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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西北尘梦[第1页]

作者:苏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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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曰:虽磐桓,志行正也。
    ——《易经·屯》初九象辞


    1 可怜的快递小哥
    李志行正奔走在富宁县往西安城去的官道上,匆忙而狼狈,脖子上的一道勒痕,一摸就火辣辣得疼。
    此时官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路两旁的野草几近一人高,夜风吹动,夹杂着阴影,影影绰绰地变换着的各种样子,远远望去,像各种吃人的鬼怪,让李志行一阵阵害怕。
    好在天上月亮很亮,官道上倒看得清晰,又是夏夜,身上并不冷。
    此刻的李志行或者说刘明远,心里除了害怕就是极度懊恼,这是穿了!没错,穿越了!而且穿的很窝囊!
    本来,刘明远是个资深打工仔,在中国的几个大城市间游荡,当所谓的小白领。
    刘明远大学毕业,分配到一个大型国企工作。青春总是懵懂而倏忽,他像很多普通人一样,没几年便成了家。婚后最大的感觉就是没钱,夫妻俩各自家里底子都太薄,结婚、买房家里一点忙没帮上,夫妻俩白手起家,等两个年轻人欢欢喜喜住进自己的小窝时,已经欠了一屁股外债。但年轻人总是乐观,虽然一个钱要掰成两半来化,但嬉嬉闹闹的总是快乐,两口子踏着屌丝的节奏过着快乐的日子。
    后来有了孩子,两口子觉得再也混不下去了。两个人工资加起来,不吃不喝还清房贷大概还需要10年,现在有了孩子,总要做长远打算,希冀能给孩子的将来创造一个好点的环境,于是,刘明远辞职,告别妻儿,去打工赚钱。
    谁料打工就像卖身,一朝入行就再也不好回头。刘明远一干就是20年,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消磨在了远离妻儿,不断变换着的异乡,年过四十,既没有事业,也没怎么照顾家庭,这就是一个平常打工者的悲哀。
    唯一的安慰,就是刘明远收入比以前的确有所提高,从月入一千到三千,再从月入三千到月入一万,再到后来……,还是一万多。刘明远外出打工,单打独斗,并没有良师益友指导,而他又出身底层社会,认识有限,再加上他自己性格怯懦、优柔寡断,在关键时刻总无法把握机会,所以,这个小白领一当就是近二十年,他的人生就定格在了一个苦逼打工者的位置,再也无法突破。
    一直到了四十多岁,刘明远打工赚的钱刚好够还完房贷,再让他的老婆在菜市场买白菜的时候,可以“豪爽地”的达到不问价格的程度,他的身体已经熬坏掉了,他得了心脏病。
    而且,因为久不在家,和老婆的感情也逐渐冷淡,以至于多生龌龊,孩子与他也渐渐疏远。原本外出打工的初衷是为了家庭和孩子,如今的结果却远远偏离了自己的期望,刘明远每想到这些,便心情灰暗,搞不清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刘明远不过是中国千千万万普通打工者的缩影罢了!他外出打工的直接诱因是房贷,长期目标是改观家庭环境,但打工的道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后来生活的种种不虞,可以说正是最正常的结果。唉,这就是人生!一代普通人的人生!
    但人总是有感情的,总是活生生的。刘明远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躺在他乡逼仄的出租屋内,总会想起自己的孩子。他总想起孩子小时候那可爱的笑脸、以及每次自己离家奔赴打工时,孩子那希冀爸爸留下的期盼眼神、和后来孩子逐渐长大后,那渐觉陌生的脸,深深地悲哀就在心头荡漾,无法驱赶,每当这个时候,刘明远就想抱着头默默地哭泣。
    刘明远尽量不去想这些,因为想多了,晚上就会失眠,那天正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没休息好,第二天一大早挤公交时在车上心脏病突然发作,直接倒在了那辆远离家乡和亲人的公交车上。
    结果,好巧不巧,穿越了。
    刘明远穿越到了这个叫李志行的年轻人身上。迷迷糊糊之中,他觉得似乎有人在亲吻自己,热情地舔着自己的脸……。等他睁开眼睛,不禁大惊失色,原来是一只野狗!猩红的舌头在自己脸上舔来舔去,口水滴在自己鼻尖上,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K!情急之下,刘明远一伸手恰好攥住一块石头,径直打在野狗鼻子上,野狗凄厉一叫,倏忽而逃。
    刘明远想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一个土坑里,土质松软,腿和身子还埋在土里,脖子上松松的搭着一个绳套,这……这……这是被活埋了呀!
    刘明远赶紧挣扎着从土坑里爬出来,抖落泥土,四下一打量,这是个乱葬滩!周围散乱着不少坟包,远处似是几只野狗正在分食被抛弃的死婴,一阵野风刮过,几张没有烧尽的纸钱贴在刘明远脸上,他急忙扒拉开,“呸呸”吐了两口唾沫。
    远处抢食的野狗见忽然有人站起来,也只是停下来看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一点也不怕人的样子。
    这是啥地方?!咋回事?!
    疫情期间闷在家里,没有事做看天涯,忽然也想自己写点什么,就胡乱写了一些。嘿嘿,第一次写,大家多担待!
    此时,这个身体的记忆回来了:民国!民国三年,也就是公元1914年,陕西关中。
    穿越!活生生的穿越!乱葬滩的夜风吹过这具身体上的单衫,凉嗖嗖的!
    ……
    穿越了?那我是谁?谁又是我?
    呵呵,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叫李志行,陕西关中人士,职业是这富宁县一个饭店的伙计,今年才16岁。
    可这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会被人活埋?
    唉!此事说来话长。
    话说这个叫李志行的小伙子也是个苦命人,家住在县城附近的李家村,祖上是个大户,近几代败落了,从大户变成了大姓,整个村子几乎都是姓李的,大都守着几亩田地过日子,没几个富人。
    志行13岁时,乡里发了一场疫病,父母不幸双殁,家里只留了几亩薄田。家里空荡荡的,李志行这孩子一人待在家里,倍感凄惶,索性将田地托由本家人耕种,找族叔托了人情,去县城里最大的饭馆----鸿宾楼学做伙计。
    李志行人长得倒是齐整,近1米7的个子,大眼睛黑眉毛,一张演员胡歌样式的明星脸,看着招人爱。酒楼老板收下志行,学徒三年,小伙子勤恳上进,掌柜的挺喜欢,眼看今年要出师。
    因为小伙子卖相好,掌柜的经常安排志行给一些重要客户送预定的酒菜、兼带收饭钱的业务。所以此时的李志行,算是一个有前途的快递小哥。
    话说昨天县长家定了酒菜,志行带了食盒,轻车熟路,到县衙门口和站岗的打了个招呼进去,按惯常先送到县长大太太那里。
    大太太收下酒菜,又让丫鬟挑出几样,说“娃,把这些给你二姨拿过去。”,这是让给二太太送去。由于熟悉,李志行习惯将两位太太叫“大姨”和“二姨”。
    县衙很大,大太太住在县衙的后院,二太太住在侧院,还有两个师爷住在前院。
    县长平常似乎在大太太那里住的多一些。大太太年纪大,和县长差不多,五十多岁,是结发夫妻。二太太却年轻,不到三十的样子,长得也好看,据说是县长在潼关当官的时候收的一个唱曲的。
    二太太每次对李志行都很热情。有时候志行去送饭,二太太正在练习唱曲,就会让志行听一会,然后问“娃,姨唱的好不好?”,志行说“好”,二太太就会很高兴。
    一次,二太太让志行喝了一杯酒,“娃,你喝一杯,这酒绵得很!”。志行以前从没喝过酒,一下就喝脸红了,后来晃头晃脑地提着食盒回饭馆,结果在路上打碎了一个盘子,被掌柜的赏了一个耳光。
    此时,志行提着食盒到了侧院。他喊了一声“二姨!”,没人答应。他就想回后院向大太太复命,但刚要走,却听见的屋里好像有响动,志行这孩子好奇,就走近些听,却听见里面传来二太太的声音。
    “你个挨刀子的,猴急什么,大白天的小心人看见!”。
    “我进来的时候连个鬼影子没有!张师爷在东街的酒馆喝酒,大太太和丫鬟平时又不到你院里来,你那个小丫鬟不是回乡下看她生病的老娘去了?郭聋子又带刘师爷去了省城,你说这院子里还有谁?你怕什么,这几天想死你了,快叫我摸一把!”。接下来是一声轻叫,显然是上了手。
    接着又听见一声娇嗔“呸,你胆子倒大,总来弄我,迟早让郭聋子把你剁了喂狗!”,随后就是噫噫嘤嘤的声音。
    里面的话声音虽轻,但听在志行耳朵里犹如惊雷,直听得他惊魂失魄!这个说话的男的,显然是县里的警察头头刘黑狗!两人所说的“郭聋子”显然就是郭县长!
    这刘黑狗可是个心狠手辣,坏事干尽的主。话说有一次,他看中了东街卖豆腐的田老栓守寡的儿媳,想玩弄,田老栓死不愿意。刘黑狗就找了一个无赖,诬告田老栓和儿媳私通。
    田老栓是个外来户,在本地无亲无故,并没有什么帮衬,结果就被刘黑狗收了监。然后刘黑狗就去糟蹋了田老栓的儿媳,这女的受辱不过,在家里上吊死了。此时田老栓正被关在大牢里,家里并没有主事的人,还是好心的街坊们凑了点钱埋了人。
    然后没多久,田老栓也死在了牢里,也是街坊出面领出来埋葬。可怜剩下田老栓一个八岁的孙子,无依无靠。开始的时候,孩子靠东家给个馍、西家给碗饭活着。过了些日子,这孩子也不见了,生生的一个家破人亡!
    富宁县的老百姓都骂刘黑狗不得好死,不过刘黑狗管着警察队,手里有枪,依旧耀武扬威,大家敢怒不敢言。
    现在这刘黑狗竟然搞上了县长的老婆!真是狗胆包天!
    哎呀,不好!刘黑狗要是知道自己发现了他这事,还不要了自己的命?!
    李志行不敢再听下去,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哆哆嗦嗦地从侧院逃了出来,也不去大太太那复命,直奔鸿宾楼,经过县衙门口时,站岗的吴大头给他打招呼,他都没听见。
    回到鸿宾楼,李志行坐立不安,干活接连了错,惹得掌柜的一通训斥,后来掌柜的怕李志行影响生意,就让他去后院劈柴。
    这孩子劈了一会柴火,还是心神不宁,最后借口老家有急事,在柜上支了五块银元,匆匆出门,准备回乡下老家躲一躲。
    但经过这一阵耽搁,他出城时天色已经放黑。等他刚出城门没走几步,城墙下的阴影里就窜出来两个人,从身后直奔李志行,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一紧,呼吸困难,一根绳子已经套在了脖子上。李志行双手死死抓住绳子,想松一松,但没有用,他两腿乱蹬,挣扎了一会就失去了知觉。
    这两个取他性命的正是刘黑狗安排的手下,一个叫老五,一个叫刘三。
    老五和刘三趁黑将志行的尸体背到乱葬滩,挖坑掩埋。只是土坑挖的有点浅,结果,假死的李志行又被乱葬滩觅食的野狗刨了出来。
    这可怜的娃!遇到了一场无妄之灾。
    2 这不是穿越

    醒来的李志行成了刘明远,或者说刘明远成了活过来的李志行。因为这具身体带着李志行的记忆,却被刘明远的意识主宰。
    刘明远想想这可怜娃的经历,又想想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妻儿,凄苦而又无奈。穿都穿了,想这些有什么用?
    ……
    乱葬滩凄风惨惨,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回李志行这娃的乡下老家去躲一躲?但到乡下去又能干什么?李志行一个农村娃尚且知道要到县城奋斗,自己一个穿越到民国的现代人莫非想种一辈子地?
    刘明远是个理科生,历史并不很熟悉。但谁管你熟不熟?你已经来了,莫非还想回去不成?再说,你回得去吗?
    要不再死一次试试?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可刘明远看看旁边的土坑,摸了一把刚被野狗舔过的脸,他实在不想再躺进去。
    刘明远思考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很多穿越的好处:哪个穿越者不是身禀异能、大杀四方的?有这么精彩的事情,自己为什么还要回去,继续当那个苦逼的屌丝?为什么不能创造一段传奇?
    所以,刘明远,哦,不!现在叫李志行,拿定了主意,走出乱葬滩。
    他先在一片荷田里洗了把脸,月下荷塘,水平如镜,倒映着李志行英俊的脸庞,再活动活动腿脚,比前世刘明远的身体好多了!
    “似乎运气不算太坏,有一副好皮囊!”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有了这句有活力的躯体,他迈开大步走向官道,欲乘着月光前往西安。道两旁荷叶相连,稻田摇曳,衬着李志行年轻的身影。
    关中也有水稻?有的。因为这富宁县,恰是西北少有的一处水乡!绕城而过的温泉河水量充沛,正合种植稻子莲花。
    相传明朝时,富宁县城原是一个湖中岛,大水环绕,靠舟楫与外界往来。后来水位降落,岛屿变成了一处高耸的土城,后又经历代修整,城池高高耸起,四壁陡峭若削,故有“堑(zàn)城”之称,十分易守难攻。同样因为水位降落,堑城周围原本的胡泊,也成了大片的荷塘、稻田,所以富宁县有“渭北明珠”之称,是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
    此刻,明月挂空,盛夏的夜风吹动道旁的荷叶,伴着蛙鸣,也伴着穿越后的雄心,大步行走的李志行有些意气风发。
    不久,富宁县城,那个他逃出来的地方,就被李志行抛到了身后的月色里。
    ……
    此时已是午夜,白天热闹的官道上,现在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孤零零的李志行,和他的影子。
    月光下,李志行一边走路,一边不时地伸出两手,在空中东抓一下西抓一下,像打一套奇怪的拳法。有时他会突然停下,双手平摊伸在空中,并两眼紧闭,念念有词,或者突然盘腿,开始冥想。又有时候,他会突然伸出剑指,将胳膊猛甩向地面或天空,像一个大侠在发飞镖。
    在做了很多奇怪的动作之后,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什么都没有!怎么什么都没有?!”。
    原来李志行刚才在试探自己有没有什么特异功能,例如随身带着一个空间,从里面可以取出一台电脑、或者超级武器什么的;抑或身体里暗怀着一件超级法宝,能够自动增长功力,自动飞出护体、御敌之类的……
    但结果很明显,什么都没有!
    之前还满怀雄心壮志的李志行,受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打击,两万点!混合属性的!
    霹雳一击,李志行完全被打懵了。他坐在地上,像一个乡下的懒汉,先是低着头喃喃自语,一会后声音又高亢起来,指着空中开始了他的质问:
    “别人穿越你都给宝贝,各式各样的好宝贝呀!为什么啥都不给我?凭啥?!你说!”
    “不给我你倒是别让我来呀?你偏把我搞过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
    天空没有任何回应。
    ……
    李志行高声辩论了一会,忽然变成了哀求,带着哭腔说道“求你了!那你给我一本民国史,详细一点的,这又不花几个钱……?”
    ……
    天空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
    “这是穿越吗?你说,这是穿越吗?”,李志行对着天空指天画地质问。
    天空的月亮很亮,仿佛是一个女人的脸,正在对着他笑。
    “你还好意思笑?这不是穿越!不是!纸到不?”
    “这只能算投胎!不,也不是投胎!哪有这么倒霉的投胎?投到乱葬岗的穷光蛋身上?你是故意的!你作弊!”
    天空仍然没有回应,李志行继续喘着粗气喊道“这是夺舍!对,是夺舍,是我修炼大成,自己夺舍过来的,跟你无关!”
    “你想让我以为是穿越?想得美!我不承认,我这是夺舍!就是夺舍!让你得意,我偏不让你得意!”
    “穿越?这根本不是穿越,不是!”最后李志行大吼。
    然而月亮的笑脸并没有变,仿佛并不在意李志行的懊恼、沮丧和抗争。
    ……
    “那求求你!送给我回去行不行?送我回去吧,我还有一件工作没完成,会给人类造成重大的损失!……”李志行忽然哀诉起来。
    “求求你了!”很快变成了哀求,李志行忽然开始磕头。
    天空没有回应,月亮以不变的笑容注视着他的各种表演,也注视着这片大地。
    最后,原本意气风发的李志行开始哭泣,他似乎已经道心失守,呆滞地扭头看看四周。此时的他已沿官道走出很远了,富宁县摇曳的荷花早已远去,现在的周围,才是这渭北最真实的景象:远处是灰暗的荒原,近处是半人高的各种野草,夹杂着齐人高的旧年枯死的铁杆野蒿,风一吹过,就发出各种不知名的恐怖声音,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世界。
    忽然,李志行急急双手掏向自己的口袋,抓了几把后又急急摸向自己的胸前,似乎在自己的胸脯上摸来摸去,然后,他猛地站起来将自己的裤带解开,裤子立刻掉落在地上,露出他光光的双腿。但李志行却不顾这些,他将裤带齐齐搜索了一遍,像在抓虱子,然后又将裤带丢在地上,一把将裤子又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将裤腰细细摸索了一遍。
    终于,李志行的眼神彻底苍凉了。
    原来李志行在寻找自己那五个银元。结果,显然便宜了害他的那两个混蛋,最过分的是,连他怀里揣着的一个二十文的铜元和六个小铜子也被摸走了!留给他的,只是一根麻绳,这算是陪葬品吧。
    “MD,不得好死!”李志行狠狠地啐了一口。
    这是李志行来到这个世界上经受的第二次打击。
    多少点?1点!皮外伤!
    李志行沉默了一会,就冷静接受了现实。不过他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刚被命运蹂躏过的女人!
    又过了很久,李志行沉默地捡起自己的裤带,将裤子系好,继续向前走去。
    ……
    许是走了两个钟头,或者是三个钟头,李志行一个人都没有遇见,一个村庄都没看见,一盏灯火都未曾为他点亮,仿佛月光下,除了这条印满车辙的疙瘩土路,就只有看不到头的荒原。
    此时的他又累又饿。
    他走到路边,将一颗枯死的铁杆蒿折断,修剪干净,约一人高,拿在手上像一根棍子。
    民国的关中,环境与后世相差很大。此时的关中,人烟凋敝,未开垦的土地很多,雨量似乎比后世更充沛一些,荒草疯长。例如李志行手持的这种铁杆蒿,能长到比人还高!根据饭店伙计李志行的记忆,甚至有人用这种蒿杆来当铁锨柄。但现在他有点怀疑,他试了试,这东西强度不错,但韧性不好,容易折断。不过拿来当个拐棍应该够用,挥舞起来又象根棍子,可以壮胆!
    于是,李志行获得了自己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件装备----蒿杖。
    李志行拄着蒿杖继续向前走,走了很远,终于在路边遇到了一个水沟,水缓缓流动,清澈地映着细碎的月影。
    志行放下蒿杖,双手鞠水喝了几口,很清凉,还可以洗把脸,精神一下。
    忽然,似乎有婴儿的啼哭声从远处传来,象那种刚满月的婴儿的哭声。
    志行惊奇地站了起来,循声望去,象是在十几米外的草丛里!但声音不时被风声打断,不连续,不好确定。
    莫非是被丢弃的未足月的女婴?民国时不少穷人家会将女婴丢掉,富宁县的乱葬滩就有很多,有的是溺死了扔掉的,有的干脆活着扔了。唉,这是个愚昧的时代!
    李志行拿起蒿杖,想往远处寻一寻,忽然又觉得不对,这荒郊野外并没有人家,目力所及连个村庄都没有,谁会跑这么远的路来丢孩子?
    莫不是有鬼?李志行想起了老人讲过的故事,很多女鬼会在路边迷惑夜晚赶路的人。故事里大多都是一个俏丽女子在路边哭,期期艾艾,如泣如诉,引诱赶夜路的男子去欢好,最后在某乱坟岗发现了男子的尸体,不是被吸干了血就是被吸干阳气。但那女鬼从不以婴儿的声音出现,那么这又是谁呢?
    李志行虽然有着现代人的思维和知识,但这种诡异的事情却从未遇见过,不禁心中惊疑不定,一股寒气袭上头皮,起了一头鸡皮疙瘩。
    “谁?谁在哪里?”李志行壮起胆挥舞着蒿杖,大喊了一声。
    没有回答。
    一阵沉寂后,那渗人的婴啼声又响了起来。
    李志行更加迟疑不定。
    一会,婴啼又停了下来,似乎等着李志行去救。
    李志行决定不理会,沿着官道继续往前走。
    那个婴啼似乎在关注着李志行的一举一动,见他不理会,就又哭了起来,这一次声音更大了,而且急切。
    李志行握紧蒿杖,双眼死死等盯着婴啼传来的地方,大约在二十米开外的一片草丛里,草约半人高,草影斑驳参差,看不见小孩,也看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婴啼的声音越来越急,伴随着草动,像婴儿的手脚在着急的拨动。
    忽然,志行在野草晃动的间隙里,看见了一双眼,一双绿色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3 斩单童

    李志行心头一震,恍然醒悟,这是一只狼!
    民国时地广人稀,虫兽很多,人口相对稠密的关中平原也不例外。最多的就是狼,几乎每一个村寨都流传着几个让人惊心动魄的狼的故事,这种故事李志行从小就听过不少。
    其中一个是这样的。说有一个村庄的头上,住着一户养猪的人家,家里养了几头小猪。陕西人的习惯是猪圈盖在屋外,用矮墙围着。不料连续两天每天都丢失一头小猪,而且在猪圈里发现了不少狼的爪印,主人判断一定是狼干的。
    村里人一听有狼,各家就戒备起来,村里的猎户也带了土枪,晚上埋伏在这家的猪圈里,伺机打狼。
    可是一连三天,狼都没来。村里人说狼能闻到火药的味道,不来了。主人和猎户决定再坚持一天,不来就算了。
    这天晚上,猎户还埋伏在猪圈里,盯着进村的路,月亮照的路上亮光光的。猎户一直盯到半夜,也没见狼来,不禁困得开始打盹。迷迷糊糊之中,却看见远处路上出现了一个老头,戴着个草帽,走路一摇一晃,向村里走来。
    猎户很疑惑,这是哪家的老汉?怎么这么晚才回村?就盯着仔细看,近前了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狼!一只站着走路的狼!还不知在哪捡了一个破草帽戴着。
    猎户对着就是一枪,一声巨响之后,狼落荒而逃,却并没有打中,现场只留下一个破草帽,不过这只丢了草帽的狼以后再也没来过。
    可见这个年代狼智慧很高,已经学会了直立行走和使用工具。
    如果说这个故事只是说明了狼的狡猾,那么下面这个故事能说明狼不但狡猾而且凶残。
    话说有一对新婚夫妻,独门独院住在村外,男的每天晚上回村里油坊做工,女的晚上独自守在家里。
    夫妻很恩爱,男的非常注意媳妇的安全,每天出门前都将家里仔细检查一遍,然后让媳妇从里面将门栓好,除了自己,谁叫门也不要开。这样过了一阵子,平安无事。
    这一天,男的照例先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吩咐媳妇拴好门,自己就去做工。但第二天早上回来,却发现家门开着,进门一看,地上有不少血迹,再到炕上一看,媳妇已经死了!肚子被豁开,内脏几乎被掏空,身上血迹不多,脖子上有撕咬的痕迹。
    最后找有经验的猎户辨认,这是被狼害了!狼喜欢吃人内脏,估计是先咬死了女人,又吃了内脏。
    可狼是怎么进来的呢,大家仔细检查了屋内,东西都很整齐,只有之前挂在墙上的蓑衣掉在了地上,仔细检查,上面还有不少狼毛,另外地上有几个带血的狼爪印。
    后来人们猜想,这只狼一定观察了小两口很久,发现了晚上总是女的一人在家,就趁小两口不注意的时候潜入屋内,由于屋内陈设简单无处藏身,狼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藏在了墙上的蓑衣后面,大概是像一张兽皮那样趴在墙上吧,男的意想不到,也没有发现。于是这只凶残的狼,等男主人走后,就出来咬死了女主人,并且吃了女主人的内脏,最后又把门栓打开逃走了。
    男的很悲痛。
    新婚遭此惨祸,他对狼恨之入骨,从此做了猎人,专门打狼,后来打死了很多只狼,就是不知有没有咬死她媳妇的那一只,有没有报仇。
    李志行整理了一下狼的诸多记忆,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充分的认识,一只会利用婴儿啼哭声引诱人的狼,绝对是一只既狡猾又凶残的狼!
    这只狼没有直接攻击自己,就说明狼觉得没有必胜的把握,有可能是一只年老体衰的老狼,或者是一只残疾的狼,这样自己就不用太害怕。
    不过,听说这种狼更狡猾,更容易利用人们的轻视发起攻击,若是一只曾经被人类打伤的残疾狼,则会变得更加凶残,自己不能大意。
    未知使人恐惧,一旦想明白事情的原委,李志行反而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他紧握蒿杖退到官道上,对着这只狡猾的狼大喊“你个狗日的狼,我看见你了!”、“狼,你别装了,再装打破你的狗头!”同时将蒿杖舞的虎虎生风。
    草丛里的婴啼果然停了下来,李志行将蒿杖双手紧握,指向狼的方向,死死盯住草丛,鼻孔里喘着粗气。
    静默了一会,一只狼从草丛里站了起来,两只幽幽的绿眼盯着李志行。
    “快给爷滚,小心爷打断你的麻杆腰!”。狼有“铜头铁沟子(关中方言:臀部)麻杆腰”的说法,意思是狼头最硬,咋打都不怕,臀部也不怕打,但腰最容易被打断。李志行先喊出了关键,想让狼明白自己已经知道了它的弱点。
    狼还是一动不动,和李志行对峙着。
    这狼不害怕,咋办?李志行高度紧张,这样下去,最先撑不住的可能会是自己,他紧张地盘算着。
    妈的!自己一个一米七几的大汉子会让一只狼吓住?有点豪气行不行?怕你个畜生!?老子给你走一出!给你来一段“斩单童”!
    于是李志行开口便唱,唱得是秦腔“斩单童”。
    这“斩单童”,是秦腔里有名的折子戏(整本戏中的一段),讲的是隋末英雄单雄信的故事。单雄信本是江湖大豪,与唐营徐茂公、程咬金等诸多将领为结义兄弟,誓同生死。
    后单雄信投王世充被招为婿,世充战败,单雄信单骑闯唐营,无人敢敌,遇尉迟敬德被擒,李世民劝降不成命问斩,李世民及原瓦岗寨众弟兄在法场向单雄信祭酒,却被其骂的掩面遮羞的故事。
    “斩单童”唱腔激昂,秦腔慷慨悲壮之风,在此剧尽显。西北人都敬侠义,认为单雄信是英雄,所以此段唱腔在西北广为传唱,陕西汉子尤爱此戏。
    此时李志行就是要唱这一段,唱给那只想吃自己的狼听。
    “呼喊一声绑帐外,不由得豪杰笑开怀。某单人把唐营踩,直杀的儿郎痛悲哀,直杀的血水成河归大海,直杀的尸骨堆山无处埋。小唐儿被某把胆吓坏,马踏五营谁敢来……”
    志行放开嗓子开唱,越唱越激昂,一时间唱得气冲牛斗,渐渐仿佛间觉得天地间一股浩然之气激空灌体,浑身是胆。
    那只狼终于不再对峙,慢慢地扭头退去。果然,这狼有一条腿坏了,走路一瘸一瘸的。狼爬上一个小土丘,又回头幽幽地看了志行一眼,然后慢跑着奔向了荒原深处。
    见狼终于退去,志行猛然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想着这路上可能还会有狼,自己必须尽快寻到有人家的地方,志行又打起精神,唱着秦腔,挥舞着蒿杖向前大步走去。
    走出许久,志行听见仿佛身后有铃铛和马蹄的声音,回首看见远处隐约驶来几辆马车,志行赶紧藏在路边观察。
    近前后,却是四架马车,每架车上有一个车把式和一个跟车的人,在靠近志行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刚是谁在唱戏哩?干啥的?”一个车把式大声问道。
    志行看看车上好像拉的煤炭和瓷器,估计是正经跑车的,这才走出来大声回了一句
    “我唱的,我是赶路的。”
    “你一个人?咋这么晚赶路?去啥地方?”
    “我一个人!我妗子(舅妈)病重,我去西安叫我舅回家。”李志行撒了个谎。
    “噢,西安还远得很哩,你啥时才能走到!”
    “叔你去啥地方,能捎上我不?”
    “我们不去西安,去三原县,你要愿意就捎你一段。”
    “谢谢叔,能行咧!”
    “老五,叫这娃坐到你车上。”车把式让志行上了中间的一架马车,这个小车队便继续赶路。
    李志行坐上车,和这个叫老五聊了一会,李志行才知道原来这一行人是专业的车把式,这次车上并没有啥值钱的东西,所以也不怕抢劫,选择了夜里赶路,图个凉快。而三原县是富宁县通往西安路上的一个大县城,比较繁华,三原距离西安大约还有七八十里路。
    又随便聊了一会,志行因为非常疲惫,不觉躺在马车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常山渐青 2022-07-29 14:09:53
    全文多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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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好,估计能写几十万吧
    4 老魏和小黑

    不知过了多久,李志行被摇醒,原来已经到三原县城了。
    天刚蒙蒙亮,志行揉着眼睛跳下车,一声道谢,大车也不停留,甩着鞭子进城去了。
    李志行在城门口找了块石头,坐下来醒神。昨天遇到的事太紧张,志行一时还缓不过来,先坐下理一理。不过在李志行还没理清楚的时候,肚子已经“咕咕”叫起来。没错,这孩子饿了。
    李志行站了起来,他决定先在三原县吃饱肚子,最好能搞点盘缠,然后再去西安。这年月行路难,七八十里的路对身无分文的人来说可不好走。
    走进三原县,李志行才发现这三原县其实非常繁华。
    大概一溜达,就遇见不少饭馆、盐铺、茶铺、布匹店、棉花行、丝绸店、药材行、铁器铺、南货店、粮店、钱庄,还有不小的菜市、米麦市、驴马市、猪羊市、板木市、果子市、柴炭市等。
    市面上人很多,有操河南口音的、山西口音的、甘肃口音的,还遇见几个牵骆驼的,像是维吾尔人。这繁华程度甚至超过后世的一般县城!
    三原城的繁荣冲淡了李志行的沮丧,李志行兴致勃勃地在城里走来走去,他边走边赞叹。
    从北极宫街走到东渠岸街一带,满目尽为药材店,各种草药的香味透到街上,原来这三原县素有“九大药店,三大药栈,四十二家药铺”之说。再往县东城,则是布店、棉花行,鳞次而设,估计有几十家不止。北城票号、钱庄众多,亦不下数十家。
    初步估计,三原县共有各种店铺几百家不止,只看得李志行暗暗咂舌。
    其实李志行还是低估了,当时三原县,各种店铺已达上千家!原来民国初年,陕西的经济中心并不在省城西安,而是分散在三原、泾阳几个周边县,西安只是陕西的政治中心。
    三原古称“池阳”,位于陕西关中平原中部,因境内有孟侯原、丰原、白鹿原而得名。渭北各县所产的棉花,西北输出的药材以及豫、鄂生产的布匹,皆以三原为集散地,故三原实为东南与西北之枢纽。自清朝起,关中的粮食、南方的茶叶、西北的毛皮多在三原汇集交易,南北的镖银也要在此汇划,使三原成为西北药、布总汇与金融汇划中心……。
    真是个关中兴旺之地!
    我记得以前发完贴能修改来着,现在不行了吗?
    李志行欢欢喜喜地看了个眼饱,肚子却越来越饿,李志行刚穿越而来,只道民国繁华,贪看景色不同,却忘了原本自己的第一要务是先填饱肚子,等肚子再咕咕叫的时候,他已经饿得不行,看到任何吃的都暗暗吞口水。
    几次经过饭馆,饭菜的香味只往鼻子里钻,李志行放下前世小白领的矜持和脸皮,走进去堆笑着问收不收短工或者跑堂,实在不行刷碗也行,只求先吃顿饱饭,说话间强忍住吞咽口水。
    可掌柜的看了看他脏兮兮的衣服,手里拄着一根野蒿杆,手上、脸上全是煤黑,再仔细一看,他脖子上勒痕还未消散,立刻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李志行又求两句,马上过来两个伙计要让他吃拳头,吓得李志行像猴子一样窜起来逃到街上。
    饭馆是不行了,看着里面馋人的饭菜,李志行吞了吞口水,“实在不行去讨个饼吃?小爷我又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也不是非要吃那些大鱼大肉!”
    有了这个念头,李志行假装不经意地缓缓向一个烧饼摊踅摸过去,一边想着怎么开口讨要。
    MD,这烤饼太香了!薄薄的面饼贴在火红的碳炉的铁板壁上,烤的焦黄,一阵阵麦香勾人魂魄,他甚至能想象咬一口之后脆甜,志行不觉间又狠狠吞了几下口水。
    李志行第一遍走过烤饼摊的时候,只是偷看了几眼,没有好意思开口,因为这其实是乞讨,刚才在饭馆好歹是想通过劳动交换吃的,可这一个小小的饼摊,自然用不上他的什么劳动,身无分文的他只好乞讨。
    唉,可怜一个曾经西服革履、开口规划、闭口方案的都市白领,现在正想着怎么讨一个烧饼吃。
    走过烧饼摊第二遍的时候,李志行终于忍不住了,鼓足勇气猛地一扭头,开口说
    “老板……”,岂料那个卖烧饼的立刻张开双臂护住烧饼,大叫道“干什么?想抢饼是不是?”
    李志行张着嘴被噎了个满脸通红,讨要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料那摊主又恶狠狠地说“快滚!小心我喊人揍你哦!”,旁边的路人也对李志行指指点点,说这个一个大小伙子好吃懒做,居然要饭,真不要脸!
    这下李志行从脸一直红到脖子,实在没有了讨饭的勇气,立刻落荒而逃。
    “MD,什么世道?民国好什么好?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呀!”,李志行不禁狠狠骂道,刚刚建立起来的对民国的好印象立刻被改变。
    其实李志行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人心不古?民国其实是近代,比现代古的多好不好?
    于是李志行忍着饥饿,慢慢走着,腹内辘辘,脚步发虚,又想着自己的一番遭遇,不禁悲从心来。
    转过一个街角,一只又黑又脏的手忽然伸到李志行面前,差点碰在他身上,把李志行吓了一跳!
    “打发些!”,原来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向自己乞讨。
    李志行不禁愣住了,自己才刚刚乞讨失败,你却偏偏向我来乞讨?你说可笑不可笑?李志行又定睛看看这老叫花子,衣如败褛,满脸布满皱纹,眼神露着期盼,伸出的那只手枯瘦而又苍老。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李志行不由伸手握住了老叫花子那只枯瘦的手,轻轻地笑了,无奈而又悲伤,落魄却又阳光。
    老叫花子在志行握住他手的一刹那,也愣住了!他看了看李志行,猛地攥住志行的手站了起来,说“走,娃,跟我吃馍去!我有馍哩!”,不容分说,拉着志行就走。
    老叫花子把志行带到了东城墙下的一个破庙里,然后从一堆麦草里摸出两个又干又硬的黑馍,递给李志行,说“来,娃,吃馍!我再给你弄点水喝。”随后又拿出一个破碗,从外面打了点水进来。
    李志行随手接住,仿佛对方是一个多年的旧识一般自然,拿住馍就吃。
    馍很干,而且面粗得拉嗓子,不过志行的确太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下去,期间噎了好几次,老叫花子笑着让他慢点吃,没人抢。李志行还是忍不住,三两口吃掉了那两个黑面馍,又大口喝了两碗水,感觉终于缓了过来。
    “娃,遭了啥事?”老叫花子看志行终于缓了过来,便开口问道。
    “遇到劫道的了……”志行把之前给车把式说的又稍微改动了一下,只说自己去西安投奔舅舅,路上遇见劫匪,并没有讲别的,自己的经历实在有点骇人,说真话还不把老叫花子吓着?
    老叫花子也不意外,这年头这种情况很多,只是叹了口气,出言安慰他。于是李志行慢慢和老叫花子聊起来。
    原来这个老叫花子叫老魏,河南人,家里遭了匪灾,儿子、儿媳都死了,剩下一个六岁的孙子。河南太乱,不是打仗就是闹土匪,老魏就带着孙子逃难,一路到了潼关,结果孩子患了风寒,风寒本不是啥大病,但逃难的条件无法跟正常情况比,风寒转成了肺病,最后孩子也死了,只留下老魏一个老头子孤苦伶仃,心彻底死了,走哪算哪,就乞讨到了三原。
    老魏的事听得志行直唏嘘不已,之前自己还曾暗说民国景色与众不同,看来真是乱世人命不如狗呀!
    老魏听说志行想去西安城,就告诉他,即使没钱也要准备些干粮背着,七八十里路整整一天也未必走的到哩!然后老魏又把自己的家底搜罗了一番,是几块不大不小的黑馍,要给志行带着。
    志行非常感激,但这馍却不能要,看得出,这是老魏的存粮,以备不时之需的!志行决定还是自己去找点活干,攒几个盘缠再走。老魏一听此话,也点点头表示赞成。
    于是两人回到街又上,老魏找了个街角继续要饭,志行则去找活干。
    志行先是遇见一伙扛大包的人,希望能收下自己。领头的看看志行的身板,让他先扛两包试试,志行撸起一包,非常吃劲,估量这一包大约有两百斤,勉强扛在肩上,每一步走的都很吃力。好不容易扛完一包,第二包怎么也无法搭上肩,所以只好放弃了。
    他又走了几家店铺,想打个短工,也纷纷没有如愿,终究还是有不少矜持在里面。
    转来转去,李志行终究找不到活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件事不是如何飞黄腾达,而是先设法活着!而且现在来看,先活着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天已经快黑了,失落的李志行无处可去,又慢慢走回到破庙里。
    天已经快黑了,失落的李志行无处可去,又慢慢走回到破庙里。
    老魏已经先回来了,正在和一个瘦弱的小乞丐说话,看见志行回来,就问“咋,没找着活?”
    “嗯,活不好找。”志行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啥,现在活是不好找哩!你吃东西了没有?”
    “我吃了,有家人给了我一碗饭。”志行实在不好意思再吃老魏的东西,所以撒了个谎,自己一个大小伙子简直是个废物!
    “啊,那就好,晚上就睡这,明天再去找。你一个打小伙子,总有人雇的。”
    “老魏,这人是谁?你可不能啥人都往咱们这里带啊!”这时那个瘦弱的乞丐瞪大眼睛盯一边着李志行,一边问老魏,似乎有些抗拒。
    “这也是个可怜人唻!小黑你可不能嫌弃别人!不落难谁会到咱这叫花子窝里来?”老魏对着那个小乞丐责备。
    说完又把自己的麦草抱了一捧给志行,指了个地方说“你别听小黑说,一会给睡的地方铺上些,软和又防潮。”。
    李志行正要收拾麦草,那个小乞丐却说“嗨!嗨!瞎动啥呢?老魏让你住了,可我还没让你住呢!快说,你究竟是干啥的?”
    志行抬头看看老魏,老魏无奈地摇摇头,而这个小黑正理直气壮地盯着他。李志行不禁将这个小黑又打量了一番,哎呀,小瞧这个小乞丐了!看来这破庙里平时很可能是这小乞丐说了算。
    这家伙长得瘦瘦弱弱,细胳膊细腿的,大夏天一身乞丐服还裹得严严实实,满脸的煤灰,不知道还以为是个掏碳的呢!李志行看看这小黑,估计自己一巴掌都能呼倒,但这家伙长相也有特点,那就是就是眼睛大,又黑又亮,而且眼神很清澈,俗话说眼睛的心灵的窗户,志行觉得这小黑应该也不是个坏人,就笑着把自己讲给老魏的话又说了一遍,让这个小黑放心。
    这个版块里来的是不是都是写东西的?看东西的很少?以前没混过这个版块,不知道哦,哈哈!
    哈,我觉得大概率写成种田文
    “你舅舅在西安啥地方开铺子?”小黑盯着志行问道。
    “啊?”志行没想到小黑会追问,但反应还算机敏,赶紧就说“在竹笆市!”
    “开什么铺子?”
    “杂货铺!”
    “土匪在啥地方劫的你?”
    “在富宁到三原的官道上!”
    “官道上?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
    “你为啥晚上赶路?”
    “哦,咳咳……”
    志行心中一惊,暗道这小黑不好对付呀!假装一口水呛了嗓子,扭头背身悄悄把衣领的扣子系上,把脖子上的勒痕盖住,免得被这个小黑看见自己又解释不清。
    随后李志行忽然说“呀!你脸上怎么全是煤灰?你扒碳去了?天这么热你还裹得这么严实,你不怕捂出味来吗?”,志行决定转移话题,以攻为守。
    果然小黑一听这话,立刻脸上黑里透红,十分生气,眼看就要爆发。
    这时候在一旁的老魏忽然说“好了好了!小黑别闹了!咱这叫花子窝还有金砖银砖不成?晚上就让志行睡这吧!”
    小黑一听老魏这么说,也没再说,忿忿的“哼”了一声,开始收拾他的东西,打算离李志行睡远点。
    志行见状连忙说“我睡边上吧。”,然后就找了个角落开始收拾自己的地方,这样小黑就不用挪地方了。
    那个小黑仍旧用眼睛瞥了李志行一眼,“哼!”了一声。
    志行也不计较,自是收拾东西。忽然听见庙外面传来一阵狗叫,“嗯~汪~汪汪~汪汪汪”,狗叫声刚停,又听见像是猪叫,“哼~哼~哼哼”。
    老魏笑着骂道“狗娃子、猪娃子,你两个碎怂(小孩)闹腾啥哩!”
    那个小黑也突然笑容上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志行,看来这家伙赶走李志行的心思一直不死,这估计是他的外援到了。
    5 猪娃与狗娃


    “哈哈哈”,就见从庙门口跳跃着跑进来一个小乞丐,一手拿个讨饭棍,一手捏着一个铜板大叫“黑哥!老魏!我今天要了一个铜板!”,原来是这小家伙在学狗叫。
    “快把你的财宝攒起来,以后给你娶媳妇。”老魏笑着说。
    “是我俩一起要的!”又走进来一个稍大点的小乞丐,一只手也拿着讨饭棍,另一只手却拿着两个破讨饭碗,估计有一个是拿铜板那个小乞丐的。
    “嗯,猪娃哥,是咱俩一起要的!不过先存在我这里攒着,嘻嘻。”小乞丐说道。
    那个半大小乞丐笑笑不再说话。
    “你俩咋要到的?”小黑一见这俩小乞丐就非常开心,用一种对小弟弟一样的口气笑着问。
    “我和猪娃哥在西关大坡下要饭,看见一个人用独轮车推了一车粮食上不去坡,我俩就帮他推,那个人最后给了我俩一个铜板!”小乞丐满是自豪。
    哦,原来是下力气挣来的,这其实不算乞讨的。
    “哼,车肯定是猪娃子推得,你能有多大力气?”老魏故意笑着说。
    “是我和狗娃俩一起推的。”那个半大小乞丐笑着说。小乞丐本来听了老魏的话正欲争辩,听见那半大乞丐的话又开始得意。
    “谁有一个铜板?拿给我看看!”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恶声恶气的声音,随声进来一个衣衫邋遢,头发脏乱、身体强壮的中年乞丐,这乞丐满脸横肉,一只眼睛像一块碎了的花玻璃一样各种颜色混杂,剩下的一只眼里满是凶狠。
    “凭啥给你看?”小乞丐闻声立刻将铜板揣进怀里。
    “我说给我就给我!狗娃子你还想挨打?”中年乞丐向上走了两步威胁到。
    “萝卜花你想干啥?”,那个小黑还挺讲义气,伸出一只胳膊把小乞丐挡在后面,只是瘦弱的身躯显得十分淡薄,人也有些紧张。
    “小黑快滚!老子一条胳膊比你的腰还粗些!”那个萝卜花狞笑了一下说。
    “咋?!我们不怕你!”这个叫猪娃的半大乞丐又挺身挡了出来。
    “萝卜花你老欺负碎娃(小孩)干啥!”老魏责备道。
    “你个老怂少管闲事!你也想挨打?”这个叫萝卜花的凶恶乞丐又向前逼了一步。
    李志行见这个恶丐要伤人,从墙角摸了半截砖头拎在手里走上前去,大声喝到“你想咋?!”。
    其实前世的刘明远是一个怯懦的人,不敢与人争执,尤其是气势凶的陌生人,不得已争执起来的时候,经常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利索。有一次刘明远带着老婆、孩子一起逛街,老婆和孩子走在前面的人行道上,不料一辆车驶上人行道,后视镜将老婆挂了一个趔趄,司机连个道歉都没有就开走了,刘明远非常生气,很想上去抓住那男的痛打一顿,但终究没有上去,只是怒视着那男的离去了。这件事刘明远后来怎么也忘不掉,经常后悔当时自己的懦弱,让老婆受人欺负,也让孩子小小的时候就埋下了任人欺负的阴影。
    这一世的李志行,再也不想做那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再也不想做一个怯懦的人,他要保护老魏这几个老小乞丐!
    “你是谁?”这时候萝卜花才发现李志行,两个小乞丐也才发现庙里还有一个人。
    “你管我是谁?!”李志行不客气地说到,拎着半块砖又向前走了一步。
    萝卜花看李志行的打扮不像个乞丐,个子又高,怕不好得罪,犹豫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几个乞丐一眼,说“哼,你们等着!”抛下一句狠话退却走了。
    小乞丐看着李志行,很好奇的问“噫,黑哥、老魏,这是谁?”,半大乞丐同样也是探询的眼神。
    “我叫李志行,临时住住,你是不是叫狗娃?”李志行打量着这个小乞丐,身体有点单薄,但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的,挺招人喜欢,就笑着问。
    “嗯,我叫狗娃,他叫猪娃。”小乞丐指了指半大乞丐说。
    “你俩多大了?” 志行看狗娃有十岁多点,猪娃则大一点,身体比狗娃壮实多了。
    “我十二岁,猪娃哥比我大一岁,你多大?”狗娃回答。也许因为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两个小乞丐都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些。
    “哦,已经十二了?我十六了,赶快叫哥!”志行笑着说。
    志行刚才可算是救了两个小乞丐一回!加上现在李志行笑眯眯的,看起来和蔼可亲,两个小乞丐也觉得志行可亲,所以立刻亲热地开口叫了声 “哥!”。猪娃圆圆的脸一笑,眼睛就成了一条缝。
    这时候旁边的黑子忽然不满地“咳!”了一声。
    猪娃和狗娃一看不对,黑子似乎生气了!狗娃马上喊“黑哥!”,猪娃也马上喊“碳哥!”
    黑子生气地“哼!”了一声,他本来想联合猪娃、狗娃一起将李志行赶走,现在看猪娃、狗娃对李志行这么亲热,自然不高兴,但李志行刚刚的确帮了他们,否则萝卜花肯定会动手,他们几个还不是萝卜花的对手,被抢过多次,所以一时不好开口。
    不能赶李志行走,黑子却也不去和志行说话。
    “哥!刚才多亏了你把萝卜花赶跑了!这家伙可坏了,老欺负我们。”狗娃说。
    “不过我们不怕他!总有一天,萝卜花打不过我们!”猪娃握着拳头说。
    原来那个萝卜花是另外一伙乞丐里的,住在城北,总欺负一些弱小的乞丐,抢别的乞丐的饭或钱,遇到其他强壮的乞丐却不敢惹,典型的欺软怕硬,因为眼睛坏了一个,要饭的时候好多人家嫌他面貌恐怖,都不愿意给他饭,乞丐们看他那只坏眼睛像开花的萝卜,就叫他“萝卜花”,都非常讨厌他。
    李志行看着这两个小乞丐挺好玩,就和他们聊了起来。
    原来这个叫狗娃的小乞丐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人,只记的小的时候家里有大瓦房,门前有个大柳树,爹娘常给他吃好吃的,爹常被人叫做桂善人,大约四五岁的时候被人拐卖,而且不止一次。那些人贩子每次将狗娃卖完不久,又把他偷出来再卖掉,而且总打他,最后这小家伙就找机会逃了出来,变成了一个小乞丐。
    志行问了许久,狗娃脑袋很好用,记得以前很多情景,但终因被拐的时候年纪太小,说不清自己家在哪里了。
    猪娃却是自己从家里跑出来的。猪娃是蒲城县人,名叫郑玉琨,七岁上死了爹,娘带着猪娃改了嫁,开始后爹对他尚好,后来娘和后爹生了个儿子,猪娃便不受待见,让他干这干那,稍不如意便是恶骂和拳脚。
    可怜一个小孩子,哭着找娘,可亲娘不敢逆后爹的意,只敢在后爹不在时对他好一点,常对猪娃说“娃,忍着点,长大劲大了就没人打你了。”
    猪娃便一天天忍着,忍不住的时候就找亲娘哭一哭,后来两年,娘也病死了,猪娃再也没了依靠,在遭了一次棍棒后,就逃了出来当了乞丐。
    “志行哥,其实我也有大名,我的大名叫桂萌生!我娘说我出生的时候我家桂树还没到春天就发了芽,所以叫这个名字。”狗娃一听猪娃说名字也抢着说到。
    狗娃这姓少见,名字也有意思,一听这名字,就知道狗娃父母就爱狗娃爱的不得了。桂树发芽?估计是遇到暖春了。
    这边猪娃、狗娃与李志行聊得热乎,那边小黑始终冷着脸看着,两个小乞丐发现小黑的表情后,便不再主动与志行聊天,看来小黑在这里的确有权威。
    猪娃从墙角搬出来一块石头,然后抱在怀里,从东走到西、从西走到东,走一圈举两下。老魏看着说“猪娃子你就是不安生!好不容易吃个馍又被你消耗掉了!”
    猪娃则憨憨的一笑,说“我不练怎么涨力气?老魏,你还有没有涨劲的药?给我吃点。”
    老魏笑着说“你天天举石头玩,吃多少都会饿,我哪里还有吃的?”。猪娃子这家伙喜欢锻炼身体,就没有不饿的时候,老魏倒不是舍不得,他的存粮是给大家应急用的,自然不想给他,也让这家伙消停一会,大家好早点睡觉。
    猪娃一听,丧气地说“唉,不能再练了,要不一会躺着就饿得睡不着。”
    这时小黑忽然说“猪娃,过来,给你半个馍。”
    猪娃一听欣喜异常地说“碳哥,你真是太好了!你咋还有馍呢?快叫我吃些!”,马上就凑了过去。
    狗娃笑着说“还不是黑哥专门给你留的!”,然后又扭头对李志行说“志行哥,小黑哥对我们可好了!总是把自己的馍给我们吃。”,他和猪娃要饭总是结伴而行,猪娃饭量大,他俩的向来没有剩余,但小黑饭量小,每次都会给他俩留点,当然,基本都被猪娃子吃掉了。
    小黑拿出半个馍,竟然不是完全的黑馍,好像还掺了点白面,猪娃马上拿过来大口吃掉,还发出“哼哼”的声音。小黑一边看着猪娃吃馍,一边得意地偷偷看了一眼李志行这边,他要尽快把猪娃和狗娃拉过去,不要让两人跟李志行走的太近。
    李志行假装没有看见,专心地收拾自己的铺位。
    猪娃有了能量补充,又练了一会举石头,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似乎这一会又长多了一些肌肉,满意的砸吧砸吧嘴,把石头复位,睡在了李志行旁边。
    小黑睡得离大家远远的。志行见猪娃躺下了就小声说“猪娃,为啥狗娃把小黑叫“黑哥”你却叫“碳哥”?”
    “因为…….”猪娃子刚要回答,那边忽然传来小黑的一阵咳嗽声,猪娃赶忙说“睡觉,睡觉!”,马上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志行便不再问,静静地躺在自己的麦草窝里。
    一会,听见狗娃子那边传来悄悄数铜钱的声音,心中暗想这狗娃子还是个小财迷!志行在微笑中便慢慢睡着了。
    晚上,志行做了很多梦,迷迷糊糊的,似乎有前世的事情,也有今世的事情,总不安然,半夜似乎觉得很冷,迷糊中将麦草往身上抓了几把,又沉沉的睡去。
    6 人病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夏日的早晨比较清凉,外面传来各种人们劳作的声音。大小乞丐们相继醒来,睡眼惺忪地到庙外去撒尿、找破碗喝水、拿叫花棍子,一通杂乱之后却没出去讨饭,又散乱地在地上坐下来打哈欠----因为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
    “志行哥还没起来?比我还能睡!”猪娃往李志行躺着的地方看了一眼说。
    “这家伙可真能睡!”小黑看了一眼,撇着嘴说。
    “志行哥还真能睡惯硬地,睡得真香!”狗娃子也笑着说。
    “这娃咋睡得这么沉?”老魏迟疑的看了一眼,向躺着的李志行走了过去。
    “噫!这么烫!这娃莫不是病了!”老魏摸了一下李志行的额头惊讶地说。
    李志行还是没有醒来,面色很红,呼吸有些急促。
    这下大家都凑了过来,狗娃也摸了一下李志行的额头“呀!这么烫!这是受风了!”
    “别急,狗娃去弄点水来。”在老魏的吩咐下狗娃很快端了半碗凉水过来。
    “娃!娃!醒来喝点水!”老魏把李志行的头抬起来把他叫醒。
    “哦,老魏,我可能感冒了!没事,让我躺会!”李志行迷迷糊糊喝了一口又躺下。
    “这可咋办?”
    “把麦草给他多盖点,让他多睡一睡再看。”老魏让大家又给李志行身上盖了不少麦草,乞丐们生病了一般都自己扛,扛过去就没事了。
    小黑迟疑地看了李志行两眼,却没有做声。
    把志行放好,几个乞丐又坐了一会,叹息着准备出去要饭,狗娃却没去,决定先留下来照看照看李志行。
    时至中午,几个乞丐先后回来,各带着乞讨来的馒头或饼想让狗娃和志行吃吃点。
    但是志行的烧不见退一点,额头似乎更烫了,狗娃说志行哥还说胡话,不过听不明白说啥。
    乞丐们着急起来,这样下去搞不好会要人命!这种事老魏可遇见过!
    “这样下去不行,得找个先生给看看!”老魏忧愁的说。
    大家都很忧愁,治病的先生的要钱的!可乞丐们哪有钱?!
    “狗娃,你和猪娃到东街去找朱先生!听说朱先生要钱少,先把你们攒的钱拿出来!救人要紧!我和老魏先照看着。”小黑忽然说。
    “好!志行哥帮过咱,咱们要救志行哥!”猪娃答得很干脆。
    “也好!你们快去!我去打点水,小黑你生火,烧点热水给志行喝。”老魏说。
    狗娃和猪娃走出庙门,狗娃说声“等我一下”,然后在侧墙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蹲下,先搬走几个苦树枝,又抽出一块活动的砖,然后手伸进去,掏出大约十几个铜板踹到怀里,有把一切恢复原状,和猪娃急急走了。
    小黑所说的朱先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行医多年,愿意帮穷苦人,在这一带名声很好。
    此刻朱先生正在坐诊,戴着一顶瓜皮帽,留着一撮白山羊胡子,枯瘦的手指搭在一个患者的腕上把脉。
    狗娃和猪娃到医馆门口,先把破烂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又将要饭碗和叫花棍放在门口,走进医馆后恭敬地站在一旁,等朱先生诊完脉。
    朱先生看进来两个小乞丐后安静地站着,就问“你两个有啥事?”。
    狗娃和猪娃就急忙鞠了一躬说“想请朱先生看病。”。
    “稍等”,朱先生也不意外,吩咐他们坐着等,狗娃和猪娃却不坐,站着等待朱先生给上一个病人开药。
    一会,朱先生开完药方,又叮嘱了吃法,病人道谢付完诊费后按吩咐去抓药去了。
    “你俩谁病了?到前面来。”朱先生说。
    “朱先生好!不是我们病了,是我哥病了,病的很重,起不来了,想请先生给看看。”猪娃连忙说。
    “哦,什么症状?” 朱先生问道。
    “头特别烫,老睡不醒,还说胡话。” 狗娃连忙说。
    “哦,在啥地方?我去看看。” 朱先生说。
    狗娃和猪娃就急忙又鞠了一躬说“谢谢朱先生,在城墙边的庙里”,随后猪娃帮朱先生背着医箱,狗娃到门口收拾了他们的家伙什带着朱先生往庙里走。这些礼貌的事情都是小黑以前教他俩的。
    到了庙里,朱先生也没多说话,就给李志行诊断了一番,断定了是风寒,让把李志行挪个离窗户和门远的地方,开了个药方给狗娃,小黑急忙问诊金多少,朱先生却告知不用,并从衣襟里掏出一块银元给狗娃,让他用这个钱快去抓药。
    “朱先生我有钱哩!我平时攒了些钱!”狗娃连忙说,说完就急忙掏自己的铜板。
    大家都不好意思再让朱先生掏钱,就连说还有钱。
    朱先生也没多说,就将钱收了起来,告诉若药钱不够可以找他来要。乞丐们千恩万谢,猪娃要送朱先生回医馆,朱先生却说不用,让快去抓药,自己背起医箱回去了。
    小黑就吩咐猪娃和狗娃赶快去抓药。
    却说猪娃和狗娃进了一家叫济善堂的药铺去抓药,店里的伙计一看是两个小叫花,就问“想抓药,你有钱没?”,狗娃说有,拍了拍破衣裳,怀里的传出铜元的声音,伙计就按方抓药,等药抓好,伙计一算账,药费需要七百二十个铜子。
    狗娃把怀里的钱都掏出来放到柜台上和伙计一块数,数来数去加上所有铜板和铜子,却只有一百三十六个铜子,差的很远。
    伙计一看,生气地说“去去去,没钱还想抓药!一边去,害的我劳了半天神!”
    猪娃和狗娃一听傻了眼,狗娃赶紧说“叔,我哥病重,能不能先欠着?我以后还你。”。
    “不行!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你跑了我找谁去?”伙计只是不依。
    “叔,我发誓!以后加倍还你。” 狗娃哀求道。
    “去,叫花子哪来的钱?”伙计非常不屑。
    猪娃忽然扑上去一把抓住药说“叔,我们以后肯定还你,我们说话算话!”
    伙计一看猪娃要抢药,也将药一把抓住,大声喊“干啥!两个小叫花子,还想抢呀?”两人就撕扯起来。
    猪娃还是个孩子,自然抢不过那个伙计,着急之下,竟然在那伙计的胳膊上咬了一口,那伙计大怒,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叫花子。
    这时,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谁在吵闹!干什么的!?”,随着声音,从后堂走出一个人来。
    “掌柜的,这两个小叫花子没钱还要抢药!还咬我!”伙计连忙解释。
    “松手!”掌柜的一声断喝,伙计松开了手,猪娃却死死抓住药红着脸站着,就不松手。
    掌柜的见状皱了一下眉头,问道“给谁抓药?”
    “给我哥抓,我哥病的很重,求求你,我们以后一定还药钱!”狗娃着急地回答。
    “你哥?你哥是谁?你又是谁?”掌柜的问。
    “我哥叫李志行,我叫桂萌生。”狗娃说。
    “你哥姓李你姓桂,你们明明不是兄弟,怎么说是你哥?” 掌柜的说到。
    “我哥不是叫花子,只是落难生病了,我哥对我们好,我叫哥有什么不对?” 狗娃答道。
    “那你的钱是哪里来的,不是偷的吧?” 掌柜看了狗娃两眼,问道。
    “这钱是我们挣来的、要来的!我们帮人推车、拎东西、闻香挣得!”猪娃涨红了脸,生气地说。
    “哦?闻香是干什么?”掌柜的不解的问道。
    “就是在厕所里点香给人闻,隔绝臭气!”狗娃快语道。
    “哦,我听说过,原来是你们俩!”掌柜的恍然说到,原来狗娃经常拉着猪娃揣着一根香和火纸,在市集上的茅厕外站着,看见有钱人上厕所时就跟进去,恭恭敬敬地蹲在对面,把香点了拿在手里,让香气冲淡厕所的臭味。等结束后,又把香扑灭收起来好下次再用,有钱人看见他俩辛苦,往往会给一两个铜子,掌柜的有所闻,但却不知就是这两个小叫花子。
    掌柜定睛看了看狗娃和猪娃,然后笑着说“既然是你们挣的,那我就收下,剩下的钱记得还我,药拿走吧。”。
    猪娃和狗娃不禁一愣,猪娃问道“请问掌柜的尊姓?”
    这掌柜的笑了笑,说“我姓范。”。
    猪娃和狗娃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谢谢范掌柜!钱我们一定还!”说完就赶紧拿起药走了。
    回去后,几个叫花子生火、打水、煎药,药煎好后老魏和小黑扶李志行起来喝了一碗,李志行又晕晕沉沉睡下了。
    快到晚间,烧似乎轻些了,老魏又出去设法讨了半碗粥给李志行喂下去,志行说声感谢之后只是晕沉睡去。
    7 第一份工作


    朱先生的药就是好,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李志行清醒了过来。他梦见自己仿佛走了一段很长很累的路,后来终于走了出来。
    现在的志行,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头已经不怎么痛了,就是身上没什么劲。扭头一看,庙里就老魏一个人,正在给自己熬药,拿了一根小棍在将药锅里的药搅开,让药性的得到最大利用。
    李志行撑着胳膊爬了起来。
    “娃,你醒了?觉得咋样?”老魏看见志行起来,急忙问道。
    “我好多了,这几天多亏了你们!”志行走到药锅旁轻轻坐下来说。
    “娃,这有啥么,都是苦命人,谁没个七灾八难的,你年纪轻轻的,没啥事,好了就没事了。”
    俩人又聊了一会,志行知道了这几个乞丐这几天为自己做的事情,看着老魏满是皱纹干瘦的脸、一头花白而脏乱的白发,心里轻叹“自己这是遇上好人了,这些都是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忘的人。”
    志行也没开口向老魏道谢,这已经不是一句谢谢能表达的了。
    志行默默起来,慢慢走到庙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眼里有些湿润,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尽快适应这个世界,干一番事业,为了自己,也为了帮助过自己的人!
    志行看着远处的天,默默地做着盘算。
    “哼……汪、汪汪汪!”志行正在出神,忽然感觉一只狗在咬自己的裤腿,吓得一下子蹦了起来。
    “哈哈哈,志行哥你好了?”原来是狗娃子回来了,趁自己没注意,猛地扑到自己小腿上学小狗咬人。猪娃子在旁边哈哈大笑,小黑也在旁边忍不住抿着嘴笑。
    “哈哈哈,你们三个家伙!”,这一惊吓一放松,抑郁的心情似乎一扫而空,志行也跟着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大家一看志行身体也轻松,精神也好,狗娃和猪娃又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志行喝了药,吃了点东西,决定赶紧出去找活干,先把欠药铺的钱还了。
    猪娃和狗娃也要跟着一块去,黑子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来,于是几人结伙同去。
    志行开始问了几家店铺,都没有成功。可这次他并不丧气,听着狗娃和猪娃讲沿街的一些传闻和故事,心情非常轻快。
    走到东关大坡下,几个人甚至一起,高高兴兴帮一个运粮食的推了一次车。赶车的奇怪地看着衣着还算干净的李志行,与三个小乞丐一起帮自己推车,本来打算只赏两个铜子的手,又迟疑着掏出来了一个当十的小铜元给了志行。
    志行非常高兴,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赚到的第一枚铜板!志行没有用这一枚铜板还药钱,而是用它在路边买了两个挂着芝麻的糖烧饼。
    志行拿出一个给了猪娃和狗娃,两人立刻分了。剩下那个,志行掰了一半递给黑子,黑子开始假装眼睛望着远处,不想理志行。志行也不管,一把将半个烧饼塞到黑子手里,然后坐在一个饭馆门口台阶上吃起来,猪娃也马上坐下来,狗娃拉着黑子也一起坐下来。
    于是,志行和几个小乞丐,终于又香又甜地大口吃起芝麻糖饼,欢快的气息和糖饼的香味,一起飘散开来。
    志行边吃边往饭馆里看,这饭馆不太大,但生意还行,光一楼大堂里里,就有好几桌桌客人。在里面你斟我饮、高谈阔论,两个伙计忙着上菜。
    忽然门口来了一个送鱼的,挑了木桶,吆喝着往店里走,志行几个赶紧站到门边,将送鱼的让了进去。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人,问了鱼的数量,再看了看桶里的情况,就吩咐将鱼送到后院去。然后又叫住一个伙计,问道“白先生几时能回来,你知道不?”
    那个伙计说“东家,白先生最近回不来了,刚才西街布店白先生同村的柱子捎话来,说白先生家里老爷子病的很重,想来他这两个月也没法回来,记账的事请您先想想办法,非常对不住您!白先生是特意让柱子捎话来的,刚好您不在,就先说给了我。”
    “哎呀,这事弄得!白先生是个孝子,父亲病重,在身边守着也是应该的,可这账谁记呢?我认识几个字也有限,白先生回家这一个月的帐,我勉强记着。时间再长,我都记不了了!这临时在哪去找账房去?”东家叹息不已。
    “东家,听说南货店的庞先生能兼职帮忙记账,不行请他来?”伙计出了个主意。
    “你说的轻巧,庞先生帐记得倒好,不过兼职也要每个月10块大洋!从你工钱里扣呀?”
    那伙计一吐舌头,便不再说话,留着那位东家站在那里干着急。
    李志行在门口听得有些惊讶,这么大的饭馆的东家,竟然不会记账!字认不全还当老板!?民国还真是落后!当然,李志行也不会记账,前生今世都没干过,不过他认识字呀!
    于是李志行灵机一动,赶紧将没吃完的饼塞进嘴里,整理整理衣服,走了到这位东家面前,恭敬的鞠了个躬,说“东家好!我会记账!”
    这东家正在发愁,却见一个年轻人到自己面前,对他说他会记账,再看看这小伙子观感还不错。于是,这位东家瞪大眼睛问道“你是谁?你会记账?”。这就是好皮囊的优势,在啥年代都一样。
    “东家好!我叫李志行,我会记账!敢问东家贵姓?”志行恭敬的答道。
    “李志行?你不是本地人吧?没听说过呀!我姓林。”这位东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李志行,记账一般要用知根知底的人,再说小伙子太年轻,不会说大话吧?
    李志行看出了这位东家的质疑,边说“回林东家话,我是富宁县人,刚到本地,想找活干,我以前在富宁县鸿宾楼跟师傅学过记账,也上过手。并且,您可以临时雇佣我,贵店账房先生回来后,我就自己再找活。”李志行撒了个谎。
    “富宁县鸿宾楼?我倒是知道,鸿宾楼的账房是秦先生吧?” 这位东家问道。
    李志行知道是这位东家在试他,富宁县鸿宾楼的账房先生姓方,已经做了十几年了,这个他自然清楚。于是说“回林东家话,鸿宾楼的账房先生是方敬之方先生,我从方先生学了半年多,本来想去西安城我舅舅开的南货店学生意,结果路上遭了抢,就想先在三原县赚点路费再去。”
    “哦,对!是方敬之方先生!秦先生是蒲城县的,过往见过,记不太清楚了。嗯,你遭了抢想赚路费?那你能做多久?”
    “您放心,我回头给我舅舅先捎个话,不会很快走,至少能做两个月。”志行诚恳地说。
    林东家看李志行不似作伪,模样又比较顺眼,就想让着小伙子试试看,于是从柜台上拿出一个账本,翻开一页指着上面说“那先看看你会不会记账,你说这上面记得是什么?”
    李志行定睛一看,却是记着某年某月某日买柴多少钱、买米多少钱、卖某菜多少钱、卖酒多少钱之类的,是个流水账。不过原来的账房白先生喜欢用行书,难怪东家好多不认识,有的字自己险些认不出来,好在饭店出入东西简单,猜也猜得出,于是就将上面的内容给东家说了一遍。
    林东家低头和自己的记忆比较了一下,应该没有差错,又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有字有圈有勾有叉的,似乎是东家的秘籍,说“再看看你写的怎么样,我说你写。”。
    志行就赶紧抓起柜上的一只小毛笔,润好墨,将账本展到新页,然后东家就一道一道地念,李志行用小楷一一记在账上,幸亏他前世练过一段书法,字写得不漂亮但还周正。
    林东家看着心里有了计较,点点头说“你既然刚到本地,料也无处可住,在本店任账房可以住在店里,而且管饭,本店是开饭店的,伙食嘛自然比别的店要好,工钱可以给你每月一结,这每月工钱嘛……”
    志行连忙说“东家,工钱您不必按正规的账房给,少给点就行,毕竟是您照顾我。”
    民国时的账房,相当于高级人才,其实很多账房都是掌柜的兼职,酬劳比较高,例如自己以前干活的富宁县鸿宾楼,就是掌柜的兼职账房,每月工钱15块大洋,而且年底还有分红,这个志行是知道的。但志行在这里只是记账,并不做其他经营的事情,又是打短工,这个饭馆的生意也不能和鸿宾楼相比,所以少拿也是应该的。
    “这个嘛,每月给你6块大洋。你今天就来干活,怎么样?”
    “多谢东家!不过您能不能先支给我4块大洋?我刚到此地时生了一场病,欠了东城
    朱先生的诊金和济善堂的药钱,我想先把钱还了。您不用现在给我,我可以先把白先生走后没上账的账目做完您再给,您看行不行?”
    “哦,欠了药钱?也可以,就按你说的。”林东家看了李志行两眼,沉吟着。
    “多谢东家!”李志行鞠了一躬,赶紧到门口给猪娃、狗娃和小黑去说这事。他们三个本来就站在饭馆门口,瞪大眼睛看着志行在和饭馆东家交谈,只是不敢走进饭馆,不知情况到底怎么样,这时见志行出来,狗娃就激动地问“志行哥,咋样,他们用你了?”
    “对,雇我做临时账房,今天开始上工,你们先回去,给老魏说一声,不要让他为我担心,我晚些时候到庙里去。”志行高兴地说。
    猪娃和狗娃一听欢欢喜喜,黑子也替志行高兴,刚才吃了那半个糖饼,他现在已经对志行没那么大抵触了,只是不由地深深地看了志行几眼,就和猪娃、狗娃一块走了。
    李志行回到柜台,在东家的讲解下,将一摞攒下的账目上账,初时李志行写着毛笔字还有点生硬,可越写越熟练,字也越写越好,看的李东家不禁暗暗点头,心想这小伙子还是不错的。
    大约两个钟头,遗留的账目全部上完,李志行又把今天的新账做完,其间几个简单的加减乘除根本没用算盘,直接心算,让林东家又高看了一眼。其实志行根本不会用算盘,嘿嘿!
    最后,林东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了志行4块大洋,让志行快去办事,晚上店里大量上客前回来就行,还告诉铺盖就不用买了,有旧的可以用。志行道过谢,揣着银元急急走了出去。
    李志行走在街上心情很好,自己穿越来的第一份工作也算是高薪----当时的银元还是很值钱的!一块银元能买大约33斤大米,若买麦子或小米还要多些,如果换铜子,大约能换1300个,一个月6块银元的工资算是个小白领呢!哈哈哈!
    志行很快买了10个挂芝麻皮的热糖饼,又买了10斤小米、一只三原城里有名的“王老实烧鸡”,总共花了不到600铜子,又背又提,怀里的铜板和银洋不时碰撞着发出美妙的声音,大步向城东的破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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