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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连载：我与女硕士的爱情故事[第1页] |
| 作者:成都星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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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女硕士的爱情故事（长篇小说连载） 成都星空下 在你年少轻狂如花般灿烂的青春岁月里，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在你生命里进出，停留，让你刻骨铭心，以至多年后的某个夜晚想起并为他哭泣？ 在你的不算太长的生命旅程中，有没有那么一段爱情往事，让你感动一生，怀念一生？ 假如你真的爱过，假如你真的没爱过……都请你读这部小说。沏一杯茶，点一枝烟，跟我们故事的主人公开始一段永生难忘的心灵之旅…… 第一章 第一次见到赵小维是在9月。那天黎院长把个女孩带到医院介绍给大家：这是我们医院新来的同志，叫赵小维，暂时安排在药房上班． 赵小维嘻嘻一笑，露出口洁白的牙齿：小女子小维初来乍到，大家要多多支持哦． 周明瞥了一眼，赵小维相貌平平，扎个小马尾，个头跟自己一般高．后来到街上门诊部，周命无意中跟同事小罗聊起这事：你晓得不，我们医院上午来个新同志？ 小罗一下来了精神，双眼贼亮：男的女的？ 周明：女的，听说是泸州医学院毕业的． 小罗吞了泡口水：乖不乖？ 周明实话实说：不怎么样． 不乖你还说个屁。小罗嘟囔一句，直起的身子缩了回去。 包括新来的赵小维在内，医院里也就10多人．医院不大，事也不多。赵小维的到来就象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粒小石子，波澜不惊． 但一周后的一个下午，周明的一个意外发现却让他对赵小维另眼相看． 那天是逢场，上午生意特别好，好几样药都拿空了．中午吃饭时小罗跟周明商量：明哥，下午你到医院拿点药上来噻？ 周明装神：差好多嘛？说实话他不想去．门诊部离下面医院有近１０里，每次拉药都用自己的摩托，院长又不报油费． 小罗拿眼瞪他。 周明不好深说，只好硬着头皮接招：好嘛，那你下午守到摊摊儿哈． 下午上班后，周明一溜烟跑到医院里． 医院里静悄悄的没丝人气儿，周明在收费室逮到个活的＿＿收费员老葛正趴桌上睡瞌睡，嘴角的哈拉子吊了足有一尺长．周明一拍桌子把老葛震得跳起来． 老葛骂： 我热你先人哦，老子有心脏病哈，真把老人家我吓死了，你可要把我捧到你们家香火上供起． 周明嬉皮笑脸：要得，把你老人家供得高高的，天天给你上３柱高香 老葛一本正经：周领导你是下来检查工作，还是....有啥新的指示？ 周明：你老人家不要天天洗我脑壳噻．说完四处望望，问：今下午到底几个人上班，怎么这么冷清？ 老葛：黎院长卫生局开会去了，值班医生老付藏在茅房里头有可能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妇产科值班医生兼会计刘小丽同志在２楼做帐，药房是新来的泸州医学院的赵小维同志．汇报完毕，请问领导还有啥指示？ 周明：我指示你挨球你去不去嘛？好了，莫说废话了，我来拿点药，药房咋个没得人呢？ 老葛：咦，刚才我都看到她在这里鬼旋得嘛？于是他直起身，朝药房那边喊赵小维的名字． 药房里有人软腻腻的应着，接着发药窗口出现赵小维那张笑盈盈的脸．赵小维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吼啥子嘛，葛老师？我一直都在这里喂． 赵小维缩起脑壳趴在桌上啃一本厚厚的书，难怪周明进来没看到人．听说要自己拿药，赵小维皱起鼻子一副哭丧相：周大医生，你老人家不晓得小女子我才来贵地喂？库房那么大，我找不到药，咋个办嘛？ 周明：那么大，有好大嘛？太平洋那么大？他有点冒火，跑那么远，白烧油不说，别个还给你说找不到东西！ 看到周明发火了，赵小维不再吭声，拿了钥匙不情愿的往楼上走，边走边叽叽歪歪。也不知道她在念些什么． 把赵小维押上楼，周明又踅下楼找老葛吹牛，吹得正来劲，忽听楼上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赵小维的厉声尖叫...... 周明和老葛冲上楼，会计刘小丽已先期到达，正指着赵小维鼻子训斥：你看看你，做个小事都做不好，真不晓得你天天脑壳里在想些啥子？ 库房里，赵小维坐在一箱板蓝根冲剂上，把箱子都坐塌了，表情痛苦；一根长凳歪倒在一旁；一大瓶阿斯匹林片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赵小维解释：这不能怪我啊，我站上去拿药，哪个晓得这个凳子是坏的啊？一站上去就....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来． 周明觉得刘小丽有点过分，正想开口，老葛抢先问：怎么样，赵小维，没摔着哪里吧？ 恩，没事，就是腰有点痛．赵小维拼命甩头，接着又抹眼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刘小丽不屑地咕哝一句，飘飘然然地又飘回院长办公室去了． 刘小丽一走，老葛就低声骂了一句：妈的，以为自己是谁啊？天天只晓得他妈的装神弄鬼！ 周明立马纠正他：老葛，你这样说我们可爱的刘小丽同志就要不得了噻。你看别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风情万种的人间尤物哈． 老葛：你那么喜欢你就把她背回去嘛，背到你家藏起。批话说了一大堆，看来你打别个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哈． 废话说起来总是没个完．周明把目光转向赵小维：怎么样啊？你能行吗？ 赵小维已摸索着站起来了，脸上还挂着泪痕：恩，还可以，就是腰有点疼． 一旁的老葛说：哎，都怪我，这条凳子坏了好久了，我早说把它扔出库房，可一直就忘了．哎，赵小维同志，真对不起． 赵小维低声道：葛老师，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周明把赵小维扶到楼下的药房床上躺下，要离开时一眼瞥见桌上有本厚厚的书，随手翻翻，是本综合临床考研试题集．书的扉页是３个漂亮的正楷：赵小维． 这个赵小维居然在考研？真不简单！ 本来是去拿药的，没想到却空手而归，周明回来自然挨了小罗一顿臭批：你硬是安逸哈，耽搁了大半天居然一颗药都没弄回来？你不会是半路上钻到哪个茅草棚棚里去耍了吧？那个急支糖浆，下午那个徐老太婆都跑过来问了３次，你硬是气死老子了！ 周明懒得跟他解释，而且一解释起来就没完没了，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小罗的脾气他也晓得，是火炮，炸完就没事…… 周明此次并不是一无所获．走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悄悄用手机记下了药房墙上的一个电话号码． 那是赵小维的号码． 第二章 那天的秋雨嘀嘀哒哒地下了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还在下．小罗到街上站了两分钟，又踅回门诊部：这个鬼天气，硬是秋雨绵绵无绝期．今晚我们不走了，过那边街上吃羊肉汤，我请客． 有人请客当然是好事，周明巴不得呢．于是两人关了卷帘门，一起到街口吃羊肉汤． 两人要了３０块钱的羊肉，各喝了３两泡枸杞酒，直吃得腰大肚圆醉意朦胧才高一步矮一步地回到铺子． 回屋后小罗在楼上蒙头就睡，躺在楼下的周明虽脑壳有些发晕，却睡意全无． 窗户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雨还在下，淅淅沥沥，象春蚕在咀嚼桑叶．周明想起李商隐的一首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共剪西窗烛？跟谁共剪西窗烛呢？周明蓦地想到一个人：赵小维。是啊，赵小维，你此刻正在做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呢，周明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女儿小雨打来的．小雨在那头问：爸爸，你今晚回不回来？ 女儿的话让周明心里顿时热乎乎的．周明啥都可以不在意，但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女儿：呵呵，乖娃娃，今天下雨，爸爸就不回来了． 小雨在那头哦了一声．周明：作业做没？妈妈呢，回来没？吃饭没你们两个？ 小雨：早做了，我在学校就做完了，妈妈也回来了，在上网呢，正跟别个聊天聊得起劲得很呢．饭我煮起了，妈妈紧倒都不晓得弄菜，我好饿哦． 周明：那你喊妈妈弄噻．老婆于灵是周明前不久才教会她上网的，一学会她就瘾大无比．有次周明无意中瞥见她跟别个聊天，自称芳龄２０，把周明嘴巴都笑歪了． 周明又跟女儿唠叨了几句，正想挂电话，女儿在那头说：爸爸，明天是周６，我们几个同学想去洛带古镇耍． 周明：是班里组织去的吗？ 小雨：不是，就我们几个同学．老师要我们写篇旅游的作文，于是我们就想到了去那里． 周明：那就去噻，但要注意安全哦． 小雨：可妈妈不让我去，还不给我钱． 周明说那你让你妈接电话，我跟她说．于灵叮叮咚咚地跑过来接电话，周明说：娃娃想去洛带就等她去嘛． 于灵：他们几个娃娃跑那么远我不放心，要真出了啥事怎么办？ 周明：她还小哇，都１２岁了，出去走走也可以长点见识噻，你天天把她关在屋里还不关出毛病？ 于灵的心思显然还在电脑上：恩，那好好好，不过费用要你出哈？ 周明：两口子你都跟我分那么清？好嘛，我出就我出，你先给小雨，我明天回来补你． 挂了电话，周明看了时间，不到９点．时间还早．床头摆着余华林清玄的书，可现在他实在看不进去． 夜里的秋雨还在下，偶尔吹过一阵风，把外面的雨点吹得噼噼啪啪地往下掉．楼上早没了响动，想必小罗早已睡得跟死猪一样．周明仍无倦意，在昏黄的灯光下把玩自己的手机. 翻电话号码时，他的目光在那个号码上停留了好久好久．犹豫良久，终于他下定决心给她发了第一条短信．这条短信的内容在他生命的最后的弥留时刻仍然记得：你好点了吗？ 这条短信是发给赵小维的． 那夜收到周明短信时赵小维正挑灯苦读．一条陌生的短信，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电话号码让她很是好奇：喂，你哪位？我不认识你喂． 周明：猜猜看． 赵小维：不好意思，老大，小女子小维我天资愚钝，实在猜不出． 周明：那我给你点提示． 赵小维：要得，请讲． 周明：那天真不好意思，你摔得那么凶，我们还在那里开玩笑． 赵小维：呵呵，不说了噻，我晓得你是哪个了． 周明：？？？？ 赵小维：葛老师噻．谢谢你的关心哈，葛老师．你面慈心善，古道热肠，菩萨会保佑你活２００岁的，阿密陀福． 周明脸都青了：我不姓葛我姓周，真有你的赵小维同志，把我祖宗都给卖了！ 据事后赵小维讲，她早知道给自己发短信的人是谁了，逗周明玩呢她． 周明和赵小维的最初交往就是从短信开始的．那夜赵小维看书也看累了，有个人陪自己聊天也是件很爽的事儿．两人一来二去发了很多短信．聊生活聊理想聊文学聊艺术......从交谈中周明感觉赵小维聪颖异常，志向远大；赵小维也觉得周明知识渊博，谈吐不俗． 不知不觉聊到近夜里１２点，发了多少条短信两人都记不得了，反正手弄得又疼又酸.临末，赵小维说：哎，今天我们到此为止吧，明天我还要复习呢，你不晓得，考研有多苦哇． 周明：好嘛，要得，晚安，祝你早日梦想成真哦． 周明脱了衣服刚要睡，赵小维又发来条短信：对了，明天是你值医生班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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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个小说就发了半天。自己顶一盘，鼓励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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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亲爱的读者：真的对不起大家，从今天起换帖了。小说从今天起开始改写。我只是想把她做好，宁缺毋滥。谢谢你们陪了我那么多个日夜。让我们跟我们的小说一起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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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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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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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让我们跟我们的小说一起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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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医院小，平时值班就三人，急诊科，产科，药房各一个。翌日周明的医生班，产科刘小丽，药房是赵小维。午饭是院方免费提供的工作餐，晚饭各人自己想法，不嫌麻烦的可以去医院厨房里自己做。周明一般晚上就泡点面了事。 快下班时赵小维找到周明：周大医生，今晚你吃什么？ 周明：泡面，你呢？ 赵小维：我？做饭噻，就是没得菜。我一般吃臭豆腐什么的。 周明蹙眉：那玩意儿也能吃？ 赵小维叹口气：没法，哪个喊我不会弄菜呢？ 周明有点失望：嗨……我还以为你想请我吃饭呢？ 赵小维咯咯笑了：呵呵，我也这么想的哈，没想到你这人啊，嘿嘿……贼精！ 那晚周明泡的面，在医生办公室正吃着，赵小维端着她的白米饭臭豆腐过来了。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赵小维问周明：你每次值班都吃这个？ 周明：恩。 赵小维：这也能吃饱？ 周明：凑合吧。小维又问：你在这个医院上班几年了？ 周明：15年。 赵小维惊呼：天，才多大啊你？ 周明笑笑：秘密，男人的年龄是不随便告诉别人的哦。 赵小维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哈……周大医生，你真会装神！ 周明嘿嘿干笑。 笑过之后赵小维问：据群众反映，你娃娃都好几岁了？ 周明纠正：不是好几岁，是12岁。 对方又惊呼：天！你那么年轻，怎么孩子就那么大了？党的政策你不懂？ 周明哭笑不得：你这人……怎么老是咋咋呼呼的呢？我懂，我懂我早坐中南海了，还能坐这跟你鬼扯？ 赵小维嘿嘿一笑，说：人家问起耍噻，你这些事又不是啥国家机密，真是机密我还不问了。末了又补一句：你老婆呢，干啥的？ 周明：上班。 赵小维：我晓得上班，她具体做什么呢？ 周明岔开话题，说：我吃完了，你慢吃，我要去洗碗了。 周明洗了碗回来，见赵小维抱着书，端端正正地坐那，于是问她：你在这里看？ 赵小维撅嘴：怎么着，不欢迎啊你？ 周明笑了：切，瞧你说的，我八抬大轿还请不来你呢。我怕我影响你。好吧，你看你的，我补充一下昨天的病历。 赵小维说：不，我今晚不看了。 周明一愣：不看了？那干什么啊？你时间那么宝贵的。 赵小维：聊天噻。平时你老人家都神龙见尾不见首的，难得有机会逮住你。 有美女陪自己聊天当然是件好事。周明笑了：呵呵，那好，我们聊什么？ 赵小维眨眨眼：随便噻，你老人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真的哎，忒喜欢听你说话。你说的话总跟一般人说的不一样。听你一席话，至少胜读一年书。 周明乐了：吹吧你…… 那夜周明陪对方聊了很久。平时周明的话不多，可那晚他却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以至他自己都奇怪：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嘴多舌了？ 赵小维扮演听众的角色，只是偶尔插两句。从哲学，文学，美学到工作，人生，理想……对方说的极富条理，也极有深度，好多时候赵小维听得入迷。她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不简单！ 不知不觉就临近12点。周明收住了话，伸了个懒腰，说：哎呀，真困，我想睡了，你呢？ 赵小维已听得忘记了时间，周明的话提醒了她。她说：要睡啦你？好嘛……那我也要睡了。 互道了晚安，两人各去各的值班室。周明走到走廊尽头时赵小维叫住他：周大医生…… 周明驻足。 顿了一下，赵小维说：我想请你帮帮忙在这附近找房子，合适的话就租一间。过几天下班后你有时间吗？ 那夜，难得失眠的周明失眠了。睡在值班室漆黑的屋子里，他眼前晃来晃去都是赵小维那略带痴迷的眼神，动人的笑靥……他掏出手机想给对方发条短信。写了删，删了写，最终一个字都没发出去… 几天后，下了班的周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赵小维到处找住房。 医院的房子由政府出资修建，周明他们搬进去还不到一年．那里的设备仪器是全新的，办公桌办公椅甚至包括拖把都是新的．医院修得漂漂亮亮气气派派让人无可挑剔，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宿舍．加之几天前因为一点小事跟泼妇刘小丽吵了一架，所以找房子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儿． 赵小维很感激周明，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同时说着很多感谢的话．这种感觉让周明忒受用：让女孩子感激自己本身就是嘿爽的一件事，更何况这事是自己心甘情愿要做的！ 转了小半天，周明带着赵小维终于在离医院不远的公路旁找到一家．这家人跟周明挺熟，楼下开餐馆，楼上住人顺便也兼做旅馆．因为地理位置不是很好，所以平时也没什么生意．见有人找到门上租房子，老板乐得眉开眼笑，问：周医生，你这位朋友打算住好久嘛？ 赵小维回答：半年吧．赵小维算过，如果考上研的话，自己在这里呆上半年多就走．所以先租半年是最合适的． 老板很爽快：要得嘛，周医生跟我两个也不是外人，半年３００块怎么样？ 周明不干：还说熟人，你烧我嗦？你楼上房子空起那么多，没人来租的话你一分钱都没得．这样子要得不，２００块就不说了？大家干脆点！ 老板思忖片刻，拍板：好嘛，２００就２００． 把赵小维的事办好已是日落西山．周明正跟赵小维道别，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而且是个女的：你是明哥哇？ 声音似曾相识，周明却想不起是哪个，他随口应道：唔.... 电话那头说：我是欧阳羽倩啊，洛带医院的..... 欧阳羽倩？周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哦，是她......正想说什么，欧阳在那边说：你的女儿叫周小雨，是吗？ 一听到小雨，周明的头一下子大了！他结结巴巴地问：小雨，她，她怎么了？ 欧阳：你赶快来洛带医院，你女儿出车祸了． 周明眼前一黑，心咚地一下跳到嗓子眼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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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雨伤的并不重，这是后来欧阳告诉周明的．但周明仍放心不下，随即给于灵打了个电话．一听此消息老婆在电话那边就呜呜哭了起来：都怪你，我喊了你不让她去的． 周明也火冒三丈：哭啥子哭？事情不出都出了，怪这个怪那个有屁用．小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现在马上去洛带，你呢，什么时候下班？ 于灵那边还在抽噎：我要９点过才能走，这两天厂里活路多． 周明：那好嘛，我一个人去．说完周明就挂了电话． 到龙泉驿区首府龙泉镇时天已完全黑了，最后一末班车也没搭上．周明在街边招了个出租，心急火燎地直奔洛带古镇。 洛带古镇始建于唐初。洛带原来并不叫洛带，据传三国时期，蜀后主刘禅在深宫无聊，来到风光旖旎的龙泉山游览，到达古洛带场镇，见一口八角井，造型别致，水清如镜。在井边观赏时，不慎将随身所佩玉带落入井中，“落带”便由此得名。后来经历史不断演绎，就成了今天的“洛带”。 清朝初期，由于连年战乱，四川人口奇缺，于是闽、粤、赣三省客家先民大举北上西进，最终在巴蜀大地立足生根，同时，另一部分人则远涉重洋，搬迁于港澳台、东南亚乃至世界各地。 迄今，四川有250万客家人，是中国第5大客家人聚居地。以成都东郊的洛带古镇为中心的片区则有50万人。洛带古镇至今保留着较完整的古建筑群落；洛带人常用一种叫客家话的方言,他们称其为"土广东话"，与客家方言标准音广东梅县话一致……洛带古镇有中国西部客家第一镇之称。 周明认识欧阳纯属偶然．两年前成都市卫生局组织全市急诊医生轮训，周明所在班有４０多名学员，饭后课余，一帮学员不是看电视就是斗地主．周明什么都不会，欧阳也什么都不会．很自然的，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那时的九眼桥，府南河，春熙路，塔子山......到处都留下了周明和欧阳的身影．两人在一起也忒放松，几乎什么都谈．从欧阳的口里周明得知，欧阳家很有钱，她老公是电脑程序设计员，成都本土一款风靡一时的网络游戏就出自他之手......可欧阳说：他待遇不薄，可他却没自由．你知道吗？我们两口子几乎１０天半月才看到一回，在他眼里只有工作，工作，加班，加班......我在他眼里算什么？一个木偶，一个玩具？有时我就想，如果我们没有孩子，我肯定会跟他...... 轮训班结束前夜周明跟欧阳在府河边谈了很久很久，从欧阳泪光盈盈的眼中，周明读出了她的期盼，但周明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他说：知道吗？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挣不了大钱，你丈夫能给你的我都不能给你，我平凡普通甚至平庸。而且，我始终是一个让人失望的人，你对我期望愈多，失望也就愈多！忘了我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之后周明换了手机号，也从未尝试过与她联系．算起来，他们分别大概有两年了...... 到了．司机一句提醒，把周明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出租车，已稳稳地停在了灯火通明的洛带医院大门口． 接待周明的是外科值班医生欧阳．两年不见，她依然那么年轻漂亮．看见周明，她莞尔一笑：来啦？ 周明恩了一声强作笑颜，随即跨进病房．小雨一看见父亲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爸爸，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呀，呜呜呜...... 周明鼻子一酸，心疼得几乎落泪．他拍着女儿的肩拉着她的手安慰：傻瓜蛋，我的女儿那么那么乖，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恩？ 小雨继续抽抽噎噎地哭：那妈妈呢？妈妈怎么不来看我？她是不是不要小雨了？ 周明暗自掉下两滴泪，哽咽道：妈妈今天忙哈，她明天就来看你，还要给你买好多好吃的来，晓得不？ 听说有吃的，小雨破涕为笑了：还是妈妈好．爸爸喂，跟妈妈说，我最喜欢的是那种夹心饼干，旺旺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周明拼命点头． 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欧阳冲周命叹了口气：哎，为人父母，都不容易啊． 周明：是啊．小雨的伤势......？ 欧阳：不严重，没伤到骨头，就是伤口有点长有点深，在小腿肚上，缝了１２针，下午上的引流条，估计明天晚点取．你是医生也懂得起，我们想让她拆了线再出院你看什么样？至于费用......有意外险的，应该没问题吧？ 周明：好吧，就照你的方案． 看看没什么事了，欧阳邀周明到办公室坐坐：明哥，我们两年没看到了，大家好好聊聊？． 周明婉拒：我要去把孩子守着，你晓得，出了这么大的事，小孩子家，经不起吓的． 周明一回到病房，小雨就兴奋得不得了，拉着爸爸的手就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这时周明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瞄了一眼，是赵小维发来的：你们娃娃伤势如何，严重吗？ 周明感动不已，找个借口溜出病房，正想给赵小维回信，却看见欧阳端了碗饺子快步走过来：还没吃是吧？晓得你要过来，我给你准备了饺子，刚才用微波炉热了下，快趁热吃了．在办公室吃还是在病房吃？在病房吃我给你垫张报纸． 周明一下子怔在当场，不知何言以对．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还是赵小维发来的：怎么不说话啊，你们小雨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严重吗？你知道不，你不说话我好为你担心啊．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要一周了．时间一到，小雨也该拆线出院了．女儿要出院的头天欧阳把周明叫到病房外面，看看前后没人，说：明哥，中午来我家吃顿饭好吗？ 这个......周明沉吟着有些踌躇． 欧阳笑了：放心吧，我不会吃你的，我跟我儿子在家呢． 周明思忖片刻：那好吧，中午我过来． 中午周明先安顿好小雨吃完饭，然后找了个借口出门．走的时候小雨叫住他：爸爸，你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明想了想，冲女儿笑了：大概一小时吧，放心吧乖女儿，爸爸不会不要你的. 周明先去医院大门外称了几斤苹果，然后按欧阳指引的方向朝她家走去．进了欧阳所说的那个小区，周明拨通了她的电话：你能不能出来接我一下，我找不到路了． 欧阳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明哥，你来了哇？好，好，我马上下来接你！ 不久欧阳就出现在她那个单元的门口，穿着睡衣，一脸笑意. 一进欧阳家，周明就有种安详宁静的感觉：落地帷幔半遮半掩，挡住了外面有些燥热的暖暖秋阳；客厅的音箱开着，声音很低，放的是肯尼基悠扬婉转的萨克斯曲＂爱到永远＂...... 周明隐隐觉得没对，问欧阳：咦，你不是说你娃娃在家吗，他人呢？ 欧阳漫不经心地说：哦，刚才忘了跟你说了，今天周末，他外婆刚才来电话把他叫她那里去了．刚走不久． 周明一下子有些局促不安，心里叫苦不迭：这个欧阳，想害死我啊？ 倒水，上茶……欧阳象只轻盈快活的蝴蝶在客厅里转悠。后来她跟周明说：明哥，你也在医院里呆了几天了，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我去厨房弄菜，你好了我也好了，恩？ 周明有些犹豫：这......合适吗？ 欧阳咯咯笑了：嗨，你一个大男人，我都不怕你还怕啥呢？说完把周明带到卫生间，给他打开花洒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是不是自己多滤了，把别个的好心当成了非意？周明不禁暗自责备自己 周明边自责边洗澡，快洗完时欧阳在外面娇声道：明哥，里面有毛巾没？ 周明环顾四周，糟糕，确实没有．他一下子领悟到什么，但也只得老老实实回答：没，没有． 欧阳：那你把门打开，我给你递进来.周明小心翼翼开了门，欧阳把毛巾给他递进来了，同时递进来的，还有欧阳丰腴白皙香气四溢的裸体！ 欧阳从后面抱住她，娇喘吁吁：明哥，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 那天周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欧阳家的．要走的时候欧阳拉住他，一脸乞求：不是还早吗？ 周明闷着头没说话，半晌才吭声：你不晓得我娃娃还在医院里躺着吗? 跨出欧阳家的那一刻，周明的泪水潸然而下！还没到医院，周明就收到条短信，是欧阳发来的：今天......真对不起． 在医院大楼下伫立良久，周明给她回了条短信：不怪你，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是啊，怎么能怪欧阳呢？又没人拿刀拿枪逼我周明！ 但周明的内心依然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成了什么了？禽兽吗？女儿还在床上躺着，自己却......周明无法原谅自己． 让周明懊丧不已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赵小维．自周明请假看护女儿开始，每天赵小维都有短信发来．在内心里，周明已经把对方当成好朋友甚至更亲密的那种朋友，可自己却背着她做了些什么啊？一想起赵小维，周明就想起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那脸上永远挂着的甜甜的笑靥...... 周明在病房外坐了好久，最后打定主意今天就回家．明天是欧阳值班，欧阳说等她来看后再拆线，但周明确实不想再见到她．在医院的僻静处，周明给欧阳打了电话：欧阳，我准备今天下午就走． 欧阳有些惊讶：不是明天拆线吗？明天......我值班呀！ 周明：不了，今天家里有点急事，我带小雨回我们那边拆线．出院手续......你打个电话请其他医生开给我就行了．我把该结的帐结了．不好意思，这么多天给你添麻烦了． 欧阳：那我来送送你？怎么你说走就走了啊？ 周明：好了，就这样．说完周明挂了电话． 把一切手续办好已快下班了．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出洛带医院大门，周明不禁长吁一口气．一切的一切，总算结束了．再见了，洛带．再见了，欧阳．快乐与不快乐的，都随风而逝吧！ 可周明内心还是有点遗憾，在洛带呆了那么几天，却连她的全貌都未见识过，现在自己就象国民党的溃军，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周明不知道的是，当他和女儿的班车绝尘而去的时候，远处一棵大树背后，一个女人为他而颤栗哭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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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明请假耽搁一周，翌日回来黎院长就安排他值班．那天下班后一跨进医院大门，赵小维就在药房里冲他快乐地招手． 周明有点奇怪：喂，今天好象不是你值班吧？ 赵小维撅起嘴：怎么，不行啊？ 周明：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好象是.....小李值？ 赵小维咯咯笑了：本来是他值的，我跟他换了喂，晓得不，周大医生？看周明还在发愣，她附在周明耳边悄声道：人家不是好几天没看到你吗，想你老人家噻． 周明嗔怒：呵呵，注意点影响你，小心你将来嫁不出去． 赵小维：要嫁也肯定是嫁给你． 周明招架不住了，赶紧闪：算了算了，惹不起躲得起．我去楼上上会儿网，有啥事你上来喊我． 要得．赵小维答应得嘿爽快，末了又补上一句：有俺赵小维在，阵地就肯定在，你放心走嘛，周大哥． 有周明在跟前，哪怕他一言不发，赵小维都觉得很快乐．周明也深有同感。有时连周明自己都奇怪，自己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眼前这个快乐的女孩子呢？ 周明刚上楼打开电脑，赵小维就叮叮咚咚地追上楼：有个问题忘了请教你老人家，今天晚上我们吃啥呢？干饭，还是稀饭？还有菜呢......？ 周明想了想,问:你有绿豆没有? 赵小维摇头:没那个. 周明说;我喜欢吃绿豆稀饭......没那个就算了.你爱煮什么就煮什么吧. 赵小维:那好,我这就做. 周明又问：菜呢，有没？ 赵小维：中午的凉拌黄瓜没吃完．哦，对了，还有几砣臭豆腐． 周明大笑：呵呵，好啊，一遇到你你就请我就吃你的豆腐，硬是安逸． 赵小维脸通红，踢了周明一脚：你去死嘛你． 周明连忙闪开：好好好，我该死我该死．那赵小维同志，做饭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哦？ 赵小维：好嘛．赵小维踅身刚要离开，周明叫住她：转来． 赵小维转身，不解地望着周明．周明轻声问：今天妇产科哪个值班？ 赵小维顿了顿：是刘小丽，她在院办公室，在做帐她． 周明：那你去问问她，今晚跟我们一起吃不？ 赵小维尖声道：吃什么啊，我们啥子菜都没得啊？ 周明正色道：你去喊是你的心，并不是要吃什么？人义吃水甜，这个道理你该懂．你不喊她别个心头会有想法的，更何况你才来不久．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懂吗？ 赵小维嘟囔：还是你去算了，你晓得，那天我才跟她吵架. 周明有些生气了：那天那天，都过了一周多了你还记得？都是单位同事，不是事关根本的吵过就算了．单位就那么１０来个人，得罪一个少一个，你未必想当孤家寡人？ 赵小维埋起脑壳，还是没动．周明没辙了：算了，我去问． 刘小丽正在电脑前忙得不亦乐乎，见周明进来一张粉脸笑得稀烂：帅哥，找本人有啥事？ 刘小丽在单位虽对别个凶，但对周明总是客客气气的．也难怪，周明平时在单位就是那种不多言多语也不多事的人，所以讨人喜欢也很正常． 周明把来意说了，刘小丽答应得很爽快：要得，我正愁晚饭没着落呢，呵呵． 周明心想：刘小丽这个人其实也是很好把握的，只是一般人没摸透她脾气而已． 那天的晚饭开得比较晚，因为赵小维煮饭时掺少了水，结果又掺二次水．掺了两次水的饭不怎么好吃，周明和刘小丽却只有闷起脑壳往肚里吞．唉，谁让自己蹭饭呢！ 饭毕刘小丽去那边院办，周明跟赵小维自告奋勇：你歇着，锅我来洗． 赵小维把碗朝周明面前一推：这个你也洗了，好事做到底噻． 周明蹙眉：这个......你可以自己做的． 赵小维：我做做做......我怎么什么都做啊？我是你保姆，还是啥佣人？你倒好，为个女人，冲我发脾气，把我当什么啦你？呜呜呜...... 周明一时手足无措，他一时想不起自己究竟哪里错了，居然把赵小维气得嚎啕大哭！ 好半天劝住赵小维，周明自己也弄得心力交瘁．草草地跟她道了别，周明到值班室蒙头就睡． 但他显然睡不着，看看时间，还不到10点．他索性起床，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秋夜的凉风阵阵袭来，让他顿时清醒了不少．窗外的那片天空里，一轮昏黄的圆月在云层中穿行；月下，是一重重寂静沉默的山峦，象一片片起伏不定的海......周明想起一句诗：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那么赵小维，你此刻又在干什么呢？ 今晚的事，周明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觉得自己还是有不对的地方．自己跟赵小维分别了好几天，大家见面应该高兴才是，自己却莫名其妙的把别个训了一顿，也不管她受得了还是受不了；再者，赵小维怎么说也只是个20多岁的女娃娃，才出校门不久，社会经验不足为人处事欠缺也是难免的，自己20多岁时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想来想去，周明还是觉得应该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清楚的好．他拿出手机，给赵小维发了条短信：今晚的事，我也有错，真的对不起，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哦． 赵小维一会就回过来了：嘿嘿，我气早消了．怎么，没吓着你吧？ 周明：不吓着才怪，你没看我刚才都傻了吗？ 赵小维：活该，哪个喊你欺负我呢？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你女儿的伤呢，好了吗？ 周明：好了，谢谢你一直这么关心我． 赵小维：...... 周明：看到没，今夜的月色真好啊．我想起一句诗：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赵小维：呵呵，多愁善感，但我警告你：你哪个都可以相思，但别相思我． 周明：如果我相思的是你呢？ 赵小维：...... 周明：说话． 赵小维：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好吗？今天我看书好困，明天我还要上班呢，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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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那夜周明当然无法入睡．辗转反侧直到黎明，他才昏昏睡去．天亮上班后，老葛笑他：昨晚你偷牛去了，两个眼睛红得就跟鸡巴灯笼一样． 周明骂他：你个老东西，会不会说人话哦？ 昨晚跟赵小维发短信，她给他装神．不过周明一点不担心，来日方长，跟赵小维把话说清楚的机会多着呢．他想起一句话，性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想吃热豆腐，是要慢慢等噻． 但周明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几天后，黎院长把赵小维叫到了办公室．他问她：赵小维，你来医院有多久了？ 赵小维想了想：一个多月吧？ 黎院长：听说你准备考研？ 赵小维：恩．她边答边想黎院长究竟想说什么． 黎院长：你考研我不反对，白天看书也可以，但不能影响本职工作，晓得不？ 赵小维点头．黎院长接着说：但是我们现在比较缺临床医生，你来了那么久，我也观察了你那么久，发觉你人还比较聪明...... 赵小维张大嘴巴，她不晓得黎院长下一句想说什么．黎院长顿了半晌才说：医院想派你出去进修儿科，你看怎么样？我们医院还没一个专门的儿科医生呢． 赵小维忙说：黎院长，你晓得的，我迟早要...... 黎院长打断她：要走，是不是？但我们话说回来，如果你走不了呢？我派你去进修有不少人反对，说我拿钱往水里扔，可我不这样认为：我们医院一是缺儿科，二缺人才．我把话再说明白点，将来你赵某人考上研了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医院的骄傲；考不上，那你就仍然回来工作，好不好？我们医院的大门是永远为你敞开的． 赵小维埋起脑壳想了好一阵．见她不表态，黎院长又说：我们医院是卫生院，小了，委屈你了，是不？还有，你害怕进修会影响你复习，是不？我可以跟你表这个态：１，我们医院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的，你有本事走我不拦你，不会给你设置任何的人为障碍．２，进修的时候你也同样可以复习啊，只要把时间安排好，应该没问题的． 赵小维不好再说什么了：好嘛，黎院长，我去．谢谢你哦． 黎院长最后说：你决定了就好，时间就定在下个月一号． 下个月一号？也就是还有一周时间．还有一周，她就将暂时离开这里了，说实话，她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她决定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一个人。 这个人是周明． 那天永远地铭刻在了周明的记忆之中，以至于他离开人世的那一刻，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回首往昔，那天那时的情景仿佛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那天是10月27日，成都平原上飘洒了一天的细雨终于停下来．细雨过后，氤氲的雾气弥漫着升腾起来，把个成都平原裹了个严严实实．那天下午正坐在街上看书，蓦地从外面闯进来个人，一身水一身雾的象神仙下凡，把周明吓了一跳． 是赵小维！不知怎么的，周明的心一下子突突跳个不停． 周明问她：咦，你刚才跟我发短信，不是说你在底下上班吗？你跑上来干什么？ 赵小维得意地咯咯笑道：跟你开玩笑呢，我早在路上了，想给你个惊喜噻．我是上来帮老葛存钱的，都几天了，老葛说太多了不好揣，我要上来就喊我帮一下忙． 周明笑了：呵呵，你硬是活雷锋，别个要存钱关你屁事？ 赵小维反驳：我上来买牙膏香皂的，早的用完了.说完瞪他一眼：猪啊你是？人家还不是想找个借口来看看你． 周明脸刷地红了，但嘴巴不服输：要想看我好办得很，我几天就值一次班，也就是说你几天就可以看到本帅哥一次，还不够哇？ 赵小维：呵呵，自我感觉满良好的哦你，骗你的，鬼大爷才想看你呢． 周明：鬼大爷？我看你就是那个鬼大爷，哦，不，鬼小姐． 赵小维：算了，本美女不跟你鬼扯了．跟你说件正事儿，本人要去进修了．县医院儿科，时间大概半年． 真的？周明被这个消息震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赵小维：看看看，老大你就这水准啊？象没见过啥大场面似的，芝麻大个事就把你骇得一惊一诧的． 周明正了正身子，一脸尴尬：这事哪个跟你说的？ 赵小维：黎院长． 周明：你答应了？ 赵小维：答应了．我没先跟你商量，我怕......你不放我去． 周明：我？关我屁事？ 赵小维：不关你事我来找你干吗？答是答应了，不过我可以反悔．我今天来想听听你的意思． 周明思忖片刻：可以去．其实你去了也不会怎么影响你复习，再说我家就在县城，我们见面的机会应该更多了． 赵小维吁口气：你这样说那我就去嘛，我怕你反对呢．如果你不愿意我多半不会去的． 周明注意到赵小维脸色不太好，问她：怎么，昨晚没睡好？ 赵小维：恩，看书看到3点过． 周明：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现在４点钟，你还可以睡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喊你，顺便把你搭下去． 赵小维：床呢？ 周明指指里间：楼上是小罗的，楼下是我的，你看哪儿顺眼睡哪儿吧． 赵小维探身看了看小罗的床，冒了句：切，好臭．说完，她噔噔噔地直奔楼下而去...... 那天后来发生的事都是顺理成章的．当外面的天空黑下来的时候，周明问枕在自己胸膛上的赵小维：你饿不饿，我上去给你做点饭，抽屉里还有瓶香辣酱，可以下饭的． 赵小维摇摇头：我不饿，就是觉得自己很软，你想吃就弄来吃嘛，我不要......你半夜三更弄的叮叮当当地别个还以为有小偷呢． 周明：那算了，你不吃我也不吃． 半晌，赵小维问他：周明，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周明笑了：傻瓜，你想得太多了．再说，我从来不跟坏人打交道的．你知道吗，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最好的． 赵小维：真的假的，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说吗？ 周明：就对你．就你一个．接着他叹口气，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从未谈过恋爱． 怎么会？黑暗中赵小维惊愕地睁大眼睛，怎么会呢，你们家小雨都12岁了啊？ 周明：想听我的故事吗？ 赵小维：想听，跟你有关的故事我都想听． 周明：你知道我多大吗？ 赵小维摇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挺安静，象个女孩，有时还挺羞涩......看上去20多吧？反正怎么看都不象一个12岁孩子的父亲． 周明苦笑：结婚那年我20岁． 赵小维失声道：那么早哇？怎么可能......？ 周明：你可能不知道，我父亲原来是这个单位的，我本人也是招工进来的．后来去读了个卫校混了个中专文凭．现在我的文凭也是中专，至于学英语当记者那都是后来的事了，我这个人就这样，凡是感兴趣的事都喜欢去尝试一下，反正不能给自己一生留下任何遗憾． 赵小维喃喃道：怪不得你英语那么好，给我发短信时也是大段大段的，有些单词把我都搞蒙了．对了，还有你文学方面也蛮好的......你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不一般！ 周明：莫扯远了．说我的婚姻吧．20岁那年经人介绍我跟我现在的老婆谈起了恋爱，２个月后我们结婚了．婚后的头几年我们天天吵，以至与到后来大家都没精神吵了． 赵小维：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呢？ 周明：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她怀了我的孩子，也就是小雨． 赵小维：你不爱她怎么可以跟她......？ 周明叹口气：年少冲动…..冲动的惩罚！ 赵小维：那你们还是可以不结婚啊．两个人不喜欢干吗非要拴在一起，婚姻是儿戏呀？ 周明：可她不干，安眠药都准备好了，我不娶她的话她就死给我看；还有她娘家兄弟，算得上有钱有势吧，找人来威胁我......你说我怎么办？ 赵小维：那......后来你也可以离噻？ 周明：怎么离？我们的是按揭房，每个月好几百，离了房子给她还是给我？给我，她们娘俩注定流落街头；给她，我30多了，一切都得从头再来，我有多大能耐？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工薪族，能吃碗饱饭都不错了． 赵小维：你们没感情，还一起......过了那么多年？或者......一直到老？太可怕了！ 周明：这就是生活．对感情，我真的麻木了．我有这个体会，好象穷人是没有爱情的．至少我就没有．所以说我没谈过恋爱几乎没人信． 赵小维：问你个问题．你，现在爱你老婆吗？ 周明摇头：不爱，真的不爱，我觉得我们两个好象是因为很现实的问题拴在一起的．我清楚这点，她也清楚这点． 赵小维：那，你女儿呢，你爱吗？ 周明：爱，真的很爱．我这辈子可能不会跟这个社会创造什么价值什么财富，但我留下了我的女儿，她是我生命的延续，也是我一生中最好的作品．我真的很爱她，我觉得她就是让我活下去的理由，甚至很多时候，我一想起她就禁不住泪流．她是我的孩子，我觉得我有责任爱护她保护她。应该说，小雨就是我现在生命的全部！ 赵小维好一阵没说话，后来她问周明：那......我呢？我在你生命里又算什么呢？ 周明：我暂时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好吗？现在我真的答不上来．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不然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赵小维长吁口气，岔开话题：哎，其实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也挺烦的． 周明：为什么啊？ 赵小维：不为什么啊，就是觉得挺烦的．天天看书，头都看大了． 周明：那可以到处去走走啊，散散心． 赵小维：正有这个想法呢．哎，你说说，成都周边哪里好耍点？ 周明想了阵：就那些地方啊，啥子龙泉桃花故里，洛带古镇，红砂村，石象湖什么的． 赵小维有点兴奋：我们去龙泉怎么样？ 周明：什么啊，都秋天了，去龙泉干什么，挖红苕啊？ 赵小维：那就去洛带古镇，我看新闻媒体把洛带都说成一朵花了。 周明一听洛带就头皮发麻：什么啊，洛带不好耍，一点都不好耍． 赵小维：屁话，你还在那里呆了几天呢，路你也熟，到时去你好给本美女做导游噻． 周明叫苦不迭：跟你说了不好耍你还不信，你硬是...... 赵小维当然不信：不会哦，报纸电视吹得那么凶得嘛，怎么会不好耍呢？ 最后赵小维做了决定：星期五去，星期五人更少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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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周明和赵小维起得很早．上车后，开始赵小维还兴致勃勃，叽叽呱呱地跟周明说个不停，后来哈欠连天，最后竟一头歪倒在周明身上大睡起来．周明想摇醒她，又觉于心不忍．把她抱进自己怀里，看着她面色安详吐气若兰，周明不禁怜爱顿生． 赵小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一辈子，一定会让你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哎，来生，有吗？ 临近中午，洛带到了．周明把赵小维摇醒，她却叽叽咕咕地念叨着还想睡觉．周明吼她：喂，你不下我一个人下了．赵小维这才不情愿地摇晃着下了车． 周明他们一进街口，一群照相的串串就围了上来：照相照相，两位要不要来张合影，安逸得很哦．赵小维问周明：喂，我们俩来一张？ 周明：你想害死我啊？我还想多活两年！ 难得跟周明跑那么远来玩一次，赵小维显得忒兴奋，东张张西望望． 在张飞牛肉店门口，赵小维象狗一样围着一尊手拿大刀的黑脸张飞转了一圈，又凑上去嗅了嗅，感慨不已：这个雕塑做的好哇，就跟活的一样! 周明也有同感：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象活的． 赵小维往前走了两步，不甘心，踅身又凑到张飞跟前，尖起手指就往张飞眼睛上戳：嘿嘿，好耍，我试试这玩意儿是真的假的． 那张飞嗖地往后一跳，大刀往胸前一横，声音如雷贯耳：哇呀呀，何方小贼，竟敢在太岁眼上动土？ 呵呵，假的！周明和赵小维乐得哈哈大笑，店老板趁机招揽生意：两位，来点张飞牛肉，正宗地道，味道安逸，吃起来那是爽歪歪哦． 老板话音刚落，赵小维就接茬：恩，就是就是，正宗地道．呵呵，老大，你不说俺也晓得． 周明瞪她一眼：就是，你倒安逸，可本人的钱包不安逸．看嘛，又要瘦身了． 赵小维凑到周明耳跟前：嘿嘿，那么小气啊你？一点不象个男人．今天既然跟本美女一起出来潇洒，再怎么你也得暂时冒充一下大款噻．末了咬牙切齿地补上一句：小样，看我今天不吃死你！ 买了张飞牛肉出来，赵小维的各个器官就跟闹钟上了发条似地欢快地跳个不停．她嘴巴在动，手在东比西划，眼球骨碌骨碌转个不停．什么洛带特产金丝饼，毛麻花，小孩玩的响簧，印有＂洛带古镇＂的手提袋.....零零总总地收罗了一大堆．周明只有屁颠屁颠地跟在赵小维身后，钻进这家店，窜进那家铺．走来走去，直走得周明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周明心里叫苦连天．他倒不是心痛钱（这一大堆东西本身也值不了几个钱），而是觉得太累．哎，怎么跟女人逛街都这么让人恼火呢？ 象只骄傲的小母鸡，赵小维率领周明在伤心凉粉店门口停下．她的眼睛直勾勾地伸进店里：哇，好！伤心凉粉，本美女是久闻大名哦． 周明趁机发泄不满：还好哇？伤心伤心，好好的你伤什么心啊？不吉利！ 赵小维顶他：你晓得狗屁．接着又娇滴滴地加上一句：周明，我饿． 周明不耐烦得瞪她一眼：想吃东西就明说，还绕什么圈子？ 坐进店里，周明和赵小维各要了一碗伤心凉粉．还未动筷，赵小维舌头就伸出来了：啧啧，我都吞了好几泡口水了．嘿嘿，今天我一定要多吃点． 吃完一碗，赵小维又要一碗；又一碗吃完，赵小维干脆直接要了两碗；四碗吃完，赵小维被辣得泪流满面，舌头掉出来差不多要落进碗里了．她还不解气，用筷子哆哆哆地敲着桌子叫嚷：老板，我......还要一碗．天，你这个凉粉怎么搞的哦，咋个那么辣呢？ 周明早已目瞪口呆，见状忙止住她：你怎么还要？你都吃四碗了．你今天吃了多少东西你晓得不？你想吃撑死啊你？ 赵小维撅嘴，一脸委屈：人家没有吃饱嘛．帅哥，你......老人家不至于在本美女名下这么小气吧？ 周明：你看我是小气的人吗？两块钱一碗的凉粉你吃不穷我．你现在在紧张复习，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吃得上吐下泻装熊样儿．再说辣的东西吃多了也伤胃，是不是？ 赵小维无奈：那好嘛，我不吃了就是了。 赵小维起身随周明出了店门，可毕竟心有不甘．因为生气，跟在周明身后的她嘴巴一直翘得老高老高． 走进广东会馆，忽见院内一侧一群年轻人围成一圈大呼小叫．两人凑拢一看，原来那里摆了个大水坛，水坛装满水，水底正中央放了个小面盆．那些年轻人往水里踯一角的硬币，硬币入水后便飘飘摇摇地往那个面盆而去，但大多数都落在了外面．面盆四周已落了一大堆硬币． 赵小维看得双眼贼亮，跃跃欲试．她跟周明说：哎呀，好好耍哦，我也要耍一下．但两人搜遍了全身也找不到一枚硬币．后来赵小维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她跑到会馆门口，跟几个卖橘子的太婆大爷好说歹说，最后终于换到10个一角的硬币． 回来后她乐颠颠地就要往水里投，周明止住她：你不许个愿吗？ 赵小维不解地眨眼：投就投呗，还许什么愿？许我嫁给你？我才不干呢！ 周明笑了：呵呵，好，不许愿就打赌怎么样？落进去是双的话你就嫁给我，单的话就是我俩没缘分，本帅哥就放你一马． 赵小维乐了：嘿嘿，这下就更好耍了．好嘛，要得，反正是整起耍的． 10枚硬币在一帮年轻人的起哄声中很快投完．大多数硬币落在了外面．但是......有两枚落进了面盆． 赵小维顿时花容失色：My god ,不会吧？怎么会有两枚掉进去？说完，她回头望周明，似在问对方又似在自语：这么说，本美女是要真的嫁给你吗？ 周明张口欲言，忽然手机响了．周明接通手机，好一会那边才说话．一听对方声音周明头就嗡地一声似要爆炸． 电话是欧阳打来的．她说：忙吗？今天我倒班，一个人在家里发呆．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周明瞄了赵小维一眼，快步踱到一边，有些恼怒地说：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干吗？我正忙得很哈． 看见周明迅速走开，赵小维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喂，周明，你鬼鬼祟祟干吗呢？ 那边欧阳还想说什么，周明赶紧一把挂了电话． 赵小维已冲到周明跟前，问：哪个跟你打电话？ 周明有些心慌意乱，支吾道：一个朋友． 赵小维哼了一声：一个朋友？女的是吧？我听到她声音了．咦，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看你脸都白了，你不会跟我说你昨晚没睡好吧？ 周明总算缓过神来，说：跟你说实话吧，是我老婆打来的．我怕吓着你． 赵小维绕着周明转了一圈，又转回原地，盯着对方：嘿，周明，你当本美女是傻瓜？党的政策是啥子你应该懂得起噻？ 周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懂，但先声明，我没做什么坏事，你要我坦白什么？ 见实在问不出个所以然，赵小维最终决定放弃：算了，我不跟你扯了，但我要警告你周明，你最好别跟我装神弄鬼．你如果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背着本美女钓妹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哦！ 周明如释重负，忙点头哈腰讪笑不止：晓得晓得．背着你老人家做坏事？你借我24个胆子我也不敢．言毕，周明觉得自己全身都湿透了…….. 那天周明和赵小维在洛带直玩到黄昏．上车后赵小维对周明说：周明，我要跟你说件事． 周明：车还没开呢，等一下说不行吗？刚坐下来，气都没出匀净． 赵小维：不，现在就说，我怕车子开动后我会睡着． 周明无奈：那你说嘛，我竖起耳朵在听． 赵小维要周明明天陪她值班． 周明：明天不是我值，是黎院长值．我后天值． 赵小维：我后天要去进修了，明天你一定要陪我！ 周明有些不耐烦：非得明天吗？你是去进修，我俩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赵小维生气了：你怎么那么牛筋呀？猪脑子呀你？明天......人家有话跟你说呀！言毕，竟簌簌流下泪来！ 周明懵了，心里顿时忐忑起来．这赵小维怎么了？自己好象没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啊,她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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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是不是很坏？翌日夜，这是赵小维偎依在周明胸口上说的第一句话． 周明嗔道：傻瓜蛋，你怎么老问这个问题？你已经是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赵小维：不，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要你跟我说心里话，心里话，知道吗？ 周明：那好吧，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最棒的，最完美的．知道吗，我的女孩，你就是我的天使，你是上苍恩赐给我的最好礼物，你是让我值得用一生去怀念的东西．人一辈子只能活一次，而好多人，活了几十年，却没能真真正正地爱过一个人，真真正正地爱过一次．现在我却有这样的幸运，因此我想跟你说的是：在我的生命里能邂逅你，真好！ 赵小维止住他：我有那么好吗？我小气，自私，爱撒娇，脾气也不好．总之，我身上的毛病太多了，有些时候以至连我自己都受不了我自己． 周明：人无完人，哪个人没缺点？可是，有的时候你的缺点在我眼中却成了优点．真的，好多时候你好可爱．年少时我渴望爱情，渴望与一个我爱的女孩一次意外的邂逅，渴望一个女孩能说爱我到永远，渴望能有一段刻骨铭心轰轰烈烈地恋爱......可最终我什么都没得到，有的只是无尽的失望，无尽的悲伤......现在这些，你全部都给了我，你说是不是上苍对我的恩赐？真的，我要说声，小维，谢谢你．是你让我生命的天空充满了阳光，是你让我觉得人活一辈子真好．不管将来我们如何，不管世事如何变换，我都会记得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我都会记得你！ 赵小维笑了：真的哎，周明，我觉得你应该去当一个诗人．真的，随便哪个女孩子听了你的话，可能都会感动得要死哦． 周明也笑了：是吗？可我说的是真的，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顿了好一会儿，赵小维才吭声，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吗？其实，我这么努力考研是为了一个人！ 周明愣了一下，说：哦......可以讲给我听听吗？当然，你可以不讲的． 赵小维沉浸在回忆中：我是大三那年认识他的．那时他在读研，．别人都说他是花花公子，可我不信．真的哎，从跟他认识起，我对他的感觉就一直很好。 他喜欢文学，好象喜欢文学的都特别浪漫。我清楚地记得大三那年我的生日快到了，可他们单位却组织去云南丽江旅游．他走的时候是我送的他去车站，我问他：再过两天是我什么日子你知道吗？他说：我知道呀，你的生日，可现在单位要组织我们去耍，所以我没法陪你过．说真的，听了这话我当时难过得几乎哭了．这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男孩子，也是我的初恋，我希望我的这个生日是应该有他在我身旁陪我好好过的，可他却要离开......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样子他抚弄着我的头发说：小维，别难过，礼物回来我给你补上，到时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到了我生日那天，我一刻也坐卧不宁．我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可我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夜里7点我的电话终于响了，却是我妈妈从遥远的成都打过来的．妈妈在电话里祝我生日快乐，我再也按奈不住就哇地大哭起来．我爸妈以为我在这边出了什么大事，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哭过之后，我饭也没吃，关了灯就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其实我哪睡得着？我躺在床上咬牙切齿：这个花花公子，回来后我一定要千刀万剐了他！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我们合租的房门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我问是哪个，门外的说是房东，来看看水表，我一打开门......天哪，屋外一下子涌进来一群人！灯亮了，他捧着点亮了生日蜡烛的大蛋糕单膝跪在我面前：小维，祝你生日快乐！旁边，是他的朋友我的同学在大声起哄．我哆嗦着问：你，你不是去丽江了吗？ 他回答我：你走了我就悄悄溜下车了．没给你说我还在泸洲，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小维，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别说是一次旅游了！ 说真的，当时我是悲喜交加，几乎要晕厥当场了！ 赵小维接着说：这就是我的初恋，却给我一生也难以忘却的痛．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不会爱上某人了，谁知却碰上了你…… 周明很好奇：你们怎么会分手？ 赵小维：我们分手也就是今年8月份，也就刚刚3个月吧．他说，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现在他在重庆一所医学院校教书． 周明：哦，我懂了，怪不得你报考的是重庆医大的研究生，你是想证明给他看？ 赵小维：恩，也许是吧…… 周明：然后你就想凭此争取到你想要的爱情？ 赵小维摇头，随即呜呜噎噎地哭起来：他要结婚了，就在下个月．他的未婚妻是他读研的同学，他们来往很久了，可我却被一直蒙在鼓里，呜呜呜...... 赵小维抽抽答答，泪水四溢，很快湿透了周明的胸膛. 赵小维的失声痛哭让周明揪心．他拍着赵小维的肩，轻声劝她：小维，别哭，别哭，为那种人哭根本就不值得...... 说着说着，周明自己的眼泪却情不自禁地跟着流下来了...... 那夜赵小维哭泣着絮絮叨叨地跟周明说了好多好多，直到三更，她才在周明的安慰轻抚下疲惫睡去． 但黎明时分，她却把周明摇醒．周明一脸倦意，眼都睁不开．他咕哝道：干什么呀你......不要我活了不是？我刚睡一会呢． 赵小维却轻轻咬住他的耳朵，娇声道：周明，我还想要一次． 周明没回过神来：什么啊你？想害死我啊你，你没看我要散架了吗？ 赵小维：想害死你？我可没这个胆．我马上要去进修了......我想，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吧？ 最后一次？周明心理咯噔一下，顿时清醒了许多：为什么？ 赵小维：你别怪我，周明，其实这么久我都在想这个问题，我是你的什么你是我的什么，想来想去我得出一个结论，我们俩什么都不是．还有，如果我们的事情给别人晓得了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去面对我的同事，朋友，还有我最最亲爱的父母．我们这样下去，对我们两人都是一种伤害，而且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等赵小维说完了，周明问她：这事你想了很久了吗？ 恩．赵小维点头． 周明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做的决定呢？ 赵小维说：昨晚．你知道吗？昨晚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如释重负．现在我们这样，对我们两人都是一种巨大的压力．周明，你知道吗？我累了，我太累了......我进修就是我们彼此忘掉对方的最好的机会．忘了我吧，周明．就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吗？ 说完，赵小维抽泣起来！ 好半晌周明才抬起头，艰难地说：既然你做了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小维，谢谢你这么些日子来陪我，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了，你走吧，天要亮了！ 赵小维离开后，周明的心在滴血..... 那天是11月1日。那天是赵小维离开周明的日子．那天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有些惨淡的太阳，阳光下吹着带有些许凉意的风．那天周明一直呆呆地坐在门诊部，用空洞无助的目光打量从街面经过的三三两两的路人．那天的周明，内心充满苦难悲伤和绝望......在朦胧的泪光中，他打开手机，开始给赵小维发短信： 亲爱的小维，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这也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条短信... 短信发完，周明已是泪流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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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赵小维离开周明就快一周了．这一周来，周明如坐针毡度日如年．他想给她发短信，但一想起她离开时说的话，只得作罢．他想象着或许赵小维会在某个时候给他发来消息，于是没日没夜地开了手机等，甚至有时半夜三更还爬起来看．但，他的苦苦等待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悲伤． 周日下午，正在上班的周明终于等来了一个电话！ 不是赵小维打来的，是欧阳． 欧阳，你有什么事？失望之余，周明仍客客气气地问对方．尽管他跟欧阳之间发生了这样或那样的事，但他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坏．他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是一种很好的朋友关系，别的什么都不是．而且，尽管赵小维现在已离开自己，但周明始终都无法忘却她．在他心目中，赵小维不知不觉占据了那个很神圣很重要的位置，让他欲罢不能．周明坚信：对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欧阳语气平静，象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周明，我离婚了． 怎么可能？周明大吃一惊：你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怎么说离就离了？ 沉寂了好久，电话那边开始传来欧阳的抽泣声：怎么，你也认为我和他过得好？看来，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从殴阳断断续续地讲述中，周明大概知道欧阳两口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在一般人眼里，欧阳两口子的婚姻是很让人羡慕的。女人有貌，男人有财，嘿嘿，不正是传说中的神仙眷属又是什么？刚谈恋爱那阵，欧阳老公就对天发誓今生一定要让老婆过上上等人的生活。婚后没几年，他当初的诺言也很快兑现。凭着过硬的计算机编程技术，他很快在成都一家著名的网游公司站稳脚跟，并迅速晋升为技术总监。什么房子车子票子......他象变魔术似的一一给老婆搬回了家。 应该说，婚后最初那几年，欧阳对自己的婚姻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几年过后，她就觉得他们的婚姻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凭心而论，欧阳老公虽算不上最好但算得上一般。他大毛病没有，不吃喝嫖赌，每月工资奖金福利什么的都领回家交给老婆。人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可他不。他不在外沾花惹草，什么花边消息传奇绯闻统统都与他无缘。 在同事眼里，欧阳老公踏实，认真，勤奋，刻苦，为人处世都还过得去。身为技术总监，他的权力很大，责任也很大，所面临的压力也比谁都大。公司这几年生意还不错，也陆续地有新游戏推出。为研发一款新游戏，他和他率领的团队加班加点是常事；有时公司旗下运营的游戏出点大大小小的问题，作为技术核心的他必须出现在第一线.他既要对老板负责，也要对普通玩家负责...... 为工作狂，为事业累，这就是欧阳老公在婚后的真实写照。结婚多年，家在他的心目中逐渐演变成一个徒有虚名的符号，家在他的概念里就是一个休息睡觉的地方。他很多时候觉得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个家挣钱，挣钱，多多地挣钱...... 长期的劳累，使他积劳成疾，才36，他就开始白发，掉发；牙齿也开始松动，咬点硬东西就疼好几天；由于长期睡眠不足，精神紧张，他走路做事都莫精打采，恹恹的象个病人......面对欧阳和儿子的不时抱怨，他也不是没在意。他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想多抽点时间陪老婆和孩子，可他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喝茶聊天逛街购物纯粹就是一种奢望！ 每次一回到家，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蒙头大睡。他睡得很沉，睡得很香，甚至他在睡觉的时候，都梦见自己在睡觉！婚后最初那几年，欧阳心疼丈夫工作辛苦，在很多方面没有过分要求于他，可时间一长显然就不行。 欧阳还年轻，才30出头，在同事朋友眼里她依然青春似火，依然靓丽如花。她也有诉求也有欲望......可她只能把它压在心底。因为，有些东西毕竟是难以启齿的，哪怕在好友或至亲面前。就说那......方面，丈夫显然不行，每次要么力不从心，要么草草完事。作为医生欧阳毕竟更懂些，每次她都温柔地安慰他鼓励他......但最终却无济于事。有好几次，丈夫也觉得愧疚万分，流着泪对她说：欧阳，原谅我，我实在太累了...... 最让欧阳痛彻心扉的是今年发生的一件事。那天是她和丈夫结婚8周年的日子。那晚她早早地弄了桌丰盛的饭菜，想和丈夫儿子好好地庆贺一下。酒菜摆好，还未动筷，公司一个电话就把丈夫召了去，气得欧阳抱着儿子失声痛哭...... 欧阳两口子的婚姻在风风雨雨中飘摇了8年，最终以一纸离婚证书偃旗息鼓。 离婚时丈夫除了带走部分现款什么都没要，房子车子儿子全归了欧阳，分手的那天欧阳特意跟丈夫，不，前夫吃了顿饭，她对他说：原谅我，好吗？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吧？可是你知道吗，我对婚姻真的没什么很高很高的要求。我只求有个人，能陪我实实在在地过日子，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有钱或没钱，只要对我好就行；就是这么个人，在我快乐的时候陪我一起快乐，在我悲伤的时候陪我一起悲伤......我要的那种实实在在的爱，可你，连这些最起码的都不能给我！ 她的前夫望着她，半晌没吭声；走的时候，他也没说一句话。看着他默默地提着大旅行袋，孤独地步履沉重地走向车站，欧阳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悲伤，一个人站在路口嚎啕大哭..... 欧阳的哭诉让周明揪心,惊心,以至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唉,这就是婚姻吗?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怪,有些人锦衣玉食,什么也不缺,可却成天吵吵闹闹,一刻也不得安宁;有些人什么都没有,却恩爱有加,相濡以沫......搞不懂的婚姻,搞不懂的人!看来那个洋鬼子叔本华真没说错:人生的本质就是痛苦.只要是人,就会有痛苦,只是大小不等程度不同罢了. 正恍惚呢,欧阳在电话那头问:明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真的想过来看看你. 周明反应过来:晤......这一向我都会很忙,月底我们还有个检查,卫生局的要下来.如果有空,我会来看你的.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给我讲,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可以帮你.有要紧事你也可以直接给我电话,方便的情况下我会接听的.哎,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周明的话无懈可击,让欧阳不好再多说什么.好在她跟周明诉说了那么久,情绪也安宁了许多.沉默一会儿她在电话那边说:好吧.周明,真希望再次见到你. 我也是.周明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欧阳婚变,情绪不佳可以理解,可她毕竟可以找个人倾诉.我周明呢,我的心事又该找谁诉说呢?想到此处,周明不禁悲从中来,霎时泪水盈满眼眶! 赵小维,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快回来?周明在心底里如此对自己,对整个世界呼喊...... 又几天过去,赵小维象人间蒸发了般,依然音信杳无,倒是欧阳说来就来. 那天下午快下班时周明接到欧阳电话:明哥,我特意来看你,已经到你们县城了.晚上出来陪陪我,好吗? 周明大吃一惊,想搪塞:这个......不太好吧?我......今晚有点事. 欧阳的语气有些疲惫:我说周明,你一个大男人到底怕什么?我别的意思没有,就想见见你.你不可能连我的面都不想见吧? 欧阳的举动让周明感到隐隐不安.说实话,从内心里他是非常欣赏欧阳的,但欣赏归欣赏,欣赏并不是爱,况且欧阳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再则,自己也是有妻室儿女的人,虽说与妻子关系不怎么样,但自己还有个最最疼爱的女儿小雨,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以不伤害家人为底线;当然,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虽然赵小维离开自己了,可自己内心深处仍深爱着对方,仍坚信她会回来,因此,他决不做让赵小维伤心的事! 但一想到欧阳,他又觉得她有些可怜.她刚刚经历婚变,内心痛楚可想而知.自己做为朋友,却推三拉四的不理不问,如此举动好像也有悖人之常情...... 思前想后,周明决定还是去见对方一面.当然,见面时要把握好自己,只要不出格不出轨就行. 下班到家,于灵和小雨都回来了.小雨边看动画片边做作业,老婆在电脑前跟别个聊永远也聊不完的QQ.周明找了个借口要出门,于灵叫住他:你出去鬼旋我不拦你,但是要记得带点吃的东西回来． 一听说有吃的小雨忒兴奋,拍双手欢呼:就是就是,爸爸难得晚上出次门,要多买点东西回来才对得起党哦. 周明心情舒畅,满口应允.想想也是,婚后多年自己难得晚上出一次门,何况这次是要去见一位美女呢! 周明和欧阳是在小江南饭店门口碰的面.欧阳还是那个欧阳,长发披肩,身材曼妙;轻风拂过,暗香袭人......亭亭玉立地站那里,一脸笑意使她更象一枝妖娆怒放的花朵.但在那深邃的双眸深处,周明却读到了那种说不出的怅然和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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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周明问欧阳:你开车来的.他知道欧阳有辆红色波罗,那是她生日时她老公送她的生日礼物. 恩,欧阳点头,说:车我停在我一同学小区里,我是专门过来看你的. 人都有虚荣心。欧阳的回答让周明有些满足,也让他有点感动.看到她落寞的样子,他安慰她:欧阳,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于你而言,这是一段生活的结束,但也是一段新生活的开始.苦尽甘自来,阳光总在风雨后,你说是不? 欧阳叹口气,有些恍惚:谢谢你,你说的也许......是吧. 陪欧阳吃完饭,还不到八点.两人一起走出饭店,欧阳提议:我们去舞厅跳舞怎么样?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不会勉强的. 周明本想推辞,但一见欧阳那双略带祈盼的眼神,又觉于心不忍.思忖片刻,他说:好吧,但我得先跟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是小雨接的,一听到父亲声音,她就在那边问:爸爸,我和妈妈要你买的东西呢?买到了吗? 周明柔声道:还没去买,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们带回来的.你跟妈妈说声,我要晚点回来. 你家小雨?周明打完电话,欧阳在一旁问. 恩.周明点头. 欧阳:你家小雨真乖.那次在我们医院,弄那么大个口子都没哭,倒是后来你来了她哭了,你们真是父女情深啊. 周明笑笑:说什么呢你?好了,我们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欧阳和周明去的是县城的风中之云舞厅.这个舞厅在县城小有名气,光顾者大多为上班族或高级白领。 舞厅里灯光忽明忽暗,人还不多,气氛安详宁静.在舞厅一角两人找了空位坐下.欧阳问周明:要点什么你? 周明想想:就来瓶果汁吧. 欧阳:不来两听啤酒?反正晚上没事. 周明:算了哈,我还是少喝点的好,你当我是酒囊饭袋啊? 欧阳柔声嗔道:傻瓜,你怎么这么损自己?你如果是酒囊饭袋,那我又是什么?知道吗,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最好最好的那个人. 周明一脸尴尬,张口欲言,一曲响起,是那首很老的歌"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旋律一开头就是如泣如诉让人揪心的长萧,不一会童安格轻柔的男声在舞厅里回旋:你说我象云,捉摸不定.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你说我象梦,忽远又忽近,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周明岔开话题:欧阳,我们跳一曲?这曲慢四,很好的. 两人步入舞池,周明把欧阳轻轻揽入怀里.他敏锐地觉察到欧阳的双手在轻轻颤抖.过一会儿,欧阳显然放松了许多,闭了眼,把头轻轻地枕在周明肩头.她跟周明靠得那么进,长发轻舞,暗香浮动,让周明一时有点意乱情迷. 欧阳在周明耳边柔声喊他:周明. 周明应道:我听着呢. 欧阳似在呓语:你知道吗,我真的喜欢这种感觉___你抱着我的感觉,那么温柔,那么实在.我真希望你就这样抱着我,不离不弃,一直到老. 周明吁口气:欧阳,别说那些了,好吗?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但欣赏不是爱,你也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我们可以做朋友,做那种一生的好朋友,明白吗? 是的,如果把欧阳喻做娇艳怒放的玫瑰,那么赵小维就是一株深谷里悄然绽放的百合,清新,自然,有时还带那么一点天然的桀骜和野性......相较而言,周明更喜欢后者.在他心目中,赵小维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 欧阳叹口气: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还记得前年我们一起在培训班吗?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住了.在那之前我不太相信一见钟情,可见到你之后我相信了.你知道吗,从那时到现在,我一刻也没法停止想你.可你呢,在我生命里真的就象一朵云,就那么忽远忽近,让我无法把握你,把握我自己.真的,周明,好多时候我想看清你,想搞清你究竟在想什么,可我却始终搞不清. 欧阳的表白让周明很感动,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话给她说清:欧阳,其实我既不是你眼里的云,也不是什么雨,我只是我自己,很平凡很普通的一个人.我们之间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东西你理解上出了点偏差.真的,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想像得过于复杂了. 话音刚落,一曲终了.此时,外面下起了雨.尽管隔着厚厚的帷幔,但嘀嘀哒哒的雨声还是清晰可闻.欧阳到窗前轻轻掀起帷幔,咦了一声,说:下雨了,还蛮大的哎. 是吗?周明说,然后凑过去看:呵呵,那今晚回去要被淋安逸. 雨愈下愈大,昏黄的灯影里密密麻麻地闪耀着晶亮晶亮的光.大街上已阒无一人,只偶尔有一两部车子亮着刺眼的灯光驶过...... 两人重新坐定,欧阳注视着周明:周明,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 周明被对方看得有些不自在,说:好吧,你问,只要是我可以回答你的我都可以回答你.当然,很私人的问题除外. 沉默片刻,欧阳发问:周明,跟我说实话,现在你跟你老婆关系怎么样?你......爱她吗?记住,要实话实说,不想说实话你最好别回答. 周明想了一阵,说:实话实说,现在我跟于灵关系一般.我也......不爱她. 欧阳有些激动:不爱她你还跟她在一起?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既害人又害己!真可怕,你居然可以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同床共枕甚至穷其一生.说实话,我真弄不懂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周明手一摊,声音也大了些: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什么大款,老婆说换一个就能马上换一个.知道吗,我只是一介普通平民百姓,天天为稻梁谋,为生计四处奔波......你以为我象你呀,大款? 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小雨.说实话,我跟于灵都是成人了,受点伤害算不了什么,可小雨呢?就不一样了,她还是个孩子呀！如果我跟于灵离婚,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小雨,不管我们离婚后她跟了哪一方,在她的内心里她都无法原谅她的父母!如果她把这种怨恨带入她成长的过程中,真不知道她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作为父亲,我有这个责任,给她个完整的家庭,快乐的童年,有责任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小雨在我生命里很重要,这你应该知道的! 欧阳: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认为你有些理由过于牵强.单身家庭,离异家庭的孩子都会成为社会废人?不那么绝对吧? 周明不敢苟同,继续反驳:虽说不是绝对,但大概就如此.我们再说现实点,假如我离了婚,又拖个娃娃,除了她的生身母亲,谁会毫无芥蒂地接受她?没血缘关系,人家凭什么? 欧阳接过话茬:我可以!我可以做到百分之两百地接受她,哪怕她骂我恨我!我会努力去适应她,我会比你还更爱她,直到她接受我为止!跟你周明有关的一切,我都爱! 周明没想到欧阳会如此表白,一时语塞,情急之下不无讥讽地抛出一句:呵呵,真有你的,欧阳!假如哪天我什么也没有,就一个穷光蛋,你也要? 欧阳落泪了,哽咽道:周明,我一直认为你不是个俗人,没想到你也这么俗,俗不可耐!周明,别说你哪天成个穷光蛋,就是成个大坏蛋我也要你!坐牢我给你送饭,砍头我给你收尸!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爱你! 周明苦笑一下，报以沉默。他实在没法跟欧阳争下去，这样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当又一支舞曲响起的时候，为掩饰尴尬他把欧阳轻轻带入舞池。是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在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你还在我身边...... 周明耳畔响起欧阳幽怨的声音：周明，你知道吗？这首歌是我最喜欢的。每次听到它，我都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周明：哦，真的吗？我也喜欢。水木年华的歌我都喜欢，还有那个许巍，我也喜欢。对了，水木年华这么多歌，你怎么单单喜欢这首呢？ 欧阳：还不是因为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为你哭了多少次！我那么那么爱你，怎么你就无动于衷？你一点也没感受到......我的爱吗？ 周明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劝对方：欧阳，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说过我们只是好朋友。我们不要老扯这个问题好不好？你年轻，漂亮，真诚，善良，凭你的出色条件，你可以找到一个比我好十倍百倍千倍的人。五步之内，必有芳草。茫茫人海中，你会找到那个你可以牵手一生的人。别在我身上耗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不值得！ 欧阳哭了。因为距离太近，周明看到了她眼里闪耀着盈盈泪光。 欧阳抽噎着：可我没救了，就认定了你！我不敢想象，假如哪天你不理我了，假如哪天你离开我了——我的世界究竟会怎样？ 周明实在是没辙了，只得跟欧阳说：欧阳，别说了......时间也不早了，跳完这曲我们就回，好吗？你回你的旅店，我回我的家。对了。我还要给小雨她们带吃的回去呢。 欧阳显然不太情愿，把周明抱得更紧了些。她仰起脸问他：今晚我们就这样分手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你？ 周明含糊其词道：恩......就这样吧，时间真的不早了。 欧阳只得应允，但她提了个要求：走之前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周明吓了一跳：这怎么行？这里这么多人！ 话音未落，欧阳的嘴唇就贴上了他的嘴唇！周明猝不及防，想推开她，但对方把他抱得更紧了，舌头还执拗地顶开了他的牙齿...... 周明好半晌才回过神，努力想挣脱对方，忽一声怒喝响彻耳畔：周明，你个混蛋，骗子！ 周明的头倏地就大了，是赵小维！ 两人仓皇分开，周明刚转身，啪地脸上就吃了一耳光！还未反应过来，啪地又挨了个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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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赵小维偷袭得手,转身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外,周明跟着追了出来,在街上一把拽住对方:小维,你听我说...... 赵小维一把甩开他,哭喊:我不听我不听,周明,你是个大骗子,混蛋!呜呜呜...... 象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赵小维站在雨里嚎啕大哭.雨一直下,泪水和雨水迅速布满赵小维的脸颊,使她看上去象个泪人. 因为又气又急,周明脸涨得通红:小维,我跟她之间......根本就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一定误会了!说完,他上前再次抓住对方的手,但赵小维又一次挣脱了他.她指着他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哭喊:别碰我,你个王八蛋,衣冠禽兽,骗子......你给我滚,滚,滚得越远越好! 说完赵小维一头扎进迷蒙的雨雾中,踉跄着快速消失在昏黄的街口...... 后来周明才知道,自从离开周明后,赵小维一直闷闷不乐.她原以为离开对方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但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每当夜深人静时,她眼前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明亲切的笑容;脑海里总会象放电影似地一一闪过他们在一起时的快乐的一幕幕......分手后她才发觉:她想他想得那么苦,爱他爱得那么深! 但她心里又时时陷入痛苦的矛盾之中.再怎么说,对方是有妇之夫,是一个十二岁孩子的父亲,自己做的是有悖传统伦理道德的事;而且,自己背着众人与对方来往难免不出事___被人察觉了怎么办?怀孕了怎么办?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她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结果!一个未来的女硕士爱上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医生?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因此,赵小维在拥有与失去,爱与不爱,火与冰的世界里摇摆挣扎,痛苦万分...... 那天她去舞厅纯属偶然.那天傍晚,同寝室的几个实习的护士妹妹看她一直闷闷不乐,便死活拖了她来舞厅,说带她出来散散心。她们一行人去得很早,由于灯光太暗,欧阳和周明稍后进去时她并未察觉到,但舞曲间歇亮灯时,她一眼瞥见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是周明,他也来跳舞,而且是跟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妇! 开始赵小维以为周明是在陪他老婆跳舞,但靠近听了一会后,不禁悲愤交加:这个口口声声只爱她一个的周明,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大骗子,衣冠禽兽! 舞会到一半,同来的几个护士妹妹有事先走了.赵小维找了个借口留下来,她要看看周明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究竟想干什么......当她看到欧阳抱紧周明亲吻时,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欧阳战战兢兢地问周明:刚才那个人是谁?你老婆?她怎么骂你是骗子?她......怎么那样对你? 周明没吭声,痛苦地蹲在街沿上瑟瑟发抖. 世界在他身旁沉没,无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向他围拢过来......完了,完了!他知道在赵小维心里,她已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流浪 亲爱的，能跟我一起走吗？ 让我们一起，去远方流浪？ 亲爱的，能给我你的手吗？ 让我们彼此紧握，去面对世俗的飞短流长？ 亲爱的，能给我你的胸膛吗？ 让我们彼此温暖，飞向那自由的远方？ 亲爱的，你怎么不回答我？ 就忍心让我，在暗黑的荒野迷失方向？ 亲爱的，听到我千百次的哭喊了吗？ 是否我深陷地狱，你就可以怡然天堂？ 这首诗是很久未写诗的周明写给赵小维的.诗写好有好几天了，但他一直犹豫未发给她。舞厅事件后，那天在朦胧的泪光中，周明用打火机点燃了底稿。那薄薄的一页很快化为灰烬，在秋风里碎得七零八落。Gone with the wind ,让该走的都走吧......再见了，赵小维！周明在心里如此默默念叨。 但他错了。 事隔一天，周明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电话的是个年轻女孩，声音忒甜忒好听。她问：你叫周明？ 周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谁呀？ 女孩说：我哪个不重要。你是赵小维的朋友不是？ 周明有些不知所措：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孩说：是就好。好了，多的不说了，你马上来趟县医院，赵小维病了，很严重！ 周明脑袋瞬间大了：赵小维病了？很严重？她......前晚不是还好好的吗？自己挨的她那两耳光到现在还在疼呢！怎么说病就病了？周明还想问，谁知对方一把挂了电话。 那天下班后，周明骑车直奔县医院。在县医院集体宿舍，他找到了赵小维的寝室。赵小维还在休息，一个漂亮女孩守在旁边。 看见周明进来，女孩问他：来了？你就是周明？ 周明恩了一声，问对方：究竟怎么回事？赵小维她到底怎么了？ 女孩回答：哦，问题不是很大，重感冒。前晚她淋了雨，昨天和今天一直在发高烧，最高都烧到41度了。她在这里没一个亲人，我们寝室几姐妹又忙着上班。昨晚她一直在说胡话，边哭边喊你的名字。我们在她的手机电话薄上查到了你的号码，所以给你打了电话。 听说是重感冒，周明松了口气；又听说赵小维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周明更觉羞愧难当...... 那女孩又说：你是小维的男朋友？ 周明含糊其词道：晤......是啊。 那就好。女孩说：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今天她刚输完液，刚回来睡了一会儿。体温我刚测，39.2,还是高烧。今晚我上夜班回不来，你要照顾好她哦。 好，好，没问题没问题。周明满口应允，千恩万谢。 女孩带上门走了，周明在赵小维身旁坐下来。半个多月不见，赵小维比以前消瘦了许多，因为发烧，双颊通红通红，眼角还挂着残留的泪迹...... 周明伸出手，轻轻抚弄她的长发，两行清泪，不知不觉落下...... 周明正坐那里心潮澎湃，赵小维醒了。她吃力地抬起眼皮，看到眼前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不禁泣不成声：周明...... 周明忙止住她，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傻瓜，别哭，我在呢！ 赵小维咿咿呀呀，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她喃喃道：我......想喝点水。 周明揩了把泪，赶紧起身给她倒水，倒好后用嘴吹了又吹；怕她烫着，自己先试了试，接着小半匙小半匙的喂她......喂完水，周明又张罗着烧了壶开水，然后拧了热毛巾敷赵小维额头...... 忙乎小半天，天渐渐黑下来。周明开了灯，俯身在赵小维耳旁柔声问：你要吃点什么？吃稀饭不，发烧病人吃那个最好了。要吃我马上给你做？ 赵小维疲惫地摇头：我什么也不想吃，口渴我......就想吃点水果。 周明四处翻腾，别说水果，连个果皮都未见着。唉。真不知赵小维这两天是怎么过的！搜寻无果，周明跟赵小维说：小维，你等着啊，我马上出去给你买！ 跨出房门，秋夜的冷风一吹，周明的自责，羞愧的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流下来。他没办法原谅自己——赵小维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因自己而起，！周明暗暗发誓从现在起今生今世再也不做让她伤心的事！ 已近夜里9点，又因深秋天冷，街上已看不到几个行人。边骑车边抹泪水的周明转了好几条街，才在一条小巷口找到个卖苹果的。价钱都没讲，他一气就买了5斤！ 伺候着赵小维吃完苹果服下药，已近10点。周明累得要死，和衣倒在对面床上就想睡，此时赵小维冲他软软地招招手，轻声唤他：周明，过来...... 周明凑到她跟前，柔声问：小维，你还要点什么？ 赵小维疲惫地摇头：我什么也不要，就要你。抱着我，陪我睡一会儿，好吗？我现在感觉自己就象在坐飞机，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晕晕乎乎的． 犹豫了一下，周明挤到赵小维床上，把她轻轻抱在自己怀中...... 赵小维睡的是那种铁架子床，很窄，一个人睡没问题，两个人睡就有点勉强，连翻个身挪动一下都极不方便；加之床上棉絮垫得少，身下的铁条硬生生地直抵在周明脊背上，不一会儿周明感觉自己就象睡在一堆乱石上，难受得呲牙裂嘴；更为不妙的是，赵小维上半身全放在了周明身上，又因发烧，周明抱着她就象抱了个火炭在怀里......一边是冰冷如霜的铁条，一边是滚烫滚烫的火炭，......这下周明是真正的置身于痛苦异常的冰火世界中！ 可惜这些赵小维都不知道．此时她正坐飞机呢，一会两万米，一会五百米． 过了好久，赵小维不无哀怨地问周明：周明，我病了好几天了，怎么你也不来看我？ 周明实话实说：我......我一直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才接到的电话，你们同寝室的姐妹打给我的． 病人的心理都是异常脆弱的，此刻趴在周明身上的赵小维就象一头受伤的病猫，话没说到两句就开始象个孩子似的抽抽答答地哭起来：你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呜呜呜...... 周明手忙脚乱地帮她揩眼泪，安慰她：别哭啊，小维乖......谁说我不要我们小维，我们小维那么那么乖的！ 赵小维继续哭诉：你知道吗？自从来进修后，那么多天没看到你，也收不到你的短信，我心里有好难受！记得原来在医院上班时，你几乎每天都要找个借口从街上下来看我，每天都要给我发10条以上的短信，可现在呢？呜呜呜......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勇于承认错误是上上策！周明忙不迭地检讨：好，好，我以后给你发，每天10条，不，至少100条！只要我们小维开心，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好不好？ 赵小维的哭声愈来愈大，后来逐渐变小，到后来就只有沉重的呼呼的呼吸声......哭够了，哭累了．赵小维在周明怀里沉沉睡去...... 周明却不能入睡！身下的铁条，怀里的火炭......周明现在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怕弄醒赵小维，在床上他勉强动了动身子，不动则已，一动更觉难受......到最后周明索性就不动了，在痛苦中瞪圆双眼等待黎明的到来！ 黎明不是说来就来，夜半屋外开始落雨，滴答滴答，一刻也没停息；不久又吹起了风，被吹落的雨滴落在塑料雨棚上，发出稀哩哗啦的声响......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雨倒是有，共剪烛的人也不缺，可没有烛，灯早被自己关了，屋子里黑漆漆一片......黑暗中的周明现在想起这诗却全然没了那种浪漫思绪．他在心里痛苦地对自己，对全世界狂呼：赵小维，我......快要死了！ 天终于亮了！赵小维的口水湿透了周明前胸，周明也几乎成了僵尸！不过周明的辛劳付出没白费，让他忒欣慰的是：赵小维的烧退了！ 周明冒雨跑到医院食堂给赵小维买来了馒头稀饭，怕她不喜欢吃这个，又去医院门口的小卖部给她买了几块蛋糕．退烧后的赵小维精神好多了，食欲也不错，一口气把周明买来的东西吃了个精光，把周明看得瞠目结舌． 够了......吧？周明讪笑着小心翼翼地问，因为他看到从早晨起来赵小维就没抬起眼皮看自己一眼． 够了，谢谢．赵小维抹抹嘴，低声道，还是没抬眼皮． 周明觉得有些难过，说：小维，我知道是我不好，让你那么难过．可......你不至于看都不看我一眼吧？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讨厌吗？ 赵小维打断他的话：别说那些了好不？昨晚真的麻烦你了，谢谢你！ 周明忙表白：小维，你我之间说那些干吗？那是我应该做的！ 赵小维反驳：不，你我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应不应该．你帮了我的忙，我当然要感谢你，周大医生！ 周明觉得自己的心在迅速往下沉，他哽咽道：小维，你听我解释...... 赵小维冷冷道：我什么也不听，我只相信我亲眼见到的事实...... 周明打断她：小维，可事实不是这样，你弄错了，你真的弄错了！ 赵小维吁口气，终于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说：谢谢你的照顾，周大医生，今天我精神好些了，你可以走了！ 周明张口欲言，赵小维明确无误地下逐客令：我要关门了，我很累，想睡一会儿！ 那天深秋的早晨，周明被赵小维客客气气地赶出了县医院宿舍．天空下着雨，是那种很冷很冷的雨．雨水和着泪水，打湿了周明憔悴的面庞，打湿了他的衣衫．象个受伤的无助的孩子，周明哭泣着在冷雨里走了好远好远...... 他知道：他跟赵小维之间，现在是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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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离开赵小维后，周明的生活逐渐回复到原来的样子。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在同事朋友或家人眼里，他的生活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平静似水，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以前跟赵小维在一起，周明心里或多或少对家人有种内疚感，现在这种不好的感觉消失怠尽；以前每天上班都千方百计想见上对方一面，如果哪天没看到她，心里就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现在则完全没了这种心理上的负累......现在的周明心若死水。 赵小维在周明心目中已然死去！ 事实上，周明虽结婚13年，而且是一个12岁孩子的父亲，但赵小维却是他有生以来爱上的第一个女孩，而且......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对方也是他惟一爱过的女孩！由于种种原因，周明没法给对方承诺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分手也是迟早的事。但周明不后悔，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的光阴，只要真真正正爱过，哪怕就一次也足矣！爱过了，恨过了，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呢？ 只是某些时候，周明会想起跟赵小维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那个大雾弥漫的秋夜，他跟她之间的第一次；那个一生也没法忘却的星期五，在一帮年轻人的起哄声中，他看赵小维在洛带古镇的广东会馆大惊小怪地投硬币；在县医院宿舍的那个夜晚，对方象个伤心无助的孩子，趴在自己胸前失声痛哭......想着想着，周明的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周明相信命运，相信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怎么都不是。跟赵小维交往了那么久，现在对方选择离开，周明觉得这就是命运。对赵小维，周明现在真的没了任何想法。 周明也不孤单，跟赵小维分手后，欧阳不时有短信或电话给他。起初周明还礼貌地给对方回短信，客气地陪对方聊天。时间一长，周明短信懒得回，电话也不想接了......甚至有些时候他内心里还隐隐对欧阳生出些许怨意：如果不是对方，自己跟赵小维会弄到今天这步田地吗？ 更何况，在周明内心深处，他已将有关赵小维的记忆封存起来，放在一个最隐秘的角落．等将来有天老了，再打开，再来慢慢回想..... 日子过得好快，转眼已是冬季。这个冬天特别冷，冬至没多久，就一连好几天的冷风冷雨。 那天早晨特别冷。周明上班没多久，那年成都的第一场雪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洒下来。大片大片的雪夹着雨，裹着冷风，在广袤的成都平原肆虐横行。待临近中午，树木，房舍，小桥......就被落雪压了厚厚一层。恍然间，成都平原就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变成了银妆素裹的童话世界！ 临下班时，周明正坐在门诊部看着屋外的落雪发呆，乡下的母亲找上门来。母亲背来一背篼红苕，说是给于灵和小雨的。 周明母亲共有两儿一女。女儿是老大，外嫁他乡多年，平时难得回娘家一趟。周明上面还有个二哥，是个精神病，在前年周明父亲死后莫名其妙地跳河死去。现在周明几乎成了母亲的惟一希望，她隔三岔五就要上街来看看儿子，絮絮叨叨地跟儿子说会儿闲话。 妈，你又背红苕来干吗？周明抱怨。要知道，上次母亲给的红苕还剩一小堆在厨房里呢。 母亲搓搓手跺跺脚，说了声好冷，接着嗔怪儿子：这有什么啊？慢慢吃噻，于灵和小雨都喜欢吃。自家的东西，就是放烂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母亲70多，虽孤身一人，却不愿去城里跟儿子享福，就喜欢一个人在乡下呆着。她种了一亩多薄地，每日里在家伺弄庄稼，挑水挑粪样样都行，至今身子骨也还算凑合. 母亲又说：你以为我天天悠闲得很啊？跟你说吧，家里的活路还多着呢，那头老母猪又要下崽了，这几天忙得我晕头转向的......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的。 周明一愣，不晓得母亲要跟自己说什么。 母亲问：后天是什么日子你记得起不？ 母亲这么一问，周明想起来了，后天是父亲三周年祭日。 母亲跟周明说：后天是周六，你大姐，大姐夫都要来，你也把于灵和小雨叫回来。你晓得，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给你爸烧两柱香送点纸钱的。 晚上一回家周明就把这事跟于灵说了，于灵一听就蹙眉，摇头：我回不去，这一向厂里的活路多，请假一点也不好请。上次小雨出车祸我假没请成，反被组长训了一顿。 周明有些不满：活路多活路多，活路到底有好多嘛？活路再多也不不可能连假都没得一天噻？你们那个到底是啥鸡吧厂，吃人肉喝人血的？现在咱们可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 于玲也不高兴了：我管你什么红旗黑旗！这是私人老板开的，可不是我自家开的，他不准我假我有什么法？你要弄清楚，是老板在给我发工资，工资可就是实实在在的钞票，那是可以买米买盐的。要不然哪天你给我发工资，我也百分之百地听你的，行不？再说......给爸爸烧周年又不是好大个事情。 周明有点冒火：给爸爸烧周年不是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你自己说说，哪年你烧周年回去了？别给自己找理由，不想回去就明说！ 于玲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度：你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回去？ 周明脖子一梗，摆出一副欲大吵的架势，此时小雨在一旁捂紧耳朵，大叫：各位老大，拜托拜托，本美女作业堆积如山，现在脑壳都抠烂了......你们不嫌麻烦，还要来给我添乱不是？不是我批评你们，妈妈你就真的就象个泼妇哎，爸爸你又太不男人了！ 女儿的抗议让于灵噗嗤一笑，跳过去就拧小雨耳朵：你这个死丫头，怪眉怪眼的，还敢骂老娘是泼妇？大人说话关你屁事，招打呀你？ 小雨腾地跳起来，扭住周明衣服东躲西闪，哇哇大叫：爸爸，救命，救命，不然本美女要惨遭妈妈毒手了喂...... 一个家庭，有孩子跟没孩子真的有天壤之别。这是周明结婚13年的最深刻体会！ 周六一早周明就把小雨带回乡下母亲家。姐姐，姐夫早到了，周明跟他们寒暄了一阵。姐姐，姐夫都是本分人，话不多，挺实在。说了会闲话，母亲作了安排：好了，东西也准备好了，大家走吧。 于是一行人提了白酒，香蜡鞭炮什么的向父亲的墓地进发。 父亲的墓地在山颠，道路崎岖，即使抄近路也要近一个小时。山路上还积着厚厚的雪，脚踩上去松松软软，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面对这个银妆素裹的童话世界小雨显得忒兴奋，一路上象个猴子咿咿呀呀地怪叫着前窜后跳，惹得周明不时呵斥她。 一路上周明两姐弟的话都不多，倒是母亲絮絮叨叨地尽说些有关父亲的陈年往事。母亲的话不时触动姐弟俩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勾起他们对父亲，对往事的淡淡回忆...... 父亲的墓地到了。墓地在别人一块承包地的靠里边，旁边是一片长势不错的桃林。三年了，坟上已长满枯草，现在被皑皑白雪裹了个严严实实.想想也就在三年前，周明还在乡下母亲家的堂屋里陪父亲闲聊来着......现在父子俩却置身人鬼殊途的不同世界。打小时起，周明就忒崇拜父亲；在父亲生前，周明也忒孝敬父亲。现在一想起这些，周明就觉得眼睛有些湿润...... 煮熟的猪头，白酒，香蜡很快摆好。一行人开始给父亲烧纸钱。母亲的话还是那样多，念着念着就开始抹眼泪。烧完纸钱，周明几个恭恭敬敬地跪在墓前给父亲磕头。雪地冰冷。周明募地荒唐地想到：不知父亲所处的叫九泉之下的那个世界，是否也是如此冰冷异常？ 结束仪式的最后一道程序是放鞭炮。周明点鞭炮，点完后迅速闪到一旁的桃树林里。鞭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噼噼啪啪地炸响，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山谷；一股淡淡的青烟随着鞭炮的炸裂缓缓飘向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开始有股刺鼻的火药味儿..... 周明不经意间回头一瞥，只见身旁的桃树枝上已蓄起了小个小个饱满的花骨朵......桃花都要开了，看来春天真的不远了。 周明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赵小维的实习时间是半年，这么说，她是否不久后就要回来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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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桃花谢后，医院发生了两件较让人关注的事儿。一是赵小维如愿考上重庆医科大学的研究生；二是因为考研成功，她提前结束进修回医院上班。 听到第一个消息时周明平静如水。赵小维聪颖勤奋，考研成功是预料中的事。尽管周明在内心里从未忘掉过对方，对她还残留着那么一点点的想法，甚至有时希望她考不上更好，但现实是残酷的，所以周明的那一点点想法也随着这个消息灰飞烟灭。周明只有在心里默默祝福她，祝福她未来的人生道路愈走愈宽广，愈走愈顺畅...... 一切都过去了，就当是个梦吧......等以后老了有时间了，再来慢慢回忆！周明在内心里如此默默念叨，如此安慰自己。 第二个消息更是在情理之中。只要赵小维面试过关，调档大概就在7，8月份，报到在9月左右，所以必须提前回来上班。只是周明多少有些惶惑：怎么跟对方相处呢？毕竟对方跟自己发生了那么多的爱恨情仇的往事！ 那天周明一早去医院找黎院长说事，远远就看见赵小维在药房里跟小李有说有笑，一副忒开心的样子。尽管有所准备，周明的心还是咚咚跳个不停！ 路过药房时，周明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赵小维——毕竟是同事，哪怕敷衍打个招呼也行，何况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 但周明的心瞬间就凉了个透：赵小维根本没看他一眼，仿佛从眼前经过的是一个陌生人！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周明来到院办。门开着，黎院长不在，只有刘小丽在里面捣鼓电脑。周明问了声：院长呢？ 刘小丽说：我也不晓得，刚才还在这里呢。 周明有些郁闷地下楼，去收费室找老葛闲聊。老葛问周明：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今天你值班？ 周明摇头：今天黎院长值，明天才是我。我找老头子有点事。 老葛跟周明说了个事，为庆贺考研成功，赵小维今天中午要请全院职工去那边饭馆喝酒吃饭。大家都凑了份子，每人一百。 周明心一沉：赵小维请吃饭？什么时候请的？怎么我不晓得呢？ 老葛有些诧异：不会吧？昨天我看小赵挨个挨个请的，没请你？怔了片刻，老葛满脸疑惑地盯着周明：你跟小赵吵架了？......呃，也不对噻，她这么久都在进修。 周明脸色有些不好。见状老葛忙打圆场：可能是......小赵太高兴，把你搞忘了吧？要不我亲自去给你问问？ 周明忙止住他：不用......少顷他问：你说你们每人出了多少？ 老葛伸出手指：一百。 周明说：那好，我这里有一百，吃饭时你替我转交给她，就说我祝贺她梦想成真。 老葛觉得有点棘手，推辞：还是你交给她的好，她就在那边......要不我过去把她喊过来？ 周明不耐烦了：你咋个批话那么多呢？照我说的办，就这样！ 老葛还想说什么，周明已出了收费室。再去院办，黎院长已回来了。老头子见到周明喜形于色，兴奋地直搓手：周明，我们医院出人才啦，研究生，不简单......刚才卫生局的马局还来电话证实这个事呢！ 周明勉强挤出一丝笑，敷衍：恩，好好，好事呀！好得很......接着问他：黎院长，今天你值班？ 老头子显然还沉浸在喜悦中，随口道：恩？啊......是啊是啊。 周明说：那我给你换换，今天我来值。今儿中午小赵请大家喝酒，你是领导肯定要去讲两句才行噻。 黎院长没推辞，一口答应。他正有此意呢，没想到周明先提出来了。 中午时全院职工都去喝酒去了，没有病人，偌大个医院就剩了个周明留守。他从楼上走到楼下，又从楼下走到楼上，感觉特别孤单，郁闷......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不是冤家不聚头。 几天后，医院安排下乡儿童体检，这是县妇幼保健站每年分配给各乡镇卫生院的任务，必须完成。儿童体检一年两次，上，下半年各一次，主要是免费检查6岁以下儿童的生长发育情况。此项工作由镇卫生院的医生组成多个小组下到各村完成，骑车也好，走路也罢，反正各人自己想办法，医院只负责给每人报销10元钱的伙食费。 当黎院长宣布小组名单时，周明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自己居然跟赵小维分在了一组，负责大石，百沙两个村。 黎院长刚宣布完毕，赵小维就发言：黎院长，你能不能给我换个组？ 为什么？黎院长问，笑吟吟地看着对方。赵小维给医院，给整个卫生系统长了脸，怎么看怎么都顺眼。 周明也觉得不妥，毕竟现在跟赵小维在一起多少有些尴尬。可现在先由对方提出来，多少让周明心里有些不快。于是他作壁上观，看赵小维究竟想说什么。 赵小维吞吞吐吐：大石，百沙两个村......是不是太远了点啊？ 黎院长呵呵笑了：远？那两个村还远啊？不会吧？我们考虑到你是女孩子，周明又有摩托，所以安排你们两个一组。顿了片刻他又补了句：如果你嫌远，那你就跟我换嘛，我跟小李是一个组，我们走的胜利，长龙两个村。 谁都晓得，胜利，长龙是全镇最偏远的两个村。赵小维一时语塞，咕哝着还想狡辩，黎院长手一挥，作了决定：好了，就这么定了。各个组挑个日子，互相协调一下，争取这个月之内完成！ 那天早晨周明一早就到医院，准备好软尺，笔，儿童保健本，顺便捎带了些驱虫药补钙液之类的——这也是黎院长安排的，说我们不光去体检，还可以顺便销点药；当医生嘛，不光会看病，还应该有点商业头脑才是。 周明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了一大口袋，拎上后就去叫赵小维。 赵小维什么也没带，就在衣服口袋里装了个MP3，还装神弄鬼地扣上两个耳塞，一副徒手闯江湖的模样。她上周明摩托时，周明注意到她居然穿的是双高跟鞋！ 这个赵小维，明明是下乡，怎么还穿双高跟鞋呢，以为是出去旅游看风景啊？周明想提醒对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说。 周明和赵小维先去大石村村办公室，那边村卫生站的人已通知家长带着孩子在那里候着。 山路崎岖，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加之几天前下过雨，所以路一点也不好走，驮着两人的摩托就象条疯狗一样在山路上窜来窜去——两次陷在坑里熄火，一次差点掉下近在咫尺的悬崖...... 赵小维被吓得花容失色，哇哇大叫，抱牢周明就象抓住根救命稻草......周明则闷着头开自己车，好象后面坐的是一个与己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离大石村还有两三里，周明把车停下来。 赵小维一路上未跟周明说过一句话，这次忍不住出声了：怎么，不走了？ 周明手一指：你自己看看前面。 赵小维往前一看，发现一堆塌方的乱石把路给活生生地堵了！ 哎呀一声，赵小维颤声问：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周明双手一摊，说：只有步行了噻，我们把车放在这里，回来时取。 赵小维四处瞅瞅，一脸茫然：走哪里？没路啊！ 周明往旁边的山梁一指：走小路，翻过山就是。 怔了片刻，赵小维一副哭丧相：妈呀，翻山过去？天哪，我怎么那么倒霉？ 周明没吭声，提了口袋就走。赵小维无奈，只得小心跟上。 山上灌木丛生，根本就没路。周明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前面探路，赵小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她已不是在走路，而是在后面狼狈地连滚带爬......周明刚爬到半山腰，就听赵小维在后面大呼小叫：周明，要死啊你？慢点行不行？ 周明停下，正想回敬对方两句，忽听得后面哎呀一声......周明一惊，蓦地回头——天，后面哪里还有赵小维的影子？ 原来赵小维踩翻一个石头，接着就象个南瓜骨碌骨碌往山下滚......直至她被公路上方的一丛灌木挡住！ 周明吓了一大跳，屁滚尿流地跟着撵下来，却见赵小维已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她衣服被挂破了，手掌也被擦得血淋淋的，还滚了一身泥......要在以往，她早就冲周明大吼大叫哇哇大哭了，可现在......她却没有！看到周明赶到，她痛苦地蹲在地上，伤心地啜泣起来...... 看到对方无大碍，周明稍稍安心了些。同时，周明内心也愧疚不已：妈的，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两人狼狈不堪地赶到大石村村办公室时，已近10点。那里早已候着一群不耐烦的大人小孩，看到衣衫褴褛肮脏无比的赵小维，有不懂事的小孩吃吃笑起来...... 由于下午还要走百沙，时间相当紧，周明也不敢耽搁，取出东西立马就开始工作。他负责测量各种数据，赵小维负责记录。周明心急火燎想弄快点，但赵小维伤了手，想快都快不起来。 开始周明还耐着性子等，后来实在忍不住提醒：喂，赵硕士，你能不能快点，我们下午还要走百沙呢！ 赵小维一听就气，回敬对方：快点？要好快嘛你？你没看我伤了手吗？ 周明也不高兴了：那点伤算什么啊？你想想人家邱少云黄继光，他们...... 话未说完，赵小维啪地就把笔一扔，指着周明鼻子破口大骂：亏你还说得出口，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子不写了，要写你自己写！ 如果不是旁人及时相劝，两人可能当场就要打起来！ 中午两人到大石街上吃午饭。大石原来是个乡，跟镇上合并后成了个行政村，不过她的场份仍保留着，每逢1，5，9是逢场天。周明两人去那天正好遇到逢场。 周明带着赵小维随便进了家饭馆。饭馆里坐满了吃饭喝酒的乡民，出奇的热闹。周明俩一进去，那些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向他们扫过来。他们倒不是看俊朗儒雅的周明，而是齐齐地盯着他身后的赵小维。赵小维头发凌乱，表情木然，衣衫褴褛肮脏......活脱脱就一叫花子！ 饭菜上桌，赵小维却没动，阴着脸。 周明招呼她：吃饭吃饭，神起干吗啊？说完就自顾自的吃起来。 赵小维还是没动。不一会她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开始哭起来。 周明不耐烦了，催她：好好的哭什么呢？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赵小维没理他，继续哼哼......哭着哭着竟坐那里哇哇大哭起来！ 周明吃不下去了，草草刨了两口，就踱到外边街沿上......他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想找个清净的地方抽根烟。烟未点燃，饭馆老板追出来了，拉住他：喂，老弟，你要走也把......那个女的带走噻。你看嘛，她坐在那里就跟嚎丧一样，你还让我做不做生意呀，安？ 周明面无表情，说：不好意思，大哥，她是我老婆，昨天才从四医院放出来。你放心，她是文疯，不是武疯，不提刀砍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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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下乡一天，周明身心俱疲，翌日请假休息一天。 第二天，周明上班没多久就接到黎院长的电话：你在哪里？ 来者不善，老头子口气火爆爆的！周明忙小心翼翼地回答：上班噻，我在街上。 黎院长冲他吼：你马上给老子滚下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想不起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周明父亲曾是这个医院的院长，现在的黎院长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周明打小就在医院里穿进穿出，可以说他是黎院长看着长大的。黎院长在外人面前从不自称老子，在他面前敢，特别是发火时。 一进院办，黎院长劈头就问：前天你跟赵小维是怎么回事？ 一听是这事，周明松口气，不慌不忙地把前天的事说了，末了一脸无辜地表白：黎院长，你说这能怪我吗？ 老头子显然不信：不怪你？不怪你怎么昨天小赵一早就来找我告你的状？说你自私可恶卑鄙透顶，还在我办公室哭了半天，怎么劝都劝不住，弄得现在全医院的人都晓得了！ 周明当然不能承认，连连叫屈：黎院长，冤枉啊我......赵小维那厮你不是不晓得，自私小气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恶贯满盈罪有应得.....黎院长，你千万不能偏信她的一面之词啊，千万要明察是非，还小的一个公道才是！ 老头子仍不信，盯着周明看了半天，说：周明，你娃娃莫跟老子装神弄鬼，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到大的，你尾巴翘一下我都晓得你想做啥，你别以为别个小赵年轻好欺负！ 周明还想争辩，黎院长打断他：算了，别说了，你两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把我都弄糊涂了......我只是很纳闷，你和小赵平时在医院里表现还可以，也不象有的职工那样多嘴多舌，可你两个怎么就始终搞不到一块儿呢？ 周明装神：我也不晓得，你去问赵小维噻。 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霉运气来了同样如此。周明这一向就真的霉透顶。 接受黎院长训话没几天，周明就跟赵小维大吵一架，而且这回真的是闹得满城风雨！ 那天是周明值班，其余几个医生有事都不在，黎院长便让他关了街上门诊下来上班。 那天光住院病人就有六个，而且不巧的是医院里惟一的一个护士也有事耽搁，周明只好医生护士一肩挑。 周明给每个病人开好输液处方，填好输液卡，然后又逐个给病人打好静脉挂上液体......液体一挂上事情就多起来，喊加液的声音此起彼伏，往往这边还没换上，那边又喊完了......象上了发条的钟，周明在治疗室和各个病房走进走出，不一会儿就被弄得头昏脑胀！ 刚加了三床，周明正想歇会儿，五床又在喊，周明赶紧来到治疗室。因怕弄错，周明事先把每个病人的药都放在他们的输液卡上。五床第二组应该是一组500毫升的盐水，可周明怎么都找不到，倒是在那堆药里发现了瓶500毫升的糖水。周明立马惊出了一身冷汗：五床是个糖尿病人，真不知这瓶药输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显然是药房发错药了。 情急之下周明忙把其他床的盐水拿来给五床换上，然后拎了那瓶糖水来药房。 偏巧那天药房是赵小维值班。周明去时她正忙得不可开交。好几个拿药的病人把窗口围得水泄不通，其中还有个抱娃娃的。那小孩怕打针，哇啦哇啦哭个不停...... 看对方正忙，周明想自己进去把药换走了事，一推，门却关着，于是他挤进人堆里，喊：赵小维，开一下门，我要进来。 赵小维瞟他一眼，没理会。 周明有点急，又喊：赵小维同志，开门！ 赵小维这次出声了，不过音调有点高：周大医生，你叫唤啥子？你首相？你总统？你没看我忙得很吗？ 周明腾地火气就上来了：你忙我就不忙？快开门，听到没？ 一看来者不善，几个病人忙闪到一边。 赵小维也不示弱：开开又咋个嘛？你把我吃了不成？ 周明探身进窗，啪地把药往赵小维面前一放：你自己看看你拿的什么？ 赵小维有些诧异地瞟了一眼，随即镇定下来：拿的药噻，周大医生你不识字？要不要我教你认嘛？ 顾不得那么多，周明当众出对方的丑：拿的药？呵呵，亏你还研究生呢，别个是糖尿病人你还发糖水？ 赵小维恼羞成怒：我研不研究生关你屁事？你干嚎啥子嘛，拿错了就拿错了，拿错了就换，有啥不得了的？ 周明气得手脚发抖，指着对方：你，你，你就这态度啊？狗日的瓜婆娘一个！ 赵小维哪受过这等侮辱，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把把那瓶糖水攥在手里，浑身瑟瑟发抖：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有种你再骂一遍试试？ 周明头脑发热，极度失控，嘴一张就来：骂了你瓜婆娘又咋个嘛？老子就要骂...... 话音未落，赵小维已手起瓶飞，还未反应过来，周明已被那瓶质量500克的糖水击中脑门！ 妈呀一声，周明扑地倒下！ 医院瞬时大乱...... 我跟赵小维究竟是怎么了？挨打事件发生后好几天，周明一直这样问自己，却一直也没找出个答案来...... 那天医院大乱的后果是严重的：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周明和赵小维就被老头子叫到院办拍着桌子臭骂了一顿，并且每人被扣了50元钱。不过赵小维被老头子骂得较委婉，周明则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周明难过得要死。他倒不是心痛那50元钱，而是为现在与赵小维水火不容的关系而难过。赵小维，这个自己有生以来爱过的第一个女孩，这个曾让自己为之哭泣的女孩，这个曾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美好回忆的女孩......现在却变得那么可恶，可憎，形同魔鬼......看来天使与恶魔仅仅是一线之差啊！ 客观讲，周明为人处世还算过得去。医院十多个人，上至领导，下至同事，病人，对他的印象都相当好。当然，首先周明人长得帅气儒雅，而且知识学问不比任何人差——他学过5年英语，其水平让过了六级的赵小维都自愧弗如，还曾出去当过编辑，记者。更为重要的是，周明踏实，勤奋，为人谦虚，诚恳，一点也没有现在年轻人的浮躁跋扈。周明属于那种含蓄内敛的人。老头子对他的评价就颇高，说他是：年纪轻轻，城府颇深；足智多谋，秀外慧中。 跟赵小维分手后，周明花了很多时间来琢磨跟对方继续相处下去。虽然赵小维迟早要走，但她现在毕竟还在这个单位，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打交道的时候多得很。话说回来，即使对方要走，可也没必要把关系搞那么僵呀？情人，恋人大家没得做了，可还可以做好朋友啊。更何况周明笃信的人生信条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那天赵小维为考上研庆贺，请了全院职工，却独独没请他。周明也不介意，大肚地掏出一百元让老葛转交给对方。让周明没料到的是，翌日这钱又被老葛退还给了他。周明忙问老葛是怎么回事。对方没立即回答他，而是反问周明：你跟小赵......到底怎么搞起的啊？ 周明敷衍：我跟她，没什么啊，一直很好的。 老葛说：放屁，很好她不收你的礼？ 在周明的一再追问下，老葛跟周明交了底。不过他在跟周明说实话前让他发了誓，他问周明：我们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周明说是，老葛说那好，如果你把我跟说的话跟别个说了你全家死绝！周明说要得，如果我跟第二个人说了我就全家死绝。 老葛跟周明说了当时的情景，当时赵小维不仅没收钱，还骂了周明：我跟那个憨包没任何关系！当时有几个旁边的同事也听到了。 赵小维的表现让周明心惊，以至好半晌没回过神，但他在老葛面前没有任何不快的表露。到门诊一个人坐在那里时，他的眼泪才刷刷地流下来。他知道对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不要说朋友，连同事都没得做。 说真的，周明自有生以来还未树立个任何一个对头——呵呵，现在倒好，这个叫赵小维的却跟他耗上了，而且还有可能是他一生的对头！ 周明为此焦头烂额，心里交瘁，很多时候一个人坐在那里黯然神伤...... 赵小维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次去县医院进修前的那个黎明，她之所有选择与周明分手，除了当时她给对方表明的原因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没说，那就是：她害怕自己会爱上周明！ 在周明之前，她跟前男友的那场恋爱，是她百分之百投入的的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她不会随随便便爱上一个男孩，但当她开始爱的时候，她可以为对方疯狂，为对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爱上一个人其实也是件很苦的事。当你爱上某个人，你的目光会随着他的目光移动，你的心思会会跟着他的心思走。他的一笑一颦，他的举手投足，他的饮食口味......都会扯动你的神经，都会让你牵肠挂肚。总之，那时的你已不是你，而是生生地成了对方的一半，你会因他悲伤而悲伤，因他快乐而快乐...... 赵小维就是这么爱的，爱的那么投入，爱得那么死去活来，爱得那么痴狂......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她的初恋情人不仅背叛了她，亵渎了她的感情，最后还象扔破抹布一样把她扔一旁置之不理！ 爱有多深伤就有多深。这次恋爱的失败，让赵小维这个23岁的女孩经历了生命里的第一个严冬......幸运的是，伤痕累累的她最终还是挺过来了。这次惨痛的情感变故也让赵小维认识到：不要轻易爱上某个人，否则害人又害己。 收拾好情感残局，饱受创伤的赵小维来到周明所在的医院上班。她累了，真的累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谁料到，此时周明却闯进了她的生活。 他来的那么突然，完全没任何预兆！ 说真的，赵小维最初并未对周明多加注意，而且自己迟早要离开这个地方，现在惟一要紧的事就是复习备考，犯不着为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分心。然而，随着周明给她的第一条短信开始，随着她对周明了解的深入，她逐步认识到这个跟自己打交道的男人很优秀，姑且不说他俊朗帅气的外表，他的内蕴也同样的不同凡响。从其他同事那里，她也旁敲侧击地了解到周明的不幸的婚姻......当她弄清楚这些后，不禁唏嘘感慨：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可恨又可叹的中国式婚姻！ 她为对方深深遗憾，为对方的命运鸣不平。 随着跟周明交往的深入，她开始同情这个男人。后来，她开始喜欢上这个男人......10月27日下午那天上街找他之前，赵小维思前想后考虑了很久。她不知道上去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如果她接纳了这个男人的以后会发生什么...... 最终她选择去。 其实当初赵小维的犹豫是正确的。那一天的选择后来成了她一生的选择。在以后的日子里，在周明离开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里......她都跟他拴在了一起，以至于她一生都生活在自怨自责，无法释怀的悲伤之中...... 到县医院进修后，赵小维的情形跟她跟周明说的一模一样。离开对方后她才发现，其实自己早已爱上他，而且爱得那么深！ 她想给他短信，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很喜欢他，想告诉他自己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所有的这些话，她都把写在手机上。写了删，删了写，最终却一个字也没发出去！女孩的矜持与自尊不容许她这么做。 于是她开始苦苦等待，等待对方的哪怕只言片语！她想，如果哪天她收到他的哪怕只一个字，她也会感动得泪水涟涟。 望断秋水，她却什么也没等来！ 那夜，倍受思念之苦煎熬，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赵小维来到舞厅跳舞，在那里，她看到了他们......其实当时周明跟欧阳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得太清，但看得出两人关系不一般；周明说话时，她看到那女的一直热切地注视着他；到后来，那女人抱住周明亲吻......那一刻，赵小维觉得就是山崩地裂，就是世界末日！ 最后赵小维用狠狠的两耳光结束了她跟周明之间的一切。从那夜起，她就把他当作敌人。她恨他一辈子！ 但赵小维错了。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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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那天周明值班。下午上班的没几人。老头子在院办不晓得忙乎什么，楼下就周明和老葛，周明坐急诊科，老葛收费兼守药房。医院小，没法，总是一人身兼数职。快上班时倒是赵小维来了一趟医院，说她要到街上邮寄资料，问老葛有没有钱要存。老葛说那敢情好，多谢多谢。拿了钱赵小维一晃就没了人影，形同鬼魅...... 没病人，偌大个医院显得有些寂寥冷清。周明拣了张成都商报来看。其实他什么都没看进去，广告版那个大胸美女一会儿变成赵小维，一会儿变成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食草恐龙......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春天的太阳暖暖的照着，窗外掠过阵阵轻柔的风，不时有一两只小蜜蜂，嗡嗡嘤嘤地叫唤着，欢快地振着翅膀在洁净的玻窗上拼命扑腾......这是成都一个让人昏昏欲睡的春天的下午。 半下午时，一辆红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进医院。车门开了，上面下来个人。是个身材曼妙丰姿绰约的少妇。一见那人周明登时灵魂出窍。 是欧阳！她跑来干什么？ 欧阳没来找周明，而是直接去楼上院办。周明以前听欧阳讲过，她的父亲跟黎院长曾是卫校校友，也是很好的朋友。 欧阳在楼上呆了多久周明的心就突突跳了多久。他不知道这女人会找老头子说些什么。更让周明恼火的是，现在欧阳居然跑到自己单位来，真不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一阵自己已经都够倒霉的了——一个赵小维就已让自己濒临崩溃，现在倒好，居然又平地里冒出个欧阳，这不是把自己往死里整吗？ 想躲显然是不可能的，今天值医生班的就自己，怎么着都得在这里硬撑着。 周明心里七上八下，不停默默念叨：是祸躲不过，躲不过是祸，阿米托福，菩萨保佑...... 欧阳跟黎院长在上面聊了多久周明不知道，后来他听到两人有说有笑地下楼。到楼梯口时，欧阳问：黎叔，我记得前年你们单位有个叫周明的跟我一起学习过，不知道今天在不？ 周明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喉咙眼！片刻，黎院长领着欧阳出现在急诊科门口。欧阳笑吟吟地跟他打招呼：呵呵，周大医生，两年多不见，你还是那样帅气逼人哦！ 周明哭笑不得，这女人还真能装！他硬着头皮敷衍：恩.....是你啊，稀客，稀客。周明表情冷淡，想尽量把对方打发走。 欧阳对黎院长说：黎叔，你们医院真的是人才辈出啊。就说你们这位周明医生吧，那年在我们培训班可是出了名的第一帅哥，人又踏实，勤奋，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他呢！ 一席话说的老头子眉开眼笑。他对周明说：呵呵，周明，欧阳老师你也认识，人家大老远难得来一趟，你要陪人家好好聊聊噻。 欧阳马上接茬：是啊，黎叔，你们新医院修那么宽修那么漂亮，我想要周大医生陪我到处转转，看看，怎么样？ 周明赶紧推辞：不好意思，我在值班。 这回黎院长不乐意了：周明，你也是......这样好了，我在这里守着，你陪欧阳到处看看，好好聊聊。你们都是年轻人，共同语言更多些。 周明陪欧阳来到医院背后的桃树林。 欧阳怎么知道周明今天值班，难道她能掐会算？其实很简单，几天前她打电话到医院，说自己是周明的老病人，想找他瞧瞧。那个电话是赵小维接的——医院就一部电话，放药房里。赵小维回答说周大医生在街上门诊，欧阳说自己白天没时间，于是赵小维就告诉了对方周明的值班时间。 年前的舞厅事件吓了欧阳一跳，凭直觉，欧阳推断当时出现的那个女孩不是周明老婆。不是他老婆，那她又是谁呢？ 欧阳太了解周明了，以他的性格他根本不可能去外面沾花惹草。那么，那个女孩极有可能是周明的同事或朋友。周明性格较内向安静，朋友也不多，看来是他的同事的可能性极大。从黎叔那里欧阳打听到他们医院年前分来个叫赵小维的女大学生。欧阳就想：那晚那个女孩是不是就叫赵小维呢？ 从那晚的情形看，周明显然很喜欢对方，这也可能是周明一直拒绝自己的重要原因！ 欧阳是个要强的人，从不轻言放弃。从那晚起欧阳就暗暗把对方跟自己做了比较，除了那女孩比自己年轻外，自己没哪点比对方差......这个女孩跟周明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她究竟有什么魔力，使得周明为她神魂颠倒并且一直拒绝自己？ 抱着种种疑问，欧阳来找周明…… 毋需多言，周明劈头就问欧阳：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到底有完没完？ 欧阳避开对方的咄咄目光，呐呐道：明哥，别生气，我就想来看看你。 没见到传说中的赵小维，欧阳有点失望。但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她又宽心了些，毕竟自己没白跑一趟。 看我？周明真的是欲哭无泪：算了吧，欧阳，我看你是想来害死我吧？以前你就打打电话发发短信，现在倒好，你居然找上门来！你怎么一点也不考虑后果啊？你也太胆大妄为了吧？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妇之夫，是个12岁孩子的父亲 ......你老是这样执迷不悟，最后对大家都没好处的！ 莫名被自己最心爱的人一顿奚落，欧阳顿觉委屈无比。她的眼圈开始红了：明哥，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来找你。可这么久你不给我电话短信，我真的没法控制自己，我来也绝对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真的...... 周明粗暴地打断她：别说了你，我不听......话未说完，他已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象放电影一样，周明脑子里飞快地闪过那些镜头：那夜在舞厅，赵小维对着他就是狠狠两耳光；在秋雨淅沥的街上，赵小维已哭成了泪人，指着自己鼻子骂：别碰我，你个衣冠禽兽，王八蛋，骗子，你给我滚，滚，滚得愈远愈好；那晚在县医院，赵小维趴在自己胸膛上大哭不止；那天在药房，赵小维当头就给自己飞来一瓶糖水...... 半年了，所有的这些往事，所有这些无法释怀的悲伤，周明都没能也不可能找个人倾诉，哪怕是最亲的亲人，最好的朋友......他太需要发泄了！痛哭，也许就是最好的方式...... 看到周明放声大哭，欧阳有些不知道所措。跟对方失去联系也快半年了，这半年的时间里周明究竟遇到些什么事她一无所知。对方那么难受，而自己又不能为他分担点什么，欧阳不禁深深自责，内疚。 待周明稍平静下来些，欧阳劝他：明哥，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觉得尴尬......以前你跟我说过，即使我俩走不到一起，，但也可以成为朋友，成为那种一生的朋友。快半年了我们也没联系，这半年来究竟在你身上发生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让我来为你分担一些，好吗？ 说着说着，欧阳也开始抹眼泪。 说？这种事能说吗？分担？这种事能分担吗？周明抽泣着摇头：你让我说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欧阳有些恼怒了：周明，为什么你总是这个样子，什么事都要深藏心里？你想把自己憋死吗？ 周明：...... 欧阳真的发火了：周明，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说，那我来说好了，行不？其实你这么痛苦，都是因一个人而起的，对不对？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应该是你的同事，也就是那个年前来的大学生赵小维，是不是？ 周明一下子愕然当场——连本医院的人都不知道的事她怎么知道？ 一看对方的表情欧阳就明白了七，八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自己一直纳闷的问题现在终于有了答案，欧阳反倒平静了许多。她问周明：明哥，你30多，也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她也考上研了，你想过没有，你们之间有未来吗？你能给她一生的承诺吗？承诺让她一辈子都幸福吗？ 什么事抖开就好说多了。揩把泪，长吁口气，周明说：我跟她一起......那是以前的事。当然，我没法给她承诺一个美好的未来。 欧阳：那现在呢？ 周明痛苦地摇头：早分手了，就那夜......在舞厅！一想起分手那夜，周明鼻子一酸，又想掉泪。 欧阳叹口气：看得出，你很爱她......现在也是。但是明哥，我们人都是生活在现实中的，现实中是没有童话的。你不要把童话与现实混为一谈...... 周明打断她：欧阳，我承认你说的在理，我也承认有时我这个人过于理想化......但我真的爱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尽管我们现在发生了这样那样的磕磕碰碰，但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永远没有改变！我不知道什么未不未来，我只知道我爱过！ 欧阳哭了：周明，你为什么就这样顽瞑不化？我......哪点比不上那个赵小维？她不过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一个小孩，也值得你这样？ 周明有些恼怒了：欧阳......别这么说她，好吗？你这样做会让我对你有不好的印象的！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赵小维在我生命里很重要，很重要，她是我有生以来爱过的第一个女孩，也是值得我用一生去珍惜的人！ 欧阳早已泪水涟涟，颤声问：对我......你就那么狠心？你......就不能改改主意？ 周明吐口气：这种事……怎么能说改就改呢？欧阳......原谅我！ 象一朵云，欧阳在夕阳里黯然离去。她边走边抹眼泪，抽泣声随风传了好远好远...... 望着对方远去的孤独的背影，泪水涌上周明双眼......他在心里默默念叨：欧阳，我的最好的朋友，真的对不起...... 其实周明哪里知道，在桃树林的另一头，一个人早已哭成了泪人。 这人是赵小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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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那天下午赵小维是抄小路上的街，回来也是。走小路要近一半多。周明和欧阳走进桃林时，恰好赵小维也进入桃林。桃林蓊郁，加之周明和欧阳光顾着说话，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人。就这样赵小维无意中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赵小维真不相信事情原来是这么回事！她顿时悲喜交加，悔恨难当，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刷刷直流......想想几个月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 想起舞厅那夜自己给了周明狠狠的两耳光，想起那天早晨在赶周明走时自己的冷若冰霜，想起换药事件时自己对周明大打出手......想起所有的自己的不是，赵小维真的是肝胆欲裂后悔不迭。 其实自己稍微冷静一点，给周明机会，两人之间是有可能澄清事实的......可自己就那么小气霸道，一次机会也没给对方！ 在那里哭了很久很久，天快黑的时候，赵小维才踽踽离开那里。哭够了，赵小维的心绪也平静多了，同时她也有了主意。大错既然是自己铸成的，下一步就该采取措施补救了。为避免再因轻率犯错，她决定先核实一下情况。直接找周明显然不行，弄不好两人可能又有得吵。赵小维决定先找欧阳问问。作为当事人之一，她跟周明的情况她最清楚。 翌日中午快下班时赵小维来到街上，径直走到周明面前，伸出手，莞尔一笑，说：周大医生，麻烦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手机没电了。 周明，小罗两人一楞，半晌没回过神来。赵小维几天前不是还跟周明斗得死去活来吗，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而且居然要跟周明借手机？ 周明更是被对方吓了一大跳，本能地侧了侧身。说实话，他已被赵小维那瓶糖水砸破了胆！ 见周明迟疑，赵小维不耐烦了：快点嘛，周大医生，神起干吗啊你，未必我还拿你手机跑了不成？ 周明战战兢兢，赶紧双手奉上。惹不起躲得起，他现在见对方真的如同老鼠碰到猫。 赵小维拨了电话，喂喂两声就咕哝：怎么这里信号一点也不好哇？说完就踱到街上去了。 赵小维前脚一走，后脚小罗就挤眉弄眼哈哈大笑：呵呵，明哥，你娃娃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个母老虎你也敢惹？ 周明哭笑不得：这能怪我吗，怎么回事呀这是？你看到的，她来找我借电话，我想不借......又怕挨打，你说咋办嘛？ 赵小维哪里是来借电话，走到外面，她就迅速打开周明的手机电话薄。她用自己的手机记下个电话号码。 那是欧阳的号码。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赵小维拨通了欧阳的电话. 自从那天跟周明分手后,欧阳就没能睡个安稳觉.一连几天下来,她被弄得精神恍惚,心力交悴.费了那么大的劲,事情总算搞清楚了.但弄清原委后,欧阳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更加悲哀,绝望...... 她始终弄不懂一点:那个女孩究竟有什么魔力,使得周明对她死心塌地?自己一点也不比对方差,对他又那么一往情深,可怎么周明始终对自己无动于衷? 那夜赵小维给她打电话时她正依在床头看一部韩国电视连续剧.电视剧拍得很精彩,情节跌宕起伏,故事催人泪下......但欧阳什么也没看进去,眼前晃来晃去都是周明的影子...... 铃声响时吓了欧阳一跳.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欧阳接了. 电话那头半晌没人说话,欧阳正纳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怯怯的声音:你......是欧阳姐姐吗? 欧阳心思正放周明那,一时没反应过来,敷衍:你......哪位? 对方重复那句话:你是欧阳姐姐吗? 活见鬼了.欧阳嘟囔一句:是啊,我是......你谁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孩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她:欧阳姐姐,你一定认识周明吧? 一听周明,欧阳腾地坐起来.她知道对方是谁了,一定是那个赵小维! 对方怎么会半夜三更跟自己打电话,?她到底要干什么?欧阳屏住呼吸,想听听对方说什么. 赵小维还是那句话:你认识周明吗? 怎么不认识?周明化成灰她都认识!踌躇片刻,欧阳承认:你说周明吗?我当然认识了. 顿了片刻,赵小维在那边问:欧阳姐姐,对周明......你一定很了解吧? 对方话未挑明,但欧阳已猜出对方来意了.赵小维一定想弄清她跟周明之间是什么关系! 想了一阵,欧阳回答:呵呵,我当然了解他了.我跟周明是朋友,一直都是好朋友! 赵小维哦了一声,问:他这个人怎么样? 欧阳张口就答:他这个人肯定没得说噻,长得帅,人品也不错,为人真诚,处世低调.当然了,也很招女孩子喜欢. 两人象打太极,绕来绕去,最终还是赵小维点到正题上:你说他人品好,怎么我不觉得呢?年前那晚我就看到他跟一个女的在舞厅...... 欧阳打断她的话,问:你喜欢他? 沉默半晌,电话那头赵小维回答:恩. 看得出,这个赵小维是真的喜欢周明!欧阳既羡慕有嫉妒,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忍不住提醒对方:你还小,才二十多岁,你知道吗......他是有妇之夫? 赵小维:知道. 欧阳:他孩子都12岁了! 赵小维:知道. 欧阳:听说你考上研了? 赵小维:恩. 欧阳:你们还要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会有结果吗? 赵小维: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爱他! 对方的回答让欧阳心里顿时一阵茫然,说不出是悲哀,绝望,无助......还是别的什么! 欧阳知道,自己在这场竞争中必输无疑了.有了主意,她反倒平静了些.她告诉赵小维:好吧,我来回答你想问而没问的问题.那晚在舞厅是我跟周明在一起.那晚是我不好.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跟周明之间真的没什么;周明真的是个好人,要说他这个人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他的婚姻,他这辈子坏在坏在他的莫名其妙的婚姻上!他这辈子真的很苦,现在有你这么爱他,我真的为他,为你们高兴! 最后欧阳问赵小维:我要跟你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你? 赵小维:没了,欧阳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跟我说了那么多......接着欧阳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抽泣声. 挂了电话,欧阳长吁一口气,疲惫地靠在床头.双颊上湿湿的滑滑的似有什么东西在爬......欧阳伸手抹了一把,竟是满脸的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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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那夜收到赵小维短信时周明正挑灯夜读．一条陌生的短信，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电话号码（他从不记别人的电话号码）让他很好奇：喂，你哪位？我好像不认识你哦． 赵小维：猜猜看． 周明：不好意思，本人天资愚钝，实在猜不出． 赵小维：那我给你点提示． 周明：要得，请讲． 赵小维：那天真不好意思，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冲动，还拿瓶子砸你。 周明：呵呵，不说了噻，我晓得你是哪个了． 赵小维：？？？？ 周明：你还会是哪个？小罗噻。小罗，你别跟老子装神弄鬼了，谨防我明天收拾你。 赵小维脸都青了：我不姓罗我姓赵，真有你的周明同志，把我祖宗都给卖了！ 周明当然知道对方是谁，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来！ 这赵小维护到底是怎么了？中邪了？还是突然良心发现，一夜之间大彻大悟了？人说姑娘的心秋天的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化奇快，可这赵小维的变化也太快了吧？ 周明一千个想不通，一万个不明白。 想不通的事还有呢。 翌日周明值班。快下班时赵小维突然笑咪咪地出现在他面前，把周明吓了一跳。 赵小维问周明：周大医生，今晚你吃什么？ 周明畏畏葸葸地答：泡点面......喂，今晚好象不是你值班吧？ 赵小维咯咯笑了，一脸得意：本来小李值，我跟他换了的。 周明心一紧，痛苦万分：好好的你换什么班啊？后面还有句话他没敢说：我怎么那么倒霉，每次都碰上你？但想起以前的惨痛教训，他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赵小维剜了他一眼：看你那熊样，我又不是白骨精，不会吃你的......这样吧，今晚我们一起吃，你歇着，我去做饭。 象抓住根救命稻草，周明绝望地喊：楼上还有刘小丽值班...... 赵小维：我早问了，她说她中午还有剩饭，叫我们自个吃。晚上她不下楼来了。接着她嗔怪周明：你看你，一值班就只晓得泡面，那东西既吃不饱又没营养，吃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周明：...... 一看周明呆头呆脑的样子赵小维乐了：周明，你看你，得老年痴呆症了不是？干吗老在那干瞪眼啊？就这样，你在药房守着，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去弄饭。 说完，赵小维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飘然离去，剩下周明站在那发呆...... 天快黑时开饭了。厨房那边没饭桌，赵小维就把饭菜摆在了医生办公桌上。饭是绿豆稀饭，菜有两个，一个凉拌豆腐皮，一个回锅肉。饭菜都是周明的最爱，谗得他吞了好几泡口水。 这顿饭菜看似不经意，其实赵小维煞费苦心地准备了好几天；赵小维从未下过厨弄过饭，可这回为了周明她赤膊上阵豁出去了。 周明原以为对方随便弄点什么吃了就了事，却不知她竟有模有样地整了几个菜，一时竟恍惚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见周明半天不动筷子，赵小维招呼他：动手噻，周明，这些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 周明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个？ 赵小维得意地笑了：以前你跟我闲聊时说过的......你可能忘了，可本美女不会忘的。喏，才起锅的回锅肉喂，你尝尝，看我手艺怎么样？ 周明还是纳闷：在我的记忆里，你......好象从来不做饭？ 赵小维：可这次不一样啊，是为你做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周明脸腾地红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前的一切真的不是梦！ 他抖抖索索地伸出筷子去夹回锅肉...... 赵小维很奇怪，问他：你手干吗抖那么厉害？发鸡爪疯啊你？ 周明哭丧着脸：我......我怕你打我。 赵小维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周明，可别诬陷本美女，我有那么恐怖，太夸张了吧你？ 周明嘟囔：还不承认啊你？贵小姐辣手摧花的本事我又不是没领教过． 赵小维花枝乱颤，用筷子点着对方脑门：你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如鼠了你？在我的印象里，好象你从来就没怕过我喂． 趁对方兴致极高，周明把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说了：小维......你怎么一下子对我那么好啊？ 说自己听到了他跟欧阳谈话？显然不行．说自己已找过欧阳了解情况，显然也不行......赵小维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她问周明：你想知道？ 周明：当然了，这么多天我都一直为这个事纳闷呢！ 赵小维开始装神弄鬼：其实呢，是这么回事......你晓得不，几天前我做了个梦． 周明瞪大眼睛：梦，什么梦？ 赵小维开始妄想：我梦见自己被两个小鬼拖着往地狱里走，我一路上苦苦哀求他们放本小姐一条生路，可他们死活都不答应． 后来到１８层地狱，我见着阎王了．你猜阎王老爷怎么说？他说啊，这个叫赵小维的小女子也怪可怜的，弄你下地狱的主要原因是你对那个叫周明的臭小子不好．现在我可以放你重回人世，但条件是你必须对那个人好，要一辈子对他好！我呢，只有赶紧答应，呵呵，还是保住俺小命要紧噻，就这样我被放回来了．看嘛，我放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做饭．谢谢你老人家哦，给了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周明听得目瞪口呆．完了问她：你说完了？ 赵小维：完了，汤都端出来了还不完啊？ 周明又问：你说的真的？ 赵小维：当然真的罗，未必还是煮的啊？ 周明继续问：发烧吧你在？ 赵小维摸摸自己额头：没有啊，很正常的，不信你摸摸？ 周明不问了，说：不发烧，那多半是四医院的围墙垮了！ 赵小维气得哇哇大叫：好个周明，敢变着法子骂我是精神病？招打啊你......说着手一扬就想把筷子当飞镖使！ 对方一抬手周明就脖子一缩钻到桌下...... 赵小维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她到底没把筷子扔过去．嘿嘿干笑两声，她说：算了，本美女今天心情比较舒畅，筷子就不扔了．这笔帐咱先记着，改天心情不好时再来收拾你！ 周明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一脸尴尬，自嘲：我就纳闷怎么对我那么好，敢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是？看看，看看，原形毕露了吧？ 赵小维头一低，神色顿时黯然．她幽幽地问周明：未必......我不该对你好啊？ 周明赶紧表白：哪里哪里......小维，我什么也没说，你千万别误会哦． 赵小维吐口气，垂下眼帘：周明，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以前一定在心目中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是吧？ 周明忙说：怎么会呢？小维，你想太多了！ 赵小维自说自话：我自己的毛病在哪我知道！说真的，周明，以前我对你确实不好，发脾气，骂你，还打你......现在我知道我错了！细想一下，我可能７月份就要离开这个医院，我们能厮守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我以后想对你好恐怕都没机会了，我要再对你不好，老天都会惩罚我的！ 言毕，赵小维扑簌簌掉下泪来． 周明赶紧岔开话题：说那些干吗呢......吃饭吃饭，民以食为天，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晚饭毕，外面下起了雨．雨声滴答，不时有阵阵冷风吹过．春雨贵如油，想必今年又是个好收成． 周明在那补昨天收治的一个病人的病历，赵小维抱了本书在对面陪他． 看对方坐那缩头缩脑，周明问：你冷？ 赵小维难为情地笑笑：有点． 周明找了件白大褂给对方披上．赵小维捉住了他要抽回去的手，呼吸有些急促地说：周明，今晚......我想跟你在一起． 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周明说：还早呢，也不晓得今晚会不会有病人来．晚点再说，好吗？ 晚上10点还真来了个病人。经检查后，周明初步诊断为慢性胆囊炎。给病人打了止痛针挂上液体后，周明开始写病历。 赵小维依在周明身旁，问他：今晚你不休息了？ 周明苦笑：你看我睡得成吗？ 赵小维有些失望：那……我陪你好了。 周明忙说：那怎么行？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赵小维反驳：你明天不也要上班吗？难得跟你值一次班……就这样了，你不睡我也不睡！ 周明只得依她。就这样周明边写病历，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对方闲聊。刚开始赵小维兴致好蛮高，后来就哈欠连天，最后一头趴在桌上睡着了…… 周明看手机，已是凌晨两点多，看看没人，他抱起对方往药房去。赵小维很沉，周明抱着她跟抱头猪没什么区别。赵小维也睡得很死，还口水滴答，流了周明一手……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周明才将对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周明站在床旁久久不愿离开。赵小维睡得那么香，面色从容恬淡，嘴角还微微上翘，煞是让人爱怜……周明忍不住俯下身，在对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片刻后周明退出药房，轻轻带上门。喀嚓一声，他和她被分隔在了两个世界。周明轻吁一口气，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缓缓滑落双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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