始变得阔绰起来,属于有钱没地花,幸福生活指数亟待改善。霍市每天,只有一班去往通市的绿皮火车,大概要运行一天,反正城市属于天高皇帝远的那种地方。
    下车的那一刻,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奉市还是夏天,这边感觉已经是深秋。余总笑着看我的笑话,说走,带你去宿舍,看看××有没有多余的衣服,你俩身高差不多,可以跟他借两件。余总说的××,因为我实在没记住他叫什么,编也懒得编,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了。这哥们在霍市的半个月时间,我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和底气,我们天天和三个老总,都挤在一个二十平的屋子里办公,我就算没事,也会做做样子,盯着文档或者PPT什么的,而这哥们,放肆的玩着游戏,要么就看土豆上的视频,还拉着我讨论,回到奉市后,马上立即就被余总给开了。其实我也挺烦他的,见我是刚毕业的,总是在我面前装批,什么自己做过啥品牌开发商的项目,认识谁谁,问我知道吗,我肯定不知道啊,总之就是特别的能装。
    到了宿舍,和××简单的相互认识后,我赶紧给她发了条短信。路上,为了给余总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印象,我就没敢造次。
    我说,领导,小的报道,俺已安全抵达霍市了,你在干嘛呢?她说刚下班,晚上准备和阿姨叔叔,去青年公园遛遛,那边准备翻新了,说等我以后回来,再带我去。她问我,新工作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啊?我说,屁股疼。她说,怎么了啊?我说,做了12个小时的车,屁股真的受不了啊,你也不给我揉揉。她说,那等你回来,我用擀面杖好好给你揉揉。我说,哈哈哈,家庭暴力我,你个坏女人。她问我,在那边待多久啊,我说我也没问,我刚来就问老板,不太好,她说也是,叮嘱我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我尽量长话短说,不然这段经历其实两章都说不完,毕竟这本“小说”,主要还是我和她,以及后来和她们的故事。
    好好休整一番后,第二天早上,还是很冷,我跟××借了一件衣服,在十分钟后,来到办公室见到了郑总和蓝姐。郑总,牙是地包天,都说这样的人有福,蓝姐长的和左小青有点像,说话特别温柔。项目呢,是原霍市的文化宫,拆迁后要建成一座四层的大型商场,一二楼有很多针对散户出售的商铺,对于那个小镇规模的城市来说,有点像城建连跳数级的感觉。彼时周围的房子,都还是八九十年代的筒子楼。
    开发商是奉市的BLACK大佬,奉市曾经出过一个轰动全国的涉黑案子,“木马案”,相信有书友都曾有所耳闻。而这位大佬呢,比那件案子中的当事人,辈分还要大,当时奉市所有的云彩网吧,都是他给其“二夫人”开的。这厮浓眉大眼国字脸,有点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还在办公室和他二夫人,请我们吃过一餐手抓羊肉,我到现在还记得,霍市羊肉的那个膻味,用手抓过后,每次用舒肤佳洗,三天都还没去掉。肉质非常有嚼劲,和我们现在吃的羊肉,完全不一样,是真正的草饲。
    每天中午,公司都会管饭,点满一桌子菜,席间,蓝姐还不断给我夹菜,把我弄得特不好意思。后来,我经常周一从灯市返回奉市,因为列车晚点,还有市内堵车等原因,导致上班总是迟到,每次余总批评我的时候,蓝姐都帮着我说话。还有一回,蓝姐要去奉市隔壁的抚市买房,然后开着她的奇瑞QQ,带上我给她做“随身护卫”去取钱,开了2个小时,好不容易到了抚市,我也是第一次去,转了半天,蓝姐问我,哪有银行啊?那会也没个什么高德地图百度地图啥的。我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我也第一次来,这一路都没看见。蓝姐故作生气的怪我说,咋帮领导办事的,连个银行都找不着,好在后来终于发现了。在霍市的十来天,有一次,余总看我头发有点长,还要硬塞给我十块钱去理个发,我说自己有钱,然后老老实实的剪了。
    记得开盘那天,所有客户全部用那种过去买菜用的布袋子,拎着现金去交钱定商铺,仅仅第一天,就收了六百万现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钱……正在和领导们搓麻将的大佬,听到消息后也是乐开了花,俨然刚刚登基的皇上,说赏,都重重的赏。其实,一毛没拔。
    因为取得了意料之外的好成绩,余总还开车带我们特意去看了霍市的露天煤场,和更远的草原兜风。还记得那的云彩,真的真的很神奇,低到好像伸手就能够得到。而且下雨的时候,是按朵下的,比如黑云都像一朵朵棉花,那朵过来,下完雨飘走了,另一朵过来,啥事没有,太阳光穿插其间,有感觉像晴天似的。
    半个月的时间,我和她每天晚上,都互发着思念的短信,好久没有离开彼此这么久,,每次都是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回复,就睡着了的状态。
    7月15日的早上,就像我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回到公司才知道,大佬一毛没拔,理由是项目地段好不愁卖,跟我们公司没任何关系。项目从规划,到建筑形态,到商铺面积配比,再到定价、蓄客和开盘,完全是三个老板一直亲力亲为,这厮只是负责坐着收钱,居然无耻的说跟我们没关系,一毛钱包括雇佣售楼员、物料制作等费用,都没给我们结算,而这些前期的投入,都是老板自掏的腰包,没赚不说,还赔了一笔。余总那会,就想用点什么招,找回来场子,然后公司负责的奉市某个项目的老板,也是余总以前的老领导特意来到公司,警告余总,那货你惹不起,算了,就当吃个哑巴亏吧。
    在霍市期间,实在太忙,周末也没休息,回来后,余总就给我们放了几天假,也是他自己消化消化这段被坑的经历。
    半个月没见面,然后她也没参观过我的陋室,我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就骗家里,火急火燎的来看我。我下班顺路,就去火车站接了她。她给我买了一件牛仔裤,直到现在,还留在老家的衣柜里。终点站,在学校南院下车,我带她去回民饭馆吃了饭,然后走了二十来米,就来到了楼下,我牵着她的手,每到一层,就喊一下破旧的声控灯,还没到家,我俩就忍不住吻在一起,然后过了半天,就继续往上爬。到家的时候,她还呼哧带喘的,我笑话她,小体格也不行啊,她说,你上班站着,又要跑来走去一刻不得坐着的话,你看看你喘不喘。
    那天晚上,隔壁的大哥正好没在,然后我的床,就咯吱咯吱的受了难。
    第二天,我带着她去离奉市火车南站不远的步行街,看了《哈利波特与凤凰社》,那是我们第一次看电影,也是唯一的一次。出来后下着雨,我们的鞋都湿了,然后我就背着她,慢慢走到公交车站。
    我问她,以后我老了,你会背着我吗?
    她说,我才不背呢,生儿子是干嘛用的?
    我说,我更喜欢女儿。
    第三十三回:准备一起回老家
    我多配了一把钥匙给她,虽然是出租屋,但我还是把它当做了一种形式上的“家”,她也有权力获得这份归属。
    蓝姐有一天找到我,问我有没有同学什么的还在找工作,公司缺人就不通过招聘渠道了,问我有资源没,就这样,我把张亚男介绍到了公司。还记得吗,就是我第一次去见她,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个,拿着鹩哥的大叔,张亚男的大舅。
    由于那会公司没有什么服务项目,我就开始跟回到奉市的浩哥,还有亚男,一起做起市场调研,整个奉市东西南北的地产项目,所有售楼处,全部踩了一遍。公司坚持明调,就是进门就拿出名片,说自己是乙方公司的,需要做市场调研,麻烦对方帮自己填一些表格。后来,还去过溪市、营市、抚市,再后来还去过春市和林市。07年,很多当时还是荒凉偏僻的地方,时过境迁,现在基本都已经高楼林立,一片繁荣。
    记得一次,顶着大太阳,汗流浃背的在奉北区调研时,亚男跟我说,她的高中同学,毕业后工资都七八千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熬到人家那个待遇啊。我信心满满的安慰她,别着急,我们只是起步慢,但是加速度快啊,要不了几年,我们就能超过他们。事实也如此,后来工资确实都超过了四个零,可心里也并没有多开心。
    填好的问卷,我们回到公司后,都要汇总到PPT里,合成一个区域的市调分析与总结,以便未来接洽项目时,为甲方提供一手资料,以便针对地块进行产品规划,面积配比和销售建议。那时,我们都是用脚走出来的数据,没有共享单车,更不会享受打车报销的待遇。
    偶尔,我会把郑总的笔记本电脑带回家,继续丰富PPT,调改版式字体。那会,《变性金刚1》上映,然后我就在网吧下载了一部TC版的,晚上和她挤在床上一起看。才看到一半,她就有点害羞的想和我……合上笔记本的时候,我单手从一侧往下按,结果咯嘣一声,笔记本屏幕和键盘连接的地方,断开了。好在,第二天拿到公司,郑总只是心疼的说了一句,我的本啊,我说郑总多钱我赔,郑总说,赔什么赔,你是回家工作用的才无意损坏的,没多大事。当时,我有点汗颜,他哪里知道我是做啥子用了。
    以往,都是周末我去她家,毕业后,这个工作经常会周末加班,无偿的,所以就变成了她经常来我这,有时候晚上我还在公司加班,幸好给了她一把钥匙,她就安安静静的在家等着我回去。每次推开卧室门,看见她,心中都特别的满足和踏实。但有时候,等的时间久了,她也会发点脾气。有一次,公司带我们去K歌团建,而我实在是推脱不开,晚上12点才带着酒气回到家。她就跟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我怎么咯吱她哄她都不好使,只能说,你再不理我,我就拿来搓衣板跪在上面给您老赔礼道歉了。她这才转过身,跟我“讲事实摆道理”,本来她来我就没接她,她理解,但相聚的时间就那么短,我还只顾着自己逍遥,我也没和她吵,我心里也清楚她是特别珍惜难得和我在一起的时光,而且每次来,她都是瞒着家里,高风险行事,我就发誓说,仅此一次,再有下回,罪不可恕。哄了半天,终于才把她的心情哄顺了,我才爬上床。我也说到做到,后来不管是公司团建,还是几个同事下班后相聚,我都会婉拒,爱谁谁,我的虎妞最大。每次我按时回家,她听我说,又拒绝了什么局儿,脸上都会露出“还是老娘说话好使”的得意表情。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我就不得不叫醒她,然后一起赶到奉市火车南站,给她买点金拱门的早餐,再乘上6666或者6669火车,她还要打着瞌睡,回去上班,颇有点异地通勤的两口子的感觉,就跟后来,住在燕郊和廊市差不多。还好那天是周日,我在送她上车后,一如既往的给她来了个惊喜,跟着她去往灯市。
    临近十一假期,我冒出了一个非分的想法,觉得,是时候让她跟我回家见家长了。毕竟我已经见她的家人,快两年了,而她至今没见过我的父母,我觉得对父母有点不公。并且,我是真心想和她往结婚那条路走的。
    那天,我记得是9月初的某个周末,早上我跟她回灯市的路上,就把我的这个想法跟她说了。她好像也没犹豫,更像是早就等着我提出这个想法,点点头说,好啊,那么我们就十一去吧,正好我还没去过丹义呢,不过我不知道到时我们放不放假,要是不放假,我看看到时怎么办。我亲了她一口,说,真是我的好宝。然后我担心的问,你父母要是不同意怎么办,她说放心吧,有我呢,你这么好,他们不会拒绝的。我说,那不行,这次咱俩一起说,我怎么能躲在后面呢,太不爷们了。她又亲了我一口,真是我的好老公。
    到了灯市,我把她送到离医院还有几步路的地方,她就没让我继续送,我自顾自去了她家。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也挺长时间没去过了,阿姨和叔叔看见我的时候,还挺高兴,尤其是艳萌,更是喜出望外。那天,我“背信弃义”的,并没有选择和她一起,而是先和阿姨叔叔说了我的想法。
    阿姨和叔叔,我能明显的看出来,稍微有点为难,但是很快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跟我实诚的说,你们也交往三年了,你来我们家也快两年,小艳还没见过你父母,确实也说不过去,我和你叔,先合计合计。然后就问我吃饭没给差过去了。我也没有继续追问,问艳萌,你今天不去英语班补课班吗,阿姨说,正要带她去呢,我说,那我送她去吧。也算是给阿姨叔叔,一个消化我突然“造次”的时间。
    路上,艳萌蹦蹦跳跳,跟我说着她以为好玩的事情,我羡慕的看着她,问她,你想长大吗?她说,想啊。我问,为什么啊?她说,长大了就可以打得过我姐了,她就不敢欺负我了,还能买好多好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摸了摸她的头,其实,我们都是小孩子啊。
    晚上,我提前来到离她医院不远的地方,墨守成规的等着她下班。回家的路上,我跟她说了,早上到家的时候,我擅作主张,把十一带她回老家的想法说了。她问我,她父母怎么回我的,我说,阿姨叔叔可能有点突然,还得想想。她也没埋怨我的先斩后奏,只说,等回家我再说说,我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说,是不是也让你为难了啊?她倒没有装作很无所谓,我能看出来,确实是挺期待很开心的那种,说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何况我也不丑啊。我说,是啊是啊,能捡着你这么个宝,我以后天天烧高香,感谢老天的恩赐。她说你就知道贫。
    到家前,我犹豫了半天,还是跟她说,你就别火上浇油了,还是给阿姨叔叔几天时间想想吧,好不?她说,行,听你的,然后我俩亲了半天,才上楼。
    第二天周一,全家意外的,默契的起床失败了……也就是那天,我回奉市晚了,本来就要去抚市看新项目,余总在奉市东区,多等了我半个小时,上车后,余总问我,你是不是从女朋友家回来?其实他不问,应该也知道,公司就那么几个人,谁什么情况,平时闲聊打屁也都清楚。然后他就开始“无情”的对我数落起来,坐在副驾的蓝姐帮我说,他是第一次,又不是那种懒散的孩子,差不多得了。余总最后说,我看你们俩啊,早晚得分。蓝姐气不过,打了他一下,说赶紧开车,别废话了。
    那个项目,后来顺利接了下来,只不过还有另一家朋友公司参与。奉市和抚市,都有同一条沈水流过,那个项目,就位于奉抚新城临河的位置,十年后,我还曾再次路过那里,相对07年时的一片滩涂,17年,那里已然成为了欣欣向荣的居住片区。还记得见开发商老板的时候,对方给我们,一人扔了一根华子,我那会不抽烟,就只是拿在了手里。后来赔蓝姐去抚市取钱,就是她想在那个项目,买一栋临河的低层住宅,当时的市价,全款算下来,早已不及现在在奉市三环内,一套房子的首付款。
    接下项目后,我一边还要做市调工作,同时兼任新项目的文案策划,开始是负责项目的案名,我还记得查了半天资料,按照项目百万平的体量,和西班牙的建筑园林风格,取了几个,其中有一个伊斯帕那,余总也特别喜欢,但是后来,甲方自己定了锦绣澜湾。
    那段时间,特别充实,充实到,我到现在都想不起她是如何说服家里的,只是在9月底的某个晚上,她电话告诉我,家里同意了我们十一,一起去丹义见我父母的计划。
    第三十四回:幸福美满的十一假期
    2007年9月30日,晚上下班,我在奉市火车南站顺利接到她。她带了两瓶西凤酒,是阿姨特意叮嘱她到我家的见面礼,我不知道送男方家西凤酒,是不是有什么讲究,那会也不懂。
    十一期间,她们医院不放假,也没有串休一说,她不得不麻烦同事,替她三天,事后再帮人家串回来。所以,我们的假期,就显得特别的紧凑。
    回到出租屋,我们第一次没有太多的压力,可以尽情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她说,我这么去,是不是有点太不正式了,我说没有吧,不挺好的吗?她说,不行,要不我们去商场,买件衣服吧。我说,行,闲着也是闲着,带你去遛遛。
    307公交坐了三站,就到了友谊商场,我们还特意去了内衣店,陪着她在试衣间没羞没臊的试了两件,本来我不想的,她说,这是以后作为老公的必备条件,本来就是穿给男人看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应允。逛了半天,给她买了一件白蓝色的针织外套,她想再买点什么给我父母,被我义正严词的拒绝了,我说,我爸我妈听说你要去,很开心,千叮万嘱不许乱花钱买东西,你带的酒,估计我爸都不会喝,当成宝贝收起来,你本人能去,对她们来说,就是最大最珍贵的礼物了。她也犟不过我,然后就跟着我“回家”了。
    早上,一起睡到九点多,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我们就那么相互依偎,看着彼此,从来没有那么的放松和放纵。看看时间不早,今天的日程注定排满了,赶紧爬起来,我还要带她去看表姐们。
    在大姐家,吃的午饭。以往,都是我在她家“装模作样”表现的很客气,这次也终于轮到她不好意思了。天道好轮回啊,哈哈。那天,大姐特意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就像以往逼着我多吃一样,也让她多吃点。简单聊过天,我们从大姐家出来,马路对面,走五分钟就是三姐家。因为要着急赶路,和三姐也是简短的聊了会,临走前,三姐拿出自己珍藏的鸡血石手镯,送给她,再三推辞后,我说你就拿着吧,三姐也说,不值多少钱,就当一个心意,然后她拗不过,谢谢三姐后好好的收了起来。二姐家,也在周围,但是因为稍远,就没有过去,时间紧急,我们要赶下午2点半的火车,匆匆跟三姐告别后,出了小区,我们就打车去了火车站。
    在火车上,我坏笑着说,嘿嘿嘿,终于把你弄到手了,下了车,就把你卖到对面的那个国家,让你天天耕地熬成黑脸婆,生一堆孩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问你怕不怕。
    她打了我两下,说还没正形。然后我们就一路闲聊,她说大姐和三姐,个子很高长得也很漂亮,还说大姐家的房子挺大的。我说,大姐家的房子是98年买的,那会一套才三万块,周围还是大野地呢,三姐的事儿,我没跟她多说,只说三姐一个人带着外甥女,这么多年来,也挺不容易的。
    晚上将近9点,经过6个多小时,火车稍微晚了一点,我们顺利到达了丹义。下车的那一刻,迎面的海风吹来,特别清爽。我说,可惜是晚上,不然就在 爷爷的雕像下,给你拍一张纪念照,她说等明天再来,我说也是,明后天,你就准备腰酸背痛吧,丹义好玩的地方,都要带你玩一圈。
    坐上出租车,继续行驶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家了。我家的前面,还有三家邻居,穿过小小的胡同,沿着坡度不高的小道走到家门前,我敲了敲大门。母亲姗姗的出门,为我们打开大门,然后说,火车又晚点了吧,饭都热了好几遍。我说,你儿媳妇来了,念叨了好几次,这回终于见着了,还不好好看看。除了考上大学,那次是母亲乐的最开心的一次。母亲招呼着她,说赶紧进家,外面有点凉,别冻着了。丹义和奉市不一样,典型的海洋性气候,冬暖夏凉,平均气温偏低。
    进了屋子,炕头上,是一桌子的海鲜,飞蟹,红蚬子,虾爬子,偏口鱼,和时令蔬菜。我刚和她认识的时候,也说过,对海鲜不太感冒,毕竟小时候吃的太多了。
    父亲热情的说,小艳来了啊,欢迎欢迎。吃饭的时候,父亲还跟她说,我们当老人的,什么是幸福,你能来,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最幸福的,她有点尴尬不知道咱们回答,哈哈。
    以往,每次回家,还没看见大门,都会传来狗叫声,那天回去,却没听见。第二天醒来,我发现,家里的大黄狗萎靡不振的窝在那,母亲说,13岁了,老了叫不动了。
    那天晚上,母亲和她睡在炕梢,我和父亲,睡在炕头,其实还有一个屋子有床,但是毕竟我们还没结婚,只能挤一挤。母亲说,你波哥(大表哥)还想让你带她去你二姨家吃饭,大家伙也就是我的一众表哥表姐们,都想看看她,因为太晚了,就替我答应第二天再过去。
    自从高中姥姥走后,二姨家已然成了母亲的娘家,每年春节的初二,我都会和母亲一起,去二姨家拜年,然后在那和表哥表姐们一起吃饭。2017年10月初,二姨走后,我和母亲就再也没去过。二姨,对我来说,像是另一个母亲,小时候的寒暑假,我都会在二姨和赡养姥姥的老舅家度过,那有一条又长又宽的大沙河,蜿蜒流淌,承载了我整个美好而又难忘的童年。那时,丹义有一家亚洲最大的造纸厂,从大兴安岭远道而来的,几个人才能合抱的原木,全部堆在河边,然后一趟又一趟的汽车,整日繁忙的进出,从那里运到市内。小学还没毕业,造纸厂就被败光了,那里也就跟着荒废了。
    第二天,她的假期,余额还剩一天。所以那天,我们早早的爬起来,准备带她去市内转转。我家,离市区不远,周围虽然都是山,但是西南方向,就是小小的冲积平原,也是村子里为数不多可以耕种的大面积土地,然后就是沿着大沙河边,造纸厂以前修建的市道,骑着自行车十五分钟就到了市内。
    丹义市,属于典型的山地城市,是中国最大的沿边沿江沿海城市,也是闻名的旅游城市,整个城市沿着鸭江而成狭长的地理分布,整个市区面积,可能还没有奉市的西区大,但胜在小城市的人,都很淳朴,节奏很慢,没有什么夜生活。历史上,曾经是全国闻名的丝绸之乡、仪表之乡,更有东方小瑞士的盛名,结果后来都落败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说过东方齐洛瓦冰箱?那时火遍央视的广告,产地就在我们丹义,本来还有一家生产大型客车的黄海,也在前几年销声匿迹,真的很让人惋惜。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生产面包的那个桃李,我就不用化名了,毕竟是作为丹义人自豪的品牌,必须宣传一下。2019年年初,远在西湖市找工作面试的我,还曾在超市看到了家乡的产品,心里莫名暖融融的。
    丹义市中心,有一座闻名省内的锦山,站在山顶的凉亭上,可以视野无阻的一览整个城市、鸭江、入海口以及对面的那个国家。这里,也是小学时,固定的春游胜地,配汽水面包火腿肠,哈哈。以前,还有动物园,收门票,后来动物们都老死了,改建成了免费的市民公园。
    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我带着她,爬了一多小时,终于到达山顶的凉亭,并在那给她拍了很多照片,俯瞰着风景,她的脸上,也洋溢着开心和雀跃。
    下了山,又在几处景点,给她拍了照,当时还有很多拍婚纱照的,我就带着她,跟在人家摄影师的后面,新人拍完照片,我就跟着在同样的位置给她拍照,省了自己找地方和找角度的时间,哈哈,我也太鸡贼了。
    写到这里,我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结婚风俗,只说丹义吧。就在当年五一的时候,老舅家的表哥,只比我大两岁,我有幸给人家做了回伴郎,也是第一次,后来,还给一位嫁给德国佬的表姐做过伴郎,还有帮京翰忙活过两次婚礼。丹义的新人结婚,正常流程都是婚车,迎亲那些套路,唯一不同的是,新人还来不及吃过饭,就要先去锦山拍照,然后再去鸭江公园拍照,伴郎伴娘全程跟拍,忙活一天下来,真的是又饿又累。
    下了山,和她吃过饭,沿着马路一直走,就来到了火车站,在 爷爷的雕像下拍完照,继续向南,就是鸭江公园。著名的鸭江大桥和断桥,赫然出现在眼前。还记得我前文说过,在实习公司曾有机会跟某个带口音的胖胖的主持人合作的事儿吧?他曾讲过一个笑话,说有个奉市人喝大了,心血来潮游过了沈水来到河南区岸边,看到一个大姨后问道,阿姆尼,请问这里是伟大的某国吗?大姨说,小伙子,这里是奉市,你再游回去才是。
    在鸭江公园,特意花了五十,让她穿上民族服装,以鸭江大桥做背景拍了照,这时,旁边突然有个遛弯的大爷,跟我们打趣道,这是对面来的闺女蛋-子吧,瞧着真好看,一定能歌善舞,给她逗得乐不可支。原本还想带她坐船,在鸭江游荡一番,但是人太多了,就没上去,等以后有机会她再来补上,可惜后来也没补上。
    小时候,坐船的时候,经常会看到,有跟我们一样,戴着红领巾的异国少先队员,与我们挥手打招呼,后来再也没看到过。
    逛完了市内的主要景区,还有一个地方,因为太远,就准备明天再带她去。我们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二姨家。
    当时,二姨家的大表哥,两个表姐,大舅家的两个表哥和嫂子,二舅家的两个表哥和嫂子,刚结婚还没满半年的老舅家的表哥表嫂,都来到了二姨家。这阵仗,想必她也能理解我参与她的家族座谈会时的感受了。
    二姨家的表哥在院子里,弄了个烧烤,大家围坐在一起,当着她的面,一边吃吃喝喝,一边毫不留情的谈论着我小时候的糗事。比如,表哥年轻那会,学过裁缝,快结婚时,二姨就在老房子旁,新建了婚房,那会炕刚铺好,需要连着烧几天,那会我这个大表哥蔫坏,我才五岁,老舅家的表哥七岁,他缝制衣服无聊,就出了个馊主意,让我们俩光脚站在滚烫的炕上,看谁坚持的最久,就给谁五块钱,八十年代末那会,五块钱可不是小钱哦。结果,我和老舅家的表哥,傻乎乎的为了赚钱,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炕上一直跳着脚,给大表哥乐的,哈哈哈大笑,一直到后来每次过年聚会,都还会提起来,乐此不疲。
    几个嫂子,因为屋外凉,就带着她进了屋子,那会大表哥马上要第二次结婚,正好带着她参观一下翻新的婚房。我和其他的表哥们,则在屋外继续侃大山。
    二姨家和老舅家相邻几步道,属于村子的一组,我家则是三组,纯走路的话,也要半小时。回去的路上,我俩提心吊胆的摸黑回去,等到了家,母亲还埋怨我,天那么黑,就不知道让表哥送我们回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第三天,她的假期已经余额不足,晚上我们就要回奉市,然后再赶回灯市。所以还是早早的,我就骑着自行车,驮着她去见识世界第八大奇迹,中国长城的东方起点。如果开车,去那,也要半小时,但那天,我就倔强的坚持,要骑自行车带她去,实际上作为丹义人,我都从来没去过。大概用了两个多小时,她的屁股都坐到受不了了,我们才到达景区门口。途中,趟过鸭江的支流,路过一个村子,我还撺掇她去揪人家院外的梨子。
    上了长城城墙,还要继续向南山顶上的烽火台爬,记得有一段几乎九十度,我还有恐高,她就在前面拽着我鼓励我,真是丢死个人。成功登顶,站在烽火台上,山下是另一个著名的景点“一步跨”,就是很小的一段鸭江支流,轻松从这边跨过去,就是对面的国家。远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有几个对面国家的人,在用身体拉犁,不知道十一了,耕地做什么。有个望远镜的摊子,花了十元钱看了个寂寞,老板跟我们说,天气好的时候,能够看见对面的薛礼庙,是一千多年前,薛仁贵东征时建的,反正我们是没看见。
    回去的路上,骑到一半,即使年轻如我,也扛不住,最终打了个车才回了家。她还逗我说,肯定是我嫌她沉,我有气无力的搂着她说,亲爱的,认识你以后,确实有点虚啊,她使劲打了我两下。
    临走前,母亲给她塞了两千块钱,她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并没拒绝。和以往不同,这次没有给三个姐姐带栗子,因为不会路过时间还紧,就只给她家带了三十斤,还有母亲准备的月饼、酒,海鲜什么的。一路辗转,晚上八点多,我们平安的回到了她的家里。
    阿姨看着一堆东西,谢谢我家的款待,那一刻,她的心,仿佛也放下了,毕竟是自己女儿第一次出远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那天晚上,她和家人,热闹的聊着这三天的见闻,我们和睦的,好像真的成了一家子。
    第三十五回:查岗
    一周后,我带着洗好的照片去了她的家里,整整用了两个胶卷。阿姨看着照片上,自己女儿靓丽的身影,一边夸我拍的好,一边摸着她的头,说怎么生的这么好看呢?尤其是当看见她身着少数民族衣服,背景是鸭江大桥的那张照片时,跟我妈如出一辙的贴在了电视旁,说过几天给弄个相框放着。
    阿姨还问,我们俩怎么没有合影呢,我才恍惚发现,是啊,我们居然没有留下一张照片,我只能说,太丑了,影响她拍照的质量。阿姨难得开口夸我,说华文洁不丑,就是有点疙瘩,没有疙瘩挺好的小伙。
    艳萌扒拉着照片,拆台道,我姐哪里好看了,说着还把她姐十几岁时,像假小子的照片翻了出来,“埋汰”她姐一点都不好看。看着老照片,阿姨一张一张的跟我讲背后的故事,这张是她多大时照的,那张是全家去哪照的。
    等我接近四十岁的时候,发现,人老了后,真的是特别喜欢回忆,尤其是人生中,最幸福的那些日子,父母还未年迈,亲人们都健在,身体健康,享受着无私的疼爱,从童年到上学,从恋爱到领到第一笔工资……
    回来时,我妈还把家里腌制的咸鸭蛋让我带了过来,阿姨不在饭桌上拿出来分享,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多东西都放在几个包里,也没仔细翻看。母亲腌制的咸鸭蛋,不咸而且油还特别多,原本是想卖的,那会有小贩,一枚一块五跟母亲收购,母亲不上班,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收入,也都帮我送了人情。阿姨打趣道,真的很好吃,就不舍得送给那些亲戚了,留着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吃。
    自从她和我从丹义回来,我主观上感觉,阿姨和叔叔对我,好像比以前更亲近了些,说话也少了很多客气劲。但是,当她提到,临走的时候,我妈硬塞给她两千块见面礼金时,她母亲明显有点,怎么说呢,不是不悦也不是为难,就是给我的感觉有点好像我家“越界”了,对,就是那种感觉。可能,阿姨让她跟我去老家,根本也没想着支持我们是奔着结婚去的,只是单纯的让她“胡闹”下。那一刻,我又清醒了很多,后来有件事,也证明了我的观点。
    这里,我就不放在后面说了,先拿到这里说吧。大概是在元旦新年后,有一次我去她家的时候,阿姨过了半天才给我开门,后来,她主动跟我坦白说,是阿姨要迎我进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然后慌乱的回卧室藏东西,是那个医院,男同事送她的玩具熊。彼时,我压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阿姨也是个童心未泯的人。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我一直都很大条,无条件的相信她,从来不看她的QQ和手机,而我则是对她毫无保留,她的手机,艳萌都碰不得,所以小朋友每次都会拿着我的手机玩。
    临近年底的时候,公司接了一个六路市场旁的烂尾楼项目,是六路市场的四个合伙人,凑了几千万包下来,简单内外翻新后对外出售,我就和小曾,被安排到那里,临时做起了售楼员,我信誓旦旦的问小曾,我要是卖出去一套,有提成吗,小蹭笑着说,那必须的,你不要都不好使。
    余总还特意招了3个女售楼员,1个是“白富美”洪姐,那会拎的包包都是驴牌,小团队的销售主管,曾经是空姐,后来《落地清开手机》中的某个桥段,就取材于发生在她那天出航的班机上,因为这件事受到严重的惊吓,她就辞职做起了地产销售,另外两个,有个姑娘叫小菲,因为我们5个人在项目现场,每天面对面,小菲经常跟我一起吃饭,平时工作也看上去跟我更亲近些,洪姐还打趣道,这俩人,跟处对象似的,可人家姑娘明明有男朋友,我虽然纳闷但也没多想,后来离职后也没再联系。
    项目前期,因为推广费用不多,主要靠去六路市场发传单,有一次,我正要走进一家服装店,里面的老板和几个人正在整理衣服,还没等我说话,就听到大声地呵斥:“滚!”我还想解释,紧接着又是:“滚蛋没听见吗,赶紧滚,听不懂人话是怎么?”后来,有一段记者采访岳云鹏的视频,他曾提到自己做服务员时,永远无法原谅那个呵斥他的顾客,当时看到那一幕,我非常的理解,到现在我同样也没法原谅那个人。恨恨的回到漏着寒风的售楼处,也就是烂尾楼的门口,我跟小曾说了,小曾安慰我说,忍了吧,六路市场的老板,你惹不起,不光有钱还有势。后来发生的事儿,小曾也用他的反应回答了我。
    事情是这样,四个包下烂尾楼的老板中,有一个就是六路市场的BLACK大佬,是真的没什么文化,签合同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签子是画的圈,这是真的,也许你没法理解。这厮,年轻时晃里晃荡不学无术,属于什么赚钱就干什么。90年代初,就在六路市场摆摊,那会都是用转头划线,谁先去谁就占着。后来规划要建六路市场的时候,他也胆大,果断花三千块一个摊位的“大价钱”,定了几个铺子,要知道,那会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百多。再后来,六路市场改建,从过去大棚式的露天场地,变成了现代化的商场营业模式,商铺价格水涨船高,日租金甚至达到最低七百元一天。郑总,就是那时参与的六路市场销售,经常有人拿着几万块的现金,找到郑总,让他通融通融,郑总后来跟我说,那会年轻,一个是职业操守一个是不敢,其实压根没啥事,后悔没捞一笔。后来,有很多商业项目,都想复刻六路市场的辉煌,结果没有一个成的。现在,受到电商的冲击,再加上像谩骂我那样的老板太多太多,试下衣服都要被骂,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除了外地人,奉市人几乎再也不去光顾,可谓日落西山,噢耶。
    继续说这个大佬,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反正是小曾办错了事儿,那位大佬指着小曾的鼻子,破口大骂,带娘的那种国骂,污言秽语,而小曾只是老老实实的听着,一言不发。事后,我问小曾,你也太怂了吧?小曾跟我说,这人是真的惹不起啊,一个每天会跟发往北方各地的货车收取保护费,动不动看谁不顺眼就砍人家胳膊腿,六路市场只要他一跺脚,就能振上三天的存在,咱小老百姓只能像条狗一样伺候着。
    再后来,林市有个项目,郑总带上我去商务考察,我就离开了这个项目,远离了这位喜怒无常堪称恐怖的存在。郑总也是个狠人,但是特别疼老婆,余总和蓝姐甚至都会当着我们这些员工的面,数落他的“妻管严”。要不是某次出差的路上,余总跟我说,我都无法相信,平时笑呵呵瞧着慈眉善目的郑总,那么凶煞。郑总出身奉市的警校,家里条件也非常好,大学时甚至捅过人,事后家里给摆平了。去林市出差时,郑总跟我说,毕业后,他有个刑警的哥们很久没联系,后来才知道是住院了,原因也挺让人咂舌。他们最恨的就是强健犯,每次抓到都会毫不留情的好好伺候一番,基本是业内默契的潜规则,那次,就是他同学伺候的太狠了,给自己累的住院了。郑总说,那种犯人,进去了更遭罪,然后不忘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华啊,人还得遵纪守法啊,给我拍的汗毛根根倒竖,我不就是把你心爱的笔记本弄坏了吗,至于吗,没让我赔钱,确实至于,哈哈哈。
    感觉工作上的事儿,写的有点多,有跑题的嫌疑,还是拉回正题吧。
    自从十一过后,她也默许了我能靠近她的新医院,可以在门口接送她,也从那会开始,她的同事才知道她是名花有主的。
    从林市回来,又是好久没见,我心血来潮就不告登门突然去查岗。那天晚上,在三楼看见了她忙碌的身影,看到我来,她还挺开心,问我怎么来了。
    我说:“我们都见过父母了,我还不得严防死守,把你看的死死的啊?万一有心存不轨者,把我的虎妞撬走了怎么办,哭都没地儿哭我。”
    她白了我一眼,说我没正型,然后让我坐在她值夜班时,睡的行军床上,说自己还得忙到后半夜,只能委屈我等着她了。
    无所事事,我就开始观察起周围,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她工作的地方和看到她认真工作的样子,以前的中心医院,她和老大工作的医院,我都没参观过。
    看着她穿着白大褂,匆忙的准备各种医疗器械和药品,走来走去认真严谨的状态,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看见没,我的虎妞多厉害,救死扶伤,白衣天使。
    后来实在无聊,那会也没有短视频什么的,后来我就睡着了。后半夜,我感觉她也躺了下来,拱了拱我,原本的单人床,就特别拥挤,好在格外的暖和。
    我迷迷糊糊的说:“领导,被窝已经热好了,您老可还满意?”
    她说,“嘘,小点声,别让同事听见了。”
    我搂着她,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遵命,你也累一天了,赶紧睡吧,明早一起回家。”
    可能是我刺激到她了,也可能是许久没见,然后我们就要大胆的……突然发现,手边没有安全装备,只能悻悻然的闷头大睡。
    早上,我比他醒得早,然后蹑手蹑脚,仔细观察周围后,提前跑出了医院,然后老老实实,呵着气在门口等她下班。
    回家的路上,和她一边摇着手一边走着,跟她讲在林市出差时发生的有意思的事儿。
    早上的阳光,慢慢洒在她的身上,让我不禁恍惚这样的生活,如果能一直这样一直这样,会很好。
    第三十六回:预兆
    盛极而衰,无论对于一个朝代,还是一段感情,好像总是逃不过这样的“怪圈”。正因为达到了最高点,自然所有的事情发展,就会慢慢向谷底跌落。但谁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享受的幸福与美好的拥趸,正处于最高峰,只有在多年后,回想历历在目的那些往事,才幡然醒悟过来。
    我不知道,别人的本命年是不是都如民间传说的那么艰难,但我的肯定异常的动荡,并且在农历新年前,就开始有了预兆。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临近元旦前,她跟我说,老大分手了,两个人坚持了两年多,终于拗不过男方家里的阻挠,半和平分手,既不算愉快也没有争吵,那几天,她一直默默陪着买醉的老大。我只能让她多注意安全,不要出现什么意外。她的这个闺蜜,我虽然没有见过,也只有一次通话的印象,但给我的感觉特别洒脱,短暂的经历低迷后,就义无反顾的重新开始,只不过代价或大或小,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有体会。事后,她跟我说,老大去了南方某个开放城市,选择忘记过往,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再后来,随着我和她的关系,骤然的变化,也再没听到那个姑娘的任何消息,只希望在某种意义上,作为我们“牵线媒人”的老大,现在过得好好的。
    她问我,我们以后会不会和他们一样呢?我说,咱们都见过了彼此的父母,而且家长们都默许了,我们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啊。她不是那种缺少安全感的姑娘,但还是跟我说,可你也不能天天陪着我,有时候想你的时候你都不在身边。我说,两个城市距离这么近,每次我不都会赶过去或者你过来吗,她就没再说什么。那段时间,她总是患失患得,再加上公司需要不断开拓新的业务,我又要每天用脚丈量奉市和外阜项目的调研,加班整理资料,身心俱疲,所以有时面对她重复式的“询问”,也会显得没有耐心,让她不要总是乱想好不好,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不要总是把别人发生的事儿,往自己身上联想。慢慢的,我们每次聊天,都会变成“不欢而散”的收尾。
    紧接着,第二件事或者是现象?就受到了上述事情的影响。以往,我难得休息串休的时候,都会让她过来我身边,因为头天晚上加班太晚,赶不上去灯市的火车,再就是只有一天的时间,我去她那会有点得不偿失,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而她的医院,离火车站比较近,相对的时间比我更充裕,所以她都会来我这。阿姨还说过,我租完房子,小艳也没去看看,帮着收拾收拾什么的。我们还心想,是您不知道,早就轻车熟路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
    所以有一次,本该早上就到我这里,还能陪我睡个回笼觉的她,快接近下午才到我这,而且怒气冲冲的埋怨我不知道心疼她,她够忙够累的了,还要赶过来看我,就不知道理解理解她。然后质问我,你不就是想亲热吗,来吧,来啊?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发脾气,也就是在那时,我突然醒悟,真的是我过分了,可以往她也没有什么怨言啊,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就突然爆发了,可能就是所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我赶紧给她道歉,说自己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是我错了,哄了半天她也不再说话,我说,好了别生气了,下不为例,我不是想你了吗,然后就休息一天,我去找你,只能陪你半天,你来我们就能待一天,我真的错了,不该这么自私。然后我赶紧陪着她,去往灯市。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她送我去火车站的路上,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搂着我,我以为她还在生昨天的气。然后她突然埋怨我,也不知道临走时,谢谢她母亲准备的早饭,也不打招呼说自己走了。我委屈的说,我说了呀,这两年,每次走我都会打招呼的,你妈妈起那么早给我准备早饭,我哪能不知好歹不说客气话呢,昨天是我不懂事,可对长辈,我从来不敢慢待。我说的时候,你好像去卫生间了没听见吧。她这才想起来,确实我出门的时候,她才从卫生间出来。这次是她真的错怪我了。
    昨天和早上的事情,加在一起,我也是有点脾气的,然后也不说话了,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没有“外人”介入的,两个人之间的“冷战”。
    年底是,她第一次考取护理资格证,失败了。以往发生这样的事,或者找工作受挫,她都会从我这寻找安慰,但那次她都没有告诉我,还是阿姨跟我说的。我主动安慰她,而她反应平平,只说再考呗,还能怎么办,没有从我这里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后来,我们总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经常性的不说话,回头去看,都特别的幼稚。比如,有时候去她的亲戚家串门,回家后,她会怪我也不知道跟别人多说说话,就只会呆在那里闷痴痴的,以往她都没这么说过我。还有,以前我给艳萌买点好吃的零食,她最多就会说一句就知道乱花钱,但是后来,就会一直不停的说些重话,你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天天就知道买买买,什么时候才能买上房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跟着你,我能有指望吗?每当那时,我都选择沉默无语,也不跟她争吵,也不解释,以为她可能工作压力大,第一次考试没有过,情绪不稳定之类的借口来自我安慰。如果我那时哪怕聪明一点,警惕一点,都不至于事情发展的越来越偏向美好的轨道,玩具熊事件,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自从她发过脾气后,我再没要求她去看过我,又回到了只有我去她家的日常。元旦假期,那天早上,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开,过了半天,阿姨紧张兮兮的让我进了屋子,艳萌也只是狡黠的笑着,不像以往那样看见我,嚷着喊着叫我哥,然后翻我的包,看是不是又把好贺藏在里面了。我能明显感觉到气氛有点怪异,然后她才从卧室出来,装作打着哈欠,我故意说道,怎么感觉气氛有点乖乖的?阿姨说,刚才都睡回笼觉呢,还以为对面在敲门。我看了看艳萌,小孩子肯定不会说谎,但是小家伙一溜烟跑到了有电视的卧室。好在,过了半天我也没追问,但是纸包不住火,最后还是阿姨说漏了嘴。
    晚上,陪着叔叔喝酒的时候,我们又聊到房子,我只能唯唯诺诺的说着奉市的房价,最近一年涨得很厉害,然后又聊到我和她,刚认识,给她买过的东西。阿姨说,看见她抱着泰迪熊回家的时候,和叔叔就知道她肯定在外面搞对象了。紧接着,阿姨就说,她同事前两天还送她一个,阿姨觉得不太好,想让她送回去,毕竟让我看见不好。然后阿姨发现,说漏嘴了,瞒不住了,这才解释,早上其实是在藏那个玩具熊,怕让我看见瞎想,我笑着说,我没那么小气,毕竟我和小艳还没结婚,她要是遇到更好的,我也绝不会死缠烂打,绝对会祝她幸福。
    当时,我虽然也有点喝高了,但确实是真心话,但是就让她和阿姨,很尴尬,以为我是真的生气了才会那么说。不出意外,她送我回奉市的时候,又因为我说的话,跟我打起了冷战。
    她怪我,怎么可以在饭桌上,什么话都说呢?我刚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她躲了过去。我收回手,认真的跟她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在我这,你永远都是自由的,在我们刚交往的时候,你还记得吗,我就在QQ上说过的,你看我什么时候查看过你的手机了,不管你信不信,还是觉得我说好听的,你对我来说,真的是自由的,就算哪天,你选择离开我,我也不会纠缠你。
    她擦了擦眼睛,我看她,咋还哭上了呢。她说,你还是不珍惜我。我举起双手,亲爱的,我对天发誓,没有你我都没法活的,但是你对我还是自由的,听起来很矛盾,但是我也说不清,总之,我就是希望你永远都好,只要你幸福开心,我就幸福开心,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这才拉住我的手,说我是个傻子,怎么可以对她那么好。她也知道,自己最近的情绪不太好,难得跟我认个错,我说真的没关系,我是男人,你不对我发脾气对谁,你还发脾气,说明我还是你的亲人,如果你连话都不爱跟我说了,那才说明,我在你心里已经没了位置。
    她莫名其妙的说,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真的,要不你还是重新再找个人吧。
    我停下脚步,面对着她,她却不敢看我。
    我说,你说真的啊?她点点头,然后我放开她的手,就往前跑,转过身,看她还站在那里,擦着眼睛。
    我以为逗逗她,她能追上我,却没想到,她只是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个人哭着。
    第三十七回:感情开始变质
    从2007年的年底,到2008年春节前,我从来没怀疑过在她身上发生过的变化,哪怕是特别微小的地方,自己一直都还沉浸在十一假期的那种幸福的状态中,即使开始出现了只有我们两个导致的冷战,我也觉得是我们的关系“升华”后的必然结果,谁家过日子还没有个磕磕绊绊呢?直到发生了这件事。...
    春节前,她不知道什么原因,跟家里要求,配了一台电脑,而这都没和我说过,是我去到她家的时候,才在她的卧室里看见。我问她,她支支吾吾的说,是因为上次考试失败后,想差点资料,也不爱去网吧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所以就买了一台,我自然信了她的话。
    那天晚上,我只是坐在她的电脑前,突然有人在QQ上跟她说话,应该是个男人的头像,就在我要好奇的点开的时候,她突然特别用力的把我推开,给我弄得一愣,至于吗?
    我开玩笑说,谁啊?还不许我看呀?
    她说,没谁,就是同事跟她打招呼呢。
    我说,这都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了,你不看看说啥啊?那边,声音不断传过来,好像还挺热络的样子。
    她把我挤走,想要把电脑关掉,但是发现挤不动我。我说,就让我看看呗,有啥大不了的啊?
    这回,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是拼了命的用上了力气,最后我俩开始拉扯起来,她越不让我看,我就越想看。
    这时候,艳萌进了屋子,看到这种场面,吓得立马跑了出去叫她母亲,说,妈,妈,你快过来,我哥跟我姐打起来了。
    阿姨跑过来说,一脸疑问,说你俩干什么呢?
    我首先放弃了,我说,有人跟她在QQ上说话,我说想看看,然后就跟她闹着玩呢。
    阿姨听我这么说,也没再说什么,然后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艳萌站在一旁,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她。
    晚上,她曾来到我屋子,哄过我两次,发现我不爱搭理她,就放弃了。阿姨看见我们,明显的有点不开心,就来到我这又开始“旧事重提”,还是当初不同意的那些理论,什么希望她找个本地的,大夫是最好,知根知底,巴拉巴拉的,最后临了,来了一句,我看不行,你们还是分开吧,然后就走了。
    原本,我是能多待一天,但是发生了这件事,我再傻也能知道肯定是有事情瞒着我,再加上阿姨的“火上浇油”,于是选择了第二天早上就回到了奉市。
    从争执过后,到早上,那次是我第一次没有主动搂着她,一路上也没主动说过话。我大步流星的走着,她小跑的跟在我身边,试图拉着我的手,也被我轻轻推开。她知道我还在生气,然后就哄我说,哎呀,真的没啥事,我有个同事,没正型,老爱说些不着调的话,我怕让你看见会多想。
    我还是没说话,心想,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看见了怕我多想,难道不让我看见,就不会多想了吗?我对她,一直都非常信任,哪怕是上次的玩具熊,事后我也没再重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我们毕竟还没有个合法身份,就算有,谁也不能保证那个人,就能真的守护誓约一辈子。
    然后她开始哭起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也有点于心不忍,最看不得女孩子哭,然后走到她身边,轻声的跟她说,我们刚交往的时候,就做过保证,谁也不许骗对方,要百倍的信任彼此,这些话,我都写在信里了,你,还记得吗?
    她点点头,说怎么不记得,每 ,当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会拿出来重看几遍。
    我搂着她,说有时候,确实有善意的谎言,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其实结果更伤人,我们千万别欺骗彼此,就算哪天,谁变心了,也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对方,我们也尽量做到好聚好散。
    她听我说完,哭的更厉害了。本来我还在气头上,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一下就软了,然后擦了擦她的眼泪,说那我不走了,好不好,我们不吵了,都“老夫老妻”了,让别人看笑话了都。
    她一边笑一边说,真的啊,那你又能多陪我一天了,你真好。
    我搂着她,她让我使点劲,抱得紧点。
    傻姑娘,你只顾着自己开心,却没答应我,不会骗我。
    回家后,阿姨还有点睡眼惺忪,看见我们俩牵着手回来,还打趣道,这俩人,这么快就和好了,全然忘了她昨天,“趁机”跟我说过的那些话。
    2008年春节,我的本命年,25虚岁。下午,去山后二爷爷的坟前,烧过纸,磕过头,叨咕几句接爷爷回家过年喽,然后一路下山,带到厨房,母亲每年都会准备的供桌上,摆着列祖列宗名字的牌位,点过香,就算把年接到家里了。
    我,还是帮母亲擀着饺子皮,看过春晚后,吃上两盘水饺,再去门外放一挂鞭炮,就算过完年了。
    电话里,我们都彼此换过电话,向对方的父母开心的拜着年,祝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健健康康,那年年夜饭,她们一家子,大舅做东,在饭店过的。
    年后,果然是新年新气象,公司可能要搬家了。蓝姐在上海那边,不知道是同学还是闺蜜,总之就是跟上海某家全国知名的地产顾问公司,搭上了线,那家公司在南方很多一二线城市,都有直属的分公司,08年准备第一次挺进北方开拓市场,和公司属于第一次的战略合作关系,大概就是那边出钱,我们这边出人那种的,我也不太懂,开会的时候,余总只是大概的跟我们说了下。
    为了给大股东,也就是上海公司的陈总,留下好印象,那段时间,我们天天忙的连轴转,整个奉市的西区和河南区,全部由我一人负责,全部市调一遍,然后和其他同事,整合成一个前所未有的详细市场文件,以便让那位陈总过目,对奉市地产市场产生判断,进行战略上的业务拓展。
    前文,曾经让余总对霍市那位坑人的大佬息事宁人的老总,也在盘市郊区拿了很大一块地,准备交给我们进行全案操盘,也就是从建筑园林户型的规划,到后续的广告推广和销售代理全权负责,亚男就分到了那个小组。
    公司也招了很多新人,以及行业里的老手,其中有一位设计总监,东子,比我大三岁,到现在我们还联系着,上周末,还想约我出来喝酒打屁。
    好不容易忙里偷闲,难得有一个休息日的周末,我终于在一个月后去她家陪她。每次火车即将抵达灯市车站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座高耸的辽塔,看见它,就好像离我的姑娘,更近了。
    她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两点一线。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大大方方的让我用着她的电脑,也不避讳我查看她的QQ。呵呵,你都跟人打好招呼了,我还能发现什么呢?我也懒得戳破,是我的抢不走,不是我的留不得,顺其自然吧。
    回奉市的那天早上,我跟她解释说,公司最近变动很大,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样总是过来陪她,让她多担待点,我呢,正好借助新的平台,发挥余热,让自己的事业更上层楼,还提前跟她说了,我的工资可能也会水涨船高,从八百,直接涨到两千多。她也特别为我开心,让我好好干,别老是想她,事业为重,早点买房,好把她娶回家。
    把我送到车站门口,我就没让她继续送我进站台,我说你还要上班呢,别迟到了,其实,是我想给她个小惊喜,我不惜惹怒余总,多请了一天假没告诉她,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我也想用心的多陪陪她。
    看她走远后,我就慢慢跟在她身后,快到医院前,我加快脚步追上她,本想故技重施,蒙住她的眼,却发现她一直在哭。后来的后来,她跟我说,自从她父亲,发现我们偷偷在家亲热的那件事后,每次她送我走后,都会忍不住哭。当时,我也不明白,当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说,傻宝,哭啥啊,我是回奉市,又不是去火葬场,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她打了我两下,说闭嘴,净瞎说。
    我紧紧的抱着她,只能安慰着,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好好的吗?等你下班接你回家哈。刮了下她的鼻子,看着她破涕为笑,我也就放心了。
    那天下午,才4点多,她就回来了,家里就我自己,她问我饿不饿,我说不饿啊,看见你就饱了,谁让你秀色可餐呢?虽然家里没人,我们也不敢太造次,只是热吻了半天。
    她不顾自己刚下班也很累,就煮了一锅方便面,打了三个鸡蛋,分给我两个。那是我一次,吃她亲手做的饭,哪怕是这么简单的一餐,却让我很满足。
    以前,她很少和我说,跟同事之间的趣事,那天,跟我说了很多,我也用心的听着,可能,她是想打消我的疑虑,故意找机会跟我主动“坦白”。
    如果,我知道那餐面条,是“最后的晚餐”,我一定会一根一根的吃着,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把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第三十八回:我们分手吧
    2008年3月的某天上午,正在公司整理物品,中午就要打包发车,搬到奉市北站,金融中心的某座写字间。
    突然,收到她的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并不在你的计划内,并且让你手足无措,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怎么会发生,一切的源头到底是在哪里,问题出在哪里,想要宣泄都找不到目标,只能疲惫的接受现实,硬着头皮的面对。
    我使劲回忆,也没发现任何端倪,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提出分手。如果仅仅是因为另一个人的介入,但那时,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他们,也只是刚刚接触,就算我们两个人异地,也不可能因为他们每天相处3个月时间,就让她作出这样狠心的决定。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想了很多年很多年。
    难道是因为,我们年底和年初的那些不愉快?打破了她对我的希望?让她看不到未来?可明明后来,我感觉关系已经修复了。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但后来,她又为什么会找我呢?一了百了,干脆利落,岂不更好。我就是想不明白。
    我回了一条短信,说,你怎么了?是家里又发生什么了吗?她没有回我,那会我还在忙着整理办公物品,忐忑不安的搬完“家”后,就是在新公司扫除,余总动员大会,好不容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亲口跟她要个说法。
    因为临时的想要去灯市,差点就错过了最近的一趟火车,我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旅客,而那会,检票员正要关上闸门。怕赶不上火车,我就在通道跑了起来,一个工作人员,大声呵斥我,跑什么跑,奔丧呢?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要赶时间,我只是大声回了句国骂,看样子惹恼了他,还跃跃欲试想要跟我松松筋骨,我也懒得搭理,继续我行我素的向着站台跑去,他就继续在那骂着。好在开车的半分钟前,顺利登了上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真的是应了三姐的那句话?“人都是会变的”?大脑一片混乱,只能等到见了她,亲口确认,才能有个答案。
    上次我曾经来过她的医院查岗,这次也比较轻车熟路,慢慢走到她工作和睡觉的地方。她正在忙碌着,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继续忙活着。
    本来想搂着她,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我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也没回我,转而出去到病房忙着。
    我就那么坐在床上,上次在这里,我们还那么的亲密,时隔不久,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等了有两个多小时,她都一直没回来,病房那里,也没有声音传过来,因为第二天我还要上班,只能悻悻的起身,给她发了条短信,明天还上班,我先回去了,晚上盖好被子,别感冒了,走了。
    那会,火车已经不像我们刚认识那会那么少,甚至动车都已经开始出现。
    晚上11点半,我又回到了独自一人的出租屋。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带着熊猫眼,和同事们一起整理好妆容,准备迎接上海总公司陈总的驾临和指导。就在我和同事们,相互“埋汰”对方穿着西服挺正经似的时,她发来短信说,我最近很乱,我们都静一静,先别见面了。
    正好这时,蓝姐领着陈总,进到公司,我赶紧收起手机,跟大家一起热烈鼓掌。
    公司后来,招了一个给陈总开车的专职司机,刘哥,此君也特别逗。快三十了,也不结婚(我还有脸笑话人家),曾经在荷兰留学,回家后,还是不务正业也没啥上进心,公司招他的时候,三个老板都面面相觑,留过洋居然到公司做司机?
    刘哥,给我的感觉,好像把人生都看透了,谈不上玩世不恭,就是很洒脱很自我,啥名啥利的,没甚意思。吃饭闲聊时,我还跟他说,去年在霍市发生的事儿,刘哥说,那个大佬,江湖人称六哥,有排号的,余总最后收手是对的,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我问他,那六路市场的那个大佬呢,他说,不一样,每个神仙都管着自己的地方,轻易不会过招,你还小,懂啥。后来,他还跟我倒苦水,说陈总太拼了,我和另外一个司机,两个人轮班倒,这家伙,都快五十了,精力真好,24小时不带睡觉的,给我都干趴下了。看来,成功人士之所以成功,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那段时间,我思来想去,得出一个自以为是的结论,是不是她家逼着她让我买房了?毕竟交往了那么久,她也23虚岁了,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而她又不想难为我,只能出此下策提出分手?
    我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于是“对症下药”,因为有西区市调的经验,很快就看中了一个项目,位于学校南院,再往西三站地的地方,项目在一个特别小的,那时还散发臭味的人工湖旁,美其名曰长岛,全部是高层,并且拥挤在一起,很多楼层,都有挡光,但是胜在交通和配套好。那会的房价,在那个位置,已经突破到四千多,我看中的是一套建筑面积八十多平,实际使用面积也就看看六十平的两居室,首付十万左右。
    我跟家里说了之后,父母也没有反对,反而支持我买房,每天看新闻,他们也知道房价一时半会是控制不住的,早买早享受,第二天,母亲就把跟亲友凑的钱,打到了我的卡里。
    因为我们处于冷静期,一直都没有互相联系,我原本想给她个突然惊喜。所以就给她发了条短信,说,亲爱的,房子搞定了,咱别闹了好吗?
    石沉大海,她还是没有回我,并没有收到预期的那种,她很开心的说,我们终于有家了的回应。
    后来,连续几天,我都会给她发一条短信,等待着她的信息,这边售楼员天天催着我,说再不买就让给别的客户了,余总听说后,跟我说,甭搭理,他们这是逼客呢,一个月内,你再去交定金都来得及。
    最终,我的热情,在毫无音信的期待中,慢慢被熄灭。我给售楼员打去电话,说自己这边临时有事,就不买了。那边还气我,说什么有客户比我高出多钱多钱抢着买,不差我这一个,以后有我后悔的。我也懒得回复,无缘就是无缘,强求不得。
    当时,那个项目还是奉市二环内,紧靠着二环,2013年,我在三环内,挨着三环的地方,花了六千一平买了套高层九楼的房子,特么的直到现在,房证还没下来。
    巧合,就是这么的巧合。
    就在我退房后的第二天,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我的电话卡丢了,这个是我的新号。
    天意弄人有没有,这个真的是我编都编不出来的。就是这么巧,就是发生了。后来的后来,她跟我藕断丝连的保持联系时,还说曾试图拨打那个号码的机主,表示可以花钱买下那个电话号,毕竟承载着我们的回忆,但是对方并没有理会。那会,都不用身份证办卡,谁也不会轻易的把电话卡弄丢,可事情,就是这么神奇的发生了。
    后来我们短暂的有过一段复合期,她解释说,那天晚上值班,信号不太好,她就想着把电话卡重新拿出来插一下,然后有同事叫她去病房,她就落在了桌子上,可回去后,怎么找也找不到,都急哭了,停机了几天,趁着难得休息,才去补了张新卡,而那期间,正是我在张罗我们未来小家的时候。
    我们,唯一的一次原本可以在一起的希望,就这么“丢”了。
    对于她的无理取闹,那段时间,我也是有点脾气,找过她后,更是被冷落,所以她用新卡之后,我们再也没有了像以前那样的亲密沟通,只是偶尔我加班,她在家用电脑时,通过QQ相互问候下,仿佛又回到了刚认识的那段时光,只不过言语中,透露着生疏和小心翼翼。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本是一年四季中,我最喜欢的时节,但是那年,却是我最难受的一段时间。有次中午,在市内某个地方调研后,来到面馆吃饭,突然发现,一个姑娘从后面看,长的和她特别像,对面一个男生,两人有说有笑。他们吃完饭后,彼此牵着手出去了,我匆匆结了账,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跟了有几百米,我走到他们身前,向后看时,发现原来真的是我看错了。
    那一刻,内心五味杂陈。有放心,有预感,有彷徨,有压抑,有自嘲,有疲惫。
    我们就这样,默契的保持着藕断丝连的联系,不清不楚,不分不合。经历了一次冷遇,我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主动找过对方,两个人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太像了,都不会主动认输。是不是有《前任3》那味了?
    比如,公司五一组织我们去山市的某个著名景区团建,途中还路过她的医院,我才发一条短信,跟她说,我们公司去玩,刚路过你那,你在干什么呢?然后聊两句后,又复归沉默。还有,他们医院组织郊游,她也会告诉我,谁谁哪个同事占她便宜,趁拍照的时候,搂着她。我就故意气她说,那不正好吗,我们都分了,你就跟人家好呗。然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五月底,我和部门领导出差去往兴市,第一次有幸乘坐上了动车。还记得那会在站台,乘务员小姐姐们,穿着跟空姐似的工作制服,每个上车口,一字排开,然后指引我们站好排,待列车进站后依次引导进去。原本以前,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到兴市,动车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看着显示250公里/小时的提示,车窗外飞速变幻的风景,我却丝毫提不起兴致来,
    第一次,亲身经历好玩的事儿,我没有及时给她发出短信分享着这一切。
    人,终究都是会变的。
    第三十九回:不清不楚的关系
    六月初,公司在兴市接洽了另一个新项目,地块就在海边,距离沙滩也就几步路,可以说,非常的不错。当时,很多京城的人,都在兴市置业,一为便宜,一为避暑。除了夏天,其他三季基本整个海岸边的房子,都是空置的,夜晚只有三两户人家会亮着灯。老板是做制式服装的,说起她的发家之路,也颇有点奇遇的嚼头。她曾经是做服装批发生意的,经常往返在奉市和另一个小城,偶然的一次机会,她把下铺,让给了一位老人,闲聊中,得知老人家是离退休的军职高干,发现她是做服装行当的,老人下车前,为了感谢她的善举,就给她留了个纸条,说拨打某部电话,以后的服装就交给她做了,因为质量可以,后来,又陆陆续续接了其他部门的订单,从此发家。
    可见,人要做好事,更要做好事!我是笃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
    兴市,有一种特产海鲜,当地人叫鞋垫鱼,味道真的不错。还有一座中国保存最完整的四大古城之一,在其中转悠的时候,一边是几百年的明代建筑,一边是各种潮牌门店,有种特别不真实的穿越感。
    和余总、郑总做完考察后,我们开车回奉的途中,会路过葫市,郑总的大学同学是当地人,又一个BLACK大佬,非要热情的款待我们,然后晚上,郑总的同学,就和一众小弟,开着皮卡,带我们去了郊区某个海鲜烧烤店。说来也很单调,就是烤各种蚬子,其他什么都没有。还记得,那天七八个人,算上我,居然吃了五六百……
    吃着的时候,余总又童心再起,说想看看那位同学的小弟们身上是不是都像传说中那样,纹着“带鱼”。小弟们,也不含糊,满足了余总的要求,纷纷脱去上衣,展露着挤满后背的青色图案。余总还问那位同学,你怎么不纹呢,此君哈哈笑道,自己可不想老了,带着孙子去澡堂子让人笑话。他跟我们详细说过道上抢地盘的真实经过,两方人马事先约在某个地方,然后拿上各种装备,然后就是开干,谁先怂了谁就滚蛋。还问我们,工作的时候,有没有遇到摆不平的事儿?余总赶紧说,没有没有,都挺好的。
    吃完烧烤,热情的大佬还带我们去了当地的夜店,我也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了LIVE版钢管舞,正在欣赏节目的时候,几个妹纸坐到了我们身边,郑总见势不妙,赶紧跟他同学说,我们是来工作的,下回,下回再说。然后“客人们”,就撤走了。
    整个上半年,公司接到的项目,都是这样,前期紧锣密鼓的考察,后来都不了了之没有进展。直到7月初,某家京城的开发商来到了奉市,并在河南区某个板块,拍了块地,还是靠陈总的关系,项目才准备交给我们,同时,甲方在内蒙古包市也同时要启动一个项目,同样准备交给我们负责。余总,准备在月底,带着我和几个同事,直接飞过去,看看市场,然后把我留在当地,负责提案,如果顺利接下,以后每个月的月度市场调研报告和日常的工作也要我留在当地对接。
    8月,就是北-京奥运会,7月初,奉市也会有火炬手活动。
    那天,断断续续联系的我们,就这样好久不见的见了面。还记得她的那个表妹吗?6月高考结束后,其实也没发挥好,但还是考到了奉市一所211文科院校。两个人想看看火炬手的热闹场面,同时也带她妹妹,先熟悉下学校的环境,于是结伴,给我来了个突然袭击。
    收到她的短信时,其实我是有点错愕的。从我那次深夜本想找她当面好好聊聊而被拒,一直到7月初,我们有几个月的时间都没再见过面,也没有通过话,偶尔才会短信联系,我本以为,她会用这种淡化的方式,慢慢和我造成既定分手的事实结果。可她突然要来,而且还带着表妹,就让我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怎么对待我们那段时间的关系的。后来,她倒是给过我答案,但我还是不明白。
    晚上下班,我特意去火车站,接上她们姐俩,然后带着她们,去出租屋附近的一家有名的高丽烧烤吃了饭。在去的路上,她也不避讳自己的妹妹就在身边,主动拿过我的手,让我揽着她的腰,紧紧的靠着我。那么长时间,她从冷落,又变得像从前那样热情,让我无所适从,但是为了做做样子给妹妹看,我也开心的配合着她。
    边吃饭边闲聊,她表妹,报考了学校的经济专业,我也没实话实说好还是不好。这个真的是靠自己,而且也不一定就是在学校学的什么,毕业就一定要从事什么,完全都是靠自己的际遇和努力。
    回到出租屋,我把床让给了妹妹,我和她,好像默契的打起了地铺睡在一起。她妹妹还开玩笑说,回灯市,不会打我们的小报告。
    那天晚上,因为妹妹在,我们只是在动作上,偷偷摸摸的克制着对彼此的思念。
    北站相对南站,距离奉市的东部盘山更近些,火炬手活动会在那里举行。第二天早上,她们正好顺路,就跟我一起坐公交到了公司,还特意上楼,在外面近距离参观了下,妹妹看到周围高耸的钢筋水泥和我工作的环境,不禁憧憬着自己以后也要在这种地方工作,我说,你还年轻,只要好好学习,去一线城市,那里比这里还繁华,等你闯出名堂了,指不定我还得去投靠你呢。
    因为新项目下来,我也的确很忙,她坚持不让我请假陪她们,我只能把她们送到北站的公交总站,一再叮嘱她们要注意安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然后目送她们离开后,就返回了公司。
    我以为,这就是她临时起意的一次小插曲,没曾想,晚上下班后,我本是想问问她,有没有安全回家,路上都没事吧,关心关心她,也没指望什么。但是她回我说,再过一周还来找我,那我当然是不会拒绝的。我天真的以为,我们又能回到过去了。
    一周后,也是我去包市的前一周,她如约来到我这,穿着十一去我家的那件针织外套,我还纳闷,都七月了,也不嫌热吗,她说早晚还是冷的,我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待了一晚,那次,我们很久没见,颇有小别胜新婚的感觉,但也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温存。
    早上,我送她去了南站,在她转身要消失的时候,她突然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我,时间很长又很短。我以为,是许久没见后,有点舍不得,其实……
    那晚,我做了一个特别怪的梦,她哭着趴在我的怀里,一直重复着说对不起对不起,而我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话却总是说不出来,任我用尽力气,等凌晨四点醒来,枕头早已湿了一片。
    我特别怕坐飞机,更何况是第一次坐。三姐还笑话我,说飞机是世界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我也承认,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出事,在结束前的那个过程,想想就不寒而栗,还不如车祸来的干脆,一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嗝屁了来的舒服。
    好在平安无事,几个小时后,我们顺利到达了包市,其也被称为鹿城,作为内蒙古高海拔的城市之一,以钢铁和烧麦出名,那时火遍中国,还没某底捞什么事儿的大瘦羊火锅,总部就在那里。
    和霍市差不多,那里的云彩也很低,阳光很足,很多京牌的车都有在那里,当时,全国还只有四家某府井商场,一家京城的,一家在重庆,剩下两家都在包市,多数居民,都在包钢工作,稳定收入高,同样和霍市很像,有点有钱花不出去的感觉。但是当地,很多居住区还都是八九十年代的那种筒子楼,居住条件亟待升级。
    项目地块,距离包市新建的游乐园不远,公司也在附近的老小区,为我和同事租下房子,房东就在包钢上班,家里两辆车,奥运会时,还举家特意去看了漂亮国梦之队的比赛。
    相对奉市是每年的11月1日集中供暖,包市在十一后会出现降雪情况,提前进入冬季,某些小区也会提前开始供暖,暖气特别足,加上空气干燥,隔三差五就会流鼻血。还记得那年十一假期后,从奉市回包市,乘坐的大巴车,路过京城的时候,半夜被尿憋醒了,正好司机下车检查车况,我说师傅,能不能下去方便下,司机说,兄弟,现在京城市内了,可不行啊。然后我就一直醒着,看着车窗外不断穿过的霓虹灯,还瞥见了鸟巢、水立方,想着原本,我也可能亲身在这里,见证它们从无到有的过程。
    忙碌了一周,余总他们和部门领导继续飞回了奉市,留下我和一个设计师,待在临时售楼处,和甲方的营销总监,策划们一起工作。临走前,蓝姐告诉我,只要和他们处好关系,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其他事情,遇到不懂或者需要做决策的,就及时跟余总反馈,让他拿主意,其他事情绝对不要参与,无论什么事情。当时,我就感觉这个工作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最难受的,就是周围,半径几公里内,只有一家洗浴中心,和奉市的硬件相比,只能算是澡堂子的级别。还记得那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花个大价钱去搓个澡,毕竟初来乍到,不知道和奉市那边的规矩一不一样,刚和前台问着都有啥服务内容,就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穿着吊带的女孩,问我,先生先上楼再洗吗?我赶紧灰溜溜的跑了。
    第一次参与开工仪式,还挺封建迷信的,工地所有人还有施工车辆,停放整齐,然后还有一个放着猪头的供桌,摆盘上香,像模像样的祭拜,然后放完鞭炮,就代表正式开工了。还记得包市的公交车,特别轴,只收一块的硬币,不收两个五毛的和纸币,也不找零,任你说破头也不行,爱咋咋地,有次愣是没让我上车,从包市商场走回去的。
    甲方们,都是用MSN办公,只有我和公司的设计,特许额外可以用QQ。我以为,她来过之后,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正常状态,但她比之前,更冷漠,甚至有时候,看到我的QQ留言也会在第二天回复,发短信也是如此,打电话就是不接,或者接了,就用在忙或者有事搪塞过去。
    直到9月某天,好不容易在她接电话的时候,我说,十一假期我们放假可以回奉市,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吧,她说,行,等你回来再说。
    第四十回:心碎是能听到的
    之前,我都是在写完全文后,才会去想好标题,只有这一章,新建WORD文档时,我就想好了。
    1994年7月某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一阵摩托声从房外传来,紧接着就是敲院子大门的声音。我和母亲,在西屋的床上正在听着收音机,听到有人来,母亲还嘀咕,谁这么晚了,下雨还过来。
    没一会,老舅穿着雨衣,进到家里,然后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只黄色的小狗,奶声奶气几哇乱叫着。老舅说,前面邻居家的,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他家院子里,正好我家狗子,不久前刚刚没了,缺条看家狗,就赶紧送了过来。
    那年,我10岁,秋天四年级。
    家里以前,有一只黑色,眉毛带两把火的大狗,春节后的某个晚上,被经常出没于农村的偷狗贼药死了。还记得它发病的时候,不断在房外呜咽着,一定很疼吧,叫声特别特别的惨。母亲刚开门,它就串进了屋子,满嘴吐着白沫,即使这样,也保持着理智,没有伤害母亲和我。
    第二天,死在了墙根下,静悄悄的。父亲,把它埋在了屋后的一棵桃树下。为此,我难过了好久,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去埋它的地方偷偷的哭。
    看到那只小黄狗的时候,我开心的跳了起来,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早早的放学跟它一起玩,上山疯跑,去小溪里戏水。
    后来,它长大了,就被母亲拴了起来,拴在窗下,一处简单搭起来的小窝里。
    每次有陌生人来,它都非常的凶,那架势,恨不得挣开锁链把人家吃了,甚至连我,都被它无意咬过两次,至今胳膊上,还有一块疤。父亲每次下班前,距离家应该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它就会提前的兴奋起来,久而久之,我们就知道是父亲要回来了,母亲就会让我把饭桌摆好,饭菜端上去。
    母亲说,它是来报父母的恩的。
    2007年十一,我带她回家的时候,它就已经显出老态,不爱动,也没以前那么凶悍,连看一眼陌生人的兴趣都没有。
    2008年五一,母亲终于把加在它身上十多年的锁链解开了,任它在院子里,颤颤巍巍的随便走动。我用简陋的手机,还给它拍了几段小视频,至今也没给母亲看过。我轻轻唤着它,它就一步一步,像慢镜头似的,艰难的朝我晃过来,眼睛早已泛白,身上的毛发都斑驳的不成样子。
    2008年十一,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窝里,已经没有了它蜷缩的身影。母亲说,也不知道去哪了,那会走路都费劲,居然自己就那么消失了,父亲找了附近的山头和邻居家的院子,都没有找到它。就像它突然的出现在我们清贫的生活里,又突然了无生息的消失,连一个念想都没有留给我们。
    我在家只待了两天,就急匆匆的回到奉市,我和她,总得有一个结果。那时,我还天真的以为,只要我们再深谈一次,无论是什么问题,都说清楚,还能回到以前,我甚至还特意买了一张新床,她以前就嫌太小,来的时候挤得慌。结果,事与愿违,十一期间,她好像消失了,任何信息都没有回我。
    因为从奉市到包市,火车和大巴,都要一天一夜,而且我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我也顾不得去找她,就提前一天回到乘上大巴车返回包市,把我们相约的事情,自然就抛之脑后了。
    甲方的营销总监,是个门外汉,行业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在从头学起,只是因为毕业于京城那两所著名学府之一的,所以才蹲在那个位置。这也就让我,在那里的工作特别的尴尬,比如开盘前,他跟我要相关的文件,包括活动的流程,首付款注意事项,人员安排,排号动线之类的,这种大事,我肯定要跟余总反应。余总听我说完后,就一句话,不用理会,让他自己解决。我还纳闷,我们就是这么服务的吗?其实,因为我将在外,并不知道,其实两家公司的高层之间,早已暗流涌动,这也为后来我的被开,埋下了炮灰的伏笔。
    十一后,公司让一个新来的设计,接替原来的设计,到包市来跟我驻场,小哥们特别话痨很是活泼,我特意带他去了大瘦羊总部吃饭,也是我第一次去。当时就把没见过世面的我给震撼到了,四层楼,还带电梯,排队等待的时候,可以坐在那里嗑瓜子吃零食,到了号码就自动提示我们上楼,我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这一个月,我和她,几乎等于彼此消失了的状态,只是有一次,晚上加班,我无意看到她空间里,有人留言叫她小猪猪,而第二天我再看,就没了。
    11月初,我们突然接到蓝姐通知,什么也别问,马上退掉房子,电脑里的文件全部拷贝后删除,返回奉市。给房东赔了也不知道多少次歉,包括多一个月的押金也没有要,第三天收拾好,我就和设计,坐上火车,返回奉市。那会动车虽然已经出现,但还没现在这么发达,只能是绿皮的慢车。我们下午乘上,第二天下午才从奉市北站出来。
    我的工位,在会议室旁边,有次大概听余总他们在里面说,甲方对我们在奉市和包市的两个项目,服务质量不太满意,尤其是包市的,因为那个营销总监“孤立无援”,余总也没有大力的支持他的工作,在公司总部就积极的点了我们几句,导致我们现在处于“考察”阶段,工作继续,但是我们也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全心全意驻场那般的伺候着。
    11月14日,上午11点半左右,我和余总,亚男,还有开车的司机刘哥,正行驶在从甲方例会后,返回公司的路上。突然就接到了她的电话,那边确实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杜艳琦的男朋友,你现在有时间吗,方便我们去你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见一下?”
    我当时就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情况这是。可能是车内比较安静,手机通话也很清晰,余总又童心大起,开玩笑问需要陪着我去不,好以防万一打起来。我也没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二十分钟,回到公司楼下,余总让我过去,会上的工作,等我回来再说,不着急。其实,他还真没走,一直跟在我身后,准备看热闹。
    来到咖啡馆,人很少,我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门口不远的位置,我坐下后,观察起来,头发有点长,看着不像那种吊儿郎当的人。
    “你好,我是×××,不知道小艳跟你说过没,我们是同事,交往有半年了,这次来呢,就是希望你以后别纠缠她了,你们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以后相互谁都别打扰谁,你看可以吗?”
    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个人的名字,我听她跟我提起来过,好像就是送她玩具熊的那个人。
    “我要亲自和她确认一下,恕不奉陪。”我马上起身,就回了公司。我知道,他能找到这里,一定是她上次和妹妹一起过来后,告诉他的,她也一定在周围。
    回到公司的楼层,我没有进去,而是坐在公区的沙发上,整理着头绪。好像一幕幕,过去不曾注意的细节,一下就从脑海里,翻涌了出来。
    藏起来的玩具熊,年前不让我看QQ消息,以至于跟我拉扯,年后突然的经常的找一些理由埋怨我故意疏远我,出差前送她进车站前,她站在那里看着我的眼神……
    十几分钟后,电梯门一响,她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我对面,决然的跟我说:“我们都分手了,你还要见我干什么?”
    “什么时候分手了,那你7月份还找我干什么?”
    “我就是那会很想你,有点舍不得你,也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去找你。”
    “你们背着我,认识多久了?”
    “半年多了,其实你应该也猜到了,玩具熊就是他送的。”
    我哼了一声,“所以,那会你不让我看QQ,不是怕我多想,是怕我捉奸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就别缠着我了!”
    “我缠着你?你上次说分手,谁知道是你赌气,还是真的,你还来找我,你让我怎么想?”
    “那我现在通知你,我们,分手吧!”
    她好像很焦急的模样,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看着手机。然后,我一把抢过她的手机,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她的手机,那部她曾经丢了,然后拜托我再帮她买回来的那部手机。
    她极力跟我争抢起来,这次我没有上次那样,让着她。她看争不过我,也就放弃的坐在沙发上,让我尽情的看到死心。
    “老公,我们周末去辽化玩呀?”、“老公,我想你了,我要抱抱要亲亲”、“老公,你别着急,我尽快把和他的事情解决了,毕竟也认识几年了,没有那么快”……
    我看着她发给那个人的信息,有那么一刻,我清楚的听见,心脏掉在了石面上,咔嚓一声,满地都是破碎的残渣,哗啦啦的四散而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冲进胸口,让我急促的呼吸。无法置信,不敢相信,不能相信,这些,都是她发出去的短信。
    我曾经做过准备,并为此设想过各种我们分手时的场面,唯独没想到是以这种残酷的方式。
    我愣愣的看着她,默默的把手机还给她,我只是说:“你走吧!”
    然后,她突然吻了我一下,就进了电梯。
    余总,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还有心情开玩笑说,幸好你刚才在楼下没打起来,不然我都准备冲上去帮你了,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了。
    我不知道,那天最后的时间,是如何度过的,只记得,落寞的回到出租屋,从来不抽烟的我,一个晚上,抽调了一包。可能是烟呛的,满脸,都是泪水。

    题外话:
    这段记忆,其实特别清晰,下笔的时候,我以为我早已能够风淡云轻,毕竟是14年前的事儿了,我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可没想到,我不得不把早已愈合生出新肉的伤口,再次用力捅开,把里面最不想回忆的经历,拿出来码成一个一个的文字。我既纠结于不想详细的去描述,又纠结着想要把整个记忆还原出来。尤其是写到,看她手机短信的那一刻,心脏居然再次疼了起来,不得不在戒烟许久后,又吞云吐雾起来。
    原来,即使我们心里忘了某个人,身体却永远会记得。
    第四十一回:大结局(上卷 完)
    半夜,六神无主的躺在床上,突然收到她的短信,让我打开新买的床送的床头柜看看。我俯身拉开抽屉,赫然发现,里面有一打钞票,正好两千,还有一枚钥匙,一枚戒指和一条项链,以及那只MP3。
    我苦笑了半天,真的这么绝情吗?我回了她三个字,你真狠。
    可能是无事一身轻,也可能真的是为了安慰我?她居然出奇的跟我通话聊到后半夜。
    她一直重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然后还说,那个人,其实对她,并没有我对她那么好,然后平时管她特别严,那段时间不让她跟我联系,天天查她的QQ和手机。我问她,那你喜欢他什么?她说,可能是他身上的霸道吧,我苦涩的笑了笑,我对你的信任,原来也是错,以至于错成这样。她说,对不起,但是她也没办法,她也想过跟我来奉市,但是她怕吃苦,怕我不能照顾好她,现在遇到了曾经理想中的人,大夫,本地的,也算知根知底的,她也没办法和我继续,真的对不起。
    我说,如果我去灯市工作呢?那你还会回来吗?她犹豫了半天,问我是认真的吗?我说,逗你玩呢,既然你现在这么幸福了,我自然要放手了,只要你开心,我无所谓。她突然问我,要不,我们做情人吧?我都快把黄莲笑出花了,说她在说什么傻话呢,好好过日子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她说,记得跟阿姨说对不起,把钱还给她,下辈子我再做她的儿媳妇吧,说完就哭了起来,然后挂了电话。
    2007年十一从老家回来后,她曾不止一次跟我说,她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我母亲对她的喜欢,她说,阿姨好像把我当成了女儿似的,估计以后,和我母亲一定能是非常好的婆媳关系。我说,那可不咋滴,要不是计划生育,我本来就会有个跟你一般大的妹妹,我妈不止一次的让我别欺负你,有事让着你。那会,她就会开心的靠在我怀里,憧憬着明天。但她,永远把明天,停在了昨天。
    部门领导,君姐曾安慰我,大丈夫不要沉迷在这种小情小调里,事业事业还是事业,还调侃道,这世上最狠的当然是女人心了,大家都是女人还不了解吗?要不武则天,也不可能在那个男权社会,坐到那个位置。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有个声音却不断在心中响起,你就这么认输了吗?不想争取了吗?于是,我又做了个自杀式的决定,最后再找她一次,试图挽回。
    11月23日下午2点,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有最近的火车,我只能坐着大巴赶到灯市。把她约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去的那座辽塔公园。
    四个月没见,她身上有了我说不清的变化,不单是以为换了发型,整个人也感觉更“冷练”了些,我就感觉,有一种陌生感扑面而来。
    我狠狠的抱着她,说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她慢慢的推开我,说,话都已经说清楚了,你要干什么?我窝囊的蹲在地上,开始抽着烟。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她质问着我。
    “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难道我们这些年在一起,就被你全部否定了吗?”
    “我们在一起的四年时间,都没有我和他半年的时间多。你知不知道,每次送你坐上火车后,我都是哭着回家和上班的?你理解我的感受吗?”说着,她就呜咽起来。
    哈哈哈,听到这的时候,我真的没法反驳,真的,很有道理很义正严词很实事求是,我还能说什么?既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还要让她独自忍受寂寞,我真的无话可说。那么多年的努力,只要一个简单的时间等值计算,就可以全盘被否定。
    “走吧,去我家,我妈听说你来了,让你过去一趟。”
    我远远的跟在她身后,那时还没有舔狗这个词,现在回想,我特么不就是一只标准的舔狗吗?哈哈哈!
    来到她家,阿姨准备了刚刚蒸好的饺子,她老姨也在,但是叔叔和艳萌没在,也可能是被支走了吧。将近一年没来,此时她的家,已经全部装修翻新了一遍,真的物是人非黄花瘦。
    阿姨,热情的招呼我,赶紧吃,外面那么冷,吃完也暖和点。她则进了卧室,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坐在我身边。
    阿姨有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以为我们都分手半年了,听小艳说,我在奉市那边,有了女朋友,所以就分开了,其实她什么都明白,只是不忍心戳破。我真的是无语,把自己的过错,竟然按在了我的头上。
    我也没有具体说我们为什么分开,也不会把责任都推在杜艳琦的身上,到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老姨却没藏着掖着,跟我说,既然小艳做出了现在的选择,那么你也豁达点想开点,以后好好工作,再找个好姑娘,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把这段经历,当成一个难忘的故事吧。
    我只是说,这么些年,麻烦阿姨了,每次来都给您添麻烦,早上还要早起给我做早饭吃,发生了那么多事,您和叔叔,都一直担待着我,是我没有做好,没能力留住杜艳琦,希望以后,阿姨和叔叔,身体好好的,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说着,我就放下碗筷,准备走了。
    阿姨突然就哭了起来,和杜艳琦的老姨,使劲的拽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坚持让我把最后一顿饭吃完。我实在是没心情吃下那几口饭,其实一直在忍着眼泪不流出来。
    最终,她们还是没拉住我,任我毅然决然的走了。只是身后,传来的哭声,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种惋惜和不舍,又掺杂着无奈和心疼的哭声。
    刚过了世子河桥,她从后面跑着追上我,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闷头走着。我本来走路就很快,她在后面时不时就要小跑着跟上。
    “你慢点,听我跟你说。”我转过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个我已经不认识的女孩。
    “我妈让我送送你,你去坐火车,还是客车啊?”
    “客车。”简单回了两个字,我继续走着。
    客运站,就在火车站旁,到了那,她突然像上次那样,突然吻了我,让我到家后,给她发条短信,然后挥了挥手,看我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大巴还没驶出了灯市,她就连续发了两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你是好人”,“如果你让我怀孕了该多好”,这个也不是我编的,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头靠在车窗上,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没有回她。
    这时候,大巴里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开始播放起,她最爱的《冬季恋歌》里的曲子:
    “如果这是最后的结局 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时间改变了我们 告别了单纯 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 失去才算是永恒 惩罚我的认真 是我太过天真” ……
    听着歌声,看着太阳慢慢隐入地平线,远处的辽塔,离我原来越远,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最后一次试着用一生,去看清她的模样。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2009年元旦假期过后,上班的第一天,蓝姐把我叫到办公室,通知我,被开除了,然后也没有找我深谈,只是说余总找我聊聊。
    在余总那,他说,公司现在遇到了点状况,加上08年底的金融危机,他们三个老板,也可能会随时走人。还指点我说,自己曾经也带过的徒弟,都是举一反三反五的那种,说我不够聪明,只能举一反二,希望我以后能多开开窍,别辜负他。
    其实,我也知道,开掉我,只是上海陈总的杀鸡儆猴,或者是试探。在我们行业里,陈总属于学院派,就是那种高学历高阅历的人类,他打心眼看不起余总这些翻身的屌丝,通过慢慢蚕食,把合作关系的公司,变成和其他城市一样,自己的嫡系。我们在服务的项目,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根本不足以致命,后来,公司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在我之后,被迫离开了公司,当然,老陈还算有点做人的底线,给每个人,都给予了额外两个月工资的补偿。
    从此以后,无论是开心的事,难过的事,再也没有了倾诉的对象。你也不用指望她能用心倾听,因为对方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你的身上。
    好在房租很便宜,那会的物价也不贵,失业的事儿,没敢跟家里说,春节前,基本就泡在网吧,准备春节后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在这期间,我邂逅了,会在“下卷”出现的女主人公,小妍。那天,我从电脑前起身,准备下楼随便买桶泡面吃,过了几分钟后回来,发现一个女生坐在我的位置上。
    “这位姑娘,这是我的位置,你坐错了吧?”
    “啊?不会吧,这不是69号吗?”
    “不是69,是66……”
    “哦哦,不好意思哈,我没仔细看。我说的吗,刚上来,就看电脑开着,抱歉哈。”
    “没事,你的机器,就在对面,玩去吧。”
    她起身,走到我对面的电脑上,我端着泡面坐下,稍微打量了下她,黑长直的头发,鹅蛋脸,眼睛挺大的。然后我就继续玩着魔兽争霸。
    “你没上夜班吗?”突然听到一声咳嗽声,看到她的头像,亮了起来,就问她。
    过了半小时,才回我说,刚才在玩什么地下城的游戏。
    “陪他玩呢吧,你变化真大,以前看我玩游戏,你都生气,现在的你,呵呵。”
    “不跟你说了,我妈不让我玩了,我下了哈。”
    那天,我也是特么的手欠,点开她的空间,发现有一个加密的相册,我就开始用她的生日,电话什么的输入,直到我简单的敲下“521”,居然就点开了。
    里面,全是她和他,从春节后,一直到十一期间,在外面玩的亲密照片。心痛的感觉,一阵阵袭来,莫名的恼火,也跟着无处发泄。
    说好的不欺骗彼此,结果,哈哈哈,那时,感觉自己真真的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小丑,一个傻叉到家了的失败者。
    在这里,跟所有像我一样,刚刚如此分手的朋友们,给你们一个忠告,千万别手欠,有些事,真的就是过去就过去了,不要翻看对方的朋友圈,一切社交账号,能删除的就删除吧,别再查根问底了,不然会让你一辈子都难以释怀备受煎熬。接受现实,不爱就是不爱了,不要自己骗自己了,就让那些你明知道的秘密,消失在你不知道的时空里吧,放过自己。
    2009年春节前,帅哥准备和我一起坐火车回老家,那天晚上,在出租屋,我的弱点,全部暴露在我这个完全信任的哥们眼里。我一边抽着烟,一边跟帅哥诉着苦。我只记得帅哥跟我说,老华,中华儿女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再换,不要因为一棵树而放弃一整片森林,多大点事,以后咱再找个更好的,这女孩,不值得你这样。回到丹义,下车的时候,我还记得,那天的雪特别特别的厚。
    愚人节那天,我整蛊了一下她,装作我三姐,给她发了短信。
    “是小艳把,我是文洁的三姐,我们去年见过,还记得吧。现在有点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哈。”
    “三姐,你好,你说。”
    “文洁出事被车撞了,刚从ICU出来,大夫说够呛,他想见你最后一面,你看方便吗,我知道现在有点晚了,要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没事,我这就过去,让他等着我。”
    我看着短信,她还真信了,止不住的坏笑,最后于心不忍,还是发了短信告诉她,愚人节快乐。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妈刚才还催着我赶紧过去,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不愚人节,想逗逗你吗?你看你,行了,没事了,你也不用再折腾了,好好休息吧。”
    以前,每次这样,她都会说上一句,招人烦,现在再也不会说了。
    春节后,我在一家代理广播广告的传媒公司,谋了个策划的职位,直到5个月后,因为受不了暴躁的老板和傻叉的部门领导,选择了辞职,再次回到了地产圈。
    五一假期,二姨因为点事,请了个出马仙去家里,我妈听说后,早早的就过去凑热闹,然后还非要让我也去看看。记得大仙说我,29前不能结婚,以后会去南方,然后在那成家立业,结果,13年过去了,我还困在奉市郁郁不得志,没赚钱也没啥大发展,只有一套按月还贷,楼上倒霉孩子蹦跳隔音不好,房证至今没下来的房子。所以,迷信不得啊。
    端午节前,公司特意组织我们所有人,去了秦市的吕山玩。抵达景区门口,之后就是一路的盘山道,司机八十多迈的嗷嗷开,走的我们提心吊胆左右摇晃,下车的时候,天上还下着大雨,可等我们安顿好后,又晴空万里,吕山在不远处现出真身,巍峨挺拔,直教人胸臆尽抒。
    和几个同事,马不停蹄的开始登山,我远远的把他们落在身后,站在山顶上,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秦市和海岸线,大声的喊道:“杜艳琦,我爱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不知道……知道……道……回音,慢慢的传向灯市的那个方向,我的姑娘,注定不会听道也不会知道。
    在这期间,我们也可能出现过“复合”的机会,有次我撩闲,问她在干嘛,她说准备和家人去步行街,问我有时间没,有的话就来找她。而我,只当是她在开玩笑。说骗我好玩吗,她说,没有,真的,就是莫名其妙的想你了,你来不?我说,你们吵架了吧,好好的,没啥大事,好好沟通。然后,她就没再回我。
    后来,可能是我的“纠缠”,让她不胜其烦,她就让我帮她注册了一个电子邮箱,说以后有什么话,就发电邮吧,她实在不方便和我QQ联系,发短信。我知道,我正在从她心里消失。后来,给她注册了一个邮箱,大概每个月,会给她写两封信,而她,都是看心情,才会隔几天回复,有时候明明已经看了,我也收到了回执,但她还是过几天才会回,后来的信中,她说,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慢慢淡忘她,重新振作开始新的生活。
    2009年的9月初,我换了新的工作,也换了一部新的手机,但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换一张新的电话卡。中旬,突然接到家里通知,一个特别疼爱我的伯母,去世了。这个伯母,在丹义,我一直都称呼“大妈”,大爷,也就是伯父的父亲,和我的爷爷是亲哥俩,每年过年,初三,我都会和母亲去她家登门拜年,大妈特别喜欢称呼我“老儿子”,每次去,都会做一堆好吃的,包括在丹义已经近乎灭绝的野生面条鱼,家里的大儿子,在漂亮国打拼,经常也会邮回来新鲜物和好东西,大妈都会第一时间送给我。
    这是除了姥姥之后,时隔多年,第一个,离开我的深爱我的亲人,那时,我好像突然就想明白了什么并最终下定决心。回丹义参加葬礼的前一天,我特意用身份证办了一张新电话卡,临上火车的时候,我静静的站在站台上,然后扣出旧卡,扔在了铁轨上,换上新卡,找出她的手机号,默默地看了半天,就在列车进站的那一刻,选择了删除。
    后来,她看我很久没再发过电邮,更没有发过短信和QQ信息,给我发的任何信息,也都石沉大海,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某天早上四点半,也就是我第一次见她时,从宿舍起床的那个时间,发来一条QQ留言:祝你幸福,对不起!
    “你好呀!”
    “你好。”
    “你是哪的啊?”
    “灯市的,你呢?”
    “我在奉市。你多大呀?”
    “18,你呢?”
    “比你大两岁,怎么称呼啊?”
    “杜艳琦,你呢?”
    “哈哈,肚脐眼啊?不好意思,开个玩笑,我叫华文洁。”
    ……
    一切从QQ开始的,一切也从QQ结束。
    出租屋,从2007年6月,一直租住到2011年4月,这中间,二房东大哥搬走了,我成了二房东,期间也换过两个舍友。2011年的四月初,公司让我前往哈尔滨驻场,我不得不退掉了这间,有过我太多回忆和幸福的房子。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4月4日清明节,在去哈尔滨的前一天,临搬走前,我无意打开电脑,在曾经的空间评论中,找到了多年前她的留言,并点开了她的空间,然后发现了她和他的结婚照。如果是我,绝对不会把一生只有一次的照片,拍的那么平庸和无趣,背景明显的抠图痕迹特别LOW,想到那时,我竟莫名其妙的笑了。
    如果说,过去的两年,我对她的感情,还有着从遗憾到失落,再到懊悔的心路历程,直到看到婚纱照的那一刻,我竟变得无比的暴怒和怨恨。在这期间,她的表妹,还一直和我保持着联系,而在看到照片以后,我直接对着表妹破口大骂她的姐姐是多么的无耻,装裱立牌坊的货色,还没等我骂完,就把我拉黑了,我独自在出租屋哈哈大笑,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然后我通过一个朋友,加了她的QQ好友,并得知她会在4月17日完婚。于是,我怒火中烧的找出她的电邮地址,破口大骂她和她的家人。没想到,竟收到了她的回信,我把原文附上:
    “信我已经看到了,我也感觉到你的用心了,你怕我看不到信居然给我发了两封。
    看到信之后我万万没想到这两年时间还没能把我忘记,我以为你有了喜欢的人就能随着时间慢慢的把我淡忘,能走出我的影子,其实离开你我的心理也很内疚这是真的,也无数次想回到你的身边,可我没勇气也不敢,毕竟是一种背叛。也许我当时我还小,还很任性,随着时间人也变了很多,现在的我们都不是当时的我们,我现在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也不能补偿什么,只能祝福你找到一个好女人来爱你给你一生的幸福。
    我要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给了我美好的回忆,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一生也不能忘记我们的回忆!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拥有自己幸福的爱情,以后有个温馨的小家。”
    看完信,我久久的坐在那里,失声痛哭。
    而这一切,其实还没有结束。
    2012年5月4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在那天,在那个正能量满满的节日。我从新的出租屋床底,拿出珍藏了8年的纪念品,每次去看她的往返车票、约会的公园门票、电影票、电话IC卡、每 件、四年来给她照的全部照片和胶卷、厚厚的日记本,所有的一切,都让我付之一炬。
    上卷,完。

    题外话:
    请原谅我草草的结束了上卷,就像上一章最后所说,我自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完全可以风淡云轻,但是身体很诚实,又开始重演失眠和抑郁的状态,甚至开始复吸,我只能强迫自己不能继续下去。就像一个梦魇,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走出来。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答应你的,把我们的故事写了出来,即使没有人在看,但我也说到做到了。答应你的事,我从来没有食言。
    至于中卷和下卷,可能加起来的篇幅,都没有上卷多,我也在想,是不是就在这里太监,毕竟我的“小说”,也算是一股清流,阅读量,一直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可能完结,都没有达到上架的要求。而且自身的状态真的不好,新冠期间,工作,年纪,父母,都是焦头烂额,不敢承诺,只能说先休息休息。
    大概,如此。

    
    刚刚又翻了下电子邮箱,无意中点了“往来邮件”,这才赫然发现,2012年在我把所有的东西付之一炬后,曾给她写过一封谩骂的信,一年后,2013年她居然回了,时隔9年多,我才看到。

    



    看完这封信后,就把其他平台早已更新完的,一口气全部发完了,好像突然一下就释然了,也在信里,知道了这么多年一直不确定的答案。
    “好久没打开过新浪邮箱了,今天打开发现有你的信感觉好意外。这封信在邮箱里快一年了,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流逝我想我们现在的变化应该都很大吧,你还好吗?是不是也结婚了呢?
    看完信感觉你还在恨而且恨的那么深,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你是不是好些了呢,其实挺想和你说些什么的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多了怕你觉得虚伪,现在的我们应该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最熟悉的陌生人还是想送上祝福的,祝福你婚姻幸福,事业有成。-
    我真的不值得你去爱不值得你去恨更不值得去影响你的一生,我不是一个好女孩不配你对我的爱,所以就把我当成你生命中的流星吧,划过之后不留一点痕迹。你应该还做你的好男人去全心全意爱你的妻子,不要因为我而不相信爱情,我只是没那个福气做你老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想为我自己找借口当初为什么会轻易的背叛你,但我还想告诉你主要还是因为工作,我想要个正式的工作,现在我也如愿以偿了终于考上了事业单位,我现在在××××人民医院工作,你说的没错我很自私,什么事情都为自己考虑从来都没想过你,但我想说爱情就是这么现实,也许光有爱情是不够的,它还得具备其他条件,所以我就自私的选择了投降。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你的,更不应该选择别人把你忘掉。太多的话不想多说,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吧,有个幸福的家庭,聪明的孩子。”
    年近四十,每次面对家人和亲人的催婚,我只能变着法子的找借口,甚至还让朋友替我装过一次女友带回家去对付。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不相信爱情了,经过第一段这样的感情,第二段更是让人魔幻,有苦说不出,心灰意冷?或者我本来就是个特别懒的人?也可能我一直都没有长大没有成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
    如果有和我一样的朋友,我们早早的,还是为“退休”做好打算吧。
    【中卷丨第二任】
    第一回:“你好,我叫芝芝”
    相比于初恋的那段经历,我和第二个女孩,在相处和后来交往的日子里,从来没有留下过任何纪念品,不像我和初恋,在邮箱里,还有很多分手后,藕断丝连的聊天记录,因为我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并且故意把很多可以留存的东西,都会马上处理掉。所以,这一卷的回忆,会更零散,篇幅也不会很长,但过程和结局,同样让我刻骨铭心。
    2009年十一前,在奉市的三孬街配置了我的第一台电脑,GTX250的显卡,一直服役到2019年,至今还放在我的北卧。
    相比以前,总是混迹在网吧,禁烟政策也开始愈来愈严,好在可以在家,想怎么作就都没人管了。那会,每天都会玩一款刚上市的梦幻类的回合制网游,抓宝宝练宝宝乐此不疲。
    某个下午,看着电脑上,自动打怪练级的游戏账号实在无聊,就通过QQ加了几个女孩,只想单纯的打发时间。大多数都没有搭理我,只有一个通过了我的验证。很快,那边的头像就亮了起来,出现在我的好友列表中。
    “你好,可以聊聊天吗,如果不方便就打扰了。”
    “你不会是坏人吧?”
    “啊?什么意思?”
    “有的人,上来就说些恶心的话,我怕你也是。”
    “哈哈哈,不会不会,我就是自己在家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你放心,我要是说了什么,只要你觉得恶心,就把我拉黑好了。”
    “哦哦,你好,我叫芝芝,你呢?”
    “你叫我老华就行了,同学朋友都这么叫我。”
    “你多大啊,就老的。”
    “奔三了,还不老啊,”
    “你是做什么的,学生吗?”
    “不是,我已经毕业两年了,早就工作了,你呢?”
    “哦哦,那你就是社会人了,我现在大三。”
    “社会人?听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不好意思,我就是形容下,没有别的意思哈。”
    “没关系没关系,你说的也没错,哈哈。”
    “你方便语音吗?我有点懒,不想打字。”
    “呃……好吧,但是我的声音可能不太好听哈。”
    “没事,能说话就行了。”
    然后,她就给我发来了语音邀请,我点开同意后,那边先是传来了一片嘈杂的环境音。
    “哈喽,你那边,好像有点吵啊。”
    “啊,不好意思,我在公交车上了,准备去机场呢。”
    “哦,时间来得及吗,可别因为和我说话耽误乘机了。”
    “早着呢,晚上的飞机,我提前出来了,省的晚高峰,那就真的错过了。”
    “你从哪飞回来啊?”
    “深市,我妈在这边做生意,正好十一放假,我就过来玩了两天。”
    “这样啊,那你自己飞回来?家人不陪着你?”
    “嗯,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你也看好行李啥的,注意安全,据说飞机上也有小偷。”
    “好的,大叔。”
    “喂,我看你资料,才比我小四岁吧,我有那么老吗?”
    “你不是让我叫你老华的吗,怎么,你又不承认了?”
    “行吧,你赢了,大叔就大叔吧。那天,等公交的时候,还有个大姨找我问路,还叫我师傅呢。”
    “哈哈哈,华师傅,康师傅,哈哈哈。”
    “公共场合,请你注意一下形象。”
    “好的好的,你说话太有意思了。”
    “是吧,所以,我应该不是坏人吧。”
    “那谁知道呢,世界这么乱,知面不知心的。”
    “你看着点,可别错过站了。”
    “不能,直达的,我睡一觉,醒了就能到。”
    “好吧,那你睡一会吧。”
    “嗯,好的,认识你很开心,大叔。”
    “调皮,有空再聊,注意安全,拜拜。”
    我和她的认识,第一次就是从语音开始的,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很开朗很开放的女孩,但是好像还有点不安全感,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坏人,也是让我苦笑不已。
    2009年9月,我从传媒公司辞了职,通过当时的“广告门”博客上的招聘信息,又重新回到了地产圈。这家公司,是京城某家知名广告公司,在奉市的分公司,其实更像是办事处的性质。公司地址在老市府附近的一套三居室民宅里,靠着关系,服务当时京城某家在奉市有两个项目的央企,一个在河南区奥体中心旁,一个在盘山景区的沈水北岸。
    当时,我们的作息时间,和京城总公司一样,早上10点上班,有个阿姨会每天来给我们打扫卫生,同时为住在那里的三个总公司的领导,额外再做两顿午晚饭,大部分时间,,中午我们都会在公司吃,偶尔晚上下班,还会蹭上一顿。晚上六点下班,正常双休,和甲方的关系,一直都很融洽。
    和两年前,我去做市调的时候相比,彼时河南区的房价,已经突破了五千元每平,直逼六千。08年底的金融危机,在4万亿的救市背景下,很快迎来了又一轮的上涨,某湖地产品牌,也在那年年底,开始进入奉市的北区。
    相比工业闻名的西区,传统的市内两区——平区和沈区,汽车产业的东区,新规划的河南区,北区是奉市过去的郊区,很多大学城都集中在那,芝芝的学校,也同样在那里。
    某湖的项目,最开始我们公司接洽过,公司老大汪总,还带着我和甲方的策划,亲自到项目地看了一眼,那会,开车从老市府到那,大概要近一小时,周围全是平原式的大片耕地,教育医疗商业配套,可以说什么都没有。2020年,我再次前往那里选购装修材料的时候,已经成为很多品牌开发商的集中地,周围欣欣向荣,生活气息已经和市内其他区域没有什么差别。
    和芝芝第一次聊过后,偶尔周末,她没课的时候,都会主动跟我打招呼,然后和我用语音,聊着各自的工作和学习生活。我到现在,真的是记忆模糊,怎么回忆都无法确定,她读的是什么专业,只是大概记得,是个稍微有点冷门的社科类,就业前景并不是很好。
    聊天的过程中,我得知,她居然是我的老乡,我们还开玩笑说,以后放假就一起乘火车搭伴回去。她的家,在丹义唯一一条步行街,不远的地方,和帅哥家特别近。她一说,我就知道在哪,因为丹义特别小,小到,有什么新闻,只要通过三个人的信息传递,你就能发现,原来A和D可能不认识,但是从A到D,每层关系,都有联系。
    我说她给我开放的感觉,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开放”,而是开朗的那种感觉,不做作很主动,因为我本身就是广告人,涉猎很广,和她聊天的时候,说什么,我们都会有共同话题,继续把聊天内容一直延展下去而没有阻碍。
    第三次聊天的时候,我曾说过,我在学校学过摄影,我也没提任何要求,她就主动把在深市拍的照片发了过来,让我这个“专家”给点评点评。换作别的女孩,你可能跟她要照片,她还会提防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但是她好像第一次和我聊天的时候,就真的相信我不是坏人,从来没表现出过防备心。
    后来,时隔一个月,发生了一件事,更加表现了她对我的信任。
    那天,她突然在QQ上,求我为她班一件事情,还说,让我先答应,才告诉我是什么。
    我说,那你也得先告诉我才能答应啊,不然你让我砂仁放火,我也不能干啊!
    她说,让我假扮她的男友,把现男友赶走。
    啥???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原来,就在我们第一次聊天的时候,她在飞机上,邂逅了一个某南方省份的男生,回奉市上学,两个人一见如故,落地后还留下了联系方式。元旦前,不到3个月,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她跟我说的是,那个男生,太抠门而且也缠人,比如她们去约会,男生都只会点一碗面条,两个人吃,然后每天,都要在早上,中午和晚上的固定时间,让她和他报备在干什么,事无巨细。
    我跟她说,可能这个男生家里有点困难,所以表现的可能抠门了点,那也是为了和你一起创造浪漫的方式吧。至于,对你那么霸道,还不好啊?我前女友就喜欢这样的男生,你还要甩了人家,太不珍惜了。
    她说,不是的,那个男生,穿的牌子什么的,也不便宜,比如××,我没听过,还特意查了下,确实是我不知道的潮牌。她接着说,有一次手机没电了,他居然就从市内打车,来到我楼下,喊我的名字,全宿舍区都听到了,我真的受不了啦,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有点犹豫,因为有过被人横刀夺爱的经历,那会我竟然有点非正常的心理,想要帮她,弥补我那时被狠狠戳穿的伤口。
    见我半天没回她,她直接跟我要电话号码,鬼使神差的,我就给她发了过去。不给她还好,这一给她,听着电话那头,她梨花带雨的哭腔,我不帮也得帮了。
    现在想想,这事儿,真的挺缺德的。
    第二回:第一次见面就做恶人
    上次去奉市的北区大学城,还是2007年。
    作为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我们班只有包括我在内,三个孩子顺利通过高考,上了全日制的大学,其中一个我们都叫他阿茂,也在北区一所航空院校,毕业后去了蜀道难的那个省份的某国内著名航空研究所,2011年回到奉市,在某家专做轮胎的外企就职,准备买房娶媳生子。
    上卷最后,提到过,我在11年春,去了哈市驻场,夏天时,项目夭折,然后回到奉市辞职,原本想回丹义看看有没有工作机会,但是不太理想,赋闲两个月,花光了好不容易攒的积蓄,秋天就又回到了奉市,然后我们一起合租到2014年,直到他搬到新家。
    芝芝的学校,和阿茂的学校不远。那天,她的男友又去她的学校骚扰她,她马上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做一回“恶人”,以她表哥的身份,强制那个男生不许再纠缠她。
    坐上出租车,我从城市的西区,一路到北区,大概用了近1小时。进了学校,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个子挺高,一米七多,如果穿高跟鞋,几乎和我差不多。大波浪的长发,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稍微有点圆的脸型。
    回想下,那个场面,还挺好玩的,哈哈哈。两个人,正跟小鹰捉小鸡似的,在学校广场跑来躲去的,引得其他同学纷纷侧目。
    我朝她挥了挥手,她知道应该是我,然后跑到我身后躲起来。
    我跟那个男生先礼后兵,“好言相劝”,我这个表妹都已经把话跟你说明白了,你就别纠缠她了,你这么极端,我和我姐真不放心把她交给你,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么公然的在学校闹,好吗?
    那个男生马上就哭了,说我就是想跟她解释清楚,她就是不听,我也是没办法了。我说,先这样,你先回学校,我再跟她好好说说,总之你们现在这样,对谁都不好。
    这个男孩,也不听,上来就要抓着她,我一看,哦豁,还敢动手,于是就把他推开,警告他,再放肆我可就不客气了,给脸不要脸是吧,赶紧滚,别逼我。
    那会,我感觉就像面对初恋劈腿的那个人,前所未有的一种快感,早就把缺不缺德抛之脑后了。
    我把他一直推出校门外,并告诉门卫,这个人不是学校的学生,他要再进来,对我的亲人造成意外,到时别怪我找你们的麻烦。门卫被我诓的一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用麻烦我了。
    转过身,她孤零零的站在风里,我说,暂时只能帮你到这了,下回就别找我了,这事儿真不好办。
    她说,谢谢你,下回再说。反正你也来了,我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学校吧。
    然后,她就带我一路穿过学校,哪里是教学楼,哪里是她的宿舍,介绍了个遍,然后把我带到了图书馆。
    坐下后,我们因为也是第一次见面,稍微有点尴尬,她拿出准备好的槟榔给我,说上次QQ上就说过,给你尝尝,我还记得呢,那,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我也没客气,拿过来打开包装,就嚼了起来,就一个感觉,噎得慌。
    不久之后,她突然一夜之间出现的“意外”,我有点怀疑,她的问题,是不是从这里就开始了,其实她和那个男生的关系,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后文再说。
    那天,具体在图书馆聊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因为是下午过去的,很快就到了晚上,她带我去校外的某个饭店,吃了什么已经忘了,最后我付的钱,我说你还是学生,能省则省。
    再后来,她还曾未经我同意,就把我的电话给了那个男生,让我做挡箭牌,我不忍心诓骗那个男孩,就跟他实话实说,我和芝芝就普通朋友的关系,作为第三方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们其实已经没有机会了,趁着你们感情时间还没有那么长,长痛不如短痛,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才是真的,这段经历,就忘了吧。
    不知道是那个男孩,听进了我的话,还是真的想通了,总之后来就再也没纠缠过她,亦或者他们还有联系,我也都不关心。
    我和芝芝,平时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和舍友的关系并不太融洽,也跟我诉过苦,比如谁谁好像莫名其妙对她有成见,不爱搭理她,她从丹义带回的特产,热情的分给她们,也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她就怀疑,一定是谁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我说,不至于吧,应该是你多想了,如果别人不搭理你,那你就不搭理她们呗,毕业后各自飞了,谁还和谁联系啊,平时关系差不多就行了,好好实习,准备好毕业论文,就行了,在乎那些干什么。
    芝芝,给我的感觉,就是特别没有安全感,还稍带点“讨好型人格”的女孩。但她不知道,人和人之间,那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并不是简单的说过话送点东西,就能获得交心的认可,很多时候,双方仅仅是看一眼,可能就臭味不相投,老死不往来,说不清楚。我在工作时,就经常碰到这样的,只是刚认识,没说过话,仅是通过对方的言语举止,我就知道,自己不爱搭理这货。
    那段时间,我就像个臭皮匠,跟她“传授”很多人生经验,现在回想,我也是够幼稚的,自己有啥资格跟她说那些话,自己的人生,都是一塌糊涂的。
    就比如,昨天,刚去一家公司面试,看着表格里的什么父母姓名,什么性格测试,我直接表达拒绝填写,真特么傻叉,还有那种面试时,还要出题考你的,我一概选择直接走人。快四十了,依然活得像个任性的孩子。
    元旦假期后,她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让我做她的男朋友……
    我说,我是社会人,你是学生,况且你刚刚失恋,这样不好吧?我对她,没有好感,那是骗人的,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也确有和她进一步发展关系的想法。但后来的了解过程中,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后来,才知道是为什么。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她说,就是喜欢我啊,没有什么理由,你同不同意吧。
    我说,行,处就处,谁怕谁,我可是坏人,你得小心点。
    她还跟我提了几个要求,比如逛街时,要穿着情侣装,平时随叫随到,还要让我给她洗内衣之类的。我都没有拒绝,认为这是一个男友,应该做的。
    我和她的恋爱关系,在我这边,一直都很矛盾。一边,她所有的要求,不管多么任性的,我都会满足,比如她感冒了,即使我还在上班,我都会临时赶过去给她送感冒药,然后回到公司,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工作,甚至有一次她要来我们公司,我都没有拒绝,带着她,上了一天的班。一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又故意保持着心理上的距离感。
    我知道,我在重演对初恋的亏欠。因为和初恋,没有享受过朝夕相处的幸福,所以对芝芝,她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随时去满足,也算是填充对初恋缺失的那部分不能朝朝暮暮的心理。另一方面,因为是初恋的背叛,所以,我又信不过芝芝,更没有“吸取教训”,对她严加看管,总之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只为如果哪天,芝芝也背叛我,我不会有任何感觉。逛街时,她就经常怪我,不会搂着她,两个人在一起不像情侣,更像普通朋友。
    我难免,会把她跟初恋对比。芝芝,是个更热情更主动的女孩,本来就是学生,却会经常经常的给我买些东西,比如护肤品,吃的穿的,我也跟她说过,我赚的不少,彼时工资已经四千多,不让她为我花钱。初恋对我的爱,可能更多的是一种舍不得和不得已而为之,当然,我没有否认,在我们感情好的时候,她对我是多么的无私,毕竟把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我,但我总是感觉,有所保留和隐藏。但芝芝呢,给我的感觉更好,没有掺杂其他杂质,没有什么顾虑,真真正正的,就是单纯的喜欢我,爱着我,而不讲什么回报。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一个女孩,发自内心,毫无保留爱你的感觉。
    寒假,我帮她拎着大包小包,亲自送上火车,叮嘱她在家多陪陪父母,我春节前,才能放假回家,这段时间就短信联系吧。她倒是乖乖听话,也没在胡闹。
    我蛮喜欢,她那种任性活泼的性格,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我都是静静的听着她说,也不会厌烦,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还会自顾自的笑起来。
    还记得,我们确立关系后,她让我立即马上,去她的学校陪她,我马上就打车从西区,1个小时赶过去,然后她让我背着她,在学校外的夜市,猪八戒背媳妇似的转悠,还忍不住说我,背的姿势太不标准了,她上身的某个部位都要挤爆了。
    我只能说,谁让你那么高那么胖的,然后,她就会捶我两下,让我一时恍惚,曾经也有人,喜欢捶着我。
    第三回:从天堂,到地狱
    2010年的春天,我和芝芝的身影,经常出没在她的学校和奉市。体育场上,她让我背着她跑步,去追上跑过我们身边的同学,那天,她第一次主动亲了我一口,奖励听话的我;她让我陪着她去水房,抢水龙头打热水,以前只能靠自己打两壶,因为有了我的助力,可以变成四壶,这样她就可以少下几次楼;一起乘公交,从她的学校出发,去奉市的步行街,牵着我的手,拉着我去每个有趣的摊位逛吃;每次回学校的路上,玩累了的她,就会靠着我的肩膀,说着笑着,然后安安静静的睡着。
    五一前,她说想要去我的出租屋看看。下班时,正好帅哥也来了,然后就带着她,三个人,一起在经常去的那家回民饭馆吃了顿饭。那天晚上,她耍赖皮的不肯走,就那样,我们第一次“同居”了。
    因为有过初恋的“教训”,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对她做过过分的行为,最多也仅限于两个人之间保守的亲密。我已经对不起了一个姑娘,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
    第二天还要上班,她又不想回宿舍,面对那些冷漠的舍友,于是我只能麻烦帅哥,带着她在还没拆迁的南院转转。上班的时候,她还赖在床上睡觉,打着哈欠说,好好上班,等你下班哦。
    我一直称呼她芝芝,她一直叫我大叔,我们之间,没有那种老公老婆的称呼,我曾经跟她说过这件事,她听完哈哈大笑,说都什么年代了,情侣之间这么称呼,太别扭了吧,我表示非常认可,但是我说,我就比你大四岁,叫我大叔,好像显得我心理不健康似的,她说,不管啊,我就爱这么叫,你管不着。很多时间,真的是拿她没办法。
    从此以后,我把曾经略显多余的钥匙,给了她,她总是不告登门,有时候晚上下班,或者周末加了半天班,回到出租屋,就会看见她光不出溜的躺在床上,我说,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她说,我就喜欢这么睡啊,请尊重我的生活习惯,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每次拜访,她都会带着一堆需要清洗的衣物,包括她的内衣。我也从来没有说什么,那会出租屋条件有限,没有洗衣机,只能用手洗,然后挂在卧室窗台上,给她晾晒。
    来的次数多了,我们经常会去回民饭馆吃饭,阿姨们,也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自己去的时候,还跟我说,这个姑娘看着不错,大高个,笑呵呵的,我只能腼腆的应和着。
    五一假期,我们一起坐火车回的丹义,在车厢上,还看到了我以前的同事,东子。她很调皮,听我说同事在隔壁车厢,非得拿着水果去主动拜访人家,我只能硬着头皮,让她瞎胡闹,当时的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四年后,再次和东子,成为同事,还跟我打听我们俩后来怎么样了,听完我轻描淡写的叙述,东子唏嘘不已,表示挺好的姑娘,结果确实那样,真的是可惜了。
    假期后,我自己先回了奉市,她因为实习期,也没什么课,就准备在家多待几天。那天正在上班,就接到她的电话,那边是一个特别“泼妇”的声音传来,问我一个社会人,干什么找她的侄女,有什么目的,嘴里说的话特别不干净。她赶紧抢过电话,说是她的大姨,说对不起,家里知道了我们两个人的事。
    然后那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纷纷责骂着她咒骂着我,还让她赶紧关了电话。我不知道是她疏忽了,还是故意忘了,通话并没有关闭,她在那边,和父母争论着,竭力的为我辩护,说我不是坏人,然后她的大姨,继续用特别恶心的话,咒骂着我,不堪入耳。我默默的挂断电话,不曾想,历史是如此的相似,又要经历一次。
    那天晚上,她给我发来短信,说这个周末,想让我回一趟丹义,她的父母必须要见我一次。我说,没问题,周六我就回去,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母亲,从南方回来,知道了我们的事儿,严加审问后,对于我们的认识方式,网恋,也是极力反对,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出。
    虽然经历过一次背叛,但是一开始,我对和芝芝的感情,还是很珍惜的,并没有后来那么消极的对待。就算不为她,我也要为自己正名,被人那样的谩骂,换做谁都不会忍气吞声。
    于是,第一次,回丹义却不是回家。
    她在车站接到我,然后和我磨磨蹭蹭的走到她家,我之前说过,丹义真的很小。路上,她一脸愁容,替家人跟我道歉,我安慰着她说,没关系,一会见了面,说开了就好了,没多大的事儿。我心里其实,也很无所谓,有过那么多被审查的经验,我已经麻木了。
    她的家,是那种90年代,比较老的高层,电梯都有点晃悠。来到二十几层,进了她的家,那天骂我的人都在。
    可能是他们想象我的样子,和见了我之后,大相径庭出乎意料,反而出奇的对我特别客气。然后她的母亲,说一起下楼去吃个饭,好好认识一下。
    我们去往一家饭店,上菜前,她的父母,大姨,每个人都问了我的人生履历,我也不卑不亢的一一回答,最后应该是过关了,她的父母,让我们以后好好相处,然后大家其乐融融的吃起来,还让我别客气,不断给我夹菜,给我的感觉,就像之前电话里谩骂我的是一群人,现在坐在包间里的,是另一群人,恍恍惚惚。
    当天晚上,不顾她的挽留,我就又回到了奉市,回到那间只能容下我一个人舔-舐伤口的出租屋。
    我只记得,她的母亲,是在南方那边,从事销售医疗设备和器械的行业,父亲做什么的,已经完全记不清。她母亲临回去前,又特意让我回了趟丹义,在某家烧烤店,和我们俩吃着饭,聊着天,数落她女儿的缺点,然后让我多担待之类的话。
    就在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可以像正常的情侣,获得双方父母的认可,甚至憧憬未来,等她毕业后,可以一起携手走上花路的时候,生活再次给了我当头一棒。
    那天,正在公司楼下买烟,就突然接到她的电话:
    “你是不是做传销的?”
    “啥?什么传销的?”当时听到她的话,我就觉得特别不正常,就是有种特别明显的那种声线和语气的变化。以往她说话,都特别温柔,细声细气,而那天,显得特别的让人恐惧。仅仅是接听的第一句话,我就感觉到了不正常,整个人,汗毛倒竖。
    “别骗我了,你就是传销的,你什么东西啊,骗我有什么目的,你说!”她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质问我,我当时就蒙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我以为,她可能是感冒发烧糊涂了。
    “你才有病,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做传销的?”
    “和舍友吵架了?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没病,更没事,你是不是传销的?”她反复在电话里问我,让我的心里,一直发毛。
    “我不是传销,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带我去你公司,不然我信不过你。”
    “行,那你来吧,那你不能说是我女朋友,只能说是我妹妹,不然带你去公司,会很麻烦。”
    “行,只要能去就行,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传销的。”然后她就挂了电话。
    那天,我有了特别不好的预感,心里又开始隐隐发疼。
    晚上,她就从学校过来,当时,我只是感觉她看上有点憔悴,也没有别的什么问题。
    第二天,跟我一起坐公交,到了公司,我和汪总说,这是我亲戚,最近情绪不好,我姐让我带着她,就一天。汪总也没说什么,她老老实实的坐在餐桌旁,观察着我们公司每个人,都在做什么,说什么。
    中午,她可能心满意足,或者确认了我不是她嘴里的传销人员,就提前回了学校,我也长舒了一口气。
    之后,有两天,她也没找过我,第三天,晚上下班,我刚刚从回民饭馆出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就是劈头盖脸的谩骂,是她父亲,质问我,对他女儿做了什么,我一脸懵,我说最近有两天没和她联系了,之前,我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啊,我们在行为上,都止步于亲吻,其他越矩的行为都没有。然后,她父亲的一句话,直接把我拉入了深渊,整个大脑,都炸开了,“那芝芝怎么疯了?”
    我站在那棵大柏树下,过了半天都没有听清他父亲的话,只有悲从中来,我以为,能和这个姑娘,有着平淡又快乐的感情,然后慢慢获得幸福,却不曾想,命运竟然这么愚弄我。
    我只记得最后,她父亲,让我再也不许联系他的女儿,然后恨恨的挂断了电话。
    那些天,我也大脑恍惚,使劲回忆着,是不是我真的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让她精神出了问题,而最后,我毫无头绪。
    这期间,她给我打过电话,发过短信,我都没有接听和回复,认真兑现着和她父亲的诺言。
    又过了几天,还是我刚下班,准备上楼,她父亲,又来了电话,一改上次的震怒,委婉的跟我道歉,说芝芝没事,只是最近因为实习,有点累,回丹义休息,他就把责任,推在了我身上,说上次态度不太好,让我别介意,芝芝根本没疯,让我别多想,然后还没等我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疲惫的回到卧室,天色已黑,我也没有开灯没有打开电脑,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直从20点,呆呆的坐到22点,这时,我看到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还是她父亲的电话。
    “小华,跟你说实话吧,其实芝芝真的疯了,我就想问问你,她变成这样,你还会坚持跟她在一起吗?”
    我刚刚抓住深渊的边缘,又被这句话,踩了下去。
    “叔叔,您让我想想可以吗?我没法立即告诉你。”这回,我的声音稍微有点颤抖和哽咽。
    “叔叔明白,我不会逼你,那就给你一小时,你想好了,一会告诉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就坐在床上,突然痛哭起来。我本以为,有个更爱我的姑娘,能够幸福的走下去,命运怎么就这样跟我开起了玩笑,到底是为什么。
    哭了半天后,我给三姐打了电话。
    三姐耐心的听完我的述说,首先说了一句,她家人都有病,然后表示,她坚决不同意我继续和芝芝交往。
    “文洁,你忘了你大姨了?”
    我大姨,因为糖尿病的关系,脑神经受了影响,后半生,一直是稀里糊涂,莫名其妙说胡话骂人的那种状态,有说是小脑萎缩也有说是海默症,总之,大姨一直都很“蛮不讲理”。
    “文洁,你要是觉得,你能像我爸,你大姨夫那样,伺候你大姨一辈子那样伺候她,你就答应,我不拦着,但是你要想好这里面的利弊,是你过日子不是我,作为姐姐,我只能用我的经历,来告诫你。”
    第一次,当着三姐的面,我哭的稀里哗啦。
    本来就很凌乱的脑子,更加六神无主,我跟三姐说,我再想想。
    但是,三姐又不忘补了一刀,让我更加接近崩溃。“文洁,他父亲,刚开始跟你说她没病,就是骗你,试探你,肯定病得特别严重,你就听姐姐的,千万别答应,要不你一辈子都毁了,姐姐不想看到你这样。”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跟三姐说,我会好好想想的,在她千叮万嘱的让我拒绝中,我挂断了电话。
    哭累了,我就呆呆的坐在黑暗的屋子里,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数着还剩多久,脑子一片混乱。
    还有一分钟,我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第四回:大结局(中卷 完)
    在我们“同居”的那段时间里,每次,真的是每次,半夜我都会被一阵哭声惊醒,然后发现她颤抖着身体,喃喃自语,我轻轻的拍着她,她说做了噩梦,有时候是我们分开了,有时候是看不清父母的脸,有时候则是忘了梦见什么,总之,就是会哭。我只能安慰她,没事没事了,就是一场梦,醒了就都过去了。
    后来,她告诉我,在13岁以前,她很少能见到父母,基本是奶奶带大的。父母忙于工作,几乎很少去乡下见她,即使见她,也没有那种热络的亲子关系,只是会给她奶奶以及她塞上一些钱,然后顺带送点吃的穿的,然后就会急匆匆的返回各自的世界,全然不在乎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说自己从小就不缺钱,但是心里总是没有安全感,总感觉像有什么空洞无法填补,莫名其妙就会哭醒。
    我颤抖着拨通了她父亲的话:“叔叔,我决定了,我会照顾芝芝一辈子。”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其实芝芝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对我女儿的态度。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芝芝是病了,但不是很严重,这周你要是有时间,就来我家看看她吧。”随即,那边就挂了电话。真的,我当时就觉得这是什么父母,是不是也有心理问题,反反复复的“耍”我有意思吗。
    周末,我再次回到了丹义,来到了她家。一个人的心理出现了问题,真的也会反映到面容上。彼时的她,整个人显得特别的“狰狞”,脸色呈现蜡黄的模样,而且眼睛总是疑神疑鬼的观察着周围。
    看到我来了,她父亲还是说了实话,半个月前,突然接到学校的电话,说芝芝在宿舍显得特别不正常,舍友们有点害怕,就告诉了辅导员,导员来到宿舍和芝芝对话时,也发现了明显的问题,不敢耽误,上报学校后,让她的父母把她接回了丹义。
    有多么不正常呢,就在我来了后,我和她的对话,就能看出来。她指着不远处,锦山半山腰上的楼房,问我:“你说,这些房子为什么会那么排列?”我以为她只是寻常的聊天,就说:“当时建的时候,按照地势盖得呗。”
    “不对,是有人故意那样的,他一定是想害我,然后就让我故意看到,你发现没,那么多眼睛在盯着我,想害死我。”
    听完她的话,我整个人汗毛再次倒竖起来。我心心念念,以为两个人能一起创造未来,那个爱我胜过我爱她的姑娘,真的疯了。
    她自顾自的在窗边不知所云的念念有词,她母亲指着桌子上的某个一串名字的药盒,告诉我,奉市医大开的,一片就接近一千,用来治疗精神类疾病的。
    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能做什么。
    那天下午,她稍微稳定点后,哭着闹着要去我家看看。我拗不过她,也不想刺激她,就带她去了家里。
    春节时,我跟母亲说过,又认识了一个女孩,丹义的,母亲还挺开心,毕竟都是一个老家的,不用像以前那样折腾。
    突然来到家里,母亲也能看出她的不正常,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什么。她在见我母亲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极力的保持着清醒,好像在和另一个芝芝,做着抗争,不让她冒出来干扰自己。看到她为我保持正常的模样,我偷偷的转身抹了抹眼睛。
    母亲问我们,怎么来了。心态上,明显没有见初恋时,那么的高兴和轻松。我骗母亲说,回丹义出差,顺路就带她过来了,你不说想看看芝芝吗,来了你还不高兴啊?
    母亲说,高兴,然后又把自己攒的咸鸭蛋挑了几十个出来,让我回去送给她的父母。但是,却没给礼金。
    回她家的路上,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又开始说起胡话,司机从后视镜,不断的看着她,有时候还会因为她的傻话,跟着笑两声,跟我调侃道,兄弟,你对象挺可爱啊。我忧心忡忡的想着以后的事情,也懒得搭理傻叉司机。
    回到她家,她父母看见我带回来的东西,表示感谢,然后跟我说,芝芝可能会休学一年,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让我不用担心,先回奉市上班,有事会及时通知我,既然我做了以后照顾她的决定,那么他们相信我,也不会跟我客气。
    我恍恍惚惚,跟行尸走肉似的回到了奉市,那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脑子里根本没有了具体的记忆,只是会定期的给她父母打电话,问一下她的情况,然后周末就赶回丹义,陪着她,她所有的要求,我都会满足,只要能让她的病情稳定,继而转好,我都会照做配合。
    直到一个月后,就在我从回民饭馆出来,准备第二天回丹义看她时,收到了她母亲的电话。那头,大声的斥责我,谩骂一通,说芝芝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认识了我,她的宝贝女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并警告我,以后不许再联系她,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百口莫辩,只能坐在那棵大柏树下,从傍晚坐到深夜,泪水浸湿了领口才回到出租屋。
    在那以后,我曾接到过她两次电话,我没有“出卖”她的母亲,就是表现得很冷漠,告诉她,我们分手了,以后不要联系了。
    她在电话里大声的哭着,“求求你了,不要跟我分开,我真的很爱你!”
    我咬着胳膊,不让她也听到我的哭声,稍微平复心情,我回她说:“我们真的分手了,我们不合适,你以后还会找到更好的,真的。你好好的哈。”一边说,感觉心里一边在淌血。
    “你是不是还担心我的病啊,我好了,真的,我已经好了,不信我去找你,我真的好了。”
    因为,要履行对她母亲的诺言,我没法说什么。或者,我原本就不敢在乎她吧!
    “嗯,你好了,我也替你开心,你好好准备实习,下学期就要开学了,还有论文呢,等你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再说,行不?”
    “那你答应我,一定等着我,好不好,你答应我!”
    “嗯嗯,我答应你,行了行了,你赶紧吃饭去吧,我加会班,先挂了哈。”
    “嗯,你注意身体哈,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听着挂断电话的嘟嘟声,我仰天嚎啕大哭,嗔怨着为什么老天如此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吧,大概从2010年的暑假,到2011年春节后,我再也没和她联系过。
    直到2011年春,我即将去哈尔滨的时候,她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语气特别平静。
    “喂,你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
    “我现在深市了,开始实习了呢。嘿嘿。”
    “好啊,做什么的啊?”
    “某个空调品牌,做储备干部类似的,天天培训,烦死了。”
    “那你就多看看多学学,要是有师傅带你,你就好好巴结人家,很多东西,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
    “知道了,大叔,真啰嗦。”听到她这么叫我的时候,我又开始不争气的留下了眼泪。
    “嗯,真乖,好好在那边发展,说不定,我以后还会去那边找你混呢。”
    “真的啊?哈哈,那我就等你哦,到时我去接你,带你吃好吃的。”
    “那必须的,咱俩都是吃货,必须把深市吃一遍。”
    “你现在,还单身吗?”
    “是啊,又老又丑还没钱的,谁愿意跟我啊!”
    “我愿意啊,哈哈。”
    说完,她就沉默了起来,然后问我。
    “大叔,我们是不是回不到从前了?”我使劲咬着牙,迅速的整理好心情,不让她听出我的哽咽。
    我强装正常,“好了,好了,你好好工作,如果有缘,我们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相信我。”
    “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你要注意身体哦。”
    “好的,你在那边也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哈。”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很平静,虽然没有各自点破,但是我们都各自明白,我们其实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这,也算在对彼此的祝福中,和平分手吧。
    我和芝芝的关系,从结识到结束,满打满算一年半的时间,但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好像又用尽了一生,一幕幕的往事,只留下那些最美好和最刻骨的片段,永远挥之不去。现实,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摧残着我的感情,我只能被动的接受。
    也就在那晚,我在QQ空间里,回看着我的青春,然后发现了初恋的婚纱照,并连写了两封恶毒的电邮发了过去。
    那时,傻叉的我,把所有我的不幸,都归结到了初恋的身上,乃至后来跟她表妹,在QQ上,也像变了个人似的,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继而看到被拉黑后,狂笑不止。现在回想,真的不必,但就算我能回到过去,也劝不动自己。
    后来,我就被汪总,强制去了哈市,从四月一直做到六月,公司还是复制当时来到奉市一样的模式,在哈市会展中心旁,一个叫YY楼的住宅区租了房子,并在那里办公,和甲方一个小区,偶尔还要帮甲方的领导搬家电,去洗衣店给他送去或拿取衣服,完全的跪式服务。
    项目夭折后,公司也从奉市的那个居住小区,搬到了北站金融中心的某栋写字间,和我下一个公司,还是上下楼的位置。
    因为工作,没来得及整理心情,于是回到奉市,我果断申请了辞职,回到丹义,从6月一直待到8月,老家的工作并不尽如人意,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更多的是积蓄都花光了,还赶上阿茂从外地回来,于是又回到了奉市,和阿茂一起合租房子,去到了那家,因为我身穿冲锋衣而把我当做快递员的新公司。
    9月,正式到新公司报道,然后,小妍就加了我的微信。
    趁着天涯没崩,把中卷也发完了,下卷拢共就三章,最后一章迟迟未动,争取今晚写完,全部发出来,然后谢谢大家观看我的故事,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了,兔年吉祥,哈哈哈。
    【下卷丨第2.5个女孩】
    第一回:乐观的姑娘
    我为什么会称小妍,是我的第2.5个女孩?看到最后,你们就会明白了。
    2009年年初,失业的那段时间,我在网吧,阴差阳错,因为一台电脑,和小妍有了交集。那天下机前,我忘了是她那边的QQ上线后,我这边的她没关,还是怎么样,我就是鬼使神差的看到了她的QQ,还在我的电脑上,然后我就使了个坏,加了她,还记得她的网名,叫“橴蔷薇”。
    “你在哪了啊?”
    “你是谁啊?你怎么加的我啊?”
    “那你别管了,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你现在,是不是穿着红色的羽绒服,还戴着眼镜?坐在某某网吧上网呢?”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她四处张望着,像个受惊的鹌鹑。
    “哈哈哈,算了,不逗你了,我不是坏人,下回再聊,再见。”
    我起身出了网吧,然后继续回到出租屋,吞云吐雾醉生梦死。
    此后,我们很久没联系,她也很少上线,直到我在3月又找到了工作,在另一家网吧,看到了小妍的身影,还是坐在我的对面。
    我刚准备拿出一支准备点上的时候,保洁大姨说,网吧不许抽烟,就在我和大姨说话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玩心又起,“你是不是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在某某网吧了啊?”
    “你干嘛啊,你到底是谁啊?你不说,我就报警了。”又做起了像受惊鹌鹑的那种样子,逗得我啊,哈哈哈。
    “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你看,你还偷偷看过我的空间,而且还没拉黑我,说明我还值得你信任吧。”
    “切,忘了你是会员了,能看见访客。你到底是谁啊,告诉告诉我呗。”
    “下回吧,我要回家了,有缘再见。”
    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在我换新手机和新电话卡那段时间,我只记得这么一个片段,大部分时间,还都是和初恋的“藕断丝连”,包括愚人节时的玩笑,后来她偶尔会让我去找她,或者她来找我,但最后也都没有兑现。那时,我其实知道,就算见了面,又能如何?
    2009年的9月,回家参加大妈葬礼的时候,我才正式的和初恋断绝了来往,就此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紧接着又认识了芝芝,一年半后,又和芝芝“和平分手”,那次,我没有拉黑芝芝,也没有删除她的电话,因为除了遗憾,我对芝芝,没有任何愧疚。
    2011年的9月,微信已经开始出现,也就在那会,她加了我,成为我的第一个微信好友。8月,知道阿茂回到了奉市,还见到了他的女朋友,后来的老婆。我和阿茂,就在我第一个出租屋小区的附近,租了一个毛坯房,因为地段好,离我的学校也不远,交通、市场、饭店,都很齐全,即使是毛坯房,一个月租金也要900,我们俩人,一人一半。
    彼时,阿茂的媳妇,还在灯市工作,是不是很巧?就是当年那个非常有名的某美家电,做客服。每周周末,阿茂都会去他媳妇那待上两天半,周一在赶回来上班,就像当初的我一样,只不过,我们的结局完全不同。
    那段时间,经常陪着阿茂看房,磨磨唧唧了两个月,他才选中了我大学新址附近的一个项目,后来装修,我也曾去帮着盯着,直到2014年,孩子出生的两个月后,他们一家三口,才搬进新家。然后第二年十月底,我的房子下来后,终于结束了租房的生活。
    在此之前,我只记得和小妍聊过几次。后来,我告诉了她,我就是那天被她霸占电脑的那个人,问她还记得吗,她说记得记得,然后还怪我,好几次吓唬她,必须有机会请她吃饭赔礼道歉,我说,没问题,随时恭候。她还说,某天,我是不是穿着浅灰色的羽绒服,在老校区的街角,买过炒饭?我说,哦豁,你对我印象这么深刻吗,然后开玩笑说,难道你对我有意思?她说,滚蛋,我也不是傻子,还能记不住一个人啊?
    小妍,那时有男朋友,而且也是通过QQ结识的。她本身是二本院校物流专业的,男朋友则是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从事面点行业。从我个人旁观者角度来看,无论是从样貌还是学历,以及性格,小妍都是白天鹅,那位仁兄完全是捡到宝了,可有意思的是,男方家里居然不同意,理由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很优秀,必须找个“白富美”才能配得上。
    后来,在和小妍充满抱怨的聊天过程中了解到,她的男朋友,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体贴的,糖衣炮弹海誓山盟,也会把微薄的收入用来给正在上学的她买这买那的,总之就是把她宠的服服帖帖,但是随着日久见人心,人慢慢就开始变了,尤其是两人同居以后,平时会嫌弃她笨手笨脚,不会做家务不会做饭,脏了的衣服就那么一扔让她去处理,嫌弃她刚刚参加工作赚的还没有自己多之类的。那会,我还以朋友的身份,问过小妍,你到底图他啥,她只是苦笑着说,毕竟是初恋,舍不得分开,然后我就只能沉默无语。
    她也承认,后来有同事或者老板追过她,都很优秀,人品家境也都不错,她也动心过,但是最后还是守住了底线,觉得就算两个人没有合法的身份,没有那么一个红本本,但是还是要忠于彼此,就算重新开始,也要堂堂正正的结束之后。
    我好像,从小妍的话里,看到了初恋的无奈与无助。但不同的是,小妍即使在那种恶劣的相处关系中,也没有选择背叛。

    每次和她聊天,她特别喜欢回“哦哦哦”,因为有点像公鸡打鸣,我就嘲笑她,还咯咯哒呢,那会,大市有个知名的鸡蛋品牌就叫咯咯哒,后来,慢慢的我就用小母鸡来称呼她,她开始是抗拒并生气的,后来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她的老家,在瓦市,那个以轴承和樱桃知名的县级市。比我小三岁,属兔子的。
    自从熟络之后,我们也仅仅是在QQ和微信上聊聊天,就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关系,有时一周聊一次,有时候互相在空间留个言,更多的,谁都没有把谁放在心上那种。
    2013年7月,在那家公司还没干满两年,因为冲撞了部门领导,受到了部门其他同事的孤立,以及那会还是想去一线城市发展,索性就辞了职。
    那年,我已经29岁。
    8月,特意去了次京城,经朋友介绍,已经和一家知名的地产广告公司都谈妥了工资待遇和职位,但是我却没有去,因为又懒又怂,那会我就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会后悔,但就是心理不在状态,没有去,后来才知道,是抑郁症发作,然后就一直没有工作,在出租屋赋闲半年多,一直吃老本,跟阿茂混。但却在那会,经不住三姐的“帮忙”,家里拿了大头,自己掏了小部分,三成首付买了一套三环旁的房子,和三姐的新家只隔着一条马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没有了收入来源,还敢买房?
    说到买房,其实我也是有点懵,稀里糊涂的就买了。原先,大姐和三姐,都住在彼时奉市的工人村,后来大姐先换了房子,搬走了,紧接着是三姐,2011年从老奉市人眼中二环内的市内,搬到了三环旁,附近有条地铁,不远也不近,走到三姐家也得15分钟。2013年暑期,失业的我,单纯想去刚装修完的三姐家认个门,之前没去过,从地铁出来,三姐带着我走回家,路过一个售楼处,三姐硬拽着我进去,出来的时候,就把五千多“可退”的定金给交了。当时的场景,就好像买房的是她不是我。后来,做片警的姐夫,借了台“老板”的英菲尼迪,靠背带电视那种的豪车,带着我去银行取钱再去开盘排号选房。行长看到姐夫如此高大上,特别把我请到楼上的VIP间取那可怜巴巴的十来万,我也是唏嘘不已,有钱银真好!本来我就不想买,然后就一个念头,只要某栋楼的9层,排到就认命,排不到就再见。其实,他们销售,早就已经按照客户的首选、备选,把房号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保准让你买到。
    为了父母,不想成为房奴的我,只能硬着头皮,承担这份责任。反正每个月就两千的房贷,就当跟银行租的房子了。
    在这期间,小妍也跟我聊过她的感情,分分合合过几次,她的男友,也不是那种本分老实的人,有几次都被她撞见和女同事的行为过于亲密,好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一步发展,这其中的酸甜苦辣,我也深有体会。总之,她回到他身边,总是一个理由,初恋,舍不得。
    在抑郁的那段日子里,每天都在胡思乱想,晚上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行,一觉醒来,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反反复复在这种自我肯定和否定中,备受煎熬。突然有一天,我想明白了,明天的事儿就交给明天的自己,杞人忧天也没用,貌似抑郁一下就好了,然后已经是2014年的春季,是时候出山找工作了。
    通过同事,顺利的找到了一家公司,但是只干了半年,就再次离职,这其中,解释起来稍微有点复杂。那家公司,是我之前2009年到2011年那家公司的汪总,和京城那家开发商负责销售的公司的老板,一起合伙开的,正赶上2014年限贷政策的推出,市场开始变得不景气,然后公司的几个项目,相继丢了,我们公司的全部人马,又回到了汪总的公司。汪总,是那种能共苦不能同甘的人,在我2011年离职后,大部分公司老人,也都因为他的膨胀和自大,而相继选择了离开,所以我的再次回归,自然不会受到他的待见,成了影响他威严的存在。曾经那个在住宅办公时,中午会主动献殷勤让我去卧室睡午觉的汪总,经常会在下午1点,准时把趴在电脑前睡午觉的我拍醒,一副黄世仁的嘴脸。我也明白他的意思,识趣的提了离职,然后去了东子所在的一家公司,负责某家三线开发商,在奉市的十个地产项目,不累,很轻松,就是待遇稍微低点。
    2015年的春天,开发商在北区的项目,迎来了一波销售小高峰,我们公司几个人,都跟着去项目地驻场,跟甲方一起办公。
    也就在那时,我和小妍的联系,开始变得频繁起来,原来是她那一次,是真的和男友分了手,坦言,以后和谁聊天,也没了心理上的负担。
    事情原委,大概就是她的男友,背叛了她。事情也有点小复杂,之前他们已经开始张罗准备买房再结婚,但是她男友,不顾她的反对,擅自买了一套老小区七层的顶楼,冬冷夏热的格局,同时,这个男孩,觉得自己可能了不起了,自信心瞬间爆棚,以为自己有了些小资本,不仅跟女同事,甚至跟女老板都开始眉来眼去起来,正好,他的家里,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找个白富美。结果有一天,她回家的时候,抓了个现行,那次,她什么也没问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小妍,其实跟我,也没差了,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我还惨点。
    她在微信上,骂骂咧咧的说,白陪他睡了七年,结果一脚就给踹了,什么东西。
    某些方面,她好像比我还通达。
    分手后,她果断回到了瓦市,待了半年没有好工作,就去大市找了家物流公司,加上老板,就她两个人,我还取笑她说,不会是皮包公司吧?她认真地说,不是,我每天做进出口货物的表格,还得加班呢。我问,那不差钱吧,她说当然了,工资一分都不少。
    小妍,也是个特别乐观的女孩。
    第二回:禽兽不如
    自从小妍分手以后,我们的联系,相比以往更加的频繁,如此漂亮大方,性格还好的姑娘,有人不珍惜自然有人珍惜,我又不是傻子。
    后来,我们的关系,就慢慢发展到了,每天早晚都会经常在微信上说话,比如上班前下班后,一日三餐,都会相互问候,已然超过普通朋友,却还没捅破窗户纸的那种感情。
    就这样保持到2016年的端午节后,有一天,她说回奉市参加同学的婚礼,我借坡下驴就问她,说过很多次请你吃饭,要不我们见一面?她也没犹豫,爽快的说,好,那你得去火车站接我。我说,没问题,你要是想省钱,住我这都没关系,放心,保证正人君子,不会动你哈。她哈哈大笑,直言我现在的样子,估计你看见了,想动也没有任何想法。
    其实,她的专业,留在奉市,工作机会更多,收入和生活的性价比更高,相比大市是个沿海城市,物价高工资低的那么个地方,除非是从事什么IT、船舶之类的工作,才会相对有优势。她跟我说过几次,在大市租房子,然后吃喝穿特别贵,工资还没奉市多,经常郁郁寡欢的,我曾劝过她几次,不行就回奉市吧,但她就是不愿意,并直说害怕回去,怕会经常看到和前男友一起去过的地方,不免回想起以前,太难受了。
    彼时,奉市的地铁,已经有两条线路开通,去奉市火车站更方便了些。高铁、动车也早已遍布省内,她从大市到奉市,也只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到。我回丹义,也很久没再乘坐绿皮火车或者大巴车。
    下班后,我很快就乘坐地铁到了车站外,等着她。事先说好了对方的穿着,而我对她的样貌,也依稀记得很清楚。半小时后,她乘坐的那班高铁很快就进了站,我在出站口,认真地分辨每一个出来的乘客,很快,就看到了她。
    相比七年前的她,此时她已经有点发福了,那会的她,身形还很纤细,而现在明显增重了三四十斤那个样子,应该是跟同居有关系,我也不是很在乎别人的过去。
    挥了挥手,她也看见了我,小跑着跑到我身前,稍微有点腼腆,说道:
    “没骗你吧,我现在都成猪了。”
    “没事,上了年纪,正常现象,反正我不嫌弃。你饿不,一会先吃饭去?”我岔开话题。
    “还行,吃就吃呗,反正你请客,这次来,我可一分钱都没带,你看着办吧。”
    “那贵客登门,咱必须整点硬菜,去某达广场(我学校原址的北院那个)吃火锅OK不?”
    “好啊,那片姐也熟,走着。”自从我们特别熟络之后,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总爱说“姐”,侧面看出来,是个很要强的姑娘。
    我们没打车,晚高峰伤不起,光出火车站,就能憋半小时还没走多远,并且到那也不远,乘地铁效率也更高点。
    小妍没啥挑食的,都是我点啥就吃啥。吃饭的时候,我问她,这次参加的婚礼,随多少?她说跟那个同学的关系还行,也没多好,准备五百。然后她问我,之前的公司不挺好的吗,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也没和她说我抑郁的事儿,也不是怕她多想或者什么,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我就捡了能说的说,因为跟部门领导闹掰了。那天早会,头脑风暴新项目的事儿,负责的文案,是个刚入行没多久的新人,甲方不太满意,然后那天,坐我旁边的设计总监,一直打瞌睡,就传染给我了,我也哈欠连天强忍着不睡着。结果就被部门领导看见,突然呵斥我能不能认真点,负点责。一个快五十还没单身的老女人,平时关系都挺好的,也不知道那天是抽了什么风,我也没惯毛病,就跟她呛了起来,然后摔门走了,再后来,就是公司政治那一套,被孤立。小妍说,你也太直了,就不懂得变通变通,我也承认,那会确实有点冲动,但是也不后悔,有的人,你越怂他就越欺负你,没道理可讲的,只不过要讲究方式方法,我只是采用了最下策的愚蠢应对。
    还跟她吐槽说,别提了,刚去那个公司才1个月,就收到了红包炸弹,坐我旁边工位的女生,我连她QQ都没加呢还,就邀请我参加她十一的婚礼,我一看,这不就是要钱吗,然后我就当着其他同事的面,给了她二百,说十一我有事去不了,提前祝你百年好合了,给她弄得很尴尬,小妍说,你也太损了吧。我说,她总共没跟我说过五句话,就能让我参加婚礼,她不要脸我还惯着她?而且白给了二百,够我吃多少天饭的,那也是钱呢。
    写到这里,又让我想起那个公司的另一个同事,还是我的学弟,平时口无遮拦跟我没个大小也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在乎那些封建礼教。姓朱,自诩是朱重八的后代,隔三差五的动不动就说我们朱家人如何如何,大明朝如何如何,俨然一副自己是遗存在世的皇家后裔,我觉得,这种家族自豪感无可厚非,但凡有个家谱的,偶尔跟人“炫耀”下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天天说,大说特说,真的特别得儿。这厮,还不许同事叫他小朱,谁叫就跟谁急眼,老板都不行,也是让人很无语,这哥们结婚前一个月,就通知了我,这特么谁能记得,还给你设个闹钟提醒呗?后来还真给忘了,真实个充满奇葩的公司。
    我跟小妍说,那个公司,有个女老总戴姐也贼逗,我们平时累了,就会在过道扎堆抽烟侃大山,有个设计哥们,说过自己小时候参加农村那种传统的葬礼,自己当时被又大又黑的棺木给吓着了,结果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戴姐那,有一次开会从公司回来,这位老姐,就在车上跟我们说,那个设计师,见过诈尸,还添油加醋讲的头头是道,哈哈哈,当时给我们整的一愣一愣的。所以,谣言啊,传不得。
    小妍一边认真的听我白话,一边笑呵呵的吃饭,莫名的就让我有点恍惚,好像跟某个人重合了似的。
    她问我,你咋还单着,我是没办法,让人甩了,你呢,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没忘了人家啊?我和初恋的事儿,大致跟小妍讲过,只不过没有这部“小说”里,写的那么细,包括初恋让那个男人来找我,后来我像只舔狗那种求着她回来,还有把所有的纪念品都付之一炬。只是告诉小妍,是被劈腿了,用现在的话讲,就是被绿了。至于芝芝的事儿,除了三姐,连我的父母、大姐二姐,都不知道,那是我心里,另一道更深的伤口。
    我打趣道,你和我一样,你也明白那种感受,不是说忘不忘的事儿,就是难免好像不会爱了不敢爱了。
    小妍点点头,说懂的,要不我也不能离开奉市,可你还能留在这,我就很佩服你。
    我说,我也试着离开,回丹义也没成功,想去一线城市,又因为懒而错过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丧气的了,你就准备一直在大市待着了?终身大事咋想的?
    她说,顺其自然吧,如果能认识一个人,相处不错就结婚,要么就是通过相亲,也没别的办法。
    我们那会,还没捅破窗户纸,只是互有好感,都在小心翼翼的彼此试探着,毕竟都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两个人,很难会有一个,主动往前走,生怕再次受伤。
    快乐的吃完饭,我们打车就回到了我的住处。到家后,她说,自己离开奉市前的工作单位,就在附近,我说,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收房的时候,大姐和三姐让我先别装修,等以后结婚了,看女方的意见再说,所以我还是跟阿茂合租那会一样,继续住在毛坯房里。南卧窗外,做了块水泥板,这样就能多出一个阳台,在行业里,属于偷面积的行为。所以那会,南卧就很凌乱没法住人。
    我跟小妍讲,这可不是我故意占你便宜哈,本来是你来后,工人才来的,没想到,你来的前一天,工人有别的大活要做,就先把我的活干了。
    她大大方方的说,你是好人,我信得过你。
    你是好人……真的,我现在特别恨这句话。
    然后我跟她讲了个笑话,大意就是,一男一女因为天气原因,不得不夜宿景区酒店,但只有一间大床房。女的警告男的,要是不老实,就是禽兽,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女人却突然打了男的一巴掌,大骂他禽兽不如。
    小妍睁着大眼睛,问我,那你想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我说,不知道,明天再告诉你?
    她说,滚犊子。其实,入住的时候,厨房和卫生间,我都装修好了,毕竟吃喝拉撒为大,真的没法糊弄。
    她洗着澡,我在北卧刷着当时的《好先生》。她洗完后,两个人看了一会,她特别喜欢里面的孙某兴,喜欢那种傻傻憨憨的感觉,我打趣她也是个老阿姨。
    她第二天早上,还要去参加婚礼,就先睡了,我戴着耳机,后半夜才爬上床。
    第二天早上,没有巴掌,只有一个禽兽不如的我。
    第三回:大结局(全篇 完)
    我和小妍的关系,一直都是没有捅破窗户纸的那种状态,但是两个人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好感。就如我邀请她,参加我同事的婚礼,她也没有犹豫和拒绝,而是爽快的答应了。
    自从和初恋分开后,大概从09年到15年,除了大姐和三姐孩子的婚礼,我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人的婚礼,无论是朋友的,还是同事的,基本每次都是让人捎带礼金红包。而这一次,也是我时隔多年后,再次参加,并且第一次带女孩参加。
    同事们对她的印象都很不错,席间,还会主动跟她说话,她也没有那么腼腆,很落落大方。事后,我们经常聚会,同事们都会打趣我,什么时候结婚啊,就等和你的喜酒了,我只能说,还没八字一撇呢,但是在同事们的心里,都带参加婚礼,基本就是“家属”的身份,这还八字没一撇吗?
    每次,都是小妍来我这,我会帮她买好从大市到奉市的高铁票,总不能让她破费。有一次,正是樱桃应季上市的时候,她还特意回老家给我带了几斤尝鲜。
    在我们“交往”期间,她说,有个高中的同学正在追她,嫌弃对方长得不好个子矮,也没啥共同语言,但就是家里条件好点。我打趣说,只要人老实,能赚钱,真心对你好懂得疼人就行呗,老大不小了,你也快三十了,还挑啥。
    她说,你不懂。嗯,我是不懂。
    那半年的时间,我们每天,都会从早聊到晚,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路上还是睡前。
    直到有一天,她一反常态,早上也没有叫我起床。过了三天,我问她怎么了,最近咋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
    原来周末,她跟姐姐去某地找了个算命大师看,说我们不合适,具体说了什么,哪里不合适她也没说。
    话里,她还埋怨我,每次总是让她去我这,她本来就已经离开奉市,每次去,心里都怪难受的,想起从前,而我还一直难为她。怪我从来没主动去她那看她,不像她的高中同学,天天都往她那跑。
    因为经历过初恋的那种异地的感情,我不是不想去,我是真的不敢去,我怕重蹈覆辙。
    我也没有和她过多解释,只是祝福她,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只能祝福你了。然后我就删除了和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所以,这一卷,我称第2.5个女孩,小妍并不算我的女友,但又接近女友的关系,我们同过居,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亲密的行为,但那种感情,不容否认。
    从2016年秋,单身至今。

    好了,这就是我的那些故事。有朋友问我,你写的都是真的吗?我回他说,浮生若梦,真也好假也罢,又有什么意义吗?
    “你会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吗?”
    “你要等我,我真的爱你!”
    “我们不合适,你也从不来我这。”
    一幕幕,彷如就在昨天。

    其实,之所以会写下这篇“小说”,完全是因为8月初,自己有几天,特别焦虑,焦虑到完全坐不住,又不知道干什么的状态。地产形势不好,公司有5个月没开资,楼上的孩子,每天早中晚,持续几个小时蹦跳,报了五次警,反而被训斥,年纪、未来、老去的父母,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纠缠,于是突发奇想,找点事情做吧。
    于是,经过了这些年的沉淀,自己也终于有勇气,把我的故事,静静的写出来。我以为自己已经释然了看破了,但真正的回到记忆里的时候,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仿佛昨日重现,当时的心情重新袭来,本想治愈自己,却反而更加的致郁。
    下午,看到了她2013年的回信,萦绕在自己心头,多少年解不开的心结,突然就解开了,所以,今天这章,也结束的匆匆忙忙。
    此后,命运会如何延伸,顺其自然吧。
    也祝天下有情人,无论四季,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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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9-15 02:53:59  更:2022-09-15 03:0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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