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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连载《诸子》不定期更新

作者:半塘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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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子:无
    “一切都诞生于无!”说完这句话,老子便骑着青牛准备出关了。
    这时候,正是晚霞满天。西周的天空特别的好,西周的洼陷的土地一片的恢弘。
    而落下去了。
    西周的天色晚了,在酿造酒的西周人,在播撒种子的西周人,在组边礼仪的西周人。
    你们的老聃正骑着青牛出关了。守藏吏的名号太久了,
    西周的雪正大了,一切的影子,射出的影子,我的老聃之地,老聃的耳聋,
    老聃的雪,所有的雪,都飘忽了。只有无。一切来源于无。
    一切,老聃坐在大地上,仰望天空,西周的天空渐渐陷落下去了。
    老聃打开收藏室,那些壁画,那些马匹,那些书籍,一些卷宗和遗稿,
    都发黄了。都发出了悲哀的颜色。
    唯有老聃坐在枯寂的莲盘上,唯一的正朔,唯一的饕餮,击飞的泥沼,
    以及几枝桃花,嫣红的属于诗经里的桃花,还在灼灼热热了。
    而此刻,无的地方继续飘忽起来。老聃坐在守藏吏的屋子里,继续想着出关的事情!
    而此刻,老聃真的来了。
    他坐在青牛的背上。
    关令尹喜也坐等在地上,他在等着老聃的到来。这一时候,老聃岿然来了。
    老聃坐着的青牛一摇一摆的。等着老聃的抵达。
    黄昏了,暮色渐渐上来了。
    老聃坐着的青牛,穿出了古老的道路,从周原的土地上走出来了。
    老聃会着暮色。千里之外的孔丘,这个他的学生,以自己的暮色而开拓疆土了。
    如此,甚好了。
    这个,真的甚好。
    老聃鞭打着青牛,青牛追逐的愈发的急了。青牛上,背脊身,一片的周易的颜色。
    在易之中,老聃汲取了万一的无。那是宇宙的空无一物。枯寂的空洞一片。
    一切都在摇晃。
    一些盖住的木门正在摇晃。
    老聃的家,就靠近在周原的土地上。而西岐的土地,守藏吏的光芒,至今还在散发。
    唯一得劲的家,是在西岐了。而如今,老子愈加地狂热都了可以了。
    一生的命可以辽阔了。
    都可以满足了。一切都圆满了。一生的无,化作了道德经五千言。至今波荡着。
    那些无声的文字,道德经的五千年的记忆,化作的向西泪。一片的金黄。
    老聃继续坐在青牛背上。而关令尹喜还站在一旁,那五千言的文字,至今在何处?

    诸子:周敦颐
    莲花峰下,周敦颐饲养了这一些莲花。濂溪书房正在远处。
    靠近了书房。书房里冒出屡屡的青烟。烟上去了,低低的书屋,易经一般的语言。
    而在濂溪之中,鱼儿正欢快地游动着。丝丝缕缕的青烟,从濂溪书房飘出。
    这些烟,正是人间的烟。人间世,庄周一边编织布袋,一边在洗濯着自己的脚丫子。
    庄周室中,空无一物。只有寄托着的一卷卷的竹简,摊开的书房,看到了的濂溪。
    我的濂溪,正一人独坐于书房之上。
    濂溪书房处于莲花峰下,四野起来的呜咽,呜咽了周敦颐的原色。
    周敦颐,一生清寒,一生清贫。
    唯有易经的占卜,占卜了一生的辽阔和炊烟,占卜了一世的大海和波涛。
    可是,莲花峰下,那不老的书房,濂溪书房,外面的云彩暗淡了。
    将二叔的女儿接来,将道县的门户打开,将濂溪的水荡漾起来。
    此刻,周敦颐搓澡了。
    他侧坐在了濂溪书房之内。阳谷洋洋。稻谷已经在庐山脚下开始了生长。呜咽的时候到了。
    舟的云翳。周敦颐的颜色。兀自的叹息。呜咽的叹息。一路还在生长。
    周敦颐打开窗户。
    濂溪书房打开窗户。
    北风兀自从窗下来了。
    打开窗户,将太阳应景老了。老去的周敦颐,老了,颜色老了,只有功业不老了。
    而此刻的濂溪书房,灼烧着的莲花,爱莲花的暮色,爱莲花的气节,爱莲花的矮矮屋门。
    正从风里涌上来。
    看见了屋门后的濂溪书房。看见了莲花峰上的兀自的祥云。看见了濂溪丽丽的鱼儿。
    打开门窗。
    打开莲花峰下的蝴蝶。
    一色的圆周。庄周一人,兀自坐在辽远的天幕上。庄周看着周敦颐。庄周梦见了蝴蝶。
    庄周的梦幻。
    周敦颐侧方靠在书房里睡一会。兀自的风,起来了,打开周敦颐的窗户,户外涌来大鸟。
    一只只大鸟,非常大的大鸟,刺耳了,兀自地飘忽了,如同卷子上的青烟,烟弥漫了,大飞的鸟,此记了此刻的莲花峰。
    庐山打开了。
    周敦颐的梦境打开了。
    周敦颐侧坐在濂溪书房内,木看着屋顶上的门户,他看到了太阳图。看到了阴阳图。看到了太极进入大地的入口。看到大地暮色积累。看到太阳易。易的光芒。易的波涛。易的图景。
    唯有周敦颐,坐在濂溪书房内,进入的暗淡的房子,上溯了的庄周之老子。咿呀呼唤。
    入了门户,周敦颐仿佛开启了一扇门。
    门打开了。
    周敦颐的梦境进入了大海潮一般的巨大的门户。青烟起来。大地摇晃。
    那唯一的莲花峰下,建造的濂溪书房,入夜并散发出光芒,周易的颜色终于显露了。

    诸子:青铜
    “我喜欢青铜,如肉一般的青铜!”孔丘站在鲁国的太庙之外,往内看着。
    太庙里烟火纷纷。拙火播出,泪眼朦胧。
    而孔丘举起手,以自己的手轻轻地叩击着青铜。
    墙壁外面的地方,青铜正以自己的颜色而护住了波荡的朝廷。
    里外如一,太庙聚集了。火焰爆出的地方,入炉了,炉火上,丹青颜色一片。
    而青铜,刚硬的青铜,青铜的外面,裹挟着大块的金黄的黄昏。
    铜铁之内,缸养的青铜,露出的宫门之外,孔丘,一人独自站在太庙之外了。
    “我聚集起了青铜,如堆叠着的金黄的青铜,如血一般的青铜,如单臂上的青铜。”
    “是的。一块块的青铜。堆积在西周山上的青铜。放眼四海的青铜!”
    孔丘说道:“内外如一的青铜。各方应答的青铜。火焰杯上的青铜。缸体诗一般的青铜。”
    孔丘抵达了太庙。
    孔丘如同丧家犬一样。待在了太庙之外了。
    鲁哀公正从宫外赶忙地逃来太庙。掳爱的哀公,鲁哀公,已经抵达了太庙之外了。
    “孔丘了,我的青铜的眼纹,我的青铜一般的颜色,都已经聚集了。”
    “是啊,我的君主,你的侧望的地方,已经落满了青铜。”
    青铜的颜色是逼真的。
    青铜起来。堆积着的山岗上,到处是鹿满的鸡蛋粪土。洪荒之外,青铜鼎。青铜柱。青铜缸。青铜雪。青铜门。是的,青铜门。“我的孔丘了,青铜门在哪里了?”
    鲁哀公聚集在门外。太庙之外。太庙的台阶上,到处是青铜的颜色,盈满太庙。
    在太庙里,诗经之声一一起来了。“归一的西周了,玩撒国海的西周了。门蛮王的西周了。”
    “如今,太庙满了。太庙之声,如同青铜的斟酌。如同青铜的起伏。”
    孔丘站在了太庙之外。
    孔丘转着南门。转着南门之后的青铜的门。青铜一般的打击。青铜一般的叩击。如衣裳雪。
    如南门之外的鲁哀公的碣石和如雪的稷下学宫。
    在稷下学宫,各界人类,王坟大几,入得的坟,飞的坟,堆积在稷下学宫,愤世嫉俗了。
    如雪的太庙。屋顶上,各类的门已经开了。
    “孔丘了啊,我的各分类的门户,都已经开了。我的青铜,请倾吐你的心声。如何的青铜?”
    鲁哀公议论道:“我的孔丘,青铜的颜色如何抵达?青铜的背部上如何抵达秋声?”
    孔丘道:“如何的青铜。鱼钩的太庙,纷纭的太庙,步步为营,不为的青铜,正在太庙里。”
    于是,孔丘向着南门走出去。
    太庙里剩下了蜡烛纷纷。
    一些蜡烛还在燃烧。而燃烧的火焰盈满了青铜的颜色。
    青铜的颜色高达而发黄。
    青铜的颜色抵达了太庙而恢复了当初的天下。青铜的天下。青铜堆积而非常的天下。
    周天子对着天上的雪,纷纷呼号:“这青铜的雪,这青铜的马,该来的抵达来,菲菲的雪,如今的雪,却是凝结的一片动荡。”
    直到如今,青铜已经变成了诗经之中的血红,一阵的酒杯响了之后,太庙便是几世之后。
    诸子:关中门户
    张载及其弟子独坐关中。左手望过去,是渭河。渭河之水正浩浩荡荡地流淌向东。
    而在右手,则是蛮族一千个,一部周易握于手中,挥舞着的丹青碧水,流出的河曲,蜿蜒,激变,挺住,意味着躲雨了,以为可以凭借着马匹而横绝千古,奈何了?
    “关中啊,你的名字,意味着躲过了惨绝的劫数。可是,关中,张载猛烈地抬起头,看到了大地上的苍茫。乐音高古。凭栏远眺。可是,江湖悠悠,奈何入于关中?”
    “是这样的。果然是这样的。这照壁的铜镜,这千古的铜镜,照出了关中的魔鬼。”
    张载及其弟子卧于北窗之下,风吹来。
    张载卧于惨烈的北风之下。止息的风,兀自的吹来。吹破了关中的山峦。吹倒了关中的明月。可是,关中的雪,还是飒飒地下来了。凝土一般的风,几树的造影,造影之外,关中盗掘的坟丘,猎猎的车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关中。
    关中门户。从细微的关中之门进入,张载看到了一个不绝的世界。
    “呀,这空旷的世界。这横绝千古的世界。这门户细微的西决的世界。这摇晃着的铜镜一般的世界。从这里看出去,关中腹地,庇护了自己的眼睛。睁开,看到了弯曲的世道。”
    可是,如何了?
    张载及其弟子坐于大地上。大地上,恒古的绝唱,唱出凄惨的声音。
    “悲愤的声音。数以其阿奴的声音。我掉落洞窟的声音。呀,我的空谷决绝女的声音。呀,我的坟典的声音。从我出发,出发进入关中,横街上的关中,低聚着的关中。道具胡的关中。到底的关中。扑簌进入野子的关中。张载就发门户的关中。剔除了几道横居的关中。”
    如今,我的关中门户继续打开。
    关中,千古的关中。从眺望的山河进入渭河,进入绝调的关中,钓取了关中的三千里地。而横居着的关中,道却的暮色,横框的巨著,一部横渠易说,钓取千古王者之象。
    一切,钓取周易。
    一切,打横周易。
    一切,到狂周易。
    一切,戳开周易。
    唯一的关中门户,处于北宋的原始之地。从萌发的地里决出,括弧了,延伸的门面,延伸的脉络,已经抵达了门户之外的千年记忆。一切,决绝而出的关中,低于张载,卧于张载,丘壑上,张载卧于北窗之下,一切的记忆开始繁衍。子孙们,孩子们,孩儿们,如今的体道,如今的豪迈,如今的风流倜傥,咳出了谁的笔记?倒影的波光,如今树谁的关中绝地?
    “听一听,谁在关中大地上窃窃私语?”
    “听一听,谁的呢喃在关中大地上飞翔?听一听,谁的影子在飞?听一听,谁的句子在默诵?听一听,谁的寄托处在渭水河之上?听一听,谁的渭河谁浩浩荡荡而不绝若露出尘埃?”
    这些字句,听够了。
    一切,毁于周易。
    一切,起始于周易。
    一切,开始于周易。
    一切,终结于周易。
    一切,逃脱于周易。
    开始了,关中故地,关中腹地,砸入了的广袤的亲恶,一切的亲恶,亲恶的我,亲恶的你,已经横绝在了关中故地上了。“一切开始于咸阳!”寂寞的张载,说出了咸阳的古老。
    而咸阳,而长安,而关中的古老的颜色和宫殿,宫阙一座座,往古来今,道道路上,通往的上仙之路,谁的道路?唯有古老的关中,吐露着芬芳,摇撼着的咸阳城,严寒着的长安城,堆积着的山岗上,王遂的愿望如何古老?如何波折?如何错愕?如何钓取?
    “说一说,古老的关中。”
    “说一说,谷考的渭河。”
    “说一说,寿考的父亲和母亲。父母在上,我张载的五十年的岁月在下,一切的记忆,不二出于古老的关中。我向上古柏树。我向下寿考年。如今的我,错愕了,下次的我,下雪的我,已经抵达了关中的几道河丘。可是,关中绝倒了,一切的记忆无不错尔了。”
    如今的酒意,弥漫了。
    如今的关中的酒意,弥漫了。
    错愕了。寂寥的黄昏,无不弥漫秋风了。
    只有我的古老的关中,突兀的样子,牛羊下来,古老的阳泉,正阳之朔,已经投筑了太阳山岗上的万山城。古老的城,属于关中的城。将张载的投筑的横渠易说煮雨万千,如雷雨一般,亲家而下,人途之上,天籁之音,吐露而千古。
    “此刻啊,我张载算是进入了关中。”
    “此刻啊,我张载企及的圣贤,已经步入关中。”
    此后,关中刀落在了张载的西铭上。或是东铭。
    元亨利贞。起承转合。唯一的饕餮之路,属于关中的绝倒之路。
    千古纷纷的道路,投注于关中,关中深入头脑的风暴,如无的道图,如无一的太极图,如空遁的显现之道路,张载独卧北窗之下,弟子们则窃窃私语。
    这千年一遇的古老歌唱,属于关中的寂寞参验,如今归于渭河的浩浩荡荡了。
    诸子:绵
    周天子的雪,浩浩荡荡。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一切都在绵延!”
    是的,四周之浩烈,见图之匕首,欲求之波荡,波折而上。“一切的故事,无不诞生于绵!”
    “古老的诗经,建制一切的绵,浩荡的穷困之绵,浩荡的波荡之绵!”
    从开城之外,从四周镐京之外,从西岐山下之外,从古老的四周之古都之外。
    “一切的诞生,无不从诗经开始。从镐京之外的骊山开始。从绵绵不绝开始。”
    此刻的绵,上溯了古公亶父。上溯了周文王姬昌。上溯了周武王姬发。
    “此刻的绵,止于周公旦。旦,我的父,我的父亲,一切都在诞生!”
    绵啊,绵啊,一切的大雅和小雅,一切的十五国风,都在孕育于大地之中了。
    而“绵啊,古老的绵,此刻的绵,大雅之外的绵,小雅之外的绵。”
    都是从绵开始。孔丘站在太庙之外,或是奔上马,骑着马,抵达镐京。
    货值列传了。孔丘,或者是驻足在通往镐京和洛邑之外的道路上,我的孔丘了。
    孔丘编撰无数的典籍。典籍之上,洛邑之颜色和正道,属于其命维新的周族。
    周人袒露着自己的极度微微,肇始于周族镐京的无数的奔袭了。
    “孔丘,何等人物,走出镐京?”
    “老聃,何等浮土,舒尔守藏吏?”
    “庄周,何等虚土,好儿污泥之中的神龟?”
    周天子浩浩荡荡,菩提之上吗,深谙道学,黑暗的浮土上,海岸之上,蛮闲的天下,归于道。
    而绵已经抽穗了。
    “孔丘,何等人员,归于绵绵之诞生?”
    “老聃,何等浩瀚,归于绵绵之但求?”
    “庄周,何等苦累,归于浩茫广宇上的诞生的千年龟鳖?”
    周天子归于浩浩茫茫的雪。诞生的雪。已经属于诗经之中的绵。绵绵不绝。绵生于诞生。
    一切的雪,归于莽莽苍苍。
    一切的雪,始于诗经。而诸子生风,枫叶之上,想而已,对于独对的颜色,如入诗经。
    “孔丘,如何的颜色,而归于绵?”
    “孔丘,何等的尧舜禹,归于三山的飞去?”
    “孔丘,何等的周公旦,属于你的千古之颜色?千古的孩子?千古的孩童?千古的圣人?”
    一切的圣人,无不归于绵。
    诗经之中叹息的绵,无不归于厚德众生的绵。绵,地底的绵,归于了厚土上的绵。
    从诗经之中出发。厚土上的绵。地底的绵。从广袤的平原上崛起的绵。
    一切的绵。易经的绵。诞生的绵。滋长的绵。土地上圆规的绵。属于类图上的绵。
    属于河图洛书的绵。属于龟虽寿的绵。属于激荡着的诸子的绵。
    “老聃,骑着青牛之后的绵,何在?”
    “老聃,青牛背脊上的天空,何等的酷烈?您自西去,归于何方神圣?”
    “老聃,背脊将去哪里?管易的瞬间,你的何等崎岖的道德经,归于何等之绵?”
    真的,伟大的绵。神龟虽寿的绵。归于曹操的绵。归于虽寿的绵。归于周人的绵。
    此刻,归于浩茫的镐京。
    镐京之外,神龟一出,天地惊讶了。“庄周,蝴蝶在哪里?”“庄周,神龟在哪里?”
    “老聃,背脊上的马何在?老聃,青牛背上的天空在哪里?老聃,绵之不绝,何在?”
    因此,绵之传播就易了。
    易之外,绵绵不绝之诗经,已经端出了万古的澄清。
    唯有我的绵。不绝的绵。单纯的绵。嚎哭的绵。地底下的古老的太极之绵。根脉的绵。
    从绵绵不绝的地方出发,归于镐京之千古,归于洛邑之春秋,其之举,归于绵。
    是的,归于绵了。
    绵,久远了。
    绵,诞生的绵,已经五谷风声了。
    “老聃,青牛之后的天空,诞生的绵,归于何等的绵?”
    “孔丘,归于论语的饥饿的千古春秋,归于何等的乌黑的绵绵不绝?”
    “庄周,都安静了,亶父之古来,春秋之断送,目送归鸿的鸟,鸟之外,归于何等的绵?”
    此刻,绵孩子已经乌黑了。
    绵之久远,绵之无恶意,绵之旷古未有,绵之诞生,渔具已经清北了。
    送别了绵,久远而沧桑的绵,以道德经之众妙之门,经受了门之众生。
    “绵,绵,绵,不绝的绵,诞生的绵,周族的绵,一切众生的绵,变迁永远!”
    诸子:有孔丘者
    “有孔丘者,门下的形如丧家犬的人,是孔丘吗?那个惶惶然的狗,没什么事情干吗?”
    此刻的孔丘,拄杖于鲁国的门外,刚沐浴过古老的周游列国,如何了?
    “孔丘了,暮色之中的孔丘,一个反复歌吟的孔丘,鲁国的卖弄者孔丘了。”
    如今,孔丘平复了大地的刚硬,与鲁国的山河互相寄托,望海了,吵吵闹闹的海,奔驰的海。
    而孔丘如今归于了海洋的腹地。腹地之中,孔丘居于河流之上,昂眼了,兴叹了。
    “居于鲁国的中央,奔袭于齐景公的齐国,关中之地,秦大夫,秦腹地,东方六国,如何了?”
    如今,孔丘放肆地拒绝了阳虎。渔具一般的阳虎。小人阳虎。
    孔丘抓着泥土上天了,孔丘带着颜渊,时代不远了,春秋之时,天禧归于合一了。
    而孔丘皮鼓福了。
    孔丘住在了府邸上了。中都宰的滋味已经尝够了。服役的瞬间,觉得天地也宽阔了。
    “我孔丘,放逐了,居于六国之中,周礼之中,尝够了富源的土地,顿觉天地广阔了。”
    “于是我淘洗了六国的相印,挂于自己的行都上,够了吗?”
    还不够了。真的不够了。此刻的孔丘,已经衰老了,须发花白,眼直流泪。
    辞了此刻的中都宰,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了。只有聚众讲学,才是孔丘之二乐了。
    “是的,聚众讲学,方位我孔丘之幸福。古今,唯一,大学之道,如此行动了。”
    “而我,孔丘,已经驻足在了归还六国的道路上了。”
    孔丘落荒而逃。孔丘跋涉山河了。孔丘站在星河上,完整的天空在孤独了。
    而归于彻底的孔丘,落在了尘埃的后面了。
    孔丘住在中都宰的府邸里了。
    孔丘补足语阳虎的卑鄙了。
    孔丘四处打探,他的父母合葬于何处?孔丘摆放了果实,放在胡地上,开放了胡须的花白。
    孔丘老了。孔丘完成了自己的时命。“时命如此,我孔丘在哪住?安能涂炭而惋惜?”
    如今,孔丘已经成了圣人。
    “圣人啊,深渊之中的山河了。生而女,僧人一个,腹地上的墨翟一个,黑了皮肤了。”
    如今,墨翟归于阳虎一般的守卫。宋国在破,而墨翟异音而决绝地离开了。
    墨翟向往了楚国,响度的楚国,为墨翟的方位而最终放弃了攻打宋国。
    “是啊,墨翟,莫有老虎,而我儒者有阳虎。大人小人一个。无需别了。”
    “是的,孔丘,如你一般的精明,如你一般的可怜,例如你一般的属于实习的周礼,如何破灭了?如何完整地被周天子抛弃了?如何完整地背弃了?周之天命何在?”
    爱,了,爱了,我的孔丘,一个人站在天地之间,惋惜了自己的时命。
    “孔丘啊,我的时命何在?”
    “孔丘啊,我得到的大海之叹息何在?”
    “孔丘啊,如何抵达了鲁国,却灰色的一片了?却是无以附加的一块钢盔了?青铜何在?”
    “是的,孔丘,青铜的存在何在?回我一片的青铜,青铜的纲纪,如何破没了?”
    我们死于青铜之地。
    我们老死于青铜之地。
    孔丘追逐于古老的青铜之地。
    深渊上,我的孔丘,驻足于鲁国的太庙之外,孤独地瘦了,瘦了,俨然如老朽了。
    “孔丘啊,我正蒙了。我如何变成老头子了?如今的块垒,如何浇灌?”
    腐朽的孔丘。劳累五谷的孔丘。凤歌笑孔丘了。俨然一块大地的孔丘了。
    孔丘站在空地上。
    孔丘劳累了一辈子。死鱼眼了。会呜呜了。歌吟不了的了。呜呜地哭泣了。白发苍苍了。
    死于苦地的孔丘。死于忙碌的孔丘。死于道的孔丘。
    “如何梦幻了?如何破灭了?如何如购置的车马了?如何归于空无了?”
    “呀,孔丘一个,老子在,庄子在,缘何我的孔丘不在了?墨翟在吗?天下在吗?”
    于是,孔丘放浪形骸了。
    于是,孔丘入肋骨了。
    罂粟花,梦幻了,放逐的孔丘,走入尘土的孔丘,一厄于陈蔡,二厄于匡地。其如何?
    如何了?“等我的灰无的一辈子,孔丘,我自导了我的演绎的故事,春秋的故事。”
    毕竟,孔丘老了。孔丘走在夜路上,放声高歌。那郁郁乎文哉的周,文王梦了?
    诸子:有汉
    贾谊:这一次,我被景帝流放,行走在汨罗江畔,形容枯槁。
    于是,我写下吊屈原赋。屈子,上溯了我们的家族,而我已经经历了三宫之外,此刻的我,放置在火炉上的我,放逐在江边的我。与景帝的三年交接,一如我的青春,灼灼然花。

    董仲舒:天人三策了。我献上的三种文章,足以抵挡日月的轮回。
    而我的窗外,青草萋萋,零我的瞬间,我已经三年没有窥视这窗户外面的风景了。这一切,足以让感到动摇。献上的文策,古意万千。足以让我感到芒背在此。周旋如此。

    司马迁:被放逐于牢底。被压制于牢底。悲愤的我,洗濯着脚丫子,并把史籍放置在我的身边。可是,门外的雪,已经三尺深了。我被陶铸的火焰,已经归于三尺的循环。坐于牢底之中,坐于司马家族的六家要旨之中,我父司马谈,当于我之门前而哭泣。万千闪电。

    司马相如:包揽宇宙的我,吞吐宇宙的我。
    足以毁灭宇宙。足以包罗宇宙。在我的赋里,足以玄黄万千,足以总括人类,足以震撼人间。可是我,足以靠着波荡的大海,足以困住万千人类走进的圣地。宫殿。以及遥寄的柳枝。

    汉文帝:一切,足以让我见识到人类的困境。
    一切,穿上衣裳,足以让我明白黄老之学的妙景。足以让我感动。足以让我惊骇。足以让我横江乱坐。足以让我叹息万古。足以让我休养生息。足以让我快慰天下,而恭维万千人世。

    汉景帝:坐于贾太傅之处,问苍生,问鬼神。
    足以让我背对祖先。足以让我波荡祖先。足以让我愧对祖先。祖先底下的基业,足以让我隗申而乱用。足以让我醒悟而归于坍塌之境地。足以让我醒来。足以让我涤荡万千千古之八犬。八犬之外,封建之外,祖宗之外,我的太庙,足以让我形成几枝桃花。而桃花开放。桃花骄傲地开放。几枝桃花,横着沧海黄昏,横着江麓上的足迹,足以击破我的虎胆。

    汉武帝:名字是我。
    刘彻是我。坐于大地上的是我刘彻。刘彻,击破瞬间大川的是我刘彻。豪杰的刘彻。急雨纷纷的刘彻。孤僻的刘彻。金刚怒目的刘彻。贯穿中心的刘彻。将囊于风轨的刘彻。

    贾谊:贾太傅了,逐走于汨罗江畔,形容一片的枯槁。头上须发玄白了。一身的枷锁,横着秋水上的宫城,万千奔走的我,古老的我,枯寂的我,烛于江畔的我,头发全白了,头上的天空,鼎着天空,顶的几点落花,几点沧海,几点墨迹,我的墨迹上,几乎全白了。而我继续行走,继续奔走在屈子之下。吊屈原赋,鵩鸟赋,吟我的歌谣,独生我之沧海。

    董仲舒:献上三策后,我便归于寂静。
    而此刻,窗外的草,已经染绿了三遍了。我几乎不再窥视园中的葵花,我的葵花,我的天空下的葵花。古老的葵花。三策后,我几乎不再思考,而是坐于园中,看着满地的葵花,乱坐的我,归于万千闪电,纷纷落花了。

    司马迁:一部太史公书,足以让我骄横狂而言。
    足以让我的理想归于大海般的浩瀚。足以狂野。足以门户。足以觉夏。足以连门。足以周易。足以归藏。足以连山。可是,我陶珏之外的山山水水,足以泯灭我一切的思绪。而当我走出牢狱,这人生的醉眼,这史籍的牢骚,足以灭我。足以互为。足以连缀。足以拱门而破败。足以浅醉而完整。足以挽歌而剑击。足以波荡而流行。足以默诵而望向。足以蝶骨而秋风。足以记忆而讽诵。足以帘幕而剑影。万千史籍,归于我下。木垒如初,我之竹简,足以陈功而几点桃花乱落如红雨!

    司马相如:陈功于此。
    上林。子虚。足以灭我豪爵之门。足以进我金匮之书。足以好爽。足以歌谣。足以饮剑。

    汉文帝:工恩之外,千山万水。足以滔滔江水而东去。足以饮醉千古而老于秋风。伤了千古的经脉,伤了门外的三尺雪,寂静的雪,足以灭我宫门。宫门之外,齐侃师,楚蒺藜,乱了秋风之我,丧我的门,激荡着的汉诗,足以走出中门,摄入万千百姓。

    汉景帝:粗粗的我。大方居次的我。拦住万年的我。
    归于我的苍生。却问鬼神。贾生啊,足以归于我的贾生,奈何流放楚地?而吊屈原赋,一副曹雕,一副饮醉,一副鬼神,我的贾生,当归于黑暗之门。

    汉武帝:最后了。我归于最后了。苍生已死。万世以来。归于我周易。
    而这一切足以忘怀。周礼之上,儒在上,苍生鬼神,寄托于何处?
    诸子:贾谊
    汉文帝:这一年,我放逐了你,我的贾生。贾生,高才了,一生的倾城了。
    唯有你的大才,足以泯灭良知。足以高捣长安雪。足以掀翻汉朝威仪。
    而这一刻,我坐于后宫。威仪的风,足以吹来,吹过我的贾谊,高捣的头顶。
    唯一的这一夜,开国的知一二一,唯一的曲风,吹破贾生,贾生只能轻语而西去。
    归于寂寥的黄昏。关埋了自己的后生,以挽歌的形式而吹破自己的一生。

    贾谊:愿天长地久。愿河海清宴。愿大海归一。愿天下归一。
    我的长久,歌吟了至今的有汉。汉我大地,汉我壮游,汉我红雨,汉我桃花。
    而此刻,归于我的茅庐,我烛照着残烟梦飞,铸造了鼎,唯一的天下,鼎之上。

    陆贾:生于忧患了。不必死于安乐了。
    我的滔滔的洪水,足以泯灭大汉的威仪,足以岂能的倾盆大雨?
    大雨纷纷,死于帝国的足以毁灭,足以威仪万千,乌帽上的大雨,足以抨击罕见的威仪。

    晁错:至今的日子,都为我们而过。
    至今的威仪,都为我们的设计。
    威仪的万千闪电,威仪的猎猎风雨,都改了。

    汉文帝:放逐贾生的这一年,天地忽然改荣了。
    我的威仪,似乎也短暂了。
    而归于汉狄国平的顺年,归于天地中行,归于天下众生。

    贾谊:我的日子,似乎不好。我的日子,似乎归于四海之外了。我的威仪,赫赫巍巍,归于寂寥的黄昏。而威仪之外,我的三千太学之学子,坐于重听之上,听着我的演义。我在潮退之后,坐于中庭之外,竹笋万千,春风浓厚,而我的春风,吹来,吹破万山,挂于夕阳之外。

    陆贾:于汉初之际,我辈风雨猎猎了。
    而贾生的过秦论,于虚无之中高捣而起,拜服了,拜读了,于纷飞的雨之中,于低沉的玄学之中,开拓了江海之外。而三千太学,叨叨而论断,纷纷而议论,操切之门,已于黄昏而开。

    晁错:威仪赫赫。太显赫了。钟声打击之外,有汉了。
    有寒冰了。寒士了。归于寒士的钟磬之音。我独自阔大了。叩击着沧海之外的门,弄玉笙箫,归于繁华。而风雨猎猎之外,汉初的威仪已经端午了。太学之生,太学之门,荡开了。

    汉文帝:缘何?死于中庭,缘何灭我贾谊?贾生之门,缘何破灭了?贾生之意,如何荡涤了?

    贾谊:此刻,我正出入于中庭之中。我反复地书写赫赫的威仪。我反复地歌唱天地之门户。我反复操切着门户外的三千太学。太学,过于饥荒的黄昏,归于大汉的威仪,朝门之外,贾谊啊,已经钓取夫妇了。我以厚雪的一辈子,我以苍老的一辈子,我以繁华的一辈子,而开启了稀罕之门庭。西汉之门,打开了。我出入于中庭之外,之内,交集了,坟典了,酷鞋了,死于放逐,死于马蹄下的恐惧,死于繁华,死于寂寥的黄昏。而威仪赫赫。三千太学。三千太学的老对手。太学之生意。太学之韩汉唐人。归于几番彻骨的梅香,真实梅花香了。

    陆贾:汉初,写一些文章,足以泯灭我的良知。
    可是,我还是写了。端上了坟冢的良知,灭了我的良知。端上了我的鹿锅,足以彷徨了。端上良知的们孤雁,孤雁过后,我的坟冢,还是如此的绕树三砸了。

    晁错:汉初,足以写完我的太学。磕到的门,砸破了我的仪式。

    汉文帝:是那一个坟冢之外的贾太傅吗?是啊,是安于混沌的贾生吗?是啊,是昆玉一般的贾谊吗?是安逸的一个太学之外的贾生吗?贾谊,出入朝廷之外,混入嘉许之中,冰雪一般,如彻骨的寒士,寒士一枚,导语万千,唯一的朕,雪了你的颜色。安能混淆是非?

    贾谊:罪过了。我之罪过了。朦胧之眼,已经张开了。
    我被困于此案。我被困于坟冢之外。我被削藩一下了。
    而当于此刻,我辈反复发出牢骚,愿了千古,威仪赫赫。

    陆贾:错了,我也错了。赫赫的威仪,似乎中庭满了。
    错了,文字搞错了,太学之上,门户洞开,朝廷只为繁华苦,霜雪之路,奈何千古?

    晁错:当初,我也错了。错在文字。错在误解贾谊。贾生何故而胜于繁缛?
    贾生之门,贾生之被流放,黯淡收场,奈儿误了谁的机遇?误了谁的笙箫?
    霜雪之时,繁华盖紧了。贾谊立在中庭之外,望着大雪纷飞。此时无声胜有声。
    诸子:归汉
    汉文帝:这一夜,止息的风,兀自还在宫门外吹来。贾谊归汉了。
    我已经流放了贾谊三年。而这一次,贾谊归来了。带着满身的霜雪。
    是的,霜雪堆积在贾谊的头顶。贾生啊,你是如何的没入了江湖之中?
    汝河之河,谷雨纷纷,惊蛰了谁的地下的虫豸?霜雪遍地,我的贾谊。

    汉景帝:止息的七王之乱。还我一个晁错吧!
    还我一个无比巨大的晁错。晁错,一个孤独的男人。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一个男子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鼎上的坐怀不乱。坐在营帐里发出呼喊。坐在大地上摇头晃脑。坐在七国的木杖里而主张削藩。削藩之时,谁的错过?削藩之刻,谁的暮色?

    汉武帝:刘彻,我的名字。刘彻,万千的名字。照出的镜子,谁的镜子?
    人间的呼喊,等于败了的秋兰,一朽的秋兰,挂在墙壁上的腐败的秋兰,枯萎的秋兰。而过于腐朽的秋兰,乱了谁的纪律?乱了国上的哪一个秋风?风雅颂。四围的张开,谁的眼睛?

    陆贾:我上书了。递呈我的文章。给予汉文帝。
    而我的文章被搁置了。无法抵达皇帝。无法开疆拓土。无法抵抗匈奴。只见西域大雪纷纷。

    贾谊:我的流放,是意料之中的。可是,当我行吟于汨罗河畔,我就会想起屈原。屈大夫啊,谁的庙里有你的踪迹?我的庙里有谁的痕迹?屈服了,此刻名为屈原的您,张开眼睛,摇摇晃晃,瞬间抵达了梦幻里的玄天。可是,我还是作了吊屈原赋。自伤自己,也是悯我屈子。

    晁错:此刻,削藩在即。
    可惜,我已经轮于牢狱之灾。此刻,我的削藩之意,已经满腹了经纶。而秋兰已经萎谢,我的长安救治之策,大概也归于了十章了。十章之策,围困之策,突围之策,到底归于秋风。

    董仲舒:天人三策。意味着君主的不同。意味着王霸的不同。
    我长于窗户之外,芳草萋萋。可是,我无意去参天地之妙。
    我只能秋意万千,趋于壁墙上的铜钱。可是,我参与天地的妙诀,已经流出。

    司马迁:汉我刚怒。汉我精钢怒目。一身疲惫,长于牢狱里发出声音。
    可是,我的大汉,已经归来。躲在了碧藕上,躲在了太史公书上,一部巨著,令我秋风不已。而当秋风刮起,我的日子,便是轮于枯萎的秋兰了。秋兰一些地萎谢,我的日子,归于万法归一,当我匍匐在桌子上,匍匐在帝王之下,我的秋兰,彻底地萎谢了。

    司马相如:日子,如我上林。
    日子,如我子虚。日子,如我长门。日复一日,登临山谷,我的秋兰,日日腐烂了。日子,如我语巴蜀父老。日子,如我大人。日子,我的日子,已于淮南王刘安之门侧,躲在蜀中的某一个地方,经营着壁炉和酒。日复一日,我的秋兰,彻底萎谢了。

    王符:过于文字术了。过于墙壁外的上书了。
    过于拦截。过于草书。过于隆隆的闪电声,轰了地上的洛阳。我辈已经东迁了。从长安归于洛阳。从洗劫出发,抵达洛阳。

    王充:火焰,质疑,否定,连绵的怀段,不朽的评断,以及迎头痛击。以及估计和断狱。关于疾邪恶。邪恶的东汉,邪恶的文字,邪恶的所谓的儒。
    刺儒,灭儒,毁儒。一样的受罚。一样的手法。一样的威仪。可是,愤怒。嫉恶如仇。遍读书简。恶于虚名。怀我断语。一句句入于凡尘。我之论衡,简要千古。愤激之词,无聊平生。

    汉光武帝:天佑刘秀。归汉于刘秀。刘秀稀土,刘秀状归故乡。
    有了此刻的过于故乡。过于故乡。故乡在望了。故乡的百姓在望了。当头的故乡。
    可是,等来的故乡,已经面目全非了。狐必守丘。而我,当归故乡。

    班固:放下文章,归于西域。放下草次的孤旅,放马西域。
    西域,茫茫沙漠。西域,声声驼铃。熟悉与陌生,放逐和归来,一声惊呼,西域之门打开,着地的我,穿越大漠,出敦煌,出葱岭,出楼兰,一步步地,归于西域之外。

    王莽:新朝之我。夺取之我。尝够了底下的生活。而今飞扬跋扈。而今,归汉的我,又将萎谢止汉,而创我新朝。新旧之间,怅惘万千。新,我之门户。新,我之孤狼。新,我之孤旅。而翻身酒意。而多门西门。而居住于长安。而往复于洛阳。归汉久也。
    诸子:大葫芦
    庄周:树上的大葫芦,高坡上的大葫芦。我愿意击筑在大葫芦。日日夜夜。
    真的,葫芦便是一个庞大的宇宙。我心悠悠,进入葫芦的所在。葫芦飞扬。
    而我的头颅,几斤重量,寄托了葫芦的地方。大葫芦偏弱了。偏弱的萧瑟。
    而我的葫芦,高树上几声遥远的呼喊。几个吏人已经从远处的楚国来找我了。

    老聃:守藏吏的风雨,潇潇暮雨了。我躲在大葫芦里,试图不问世事了。
    世事已经遥远了。系周一则的地方,我出关了。青牛背上,谁的遥远?
    是的,出关的时候,尹喜叫住了我。可是我已经准备出关了,不回来了。
    那么,我的记忆,还是如同葫芦一般的阔大吗?壮游之时,何时了牵挂?

    楚王:一系的记忆了。还有几个楚臣还在?
    如今,我周室的骈枝,有熊氏,如何了断?
    寓居在大葫芦里的楚国,如何坡地上的骚体?如何唤来屈平?屈原啊,辞赋盖日月啊!屈原,辞赋之中,你的大葫芦,住着庄周的几何命运?屈原,几何的平调下,生息着如此薄薄的命?
    而命运,一系的大葫芦,挂在树上。等着吧,我们去摘一个葫芦。葫芦,剖开它的肚子,便是一个十足的宇宙。宇宙,浩大若凡的宇宙,装下了庄周一声的大海。洪荒滔滔。

    屈原:我的大葫芦,我已经进入了大葫芦。
    葫芦里繁衍着如此的众生,楚国的命运,握于我们的手中。而天地匡地不长久吗?

    颜回:我遗忘了。住在葫芦里,我差点遗忘了人生。
    然后,遗忘此间的仁义道德。然后,遗忘厚薄不一的灌木。然后,遗忘搭载一声的葫芦。然后,遗忘整个的旷野。然后,遗忘人的踪迹。最后,离形去知,归于大道了。

    庄周:还算计什么?大葫芦已经隐含了世间的大道。大道游行。大道循环。大道运转。大道激荡于众生。铭刻了我的记忆,我站在树下,卧在旮旯里,与虎狼为伴,与大奥为伴,与萧瑟的秋风为伴。上下合一。合道的瞬间,我的操切,已经袅袅若门户繁衍。大道宰我一生,载我一辈子,而大葫芦里隐居着的大道,暗暗地巡游和体卧,已经在浩荡的道体里归于主宰的一生了。还遗忘了什么?遗忘大道。遗忘天逆。遗忘天均。遗忘丘壑。坠肢体了。支离了。

    老聃:握住的沙子,又于瞬间逝去。大道万载了。大葫芦万载不空了。
    只有这空旷的日子,空旷的平沙,卧于北窗之下的我,出关了。葫芦空了。内囊已经空了。

    楚王:系于众生的我。卧于北窗之下。止息的风,兀自吹来。
    而大葫芦里返还了一个宇宙的诞生。诞生了恒久的风。诞生了孩子。诞生了户牖之外的百丈的丘壑。大乱的丘壑上,万千众生,将要活。而活下去的决心,已经刺激了屈原。如今,我的百丈冰,我的浩瀚雪,都已经挖空了。大葫芦里一片的空了。完全空了。大道还在运行,而我已经沟渠万千了,白絮飞上了天,匹马之风,匹马之意,已经秋风萧瑟了。而大道运行,我的承载着的大地,云鹤萦纡,丘壑纵横。唯有楚国繁衍,大葫芦庇护而下。

    屈原:是的,楚国的大地庇护了我们。
    而我们,已经归于辞赋了。一支歌谣,足以美了我的众生。美好的日月,挂于晚秋。

    颜回:离行体,坠支脉,归于遗忘我。支离了,归于残疾之门了。
    而我处于形体之上,万千繁衍,将我的形意彻底驱逐,我的还埋的肢体,已经住进大葫芦了。

    庄周:我也遁入大葫芦了。
    大葫芦,隐隐的风,吹倒了三千树。
    三千树,已经倒下。

    老聃:还剩下什么?三千树已经挂满葫芦。
    大葫芦主宰了三千年。三千岁后,庄周又醒了过来。我则继续出关,骑着青牛,出关去了。

    楚王:遗忘了。我已经把三千年都遗忘了。
    还剩下一些记忆。住在大葫芦里的记忆。而如今,屈原不在了。我的丘壑也无法辨识了。

    屈原:大葫芦的日子,已经遥远了。
    大葫芦里,隐含着的古老的绝响,已经变成了一篇篇的辞赋了。此间的辞赋,绝响了!

    颜回:追慕了孔丘的大葫芦。孔丘也立式了。孔丘也主宰了。
    孔丘站在河川上大声呼喊,那江湖的大葫芦,已经随着水而飘逝了。
    只剩下如今的大葫芦,高挂在三千树上,天地已经归于大葫芦的春秋了。
    诸子:厄
    孔丘:君子必有厄。是的,君子之途上,必有灾厄。躲不开的厄。困厄。
    如今,我辈困于陈蔡。从陈国抵达蔡国。在路上,我们遭遇厄了。困于秋野之中。
    而大道已经摆正,大道之上,拂拭而过的刀剑齐发,君子厄于路途之上。
    此刻的我们,无奈了。摇晃了。跳着旷野之舞,于鹿车上山寨而行,奔于时命。

    鲁定公:哀哉,我的孔丘。君子有厄,吾人岂不有厄?
    归于茅庐。归于茅塘。归于中途。土路上,摇晃的厄,趋避的厄。困于厄。必须灾厄。
    而厄人之徒,已经奔袭了归途。中途之上,孔丘控着马匹,奔驰了。

    颜回:吾之师也,孔丘。我之北土也,孔丘。
    孔丘,控着马匹的方向,一路卖艺,一路放逐,一路奔驰,如马匹的烘笼,如段玉的无瑕,如璞玉的活跃,如本次的命运。而此刻,我师孔丘,谁人流涕?吾人流涕。涕泗流了。站在这蔡国的道路上,放眼望去,何时是归途?半路上的家族,吾人的流涕,何人归来?

    曾参:画饼充饥了,我的师孔丘。
    孔丘啊,厄于此地,何时坤所?
    孔丘啊,我的师,恶语相向的我们,何时抵达鲁国?鲁国正春秋,我师孔子,何日归去?

    子贡:乱了道路。路上的反目,路上的榛莽之树,急雨纷纷。
    而我的师,何日归去?厄于途中,操切的风雨,毕茫茫的雪。
    而我的师,何时归去?归于莽莽的藏书上,书简掉落,防盲。
    而此刻,笔数已经罄尽了。书册已经封好。放在了麦庐之外。

    屈原:我楚王,放逐了我。君子有厄,大概这就是厄吧!可是,厄之外的秋风,往事如入梦中。还是如同梦一样。放逐的我,厄于湘流,厄于中庭,厄于麦庐,厄于春秋,厄于王风。

    楚怀王:我屈平,放逐了。放逐于湘江。放逐于汨罗。放逐于绵绵之门,厄于春秋。往事如风。往事如旧。已于黄昏,流放,从郢都放逐,郢都之外,郢之外,放逐了。如秋之练。

    孔丘:孔丘也,周游列国的我。拄杖之外了。鲁国的门下,拄着拐杖的就是我啊!
    可是,孔丘罪过了。厄于陈蔡的我,放逐了自己的车马。白马上,我的车轮,滚滚。
    可是,孔丘之罪,厄于风门之外,厄于江城之外,厄运了,一辈子的厄运了。
    无法阻止我的醉颜梦,千里之外的我们,已经车轮上的周巡了。周天子在都中,我却已在千里之外了。可惜见不到我的周天子了。孔丘罪过。孔丘无奈。孔丘放逐。孔丘遭遇厄。

    老聃:我亦造厄。想我在周守藏吏之时,上下介意。翻个书籍,干戈诸侯,令我的险恶,令我的厄运。此时,我也想逃离此地。逃离了,一路上咋起风了呢?一路上,高歌之上,我的满湖的周室,已经满了。放慢了脚步,叩击着钟磬,倾述的此刻,道德经。一部惶然打坐。

    庄周:我也厄了。
    我躲在大葫芦里。春秋我已经忘了。时命我已经忘了。但是,我无法忘记自己的肉体。
    厄的困境,飞翔的困境,无止息的困境,我不得飞啊!我多么想飞啊!飞入宇宙啊!

    墨翟:我本命了。我亦在路途上遭遇厄运了。
    可是,我的厄,厄于中庭,厄于恍然之作,厄于五湖的秋风。
    厄之门,阻挡了我的门。疲于奔命的我,已然白须满满。

    鲁定公:我师孔丘,缘何寂寥?我是孔丘,厄之于你,缘何厄运万千?天下到时。天下时命。天下归于定一。而黄昏阻燃,蝴蝶飞翔,犹如园中的春柳,已于风雨而厄。遭遇厄了。书不羁的厄。困于厄。厄之中,我的孔丘,路途上的灾祸,还少吗?还不够多吗?

    孔丘:灾厄多也!
    可是,疲于奔命的我,还是累累若丧家之犬。拄杖于鲁国门下,一如狗。一如狗的迷茫和困境。可是,厄已经够多了。可是,厄还是不断传来。回也,我的回,如今又寄居在陋巷吗?

    颜回:我师也,回在陋巷,回面黄肌瘦,回已经衰老,回已经病了。
    可是,我之时,已入黄土。我之时,一如秋风,挂不了的夕阳,横在天幕上。秋风不止。

    孔丘:日日夜夜,如此的厄运。厄运万千,断了,如秋风吹来。
    川上之流,高石东西,而前世的我,一如昨日的我,独坐在风门之下,摇晃着的秋风,如此。

    鲁定公:大易若此了,我的师孔丘。
    大易已经落定了,我之时孔丘。孔丘啊,泪如雨下。荒野之外,哭诉不已,必有厄运。
    诸子:郁郁乎
    “周鉴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是的,孔丘入于太庙。又出于太庙。
    孔丘向往周之西岐。西岐上,桑叶已满。西岐上,孔丘的道路横亘着,反复地摩擦着,道路上的西岐,周原的土堆上,已经垒满了一间间的房屋。孔丘驻足。孔丘放下自己的竹简。孔丘站在通往西岐的道路上。前面的马车辚辚地开来了。似乎是老聃的马车。
    真的,老聃已经坐在马车上了,他已经朝着孔丘的方向而来了。
    “老聃啊,细菌会了,我的马车,你的马车,我们的方向,都已经向往了。我的老聃,紫烟上的老聃,骑着青牛的老聃,字句如一的老聃,燃放了楚竹的老聃。老聃啊,您一直在守藏吏之位,安得玉璞之风雨?安得黄昏之周易?安得黄杨外的连山和归藏?紫烟已经升起来了,我的老聃,您的耳朵聋了吗?您还能听到大地的声音吗?老聃,您能看到我孔丘吗?”
    孔丘站在通往西岐的道路上。驻足了拐杖,摆正了瞬间的高捣,已经有了。
    孔丘放逐了自己。
    孔丘说了一句句的话语。“郁郁乎啊,我的周!”“真的,郁郁乎,我的周人!”
    孔丘一生决绝了。孔丘白马一般地走在了路上。西岐的路上。周原的道路上。
    可是,孔丘渐渐地放逐了自己。“安得有郁郁乎的文章?安得有妙诀的文章?文章赋满。文章白马。文章道路。文章刀笔吏。文章很远的。文章狠毒的。而此刻,周人摆好了自己的宴会,已经有了我孔丘的方向了!孔丘啊,独自吟唱什么?孔丘啊,郁郁乎的文章,肤白的文章,如何会了诗经之意?诗经啊,读读过会的文辞,修远的文辞,辞赋之上,谁的乖哦?”
    老聃坐于车上。马车渐渐地来了。孔丘住在马车上。老聃也坐在马车上。
    马车上,老聃和着孔丘。
    孔丘听了仔细的风。仔细地听乐风了。听了高冠上的道路。听了一句句丰满的话语。
    “孔丘啊,你这个人过于相识。过于强势。过于紫曼曼。过于自满。过于韬略。过于洪荒。”
    孔丘听了之后,摊坐在马车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孔丘啊,你过于流于名声。名声乃身外之物,爱的有什么样的生命?什么样的盛名够你挥霍?什么样的盛德够你挥霍?什么样的道德够你挥霍?什么样的仁德够你挥霍?”
    孔丘无言以对。
    孔丘只能默默不无语。
    而孔丘思忖了一下。回答。“老聃啊,您的色彩如此鲜艳。您的盛德如此骄横。您的马车上如此滚滚烟尘。您的马车上,滚滚而来的生息不已,不已的我,已经够得上您的韬略了!”
    老聃惋惜了。
    老聃似乎并不懂孔丘的意思。
    老聃歪斜着自己的脑袋。老聃坐在马车上,万谢的喂哟,已经著满了道德经五千言。而五千言的景句,似乎马盖一般了,似乎茫茫然了。够你去挥霍一辈子了。
    “老聃啊,您的盛德过于高远,我孔丘捂得不了。”
    “老聃啊,您的盛宴过于饕餮,我孔丘无能而获得。”
    “老聃啊,您的紫烟还在冒出水面吗?上善若水,水何德何能?”
    孔丘问了也是白问。孔丘还是一头雾水。孔丘还是无法获得老聃的赐教。老聃看不上孔丘。
    “我的师,老聃。孔丘无能。孔丘之上的盛德,无以获取。而我,老聃先生,我孔丘辞赋一般,我孔丘德行一般,安得有似乎若于老聃之盛德乎?”
    “故我啊,我的老聃,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老聃发出笑声。老聃似乎不解。老聃发出了悲凉的呼号。
    老聃回答。“郁郁乎,真的郁郁乎,真的是浮华的文章吗?真的是郁郁苍苍的文章吗?真的是郁郁葱葱的风景吗?真的是伟力的文辞吗?真的郁郁乎吗?吾从周之外,真的值得吗?”
    孔丘无言以对。
    孔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孔丘只能默默叨叨。似乎心底的悲凉,树了一身的雪,已经飞满了桃花。而桃花灿烂了。
    桃花只能如此的绚烂。似乎桃红一片,落雨纷纷,红雨纷纷。
    “我的孔丘啊,你就是过于心计了!”
    “那么,我的老聃,安得有如此的心计,如何去心计呢?”
    “心计,埋于心头也。放逐心头,安得有心计乎?若你说的,郁郁乎,安得有真的郁郁乎?”
    孔丘默默无语。
    孔丘此刻站在横亘的路上。一句话也无法说出。内心的波澜,内心就野的彷徨,已经如丧家之犬一般。孔丘驻足于周原西岐的土地上,望着远处,那是鲁国。鲁国的深处,似乎是周之盛德。“盛德啊,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可是,周之盛德真的存在吗?周何其盛德乎?”
    诸子:一生
    一生为了道,一生为了法则,一生把肉体托于道。孔丘,厄于陈蔡,马车上已经站满了人。只有这些车马,只有这些卷册和竹简,只有兴废之际发出的呼喊。

    “孔丘,老了吧!孔丘,走进鲁国的城门,站在城门之下,仰头,孔丘,我罪过了吧!孔丘,自己这个老头子,一生有什么梦?”

    孔丘望着城门外,大雪纷纷扬扬。孔丘拄着捌杖,孔丘的胡须已经花白,一生的时光快过去了。一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孔丘呀,罪过了。孔丘,我之为人,天之大者。像天一样大,像海一样深,像宇宙一样浩瀚。孔丘,骚曲一支,文王操一支。我的周公旦,我之圣人,管蔡之别,如今,我却沦于凋零了。如今,我的木杖支开了,竖着我的修长九尺,竖着我的天空大德。一生,不知几次沦于卑贱?”

    孔丘无奈。坐在城门之外的山丘上。众弟子奔涌而来。也是涕泗横流。也是负重坎坷。也是讥讽时世。也是嘲笑大千。而孔丘头发已经白缕,风吹来,飘着长丝。也是这样的悲戚。也是如此的须白。一生叹息。一生归于法则。行道。天地。众生。容不下一孔丘?

    “孔丘令人耻笑。笑我的背负深渊。笑我的九尺孤坟。笑无聊。笑连山。笑归藏。笑八索。笑九丘。笑孤坟一座,埋我祖先。而今,颜回丧去,伯鱼丧离,孔仲尼之身世,一如坎凛之无常。”

    远点之外,鲁国的城门,堆满了雪。齐鲁之地,圣人之墟,已经霜雪遍地,千年万年。而众弟子不时问停。三千里之外,老聃匍匐于青牛背上,老聃即将离开,老聃耳聋,老聃胡须花白,对弈的当年孔丘和老聃,坐于巨石之上,一生无言以对。

    “孔丘,尔之一生可谓穷途末路!”

    “孔丘,尔之一生断无可为!常如丧家之犬,常如闭户著书。可著书何为?著书又有何用?著书少如一生,著书误尽平生,有何悲惜?孔丘,常如老聃之耳,误断天地。”

    远在城门之外,鲁国的雪好大。而在千里之外,宋国。庄周。常处于河泽。河流未央。河谷纵横。河北河南。尽是苍穹之下。

    “庄周,一生误尽子弟!奈何驱赶马车而归于穷庐之下。”

    “孔丘,雪照亮了你。孔丘,日子承载了你。孔丘,凤兮凤兮,谁的狂人在歌唱?孔丘,你何得何能,而归于鲁公之侧?孔丘,命你为中都宰,宰持天下,奈何三年悲丧?孔丘,照见于周天子之外,奈何明月照沟渠?孔丘,于冈上之门,于门外之雪,于都驿院落,奈何有天地之枢关?关孔丘于鲁国之外,关孔丘于城门之外,关尔之平生,奈何驱寒问暖?”

    一生就这样了,什么时候才是归家?

    “孔丘,归去吧!我老聃常居于天地之外,居于典籍之外,居于九夷之外,居于众生之外,照见的贤与不肖,光披辽远之地,地上,寒雪遍积,日子的白光,披满。孔雀了,我的孔丘,奈何你只是一尊无能之谷?孔丘,灭尽松柏的本性,奈何白日飘逝久啊?孔丘,出周都之门,居于周天子之脚下,奈何光明流迁不定?孔丘,你的一生,尽自托付流泉?一生徬徨。”

    远的地方,地方印满车辙。鲁国的城门外,到处是雪。孔丘拄着捌杖在走。满了白头。满了霜雪。满了江河。

    “孔丘,孔雀东南飞了!”

    “孔丘,命运东逝了!”

    “孔丘,鲁国逝川了!”

    “孔丘,悲伤无址了!”

    独见山河崩塌。鲁国城门外的白雪,厚厚地积了一地。而孔丘一生踉跄。一生买尽鱼钩。一生负着巨石,常自上下摇晃,一天天,一夜夜,推着巨石往天上走。可是,孔丘一生丧如家犬,躲雨在城门下,失火的鲁国,失水的家园,冬自完毕。

    “孔丘啊,绕着城门走一圈吧!一生都消磨在了礼义之中。一生呼唤仁爱,却不知命运在哪里?一生上下求索,一生里外奔波,却不知自己的归葬之地?孔丘,一生的失败者,莫过于尔的仁义!”

    鲁国城门外的雪更大了。厚厚的。积满城墩。

    孔丘绕着城门在走。当年,老聃骑青牛出函谷关,何等潇洒?而孔丘,状若无家之犬,出于鲁国,却活不过一只乌龟?真命运也!

    “孔丘啊,送你一个天地鬼神!”

    “孔丘啊,送你一尊千古圣人!”

    于是,鲁国沉啊。唯有孔丘灭尽一生,以一生之力而上下求索。千古之门,已至关闭。周幽周厉,已至治疗。而孔丘出于霜雪之外,暗中吞下巨石。一生之旷原,一生之辽火,一生之大道繁衍,各自归于不朽之白雪。孔丘,照见了自己的故仁,光芒万丈,于梦幻中抵达故国。
    诸子:董仲舒
    汉武帝:刘彻,忘记了黄老之学,忘记了清静无为,忘记了休养生息。上下的法则,上下的壁画,上下的仁德,记忆了。董仲舒,天人三策。无为的说话。无为的法律。无为的惊呼。无为的感伤。刘彻,上下合德,内外合一,巨门之外,朝廷之外,无为之法则。

    董仲舒:一意的卷轴。竹简上,抽穗的蟪蛄,蟪蛄忘记了自己的三生三世。自我本根,本本的根脉上,一曲之间,暮色染红,沉降如莲。上下的合一,定于归一的法则。以前的本根,自根自本,循环不已。三策,泥絮万千。三策,虚构的天地,花菇一一,藐姑射之上,沙漠穿空,身穿之外,颜色宫门。柳絮飘飞,段玉熔炼,玉几横列。

    贾谊:懂得了有汉的法则,上下合一的法则。将拟古的城阙打开,上下合流。
    将有法则虚拟。将有道德汇聚。暮色沉沉的。虚构的故事,一一裂开,帛书上画满秋色。聚敛的秋色。虚构的秋色。忘古了。何以腐朽?何以虚构?何以构筑?

    司马迁:天人之际,三策虚构了西汉的城居。巨门之外,虚构的太史公,我一人虚构了往事。

    司马相如:一管虚笔,构筑了西汉的王国。
    王国万千闪电。天地之急。太嫩了。西汉的国土上,虚构的马匹,上下奔驰。

    班固:汉书一部。虚构的汉书一部。裹足不前了。虚构的宫门之外,但是徐云,三尺雪,命断了,送别了,一部山属于的海,一部汉属于积垢。机锋纷纷。送别我的董仲舒,一人檀木,一人击筑,一人莫睡了,一人不窥户外的三尺雪,后世,已经是北窗下的寒雪,雪意纷纷,而董仲舒已经上了窗户外面的污垢,我骨之上,万千闪电奔驰而来。

    王充:前汉以来,董仲舒,一人而已。

    汉光武帝:刘秀,一人而已。丹青颜色,挂满夕阳。合一的法则,独独的法则,虚构的西汉,已经抵达后汉。后汉广袤。后汉虚构。董仲舒一人而已。广川之门,已经打开。西汉光哭。西汉旷古未有。虚构的门户,已经洞开。云烟袅袅。夕颜之上,夕阳开了。东汉不已。

    王莽:忘不了董仲舒。忘不了虚构的天人三策。虚构的法门,安得有虚无的旷野?

    董仲舒:春秋学已经开拓了。门户之外,三尺雪之上,安得有的孔子之云烟。虚构的孔子,虚构的江城子,虚构的西汉之旷古,虚构之门,春秋树之,春秋三传,公羊学之门户,已经开拓。杀遍了叙事。杀遍了古老的颜色。杀遍了旷原上的诸子。
    唯一的诸子。朱碧城的诸子。邺下宫廷的诸子。杀遍了厚厚的积雪,雪之上,传来的诸子的呼喊,已经如入拱璧,纳入的诸侯,宫廷的门户,门上染红的桃花,桃花一醉,醉了几何的云烟?唯有董仲舒的厚厚的雪。记载了历史的宫廷。记载了句句的桃红。周易染醉。周易点滴。周易杀伐。周易秋色。上了前汉的门,门庭外,旷古乌有的诸侯,摁入诸子的头颅。

    汉武帝:沉积着的石头。
    厚厚的石头和雪。厚厚的对策和雪。厚厚的云烟和雪。
    染指的万千闪电,恢弘气势,对策了,杀遍了地上的诸子。

    司马迁:厚厚的太史公书。
    记载了董仲舒的意思。记录了董仲舒的官场绝学。记录了帛书上的记忆,厚厚的,累积着,播撒着,播撒着,帛书上,唯一的文字,记录了董仲舒的春秋之学。

    司马相如:一管铅笔,足以虚构汉帝国。
    一管弱笔,足以淹没帛书上的帝国。汉帝国。子虚。上林。大人闲坐。大人先生传。足以虚构一座宫殿。董仲舒坐在大殿上,腐朽的眸子,一双眸子,足以虚拟钟声。众生之门,打开。

    班固:汉书一部,足以记载董仲舒的事情。
    董仲舒,虚构的天人三策,足以虚假,足以承继,足以浩荡,足以称量。唯一的门户,浩浩荡荡,扑满厚厚的雪。春秋学,公羊学,大一统,足以模拟闪电,足以谱写帛书。厚厚的雪。

    董仲舒:分裂了前汉和后汉。几句王莽的话语,足以淹没贾谊的赋论。
    过秦论一篇,足以虚构闪电之后的雪。足以帛书。足以地气。足以底气。足以掀起汉帝国的波涛。厚厚的雪。浩荡的波涛。万丈的头发,足以延续我的命运。
    我坐在屋子里。目不窥视。花园中的云树苍霞,花园中的蟪蛄苍鹰,足以让我感到帛书一部。足以铺开黄昏。足以泯灭良心。一个学子的良知。足以扑入太阳之门,蕴蓄万年闪电。购得太史公书一部。而我的春秋学,足以扑灭万千火焰。

    王充:一部论衡,足以扑灭董仲舒的神秘。

    王莽:日新月异。斟酒了,我的真醉了。唯有董仲舒上下合一。将有的黄昏,扑簌簌的,运行着的天地构筑。记住此刻的日子。日子悠久。薄酒一杯。董仲舒,愚人一具。
    诸子:太史
    司马谈:我们是修史家族,我们寄托着三千年的孤独。这些孤独,来自于史籍,一些经卷和卷册,一些尺牍和竹简。史官家族的我,修撰了六家要旨。此刻,神州放在侧,卷轴之间,我所寄托的生命,摇晃的神秘,已经抵达了神圣的太史令。

    司马迁:神圣的太史令。
    神圣的时令之节奏。神圣的二十四时。神圣的二十四节气。寄托在我的竹简上。寄托了我一辈子的节奏。一生的时光,屋宇下的时光,无数的节奏。
    正是此番的节奏,作为神圣的太史令。

    汉武帝:刘彻,挥舞的太史令。
    刘彻,禀明的太史令。刘彻,千古之地,钟云之谷,阁楼上,枯骨上,一卷佛经。足以颜色。

    董仲舒:一个人窥视着花园。但是,花园的美景已经不在了。
    我上书的时候,已经侧卧在了北窗之下,等着君王的垂青,等着君主的洪荒之色。

    王符:等着古老的经济之学。等着孔孟的吹色。等着后汉的起伏。
    太史令,一树的花开,一树的芬芳,一树的稼穑和稷下学宫,一树的波浪和悠远的记忆。等于了古老的修身之学。枯骨上,六经之颜色,已经抵达了六经的本根。

    王莽:修筑的宫墙,已经起来了。色彩上的宫墙,已经堆积起来了。
    等着自己的登临天地。等着太史令的最后的一击,等于符号已经显示出来了。

    司马谈:作为史官家族,我们的四面便是高墙。
    而在高墙之外,是暮色。是修撰的史籍。一部史籍。一部辉煌的史籍。喓喓草虫的呼唤。命运里的修撰的史书的记忆。连绵的石化。画沙上的典籍,一部典籍,已经罗列在了孩子上。

    司马迁:太司令。等了我的一辈子。我云游天下。观会稽至善,山素穷途。观泰山封禅之地,云烟日安然。观东海之日出,收桑榆与晚霞。等到了,我的晚霞,已经满天而了。
    而我的太史令,衣物已经被下狱。为了李陵之拯救,我无梦了君王,带笑的君王,放逐于我于地牢。地牢之中,我暗淡了。甚至有断绝此生之意。可是,我一心一意地懂得了父亲的要旨。我之父亲,邀请了我辈登临,复登临上的此生的山水,当于太史公书而付之一炬。

    汉武帝:那就好,将太史公书付之一炬。良有此间之何德何能?毁坏它吧,安能有造反之书?安能有无穷之书?何为也?不如一句之惑,不如焚烧干净而已。

    董仲舒:我天子刘彻,盖得的华盖啊,如何了却了君王的生意?
    不如焚烧而干净。不如剔除而毁灭之。不如焚毁之。不如暗下之。不如殆尽之。

    王符:一心以天下为责任。我辈登临山水,浩荡的山水,与时光而斜去。
    唯一的时光。唯一的潜夫论。我辈登临的高楼,放眼,凝视,尽是灰烟寥落,尽是天长地久,尽是十二月的辽阔而四野茫茫。高志也。穷途末路了。我辈无以进入此间的天地。殆也!

    王莽:新朝的时光,如此短暂。二年的时间,足以灭了我的斗志。放眼望去,尽是生命的迟暮。尽是新朝的没落。尽是根脉的断绝。尽是沧海孤烟。冉冉的孤烟,一如歌谣。

    司马谈:毁之了。断句了。断绝也。真的,太史令,该是一世的仪式。
    一声放养的穷途之悲哭,一声摇晃的山水的真一,令我太史,如何进入扁舟?扁舟小河,如何入了绝唱?周易一句,足以美了山石之壮游!而我的儿,命运驱使你,尔辈之天赋。

    司马迁:孩儿已知。孩儿足以驱逐一辈子的时光,而为了完成太史公书。
    孩儿一记此生的使命。迁不去完成,更待何人去完成?一生的时光,无以复加。

    汉武帝:刘彻,命运中的儒家。古文中的儒家。复古的儒家。当时的儒家。而今的儒家。
    一辈子的儒生,大鼓一击,儒生该是入了我的府邸。入了我的毂中。入了我的果脯中。
    天下苍生,我辈刘彻,刘彻茂陵,刘彻穷途,唯一的儒生,一介司马迁,如何了?

    董仲舒:完成了。天人三策完成了。
    该是太史令的天下了。该是太史公书的天下了。穷途末路上,我董仲舒,一意素能,该是司马迁的北图了。悲戚戚的哪个穷途?穷途唯一。

    王符:潜夫论了。一意的太史令,该是太史上的记载了。
    穷途末路,依依舍舍的,悲哭的地方,早该是穷途上的悲哭了。奈何悲苦之音?

    王莽:新朝了。断绝的二年时间。便归于穷途末路。太史令的一壶酒,寄托之的一杯酒,盖过了天下的苍生。而我,已经断了。新朝归于穷途。司马迁,高古的循环,寄托之的一壶老酒,当时沧海之横流。而付之一炬的太史公书,太史令的一河之际,穷途。
    诸子:刺
    “我站在车马的前面,使劲按住马鞍的辔头。我把剑刺向虚伪的孔孟,我拔剑刺向神秘的老庄。可是,我自己呢?我以什么样的方式而攻击自己呢?我是否是一个卑微的人物?的确,我生不逢时。切,我的一世已经朽烂了。是的,我的一生寄托捂住的地方过于寒蝉。寒蝉啊,那就是我的样子。寒蝉啊,已经抵达了秋风之中。而我还是无能地捂住了天涯海角。寒蝉,躲在树上。寒蝉,噤若寒蝉,已经被我的北风所扯倒。我又能去哪里?”
    王充已经悲哀了。
    王充的内心一片悲凉。
    王充的世界一如寒蝉的世界,在树顶上,在秋风吹来的顶上,已经犹如寒蝉一般的悲哀。
    “我要扭住马头了。真的,我的马头,马匹上的秋风猎猎,一如我的秋风摆动,一如我的悲酸不一的颜色。犹如我的张开眼睛,我孕育了秋风中的种子。将种子撒落,将大地撒入种子,而我的刺,一如我的劫数,一如我的张开的眼睛,见到了什么?我无法预知。我五指指向的地方,犹如刺向墨翟,犹如刺向太阳,犹如刺向阴阳家,犹如刺向纵横家。可是,我自己,刺向的却是死亡。一生的寄托无以复加,一生的刻录无极了。我的家族在哪里?”
    王充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度过黄河。可是,黄河已经冰雪了。
    王充的方向,已经在故乡。
    王充一生无能。一生五经。一生客流。一生绵绵的记忆。
    王充已经按住了马头。这马匹的头,高高地响了起来,高高地傲立了起来。
    王充一如马路上行走的寒蝉。一如飞在树枝上的寒蝉。噤若寒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王充刺向了死寂。
    死之前和死之后的世界究竟有什么不同?王充刺向了这一点。
    “在我的世界里,究竟什么是生前?我的世界,变迁的究竟是什么?我无能了。我无以复加了。我的北风吹来。我按住了马头。马匹上的鞍鞯,一如有风的顶端。刺的方向,吾意已经饥饿了。吾意已经决定了。吾意的变迁,吾意的合流,吾意的抖落,都已经确定了。”
    王充以自己的方向望着长安。长安已经陷落和凋败了。洛阳呢?洛阳还好吗?
    “我的洛阳,还好吗?”
    “洛阳已经陷落了。洛阳的天空也已经失陷了。洛阳的晚霞不再温暖。洛阳的市井不再繁华。而我王充,能够去哪里?我的论衡已经接近完成,我的一辈子的时命,已经决定。而我的使命,或许是宣扬我的道。我的道是什么?我的道,那是物质之道。乃是气之道。乃是洪荒而起来的自然之道。我的神秘的老庄,刺向我的道,我的道,已经如同释放的老庄,斗鸡了。扩张了,内部的世界,一如坟冢的洞开,一如坟丘的树立,一如洪流的定产,一如寒蝉的品胜,一如秋蝉的歌吟,一如梅花的抖落,一如桃花的嫣红。而洛阳已经陷落了。败了。”
    王充刺向的地方,一如腊梅开花的地方。
    王充易于黄昏而开。
    王充刺的方向,犹如自己的遗址。坛子的遗址。河流的鱼的遗址。鱼在河流中游荡。
    而鱼的上方,鱼的影子涉及了河谷。遗址上的坛子。一只只的酒坛子。已经开了。
    王充玄度了。
    王充玄学了。
    王充气学了。
    王充勇于挑战。王充将自己的矛头指向了孔孟的圣人。圣人之意岂可质疑?
    “孔孟啊,我的圣人啊,难道你们就没有过错?”
    “是的,我们已经有错了。请王充略为指点!”
    “一如我的质疑,比如死之色,孔孟认为人捂死,而鬼神不然存在。可是,人之声也为器具,器具者所,气聚为生,气散则死,安能厚积师尊的呢?阿能有什么样的败坏呢?微微的物质,器具的世界,器具的百战,器具的质疑和摆脱,犹如器具之上的行上之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这些器具,器具上的时光,已经是我的器具。俨然的一幕,器具打开,器具放下自己的刺。我要刺向的,还有器具。器具抵触了我。器具一如形而下的万物,寒蝉一样。犹如我的寒蝉一样。”
    王充使劲地按住马头。马鞍上的头,马鞍上,马匹疯狂地抖动。
    王充一生的悲凉啊!如何诉说。
    王充一辈子的刺,又如何功绩纷纷?
    “呀,我王充的一生,此刻,归于平淡,我的文章萧索而无人问津。我的一生,耗尽了才能,耗尽了悲哀,耗尽了此生的灯火,而却归于彻底的失败。我刺向孔孟和老庄和墨翟的剑,最终却指向了我自己。我把尖头对准自己。我的世界归于鬼神了。鬼神的方向,刺的方向,不死的方向。奈何我已经刺向的方向?方向在哪里?刺向的方位在哪里?”
    王充一生都是按住了马鞍上的马头,而马匹一直都在颤抖,王充也一生都在颤抖。耗尽了我的才华,我的王充,文章下的刺,一根根的刺。那是晚霞,那是功绩,任人评说。
    诸子:水
    老聃:上善若水。真的,这浩荡的水,从远处琉璃而来,又从我的脚下散开。一念间,桎梏已经打开,树上的蝉,已经飞翔了。而地下的泉水,还是波荡着。从四处飞逝。从语言的牢狱里散去。从归舟上拾起。从两居的飞翔的水之上散开。画虎一般。羑里一般。

    庄周:一般的水,深渊处的水。
    从我的歌路上走进水流的深处。
    从我的游荡的庄周的文章里钓取秋水。钓取河流。钓取碧波上的风流。一片的旖旎。

    孔丘:诸事了。我的完整的水,在川上飞逝,在川上盗取了无穷的薄薄的波浪。
    而在地下,我的忽忽暮色,我的点去的荷花,已经完整地落在了河曲上。盖度不已。吹该不已。萝卜不已。流淌不已。葫芦被上的荡开的炉门不已。

    孟轲:我钓取的稷下学宫。如何可以了?如何钓取了万般的水和河流?
    深入深渊。深入底下的许德公。进入碧波。进入头颅。进入水河的望乡。

    荀卿:但是而已了。真的这般的遮蔽的火焰和河流。钓取的水,浩荡着,波荡着,从河曲上游荡出去。一米之外的风光,钓取着的帛书,已经裂开了口子。寄宿的人生,已经不易了。

    墨翟:但是,万般的无奈了。深渊一般的水。
    摸底的。河流的。钓取的。已于黄昏波荡的水。
    从我的身子上流过。从墨家的葫芦上流过。

    老聃:已经开始了流淌。进入上善若水。进入湿润的和泉。进入钓取的泉眼。进入钵盂。进入完整的铁腕。进入青铜器。集聚千钧之力,钟若千古文章。而我的五千言,浩荡不已了。已经如同五千在的语言。已经如同雾气拿在手里的水。已经恍惚若千古之上的河流。万一的河流,千古的水,进入我的道德经。一部千古,照耀千秋,万代的何惧?万代的流逝?奈何屈居地衣之上?奈何流逝崩逝如此?奈何万壑之上的植物的秋风扫落叶?已经归一了。

    庄周:很妙了。
    完成的妙。彻底的妙。齐整的唯一的妙。鸣叫的风和鸟,已经飞逝了。
    风吹来,我坐在河边。楚王的神龟出来了。奈何余温在何处?

    孔丘:川上的孤独。已经钓取了我的孤独。示弱的水。地底的。曲玉的。万一的水。感慨万般。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真的,我已经开门了。满脸的风霜。已经钓取了我的满脸的风霜。风霜落在我的头上,昼夜起伏的波涛,已经咕嘟一般开门了。

    孟轲:齐国的庙。稷下学宫的庙。我的秋菊一般的落英。我的葫芦一般的调门。
    如今,孟轲趋于碧水东回,万般的无奈,化解了谁的字迹和颜色?归于门户之外的河流,之上的数以万计的水和波涛,滚滚东流了。奈何云烟化作秋风了。

    荀卿:劝学了。我已经如同水一般低于了河面。
    河面扑上水。我的身手扑上水。万物的水,都聚集在弯曲的河流上。唯一的水了。唯一的。

    墨翟:抽身离开。快点离开。自己离开。将水化作秋风。将万般的水化作秋风。
    地上的道路,错开了。地上的河流,分岔了。语言和我,已经如同墨家的水,化作悲风。

    老聃:字句不一的道德经。完整的道德经。奇正的道德经。完整的如一的五千言。画风了。骑着青牛上关口的老聃。一句句神仙的话。完了,从守藏吏开始的日子,属于我的日子。我已经记住了自己的话。不说。不再急眼。不再化育。不再悲风起来。郁郁苍苍的天空之下,我的周人,化作秋风之中的周人。无烟无骨。骨头上的冬风,箭镞与悲戚,郁郁葱葱的河流,滚滚东流的河流,一如我的周原上的故人和故道。一如诗经之中的风雅颂。一如化作的箭簇和秋风。一如抽穗的麦子。常在我的心前。常在弯曲的黄河上。万物并作,一管沧海。如我的五千言。一句到底。万般无奈。呜咽了。呜咽了。泪洒秋风了。

    庄周:一句散入天气的天空。
    万般的秋风,河流上已于之外的天空,盖顶上的天空,唯一的秋风和水,化作冰雪。

    孔丘:万般无奈了。只有这水的名字,长存在底部的深渊,一笔笔的水,洪荒而入,一如并作的万般的水,化育万千的儒生。儒生常在啊,墙外无言了。

    孟轲:我的稷下学宫,已经完整了。只有水声常在我的耳旁飞逝。万一之外,我的稷下学宫,已经洪水滔滔,化作的语言,一如我的浩然之气,恍惚在冰雪之上,飞逝如一。

    荀卿:善恶之外的日子,我的日子,日子坠物啊,日子之外的洪水啊,已经比年了。已经化育了。已经受风了。感慨万千,巨大的风暴瓶了。

    墨翟:唯一的水。图案如河谷上的水。老聃坐在大地上,抽穗的麦子,广阔的平原上,唯一的水,化作老聃无穷的思虑,孤旅之外的山河,已经如同关外的青牛,背脊上满是雪霜。
    诸子:何休
    东汉的大夜幕垂下来了,何休的呼吸却是如此的艰难。是的,无以复加的年岁,无以复加的罪责,另计的焦急,焚烧着的书籍,然木上的倒影,都是东汉的大夜幕。夜幕无法覆盖。夜幕将何休的春秋反复地正考。蒸发之上,何休的目的地已经出现了。何休倒影在河里的影子,都是他自己的悲哀。倒影一看,东汉的夜幕却渐渐地覆盖下来了。因为何休的方向已经明确。
    但是,何休的方位在哪里?他能够看到孔子的方向吗?
    孔子撰著春秋,真的吗?那个灵魂的拷问,因何而骨子里的悲戚戚?
    何休的目的是什么?一切的垂落,关于从汉的问题,关于西汉的问题,关于吹荡着的巨大的国土上的问题,缘何坊市上的背脊?缘何落入坊市上的生意场?
    何休渐渐地步入了坊市。
    坊市打开。坊市开始了热闹的一天。一天而来,何休无止境地在坊市上热闹和分拨。而处于东汉的垂暮,已经挂下来了。挂下的垂暮,已经无法住址。她自己的方向,已经波荡着。
    “不难,我的何休,你的谜底不难。你的穷困的方向不对。你的辽阔的炊烟不时。你的占卜不活。你的春秋大梦不熟。如今,何休,你的方向已经弯曲了。你要何时进入孔子?”
    “不,我的方向不对了。可是,我同样无法进入孔子的方向!”
    何休撰著的一些文字,已经如同繁盛的景象,已经一句句入心。但是却都归于虚无了。呜呜的吹嘘了。呜呜的哭泣了。呜呜的波荡着。在呜呜的方向,一切的经典无不繁盛。一切的视野不要为鼓吹。一切的记忆无不双面。一切的繁盛无不徒有虚笔。而何休的呼吸,已经散落了。何休使劲地张开嘴巴呼吸着。可是,呼吸的时候,却是如此的艰难。
    “我啊,何休,如何的破灭了?如何的归于虚无了?如何途游上的福祉?如何困缩在地窖里?如何波折万千?我啊,何休,我的方向在哪里?东汉的垂暮已经下来,我的四周却是孤独的。亮了,天地一瞬间亮了。我的眼前充满了记忆。可是,谁来抚慰我的苍老?谁来飞蛾一般的孤注一掷?谁来虚拟我的悲哀?谁来虚构我的历史?”
    “呀,我的何休,不拘一格的人啊!你还为什么悲哀呢?你的方向,是正确的。你我马上就要奔向了马匹的方向,一切的梦幻,都将化作秋风。而你何休,一切都是争取来的。你的地位和荣耀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如今,秋风再起,舞弄着的长安雪,或是洛阳雪,都已经落下来了。唯有你啊,何休,还是一个人地在长安舞蹈。你一个人的发光,或许仅仅是一个人的悲哀。一个人的悲戚。一个人的吐絮。一个人的繁枝。一个人的典籍。”
    当何休突兀地出现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方向正在扭曲。
    何休呜咽了。
    何休兔兔呜呜地呜咽了。
    他万盏的灯,已经熄灭了。因为东汉的天空已经垂暮了。东汉的仁德已经垂落了。大地不在耳朵万千了。大地呵呵了。大河已经流完了。只有突兀的方向,何休春秋学的方向还在。而春秋已经撰著了。不知道谁写的?不知道谁的如椽巨笔写出了春秋?春秋摁入的大河。春秋家族。春秋借助的方向。到底是什么?怠速的春秋,屋宇上的春秋,在何休的心底浮荡着。一波波地吹打着何休。
    “何休啊,你的方向对的吗?你确定春秋的方向就是如此吗?”
    “是的,我认为这就是正确的方向。可是我却无法进入。大地丘壑决断。丘壑上的繁枝,已经飞扬。而我认为的方向,进入的方位,已经戳了天空一个洞了。奈何?奈何?”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的何休,你对于孔子的赞许,那该是多么的大啊!”
    “是的,我尊崇孔子。孔子,那便是我们的方向。永远的方向。永恒的方位。”
    正是这样。正是如此。因为,我们一直在这条路上,奔走和飞扬。一路希冀万千。一路上,倒影起来了。一路上,豪迈笨拙了。一路上,倒影继续起来。一路上,何休止住了自己的呜呜,而是归于彻底的春秋。
    “哈哈,春秋犹如太阳高升。春秋犹如暮色低垂。震撼人心啦!”
    “是的,春秋犹如大河奔腾。春秋犹如悬挂在天幕上的思想,将万古的黑夜照亮。”
    “如今,我们的方向已经聚集了。”
    “如今,我们的方位已经摆正了。将要上来春秋的绝学了。阴阳五行。大易。如雷电的大卦辞。一切的占卜。占卜过后的凶年。凶年过后的巨大的裂口。”
    何休止步于此刻的周易。何休止步于此刻的春秋。那些年岁的止步,那些岁月的方向,都已经劈开了周易的四座。周易古老。周易初始。
    而东汉的夜幕还是渐渐地围拢了。何休站在夜幕下,呜呜,春秋到底在哪里?
    诸子:王阳明
    “我的一生,就是成为圣人的一生!我的一辈子,向着太阳,向着光芒,向着天空,向着轮替的宇宙,向着光明。真的,我王阳明,王守仁,一意而驱逐于北方。一意而驱逐于北地。沙漠地带。寒泉之上。精舍和书院之上。轮番地上演着卑鄙的架势。当我居住于阳明洞,小洞天,我的石棺,我的寒泉精舍,已经归于幽明的深处。”
    “那么,阳明先生,你是如何逃跑于刘瑾的暗杀的?刘瑾如何迫害你?刘瑾如何压榨你?你如玉了。你入于武夷山中,躲避了追杀。你入于大海的波涛之中,再一次躲避了追杀。”
    “是的,你说得很对。我奇缺的样子,我奇绝的样子,的确躲避开了多次的追杀。如今,我轮番于龙场驿。龙场上烟火腾腾,苍云笼罩。我多次到正气息。调节气息。将自己的气息玉如石观。渔具上的我,洗涤颜色的我,居于阳明洞的我,已经开始断了。气息断了。”
    如今,时光过了。王阳明已经立德立功立言了。俨然的圣人一个。可是,我们永远先不管不到他的时间。不古的王阳明。老去的王阳明。悲伤的王阳明。写诗的王阳明。
    王阳明的体道之瞬间,格竹的瞬间,内心大仙的瞬间,仰面四周的瞬间,在格竹之后,阳明先生倒下去了。格竹,寂寞的竹,斑竹,搬上的竹,罗织的竹,生长那国的竹,而王阳明已经坐在了竹子的旁边,太阳升起来了,月亮暗了下去,竹林里一片的静谧。竹林开始冒出烟火。竹尾微微的。竹尾砌筑着的。竹尾纷纷地亮了。竹林上,气势豪迈。
    “王阳明,你的小洞天还在吗?”
    “当然还在。你说呢?此花当你未见,便是与汝一同归于沉寂,但是当你见到此花时,便是汝与花一同亮了起来。以此可知,此花未在你心之外也!”
    “是啊,这便是花朵的时光。花朵开放。花朵纷纷。花朵器具。花朵凄苦。花朵齐聚。已经是纷纷扬扬的雪。落在龙场驿。龙和苍翼上的雪,龙场驿上的雪和光明。已经枯寂了。已经光明了。此刻,当我王阳明对着归于寂寞的时候,此心光明,夫复何言?”
    “是的,此刻的我,什么话也不用说了。反正大限已到。反正人生的末路已到。我当于天界之下而归于沉寂,于鬼界之下而归于寂寥。我的大限,我的人生的大限,已经抵达。”
    王阳明逃跑了。
    王阳明逃入武夷山中。
    王阳明在夜晚独自睡在了一间寺庙里。
    那一夜夜晚,黑黢黢的,老虎出来了。老虎在庙宇里转来转去,看到了呼呼大睡的王阳明。王阳明无法一锁柱人生的棺材。人生的究竟,人生的粗犷,二年生的火焰,都已经被老虎所震惊。老虎悠然地独自走出寺庙。王阳明已经呼呼大睡。当第二天清晨,王阳明醒来了。他无法看到自己的悲哀。一章一句的五经臆说,已经如同老虎和豹子一样经历了我的王阳明的屋宇。
    “阳明,你真的不知道老虎吗?阳明,你的老虎在和谁说话?你怎么不知道?你的独对的象形文字,你的独对的邀约的微妙的寺庙和光芒,如何掩盖了你自己的聚魄?无数的魂魄居于蓼洼之上,那样的波荡的光芒,已经盖住了你的寂寞。你是如何脱身的?”
    “我呀,于一个昏沉的夜独自走入铁柱宫。在我新婚之夜,我独自走入铁柱宫。神奇的我,忘记了新娘的我,我已经如入那魔鬼,如入那是的魔幻,我的眼睛,看不到了。我的灵魂,无法抑制了。我的感觉,已经独对了。我的婚宴,已经荒唐了。新娘子啊,对不住了。”
    此刻,王阳明屏住呼吸,说不出一句话。
    此刻,王阳明又于武夷山中独自摸索着老虎的味道。
    此刻,王阳明的道路已经占卜好了。前途一片光明,只是道路曲折无比。
    “我啊,一定要独自走下去。是的,一片的谷关,孤光孩子外的道路和星辰,我的遥远的绝响,已经入于周易。”
    “周易,无法让我屈服的周易。咒语了,劈开大地的语言,纷纷扬扬。”
    于是,王阳明继续行走。
    在苍老的西南地带,无数的事上练,无数的石头般的磨砺自己。咕咕肚饿的呼喊声,已经濡染或晕乎了。王阳明的智慧无比秋风。如同离了的秋风,掀起了一场场的龙场驿的风暴。
    龙场驿。
    居于云南之地。
    龙场驿的波浪,已经起来了。
    龙和苍翼,孤独的龙场驿,王阳明已经来了。王阳明已经抵达了。
    龙场驿,古老的龙冈书院。书院上举起了酒旗,猎猎的风,已经吹来了。
    龙场驿,注定成为王阳明一生的标志之所在。
    户外的风,龙场之外的风,兀自吹来。王阳明死里逃生。王阳明躲避了无数的刘瑾的追杀。王阳明开始了古老的摸索。那些心学的气息,已经浮现上来了。
    当王阳明独自一人居于石棺之内,心的光芒,暗自吐露。阳明的时代已经来临。
    诸子:龙场
    明武宗:王守仁,我放逐了你!你过于青石。你过于卑微。你过于跋扈。我放逐你于龙场。龙场之驿丞。一路走去,尽是锋芒。王守仁,你的锋芒过于炫耀。你的诗篇过于宏大。你的拒绝过于迅疾。你的道路过于坎坷。可是,龙场之困,如何?

    刘瑾:灭你,杀你,粉碎你,陶醉你,将你压住,将你捆绑,将你毁灭。
    一条光阴的道路上,尽数焚烧你的卷宗,尽数燃烧完你的境地。困于龙场。
    龙场上的言语。龙场上的阴雨纷纷。尽数开门。门外的龙场,尽是毁灭。

    王阳明:日日夜夜。毁灭我的企图如何实现?当我困于龙场,困于这一隅变丢之地,困于鸟雀的飞翔,困于苍茫的黑夜,困于绵绵的春雨,困于飞扬的柳絮。日子不好过。求得圣贤的道理如此坎坷。求取上下的国土上的道路如此压抑。完整的龙场,我筑洞于龙场。

    龙场诸官员:人间飞扬。只为我们的阳明先生。坤色了。原色了。抵达的圣人。已经是困于龙场之耳了。厄了。完整的厄了。犹如孔子的厄于陈蔡。当时,阳明一路风雨,雨露光芒万丈,一路曲折,一路飞扬着的柳絮,追捕与毁灭,待取与明灭,斗鱼和捆绑,都与此刻的龙场有关。而龙场上的苍烟笼罩,尽数笼络着无数的棺材和毁坏的史籍。史籍已灭,而阳明的洞窟还在。龙场之厄,归于阳明子的气节,归于奇书,过于苍老的颜色。

    龙场诸百姓:已经是这样了。
    哪里还有其他的人呢?我们一路站在龙场,龙场上的坟丘已经恭送了。已经高耸了。坟堆上堆砌着的石头,已经纷纷了。而我们的阳明先生,筑洞于龙场,筑洞于坟丘之侧,一路修行道法,一路追逐着的道路,一路皑皑的雪,还是一样的道德。还是一样的萎弃的芳草。

    龙场诸弟子:阳明,我师。筑洞的瞬间,天地分开。
    而我的师,弟子注定了跟随,注定了演绎,注定了记录,注定了记载。当我们的师归于龙场,过了,龙场驿丞的官位,已经够了。我们唯有聆听先生之记录,听着先生之操守,一辈子以先生的高端为关埋,一定谨守先生之气节,仅为我没被屈辱。没有淹没在阳明先生的口水之中。那是一个高度。一定的高度。一定的气节。一定的洞主。
    我们的先生,筑洞于龙场,名之曰阳明洞。那是阳明子之先子也!

    明武宗:王守仁,我一定要放逐于你。因为你的气节。因为你的操守。因为你的豪迈。因为你的跋扈。因为你功绩。分口上的郁郁苍苍。都是王守仁的道德。

    刘瑾:我派人一路追杀你,王守仁。追你于钱塘江,追你于武夷山,而你金枝一般,高捣而逃脱。萎弃的我,雨露上看到了你的高捣,看到你的逃离之锋芒。本想饶恕与你。奈何王守仁锋芒毕露?奈何王守仁的体道过于闪电?奈何云树高深?奈何玉树缭绕?奈何云烟上的断崖还在断裂?唯有王守仁一路不断逃脱我的追顺。王守仁的高深莫测,已经臻于火焰一般的颜色。唯有王守仁的病房。唯有王守仁的兵书。一卷七宗,穷了人生,却莫测了一辈子的风云雷电。奈何云水茫茫?奈何风烟毕露?奈何火候臻于成熟?

    王阳明:一个人的道路,无法阻止。
    一个人的方向,无法寻找。奈何一个人的方位,珠玉万千,弯曲着,归于寂寥。
    一个人的高耸,体系如水,万般的水。
    一个人的拂尘,暗淡了,剑体分开,王阳明的风姿,摇曳着的灯盏,归于有明的锋芒。

    龙场诸官员:听到了阳明先生的语录,太好了。心之法则,归于天地的法则。
    我们一路听乐了。听着先生的玉柱。听着先生的雨露。万山过于闪电。
    丘壑归于青涩。而顽石一颗。我们究竟是顽石一颗。将要粉碎。将要断裂。将要熔铸。

    龙场诸百姓:先生遗憾了。阳明子筑洞于龙场。而龙场,一片的苍烟姑姑,一片的衰老。
    云霞的烟。各自的盐。都已经预备好了。唯有残霞的我们,等着阳明先生。
    阳明先生一路风尘仆仆。一路上历经艰险。犹如火焰的等待。犹如凤凰的涅槃。
    一等着,等着先生的落座。先生落座于龙冈书院。书院里锋芒了。龙冈书院。等待了。
    如今,我们都已经聆听了先生的教导。一路还在耕作。还在演绎。还在牛羊上焚烧。

    龙场诸弟子:阳明先生啊,奈何高坡上的风雨啊?阳明先生啊,奈何雨神的归咎?
    一路聆听我师之讲演。一路寻找我师的风采。一路旖旎。一路风姿绰约。
    唯有阳明子的钓取,五座仙山还在,而阳明先生已归于龙场。龙场的石棺还在,而阳明子的颜色已经褪去。入于龙场的五座山峰,如今归于万般丘壑,朝开天地了。
    诸子:秋水
    “秋天的大河,我涉度其间。大河,滔滔不绝。大河,涉度了我庄周的雨水。真的,这是属于庄周的雨水。庄周,主宰了大河。大河,蜿蜒而起,聚集在了渭水河畔,集聚在了滔滔的洪荒之外。而庄周已经无法主宰了。大河的方向,秋天的方向,大河徐徐而进,大河开辟了道路,大河万古的苍茫,大河的眼睛,大河的兵器,大河的红铜山谷,大河的浩浩荡荡。”
    庄周无奈。
    庄周乌黑的影子,返照在地上。
    庄周抓取了大河的道路,沿着大河,沿着新旧不一的大河,随着秋水而去。随着秋水的影子而去。随着秋水的方向而去。三丈长的翅膀。三丈长的影子。三丈长的河流。
    “此刻,我庄周舞曲了。我庄周抓取了灵魂的方向。秋水的方向。秋水之外,那不经的河流,属于我庄周的无奈。而庄周的方向在此刻之外,方向聚集在了辽阔的颜色之外,聚集在三丈的兵器之外,磁轭的兵器,兵器之外的獠牙,壁崖上的三丈的峡谷,真的,我的庄周,起死之外的故乡,我的故乡,已经化育了秋水的繁盛。庄周,一个人对去了。一个人的方向,起死的方向,起死的故乡。骨血已经化育。丘壑已经化育。大河滚滚,大鼓滚滚,我的方向,已经化育了大河的方向。黄昏的方向。无比巨大的大河。经过了大河的方位。大河豪迈。大河秋树一般。秋风舞蹈一般。秋风物质一般。而秋树露在方位上。大河的四个方向,均匀地铺展而开,斜视的方向,庄周抓着一把泥土,一把泥土之上,摇曳的江湖灯盏,等着我的庄周。而庄周呜咽了。庄周起死的时候,天地装痕迹已经在了。”
    大河不停地流淌。
    秋水的万般乌黑,还在流淌。
    我们抓着泥土。我们汲取了泥土。顺着大河的方向而下,未完的方向已经起死了。
    “庄周,抓取了一把昏黑的泥土。把泥土放入口中。大河向着东方的方向流去了。而流淌的瞬间,庄周呢喃无比,庄周坐在垂钓的地方,两位楚国的使者来了。”
    “庄周啊,楚王来邀请您了。”
    庄周一片的沉默。庄周兀自自己的垂钓,一意展着自己的钓取,无以无法的拒绝。
    “两位,门外的雪已经三尺深了。而我庄周在垂钓。庄周落座了。庄周,我,已经做成了乌龟了。两位,乌龟,脸微微的颤抖,撕碎了的乌龟,已经游荡入海了。两位,我是做泥巴里混沌的乌龟,还是坐在庙堂上的牺牲的乌龟呢?”
    “我的庄周先生,那当然是做泥巴里玩的乌龟了。”
    “好了,你们走吧,我庄周就是泥巴里的乌龟。归途上,我的国土上,楚国的威严,楚王的尊严,与我何干?你们走吧!”
    庄周摇头叹息。庄周的四周仿佛上了暮色。暮色染红了我的庄周。庄周还在垂钓。尽管几天下来,什么样的乌伤还没有钓上来。可是,庄周还是满溢了。一心寄托在了鱼竿上。鱼竿上的火焰,鱼竿上的寂寥,鱼竿上的黄昏,属于庄周的猛然抬头。庄周展开了自己的羁縻。一心叹息。坐在房子里。肚肚得到的黄昏,已经飞了。而此刻,庄周抬头的时候,楚国的天空变幻了,变得异常的辉煌,变得异常的昏黄而灼热。气息已经吐尽了。唯有晚霞的天空最为美丽。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真的,庄周误入歧途了。可是,庄周不又是很正确吗?
    “庄周啊,不要吝啬了!”
    “庄周啊,走神了,入神了,至人了,任何的方向,大河的方向,大河的滚滚向前的方向,都已经聚满了。”
    “注定了,庄周,你的方向已经没入了大海。而大河,秋水洪荒之外,秋水的粼粼雨水之外,我的秋天的方向,我的秋雨的方向,我的门外的三尺深的雪,已经是秋天的霜了。秋天的霜。霜上的舞蹈。秋水昏黑。秋水涉度了我庄周的方向。庄周,我啊,已经领受了无上的光芒,已经是黄昏的烛照了。而昏黑的地方,顺着大河往东的方向,顺着东方的方向,秋水滔滔了。秋水以自己的尊严和威严而兀自叹息了。庄周,我,已经坐在了秋水之上。坐在摇晃的暮色之上。而秋水兀自呢喃。玉溪上的耕作。廖溪上的农忙。都已经满了。随着我楚王的方向,我庄周无以繁华。庄周啊,兀自的叹息,已经化作了我庄周的三丈外的红翅膀。一如红色的兵器。一如三丈外的翅膀的兵器。兀自冒出巨大的水花。三丈长的黑翅膀。”
    庄周,已经没入了神话。
    而神话,凝固了的颜色,属于昆仑山的颜色了。
    洪荒之外,穷水滔滔,大河滚滚,秋水长往。
    秋水一身没入了大海,垂钓的方向,以身作为放旷的洪荒之力。而庄周还是一路呢喃。他坐在围困着的大地上,远眺着秋水的巨大的影子,秋水兀自摇晃,秋水涉度着庄周的大身体,而庄周没入的洞庭湖,庄周没入的楚泽,已经是秋水行藏的大块之谷了。大河继续流淌。
    诸子:孔夫子
    孔夫子在读诗。诗经中的乐土、山水和田园,一一地展开在孔丘的目前。那是一个亏大的洼地。那是诗经在诉说着自己的略图。那是诗经的门户。门户展开,一个庞大的世界显现在孔夫子的门前。孔丘露出一种卑微的神色。颜色已经工整。对门的鲁哀公。对门的鲁定公。对门的中都宰。对门的国土上,道路一直延伸。森然的景色,一如黄昏。
    “那么,孔夫子,你对门的风景,如何?”
    “我对门的风景,乃是巨大的山河。山河背后的乐土。乐土之后的田园。田园之后的巨大的锁。一同的门。打开了。一同的地方。打开了。我孔丘雨露均沾。我孔丘的方向,已经一致了。我孔丘驻足在太庙之外。我躬身着。我盘旋着。我傲骨着。均镇的雨露。均沾的雨水。我自由地出入于诗经。诗经,三百篇,我的诗经驻足了,傲骨一腔,傲骨一身,傲骨一圈,傲骨易境,傲骨秋景,敲鼓了,我的鼓点之声,落入的整个春秋,落入的整个的周门。一番景色。一番调式。熬了千年。熬了碑石之上的记忆。而我孔丘,一直都诗。诗经的深处,到底究竟是什么样的返顾的乐土?”
    “孔丘啊,乐土不如流土了啊!”
    “真的,乐土已经毁灭了。流土正是时候。我的诗经,一直在读。读了之后,翻身无二,温暖的故乡,微妙的山木,微醺的酒,一如我的诗经。诗经未完。诗经跳入的空间,一如周易的颜色。采薇了啊。采薇了啊。微妙的地方。一如风景之外的诗经。我孔丘已经无法进入四季。微妙的所在,所在的地方,我孔丘驻足的地方,一如欢聚的时候,在厄于陈蔡,在周游列国,在忽忽之上的国土,在流土之上,在乐土之上。我孔丘,已经无法裸足了。”
    孔丘一路走到底。孔丘的方寸之间,已经摇晃了。
    孔夫子,延伸的乐土上,繁盛的景色,反伤的时候,你灰色的影子,是啊,孔夫子,灰色的影子,贴着土地,贴着河流,一如鲁哀公,一如鲁定公,一如鲁国的颜色,地丢了,抵达的方圆,一如浑浊的水,将孔夫子的肚子饥饿了。
    “孔丘啊,你的山水和田园都在吗?”
    “在啊,我的山水在仁者。在啊,我的田园在河曲。而我的仁者,几番的争吵,几番的糊涂啊,已经将我的诗经读完了。诗经一如我自己的河流。我的渭水泱泱啊。我的采耳裴之啊。我的糊涂账。我的仁者意愿。我的躬身如一。我的数珠之诸神。我的神策之地,一如鲁哀公的正朔。气势雄倔。豪迈了。释出了。交织了。万象已经打开,我的诗经,反讽的诗经,恋爱的诗经,史书的诗经,进入古公亶父的周人,进入辽阔的绵,进入青铜的颜色,进入青铜的头和骨,进入史籍之中记载的千万年的故事。如今,我的孔丘,您的征服如何了?”
    孔丘一个人走在路上。四周,他的弟子围绕着他。他站在横斜的世上,世上的凋零的泪水,他的泪水,已经横亘民间了。土地一番的风骨。几番的轮替。几番的糊涂。
    一如孔丘的放逐。如仙鹤一般。如楚狂一般。如凤兮凰兮一般。如魑魅的道路上的延伸着的楚泽。孔夫子进入其中。孔夫子的狂,思思的狂,傲骨的狂,巅峰的狂,一如聚满的门庭,一如聚集在了孔丘门前的众弟子,傲骨几番吹彻,归于荒芜。
    “孔丘,你的诗经几何?”
    “诗三百,我的无邪了。如何无邪?圆神而已。”
    “孔丘,独为的舞蹈。在大武之中。大武,歌唱出了周人的土地。大武,敢于呼唤,敢于冲击,敢于呼号,关于观赏的乐园,刺之桂鱼,家族的繁衍生息,大武的浩荡击鼓。急雨纷纷。我的孔丘,地人在地,天人在天,而我的地府,归于和丢的几番的梅香?我的松竹梅。我的君子寒。我的寒彻的几番梅花,几树的梅花,开满我的孔门?我孔丘热爱梅花。梅花亮了。几番的诗经中的梅花亮了。一切的诗经都亮了。良谋之后,我的几番的梅香,已经里外如一了。而我孔丘的驻足方外,一副狗的样子,奈何归于彷徨?”
    孔夫子一人突兀地弦歌了。弦歌了。弦歌了。我的弦歌之外,孔夫子,一路延伸之外,浩荡的土地一直延伸开去,望不到的边,一如周的方圆,一如周人的大鸟。大鸟,归还在孔夫子的头顶。
    “孔丘啊,大鸟还在您头顶吗?”
    “是啊,那是一只在我头顶的大鸟。翅膀很大。很长。延伸至于三千里。而我驻足在炎方寸之外,看到的是仅仅是这一只大鸟。凤凰的大鸟。”
    孔丘看不到了边了。
    孔夫子的凤凰不要了。
    孔夫子的弦歌一直还在继续。“采耳了,采薇了,我的几番的梅香啊,我的几番的菊香,一如我的歌谣,在遥远的诗经里歌唱。诗经不完。”是的,诗经不完。诗经一直延伸在孔夫子的深处。“大鸟还在啊,我的孔丘,唱不完的诗经啊,何时何处归于混沌?”
    诸子:幽暗的春秋
    周公:越是上古,它的面目就越是幽暗。我看到的幽暗,游神一般,进入古老的春秋。那一个春秋,从春秋的面貌之中游荡出来,进入幽深的地方。进入起伏不一的夏商周。舞蹈之上,游荡之中,披荆斩棘之外,诸神之外,先贤之外,灵魂之外,占卜之外,都动摇了。

    孔子:我眼前的一切都是幽暗的。
    斧凿一般的看雪。斧凿一般的进入颜色的中央。无底的天空,朝着星空,朝着岁月。
    空了。唯一的春秋之时,开凿着的腐朽,考入的图景,便故意地进入了我的四野茫茫。
    这是唯一的仰视。进入春秋的幽暗,无底的幽暗,释出放荒的幽暗。

    孟子:幽暗的图景,展开它自己的面目。
    见喜读的书,落拓而开的茫茫大地,弦子外的箴言,寒雨一般,湿润的,带着花朵的香。那是唯一的香。那是又暗暗的春秋,转开自己的真言,一意驱逐而开,地底的游荡之神,已经露出了自己的先民的中央山脉。山脉上的到底,一句诗经,遍在了,足以打碎你的颜色。

    荀子:自己之外的性恶了。幽暗。无比的幽暗。从幽暗的地底涌上来。白云神来。
    从我的之河之外上来。从御马的阶梯上走来。从稷下学宫走来。从淮南子和吕氏春秋走来。
    从我的周门之外走来。颜色清晰。宫门对开。都是灵敏的文字。

    老子:一切的幽暗,乃是万物之本性。
    幽暗,进入春秋,进入上古,我的春秋,一如出窍的四风,打碎了我的宇宙。无底之田了。

    庄子:唯一的本性了。都是我的本性。道在屎尿。道在被弱的气息。道在炊具和万物。
    那么,万物的本命,乃是气息,那即是幽深的幽暗。气息幽暗。土地幽暗。颜色幽暗。
    与春秋之中的一切都是一样的。一切都是幽深。一切都是幽暗。替替呆呆的幽暗。

    墨子:站在春秋之外,看着镜子之内的自己,幽暗的面孔,暴露无遗。
    而听风的我,已经进入云梯之上,云梯上的攻占,已经驱逐了宋国的风雨,我的机锋,已经侧面了。我的道体,已经合一了。万物的运作,我的本性,乃是牢笼之外的风门。

    商鞅:变法了。秦国的房地。秦国的方寸之地。都已经变法了。驱逐在城门之外的我,废黜了我自己。我变成了自己的敌人。我欲向着关外的地方逃去,奈何我被自己的变法所控,我的地方已经逝去了。我被自己的牢笼所囚禁。我的春秋法则不复存在。

    韩非:解老和喻老。真的,我的一切文字,向着太阳之外的牢笼。
    我的五蠹。我的杯盏。我的琴谱。我的接引的灵魂。都是在我的秦国之外。韩国之外。
    而如今,我的神圣无法解释。我进入幽暗的地方。那样的幽暗阻挡了我的眼睛。

    夏人:我们的国土上,钟琴之音,已经打碎了。那些唯一的杂音,那些唯一的夏朝的无底天子,我们得到的腐朽,我们进入的上古的幽暗。那车的幽暗。唯一的幽暗。彻底的幽暗。异常的幽暗。无底之地。笼络上的马头琴。进入的上古之草莽,莽莽撞撞的幽暗,法则。

    商人:殷商之死,待物无一。
    一切的法则为了我们而设乎?那些法则的名字,祖先的名字,宗法的名字,蔫儿坏了?

    周人:古公亶父啊。西岐之岐山脚下了啊。我们的地方,周原的茫茫国土上啊,已经在了。
    还在。我们的土地还在。出发了。起先了。攻打了。万物的坐骑起始了。
    我们的名字,写在春秋上的名字,我们的幽暗的丛林,幽暗,无法则的幽暗,进入土地。

    邹衍:五德终始说。水火木金土。正朔的一切仪式和典籍。连山归藏周易。

    管子:那些异响的东西。那些仓廪外的粮食。那些丰衣足食的地方。所有的门户,开了。朝着春秋的门,开了。都开了。发霉时的春秋,高捣上的春秋,幽暗的春秋,完整了。

    杨朱:一毛不拔的我啊。奈何我的趣图?奈何我的屈辱?我共工一般的歧途。
    法则。遵循的法则。西域的法则。昆仑山的法则。王屋山的法则。幽暗的春秋的法则。
    奈何就黑暗的法则?唯一的幽暗,地底的幽暗,涌上来,进入白云,进入天空。

    颜回:三月不违仁了。
    我居住在陋巷里。面黄肌瘦的。一幕幕的景色,打在我的幽暗之上。我呜咽了。我的头发全白了。至今都在金身的黄昏里。至今都在古老的颜色里。

    子贡:门外的孔夫子了。仁之为是。法则为是。幽暗的面目。幽暗了。万物的坐骑都暗了。

    曾子:气势雄倔。我的唯一的法门。忠恕而已。我在遥远的幽暗之外。
    这些坐在幽暗的五百年的春秋之上的人啊,一切的万物,都坐在幽暗的春秋之上。
    当文字被转移。当世道被侮辱。我和夫子的门,幽暗的天地之门,都开了。
    诸子:礼运
    “孔夫子,何为礼?何为仁?何为大同?何为大顺?何为小康?”
    “呀,是的,我一直在孜孜以求,我一直在上下寻找,合一的世界,合一的儒道墨法,合一的书籍,合一的天道,合一的天地,合一的礼运。那还算是一种震泽不已的天运。合一的无法则的礼运。这样的礼记。周官。关于周礼。关于周历。一样的演算。一样的大顺。和谐之中,我孔丘紫衣一切的东西。而关于礼运,关于大同之世界,关于和谐之演算。一切的仪式都在云翔。一切的礼运之大通都在运转不息。”
    “嗯,是的。夫子说的好啊!礼运之为?何为?万千的闪电霹雳而离开,谁的孕育?谁的开凿的历史?谁允许的季节?谁恍惚的节日?谁的造化?谁的合一?”
    “是啊,我孔丘一生平舆万千的磊台。世间的磊台。万一的磊台。而此刻,我的礼运将为我自己的仪式而加冕,我的仪式,已经掏空了自己的远方。唯一的属于我的仪式,那就是进入春秋,进入周易,进入上古的幽暗,进入世间的造化,进入古老的颜色,进入经典,进入淘洗的万千的闪电。吃得好,合一的礼运,为了大同。大同。你们说了什么?你们发誓的大同,如今抵达了什么样的境界?”
    大同是虚假的。大同是幻灭的。大同是上下合一的。大同直抵火焰的顶部。大同繁盛。大同压抑了自己的眼睛。大同毁灭了一时的仪式。大同打通了古老和如今的界限。大同是世界的面目。大同的明媚。大同的焚烧。大同的马厩。大同的和谐。如今,唯一的大同,乃是礼运的界限。礼运的界限,正在孔丘的近旁。孔丘一人开始歌唱。
    “我的歌谣,我的胡须,我的三十年的教育之所。我横下一条心。我上下合一了。可是,我孔丘独自饮下的大同,已经如同我的大同,已经逝去了。已经贺喜了。已经无法挽救了。一切的礼运,出自于礼记。而礼记,属于周人的缸养。属于周人的体道。属于周人的洪范。属于周人的上下求索。此刻,我孔丘住在房屋里。房屋里,摆满了周易的竹简。一切的竹简。一切的属于礼运的竹简。这些礼运,罗列在我的房子里。摆满我的房间。而房子已经昏暗了。我的礼记已经昏暗了。我的礼运已经昏暗了。”
    大同就是希望。大同就是毁灭之后的诞生。大同乃是礼运之基本。礼运,礼记之德。礼运,上下合一的道德,合一的法则,合一的规则,合一的道法,合一的基泽。如此甚好。大同上下合一。大同已经是属于礼记。大同的礼运,已经跟住了礼法的合一。那么,我们的孔子主宰的法则,又是什么呢?
    “我孔丘啊,奈何余下了什么?礼运一篇,足以让我饮下酒杯。一篇礼运,上下合一,抵达的秋风之境界,抵达的黄河之境界,抵达的幻灭之凤羽,足以让我的凤凰高歌,足以抵达圣贤的地方,足以养育我的长江之刹那,足以扑灭大海上的飘摇的大舟。一切的礼记,一切的积淀,一切的耳朵之外的听到的礼运,我的礼运,书写之上的礼运,归于大道和大同的礼运,归于法则和规律的礼运,归于洪范之德的礼运,一切的造化,饮下黄菊花,进下鸡蛋摊,进入春秋,进入属于孔丘的圣地,进入方位之中,天地的中央,天地的归总,浩瀚的大泽志宏,我孔丘,已经白发苍苍。已经须白了。毛发断落。衣裳齐整。而面容清癯,一股少年的瘦削,流出雪霁,流出雪之后的白发的世界。唯一的礼运,归于大雪茫茫。”
    大概是这样了。
    大概如此了。
    礼运已经系诶下。礼运已经运转姑息。礼运的法则,属于孔丘的法则。她开始运转。她开始发乎于玉柱。宇宙的本体,已经幻灭了。而道德的名字,礼记的名字,礼运的恢弘气势,洪范和王制,逻辑和规则,上下合一的道德,商河延河,上下合一的落拓欢歌,以及一切的属于礼运的规则。奈何了,我的礼运?归结了,我的礼运?孔丘举起了酒杯。
    “我的酒杯上的礼运啊!我孔丘奈何了你们的造谣中伤?如何污蔑了我?如何姑息了我?如何摆布了我?如何天赐了我?一部礼运,足以毁灭和重造这个世间。那么,我的大地,我的春秋之大地,我的造谣之造化,我的上下一厄的境地,静思一切,惊世了,恍惚之间,我的摆放处酹起一杯黄酒,足以喝下,足以弥漫浩荡的天下!”
    是的,大概如此。
    是的,只能如此。
    “那么,孔丘,礼运之价值何在?”
    “我孔丘,礼运在于大同。大顺。小康。”
    “此刻的大同,在于道路发达。一条巨大的道路,直铺向广阔的天地。而我的大顺,乃是瞬间之和谐,乃是世间之和谐。而小康,乃是百姓之富足,衣食无忧。”
    从这里开始,进入礼运的世界。这个和谐的世界。这个通达的世界。云树弥漫秋风,而上下合一。云树的浩茫阎罗,一世之外,我的孔丘,他的礼运,足以直接世间一切之命运。
    诸子:有唐
    王勃:滕王阁上,把酒临风。西溪海上,我的流逝和往事,俱风化于天色之中。
    而我的青春,许你一个人间,荡涤葫芦酒,萧瑟千秋事,剑开天地间。人色镜中游荡。
    而归于我的南来北往,居于水榭之间,一瞬的风水,当丘而起,我风华了。
    绝代之中。秋风涌起。而万物萧瑟如此。秋雨纷纷。盖需而起。崔也了。催也了。

    陈子昂:归于草庐,一生才情。却兀自默默无名。
    犹如花叶。犹如荷花。一生牵绊而羁縻。枉自嗟呀。
    怨何方之神圣?怒何处之风尘?归何地之田园?
    登上黄金台。寂寞的幽州台上,水雾天色,问底掏空,怨何时而鸣叫?
    未完之我,洗涤青春,荡开车马,过于长安城。

    李白:上了车马,出了长安,带往的往事,秋风萧瑟。金陵台上,诅咒着的吴宫之外,流连而消歇。车马之外,出了白帝城,猿声悲哀了,一地的秋风,洗遍了颜色。唯有宫门外的吴地。唯有江南的采莲。唯有吴歌的风流。还在唱着。而我,上了莲花台,等于上了谢王之处,之外的江南宫苑,独独而横行,远落而秋尘。歌唱了一世的大棚鸟,飞升了,飞升了,源于河流之外的宫门地落,怨秋风何以吹起?而又归于萧瑟的红尘之处。又何怨!何怨?何怨!

    杜甫:北征的一句。
    破开的长安城,尽付消歇的雨中。长安门外,宫底几树,秋意阑珊,而归于何处之芳草?埋入芳草。草木枯落。
    暗淡的长安城。圆熟的院落。草堂之外,浣沙溪之外,湘江之上,尽付的秋风,桃源荷花池归于何处?

    王维:辋中的别业了。上了竹里馆。上了雨花台。上了流潋紫。上了宫廷落。上了与水榭。
    写满的哀伤,字句北洛。归和的远隔,终南山的南山陲,佛音各自响起,车马辕骡纷纷。
    而歌谣还在唱着。歌吟之外,稍有有的少年游,盛唐高耸,运入长空,岸门渐次落英缤纷。

    孟浩然:字句都是哀伤。
    我的都门之外,藏于木床之下,玄宗在,而我的回音如此寂寞,不才明主弃了,何处的宫门向我开?何处的原封为我起?何面的红铜为我烧?何啻的归舟为我航?远逝了。我登上岘山,羊公碑犹在,而我的涕欺之泪,已经盈满黄昏。羊公啊,羊公啊,何方的遥远让我油渍纷纷?何处的泪痣让我哭泣而难忘?羊公碑上,字句纷纷,落叶喧哗,极昼之外,远处的盛唐归于梦幻的雨中萧瑟。瑟瑟的秋风,兀自落于羊公碑上。
    鸣响的尘土,兀自抖落,尽付红尘。

    高适:往北了。往北了。北苑之外,河山遁世。
    一句句的揪心之话,遁地而走,埋入的边疆之远,将军噬魂,兀自品骨朵花。而风沙埋入。

    岑参:一川的石头,一川的碑石,一川的风雪,兀自落在北风的边地上。犹豫了。边陲了。风雪埋入了。石柱上,归斗的满川的石头,乱自的石头,石头困于风尘,忧郁的商道,归于河沙的绵绵。而秋风兀自乱起。兀自的碑石,风沙溢满,风雨洪钟,坤送的北方,边地上的车马冠盖,车马辚辚的凤凰,车马上诅咒的冰雪,肌肤之外,长安何处埋怨?

    韩愈:一斗石沙。一川疆雨。一时河曲。一周往事。
    横竖了。秋谷了。南落的贬谪,岭外的三千雪,怪罪的我,对准着我的史诗,一句句入于丘壑之中。茂如山谷,孤鹜的风雨之门,吹来千丈风,乱送的山河,摄于混沌。无法石化。

    柳宗元:永州山水啊!永州八记啊!
    蓑笠翁啊,江上的雪啊,已经埋入我的一辈子。那个孤独的垂钓的老翁,满头的白发了。兀自想起我的万古青春。埋入永州。永州的风霜,尽付中唐之故,而兀自埋入风蚀之外。枯寂的石头一一绿了。一一地风化了。一一地碎裂了。一川的斗石,兀自的孤舟外的飞鸟,飞入万山之中,而绿女归门的一刻,我的蓑衣上,尽数满满的白雪。

    刘禹锡:那个坐在石头城上歌唱的刘郎啊,如今在何处?
    那个坐满石头城的五巷之外的车马上的流放者啊,如今消磨何处?
    坐在石头城上,宫门各自寥落,尘埃纷纷,飞鸟各自投向何方的山林?山林枯寂。石头枯寂。
    远落的何方石头,漫野的黄粱,满野的清辉酒,独自饮下的黄昏和采莲,采莲在何处?我的遥远的石头城何处落出石川?石川满兜,碎石满嘴,谢下花朵万千。

    李贺:黑云之外的铁盔甲。入射的太阳光,尽付的巨石和太阳,满嘴的太阳酒和白雪诗,尽付了我的长安男儿。可是,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车马上的桑叶,三个月之后的苏小小,哪出的坟墓上,安顿着我的魂魄?苏小小,盖着绿叶的油壁车,车上的男儿,不是我啊!

    杜牧:扬州雪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了。
    出了远径之上的秋山红叶了,已经上了车马,吹着阿房宫的哪一个千年的一场大火,火燃烧了,各处的红叶,已经远了绿水了。

    李商隐:乐游原上,我的夕阳。
    已经掉落了。吹上的无题诗,一句句入于诸侯之外。而我的原初的车马,已经杀入红尘。令狐楚之冠冕,一时萧瑟,我亦无语而谢。写完此生的悲怨,盖时命也乎?
    诸子:陆贽
    “大唐贤相啊,陆贽!一生清贫。一生往事。一生闲得发出黄色的酒。一生无以附加的复议。一生平坦而长久。一生剖击事件而发出而难以附和的黄昏。贤相啊,陆贽,够谁去仰慕?够谁去仰视?够谁去仰头而瞻仰?够谁去模仿?一生的坚决。一生的附一。一生的奔走天下。一生的对于儒家的仰望。一生的战士。一生的葫芦被。一生的决绝。为了大唐的中兴。为了附和大唐的迟暮。一生的功绩归于儒学。一生的豪迈归于儒学。而作为一介儒生,奈何天下之一般敷?天下之一辈子,奈何泥巴之崩逝?奈何去骨之悲惨?奈何酒杯上的倾倒?”
    是的,作为贤相,要做的事情很多了啊!
    可是,陆贽啊,摇头晃脑的,坐在车马上,往事已经流逝了。
    而惨烈的官场,让陆贽的头脑进一步归于了惨烈的扎心。
    “大唐之贤能了,我的陆贽。归于何方的博学?归于何等的渊博?归于何处的崖城?一路上,跟随着的大地,跟读了,博学鸿词科,一生的仰慕的地方。一生模仿。一生上下求索。中唐之兴盛,万古之长春,已经溢满了陆贽之春秋。陆贽上下秋芳。陆贽上下过于楼梯。而中唐之声,已经花白了。一生的模拟归于荀卿之学。荀卿的学问,归于寂寥的黄昏。一生仰慕荀卿。法学。观雪。一生的泥土。一生的贫寒。官渡了。冠带了。关鄂了。属于陆贽的方向,在何处?何处是陆贽的方向?何处是陆贽的方位?囚徒的一生。上下穷岁。上下合一。上下稳步。上下何以纷纭纷杂?够谁去模仿?够谁去议论?够谁去评估?一生度过的日子,往事已经入于黑暗的地方。那么,我的陆贽,何以伏虎?何以滔滔不绝?何以直觉冠盖平生?一生的往事,如何归于低语?上下的低语,如何打碎岁月的筋骨?”
    是的,作为大唐中兴之贤相,陆贽的方向在前方。
    陆贽应该是懂得道理的。
    陆贽应该是活鱼法神的。
    陆贽应该是低语一般的。
    他的方向,在远处。他的方位,正处于上九之沟渠,九上之方向,已经是豪迈的方向了。
    可是,低语一部的。独于低语纷纷的。雪上来了。往事尽付回忆。当陆贽被贬官,落魄的样子,何为而苦楚?落于卑微的地方,怪谁?一生枉自嗟呀,怨谁?
    “大唐贤相啊,陆贽。一生淘洗尽了自己的愿望。唐德宗的方向,已经起来了。德宗的方向,已经起来了。德宗起来了。德宗的怨己。德宗的悔恨。德宗的方位。德宗的最忌。德宗的反省。德宗的怨怒。都是不该的。都是对于陆贽的怪罪。陆贽,大唐贤相,一生站在了方向的外面,一生迟暮,一生好古,一生归于荀卿之学。”
    “陆贽啊,走向朝门之外了。”
    “陆贽啊,天子之外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
    陆贽没有理会。而是刻着剑。饥饿了。结着望雪。接着往下走。怒气冲冲的。蜂房上的一般的瑟瑟。秋色里,秋风中,往事变成藕,往事结成瓜,已经雪了。雪了。下雪了。陆贽一路常奏。奏于天子。奏于黄昏之中的大唐。陆贽一生没有理会自己的罪恶。而是归于命运。陆贽的方向,便是大唐的方向。前面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前面的姚崇和宋璟。都已经在了。
    “陆贽啊,我的一生已经悲喜了。一生岌岌于功名。一生向着远处的方向望去。一生纠结。一生悲苦于往事。一生耗竭了北信。一生苦楚。一生逃吧。一生上下合一。求索的方向,尽在了大唐的悲苦。而我得到的,尽是灰暗的尘埃。落在尘埃里了。我的德宗,已经归于寥落而逃荒。德宗,站在了地上。德宗,与我一样的脆弱。与我一样的悲酸。于我而言,我的悲落的地方,便是悲音的地方,便是悲吟的地方,便是歌唱的地方。而我的上下黄泉,我的饮下的黄昏酒,单独的黄昏酒,酒杯上的悲苦,算是苦衷之一了。”
    这一世,陆贽白来了。
    这一世,陆贽活出了精彩。
    而在难事之中,在大唐的中兴之中,我的复命的悲苦,属于陆贽的方向。
    陆贽仰望的地方,便是自己的未来。仰慕谁?够谁去倾听?一生的知觉,尽归于尘土之外的上下魔道。
    “大唐贤相,陆贽!”
    “大唐内相,陆贽!”
    吹空的雪,已经落在了长安的门房上。陆贽走出雪之外的长安,溢满街曲的雪,已经流淌了。已经逝去了。已经忘了。悲苦的算因。悲苦的梨花。院落上,开满桃花。桃花一阵阵的,溢满了整个的长安。而陆贽忘不了自己的悲苦。忘不了自己的酸语。一生的贫寒,化作了一株树的方向。化作一株桃树的方向。化作桃雨纷纷。多的悲苦,化作桃红纷纷。
    “大唐贤相,陆贽!你在哪里?”
    “大唐内相,陆贽!你在何处?”
    当桃花开满长安城的时候,德宗的方向均化作了冰雪和肌肤。陆贽的无可挽救,已经垂落了。唐德宗的方向上,长安城之外的方向上,满城的桃花之外的方向上,已经无可挽回了。大地尽数凋落。陆贽的愿望尽数凋落。一切的愿望化作尘土。陆贽的诸子之学,也已凋落。
    诸子:山水
    孔丘:我留下了一部论语,变数之后,我的方向就是山水了。
    唯有山水可乐,放逐自己。唯有山水乃是我的寄托,托着钵盂,托着山水,一低头了。
    而我的山水,各自摇晃。一支歌谣,足以放我归山,足以涤荡我的丘壑。
    是的,山水之乐,乃是浩荡的摇橹,探入神声之中,至今,山纹神圣,足以覆盖秋月。
    而秋月乃是美之巅峰。秋月乃是山水之探远。秋月铺盖。秋月撒下波光粼粼。
    秋月啊,抬头望见的山水,遗址上,歌谣万千,唯一的秋声,该归去了。

    颜回:最是那一低头的羞涩了啊!
    山水,一低头的莲花了啊!抬头见到了的山石。一堵墙壁。白墙上的莲花。
    支离的花朵。山水太虚。撒上的山水,各自的景怀,白墙和是哪个的丘壑?万千的丘壑。万千的秋月。迎照在了山水之中。波光荡漾。各自散入秋禾之中。植根的花瓣,落地了。归于丘壑之中。归于山水之中。归于江湖之中。唯如一叶扁舟。

    颜回:呀,我的破陋的弄巷了啊!
    何时的马匹归来?何时的黄昏归来?何时的师尊归来?何时的鬼神归来?何时的破碎归来?呀,我的陌生的人生。何时的江湖游荡?何时的千亩归来?何时的拂拭之剑归来?何时古老的稷下学宫归来?何时的孔丘驻足归来?何时我的散入的江湖莽原归来?我的江湖,破败的一叶扁舟,盘子上的惜命月,明月了啊,我的弄僵的夕月,续约的明月塔头看到了。我的明月,何时归来?何时的明月抬头见?何时的山水放旷而悠悠?
    呀,门外的三尺雪了。三尺雪。何时的雪?何时的雪意?何时的雪霁?何时的陈门户?何时的流淌之泉眼?何时之波涛?何时之飘雨?抬头看到的儒者,散入的三尺雪,门外的三尺雪,足以让我忘记陋巷的苍白。何时的陋巷,何时的牛羊,归来如何?

    孔丘:放浪于山水,那是多么的形骸之外啊!
    足以扑灭心志。足以骄横千里。足以覆盖浩荡的云烟。足以熄灭纷争。足以散怀。足以傲骨万千。足以陌陌千万。足以横绝江湖。足以雪霁。雪霁之后,那旷野,足以覆盖图景上的秋月。足以吸蓝。足以惜月。一轮明月,挂于中天,足以放旷我山水之心志。

    孔丘:一部论语,接我的一轮明月。高天在上,我的明月,一轮滚滚。
    而明月在上。秋月在上。门外的三尺雪,雪霁之后的萧瑟和旷野,抵达的足以熄灭我的心志。那唯一的山水。摇晃的山水。足以抚慰我的忧伤。我白发苍苍。须发上的粗布,足以让我的心头隐隐地熄灭。而一头的白发,又足以让我孔丘吞入山河,一副苍老的样子,山水放浪了。

    颜回:师尊啊,陋巷里的我啊!回也,不显啊!师傅啊,回也不显了啊!
    奈何回也不显?不显了。一生的心头痛,一生的陋巷之牛羊,回也不显了啊!奈何?奈何?

    朱熹:奈何啊,熹也不显了啊!
    一生溶图了。一生化入了我的白鹿洞书院。奈何大宋五里湖天?奈何大宋归隐?奈何山水破灭了?何时展雄沿途?何日归于丘壑而放浪形骸?何其悲哀?何事哀叹?无法回天。无法拯救。无法归去。无法归来。奈何天地忽阴暗?

    朱熹:我的心头,因灭着的山水啊!
    奈何波涛汹涌?奈何飞天吱吱不已?奈何吱吱地叫唤?奈何暗淡?奈何突兀地凸显?熹也不显了啊!熹也不选了啊!熹也不会了啊!熹也不见了啊!奈何熹之本命?奈何熹之出路?奈何熹之遨游?奈何熹之不予?

    孔丘:断落了啊!山水一脉,江湖千古悠悠。奈何丘也不见?奈何丘也不愿?奈何丘也不达?奈何丘也不语?奈何回天乏力?奈何故园不在?
    丘壑上,山水之力,已经贫乏。奈何丘也不古?奈何丘也不顾?奈何丘也不慎?奈何穷也?

    朱熹:山水遗落了。
    山石上的明霞已经凋落了。晚霞浮在天空,无奈了。奈何了?晚霞明灭不已。各自归头的瞬间,山水已经拂拭。剑外的天空,奔驰的马匹,一注的牛羊,但见丘壑,归于旷野。

    王阳明:寥落了。荒凉了。阳明洞中,天地一时变得狭隘。
    一堵白墙,阻挡了我的天地。阳明洞中,偏西,一洞的山水,仿佛归于丘壑之中。而我的山水,游荡的山水,各自愿望。各自时令。
    那愿望的抵达。
    那骄横的此生是光明的顶点。
    一时凸显的光阴。
    一世寥落的野渡之横舟。目睹了横舟上的一轮夕月,我的摩挲的大地,那时的山水,已经没入我的秋色,一道白光,吐过我的山水,此生的残月,也到了熄灭的时候。
    诸子:命运
    孔丘:我的春秋梦破灭了。我苍白的须发。我两端的车马。都已经废弃了。
    我涕泗横流。心中的横木还在堵塞着。横于心中的苦闷,对于车马的飞轮,击毁了我的创伤。而此刻,横木上,我的车辙还在轮番上演。命运注定了。一切都无法改变了。唯有我的周公,不复梦中见到。周公啊,周公啊,名不符了,不复糟践了。于是,我孔丘的日子也不多了。不多了。真的,孔丘的来日已经不多了。做好准备吧!让我的棺椁进入大地吧!

    朱熹:横于心中的木,堵住了我苍凉的内心。
    命运后再次袭来。朝廷之中,我的学说再度受到葳蕤般的批评。
    理学的妇道。理学的冠冕。理学的铸造。已经荒废了。
    大地一度掏空。理学无法复命。我的一生,造就了的傀儡,我的一生的命运,无法护持。唯一的属于我的命运,进入转着的道路,将我自己的使命而附加于我的一辈子。一生的时光,让我感到父辈的温暖。而命运不会让我好过。复古的我,再度受命于诗经。诗经,一生的诵读,独道了的道路,横于丘壑上的古老的山水,已经归来。

    王阳明:此刻,我逃亡于钱塘江畔,雨露下来了,云树展开,无法辨认的江树,横于心中。
    而我继续奔赴龙场。龙场,阳明洞之中,雨露下来了。
    雨露下来。打击着我的小阳明洞。洞中潮湿。雨水齐整了。来来了。我的辨认的江树,已经站在了江岸上。辨认不出的几个孩子,一心向学的我们的学子们,辨认的树,还是绿了了。

    孔丘:是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好了,复命的我,丘壑上的我,注定了复归本性。
    阑珊的我,浮于云彩之上,大地孔丘,丘壑巨大,唯一的本德,至善啊!

    孔丘:当我的本命已经无法实现,我一直在寻找了。
    而此刻的寻觅,本性的大门,已经打开。可是,我一直在寻觅着的道路的前方,是否有巨灵?

    王阳明:此刻的寻找,是发自心灵的寻找。而我逃亡于武夷山之中。一路追杀我的刘瑾,已经荼毒了我的江湖。我无法寻找安静的地方。我一夜之间,睡于武夷山中,遇到猛虎,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可是,我继续逃亡。逃亡于古老的龙场驿。筑洞了阳明洞。归于修学了。

    朱熹:我也一样。经历了多少的年华。命运交给围困的我。一路时命的我。一路惶惑的我。

    刘宗周:我追求独体。慎独之上。我反复提地。我不停地归于自己的独体。慎独啊!一个人的学问,足以泯灭我的对于命运的决心。于是,我追逐了独体。在自己的心灵之中筑洞。

    王夫之:在天地变色之后,我归于了丘壑之中。
    这是万类的丘壑。我躲于船山之中。打开书籍。开始阅读。此刻,穿上了白云的衣服。我的转世的人类,我的投筑于荒野之上的读书和写作。是的,我开始接受命运。转世了。我的命运已经抵达了。在群山万壑之中,风雨飘忽。
    而我的命运,究竟运行了多少年代?
    我隐居于船山之中,山水纷纷,雨水缭绕,炊烟各自升起,太阳高悬,太阴四壁。唯有我的黄昏,足以淹没大千世界。足以辅助明朝之梦。

    刘宗周:足以泯灭的的独体了啊!
    我的足以接续的慎独了啊!
    我的难以抹杀的命运,在会稽山中,在戢山,我的戢山,我开始讲学。我承继了阳明的学说。我的命运,乃是在一片的肃杀之中寻找到原本的道路。讲完了,便是永恒的睡眠了。

    王夫之:我独坐于船山之中。山水遥远了啊!而我撰著的书籍,已经齐整了。
    我追慕于古老的圣贤。一身的倾注,眉宇之上,总是一片的肃杀之景色。
    此刻,我卧于船山之间,山石之间,山上有汇合的小溪,山下有巨大的河流,在一片的苍茫的景色里,我归于寂寥的黄昏。在黄昏之中,我淘洗着自己的脚丫子。
    这一切,如此的美好!足以让我忘怀国破的景色,忘记人生的悲伤和幽寂。万类自在了。

    毛奇龄:巨鹿一般的人生了啊!
    此刻,万类自由。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足以泯灭的我的良知,起始于阳明洞。在那样的一个小洞天,足以扶住了我的一生的心思。呀,我的孔丘之梦,以孔丘为上古的命运,中了,我们的命运,巨鹿一般的命运,各种的士子的命运,纷纷归于纪衡的中心。万类自由,而此心光明!

    孔丘: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从我开始。不停地延续着我们的命运。
    枯骨上,坟冢上,我们的命运,注定不朽,注定混沌。敲鼓之下,万类纷繁,大地之本性!
    诸子:至乐
    庄周:南面君王之门啊,无不起舞,无不快乐,无不骄横,无不气息,无不流淌!
    头枕着骷髅睡眠,一丘之间,至乐的起舞了,一地的火焰,与水的气息,至乐起舞了!
    此刻,我庄周困于房子之内。房顶上的太阳,毒辣辣的,泼出的阳光繁衍生息了。
    渴死了,我的口。彼时与金石,魂着,波荡着的至乐,起舞了。真的,至乐的仙境。只看乐至乐的陶醉。至乐以我开始,至乐以我结束。我起舞了。翩翩去往了。真神的境地,遨游的逍遥,快活而之意。飞翔的鸟,刺入的天空,飞翔的天空,至乐的大水,满了。

    骷髅:睡了,睡了,南面的快乐你们知否?
    睡了,睡了,暖玉上的烟,升起来了,南面的知觉你们知否?
    睡了,睡了,镇着古老的宫门,斟酒了,一杯酒细度了,南面的欢喜你们知否?
    睡了,睡了,快乐的老道开门,儿童出了家门,站在老庄的门前打瞌睡,君知否?
    睡了,睡了,南面的君王的快乐,暗淡的星辰,一颗颗地,挂在天空上,你们知否?
    睡了,睡了,南面的一朝起舞了,如同蓟门,如同北极,一列的星辰,挂着,君知否?

    庄周:一个人的南面之乐了啊!起舞的我,敲盆的我,妻子忘事的我,将军是否?
    南面了,真的至乐了!至乐之逍遥。至乐之平淡。至乐之遗忘。至乐之心斋和坐忘。
    南面的时候,我居住的地方,起舞的百姓,起舞的君臣,舞了,将了,忘怀了。

    骷髅:看看堆积在我头顶的浮土了。
    看一眼我的南面的快乐!枕着我的枯骨,枕着我的水面,枕着我的独来独往,与天地相往来。于我之间,与我的南面的逍遥,当丢了,可以,一壶酒的举杯,邀来明月,拂拭了剑。
    剑上,剑之外,我的至乐,起舞了。怪罪了。遥远了。至乐的器物。至乐的器物。
    如同剑一样的抽思。拂拭个人的身体,遥远的命门,时命而已。

    众弟子:门口的庄周是谁?南面的至乐君知否?
    敲鼓的庄周。化蝶的庄周。鼓着盆歌的庄周。我们知否?知否?墟里上孤烟了。南面的快乐啊,是否遥远?门口的拄着拐杖的是谁?君知否?南面的快乐,逍遥,与天地想来的至乐,如今何在?如今的至乐何在?如今的敲鼓的庄周何在?

    骷髅:紫色的烟。一回开的花。帛书上的太阳花。帛书一二一。帛书一样。帛书一夜。
    等了三天三夜,君来否?至乐的头脑。至乐的仙境。至乐的藐姑射之山。
    真的,庄周头枕着我的骷髅,南面而下,南面而居,南面而望,南面而起来,南面而起舞,何在?一切的短暂的光阴何在?明朝的缘分何在?庄周鼓盆何在?妻子可知否?

    众弟子:师,我师,墟里上孤烟了。
    如今的至乐何在?如今的至乐属于谁?至乐,憔悴的样子,不是乐的庄严。
    而师,我们的师,棺椁之外的骷髅,众百姓,和着那些马车,车辙外面的南面之地,知否?

    众弟子:我师,死后塟于何地?我师,棺椁之外的朱碧和天空,竹青色的天地,养育了庄周的天地,是否遗忘了至乐?至乐还在波荡。至乐还在摇晃。至乐还在起舞。

    庄周:坐在棺椁之外的我,无不起舞吗,无不欢喜,无不遭逢,无不至乐,无不快乐,无不飞翔!如今,门外的南面不止,门外的河流不羁,春暮但在,却无不逢春了。
    坐在房子之外的我,居住在陋巷,一身的高树,高树上的逍遥的明月,一轮明月,我的帛书,一身的帛书,竹简,骷髅一般的骨头,一身的咀嚼,好卖人生的一端水洗,君知否?南面的君知否?南面的朝堂上,忽忽睡去,我们的一斟的酒,忘了谁的天地?谁的棺椁外的天地?

    庄周:忘了,忘了,一股虚烟,升起来了,遮住了太阳,遮住了南面的庄周。一身的庄周。转弯了。至乐的庄周。居住在荒野之中。庄周,遮住了溪涧,遮住了剑,南面的至乐,逍遥!

    骷髅:头枕着的叙事。一地的叙述。虚烟上的庄周,鼓盆着,坐在棺椁之外,碧肌上的天空,罗列着的众多的星辰,北斗的星辰,无不起舞,无不至乐,无不欢欣,无不跳跃,无不飞翔!

    众弟子:遥远的至乐,我们听不见了!我们的师,遥远了,一切皆成了绝响!

    庄周:南面的至乐啊!一切的不朽的星空和名字!
    南面的君臣和快乐啊,一切的门口皆成了太上的感性和古老的废墟!不要遗忘我。不要辜负我。不要谦逊我。不要迁就我。
    南面的一地流水。
    南面的往事和经典。
    南面的珠玑和碧莲。南面的骷髅和风骨。寸尺的雪,盖住了庄周。庄周回头,看到了至乐的倒影。那至乐的辕门,至乐的起舞,舞乐后的珠玑碧天,濠水上的一晚风月,至乐千古。
    诸子:马蹄
    庄周:一只马蹄,这意味着逍遥游!说剑了,伤了心墙上的江湖,悠悠,各自水飘零。
    唯有还在的马蹄,一段段的马蹄,施加在大地之上。扭曲而奔驰的马蹄,游荡着的马蹄,从马鬃毛上演绎而出,抓住马匹的尾巴,在马蹄上射箭,跋涉,开脱,本次如一,愿望如一,丛集如一,说剑如一。唯有这段马蹄,发出嘶鸣,鬃毛上舍去了的宫殿,鲁国的小院里,漆园吏的眼睛,张开,一直在诉说着自己的前生。庄周的前生开若莲花,美艳之极!

    程颢:马蹄,落在我的头顶。扎着泥土,如烟的马蹄,舍去的说剑和让王。一碧如洗。
    马蹄,落在洛阳的门顶。洛阳城,缎子一般,开满的牡丹花,舍去了马蹄。
    唯有马蹄一声声地叩击着。画布上,断语上,抽思的往事,让王一般的说剑,尽数碧绿。

    程颐:第三代的子孙。扣压着断指上的碧水东回。
    洛阳城的宫门,敞开了,马蹄树上,马蹄声声,压铸着的石头,拉满雪。
    而罗一刹那的洛阳城,铺满落叶。秋色正满。正好。数着马蹄,荦荦的声音,飞驰了。

    苏轼:一曲马蹄,马上的肌肤,如黛,如玉,生出的肢体,四肢上的摇晃,如佛。
    佛一声的呐喊。佛洗涤的河流。在眉山,避雨了。在开封,风雨了。
    说剑的一声呼号,乱自的波涛,滚滚,东流去。唯有碧玉葱绿。马蹄盖着眉山的凤池。
    如玉一般。
    如俗世的嫩绿一般。
    如暖玉一般。
    如几树的繁华。
    如几树的落花。
    桃花落。牡丹花落。莲花枯萎。佛陀上的莲花盘,枯萎。妄自托着马蹄,一声声口入黄昏。
    急了。东坡急了。麦苗青青。葱绿的湖州,慌张的黄州,望远的儋州,一生口音,尽数毁灭。
    而我的马蹄,荦荦的一声声,盖上了车马,葱绿的身影,显现着的古老的东坡山。
    我闭户读书。我取着屋顶下的一些的银两而化用。
    此一生的介意,妄自的菲薄,几世的轮回,将我的马蹄抖动,将我的马毛发出,郁郁苍苍。

    苏辙:我也闭户读书。雪满头了。是的,雪满头了。
    我开了门,盖着眉山的眉黛,眉黛上的远山,一地的繁霜,落满子夜。
    而我已入的扁舟,移入画布,移入划船,移入丘壑,万般枯涩,金字入口,花开了。
    真的,花开了。
    真的,繁华落尽了。
    闭户读书,读完了周易,早已是天黑黑了。读书的时候,马蹄声声进入我的耳中,耳中,吟唱着的萧瑟秋风,各自安好。唯有葱绿的书籍,葱绿的小麦,埋入的马蹄,够我花开了!

    庄周:马蹄还在响着。马蹄打击在石板桥上,过路的孩子们,一如黄昏的萧瑟秋风。
    我庄周坐在河边。楚王的车马开了。说剑的来了。老是伫立在我的近旁,以马蹄一般的诱惑而诱惑我。可是,我依旧闭户读书。我依旧还是那一个寄居在人世间的男子。
    等我的骷髅在。美了。南面的君子,还在读书。南面的秋风萧瑟,妄自的山崖修远。
    只有我自己的一辈子。
    九天之下,寄居在陋巷,寄居在消瘦的陋巷里,双目紧闭,闭户读书了。遗忘了人间。人世间。短暂的人世间。逍遥的人世间。齐物的人世间。
    构思了。
    我开始构思了。我开始鼓盆而歌了。我开始寄居人世间的狂又的楚泽了。鲁国的秋风了。

    程颢:君子让王了。君子企及了。君子说剑了。君子的马蹄声,生生不息了。
    此刻,我已入的洛阳城,牡丹花开得正旺。一双的雪,繁霜的雪,落了马嘴。
    而马蹄声渐次虚无了。消逝了。那霜落得满地了。
    只有寄居的几番人间,花哪里的河口,换来的几世的骷髅的繁华?换来几多的蝴蝶?

    程颐:听够了。够了。构思完整了。
    我们处在沼泽里。我们飞飞的蝴蝶,进入庄周的梦里。骷髅一声声的马蹄声,哪里来?
    够了。一切都差不多了。蝴蝶翩翩起舞。蝴蝶进入庄周的梦中。
    而落子的地方,已经扣一着的马蹄声,马蹄之外的说剑和让王,一声妄自撕喊了。

    苏轼:等待着我的眉山的孩子们!等待着周易里的卦象们!
    卦象已经落子。八卦的音律还在配位。等待着的周易里的神圣,已经马蹄声碎了。似乎周文王姬昌的梦幻一同破灭了。只剩下周易的几个卦脉,等着灰烬。一切的尘土。灰烬了。

    苏辙:我一直在等着。
    等着马蹄之外的整个的逍遥游!一千年的逍遥游!嚷嚷的逍遥游!蝴蝶和马蹄声,四柱之内,庙宇之内,让王的彻骨之内,马蹄落子,马蹄的荦荦声,又经几世繁华?
    诸子:苏格拉底
    柏拉图:我的老师,阿卡德米学园已经开始了,而您不在了。学园里大家在互相讨论。讨论理想国。讨论哲学王。讨论形而上学。讨论物理学。讨论伦理学。可是,您却不在了。
    我们的阿卡德米学园还在孕育。化育的希腊,化育的雅典,已经风蚀了。
    于是,我的老师,您却决绝地离开了。弃世了。
    那一天,雅典人要至您于死地。死地一般地扼杀您。毁灭您!淘洗您!摆乱您!混沌而死您!
    可是,我的老师,您还是一直走在街上。您将思想的种子播入雅典。您将思想的烽火点燃。
    您在投筑的山头上迎来风雨!
    您在古老的雅典城打开一个缺口,在营住的地方打开希腊的缺口。
    在这个缺口上,您牢固地打入一个楔子,将死死地奇崛,将妻舅之间的火焰熄灭。
    我的老师,您要于死地,渴死一个希腊的圣贤。而我们的死地又如何?如何将灯盏护住?如何去?如何将缺口弥补?
    在这样的希腊雅典,在整个的雅典的卫城,一起减了,一起加了,飞逝的时光早已孤独了!

    苏格拉底:我去死,你们去活着,这样的选择,是我自己决定的。
    死地如何?我的一只鸡的鸣叫,是否还在雅典城上方呼喊?
    你们既然决定要毁灭我,那么,我还有什么样的话可以说的?
    不如一切都是理念。一切都是焚烧的火焰和流淌的水。一切的哲学王,都是如此。

    雅典人:不能毁灭。不能欺负。不能如沙。不能屈辱。不如病史。不如逃亡。
    可是,苏格拉底,您的线子还在早着呢。您的波折的一切的语言还在挣扎。我们不能放过你。
    而您的一切,诅咒之外的房子。房子之外的整个的希腊城邦。古老的城邦,不如你的过失。

    雅典人:不能放弃你。要么打击你,要么毁灭你。要么忘记你,要么拱门你。
    总之,不能任由你人去了!如能的打击,不能放过你的滋味。雅典已经飞逝了。雅典人都醒悟了。可是,我们不能放过你。大雅不作了。您的一切理念,如今都过时了。

    苏格拉底:我还躺在阁楼上。我还在躺在血泊里。可是,我的日子不多了。
    属于我的日子不多了。你们继续存在。你们继续挨饿们。你们继续吵了。你们继续破灭。你们和我之间,谁的天地更长久?请试一试。请看一看。请撑一撑。请称一称。你们的日子也不多了。我虽然无知。但是,你们的无知更为可怕。请领悟一下。

    苏格拉底:在死地面前,你们和我,谁是真正的真理?谁才是真正的哲学王?谁的领地属于我?谁的公式属于我?谁的善良和公理属于我?谁的滋养还是我?谁的呼号还是过客?水底下,我们的雅典城,我们的希腊城邦,谁的公理才是真正的理由?你们赐予我死,谁的主意?你们怨恨我废话多了。你们狠毒地攻击我。你们不灭我的斗志。你们继续赐予我死。

    柏拉图:我的老师,阿卡德米学园依旧开着花朵。很美丽。春雨纷纷落下来。
    远方的埃及,也很美。更远的古巴比伦,也很美。埃及的金字塔内,继续抖落尘土。
    可是,我的老师,我永远怀念您!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而记录下您的思想。

    苏格拉底:我的好学生。请继续辱骂我。请继续恭维我。请继续挨门我。
    我的思想,过于毒辣。我的行为,过于耻辱。我的操守,过于疯狂。可是,我的阿卡德米学园,将有我的思想,一直存在下去。一直地。永远地。存在下去。我的死地也一样。
    我以我自己的方式而永恒。我去了,你们还活着,谁是对的,请看要看看!
    看一眼我们的雅典城,孤独的我,老去了,还要受到攻击,谁的自认还在?谁的粉饰还在?

    雅典人:听到了这么多。听物了。听到了真理的呼喊。
    可是,我们还是让您死。我们无法感知到真理的味道。真理的光芒。和真理的道路。我们无法忘记您的教诲。愿您的真理永在天空之上。直指穹苍。遮住谬误。

    雅典人:结出果实的我们。无法领会您的教诲。苏格拉底,吱吱叫唤的老鼠,还在雅典城传戒。可是,我们的老师,如今却要奔赴死地。那里还有什么样的真理?这个世界还存在着什么样的真理?一切如此无知了。而您,苏格拉底,您却不朽了!

    苏格拉底:我把眼睛看向黑暗的房子。我把眼睛睁开。再看一眼我的雅典。
    我们的日子不多了。飞逝的时光不多了。一切都无法挽留了。我已经上了雅典的毁灭。
    雅典的梦幻,如同希腊的坠入。坠入深测的无底洞。苏格拉底,一切都还在!
    诸子:读诗经
    王夫之:老了,我真的老了。如今,我隐居在石船山,风雨闭塞,秋色小童。我的几个小童,一直在跟随着我。而我读诗经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残风卷尺。冰风飞逝。熏风壁画。雨燕种下,清明种下,谷雨种下。诗经中的决绝的女子,飞奔在马车上。
    一隅之外的地方,大明天下的地方。我曾经多少次往来于天涯海角,为的是大明的封妖。
    真的,已经二分故意了。已经风雅了。已经封妖了。封妖之后的大明,抵达的南明,与火遁之外,真理握在我的手中。
    我一路延续了孔子的道路。
    奈何天地易色?天地已经分叉了。分叉之外,我的山河,奈何我只能隐居在石船山之中?

    孔丘:读过诗经的我,事情很是繁杂。很是发乎礼仪。很是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可是,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如今,我家出生孩子了。鲁哀公以鲤鱼遗我。我因此名字我儿子为孔鲤,字伯鱼。
    因为,我的诗经,赶路的,下雨的,躲雨的,避雨的,草食的,说剑的。都是了。

    王夫之:诗经,已于石船山上刻印了。诗经,我反复地斟酌和易该。
    古老的诗经,句句入心,声声入耳,繁华的波折上,反复风的雅颂,反复演绎古老的渔父。而我,当我隐居在石船山之后,清贼已经抵达,我饥饿的大明,反复的抵抗,却史书记载了崩溃。当我隐居在石船山之后,天地震荡。古老的诗经,仿佛逼入我的心墙之内,扼而我。

    孟轲:以意逆志。知人论世。真的,诗经波折上的风雨,够得我们去参与。
    如今,我孟轲舍我其谁?
    如今,舍弃了我孟轲,天下谁来澄清意志?
    如今,若天下毁坏,若周礼崩逝,若天地毁灭,若黑云压城,若飞逝的时光笔盖。
    那么,我还有什么样的诗经的滋味?
    读诗,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读诗,轻语古老了。我白发飘飘。我的门顶上,赶上的道路,一匹马的惊骇,如何?

    王夫之:抢夺了我们的诗经。
    诗经一地虚无了。诗经内部的繁华和真理,事情便可了,一语中的。繁华落尽了。
    为了诗经的名字,我们虚构了多少的郑伯克段于鄢。
    为了诗经的繁华,我们污垢了多少的名画和年华。
    奈何诗经毁坏?天地因此共悲哀。奈何寓言粉饰人间,天地昏暗。
    诗经的一声巨响,荡涤天地,共萧条。

    荀卿:人性昏暗。奈何诗经也是昏暗的。诗经惊呼了自己的颜色!奈何半生不熟?奈何愤世的病机,一如春秋之时,一如毁坏之时,叩问的天地,奈何了诗经的半生不熟?当我的愤世开始。当我的躬身开始。当我的礼教遇到凡俗的拦阻,奈何毁灭的世界归于之劳的风衣?

    王夫之:你们老了。我也老了。
    隐居在石船山的时光,斟酌了我的多少构思?迎来送往。天地至暗。
    是的,天地已经至暗了。还有多少本市的虚构来迎立?
    为了至暗的时刻,我们愤世了。
    为了至暗的开始,为了至暗的结束,我们的虚构还能如何坚持下去?

    朱熹:诗三百,诗三百,奈何了烟雨纷纷?诗三百,一切的语言无非造化弄人。
    而我的风雅颂和赋比兴。归于何等的迫切之说话?
    延续了一千五百年的孔孟之道,如今平生如何诉说?诗经的一句迫切之能言,都关于古老的颜色和造化。一切的是胭脂。一切的是许了的平生志。奈何平生无话可说?奈何寥落的朱熹,已经老成了这幅样子?头上戴着白羽巾,冠绝的平生之意,如何盈满旷野之外的风雨潇潇?而我的劳之,我的毁之,我的伯之,我的许之,赴宴于平生的老去。
    诗经的造化,该是我的造化。
    沦落至此了。诗经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有那些莲子,只能那些礼数,还在演绎着时命!

    王夫之:一切的时命,无非如此而已。
    我参言诗经,天地之间,一阵风,吹荡开诗经的真实面目,荡着北风,舍去的房屋,尽是我在石船山的房子。我坐在古老的房子里。天风除下。六经责我开生面。
    真的,六经不止如此。还有诗经,棉絮之下的神异,一如我的六经的繁华。
    我将激昂地进入诗经,将诗经的大意裹挟而出,筚路蓝缕。
    天底下的风,呜呜地吹着石头的孔窍,呼啸而出的诗经,一路延续。

    王阳明:如今,我躲避在阳明洞之中。万风吹来。呜呜作响。湿漉漉的树枝,挂在夕阳之下。而我的龙场驿,已经太阳高悬。
    入于我的心学,一阵风的吹着,西南方的山瀑,至今还在呜呜作响。生息繁衍的我们。
    此刻,万风劲吹。诗经里的几句蝴蝶和凤羽,吹破了呜呜的鸣作声,诗经是唱不完的。
    诸子:王夫之
    石船山众百姓:船山先生,一代大儒。可是,您还是隐居在了这里。天地变暗。大明崩逝。留下的霜雪,没入了悲戚戚的哀土里。儒学几经散乱。儒学的高粱树已于倒塌。儒学的冠冕不在了。儒学的高冠和威严和庄严和壮观都不在了。我们的先生,隐于高山大河之间,望见了的丘壑,已于黄昏悲哀。失神的王夫之,走在崎岖的路上。

    王夫之:崎岖了。坎坷了。决绝的。七百壮士隐居在高山之上。舟楫停止。
    而路上,石船山之中,我的书斋几经破败。书斋外面的白雪,雪落了,落在衡阳的土地上。
    几经离乱的衡山。都与我的思想有关。
    我的破败的茅屋,到了此刻,我已经彻底老了,连执笔都已经艰难了。
    如何去破击时代的问题?
    如何去应对天下的青铜?
    青铜一双,叩击着的礼器,庄严的礼器上,我的衡阳石船山,已经归于老了。

    王夫之:老了。连门都关闭了。茶馆已经空寂了。雪山上的道路,已经曲折了。
    而我的道路,崎岖的山门,倒塌的寺庙和佛陀,已于黄昏闭上了门。石船山即将关闭。
    而此时的天下,凡俗之间,南北之间,东西之间,压铸的魂魄散乱,一如击破的谁声?
    谁在呼喊?
    谁在拯救?
    谁在击破?
    谁在葳蕤上闪烁着地上的草木和丘壑?谁在亲吻繁霜遍地的大地?

    王夫之哥哥:弟弟,船山,父亲离去多年,还有几个魂魄够得上你去涂抹?
    如今,我们隐于石船山,几经散乱,天地变暗,魂魄一一击破,如何去屈居?
    如何完整地船出天地?天地的大儒,如今又如何?
    一代大儒却几经伯仲之间。一点点地逝去了。大儒的方向如今犹豫了吗?

    王夫之的父亲王朝娉:孩子,够你去涂抹了吧?!
    孩子,石船山的打击够了吧?!孩子,卧具上,结婚的霜雪,如今离乱如何了?
    孩子,我已经看不见了。大明的天下寂静了。天地变暗了。暗魂之中,孩子,你如何去?
    孩子,播散的种子已经散乱。够你去飞扬?!够你去混沌?够你去虚构?

    王夫之:天地变暗了。
    我的时代已于落幕。是的,落幕了。也该落幕了。该落幕了。一切都该终结了。
    急雨纷纷打击在我的船上。这时候,我的船上望去,尽是船山的风雨。
    石船山这个地方,已经落魄了。
    我坐在这船上,摇晃的瞬间,天地昏暗了。
    我都已经看不见了。
    已经灰暗了。
    已经走入了落幕的时节了。
    船山先生的时刻,落幕了。
    也该落幕了。否则,我的活着,入于如何的船山?否则,我的愤激,如何文传天下?
    该结束了。石墓已经准备好了。我隐居的地方,往上去,尽是霜雪遍地,该走了。
    自如一点。若如暂时的庄周,一地蝴蝶,属于我的船山,该也是蝴蝶飞翔了!

    石船山众百姓:船山先生,一代儒生。该是谢幕的时候了。
    谢幕了。时光不再来了。时光跑鞋了。打入的时光,打入的大雨,该是合拢了。
    暮色四合。
    衡山的暮色四合了。
    天地也四合了。
    只有我们的船山先生,卧于北窗之下,听着松鹤的风声,听遍了霜雪的压枝声,时间到了!

    石船山众百姓:我们无法留下您,船山先生!
    送别您一程了。山水上,几时的马蹄还在奔驰?山河上,几时的败绩还在等着天下?
    再一程的道路,送别我们的船山先生,卧于北窗下的您,打开大门,丘壑落雨纷纷!
    天地都在悲哀了。
    往事入于丘壑之中。

    王夫之:我这一生,该是何等的气壮山河?
    这一生,离乱丧经。这一生,周易皮鼓。这一生,诗经迫使。几番的叩问,多次的剑士,说剑的我,惶惑的一辈子,悲哀如此。唯有此间的光明,够我挥霍!
    等一等,我的父亲!等一等,我的大哥!等一等,我的母亲!
    这一生,辨识不了的十三经。六经责我开生面。从天七尺乞活埋。

    王夫之:这一生,落魄如失魂的子弟。这一生,繁复的时光如醇酒。
    这一生,饮尽了北邙山的黄酒。这一生,南北散落,东西奔走,奈何故国不在,器具散乱?
    奈何一年年的等待,换来的是失望。
    奈何云升高树,七区之身只能埋于高步的秋土之中。
    无法辨识的道路,前程思议,魂魄却只能归于埋土之中。

    石船山众百姓:落幕了!一个时代的如梦了!一代大儒写满了凄楚,却归于草莽千古!
    凌乱的头发,虚构了一百年的大幕。大幕启齿,大幕结束。
    那写满字迹的石头上,衡阳乱雁南飞,石船山的钟鼓,至今敲着,高树纷纷不已。
    诸子:天命
    孔丘:此刻,我已经白发苍苍。纵横列国,换来的是什么?胡须苍白了。眉眼锁闭了。华发白吵吵的了。迎来送往。我的弟子颜回也死了。我不复梦见周公。难道我的苍天不堪言?难道我的命运如此薄壁万千?难道我的须发白苍苍的,谁也辜负我的道德吗?此刻,我坐在房屋里。房屋里,纵横列国的我,终于返回了鲁国。可是,鲁国有什么?我的青春不在这里。我的大道不在这里。我的理想不在这里。周游列国,原来我的梦想是在这里。可是,攻乎雷电的大道,攻乎谋略的大道,攻乎天地的大道,已经不在了。我的天命在哪里?

    刘宝楠:一生叩问孔夫子。一生枉自嗟呀孔夫子。上下合一的碗,劈开了土地。
    而我的一生,难道决绝了?一生坎坷。一生泥泞不堪。一生扫数的开天辟地,属于论语。

    焦循:妄为人了啊!一生的叩问的经学,一生叩问的易学,都粉饰一般。
    而我的一生,上下求索,压铸了的脖颈上,到处是生活化的道路。焚烧。愤世。
    拒绝的一辈子。枉自嗟呀的一辈子。易学反正都是一样的。只有我的上下。
    突兀的一辈子,呜呜作响的闷酒上的江湖呦吼,反正都是一样的怒吼和飞扬。
    难道我的突兀的样子不美?难道我的一生的叩问论语不是一般人的饥饿的下场?
    一生熬了暗夜。熬制着的丹药,润霞,吞下,化作的冰雪,润了旧房。

    惠栋:一下子开始的论语,下面的论语,我开始研究论语。论语本身就是天命。天命何在?天命的真身何在?天命摇摇晃晃,何在?天命骑着马匹,天命摇摇晃晃的样子,门户何在?天命的锁闭的空间,天命不返回的周遭的山河,天命的剃度和哭泣,天命的轮回和运行,天命本在怅怅的岁月,而今,天命孤帆远近,天命浮荡着的杂草还在浮着草坪上的轮转。那么,天命属于谁?天命归于孔子吗?天命之下,秩序之下,我们都在摸索。石头记上,反目的瞬间,九盏灯的所在,暗示着的天命和天端,缘何本事?缘何繁盛?又缘何崩毁?突兀的样子,天命杂乱的样子,天命抛弃的样子,天命琐碎的砸断,天命的钢索和盔甲,天命的端午和阳明。一切的天命,都在阳明洞天发出呼喊。那样的天命,阳明洞一时的呼号,谁的天谴?

    戴震:天命不毒。天命轮回。天命的憔悴和亏大。天命的穷尽和亏损。都在摇晃。都在刺激着此番的经学。孟子记录在案。荀子记录在案。韩非的五蠹和非命。墨翟的非攻和兼爱。一切的天命,以为的呜呜却没能抵达的圆周,返回的周游,周巡着的天下的本体,一如火焰的铺盖,盖地了,将天地周遭围了起来。天命是否依然还在巡行?天命本身的道德,天命本身的运转,已于黄昏抵达周易。孟子的记录,起来了。孟子寻踪。孟子养了自己的浩然之气。而气息还在奔驰。马匹上的兀兀穷年的周易,还在奔走!还在突兀而飞扬!还在瑟瑟发抖!

    孔丘:是啊,天命归于天神。
    天命本身无法撼动自己。天命死了。天命不复存在了。
    而我所摸索的方向,还在方向的另一个方面空寂瑟瑟。反复的攻击,反复的摸索,反复的求索,浩茫的千古梦幻,天命堕入了梦幻之中。我白发苍苍。拄着拐杖在村子外面行走。孔仲尼,老了。真的,孔丘彻底的老了。
    在老去的命运里,我不发一言。我见不到自己的周公了。梦中不复周公了。
    大概我的归天之日不远了!

    刘宝楠:兀兀穷年。隐匿的岁月。我还在注释着论语的方向。
    当论语的方向确定之后,天命大概就已经到来了。我们相信命运。
    天命由天不由己。天命总会降临,死的日子总会降临。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
    也没有什么可以介意的。一切将来的都会来到。命运盈缩不已的运行,也是一样的。

    焦循:古老的易学,由于我的参与,已经开始。
    易学之本,易学之根,化入的英魂,化入的树树和树神,化入的万般的造化。
    将天命拉扯住。天命不远。天命就在我们的身上。一切得天命而存,一切失天命而毁。

    惠栋:通向天地的大天命。归于天命的大轮回。是的,天命不解和古风,天命的征服和毁灭,天命的本初和元一,天命的所归和欢愉,天命的盈缩和收拾,天地一再奔腾,浩茫灌水者,关泽火,关真绪,地上的草木,全归天命所主宰。主宰之时,万物并作。

    戴震:是的,这便是完整的天命。天命的绘画和周游。天命的造化和无数年。天命造作的恶毒和牢笼。天命分内事。天命观天条。天命盈缩之内,关乎大苍天和大造化。万物溶于一炉。一炉的巨大天命之灾祸,将要落入凡人的口中。

    孔丘:唱不完的天命啊!盈缩不结的天命啊!孔丘老了,颜回死了,周公不复梦见了,我的中都宰,我的大块假我以死。可是,天地盈亏,万物并生。那生生不息的大天命,此刻又复在何处?冒顿一死的天条。部落一死的天之短褐。天命注定不已。不已。不说。不完。
    诸子:说剑
    庄周: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摸着瞎眼。我把磨刀石上的光芒凡凡地放光着。而我的剑,那把剑,冷冷地在黑暗里散发着光芒。剑,空寂的,摸着的,黑魂的,点滴的记忆的,分神的,剑魂的,冷硬的,时风的,一直都在暗淡之中,波折上的点点江湖影,泛出我的面容。我的面容,若藐姑射上的神谷上的神人,安置了神仙一般的游荡。剑柄黑乎乎的。剑端上则是不断地弥漫着雾气。那些无数的雾气,无量的无力,雾气,还在必应的影子上呼应着。
    可是,剑,本身的剑,抽思着的,剑柄上发散着无穷力!
    此刻,我的剑正暗暗地躺在屋子里。不时的,即将马上轮替的赢回的春风,盈满了刀柄上的光。而这些光芒,掩映着的一层层的斑驳陆离的光芒,满上了远阔的春风!
    只有这把剑,黑浑浑的,蓝莹莹的,湿漉漉的,波荡着的仪式,仪式上的春风的倒转,还在首次地,冒出地表,冒出冷硬的流水,冒出昏昏的剑柄,剑柄上,黑乎乎的一双,倒转!

    孙武:我本齐国之人,却奔走于吴国。
    在吴国,我演绎了自己的三十年的光阴。
    伍子胥还在。春风还在。吴国的石桥还在。
    可是,冷月无二,声音运转。我的剑还在。
    剑冷冷地呼喊着。剑柄上,冒出的冷月,月光还在。
    而月色弥漫。月光吹彻。月色笼罩着。
    剑柄物抒情。剑柄上的高捣着的月晕。
    昏沉的。老去了。六十年的光阴,没了。

    王阳明:我背着一把剑。走出北京城。骑着马匹,一路向着山海关奔驰而去。
    在山海关上,我摇晃着的玉壶,我摸着的马匹的鬃毛,一身向着关外飞驰而去。
    可是,我的剑还在暗暗地发出呼喊。我骑着马的时候,风来了,煮雨了,坟典。
    一切的坟典,一切的说剑,剑柄上的黑乎乎的所在,钢索上的存在,马匹了。
    而马匹流淌了一身的剑。剑端,隐隐地露出了马匹的所在。一切都在山关上。
    桑叶满了。桑轧空了。桑叶上的梅花,点点露出了北国的风雨。剑还在呼号。
    向着剑的方向,我抽思,我踽踽独行,我奔驰三十年的光阴,尽是悲咒之中。

    王夫之:冷冷的。我背着剑,踏着雪,一路往着北方而去。而北方已经失落。失落的北方,失落的大雁,失落的剑柄,黑乎乎的。踏着雪的我,引发了思思的奔赴。而北方陷入了洼地。一片瓦的所在,我的马匹上抖动着的风声,还在山海关上倒转和封印。为了说不,说剑。

    王夫之:冷冷的剑。悲伤的剑。无暗访的剑。混沌的剑。
    为了掩饰剑的所在,江湖悠悠,机锋之上的浩荡,剑的落魄。
    而剑,干湿,不熟,冷硬,冒出神奇的无力,冒出隆起的高山。
    我的石船山。无数的剑柄上奔走着巨匠和马匹。无数的马。
    而马匹还在奔驰。马匹上的剑,湿淋淋的,如入南方的我的福王。
    只有福王,才是希望。只有福王,才是剑指的方向。南方。

    庄周:一夜之间,我的剑丢失了。剑的所在,还是热乎乎的。可是,剑已经不在了。剑的所在,短笛一支,吹出的声音,犹如上古的生死。生死之间。入于空气,处于放气。而暗暗的剑,隐藏在黑暗之中,一旦散发光芒,便如同生死的椒江,在旷野上暗自飞翔和混沌不已。

    庄周:这就是我的剑。犹如湿漉漉了的花瓣的剑。犹如躺在桃花上的剑。是的,一半的桃花已经开放。桃花上,剑的血,剑的眼泪,犹如时雨纷纷,季节飘零。万朵的桃花,压枝低低。低低的桃花,湿漉漉的,开出血一样的眼泪,湿润了带剑的我。我的剑,隐隐地藏在了布匹。

    孙武:在吴国,我释放出了巨大的力量。
    我把两个妃姬给杀了。我的剑,说剑的我,上了典籍的短兵相接。
    耳朵之外的坠落的桃花,开在吴国的剑柄上。
    黑乎乎的剑柄,剑上的隐隐的泪光,无数的泪。断唱。

    孙武:非常无奈。非常刻意。非常记忆。
    可是,剑之外的三千故国,我的齐鲁之地,如今隐于子规鸟之地。
    为了掩盖剑柄上的梅花,梅花自古吹着,在冬日暖着。
    隐去的我的踪迹,隐于江湖而放浪形骸,入于无穷的山水之中。

    王阳明:我把剑隐藏在马匹之上,有时,又是,我奔赴了山海关。入于关口之上,尽是风雨吹归。而未得道的剑,剑柄是湿漉漉的。梅花印在剑鞘上,抽开,剑的方向四溢,入于纷纷的花朵,桃花继续,掩饰的梅花继续,湿漉漉的梅朵各自散开。无情剑,有情剑,唯一。

    王夫之:三十年的光阴。如今,剑已经入鞘了。
    一支梅花的花蕊,滴滴的清泪,撒在梅花上。而剑柄上,也是月满盈亏。
    满纸的眼泪,逝去了的剑,剑圣犹在,而故人不在。
    诸子:八儒
    孔丘:我的梦想破碎了。奈何风雨之飘摇?奈何世间之闭塞?奈何人生之韬略?一生以此为谋略,却换来一生的风雨。一生的莫大于过往。一生的苦涩莫过于此间的逍遥。而我的衣襟,衣裳上的杂草,北窗下的杂草。我如入草地。杂草上的剑,杂草上的黄昏,杂草上的细雨,杂草上的北窗外面的风雨,骨子里的我,已入穷途末路。可是,我还是穷尽了一生的力量。那么样的杂草,还是在潇潇暮雨上飞翔!那么样的路途,奔赴将于的穷了的一生的豪杰,豪杰一辈子,抓取了厄于陈蔡的土地,一生的往事,立陈于我的北里之外,立陈着的黄昏,立于我的穷尽了的一辈子之上。为了掩饰自身的泥岩,为了掩盖一生的末路。在我的末路之上,背脊上的旋转着的玄黄,玄黄的北方,立于我的南方。而我奔走列国之外,恶语相向,困厄之中,我的背负着的深渊,一如我的鲁国的深渊。无比深。深不可测。

    孟轲:相遇立于城外的土丘子。此时的天下,舍我其谁也?
    入于本不服的黄昏,追步了孔子的圣人之意,执其两端,霹雳叩问,奈何谁的预言?
    而我的预言,奈何了谁的无法穷尽?两端上的竹子,芦苇飞翔。
    而我的黄昏,已经立在土丘之外。我岌岌于奔走的地方,傲骨一身。
    各自凌乱了。头发飘絮一般。握着的剑,离地四方。唯有我孟轲咕咕乱叫。

    荀卿:制天命以用之。哎呀,我的土丘子上,已经是黄昏的北斗。
    北斗七星,暗自拂尘。沉沉的样子,抵达七星之上的北斗,北斗遥远地在呼唤。而我的天命,还在摇晃。天命,吱吱地叫喊着。乱马如龙。乱麻如穷。
    一生的妄自菲薄,奈何了和谐的千里之行?千里马,一生穷途,没奈何自己的道路?
    道路在哪里?前方的征途在哪里?归位的乡井在哪里?

    董仲舒:给了刘彻以天人三策。赋予了刘彻以微端的君王。寄托了刘彻的方向。
    而此时,我只能居于北窗之内,握着手中的茶杯,袅袅的水雾涌上来了。
    我的方位,已经居住在方寸之外的长安古城。此刻的歌唱,北斗七星的流转。
    将要焚烧。将要苦楚。将要上述。将要饱满。将要苦痛。一生寄托捂住,归于何处?

    韩愈:哎呀,我的路贬八千里了!
    我的道路,横着的马匹,奈何我的君王昏昏了?奈何云升愤世?
    奈何我的遮蔽了的孔孟之之,孔孟之业,此夜何极?几处何在?
    上承孔孟之道,下起万年积淀。
    奈何无的境地,祈雨风风。万般萧条。

    周敦颐:太极图上,我的梦想抓狂了!太极图上,轮转的涡轮,还在发出吱吱的呼喊!而我的太极图下,阴阳互为根本,起鼓的八卦,八卦之外的六十四卦,卦外的世界,太极图上的演绎,纷纷演绎的造化,宇宙的连缀和追寻,奈何了太极的轮替?奈何了太极的波折?

    邵雍: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个世纪的大轮回。我的易,根本开始的万法,归于法则。
    而我的法则,立于玄机。立于玄背。立于草庐。呀,我的草庐,我只能居于草庐之中。五百年的演进,依序了三千年的大道。寻宝的所在,门外的雪,却已经是三尺厚了。太极图,皇极经世,轮回的时序和世道,掩饰了多少年的光阴?大道之行,若出其中了。

    张载:我居于关中。关中茫茫千古。兴替得知。
    而我的驽马之客,我的弓弩之背,已入易说。横渠易说。一部大典,横渠开始演绎。
    乱了惊世的呼喊。疲惫了大道的运行。北斗七星,演示大道之门。
    玄学之门。兴替之门。北斗之星,处于旷古之世,造化从此而入。

    二程:洛阳的大门开始了。我们兄弟追步颜回之乐!
    编织着的儒学,儒学的本根,基于旷古的未完的事业!
    这是儒家的事业!一条通向旷古的方向的道路的事业!一种无端的事业!古老而新鲜的事业!

    朱熹:追梦了。
    我的几何的事业,已经归于寥落?
    做梦了。一生的大梦,如何醒悟了?
    一生的大道,如何沦亡了?
    极夜之外,自己的集注之外,归于方寸之外的几树繁华?
    只有此间的七星北斗,暗自闪烁!

    陆九渊:宇宙之大道了啊!宇宙的暗自的呼喊了啊!大本大根,块垒自己而死了!
    一路寻找本心的快乐。一路追步圣人的易总。
    此间的宇宙之学,发自旷古未完的绝学,一束光芒,盖住大道。

    王阳明:我的阳明洞之中,在西侧的山水之外,那些挂着瀑布的帘幕和流水,飞逝了,是否已经归来?归于我的阳明洞,纷纷坠落的北斗七星,是否已经失坠?
    北斗七星,绝木之春秋,好古的先生,好古的大道之行,竹木是否已经坠落?木叶飞零。

    王夫之:当我处于北斗七星之外,天地变暗,大明只素,大清开始。
    我的枯寂之灯,我的决绝之时,旷古的天为地,安安逸的图为求,土丘上的风景和穷途末路,我的浩荡的烟雨诸事。当诸事比完之后,我八儒之方向,循环不已。
    诸子:王艮之乐
    王艮,一生的逍遥和快乐!
    王艮,日用生活即道!真实的道德。真实的道路。真实的江湖。真实的天地。
    王艮,一生的上下体悟。处江湖之远,而又低于神秘的泰州学派。
    泰州在此地,泰州的好远吴地,泰州的边鄙和抵达,泰州的崛起和雄壮。
    王艮,一个人的天地。处于飞翔的江湖之上。
    之外之乐,乐于逍遥而飞翔。乐于遍地而雨水。乐于火焰和闭窗。
    王艮,一个人的天下。处于泰州之地,一些恶的地方,处于门窗之外,处于大地之外,然而,走出了自己的领地。走出泰州。泰州只要愿以门房而换取马匹。不读的诗经,收束的尚书,扁皮的春秋,豪迈的周易,古树上,要看的,抵达的,江湖的,缥缈的,碧绿的,切术之下的,黄帝内经,一身的屋宇,江湖莽原上的逍遥游,涤荡就菏泽,荷花开了,碧玉上下,合一的骑上的马匹,将王艮拉住,傲立,取决,于我的王艮之外而发出呼喊。将有王艮的地域。将有王艮的体道。将有王艮的天下。将有王艮的取名。在我的阳明之前,王银,还站在地域之上。而我的王银,一身的葳蕤,一身的停驻,一身的碧血,已深深的莲花,取名之外的道德和江湖,取名之外的豪迈和拂拭,剑外的蓟北,剑之初的变短,并恶毒而安上的取道,一身的马匹,上下合一的马匹,王艮之乐,以此而逍遥!
    我的王艮,取名字的王艮,一身而站在了阳明洞之外。
    真实的阳明洞。掩饰的阳明洞。覆盖的阳明洞。帘幕外的阳明洞。
    走出阳明洞。看到了阳明先生。
    走出山阴的会稽山。看到了阳明先生。
    走出剑外的蓟北,故事已经吹去了,三山之外,取道的名字,阳明洞敞开,王艮之乐,乐于天地之间。
    我的王艮,一身的王银,取名字之外的三山的逍遥,上取庄周的逍遥,上取老聃的青牛,上取杨朱的赐予之名字,上取鬼谷子的剑外的吹去,上取孙武的饥饿和决绝,上取孔孟的道德,归于我的阳明洞之外的逍遥和归去,此间的至乐,一击空了,一击赐予了。完整了。
    还有王艮的一生的快乐!
    止于此间的快乐。止于逍遥之外的庄周。
    我的庄周。
    我的周易。钓取的周易,吹去的周易,佳节与我生地白云。与我的白云,赐予我的王艮的此间的风雨。
    王艮,一个人的地狱!
    王艮,一个人的天界!
    王艮,飞翔之外的山丘。高捣上,我的泰州学派,泰州的道德,泰州的毕设,泰州的豪爵,泰州的飞扬,泰州的节制,泰州的皆知,都空了。泰州的一番的逍遥,飞上泰州的顶端,飞上泰州的学派,一身的毕业和设计,神身的之外的痛惜和同喜,已于周易之外而上扶摇而上。顶端的愚蒙,顶端的愚笨,顶端的愚蠢,王艮扶着自己的身体,在泰州之外而吹去了三山的顶端。王艮,一个人的道德。王艮,一个人的良知。王艮,一个人的泰州学派。泰州,吹笛了。泰州,告吹着了。泰州,高驱马匹了。泰州,王宣了。泰州,命定了。泰州,好去了。
    王艮,至乐了!
    王艮,此间的了却一辈子的君王了!
    王艮,至乐的一辈子,上谕了群经之首,而归于周易之道德。
    此外,王艮,以身而来钓取。尊身了。一身的体系。一身的丘壑。一身的美学。一身的往届。一身的钓取。一身的庄周。一身的老聃。一身的司马迁。
    王艮,一个人的逍遥了。
    当于此刻的逍遥。
    当于此地的逍遥。
    王艮,至乐了。唱出至乐之歌。唱出民间的歌谣。唱出黑漆漆的歌谣。唱出惶惶的财宝。唱出结着的果实。唱出至乐的天地。唱出至乐的瑰丽。唱出至乐的法则。唱出至乐的宇宙。止于至善。儒门的至善。永远的至善。高丘上的马匹和至善。都开了。门房开了。泰州的门房开了。泰州的至善抵达了。泰州的学派开始了。泰州的吹去开始了。一身的满房上的屋顶上的道德,归于庄老的告退,归于山水的方滋。
    是的,王艮,一个人的逍遥游了!
    是的,王艮,阳明洞之外的永恒的歌唱了!
    是的,王艮,会稽山之外的永远的赐予了!
    是的,望山水了。
    王艮,处于江湖之远,而归于泰州之止。止于至善的王艮,日用即道的王艮,处于泰州之外而逍遥快乐的王艮,一身傲骨,一身讲学,一身归于阳明洞的壮丽天地。是的,阳明洞。是的,阳明洞外的神秘的泰州,一生的穷达之间,一生的涕泪之间,一生的泪流之间,往事归于至乐。一生之乐。乐了,归于穹庐之外的地址,猛然抬头忽见。
    诸子:诗经的雪
    孔丘:门打开了。屋外下雪了。雪破碎了。雪缓慢地落在我的屋顶。一切都修远了。一切的道路,都弥漫了。一切的火炉,我的火炉,我坐在炕上,打开诗,诗三百,一言以蔽之,诗无邪!是的,我打开的门,吱呀地一声了,冬季开门,夏季读诗,言言子,胭脂一般的雪,雪啊,无邪的雪,从周公的梦里走出来,见到了我!我啊,打碎了的诗三百,食指上的雪,胭脂一般的雪,无邪的雨和雪,无邪的抵达和归来。只有雪,只有诗,才能消解我的痛苦。

    刘勰:雨雪落在我的定林寺的屋顶上。定林寺,开门了。住持和尚待在门外面。
    而我,飒飒的北风。北风吹来。吹开我的衣襟。开门了,门外的雪,不住地下。
    诗经,诗三百,胭脂雪上,我破碎的心啊,揪不住的心门啊,如何平复我的忧伤?落雪的时候,我的马匹上尽是风烟。功绩的风烟啊,如我江湖门窗之外的吱吱叫唤的马匹声吗?几世的轮回,门外的雪,犹如我做梦的三千年的诗经,诗经,唯一的诗经,一千年的记忆,如何破灭了?如何嘘嘘傲视着古老的岁月?三断雪。雪之外的马匹,抖动着的鬃毛,已经如入寺庙。入了东林寺,定林寺的屋顶上,飒飒的北风,舞动着的北风,如何呼唤着我的归来?

    朱熹:美了。一切都是美极了。挫伤的我。北风屋顶的美。
    一切的诗经,入于土地,鬼狐一般,寺庙之中的女魔一般。白发魔女一般。
    丝竹一般。管弦一般。打撒的佛珠一般。美了。诗经,飒飒地散开,无邪。

    王夫之:一段记忆,披发在石船山之外的山岗上。山岗上,我的无邪的诗三百,缘何灭了我的思虑?一段记忆,披拂在石船山的搂紧上,高树一般,秋水一般,秋水河流一般,美为了我的山岗,为了万类的山河,山河顿时变化了,马匹上了大明的山坡,山皮上,流眼的孟美,流眼的胭脂雪,一如了我的诗经,诗经变迁了,诗经化作了马匹一幅,俱焚的内心,人美!

    孔丘:短笛一支,吹起来了。
    我的美,诗的美,短笛遗址上,吹起来了。缟素一般。触须了四肢之外的雪。缟素的雪。唯一的雪。路上的雪,马车上的雪,短笛一支吹,吹嘘了梦幻。
    吹嘘了梦幻。
    吹嘘了梦境。
    而诗三百本身,无邪的美了!
    只有我的美,至极的美,无恙的美,逍遥的美,之雪的美,胭脂的美,舞蹈的美,至极的美!
    只有胭脂,还在融化。只有雪自己,桑叶上的雪,吹嘘上的雪,高树上的雪,至极的美了啊!

    刘勰:我卧于定林寺。定林寺外面的大片的宅子,大片的茅草,大片的野地和河流。已经至极了。往事遗忘。丘壑摆脱了外则的河流和湖泊。只有我的草泽,无邪的美,至极德美了!

    朱熹:一身的造化,怨己了,愤激了,孤独了,奈何我的造端?奈何山河破碎?大宋的山河,已经破碎了!只有此生的马匹,上了江湖莽原上的错择,至极了,一切的诗经的美,入于雪的绵绵,入于雪的造化,入于雪的催发和兰舟的葳蕤。一切的美极了!无限的美。催着的美!

    王夫之:万物都坐在石船山上。我也坐在石船山上。兰舟催发。无底的船。西施一般的胭脂雪一样的美!至极的美!坐在石船山上。我的梦境,已经破碎。大明去了,天地造化暗淡了。缘何此间的美极?缘何此地山河的破碎?缘何诗经一语中的,而归于苍茫的浩渺天地了啊?

    孔丘:我独坐在屋子里。屋外的雪,愈发的大了,愈发的猛了,愈发的雄倔了。而我的屋子,黑漆漆的。油灯两耳了。油灯亮了。油灯应出我的魂魄。如雪一般的魂魄。
    而我的居所之外,浩渺的三千里的山河,远么?近么?遥远吗?穷尽了吗?
    而我的马匹,车轮上的马匹,嘶鸣着的撕裂了的纸张,我的帛书上,缘何没了踪影?


    刘勰:我卧于定林寺的外端。
    我的定林寺门开了。门外的雪,已经沸沸扬扬了。
    一切如定林寺的雪。门吱呀一声地开了。住持和尚走了进来。
    而我的定林寺,门玄机一般。雪皑皑地落在屋顶。寺庙的顶部。
    压着阿玉。压着此刻的黑漆漆的财宝。

    朱熹:此刻的山河啊,已经飞逝了!此刻的诗经啊,已经飞逝如雪了!此刻的马匹,荦荦的北走魂魄,落落的失神的魂魄,入于天地,入于天地人,三正之门,打开了。万端打开了。

    王夫之:一切的雪,压在了石船山上。广袤的石船山地区,沿及我的此生的造端。
    而入于丘壑的雪,三正的雪,远方的雪,一如我此生的四声猿。猿鸣了。远在梦幻之外。
    而我的诗三百,我撰写了时光和赞美。我撰写了诗广传。一声啼哭之外,乌鸦诨名,而万物坐在各自的石船山上。雪意飞逝了。我的春秋当年,大雅和小雅,一切都美极了!
    诸子:船山咏
    王阳明:船山先生,您继承了我,也曲解了我。暗淡的星辰,落在我的头顶。石船山上,蒙头的夜鸦,昏鸦一只只的,飞过了您的石船山。抬头之后,我看到您抵达石船山。你眼目之上,你眼目之下,到处是草魂和乌鸦。一只只乌鸦礼教。一只只乌鸦昏睡。
    而您所知母的天地,您所控诉的天下,您所混沌中开的天地,一只只的飞鸦飞过天空。
    当天空封闭。
    当石船山的风雨洗涤过江湖的悠悠。
    当您眼熟了。当您的西堤上的风雨,陌生人的地方,您的儿子,将您的文章规约悠悠于天下。而此时的天下,一世而下,二世而下,一时的时命已经荒芜杂乱,只有昏鸦还在飞。
    只有天下的草坝,只有穿上衣裳的我,独坐在阳明洞中,杂乱的方向,几只乌鸦飞过的方向,还在混沌。还在霏霏细雨。还在雨雪纷纷。几何的船山先生,您的领地,上于九天,独自的九天?还有几世的九天?还有几何玄变的九天?天崩地解的九天?还是摇晃荒野的立于的九天?玄冥之后,先生,几何的规约已经逝去?独臂之上,江湖猛然抬头,遇见了谁的天地?

    王龙溪:语言已经失去了效力。四句教已经失去了独臂上的江湖。
    我独自一人在会稽山。当年,我曾经跟随阳明先生而射血于此处。
    只是唯一的年华,不在了。当初的禅禅道道,如今大部分归于昏暗。
    而我的豪杰一般的挺立,我在会稽山的等待,等到了谁的默读?
    唯一的会稽山,唯一的阳明洞,西侧的阳明洞,洞中的天地,谁的豪迈?

    王艮:泰州一派渐归于平静和日用生活。泰州只是一时的规则,一时的法则,灵越了此三河,约了此地的泰州。平和中正。渐渐归于禅悟。而禅悟一时涕欺,欺骗了我和你的灵府。唯有我的法则,船山先生,您隐居于石船山,弓子身躯,猫步屈辱,天命不古,而哭泣不已。大有澄清天地之感。大有舍我其谁之光。大有功夫天地之身。大有光耀千古之志。而先生独自彷徨,独自居于一隅而大干困惑。一身驱逐,万般忧伤,奈何去去之身,动容不已,曲折。

    王夫之:奈何天命不在了?
    奈何去去之身不在了?
    奈何搏击之头不在了?
    奈何滚滚江河尽付咫尺而銮舆纷纷之感不在了?
    奈何屈辱均具而愤激不已?
    奈何天地寻道而道不知何处?
    一切的天命不在了。一切的均具的天平不在了。一切的刀刃上的江湖风雨渐渐逝去了。

    王夫之:一切的均具化作冰雪肌肤。一切的冰刃古道化作智木山上的一丘府谷。一切的刀匠化作肌肤。一切的天命化作愤激。天命何处?天命归于何处?腐朽的此步,阳明洞外的我,犹豫不已。阳明洞化作了一堆丘壑和泥土。石船山下,我的草庐,又将化入此间的几处繁华?

    王阳明:洞窟之中,我的肌肤和冰雪,化作丘壑万千,短笛一支,吹向旷野。
    阳明洞中,我的发觉之枯骨,看似还了一座红楼。红楼千古,奈何我尽付萧条?
    郁郁苍苍的石船山。一座石船山,几番的梅花,吹得上几处的梦幻烟雨?
    各自的跳跃,各自的蒙头昏沉,各自的乌鸦,一只只的飞鸦,飞入了怅惘的天际。
    均分的崎岖,此身的魂魄,又将安居于何地?飞逝的时光,莲子一颗,苦涩。

    王龙溪:屈居在会稽山,灵魂暗自哭泣,上坐的尊师,阳明先生,下座的尊师,船山先生。奈何船山咏遍,却无处栖居?奈何光风霁月,却无际容身?奈何冰雪融化,却无等分神?神秘之谷,轻容之谷,白云之谷,江湖悠悠,銮舆锦缎,各自谷雨清明,石船山建造苦神?

    王艮:融化了的枯骨一番,此次何来归处?
    泰州的一派逍遥,万般的梅花,没刺的梅雨纷纷,归来何处?
    一番的泰州千古,古墙外的梅花,开得出何处的粉红?
    泰州各自红楼一遍,一遍之后,安得有梅雨归于何处?

    王艮:等一等,我的石船山。船山先生之外,谷雨清明之外,小寒大寒之外,几处的早莺还在争暖树?等一等,我的石船山。船山先生独坐于衡阳,草庐一具,草庐上的草木纷纷,赐贵的何处温暖?冤魂的几番梅花吹彻而千万动摇?烛影上,万千一绝,一朽的老翁在何处?

    王夫之:此际归去,独我一老翁。一老翁啊,吹彻的梅花,照亮了我的孤寂。魂影几番照彻,镜中的白发,白发啊,白发啊,映照着谁的石船山?船山一咏,古来的枯寂归于何处?亮光闪烁,须发飘飘,英姿觉发,而门户之外的衡阳山麓上尽自风雨潇潇。船山之魂,归于何处?
    诸子:生
    老子:万物生生不息。万物的影子,坐着虚无的舞。万端凭栏眺望。而我老聃,一生寄托于守藏吏。藏着什么呢?炊烟上,藏着什么样的山坡和生德呢?生生不息的道德。道德之中,寄托了我的寒雪。寒雪上,生的字体,生的盛德,大德曰恒,大德曰生,人生了,出生了,万物的菡萏花开,万物的生息的繁衍,无奈了,奈何我的大德日进?奈何雨雪飞逝?

    庄子:生息繁衍的大地,室内官地,室内的气息,搏击着的雨雪。
    生物为生,太极之侧,大地曰生,唯有生,生息不已,生息不停,生息转转。
    如入了大地一般。洪钟亦谷。鸿禧繁衍。繁盛着的盛德,生德,万物的地。
    第一条的天界,天界在上,万物的名字曰生,唯有生的名字,呼号了。
    乱极的太极深,太极深不可测,太深了,易于黄昏而绝美,大地神的德了。

    朱熹:几何的名字上有我生的盛德?盛德继续繁衍。盛德继续生孩子。生出孩子,孩子抱在手中,手上的莲花,继续盐分,继续繁衍,继续生长,继续谷底上的炊烟,继续枯寂,继续反转,继续繁殖,继续古老而深不可测。万物独坐在元晦之上,我的元晦之身,继续盛德。

    王阳明:阳明洞之中,万物对着生息繁衍的土地,独自一下山坡,进入谷底。万物的风箱,一壶壶的酒,不断地拉扯着,对着蜂房上,对着屋宇上,对着山皮上的故地,陷入了洼地,洼地上,深不可测的水,无穷的深,身之外的大地,生德曰生,无声的生,固有的生,继续生的名字,继续声音的吹拂,高地上,宫殿之门打开,太极盐上,演绎的过程,无穷比喻。

    王夫之:穷极了。万物的慎独,穷极了。
    唯有无限的神。无限的身。穷极了。独自的穷极了。
    只有万物的生生不息。生生不息的穹顶上。盖住莲花。
    而生烟的万物,月色或过来的河流,清净了。

    老子:万物的名字叫做生。
    生的万物,开阖之门,打开的门,门户对独,慎独之身,盖地了。
    万物的繁衍曰生。盛德之生,广袤而穷极。
    唯有火焰之慎独。唯有河流之慎独。道德约束。大道曰生。

    庄子:穷尽了的太极深,无穷极的深,深不可测的深。
    繁衍在穷极的根本,根叶上,覆盖着的草木,深深了。
    而莲花盖在头顶,头顶的星空,无穷的高深。不测的深度。

    朱熹:独自的尚书上,记载了三皇五帝,记载了洪范,记载了洪水和天际,记载了圆熟和比喻,记载了穷极的河流和滚滚的山河,记载剑,记载羑里,记载朝歌,记载古公亶父,记载盛德的文王,记载了神的高度,记载了生生不息,记载了古来的西去,记载古老的颜色和江湖,记载深不可测的神,记载穷极的四书,记载落着灰暗的马匹,记载了古老的灵枢和素问。

    王阳明:一切的盛德,关于生的学问。
    生息繁衍。生生不息。生,独自饮下酒。
    下了马匹,观着阳明洞,洞窟繁衍,撒花姑娘。

    王夫之:一切的生德,万物的生德,渊源于生。生的陶冶,生的根本,生的枝叶,生的还是的故乡,生抵达万物,生的生德抵达万物,远去的马匹,带上我的马车,运行于石船山。

    老子:一样的生德,一样的生息,一样的生命,诞生了,万物的马匹跟随着我的纵横天下。而五千言的道德经,树上的繁霜,抵达了谁的生息繁衍?一切的生,生的名字和造化,圆极了,极了,极限的穹顶上,万物的反省,万物的内向,根深了,一枚的叶子,慎独了。

    庄子:一切的盛德。一切的生德。生和盛。茂盛的雨水和枝叶。
    根芽上,一切的生长的师者,造化的大宗师,造化的让王,造化的剑。
    请记住,这把剑的名字,生的名字,拂拭的剑柄上的灰烟,让王的剑。
    请记住这把剑,剑柄上的吱吱而起的烟,鬼神不测,盖几而生了。

    朱熹:万物的生生不息,轮转的天运,轮替的太极,太极之身,妍妍而开,让王的往事,南面的往事,已经盛德土生了。诞生的万物,源自阴阳图,源自黑乎乎的鱼的眼睛。远方啊,我的神的盛德,生生不息的羑里,诞生我文王之姬昌,亶父之孙,周太王之玄孙。兀自的鱼,诞生着的鱼,鱼的眼睛,生息繁衍的太极,一兀自的诞生,王的事业,盛德诞生了。

    王阳明:圆球在上。元素在上。万物的名字在上。神在上。
    阳明洞的西侧,一架瀑布在上,万物的生息繁衍,造化之端,一处在上,穷极了。

    王夫之:好啊,好啊,万物大德曰生了啊!生的造化,生的桃枝,生的古泉,已经抵达石船山。我匍匐在石船山下,打开窗户,北窗之大德曰生,在生之侧,我亦彷徨而微微,我亦是写而早对马,我一体而上,我一体而下,贯子而千古,穷极的生,万物造化,一贯之地。
    诸子:王门
    王阳明:阳明洞之外,水声哗哗。一架瀑布,花落了。贵州书院的人来了,邀请我去讲学。可是,我阳明洞天啊,水盛了,茂盛了,树林高都,遍地的砚山笔墨,遍地的丛林书房,我的日子还是过着,我的此心还是光明着。此次能光明,夫复何求?

    钱德洪:一架山水,横在丘壑之上。
    我的继承,我的浩瀚的山河,断木一节节,触摸了寂寥的山丘。
    而放逐了我,朝廷放逐了我,下狱,我抵达了深黑的地方。
    只剩下阳明师尊的一句句嘱托,下狱的我,奈何平复此间的光阴和悲伤?

    王畿:一如我的暮色,一如我的会稽山,一如我的绍兴城的淹没的杂草和土地。此刻,我忧伤的心,一如阳明师的尊学。触目尽是天泉证道。天泉桥上,杂草纷纷抖落,而花瓣还在桃树上纷纷,必输的我们,已经领受了万物的心灵。
    一如心灵的开阖之间,万物风雨,一如心灵的闭合之间,万物坐在地上,呢喃着时光的流逝。

    王艮:泰州的节奏了。泰州的北风吹起来了。我登临山水,触目的皆是草木的横秋,秋色之中,万物坐在枯骨上,点滴的眼泪,横起来了。
    一如我的眼泪。一如我的泰州之情绪。一如日用即道。万物的日常,皆是道。道还在波折。道还在飞翔。道还在孤独。道还在散发。道的门户,开在泰州,泰州的山水,皆是道的化身。

    颜钧:日子还是一样,心学的道路却不一样了。我们一头朝向了龙场驿。
    那是通向阳明子的道路,我们波折的道路,我们举起的剑,说剑的春秋。
    到处是春秋。到处是阳明子的道路。到处是阳明抵达的贵州书院。

    聂双江:归寂了。我们的心学归寂了。万物坐在阳明洞之上,坐在草木之上,坐在夕阳之上,坐在波浪之上,坐在江左之上,坐在江右之上,坐在修正之上,坐在波折的房子之上,坐在湖泊之上,坐在万物的女子之上。归寂了。我们的心学,曾经的波浪,归于寂静。

    罗近溪:一切的心,都在归于方寸之间。一切的心,都在纳入方寸的骨头之中。我们的心学,纷纷如落花落,纷纷如泉眼上的张岩开,纷纷蕊上,纷纷桐树上,纷纷梧桐树上,眼泪还了,第一则的心学之道德,蕊上的,一如我们的毕设,一如我们的梧桐雨,雨落在树上。

    何心隐:归去了。归来了。邪恶的心灵,一如造端的心墙上外面的草木。
    一如丘壑的封闭。一如心学的弯曲。一如新娘上的古老的道德。
    枯木上,我们的砸断,我们的邪路,不如完美,不如古旧爱,入了墙壁。
    独对着阳明子的门穴。对着阳明洞。对着山涧的水。对着古老的门房。

    李贽:谁的茅舍开门了?谁的离经叛道了?我的门房开了。我的茅舍上落满了雪。可是门外的雪啊,已经三尺厚了。谁的当年背叛?谁的当初横木?谁的当年一语成谶?谁的当年归于一颗童子之心?童心说。依据之外,一隅之外,我们的童心,一颗白白的心,一如横出的墙壁吗?一如古老的丘壑吗?一如飞鸟之外的山丘吗?飞上砚山之外,灵魂独自寂寞。

    王阳明:谁的天雷打开了?
    阳明洞中,我的天地谁来打开?
    在贵州书院,我的弟子,入夜了。

    王畿:龙溪啊,我的本身了。如何染红了碧水东回?龙溪啊,如何毕设了心学的大道?龙溪啊,天泉横刀上,我的桥上,如何的桥上?返回酒心的道德啊,返回会稽山的泉眼啊,如何进入触目皆是春暮的桃花?龙溪,上了天泉上。龙溪,四句教,阳明子的门下,如何户牖大开?如何解释此记的纷纭?如何绵绵不绝而说剑?如何味道?如何是心光明而包罗天地?

    王阳明:我的阳明洞大开了,山间的水,涌上来了。
    天泉证道的所在,我的所在,一切的良知,致良知。万物的语言具备了。
    此间的万物,都已经完备了。只剩下阳明子的完备的规模之百代年华。

    王艮:此间的返回和日用,已经具备如初了。此间的体察和莫道,已经规模百代了。
    将有泰州之门开,桃花纷纷抖落。如我窘出的泰州门房,泰州平野上的规模百川之河流,上了我的房子,将要打开泰州之百代宗罗。宗罗一切的心,纷纷如万物的心,事上练,我的阳明子,此间的繁华,将要归于枯骨一地吗?

    李贽:一物静了,万物都在奔了。万物境外,象上的风云,户牖开了,纷纷抖落的桃花,一朵朵开了,落在至善之中。藏书。焚书。续藏书。一如归空的我,叛逆了,背反了。一切的东水回目。一切的桃雨汾落。一切的秋色萧瑟。万物的名字,那就是阳明子。
    诸子:钱德洪
    “我师阳明先生,请受弟子德洪一拜!我师阳明先生,洞窟之中的寒风,冷雨,萧瑟的叶子,以及萧瑟的秋风,背地上的秋风,何处是明月?何处是淡薄不一的明月?如今,我师阳明先生,我们已经抵达龙场驿。龙场敞开她的境界,龙场上的演绎,龙场上的呼唤的秋风,杯底下,我们的牢狱,已经坐满了大地!”
    “往事入于孤独之中。往事飘风了。花蕊上,我的阳明先生,您如说过此花不再心中,而在古老的宇宙之中。心上的花朵,冉冉开放。刺伤的花瓣,一朵桃花,暗淡的影子,飞逝了。如今,门外的雪,已经三尺厚了。不一的影子,放置在地上。我师阳明先生,向我飞逝了。想我早年,一睹了朱子的东风和桃花,一睹了朱子的穹顶和万物,想我的中年,已于之外的求五,我的房子户外,我的花瓣之外,我遇到了先生啊!”
    “先生啊,阳明洞摇晃了。阳明洞之外,棺椁还在放着。可是,我的阳明先生,洞窟外的凿刻的佛像,已经拈花微笑了。以尊师的名字而放逐。又怎能是放逐的先生呢?”
    是的啊,钱德洪,已经是一个弟子了。
    你啊,钱德洪,阳明的大弟子了。一族女孩的微笑了。一尊佛的庄严了。一袋盐的佛像了。只有钱德洪,来为了。弟子。阳明先生的大弟子。当阳明先生归于死寂之后,我的钱德洪,您开始了自己的事业!您开始雪后的收集和祖编。您将阳明的文字收集起来。您将阳明的年谱修订起来。我的钱德洪,您的事业,千古的事业,圣贤的事业啊!
    “我师阳明先生,我可以诅咒您了啊。因为我的事业,马上完成了。我将先生的文字堆积起来了。我将先生的境界放养了。我将先生的体道的事业挽住了。我将先生的千古文章放逐起来,放置我的身边,一一敏度,一一品读,只有我的十二月了,十月之后,我的身体不好了。可是,我还是郁郁苍苍了。我愿意以平生之力而编撰先生的心得之大业!”
    是啊,钱德洪,您已经波光粼粼了。
    是啊,钱德洪,江湖冷暖了,您不知道了。您不知道江湖游了。您不知道文字的江湖了。当您安于天泉桥上,正道了。只有此生的正道沧桑了。是啊,钱德洪,江湖莽原,江湖游荡了,鳗鱼上,欲望的打开,将您的事业推入了巅峰。而您的橘柑,您的古老的颜色,您的粟米,您的苍天,您的劫数,您的苍茫的晚霞和朝霞,朝夕之中,您参悟了阳明先生的大心一颗。
    “我师阳明先生,您那一日独坐于阳明洞中。而阳明洞已经凿刻了万佛的庄严。万佛还在。万飞的佛。佛的影子。佛的袈裟。佛的尊严。佛的歌唱。此刻,我的先生,您不死了,您不是佛。而可是,我的佛,先生越过了佛。在佛之外,先生的慈悲之心,已经入于了大明的巅峰了!”
    “我师阳明先生,天泉证道了。您已经快结束了。我师阳明先生,后来的严滩问答了,您的旷古的十二月已经濒于了结束了。可是,我的先生,您还是在天泉桥上等待着我和龙溪。龙溪啊,你也是我的好兄弟了。你我意见不一样,可是,我们的体道之心是一样的。我们的万物而独坐的一体之心是一样的。我们的万物一体是一样的。我们的规模百代是一样的。”
    钱德洪,古老的一腔事业了。
    钱德洪,旷古的事业了。
    钱德洪,当你得罪了天子之后,你被侮辱了。你被投入了大牢。你还在狱中参禅悟道了。你在牢狱里的生活,如何了?如何了?如果度过那样的苦涩和迷茫着的心灵?
    “我师阳明先生,若没有此心的光明,我的日子岂可度过?我的阳明洞中,我的先生,您独自的参禅,我的棺椁之外,我的先生,我们的日子天长地久了。一样的日子。一样的参禅。一样的证言和神圣。一样的庄严和气度。一样的天地开阖和闭塞。一样的悟道而千古。”
    钱德洪,原来是会这样的地方了。
    钱德洪,原来一切的等待都是如此了。你的体道的神圣,你的远射的箭矢,你的抵达的事业,如此一般了。钱德洪,请慢一步了。钱德洪,你独居的牢狱里,如何领悟世间的佛道儒了?你的孤高孤傲。你的大儒的衣带当风了。你的一生的千骨和念叨了。
    “我师阳明先生,切莫悲伤!眷顾的北风里,我们的弟子都在。虽然江湖悠远,岁日安了。虽然古老而背弃了,可是,我的师啊,切莫悲戚,完备了,一切的周易都完备了。我师阳明先生,请继续坐于阳明洞中,天地悠长,日月如黛。”
    是啊,我的钱德洪,你的一刀雪上,弥漫着的千古悠悠,豪放的一樽酒,寄托给古老的阳明先生!“先生啊,先生啊,切莫悲伤!愿此心光明,钱德洪干杯如此!敬阳明!”
    诸子:王龙溪
    王龙溪,见在良知。真实的良知。原原本本的良知。发自宇宙之心的良知。
    王龙溪,步入绍兴城。瑞云楼上,风声呼啸。而风雨欲来,山风尽自吹拂。
    王龙溪,摇晃着自己的头脑。此刻的王畿,还是年轻。而此回的阳明先生,已入阳明洞,洞窟之中,风雨树树,各地的王畿,此刻的王畿,繁盛的王畿,一如黄昏之中抵达阳明洞的王畿。王畿走入洞窟。王畿的眺望,眺望着阳明洞中的石头,石头上仰面着苍苍着,藏着什么样的肌肤?藏着啥模样的关口?碍口上,等待着的阳明子,一生的阳明子,呼啸着的阳明子,寄托给了谁?谁的年轻的弟子?谁的天泉桥上,等着的天泉证道,谁的天地?而王龙溪,我的王畿,一身的傲骨,寄托给了谁的嚎哭?谁在天泉桥上哭泣?谁的天泉桥上弥漫着刀剑?谁的刀光剑影?谁的古树一棵?刹那之间,谁的春色如许?谁的儒学如此?
    王畿,进入瑞云楼。
    瑞云楼上,阳明子还在把酒歌唱。
    瑞云楼上,歌唱着的阳明子,已经退休了。已经从虎口脱离了。当年啊,我的阳明子,多么的危险!进入口中的武夷山的山峰之中。进入口中的钱塘江畔。那时的钱塘江,潮水起来,烧熟的粮食,进入了阳明的口中。而阳明子终于逃离了危险。
    而如今,王龙溪进入瑞云楼。
    推移之间的乾坤,已经写满了楼台。楼台上,烟雨纷纷,烟雨弥漫。而王龙溪,一路进入了瑞云楼上。此时的阳明子,坐在那里。坐在万物里。
    “各位的凶恶之间,谁的天理陌尘呢?谁的劫数开始呢?谁的天地轮回呢?谁的文辞?谁的哀伤?谁的巅峰?谁的剑?谁的乌黑的耳朵?谁的漆黑的剑柄上漏出的雾霭纷纷?谁的天运?谁的让王?谁的剑影?谁的入地指着天空的契合?谁的陨落?谁的抵达?门户开阔了。屋外的三尺雪,如入剑端的拂拭而过的梅花。谁的梅花铺满屋子?谁的王龙溪的良知够得着牧户的黄昏?谁的王畿的歌唱?谁的抵达丘壑上的古诗?谁的剑端上弥漫着雾气?一支秃笔,够得上王畿的文辞,而文辞之外,王龙溪的暮色揉的多么的危险!此时,王龙溪一支秃笔开始了魔化。影子上,谁的刀剑?楼台上,谁的祷告?失神的微瑕上,谁的割除?谁的影子在飞逝?王畿的影子在飞逝。王畿,王龙溪,一个人的天泉证道。以及之后的严滩问答。谁的心境?谁的欲念?谁的穹隆上的覆盖着的浣溪沙?”
    王龙溪不日了。步入了瑞云楼。瑞云楼上,鹰眼气盛,帛书已就,幻术还在铺展。而楼上的影子,跟随了王畿的影子。
    王畿突兀了。王畿忘记了自己的时命。时命纷纷女,如此而已。
    “我的时命,概述齐整。而阳明子的魔剑,阳明子的洞窟,已入我的凶恶。此间的凶恶,一如当初的埋名齐名。而如今,我的阳明子,已入瑞云楼,写出了此间的粉花,一树的凶恶之花!那是如何的花?什么样子?芳香如何?分神如何额?剑影如何?粉花上的梅花,一开的凶吉之间是,还会的如何?谁的王龙溪的枝头上的梅花?我的时命,等待着谁的梅花?开在枝头上的梅花,写照着我的方向。王畿,也在。王龙溪的另一化身,还在。唯一的王畿。熟不了的王畿。写照着的文字,文辞上的瑞云楼,曾经的许诺,曾经的保证,谁的天地在造化?谁的玄机在测度?谁的语言在忘怀?高树之上,梅花几点,纷纷飘落。”
    “王龙溪,一个人的测度。我以八十二的时命而驱逐而已。”
    “如今,王龙溪,一个属于王畿的飞逝的时光,驱逐了谁的天命?谁的天机?谁的造化?谁的纷纭浮杂的梅花?开出了几点星密的花瓣。如入梅红的粉红。若风。托风。搬上的屋子,造化的几段记忆,王畿一如黄昏开门,门外的雪,归于三尺之厚。”
    王龙溪,见在良知。纷纷的良知开门。良知直抵根本。良知宽厚。良知博大。良知乃是齐整的宇宙之本源。抽象的良知,入于王龙溪的洞窟之中,阳明洞一派光明,洞察咯吱的良知,纷纭如此,造化如此!
    “而我的王畿,此生的解付,四声的呼号,卵生之中的洞窟,谁的造化?此派的高峰,我的瑞云楼上的疾风,麝香一口,奔驰向谁的天地?浩渺如初。如太湖之波浪。如洞庭之蜂聚。如浣沙溪之浩荡。风雨弥漫,绍兴城,我的会稽山,打开的阳明洞,一派的光辉灿烂。等不及的我,归于铺展的黄昏秀色,已入舟楫,放浪形骸,寄予江海之上,你的波涛!”
    王龙溪,一支梅花许向您,而阳明子之寄居,托于山海间的仙风道骨,入于玄门的此时之洞窟,阳明洞齐整而光长,如今,王龙溪,站在瑞云楼下,抬头仰望,一片光风霁月。
    诸子:归仁
    孔子:此时,我已经白发苍苍。老了。真的老了。胡须白了。头骨错了。肌肤淡了。文章也渐渐地松懈了。归仁的天下,如今落得如何的荒野?一大片的荒地,落得悲哀的颜色。而我的文章和繁华,渐渐归于仁的松垮,归于仁的失却,归于仁的鲜血,归于仁的正道。
    如今,我的名字高挂在太阳之上。
    如今,我的繁育渐渐地落得了失败的喻地。
    如今,肌肤如雪的妻子也老了,儿子也死了,送行的家族,悲戚戚的众弟子,落得了悲哀的余地!一片的黄莽而悲戚,一片的季节上,落得的悲哀,几乎归于仁的万物,哇呜一声,那样的悲哀的鸟鸣,一声啼哭之外,飞鸟射出了天地,飞鸟的名字盖着万物,在鲁国悲哀!

    孟子:此时,我也是须白了。
    眼睛比不上了。眼神飘忽。稷下学宫的三十年的光阴,落得了一个不朽的名声!可是,我就还是归仁了。仁的意味,太久了。
    仁的方位,太熟悉了。一地荒芜。落得失败的余地。

    荀子:天地运行,而自古游荡。我的须白的头发,我的须白的肌肤,我的归仁的天荒地老。
    可是,归仁之外,我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样的悲哀?渐渐地垮了。松垮垮了。悲哀的耳朵,听不到了。一点仁者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哪里的仁者还在?仁者的黄昏还在吗?仁者的凶吉还在吗?

    董仲舒:天人之间,那正打算的归仁,如今却失落了。
    仁变得面目全非。仁的悲哀,正是大汉的悲哀。仁的远景,正是大汉的远景。
    仁的名字,变得朽坏。仁的方面,变得枯寂而衰老。刘安的原始,正是我的原始。
    大汉的原始,正是我的原始。一切的原始,钟甄以此。

    周敦颐:我于莲花峰下筑洞了。如我的正道上的白莲花。如我七打上的孔孟老庄。
    正如我的太极图,一番的言说之外,筑洞的我,如何飘荡?如何将夕阳笺注?
    如何把握人间的图景?原始的一切力量,围绕在我的周围,七月的流火如何十万年?

    程颢、程颐:一切的归仁正如我们的归仁。洛阳的风起来了。洛阳宫外,我们兄弟的名声渐渐起来了。将要有原始的呼吸。原始的圆熟。原始的蒸腾。原始的跋涉。原始的淘洗。原始的围绕着的原始的力量和经学。原始的剖析。于是洛阳城的几番风雨,换来的江湖的马匹之动摇,上下合一的原始,归于仁的法则,安得有此间的繁华?满的有了此地的江湖。上升的道路,下降的道路,都已经开始了。一切的仁的法则,内化于我们的心中。而我们开始了圆熟的辩论。大泽之中,仁被言语,仁被图落寞,儿女的仁,伏羲的仁,黄帝的仁,安得有的周公的仁和孔孟的仁。仁的周遭之方位,何在?仁的原始的气息,如何运转?仁的安得有的化育,如何繁育万千的生灵?入目之内,方寸之外,谁的归仁吐字清晰?谁的仁开始起舞?

    朱熹:云霞蒸腾了。
    渐渐的,云霞升起了屋宇止于至善了。
    云霞的蒸发。从大地上升起来了。止于至善的我,洗涤干净的我,至善的方位,仁的法则,之三十的仁的法则,已经云集了。从仁开始,南宋的一切的天空,高高地举起来了,仁的泼墨,仁的归仁,都已经升起来。
    万物头颅和万物呜呜的哭泣,渐渐止于。

    杨时:此间的对于朱子的误解,此间的对于归仁的乌伤,都已经摆在道路上了。只有我的意识还在木本。只有我的归仁的心机还在颤抖。我误入了船鱼深处。我在承继朱子的道路上而归于识仁的方位。一切的方位都摆在这里。而我唤醒了的法则,仁的法则,正在失去自己的高树。一树上的抖落的桃花,都在随着流水而出口,嘴巴张开,归仁的法则渐渐暗淡了。

    王阳明:我独自坐在阳明洞。白发苍苍。彻底地老了。
    阳明洞里,归仁的法则,渐渐在我的内心里建筑。
    洞窟的繁盛,洞窟的年华,洞窟的莲花,还在我得到的原始之中得到开放。
    万千的仁都在孕育。归仁的天下,与我孔孟的地方,得到原始的化育。

    钱德洪:天泉桥上,我的正道的归一,我们的归仁的方位,得到了孔孟的化育。
    孔孟在上,我师阳明子在上,得道的归途,如何黯淡开放?归仁的低语,归仁的天地,如何演示规则?归舟上,谁还在坐着?雨声淅淅沥沥,谁的春暮桃花飞满阳明洞?

    王龙溪:天泉桥上,我师的尊严还在。
    天泉桥上,归仁的法则一直还在。只是,归仁的时代不一样了。归仁的方位,已经荒芜了。

    王艮:日用即道了,一切的仁只是虚表之外的肌肤,而万物的名字各自归位了。
    仁也应该归位了。仁自己的方圆,仁自己的气息和体系,都已经归位了。
    归途上,我王艮的偏激和圆熟,都已经是归仁的最后的天关上了。一切的关口都关闭了。
    得不到的法则和仁德,都已经归于原始和粗鄙了。万物的名声渐渐喑哑而无语了。

    王夫之:是的,是的,二千年的历史,造化了我的一座归仁的法则。归仁的方位渐渐地抵触了孔孟的方位。归仁的造化,凿开了一座体道的大圣山。
    而圣人已经死了,奈何归仁的大道已经不行了。于是,石船山的波声渐渐小了,我独自莫了。
    诸子:天泉
    王阳明:此刻,我马上就要离开绍兴了。天泉桥上,我的弟子们还在争论。唉,人生掉头转向东南,东南的地带,一幅度的山坡,山坡上的桥段,位于我的天泉桥上。此刻的风雨吹来,我的马匹不羁了,不禁挺低鬃毛,颜色便是黑暗,便是昏沉,便是荦荦的马蹄声。而九渊的中央,我的陆九渊,陆象山,一地的颜色尽是诨名,山第一的地方,地方上的窸窣的马蹄声,经过的荒地,开凿着的天泉之爱,一壶酒的方向,均匀着我的方向,便是指马的方向了。

    钱德洪:我的师尊,天泉桥上,争论不休的地方,该是如何的云树深深?
    此刻,天风吹来,大明的天空渐渐暗了,马匹停止呼号,乱死的马蹄声,几个僧人,还在呐喊!几个道士,还在呼喊!几个书生,还在路途上梦见周公和孔子!
    而我的尽头,便是风雨的夹击之地,几个和尚的头颅上,满地的尽是霜雪。

    王龙溪:数不尽的风流,尽自雨打风吹去!
    可是,头颅指天的方向,均衡的方向,各种处的寺庙和道观,不见了,不羁了,各处都是搏击了。一隅之外,我的均衡的天泉桥上,各地的呐喊,已经听不见了。
    只是我的尊师,已于周易之外剔除了横木上的进退。
    尽头不已。进步不已。进退不已。还有我的头颅,指着天空的方向,尽自望出去,到处是道观和寺庙。我的儒门奈何消歇了?我的四无说奈何尽自悲戚戚了?
    还有接续的风雨吗?四无之外,马蹄声各自呼喊?四无之外,谁的天罡地煞?

    聂双江:归寂之外,我看不到任何的风波!
    归寂之外,天泉桥上,我看不到任何的弥漫着的风雨!
    归寂之外,我的头颅飞满天空,给紫的天空,夸父一般的天空,洪荒之外的天空!

    王阳明:雨声之外,幕帘之外,我的绍兴城,几乎归于了天泉桥之上的任何的搏击了!
    可是,均衡的思想,阳明洞里的彻悟,奈何天泉桥上的呼号?
    雨声波荡,面目全非,我的洞窟里,横木上的天空,洞窟之外的野荆棘,便是乱了脚步。

    钱德洪:入耳还说散开?入耳了吗?
    我站在天泉桥上,时间各自凝结了。
    目安之处,眼神之处,寄托的碗,何处归空?
    而空外的颜色,宫殿和庙宇和道观,奈何入于场景?

    王龙溪:归于绍兴城之外的天泉桥上,一座桥段上的万波的倒影,虎皮的倒影,湖泊的倒影!谁的入耳的风雨声?还有几个僧人在叹息?还有几个道士在悟道?还有几个和尚和清贫女子在呼喊和哭泣?天泉桥上,等待着的究竟有多少人?就收我们吗?尊师阳明先生,敢问何为机锋?何为罗网天地的心之理?何为天空滋味?何为大人?何为天命?人敢于质问天命吗?人的天命,归于四无之说吗?何处是归程?何处是野地?凤凰飞翔,何处是小谢大谢?

    聂双江:全无了。归寂之外,全无了。
    一切的遗址都终结了。一切的心学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该是回目的时候了。该是停止辩论的时候了。

    王阳明:清波在上,遥远的风烟吹入了天泉桥上!天泉之去,已于一种之外而泼墨大千世界。入于风尘的心,一颗古老而秦汉的心,奈何入于波涛之流?苏子和朱子,奈何入于北宋和南宋的短暂烟波而归于莽莽山中?莽莽了,莽莽了,烟雨苍苍,眼睛兀自闭上了。全无的一切,等于毁灭的一切,全无的方向,还是天泉桥上的方向。而天泉桥兀自停止。奈何飞鸟刺入天空而归于音信全无?奈何天泉桥上的辩论归于全无的毁坏?一些的终点,到了。

    钱德洪:等于毁灭之外了。
    心学的反复纠缠,兀自归于天风浩荡。
    唯有此刻的江湖风浪,掀开了,洞窟之外的阳明子,兀自摇头叹息。因为一切的纠葛无非事上练!因为一切的道士无非徐无鬼!因为一切的祈祷无非自行经!一切的经脉之学,兀自挺立在天泉桥上,人听着,管着风月,奈何风月兀自归去?

    王龙溪:三教归一了。完整的面目已经出现。
    奈何我守着儒门,却兀自叹息不止?马蹄之声乱自归去。
    奈何屈辱的我,背负着深渊的酒和马匹,却兀自嚎啕不已?马蹄声兀自叩击。
    石头上,天泉桥上,初日高林上,饮下的酒,奈何剖析不已?
    此处的暂时停歇之处,高捣着,奈何入于天泉之外?

    聂双江:一切的门户都开阖了。癖习之间,我的天泉正道,河溪之上,遥远的天风兀自下来。而至于阳明子的一切因缘,关乎世间大道的因缘,都在凝结。城之外的地方,天泉桥上,天风兀自吹来。无休无止。云霞兀自呈现,大行兀自开凿,和尚道士归去,天泉归于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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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6-26 17:13:55  更:2022-11-05 02:3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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