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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我的大学很奇葩[第1页]

作者:神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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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走进大学校园的楚凌风,羞赧却清高,原本幻想象牙塔即便不是极乐世界,也总是多姿多彩。谁知这所大学带给他的除了奇葩就是奇葩,好在奇葩并不影响楚凌风的成长和成熟,毕竟奇葩也是花,也有绚丽的色彩和香味……
    还好是本科
    闷热的午后,天际的黑云越来越浓,已经有隐隐的雷声传来,胡同口的白杨树上,傲娇的蝉有气无力地叫着。楚凌风摇着蒲扇坐在门口的石块上,心不在焉地听着邻居们闲聊的八卦,心里却莫名其妙的充斥着一种烦躁。“风儿”,此时楚母端着一碗绿豆汤从院里走出,“快喝吧,喝完去睡一觉,成绩不是说下午四点才能查询吗?”“娘,我不困”,接过母亲手里的绿豆汤,楚凌风三两口喝掉,故作轻松地对楚母说道。其实无论是楚母,楚凌风还是在闲聊八卦的邻居们,都在等待着那个时刻。因为那个时刻决定了这个小村里是否“鸡窝里蹦出金凤凰”。
    楚凌风自小聪明,学习成绩遥遥领先于同龄人,是远近闻名的“学霸”,读完乡里的初中后就被县里的重点高中免试录取。不止是楚家人,整个村的人都打心眼里觉得楚凌风名牌大学生稳拿把抓。只有楚凌风心里知道,名牌与自己还是有距离的,村里人的见识限制了他们的判断,自己却也不好辩解什么。放下碗,楚凌风还是走到了自己睡觉的卧室,说是卧室,其实就是在放满粮食和杂物的厢房里放了一张床。这还是楚凌风读中学后才获得的独立空间。此前,楚凌风一直跟父母挤在一张横放的木床上,没别的,就是因为家里穷,人口多。
    窗外的天已经彻底被墨云遮盖,一道闪电划过后,隆隆的雷声闷闷的响起,那滂泼大雨如约而至。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窗户玻璃,顺着玻璃的花纹滑下,仿佛能流进楚凌风的心海。一瞬间那丝不安变得那么粗壮,压的他几乎喘不动气,此时一道闪电直接朝他劈来……楚凌风忽地坐起。呼!竟然睡着了。夏季午后的雨来去匆匆,此时天已经放晴,楚凌风用冷水洗了把脸,看了看床头的闹钟,3:55,还有五分钟。深吸了一口气,攥了攥拳头,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楚凌风暗自道。
    “语文89……总分546”,电话那头播报的声音如一记重锤打在楚凌风身上,他不断喃喃道,“语文89,语文89”。语文一向都是他的强项,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成了绊倒自己的大石头,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捉弄人。看着楚凌风的表情,楚母紧张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楚凌风的大姐楚玲飞问出了声,“风儿,怎么了,难道考不上?”楚凌风苦笑了一下,对着面前的亲人,他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姐,不是,只是考的没有那么好,也就能上个普通的本科,名牌不太可能了。“你呀,吓了我们一跳,能上本科就已经很好了,不用吃种地的苦,这是多好的事儿,快给爷爷奶奶去说一下,别让大家着急”大姐拍了一下楚凌风的肩膀,一边擦着眼角溢出的泪水。不多时,家里、胡同里很快就热闹起来,邻居们纷纷过来给楚母和楚凌风道喜,讨要着喜烟,说着过年才常用的吉利话。楚凌风机械的应和着,脑子里却还在盘旋着”89,89”,心里的苦涩和面上的笑容矛盾的纠缠在一起,哎!还好是本科。
    竟然是农大
    八月中旬的一个下午,也就是知道高考成绩过去三个礼拜,楚凌风正在院子的梧桐树下逗猫,伴着一阵狗叫,院门处传来几下砸门声。楚凌风手抱着大黑猫,打开院门,见一个邮递员站在门外。“问一下,这是楚凌风的家吗?”邮递员见到楚凌风出来问道。“这里就是,您是?”楚凌风把黑猫放到地上,一边忙不迭的回答道。“我是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大学生啊,真棒”邮递员满面堆笑,声音都不禁拔高了分贝。楚凌风略显紧张,忙回头冲院里喊,“娘,邮递员把录取通知书送来了!”“是吗,邮递员同志快到家里喝杯水,风儿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也不招呼人家进来坐坐”楚母一边回应着楚凌风,一边从院里向冲邮递员招手说道。在签收人处签好字,楚凌风打开快递,取出一张烫金的录取通知书。“中州农业大学',楚凌风有点傻眼了,竟然是农业大学,这也太戏剧性了,好不容易不做农民,竟然还是离不开农。正在楚凌风愣神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咳嗽声。做大队书记的表哥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拍了楚凌风一下,“你啊,农业大学不是大学吗,你不知道学农的包分配,最起码也能进县农业局么。”“就是,就是”邮递员这时插话进来,“咱们乡的好几个副乡长都是农校毕业的,还只是中专生哩。”楚凌风这才晃过神来,心里再有苦涩此时也无计可施,谁让那可恨的“89”早不出现,晚不出现。
    捧着20元的“赏钱”,邮递员喜滋滋的道了声谢,又说了几句吉利话,开开心心得骑车而去。望着邮递员的背影,再看看脸上依然激动的楚母,楚凌风心里五味杂陈。20元,那是自己读高中1个月的花销,就这么被几句话“轻而易举”赚走。这也太……“娘,10块钱就够了,你给他那么多干嘛”“风儿,有些钱省不得,不能让人家说我们家出了大学生还这么小气,再说好事成双么”楚母正儿八经地教训道,“我跟你爸商量过了,包一场电影,请大家乐呵乐呵,吃饭就请自己家亲戚,外面的人就算了,这样也能省点钱。”楚凌风看楚母根本没有跟自己商量的意思,索性抱起黑猫往院子外走去,“我跟我爷爷奶奶说一下去。”
    满手的血泡
    9月8日,距离大学报到还有两天。清晨,楚凌风还没睡好,就被楚母叫醒。“风儿,你姐姐她们已经去掰玉米了,今天你也去地里,跟娘一起砍玉米桔去。”楚母一边把湿毛巾递给楚凌风,一边说道。对农活打心里抵触的楚凌风今天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无比的干劲,仿佛得到了施展一身本领的舞台(在此之前,他从来没被允许挥舞镰刀)。三两下吃完一个馒头,楚凌风骑上他那辆28自行车带上楚母直奔自己家农田而去。说到这辆自行车,已经陪了楚凌风快8年了,现在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地方都响。好在车身结实,经得起负重的折腾,两人加在一起超过两百斤的体重也毫无问题。车子在楚凌风的脚下,那也有一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不到十分钟,母子俩就站到自己家的田头上了。楚凌风家的地在村西边三四里外的“王家坟”,(那里解放前是某个王姓大家族的家族墓地,土改后分给了生产队的七队),有十一个畦子,每个畦子长约200米,宽八九十公分。母子俩到时,楚凌风的姐姐们已经掰玉米有一会了,畦垄上满是掰下来的玉米。“风儿,你都十八岁了,也是大小伙子了,怎么样,要不要跟娘比比速度”,看着正在比划镰刀的楚凌风,楚母打趣道。“好呀,好呀,娘,我们一人一个畦子,比一下”楚凌风挥了挥手里的镰刀,颇有一种要下场比武的刀客气势。
    咔嚓,咔嚓,随着镰刀一刀刀下去,玉米桔一棵棵应声而倒。不多会儿,楚凌风已经前行了几十米,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楚母,楚凌风暗自得意,继续挥刀前进。半小时后,楚凌风镰刀挥动起来已经有些吃力,就觉得腰酸背痛,手上更是不觉间已经磨起两个血泡,丝丝阵痛钻心而来。再看看前面稳稳前行的楚母,楚凌风咬了咬牙,继续举刀挥动。
    一屁股坐在田垄上,楚凌风摊开手掌,一手的血泡触目惊心,其中有两个已经磨破,就像两张裂开的嘴,让他感到一阵恼怒和羞愧。看着走过来的楚母,楚凌风忙攥起手,不小心挤到血泡让他不由倒吸着冷气,咧了咧嘴。“风儿,农活好干吗?”楚母一脸心疼得问道。“我的确干不了,的确太苦了”楚凌风低着头,沮丧的回答道,“娘,等我大学毕业,赚钱了,你和爸也不要种地了,我养活你们,姐姐们我也尽量帮衬。”楚母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拿起镰刀跟自己的女儿们继续忙着……
    今天能喝酒
    9月9日,楚家请客的日子。过了十点,人们就陆陆续续的来了。村干部,亲戚,邻居足足凑了四桌,好在院子比较宽敞,放在一起倒也不显拥挤。酒席开始,楚父提议了一杯酒代表全家对众人的捧场表示了感谢。随后,就让楚凌风开始挨桌敬酒。楚凌风一听,直接蒙圈。长这么大,家里人从不让他沾酒,此时敬酒怎么进行?楚母见儿子没反应,捅了一下他说“今天能喝酒,这场合,你稍微意思一下就好。”楚凌风的两个姐夫一人拿酒,一人拿杯子跟在楚凌风身旁,陪他开始了“关公巡城”。可不是关公吗,楚凌风一杯啤酒下肚,脸就如一张红布了……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楚凌风的头依然隐隐作痛,嘴巴干的很,模糊的记得自己好像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小风醒了,快喝点水,不难受了吧”二姐楚玲倩端了一杯温水给楚凌风。“二姐,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不记得了”楚凌风一边喝水,一边问楚玲倩道。“你喝的太急了,喝得又多,娘怕你出事,特地让大姐夫把你替下来,你就回来睡了。”楚玲倩回答道。来到院子里,已经没有外人在,楚凌风的几个姐夫正和楚父在院子中间抽着烟闲聊,楚母和姐姐们则在水池边洗刷着杯盘。看楚凌风出来,楚父招了招手,大姐夫又去搬了一个马扎,让他挨着楚父坐下来。“风儿,今天表现还不错,不过这是在家,即便出丑也没关系。从明天起你就是要在外面混的人了,千万记得,凡事量力而行,绝不能逞强好胜”楚父一番语重心长,让楚凌风心里默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没事的,小风,爸只是给你提个醒,在外面不要让自己委屈,不要吃亏就好,有事儿不是有我们吗”,二姐夫插话道。
    晚饭时,楚凌风主动给楚父和几个姐夫补上了上午的敬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正长大了。梦里,楚凌风看到自己家的梧桐树枝繁叶茂。
    只身踏征途
    9月10日清晨,楚家已经忙作一团。楚母再三检查给儿子准备的行囊,楚父则在一边反复叮嘱路上可能遇到的一些应急问题,楚凌风的姐姐们,不管是已出嫁的还是还待字闺中的,更是全员到齐。村口公交车站边,楚母一边张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一边跟边上在等车的乡亲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笑,声音也透着几丝兴奋。30路公交车来了,楚凌风把行李箱提在手上,背上双肩包,跟楚母告别。这时,楚母的眼里突然有泪花闪现,声音也略带哽咽的再次嘱咐儿子。楚凌风鼻子也有些酸酸的,不过,还是笑着跟楚母说,“娘,寒假就回来了,时间过得很快,你跟爸在家好好保重身体,我到学校就给家里打电话,你快回吧。”从公交车的后视镜中,楚凌风看到楚母和姐姐依然站在那挥手,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读书,不能辜负亲人期望。
    从村里到县城的火车站,公交车走走停停,足足花了一个钟头,好在终点站就是火车站。楚凌风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吮吸着那股熟悉的城市的味道。这种味道,三年前他第一次闻到,那是他刚到高中报到时。初次闻到就让他很迷恋,仿若它能让自己的思绪飘远。现在想来,那股味道可能是一个城市独有的体香,或许夹杂了他潜在的一种自豪、一种对未来的憧憬亦或是一丝对未知的迷茫。
    候车室里人还不多,楚凌风随便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看看时间还早,索性拿出五姐给他买的随身听摆弄起来。九十年代中期,随身听够时髦了,也就是五姐,换做旁人绝不会将这个作为礼物。楚凌风知道,五姐是不想小弟在同学面前显得太过土气,丢了面子。也好,这个对自己听英语听力大有裨益,何况闲暇还可以听听歌曲,绝对物有所值。话说回来,不止五姐,其余的姐姐各有礼物准备,篮球、行李箱、衣服等等,就像四海龙王给孙猴子准备行头一样,楚凌风可是收获满满。楚家小弟,此次出行可谓行囊丰富,格外的“沉甸甸”。
    “旅客同志们,由淄水开往中州的客1680次列车开始检票,有乘坐1680次列车的旅客请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在3检票口检票”,听到候车室的广播播报,楚凌风忙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跟随着人流走向检票口。站在站台上,看着眼前长长的绿皮火车,楚凌风莫名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怅然,这就是征途的起点,这就是崭新人生的开端。
    初至中州城
    车厢里没什么人,楚凌风临窗找了个座位,把行李箱放到置物架后,又将背包放在面前的小桌板上。10点的火车,一直过了10点15,汽笛声才开始响起。看着窗外渐渐后退远去的建筑,楚凌风心里竟然滋生出想家的古怪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也是他第一次即将走出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淄水。目的地中州城,离淄水不过三百公里的路程,可按当时绿皮火车的时速,最起码也得五个小时,这么算下来大概下午三点半才能抵达。楚凌风初时看窗外的风景还有些兴趣,没过多久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幸好也有所准备,楚凌风拿出特意带的《多情剑客无情剑》翻开折页,继续看起来。
    火车在不断的前行,遇站则停,不分站大站小。车厢里的人上多下少,渐渐显得拥挤起来。楚凌风身旁坐了一个带着小男孩的妇女,对面则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许是看到楚凌风手里的小说,对面男人问:“小伙子,喜欢看古龙的书?”“哦,不止古龙,金庸,梁羽生的都喜欢,没有什么特定的”楚凌风放下手中的书回答道。“我也喜欢看,每次出差都会买几本,容易打发时间,加上平时又没时间看电视,还是小说方便”中年男人仿若遇到同道中人很是兴奋,“喜欢那种大侠的感觉吧,快意江湖,美酒佳人。”还别说,这男人的话很是让楚凌风中意,颇感心有戚戚焉。“在我看来,很多小说中其实没有‘大侠’出现,里面的主人公说到底都是个人主义至上。要么出身显赫,时有贵人相助,一路光环加身;要么出身卑微,却奇遇不断,一路扮猪吃虎。看起来,行文倒也流畅,却总无法让人身历其境,毫无深刻体会。比之金庸和古龙笔下的郭靖、乔峰、李寻欢、楚留香之流可谓云泥之别。当然,在我看来,郭靖之为国为民当属其中翘楚。乔峰和李寻欢是大侠,却也是太过直性,更多的是愚蠢的江湖情兄弟义。楚留香,我最喜欢,风流倜傥武功超绝不论,但就一份灵动的窃玉偷香就让人眼前一亮。话说回来,小说再好也是虚构,人物再牛,也是构想。但历史中的辛弃疾,当属真大侠:文武兼备。武可醉里挑灯看剑,沙场秋点兵,文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无愧真风流!”楚凌风本就善谈,聊起武侠更是滔滔不绝。
    中年男人听了楚凌风的一番言论,不断的点头称是,突然冒出一句:“小伙子你是大学生吧,懂这么多,肯定是学文科的吧。”一句话就像一盆冷水刹那将楚凌风浇醒。他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不是的,我今年刚考上大学。”旁边的妇女此时也插话进来,“真厉害啊,大学生!”中年男人连声附和。楚凌风一边无力的谦虚着,思绪却有些飘忽,“语文89,语文89”这个刺耳的声音又开始在心底盘旋。
    火车持续前行,楚凌风身旁的人换了几波,东拉西扯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令楚凌风颇有些意外,五个多小时的时间没想到就这么打发过去了,下一站就是中州了。到此时,楚凌风突然苦笑了一下,意识到才出门就犯了老爸交待的大忌之一“不要跟陌生人多讲话”。
    接站小插曲
    一出火车站,楚凌风发现出站口风景很是别致:好多举着牌子的青年男女在那招呼着出站的人,热火朝天的样子仿若赶集,很是嘈杂,也很显热闹。他这才想起《入学提示》里好像提到学校有接站一说。正在楚凌风踅摸自己学校牌子的时候,一个胖胖的女生出现在他面前,“同学,你是来报到的吧?”“恩,是的”楚凌风回应着那个女生的问询。“这边走,这趟车马上就发了”胖女生一听,忙伸手来帮楚凌风拉行李箱。“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楚凌风一时被女生的热情搞得很尴尬。“没事,去年我就开始接学弟学妹们了”胖女生坚持拉过行李箱,“你是哪个系的,我们中大安排了四五辆接站车呢,每半小时一趟。”啊,楚凌风暗自叫苦,“不好意思,这位学姐,可能搞错了,我不是中大的。”“什么,不是中大的?”胖女生松开行李箱的把手讪讪道。“谢谢你学姐,我是中州农大的大一新生”楚凌风尴尬的笑了笑。“哦,原来是农大的,你们学校的班车好像一个小时一趟,就在那边的广场”胖女生倒是没那么尴尬,很大方的指了指出站口右侧,说完,就又迎向后面的一个人去了。
    按胖女生指的方向,楚凌风拖着行李箱来到出站口右侧的广场,发现那里已经聚了十几个人,一个男生举着一个写着“中州农大”字样的木牌正在跟旁边的人交谈着。他没有走的太近,就在边上的一个石凳上坐下来。火车上犯得忌讳,他还心有余悸。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辆大巴开过来,那群农大的学生开始整理行李,楚凌风这才不急不慢地走过去。跟举木牌的男生打过招呼,楚凌风将行李箱放到大巴的下面,上车选了一个最后排的座位坐下。半个小时后,大巴坐的已是满满当当。随着拿木牌的男生最后一个上车,驾驶员一脚油门下去,大巴开动,直奔市郊而去。
    奇葩的校园
    离开火车站大约半小时,巴士已经远离中州喧嚣的市区,驶入一条绿荫大道。举木牌的那个学长用巴士的麦克风介绍道:“各位学弟、学妹,正如你们拿到的录取通知上介绍的那样,我们农大坐落在伏牛山下,美丽的玉带河畔,现在我们车子行走的大道是丰收大道,其寓意不言而喻,大道尽头就是我们校园的正大门。”楚凌风跟其他的同学一样,看着窗外如画的风景,吮吸着新鲜的空气,仿若初秋依然涌动的燥热也瞬时消散,顿感神清气爽。
    还在楚凌风他们沉浸在学长描绘的无边美好,心中充满这样那样遐想的时候,一声急刹车,巴士停下了。“各位,学校到了,按规定巴士不能进入校园,请各位拿好行李步行入校报到”那位学长喊道。楚凌风他们站在校门口,原本洋溢在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散不见。只见一个宽约十米的门立于眼前,两扇略带锈迹的铁门朝外打开着,门柱上挂着写有“中州农业大学”的条形校牌。门柱左侧有一个小门,小门门口撑着一把太阳伞,伞下摆着一张桌子,两个保安正坐在桌前交谈着。看楚凌风他们还在原地不动,保安站起身来说:“欢迎新同学,请按照指示牌的指引到各自的院系报到。”楚凌风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真是到地方了,可这反差也太大了些。看着举木牌的那个学长早已入校的背影,不知道别人有何想法,楚凌风心里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楚凌风鼓足勇气踏出入校的第一步。初入校园,印入眼帘的是路两侧高大的水杉,树干笔直,枝繁叶茂,这让楚凌风心头的阴霾略微减轻了几丝。“同学把球扔一下”,这时一个足球滚到楚凌风脚下。楚凌风顺着声音一看,隔着绿化带一个男生探出一个脑袋,指着足球对他喊道。楚凌风将球捡起递给那个男生,这时才发现绿化带之后就是一个操场。让他大跌眼镜的是,那操场竟然是寸草不生的土操场,别说高中的塑胶跑道不见踪影,完全是自己乡下初中那破操场的翻版。一群人在那尘土飞扬的场地上争抢着,跑动着。天哪,这真的是大学吗?楚凌风感觉都有些恍惚了,这是什么奇葩的校园。楚凌风那股失望此刻已无以复加,他对中州农大的第一印象坏到了极点。
    农大植保系
    楚凌风略低着头,迈着仿若灌铅的脚步,按照路旁的报到指引来到了农学院的报到处——一幢古朴的四层楼前。五六张桌子摆成一排,桌子后面坐了四五个人。看到楚凌风,其中一个男生站起来问:“来农学院报到的?什么系的?”“植保系”楚凌风强打精神回答。“王晓静,你们系的。”男生招呼旁边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女生。女生忙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走到楚凌风面前,“是不是楚凌风?”“是的,咦你怎么知道”楚凌风不禁有些惊讶。“97植保就差你一个了,你是收关者”女生强忍住笑,打趣道。楚凌风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自己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竟然成了最后一个报到的。女生一边帮他办理报到手续,一边给楚凌风介绍植保系的一些概况。一聊才知道,女生叫王晓静,这学期上大三,是系学生会女生部的部长,也是淄水人,跟楚凌风还是校友。这也是她坚持还在等楚凌风报到的原因之一。“咱们植保系人不多,加上你,就我们俩是淄水人,我比你大,以后叫我晓静姐就行”王晓静看到小老乡,似乎感觉特别亲近,很是热情的跟楚凌风交代着。眼看时间都过了五点,王晓静带着楚凌风去食堂吃饭,一路上更是给楚凌风把学校的一些情况说给他。
    或许看出他情绪不高,王晓静停下脚步,“楚凌风同学,我知道你很可能是调剂到我们这个学校,植保专业估计你也没听说过,甚至你对这个学校的感观也非常不好,可你想过你为什么恰恰站在这里吗?”楚凌风脸一红,不知如何作答。见他不做声,王晓静继续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回去复读,赌你明年考个好学校;第二个就是面对现实,从零开始,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一个美好的前程。”“晓静姐,我是不会回去的,既然来了,什么结果也是自己要面对的,只是刚才有些太意气用事了些,你别介意”楚凌风被王晓静的一番言论一下拍醒,压在心头的那股阴霾瞬间消散,是啊,难道怨天尤人真有用吗。王晓静此时一改刚才严肃的口吻,轻声道“我当年也是调剂来的,知道你的感受,所以更想你早点明白,不要总是沉浸在自怨自艾中。”“谢谢晓静姐,不会的”楚凌风笑道。
    八人的宿舍
    食堂吃过饭,王晓静坚持要把楚凌风送到植保97所在的男生7号宿舍楼。农大的宿舍楼依山而建,渐次拔高,男生楼按单号命名在路西,女生楼按双号命名在路东。楚凌风所在的7号楼位置居中,前面的5号楼是男教工楼,路对面的8号楼是农学院园艺系的女生楼,植保系女生楼则是6号楼。跟女宿管打过招呼,王晓静帮楚凌风拉着行李箱来到107房间外,敲了敲门。门一开,一个身高一米七出头,脸上略显婴儿肥的男生露出头来,“王学姐,你怎么来了,这不是男生宿舍嘛”。“我记得你叫田西吧,女生可以进男生宿舍,这是农大的特色,怎么?不欢迎啊”王晓静嗔怪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不止那个叫田西的男生喊道,门里几个男生齐声起哄道。
    走进宿舍,楚凌风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靠门左侧的上铺空着,其余的七个铺都各自放置着东西。他心中了然,估计那个空铺就是自己的,于是将背包顺手放了上去。“各位学弟,这是楚凌风,你们宿舍这下满员了,你们班也全员到齐了”王晓静走到房间中央跟大家说道。“学姐,你喝水”一个身材消瘦,戴着一副宽边眼镜的男生将一瓶矿泉水递给王晓静。可能见自己在,大家有些拘束,王晓静跟楚凌风略微交代了一下,就告辞出门,临出门前又回头提醒道“对了,晚上七点,在10号教学楼5楼的公共教室召开我们学院的新生见面会,你们别迟到。”
    王晓静一走,宿舍的八个人开始各自自我介绍,没一会儿,就按各自年龄大小排出了老大到老八,楚凌风排名老七,这倒是与他在家的排行恰好一致,唯一不同处,在家有六个姐姐,在这全是清一色的男生。就此,植保97的107八人组正式成立。
    学院迎新会
    刚过六点,走廊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有谁知道学院10号楼在哪?”107宿舍众人这才意识到刚才忘记问10号教学楼的具体位置。宿舍老大是班里唯一特招的体育生,年龄长楚凌风四岁,人自然相对沉稳。“没什么大不了,过会儿去问下宿管员,再不行早点出发,一路问过去就好。”楚凌风他们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可能因为大家都是初来乍到,反而一时乱了分寸。他们按照老大的提议,先是去咨询宿管员,结果那个女宿管的一番描述,语言混乱又夹杂着方言,他们根本不得要领。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大家索性就此出门,在路上逢人就问,总算在6点40赶到了会场。楚凌风很是纳闷儿,为什么在路上几乎碰不到高年级的学长学姐,碰到的几乎清一色都是跟他们一样初来乍到的新生。
    会场安排在一个公共教室,说是公共教室,规模倒是与楚凌风所读高中的礼堂相仿,可以容纳近四五百人。他们赶到会场时,前面的十几排已经座无虚席,后面的四五排坐的倒是零零散散。主X台上方挂着红色的条幅,有三五个学生在台上摆放着名牌和绿植,楚凌风看到其中就有王晓静。他们八个倒也没有刻意分开,就选了倒数第五排挨个坐下来,视野也还不错,可以俯看主X台。时间临近七点,偌大的教室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主X台上的领导们也均已就位。随着麦克风的一声试音,农学院迎新会正式开始。
    会议的议程从奏国歌开始,接下来是院领导致欢迎辞,再接下来是教师代表、辅导员代表和学生代表轮流上台发言。整个会议显得有些拖沓冗长,楚凌风听得昏昏欲睡。他强打着精神,偷眼一看周边,发现不只是他,好多同学都已经哈欠连天,更搞笑的是他们宿舍老大,头趴在前面的小桌板上,已经发出轻轻的鼾声。会议持续了大概一个半小时,随着主持人一句迎新会到此结束,会场里竟然爆发出比开场还热烈三分的掌声。
    走出会场,新生每人领取了一张日程表,楚凌风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不远处他们老大在跟一个人争执的声音。
    学院纪检部
    顺着声音,楚凌风看到教室后门那围着四五个人,他们宿舍老大正跟一个上身穿运动服的人在激烈地争吵。“你一个大一新生,迎新会就敢睡觉,胆子不小啊”“新生怎么了,再说我也不想睡啊,你也不想想都忙了一天了,开这么长时间的会,谁受得了”老大争辩道。“林部长,别惯他毛病,问问他什么系,直接扣分就行”旁边一个小个子对那个穿运动服的人说。正在楚凌风一头雾水的时候,王晓静从会场走出来,“林兵,你干嘛,不知者不怪,你跟新生较什么真儿。”“王晓静,他是你们植保系的吧,一看就没规矩”小个子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草,什么没规矩,你长了一张狗嘴吗”宿舍老大一听火冒三丈,一下抓住了小个子的衣领。楚凌风忙上前拉住他们老大,低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别给他们抓什么把柄。”王晓静一看情形不对,给楚凌风一个颜色,让他拉着他们老大离开。
    楚凌风好说歹说拉着他们老大下了楼,身后田西和宿舍老五孙强也跟了过来。“我说老大,你火气这么大干嘛?那俩人是干嘛的呀”孙强问道。“说是学院纪检部的,专门负责检查会场纪律,奶奶的,真晦气,碰上这俩货”宿舍老大朝旁边啐了一口。“纪检部,红色纠察队吗”田西调侃着。“你们呀,才到校第一天就差点给系里扣分呢”王晓静刚出楼门就数落道。经她一番解释,楚凌风他们才知道,穿运动服的那人叫林兵,是院学生会纪检部的部长,因为竞争院学生会主X的事情,跟植保系的学生会主X王亮有点龃龉。这次宿舍老大碰到枪口上,似乎也是他想故意恶心植保系。楚凌风一听,暗自摇头。人们都说大学是圣地,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农大恐怕也没有那么纯洁无瑕。王晓静跟他们聊了几句,让他们回去好好看一下日程表,说自己还要去上晚自习,就反身进楼去了。
    舍友初印象
    有了刚才的小插曲,他们几个感觉彼此的了解又加深了一些。回到宿舍,楚凌风这才得空收拾自己的物品。老二是中州当地人,名叫刘建山,提前一天到校报到。借着本地人的优势,他提前跟宿管员混了个脸儿熟,更是早早把分配给107宿舍众人的暖瓶、脸盆等物品领回宿舍。这也让楚凌风这个最后报到的人避免了一些麻烦。为此,楚凌风对老二一顿感谢。“我说,楚凌风,作为宿舍老七,这么客套干嘛,我再怎么说也是半个东道主,这都是分内之事”老二大大咧咧的“批评”楚凌风道。“就是,就是,刘老二很有一套,才一天就让女宿管叫他山哥了”老四李群玉调侃道。“牛掰啊,下一步就该小妹妹唱'山哥'了”老大说着就哼起了“唱山歌唉,这边唱来那边和……”“靠,真服了你们这帮人,你们确定是‘大学生’吗”老二故作委屈道。
    大家嘻嘻哈哈,很快就熟络起来,这让楚凌风初到异地的陌生感少了很多。去公共卫生间洗刷过后,楚凌风暗叫一声“糟了”,他这才想起还没给家里报平安。可自己初来乍到,哪里有电话亭也搞不清楚。正在着急的时候,老六李玉堂提醒道“忘记告诉你了,宿管那今天电话免费,说是院里考虑到新生的需求,特意批的。”老二一把拉起楚凌风,“走,二哥带你去。”“不会吧老二,山哥又要找妹子聊天啊”“滚,你们几个别想歪了,我这不是带老七去打电话么”不顾众人的调侃,老二跟楚凌风一起走出宿舍。排队打电话的人不少,好在因为有宿管员控制着时间,电话进行的频率很快,没多久就轮到楚凌风。他拨通家里电话,跟家里简短的汇报了一下情况后就挂断电话,跟老二回到宿舍。
    “这么快就回来了,老二没跟人家多聊会儿啊”一进门,老五孙强和老三田西就又开始调侃老二。“拜托,你们有没有时间观念,快十点了,要熄灯了”老二嚷嚷道。“熄灯,晚上还统一熄灯?”楚凌风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只有高中才会如此,怎知大学也有这规矩。“哈哈,兄弟们有所不知,中州农大有个别号,叫''最像高中的大学,以后大家就会慢慢体会到了,我也是听一个老乡说的”老二故作神秘道。
    别说,还真准时,十点一到,宿舍的灯就自动断电了。好在走廊的灯还亮着,灯光透过门上的玻璃射进来,屋内倒也不至于漆黑一片。上床后,楚凌风他们反倒一时睡不着,都在翻来覆去。这时老大翻身坐起,“我看大家一时半会儿也不困,还是各自介绍下自己的情况,毕竟我们接下来的四年都在一起生活。”老大一提议,众人纷纷附议,随即按照年龄各自说起自己。听完各自的介绍,楚凌风对宿舍的舍友也算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除了老二是中州市本地人,其余六人跟自己一样都是外来户,说起来也奇怪,八人来自中州省的八个地级市,竟然没有重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学院有意为之。有一个共同点,大家都是来自农村,也都来自各地的重点高中。除了老二自己是主动报考外,其余人都是被调剂到这个学校。年龄上,老大22、老二21、老三20,老四跟老五19,老六到老八三个都是18。各自介绍完,大家又说起今天的迎新会,老大跟纪检部的冲突一时成了大家讨论的热点。楚凌风觉得有些犯困,没怎么言语,听舍友讨论的声音越来越飘忽,不觉间已经进入梦乡。
    新生要军训
    睡梦中,楚凌风好像听到了熟悉的起床号,他翻了翻身,正想再睡。“老七,快起床了,六点十分要集合,再不起就迟到了”下铺李群玉也就是宿舍的老四拍了拍楚凌风的床栏杆说道。楚凌风这才意识到不是做梦,估计跟淄水七中一样,农大边上也有军营,同样用起床号代替起床铃。起床,洗刷,出门,没花多长时间,楚凌风他们就一路飞奔跑到集合地,也就是昨天报到的四号楼前。跟昨天报到时楚凌风看到冷冷清清的场景不同,今天的四号楼前站满了人,乍一看还蛮有人山人海的感觉。面对着教学楼正门,植保系所在的位置在最左边,人数明显比边上其他三个系的人少,显得倒是很醒目。众人根据高矮个自动站到队伍里后,就听有人喊了一句“立正”,所有的学生齐刷刷的挺直了腰杆,嘈杂的人群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因为处在队伍偏后位置,楚凌风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就只是听到有人在用扩音喇叭喊话“各位同学,我是咱们农学院学生会体育部部长万波涛,接下来的一周将安排你们进行军训,因为教官下午才能到校,因此要以专业小班为单位,先选出各个小班的临时负责人,请有意愿的同学出列。”下午就开始军训,这节奏还蛮紧凑的,楚凌风暗想道,反正自己对军训没什么抵触情绪,毕竟高中入学也是这么个程序。没多久,十六个小班的临时负责人就选好了。在给他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万波涛就让他们各自带队伍去往自己班早已指定的训练位置。
    因为组建不久,植保系目前就植物保护和果蔬保护两个专业,其中植保是本科,一届两个班,果保是专科,一届一个班。不出所料,宿舍老大就是楚凌风所在的植保96.1班的负责人,体育生的先天优势么。到达指定位置后,老大让大家按照女前男后,矮右高左的原则分成四排,恰好每排7人,倒也齐整。因为大家各自穿着自己的衣服,10个女生里面一多半穿了裙子,还有个别的穿了高跟鞋,男生也有穿拖鞋、大短裤的。原先预定的队列操练根本无法进行。老大索性提议让大家轮流站到队伍面前先行自我介绍。这样既化解了尴尬又打发了时间,还能让大家做一下初步认识,楚凌风暗赞一句,老大的确有一套。一圈介绍下来,楚凌风记到心里的东西寥寥,就知道班级10个女生19个男生,女生中最大的21岁,最小的18岁,男生还是他们宿舍老大最大,最小的恰好又是他们宿舍老八。最高的男生有一米八五左右,最矮的女生也就一米五出头。至于帅哥靓妹这类“人才”本班为零。
    班里人刚介绍完,就看两个学长模样的人走过来,其中一个竟然是那个纪检部的林兵。“你们怎么还没开始训练?”一听声音,楚凌风知道问话的就是万波涛。“我说万部长,也没人提前通知我们要队列操练,穿的衣服不太合适呀”老大看到林兵,有点压不住火,跟万波涛抱怨道。“你们植保系还没下发系服吗?系小人少,做事也要落人家别的系后面吗”林兵说的有些阴阳怪气。“动不动就给我们系扣帽子,这是哪位院领导呀”老二这时装出一副求知的样子。“你们,……真是不知所谓”林兵一时语塞。“这是院纪检部的林部长,话说回来,你们植保系的系服,我记得昨天上午就由你们系女生部领取了啊,为什么还没派发?”万波涛似乎也有些惊讶。“院纪检部通知我们是下午军训,吃完早饭再发系服也来得及”王晓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手里还抱着一摞书。“王大部长,不去图书馆看书,跑这边帮体育部干活吗”林兵调侃道。王晓静没理林兵,跟万波涛打了个招呼,然后交代张江玉,让他早饭后带五个人去系办领衣服。看到队伍里的楚凌风,她笑了笑,没说话就离开了。
    食堂真拥挤
    早间的训练草草结束。楚凌风回到宿舍,带上昨天报到时领取的饭卡、饭盒跟着老二他们去三号食堂打饭。农大一共四个食堂,三号食堂离他们宿舍最近,要是抄近路的话,爬过一个陡坡就到了。毕竟初来乍到,大家还是老老实实绕了一个半圈。刚进食堂,楚凌风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大厅中满满的都是人,每个打饭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难怪统一发饭盒,这饭也只能是打回宿舍吃的节奏啊。排队等候的时候,楚凌风注意到每个队伍边上都站着几个戴红袖章的人在维持秩序。队伍缓缓前行,楚凌风心里估计了一下,就这排队打饭估计就得十几分钟。终于轮到楚凌风了,他买了两个馒头、一碗玉米粥和一毛钱的咸菜,总共花了6毛钱,倒也实惠。回到宿舍,看老大他们都已经打回开吃了。楚凌风吐槽了一下食堂,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老二说刚才碰到一个老乡问了一下,吃饭要两头,要么7点之前去,要么7点半之后,或者去2号食堂,就是路远一些。大家对饭卡里预存了69元这事倒很是开心,每月69元的助学金虽然不是以现金发放,却也是整儿八经的国家津贴。大概半个月的饭钱不用花自己的,这当然是好事。
    吃过早饭,楚凌风他们跟着老大领回了系服,每人两套。说是系服,其实就是一身红白相间的运动服,特色就是左胸前印着一个绿色十字。楚凌风175公分的身高,穿M号都显得肥大,只因为身材太过瘦削。不过看舍友们穿起来也基本都无合身一说,他也就无所谓了。九点整,统一穿好系服的植保系在待训地点集合。虽然已是阳历9月,中州的天气还是很热。穿着长袖运动服站在水泥地面上,楚凌风他们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这种天气搞军训,还真有些压力。因教官下午才到,他们上午军训也没什么动作操练,反倒是系里团总支书记冯保国把三个班的人集合在一起,让大家席地而坐,他站着给所有新生上了一堂新生入学思想课。思想课的主旨思想,楚凌风总结如下:1.大学依然是学业为主,大三之前都有早晚自习;2.中州农大管的很严,以绩效分值挂钩个人与集体的考评结果;3.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有特长的人均有施展才华的舞台;4.植保系规模虽小,各项成绩均在学院名列前茅,特别是英语四级通过率和考研录取率连续两年排在整个中州农大第一。一堂课下来,楚凌风明显感觉到周边的气氛热烈了几分,看来冯书记鼓动性不错。虽然还不知道什么叫英语四级,也对考研没什么概念,楚凌风依然觉得自己肩头上的担子重了几许。直到工作后很久,楚凌风回想自己的来路,发现这堂课当时就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初时微不可见,可后续的茁壮潜移默化影响了他的人生选择。
    可能受到刚才思想课的鼓舞,几个有特长的同学抛却了开始的矜持,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公开亮相。流行歌曲、霹雳舞、太极拳着实让大家喊好喝彩了一把,让楚凌风惊讶的是,专科的一个同学竟然还表演了一手硬气功——单手断砖。节目数量虽不多,质量却还可圈可点,一阵阵的叫好连隔壁农学系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了。或许受到感染亦或出于竞争,才艺表演一时竟成了各系这个时间段的科目。
    枯燥的军训
    短暂的午休过后,楚凌风他们再次集合。等他们到达集合点时,发现有个军人已经在那等他们。人一到齐,老大把队列集合好,自动将“指挥权”交给了那位兵哥儿。“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史今,历史的史,今天的今,接下来的五天,我将担任你们班的教官,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军人介绍道。老大带头鼓掌,大家对史今教官的到来表示了欢迎。“我们的训练内容主要包括两部分,队列和内务。白天队列训练,晚上两个小时的内务训练”史今继续道。对楚凌风而言,队列训练并不陌生,但内务训练他还真不知道是啥内容。随后,队列训练正式开启。史今训练的方法倒也简单,就三个步骤:讲解动作要领,亲自示范、让同学实操。立正、稍息、整齐报数、停止间转法、齐步走、跑步走一个个训练内容有条不紊地展开。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间就已四点半。一声哨声响起,下午的操练终于告一段落。训练时还没什么感觉,乍一放松,楚凌风顿时感觉到了身体的酸痛。军训,都说痛并快乐着。在他看来,是痛并枯燥着才贴切。队伍带回路上,由史今起头,大家高唱《打靶归来》,在夕阳下,倒也有十分应景。晚上六点,教官史今准时到达。因为老大的缘故,楚凌风宿舍被当做内务教学的现场。包括女生在内的29人将宿舍挤得满满当当,地上站不开,每个上铺最起码都坐了三四个人,场面煞是壮观。‘’内务要求有三个字‘齐、平、净’,物品摆放整齐,床铺要平,桌面地面要干净”史今先简要介绍了要求,随后就被子的叠放、饮水杯的摆放、毛巾的悬挂等等一一进行了实操。令他有些尴尬的是新发的被子叠出的豆腐块太鼓,他也道破原因,给出了解决方法:将棉被踩平。就这个方法随即成就了一大奇葩:当晚每个宿舍都将被子轮流放在桌子上踩平。还别说,踩完之后,叠出的豆腐块的确有模有样,唯一的缺点,不再那么保暖。
    在汗水和酸痛中,五天的军训过去了。全院会操在周六上午举行,楚凌风班级成绩排在中上,结果也算差强人意。教官们没吃午饭就开拔而去,没给那些“追军妹子”告别的机会,据说班里几个女生还泪眼婆娑。本以为军训这关过去,所学的科目也将翻篇儿。谁知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楚凌风始料未及。“齐、平、净”的内务要求竟然伴随了他接下来的四年大学生涯,其要求之严苛较之军训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致于多年以后,楚凌风每每提及此事,还有些恨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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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周末
    午饭后,楚凌风把洗完的衣服挂到宿舍外的公共晾晒区。回到宿舍,发现有几个陌生人在宿舍推销收音机。看楚凌风回来,其中一个胖子满脸堆笑跟他打招呼:“这位学弟,我是农学系的,就住楼上308,你的收音机还还没买吧?”“什么?”楚凌风有些莫名其妙,刚想问一下,忽然看到老二在对他轻轻摇头。“哦,收音机啊,我有”楚凌风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脱鞋爬到自己的铺上躺下。“很便宜的,60元一个,音效极好,你们英语听力练习的必备品啊”胖子不死心继续道。“我们宿舍都买了,你们还是到别的宿舍问问吧”老二满脸堆笑,将几个人半强制的向外推去。“好吧,哦,对了,如果电池、磁带之类的有需要也可以到308找我”胖子临出门时还不忘补一句。几人走后,老二把房门一关说道:“拿我们当傻子呢,一个别人卖45的收音机,他卖60。”楚凌风坐起来问老二:“买收音机干嘛?”老二一拍脑门儿,对着楚凌风叫道:“我说老七,都来了一个礼拜了,你难道就没了解一下地下情报啊,那个王晓静不是你老乡么。”看楚凌风一脸懵,老五孙强这时插话道:“还记得冯保国说过英语四级通过率吧,为了练习英语听力,农大专门搞了一个英语广播频道,需要用收音机来收听的。”“看吧,还是人家老五消息灵通,他跟我一说,我就去打听过了,刚才胖子拿的那种收音机如果去街面上买,50块一个,五个算批发,一个45。”楚凌风这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个门道。“老七,我跟老五过会儿去逛街,顺便去买收音机,要不要一块去”老二问道。“给我带一个就好,军训好不容易结束,我得好好歇歇”楚凌风重新躺下,伸了伸懒腰,故作疲惫状。
    等楚凌风一觉醒来,都快三点了。老六李堂金正坐在桌子前看《天龙八部》,见楚凌风起床,笑着说:“老七,你还真能睡,一觉接近两小时。”“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老六,咋样应景的诗句吧,咦,他们人呢?”楚凌风这才发现宿舍就剩他俩人。“难得有空闲,都去溜达了,上街的上街,找老乡的找老乡”老六回答道。“你咋不去?”“我们下午四点开老乡会”“我靠,行,老六看看老乡里有没有美女”楚凌风打趣道。“好的,美女超过俩,给你留一个,要不跟我一起去吧”老六拍了拍楚凌风的肩头故意调侃他。“别,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才不去,话说回来,是该正儿八经逛逛农大了”楚凌风收拾了一下,信步出门。
    从宿舍楼出来,沿着宿舍旁边的柏油路一路下行,楚凌风这才得以认真领略农大风景的机会。整个农大分南区和北区两块,北区是生活区,南区是教学区。北区呈阶梯状,依伏牛山而建,南区则是相对平缓。南区又分东西两个部分,农学院、园艺学院在西,动物学院、经贸学院在东。南北的分界线是横贯东西的朝晖大道,南区东西两部分的分界则是金穗大道。其余的路则是以经纬线,辅以数字命名。金穗大道两边植有高耸的水杉,水杉跟两边教学楼中间都隔着一条鹅卵石小路
    鹅卵石小路边隔段距离就有条状的木椅,大部分木椅上都坐着看书的人,从外貌看有些还是老师。楚凌风就这么一边走一边看,花了大概半小时的样子才走到南大门,也就是丰收大道的入口处。
    没有停住脚步,他出门右转,沿着校园的围墙一路向西,到了拐角处。西校门外很是热闹,摆着好多地摊,摊上大部分都是日用品,甚至还有卖盗版磁带的直接就在干涸的河道里摆摊。看着露出一块块石头的河道,楚凌风不由得苦笑摇头,这就是所谓的“玉带河”,报到时那学长的描述着实很丰满,可惜现实真的很骨感。
    一时兴起,花了五块钱买了6盒歌带,楚凌风从学校西门重新走进校园,顺路去学校邮局开了个账户,把钱包里放着的六百块钱存了活期。然后,他又买了一张30块钱的IC卡,在边上的电话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等回到宿舍,已快五点,宿舍里其他人还没回来。楚凌风吃罢晚餐,取出随身听,将新买的歌带放进去,按下了播放键,“给我一杯忘情水……”,别说刘天王的声音还是蛮有磁性的。听完一盘磁带,楚凌风刚想换第二盘,老二和老五逛街回来了。拿到新买的收音机,楚凌风随手调试了一下,频道并不多,英语频道很容易找到,调频FM96.7。“有没有人打够级,缺俩人”隔壁108宿舍的老六梁正正扯着破锣嗓在楼道里喊道。老二一扯楚凌风,“老七,走,闲着没事打牌去。”这一打,就打到晚上10点熄灯,还好,楚凌风手气不错,一晚上基本都在吃贡,而进贡的恰恰是梁正正(多年以后,梁正正群聊时对此矢口否认,坚称进贡也就两三次)。
    晚自习开始
    周日上午没什么事,楚凌风除了跟舍友下了几盘象棋,其余时间就是躺在床上听广播,期间倒也想去篮球场投投篮,想到周末必然人满为患,也就作罢。午休后,老六李堂金约他一起去图书馆借书,反正闲来无事,加上也没去过图书馆,楚凌风答应的倒也痛快。问起昨天的老乡会,老六除了吐槽就是吐槽,说美女没见一个,丑女倒是好几个,还被众星捧月,真是不知所谓。楚凌风打趣道:“不用说的那么不堪,我有言在先,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没必要那么故意藏拙,这可有些欲盖弥彰啊。”“还藏拙呢,你是没见,一个个矮胖挫,还描眉画眼”李堂金愤愤道。
    到了图书馆,跟老六分开,楚凌风自己闲逛起来。图书馆分藏书室和阅览室两部分。藏书室很是气派,一排排铁架上放满了各类书籍,几乎每个架子前都有人。人虽不少却很安静,只能偶尔听到几声轻咳声和翻书的哗哗声。阅览室摆放的桌椅也很多,不过却座无虚席,这让楚凌风很是惊讶,暗想这可是周末啊,怎会如此拥挤?这个疑问直到他踏上考研之路时,才得以解惑:那些几乎清一色都是在准备考研的学生,独有的氛围让阅览室成为他们复习的首选场所。因为每人限借5本,楚凌风没花多长时间就选好了要看的书。看老六还在挑选,阅览室又没位置,他索性坐到阅览室外的台阶上等。阳光穿过法国梧桐那泛黄的叶子,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一阵轻风袭来,楚凌风微微闭上眼,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惬意。正暗自陶醉,不想老六拿书直接打破了他自我营造的氛围。“老七你下次别坐台阶上摇头晃脑,搞得跟神经病一样”“我晕,这种感觉可遇不可求,你太煞风景了”“那也得有美人相伴,你这形单影孤的不够意境。”李堂金一本正经的调侃让楚凌风也无可奈何。
    回到宿舍,他们发现每人床上都放了厚厚的一摞书。“看看吧,一个学期的课本,可是不老少”老四李群玉说道。楚凌风稍微翻了一下,《高等数学》、《普通化学》、《植物学》、《生物化学》等等足有八九本。“一个学期这么多门?”“说是四年除了英语要过四级之外,还要完成47门课程,对了,门后贴了这学期的课程表”老四继续解释道。看过课程表,楚凌风更觉得有些无语,一周五天半的课程,除了周六没有晚自习,其余皆有两节。“这确定是大学的课程表吗?”“‘最像高中的大学’名不虚传”老二补刀道。吐槽了几句,楚凌风他们倒也没再继续发牢骚,虽说有些出乎意料,但毕竟大家都是刚从地狱般的高中历练出来的,这样的安排也没那么不能接受。晚饭过后,众人在宿舍又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老大顺便招呼了一下隔壁宿舍,大家 就出门去教学楼上晚自习。
    教室在植保楼4楼,房间还蛮大,两个班59个人坐下并不显得拥挤。一个班占四列,1班靠窗,2班靠门,女前男后,倒也井井有条。因为是第一次晚自习,各门课也还没开始,加之是两个班第一次大集合,自我介绍就又成了第一项内容。由于对名字不敏感,入学一个礼拜,除了本宿舍的人之外,楚凌风本班的人也认不全,更不要说2班的同学。不过经过一轮的自我介绍下来,楚凌风倒是记住了几个名字:王成、柳晓、刘东泽。王成身高体胖,与《英雄儿女》里喊出“向我开炮”的英雄同名。柳晓除了名字出自“杨柳岸晓风残月”,更是因为一个女生拥有170+的身高,着实扎眼。至于刘东泽,则是因为一口浓浓的中州方言,反复介绍了几次才让人弄清楚到底姓甚名谁。自我介绍还没结束,团总支书记冯保国带着几个高年级学生走了进来,看系服应该都是大三的。冯保国示意介绍继续,自己到教室后面的空位置坐了下来,其余几个人则靠墙站在他边上。几人的到来,让自我介绍的速率变得很快。不一会儿,59人的自我介绍告一段落。见状,冯保国走到了讲台上,他清了清嗓子说:“简单的介绍无法让你们真正相互了解,好在你们还要在一起学习生活四年,彼此相互了解的机会很多,今天仅仅是一个开端。晚上呢,有两个事情要完成,一个是选出各班的班委,一个是学生会的几个负责人给大家传达一些注意事项。”
    在自我报名的方式下,两个班的班委,没费什么力气,很快就出炉了。老大继续他们班的体委,108宿舍的付滨海担任团支书,另外的几个班委楚凌风一时还没对上号。2班班长王立强,团支书柳晓,其他的楚凌风也是没记住。班委选出后,学生会的人把他们叫出了教室。第二节晚自习开始的时候,班委们才得以回来。王立强招呼两个班的班委给大家发了几张表格,还有几张方格纸。“大家拿到的表格,是学生会发的个人情况申报表。方格纸呢,则是希望大家利用晚自习的时间突击一篇文学作品,筛选后向《中州农报》和广播台投稿”王立强看大家都拿到资料后,在台上解释道。楚凌风看了看表格,无非就是是否有什么特长,获过什么奖项,是否愿意协助学生会从事工作等等。他反正没啥好填的,至于突击文学作品,更没啥兴趣。等老大收集表格时,看楚凌风表格空着,就提醒了他一下,至少勾选一下愿意协助学生会工作。楚凌风嘿嘿一笑,对老大小声说“我总不能协助王晓静的女生部工作吧。”老大白了他一眼,没再坚持。
    晚自习结束时,倒有十几人将写的东西上交。在楚凌风看来,这么短的时间,哪里会有什么好的作品,无非就是应付公事的高考体罢了。不过,想及自己也就那两把刷子,可能还比不了人家呢。
    第一次跑操
    周一清晨,随着起床军号声响起,楚凌风他们机械地起床穿衣洗漱。十五分钟后,全院学生就在农学院教学楼前集合完毕。各系纪检部点名完成后,队伍开始每周例行的环城晨跑。所谓的环城,不过是从农大南大门出发,经玉带桥,绕行市郊的几条主干路,再回到南大门。据说这晨跑是中农坚持几十年的传统,其主旨是展示农大学子风采,而农学院因为立院最早,所以排在周一。楚凌风跟随着队伍前行,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词“共振”,这队伍跑步过桥,难道不危险吗?没过多久,前面的队伍已经由跑步变齐步。原来过玉带桥时,队伍是不做跑步要求的,且允许频率不一,楚凌风这才明白,感情自己是白担心了。过桥后,队伍重新整队出发,期间每隔几分钟就要喊口号,声音整齐嘹亮,倒也颇具气势。楚凌风暗想,这口号倒足可以吸人眼球,估计就是展示风采的一种方式,可这么早,虽然是市郊,也有扰民之嫌吧。另外,楚凌风注意到,凡是喊口号的地方,都有两三个人在那站着,好像在记录着什么。后来,他才知道,跑操也是系与系、班与班之间日常比拼的内容,关乎绩效考评的结果。跑操的好处,楚凌风是没怎么发现,可随后带来的坏处却让他有些苦不堪言,以致后来让他处心积虑地逃出了这个窠臼。
    大概花了半小时,队伍重新回到南大门后自动解散。楚凌风他们又花了十几分钟回到宿舍取饭卡,等早饭吃罢,已经七点半了。今天可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上午是英语和高数,下午则是体育。楚凌风他们草草收拾了一下各自的床铺随即出门。英语是小班课,地点就在上次来过的4楼教室,楚凌风和老六选了靠后的位置并排坐下后,老六就拿出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自顾自的看起来。楚凌风不由暗挑大拇哥,够洒脱,自己反正还做不到。英语老师是个女老师,个不高、身材瘦削,留有一头披肩发,授课水平呢,马马虎虎。楚凌风英语底子还算不错,听起课相对轻松,两节课下来,波澜不惊。因为高数课是公共课,地点在农学系教学楼的阶梯教室。路不熟,又担心迟到,楚凌风他们上完英语课就匆匆转换“战场”。
    中午刚回宿舍楼,一楼大厅的黑板处站满了人。楚凌风以为是什么重要通知,挤过去一看,脸一下黑了。原来黑板上写的是宿舍卫生检查结果,107宿舍被扣了3分,仅仅比108少扣了1分。回到宿舍,楚凌风看大家都在,老大见他也回来了,说:“这宿管员闲的没事,检查卫生看看就好了,谁知道她们竟然带着白手套摸床栏杆。我记得上次系里开会时说过,一个宿舍单次检查扣4分或每月累积6分以上就要全系通报。一旦通报,宿舍全体人员年终不得评优。”“卧槽,这也太苛刻了,有点满门抄斩的意思”老二嘟囔道。“牢骚归牢骚,我们还是要避免那种情况,我建议大家一起好好打扫一下,以后按床号轮流值日”老四接茬道。“早上时间太紧张了,一个人怕是够呛”想到刚才的跑操,略微估算了一下,楚凌风提出了异议。“嗯,确实,特别是周一早上,其余几天在校园里出操还相对宽松”老三附和道。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是每天安排两人值日,内容包括打扫卫生和打水。这一安排取得的效果很是明显,于是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大三,因为大家的生活节奏不再一致才作罢。当然,那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山哥”把宿管员摆平了,那都是后话了。
    下午的体育课,竟然是男女分开上课:两个班的女生跟农学系的女生凑了一个班,植保系的男生组一个班。第一堂课给楚凌风唯一留下印象的是,体育老师姓刘,中州本地人,言谈幽默,口头禅“那B玩意儿”。
    交谊舞培训
    清晨跑操、白天上课,晚上自习,楚凌风渐渐习惯了这个节奏,时间一晃,又到周六。上午课程结束,楚凌风去小食堂开了开洋荤,这是他入学半月来第一次坐在食堂吃饭。半份熏鱼,半份黄瓜拌粉皮还有四两米饭花了他三块钱。别看三块钱在当下时节啥也不算,可在当时的楚凌风看来,却也算真金白银。吃罢,楚凌风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感觉一下放松了许多。一周的课程倒没什么,天天跑操和提心吊胆的卫生检查着实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周六下午和周日,这一天半的时间则完全可以放飞。一念及此,他就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到了久违的幸福感。
    迷迷糊糊中,楚凌风感觉有人在拍他,他睁开惺忪的眼,见是老二,又看见老三他们正在整理着穿着。“你们干嘛?”“老七,系里通知下午三点在自习室交谊舞培训,你忘了?”老二咋呼道。“噢,我还没睡够,你们去吧”楚凌风这才记起周三晚自习时好像有女生部的干事来说过这事儿。见楚凌风没去的意思,老六李堂金也打了退堂鼓。等老二他们走后,楚凌风也没什么睡意了,索性起床跟老六下起象棋来。刚下了几盘,悬挂在门框上方的对讲机传来声音“107宿舍的楚凌风同学,请到宿管处,有电话找。”楚凌风一头雾水,猜不出谁这个时候打他电话。楚凌风到宿管处,从女宿管手里接过话筒。“楚凌风吗,你下午怎么不来参加交谊舞培训?”电话那头王晓静的声音传来,听那口气,不是很好。“晓静姐,我睡过头了,要不现在过来”楚凌风敷衍道。“少来,还找借口,今天人到的太少,培训推迟到明天上午九点。不许再找借口,我明天会在那,再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嘟……”没等楚凌风再说话,电话那头直接挂了。回到宿舍,听楚凌风一学舌,李堂金笑得直打滚儿。没过多久,老二他们悻悻归来,说女生部长嫌人少,培训推迟了。早知原委的楚凌风和老六故作不知,还对他们表示了一把“同情”。楚凌风拿出扑克牌,人一喊,够级又开始。刚才还有些垂头丧气的老二等人,一时间情绪高涨,把刚才的不快瞬间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周日上午九点,楚凌风和老六准时出现在培训现场,这让老二等人略显意外。楚凌风先是走到王晓静面前打了招呼,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后才对老二努了努嘴,手指了一下王晓静。老二这才意识到昨天被楚凌风跟老六忽悠了,拿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做割喉状。王晓静看人来了不少,脸上面带笑容来了一个开场白:“各位学弟学妹,可能大家很奇怪为什么让大家来学交谊舞,因为大家都已经是成人,现在就要学着社交,而交谊舞就是一个很好的方式……”。开场白结束,交谊舞培训正式开始。初时,大家都不好意思,没人主动下场。还是王晓静拉楚凌风做舞伴后,大家才陆续搭配。不过因为女生少,男生多,很多搭配都是男生和男生。唯一例外的就是柳晓的搭档也是女的。毕竟她的“傲人”身高,也没男生能搭配。培训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学了半天,饶是楚凌风这相对伶俐,又有王晓静亲自指导的,也时常出错,就不要说另外人了。不光男生纷纷打退堂鼓,就是柳晓,这2班的团支书,都嚷嚷着还是躺在床上看琼瑶比较舒服,借口更是牵强,硬说那小说是宿舍老二租的,着急还。看大家积极性越来越低,王晓静又是鼓励又是安抚。最后索性半下命令的让大家下周末继续,并承诺找大二的学姐来辅导,这才让男男搭档的众人眼前一亮,连口称是。
    回到宿舍,顾不上讨伐楚凌风和老六,老二拉着老五孙强就练习起舞步。后来实在没人陪他耍,老二更是抱起椅子当舞伴,那情形着实让大家笑了好一阵儿。之后连续两个周末加上国庆三天假中的一天,楚凌风他们又被半强制的学了三次,交谊舞培训才算告一段落。楚凌风倒是基本出徒,老二和梁正正算是残次品,其余人只能说马马虎虎。
    植保系舞会
    国庆仅有的三天假,一天被用于学交谊舞。其余两天,除了去玉带桥边的地摊上买了点日用品,楚凌风基本上都是呆在宿舍里。除了够级、象棋和小说,他多了一个休闲项目:每天中午12点准时收听中州音乐电台的《配乐文学》,时长半小时。节目内容主要是从听众寄来的投稿中筛选精品配以合适的背景音乐,再由男女播音员予以播读。楚凌风很是欣赏配乐朗读这个形式,虽然没有具体的画面,却能让人在磁性声音的引领下有足够的遐想空间和身临其境的感受,那感觉很好。当然几年后流行的电视散文,他也很喜欢,特别是浙江电视台推出的《风雅钱塘》系列。
    假期一晃而过,楚凌风他们又开始了一周的日常。周三午饭后,老二兴高采烈地说有重大喜讯。“听2班的女生说,女生部本周六晚组织舞会,地点就在我们自习室。”他见没人理他,索性揭开谜底。“就老二你那两把刷子,还准备大显身手啊”“老二估计是觉得是个女的就比抱凳子舒服”老三和老五一顿调侃。老二也不争辩,转头跟楚凌风说:“老七,你可要帮二哥哟,真没有女同学陪我跳的话,大不了我跳女步你带带我。”看老二急切的样子,楚凌风打趣道:“也不是不能考虑,前提,一份花生米。”“没问题,说好了,不许耍赖”老二忙不迭应承。“二哥,我也要花生米,我也带你”老五孙强起哄道。“滚,你跳的太菜,还是老七靠谱些,是不?”
    周六,美美睡了一个午觉后,楚凌风到图书馆还了上周末借阅的书。返回路上,他忽然想起入学将近一个月,学校后面的伏牛山都没爬过。此念一起,猎奇的兴致油然而生。一路向北,过了18号宿舍楼不久,楚凌风发现柏油路戛然而止,在路的尽头连有一段土路蜿蜒上行。虽是土路,可能并不乏人走,最近又没下过雨,路面踩得很实,走起来也基本没什么尘土。楚凌风兴致不减,继续前行。伏牛山海拔不高,从地形上来言,说是丘陵更为贴切。因为主要是石头,山上也没什么植被,可正因如此,随着地势渐次升高,视野倒也越发开阔起来。俯瞰下去,远处中州城的风景清晰的映入眼帘。此时此刻,楚凌风倒也有几分登山高而小天下的感觉。爬到山顶,本想找个适合的位置坐下来歇歇脚,令他略显尴尬的是,凡他中意处,都有早来人,还都是成对出现。楚凌风唯恐惊扰人家的闲情雅致,也只好败兴而归。
    十月的中州,下午才过六点,已是华灯初上。因为缺人手,楚凌风又临时被梁正正拉着在108宿舍打够级。打了不过四五把,他们老二就开始过来拉人,“打牌有啥意思,参加舞会看美女去啊。”“老二,咱们植保系哪来的美女,别自欺欺人好不”梁正正因为开不了点,正郁闷,给老二泼冷水道。“老六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你不知道植保系舞会是金字招牌,别的院系的人也会来凑热闹啊。”“滚,就你啥也都知道,天天从你那老乡那获取小道消息,被你忽悠多少回了”梁正正满脸不屑,“快走吧,我们没人去。”“你去不去不要紧,我们老七可是答应我的”老二的死皮赖脸让楚凌风也有些脸红。“也对,总要开开眼,一起去瞧瞧,实在不行回来接着打”108宿舍老三王立强毕竟是2班班长,想到也是系里的活动,虽不情愿,却也放下手中的牌道。
    刚进教学楼,就听到有的士高的音乐从楼上传来,不等众人有什么反应,老二已经率先快步上楼,那样子别提有多少猴急。等楚凌风他们来到四楼,发现自习室的窗户透出彩色的镭射光线,刚才的的士高音乐已经换成舒缓的慢四音乐。众人走进去,看到教室的桌子靠墙叠放,凳子排在两边,留出的中间空地作了舞池。楚凌风选了一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因为灯光有些昏暗,他也看不清正在跳舞的几人的模样,看身影反正没有他们宿舍老二。一曲结束,自习室的灯亮起来。楚凌风这才看到舞池里的几人中就有王晓静和她们班的田梅雪。王晓静略微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同学,今天的舞会是植保系新学年组织的第一次舞会,希望大家不要那么拘束,会跳的尽情发挥,不会跳的也要勇敢尝试,没人会取笑一个学习中的人。时间再晚点,可能会有别的院系同学过来,到时候大家也要展示出东道主的风采。”说完她还给了门口的楚凌风一个眼色,鼓励他主动下场。楚凌风点了一下头,却在新舞曲开始,灯光暗下来时溜出了门。
    实在还不习惯那种众目睽睽之下跟陌生女同学抱在一起的僵直感,楚凌风决定逃回宿舍找人继续打牌。就在他刚要下楼时,发现迎面走来两个女生。两人身材都是高挑型的,穿的一黑一白。穿白色运动装的稍高,留齐耳短发;穿黑裙的则是一头乌黑亮丽的披肩发。 楚凌风跟披肩发的女生擦肩而过,瞥了一眼那个女生的样子。这一看,他瞬间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天生丽质”一个声音在他心中一下蹦出来。那女生肤色白皙,皮肤弹指可破,那容貌更是楚凌风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停住了下行的脚步,楚凌风不由自主地转回身。看那两女生走进他们的自习室,他忙跟着进去,刚才离去的初衷早已烟消云散。
    镭射灯有些刺眼,加上灯光昏暗,楚凌风一时找不到刚才俩人的身影。正在他四处踅摸的时候,发现舞池中一对舞者步伐轻盈、舞姿优美,正是那俩女生。如同两个精灵,她们随着音乐旋转、飞翔,洒脱而飘逸,那画面太过唯美。不止是楚凌风,刚才略显拥挤的舞池,此时竟然只剩下这两只精灵在舞动,其余人都静静得站在那立,认真地欣赏着。一曲结束,全场掌声雷动,间或还有几声口哨声。灯光亮起,楚凌风看黑裙女生白皙的面颊上有一层红晕,那种美艳更让他惊叹。可能是气氛太过热烈,两个精灵没做任何停留,快步离开。楚凌风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有些恼怒刚才众人的喝彩,觉得有唐突佳人之嫌。音乐再起,不知他人心中的想法,楚凌风热切地期待两个精灵的返场。可惜只是异想天开,直到散场,也未见那俩女生的身影再次出现。
    一场舞会,楚凌风自始至终没有下场。老二为此还替他感到遗憾,说楚凌风面皮太薄,连自己班的女生也没邀请过。他对此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心里在惊喜之外多了一丝丝怅然。此后的几个周末,楚凌风满怀希冀地游走于各个院系主办的周末交谊舞会,可惜都没有再看到黑精灵的身影。自此,他视舞会如同鸡肋,整个大一都没再参加。
    艺术节开幕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农大一年一度的大学生艺术节拉开帷幕。艺术节时间跨度近一个月,内容包括“中州杯”足球赛、个人书画展、院系专业作品展、迎新联欢会等文体活动。艺术节内容很丰富,楚凌风倒也积极参与其中,不过扮演的角色跟许多同学一样,只是观众。植保系别看人少,足球队的实力却不容小觑,随着今年的补新完成,整体实力更是再上台阶。如赛前所料,此次“中州杯”赛事中,植保系足球队一路过关斩将,在决赛中与动物学院水产系足球队相遇。决赛中,更是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原本可能通过点球决出胜负的比赛,补时阶段,植保系获得最后一次进攻机会。替补队员梁正正一球踢了个高射炮,球钻入球门左前方那棵大柳树的树冠内。双方队员正准备换球时,皮球恰好落在植保系的前锋脚下,一脚怒射,球进了。凭借这一个略带争议的进球,植保系获得了“中州杯”的冠军。这让原本以为出丑的梁正正一下成了助攻英雄,也成就了他在大学期间最出彩的表演。不过赛后的群殴,让这场本就充满戏剧性的比赛带了几丝血腥气。起因是植保系的后卫杜来喜防守强悍,让对方的主力前锋空跑全场。比赛结束的时候,杜来喜夸张的庆祝点燃了对方的怒火。结果一场群殴下来,植保系两人挂彩,对方四人受伤。梁正正后来还炫耀,植保系就是牛B,球场武场实现双杀。个人书画展中,楚凌风班的张利国凭借一手龙飞凤舞的硬笔书法荣获个人一等奖。至于各系的专业作品评比,在食品系用萝卜雕刻的百鸟朝凤和园艺系的艺术插花面前,植保系的昆虫标本展黯然失色,既不叫好又不上座,仅获优胜奖。
    在万千期待中,艺术节的重头戏“迎新联欢晚会”如期举行。受礼堂规模所限,除了大一新生,其余年级仅能派代表参加。天色已晚,在小食堂开过洋荤后,楚凌风回到宿舍,发现梁正正和老二还在啃鸡架。一个鸡架半碗汤,俩人竟然各自吃了仨馒头。“我说两位大哥,知道的是你们啃鸡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把鸡肉吃了,鸡架也不放过。”楚凌风调侃他们道。“哪有老七你潇洒,是不是又去小食堂了?”老二故意舔了舔嘴边的油问。“老二,这哪叫潇洒,你少请女生吃一次,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是吧,老六?”梁正正忙摆手道:“我可没请女生,你们老二那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有那闲钱,多吃几个鸡架不爽吗。”
    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大家一起出了门。来到礼堂,在柳晓的指引下,楚凌风他们选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因为晚会七点才开始,礼堂里的人还在陆陆续续入场。楚凌风看见老大、王立强、柳晓他们都在帮着维持入场秩序,估计是每个系都要派人参加,负责各自系的人员安排。
    慢慢的,礼堂里的座位渐渐填满。楚凌风前排的空座也来了俩女生,虽然他不认识,一看绿白相间的系服就知道是96级的学姐。俩人一坐下就开始左瞧右看,跟俩小猴一样。老二一看见人家坐定,就跟熟人一样打招呼,惹来的却是俩人的一顿白眼。看着老二吃瘪的样子,梁正正笑得前仰后合。后果是被其中的瘦“猴”以师姐的身份“严肃批评”了一把,弄得梁老六只好憋住笑,不过憋得实在痛苦,脸都憋红了。
    小插曲过后,晚会也正式开始。晚会由四人主持,两男两女,男的着西装,女的穿长裙。乍一登台,俊男靓女的主持组合就赢得了一阵掌声。其中穿白色长裙的女主持,楚凌风总觉得有些眼熟,只是隔得有些远,也无法确定。晚会的节目内容安排的还算丰富,估计事先经过彩排的缘故,隔三差五就推出一个小高潮,楚凌风的观感虽没那么惊艳倒也马马虎虎。这一感觉一直持续到压轴舞蹈《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上演,看到女舞者那飘逸灵动的舞姿,楚凌风猛然发现舞蹈的主角正是刚才穿白裙的女主持人,也正是她前段时间苦苦寻觅的黑精灵。他似乎感觉心跳加快了许多,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他的身体。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黑精灵,不,是盯着白精灵,随着她的起伏而起伏,随着她的旋转而旋转,仿佛她的舞蹈就是专门为他而跳。一曲终了,舞蹈落幕,那白色的精灵俯下身做蜷缩状,被众人的身影围在中央。这一慕让楚凌风久久不能回神。
    “哎,哎,老七,看傻了吗”等待评奖的间隙,梁正正发现了楚凌风的异样,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哪有,我在想事情”楚凌风忙掩饰道。“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还装”梁正正不依不饶。“小学弟,被舞蹈的女主角迷住了吧,太正常了”这时,前排的瘦“猴”转回头调侃道。“怎么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就是我们农大公认的女神穆清莎。”“女神?不是只有校花系草吗”连老二都一脸懵。“称她为女神,可不止是因为她漂亮,人家还是学霸,年年都是特等奖学金获得者。对了,别看今天的舞蹈也很惊艳,去年她的小提琴独奏那才叫技惊四座。”瘦“猴”说起穆清莎,不但没有丝毫嫉妒,反倒是满脸崇拜。“切,这么惊艳,怎么会沦落到农大,夸张得有些离谱”梁正正撇嘴道。“你知道什么,人家当年是清华差两分,调剂到我们学校的,入校最高分呢。”“难怪,她是什么个系的?”楚凌风忙不迭地问。“经贸学院计算机系的,好像是电子商务专业94级的”,另一个稍胖的“猴”接话道。“对了,她大二就以96分的成绩通过英语六级,而中州大学的最高分才92。”“卧槽,非人哉,这还让我们活么。”老二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穆清莎,名字很好,暮色若轻轻的薄纱,朦胧而浪漫。”看楚凌风没惊讶于人家的惊人才华,而是神经质的分析了穆青莎的名字。瘦“猴”有些气恼,“哎呀,这位小学弟,可以啊,还能这么解释,你该直接告诉女神。”“哈哈,请问两位学姐你们叫啥名字呢?”楚凌风为了避免尴尬故意岔开话题。“喂,这位小学弟,你干嘛,这么问女孩子的名字似乎太直接了吧。”“的确有些唐突,那我不问了。”“她叫董婉,我叫迟蓉,你做何解?”胖“猴”好像不嫌事大,爽快地自报家门。“董婉,懂事较晚,家里太娇气;迟蓉,开花较晚,说明大器晚成”楚凌风刚说完,还没等俩“猴”做出反应,老二就嚷嚷道:“牛B呀,老七,没发现你还有神棍的气质,二哥感觉要崇拜你了。”
    颁奖音乐的想起打断了他们的闲聊,各奖项纷纷出炉。《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虽然只获得二等奖,可叫好声远比一等奖获得的多。女神就是女神,拥趸颇多。意外得知了黑精灵的名字,却也知道了她的高不可攀,这让楚凌风些许开心又万分沮丧。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躲在幽暗的角落里,远处身着黑裙的穆清莎拉着小提琴,皎洁的月光下,她的面容朦胧而清冷……
    元旦夜游园
    随着纪念“一二·九运动”万米长跑比赛的结束,为期近一个月的艺术节也落下帷幕。十二月的中州,气温已经很低,好在宿舍早已供暖,这让楚凌风很是享受。大冷天,外面寒风刺骨,宿舍里却暖意融融,对比高中三年的“冻苦”难熬,大学生活第一次让楚凌风感到了优越感。不只是他,宿舍众人因为来自农村,享受这种待遇也都是第一遭。窗外天寒地冻,屋内热得夸张到能光着膀子打够级,那种快乐更是不可言表。
    中州的冬天,其冷虽能透骨,只要多穿厚衣并没有那么难挨。下雪也不怕,就怕雪化成水,水结为冰。每逢结冰时,因为存在坡度的缘故,宿舍楼到教学区的路上,人们走路就得小心翼翼,否则一不留神就会人仰马翻。因为人人穿得都如狗熊般厚重,倒也不会有什么损伤。这个时节,路上人时不时跌倒爬起,又跌倒再爬起,倒也成了农大冬天的一道风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1998年的元旦转瞬将至。按照学校的统一安排,各个院系都要组织元旦夜的游园活动。楚凌风固守着观众角色,坚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雷打不动地继续着自己的节奏:上课、够级、小说、收音机。除了认真上课外,他几乎就是宅男的样本,与他类似的还有宿舍老六李堂金。元旦当天,整个校园节日气氛浓烈,透着过年般的喜庆,路边光秃秃的法国梧桐都绕上了节日灯。夜幕降临,往日相对安静的校园变得异常喧嚣,逼人的寒意也没挡住热情人们四处游园的脚步。跟平时周末的节奏一样,楚凌风还是选择了自己一个人的闲逛。他没去自己学院所在的西区,而是将自己的游园路线定在从未去过的东区。
    游园活动项目的设定以趣味性为主,难度不大,以方便师生的参与。为了尽量避免项目的雷同,事先学校还对各个院系上报的项目进行了统一分配。楚凌风一路过去,发现东区的游园项目很丰富:易拉罐积木、贴鼻子、海狮顶球、瞎子打鼓等等。他用王晓静给的游园券参加了定点投篮项目,运气不错,赢了一只闪光笔,倒也蛮是开心。
    笔一到手,楚凌风手都还没捂热就被人一把抢走。上次那俩“猴”董婉和迟蓉不知啥时候冒出来,抢他东西的正是董婉。“我说学姐,你想要的话我会给你的,抢去算咋回事呢,好像我不舍得给你一样”楚凌风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说,这位学弟,咋跑人家经贸学院来了,想邂逅女神么?”董婉伴着鬼脸问楚凌风。“这是经贸学院呀,我一路溜达过来,还真没注意,再说你们还不是也来这儿”他继续说,“至于邂逅女神,还真没奢望,人家那是天上真仙子,我乃凡间一俗人,我已经迷途知返了”“哟,别灰心呀,仙女也能坠入凡尘天仙配呢”董婉继续不依不饶。“天仙配只有你们祖上有这个运气,对了,你家应该也养牛吧”楚凌风回杠道。“你咋知道她家养牛啊?学弟你真是神棍么”旁边的迟蓉有点诧异。“那可是她祖上传下的技能”楚凌风说完就开始笑。“晕,搞了半天,学弟你是说董永跟她同姓啊”迟蓉这才意识到楚凌风在调侃董婉。为了化解董婉的“怒气”,楚凌风不但赔上了闪光笔,还被迫陪她玩了一把“你说我猜”。好在他还算机灵,彼此配合起来颇具默契,结果又从经贸学院获得了一份奖品,这才让董婉“猴心”大悦,一笑泯恩仇。
    @常山渐青 2022-01-13 08:50:19
    哈哈,老家淄博的?河南农大?96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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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农的 97
    为了不那么对号入座,略作艺术修饰的
    期末考试周
    元旦一过,随着本学期的各门课纷纷进入收尾阶段,楚凌风迎来了他大学期间的第一个考试季。与他之前经历的不同,大学的书面考试集中在学期最后两个周进行。因为不同的课程考试之间均有一两天的间隔,有相对足够的时间来复 了英语,大部分任课老师还会划重点,所以尽管考试以闭卷形式进行,其难度并不大。别看楚凌风平时但凡有空就是宅在宿舍看小说、打够级和听歌曲,而且上课也是踩着铃声才进课堂,其实他对课业的学习却从没放松。因此,考试对他而言,就是例行公事。即便没有刻意与同学竞争的意思,他对自己的学期排名却丝毫不担心。
    初进考场,楚凌风惊奇的发现,考场纪律不弱于高考,除了专门印发带有照片的考试证外,监考老师、巡考老师都一丝不苟,认真履职。此时的他做梦也没想到,两年后,他们系足足有八人一次性栽倒在这严苛的考场纪律上,掀起了一次学院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风波。在复习、考试、复习的循环节奏中,一门门考试有条不紊地进行。不觉间,只要考完下午的高数,楚凌风他们的考试周就可以顺利结束。因为包括他在内的几个舍友,要赶下午五六点的火车回家。楚凌风他们趁着中午的间隙到校外买了中州特产——中州蜜梨,准备带回家给家人尝尝鲜。口感极佳的蜜梨让他们大呼美味,却不知这梨的寒性极强,凡是吃过的,无一例外都吃坏了肚子。这导致他们下午高数的考试都是草草交卷,好在成绩都勉强过关。这也让楚凌风后怕不已,高数的62分就此也成为他大学所有科目的最差成绩。
    @常山渐青 2022-01-13 11:29:28
    支持佳作,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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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练笔罢了,流水账一篇
    @常山渐青 2022-01-13 14:26:21
    莱阳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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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的
    几乎把自己排空的楚凌风,终于止住腹泻。为了保险,他又吃了两颗克痢痧,这才背上双肩包坐上学校安排的送站巴士。检过票,进了火车站台,楚凌风才发现自己的决定完全正确。之前他担心行李过多不好挤火车,没有按照老二的建议整箱买中州蜜梨,而只选了四五个个头较大的,放在背包里。站台上到处散落着丢弃的中州蜜梨,甚至不乏有整箱的,有整袋的,破损的箱子和袋子仿佛咧着嘴证明火车的拥挤,上车的不易。
    绿皮火车一如既往的晚点,原本下午5点发车,一直到5点半,火车才缓缓进站。进站的火车,由于已经很是拥挤,车门竟然只开一部分,着急上车的人们一下拥挤在一起,甚至有人被挤哭,那种场景是现在乘坐高铁的人们不可想象的。在站台工作人员的默许甚至略带暗示下,楚凌风没有去挤门,而是走到一个车窗前,一跳把住打开的车窗翻身上车(那时绿皮火车的车窗是可以上下拉动的)。人虽进了火车,却难免尴尬,他只能暂时蹲在小桌板上,直到火车开动,有空间落下脚,楚凌风才算双脚着地。看着车窗外那些最终也没挤上火车的人们,楚凌风也只能祝他们下趟车走运。时至今日,楚凌风回想当年身姿的矫健和爬车的勇气都依然很是骄傲。
    火车慢慢前行,车厢被人群挤得如同压紧的罐头,并没有暖气的火车此时竟然让人浑身冒汗。楚凌风就在这种人挨人、人挤人的火车上站着度过了长达七小时的返乡之旅。这时他甚至有些感谢吃过的中州蜜梨,毕竟此种情况下,去厕所难如登天,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新学期开启
    等出了火车站,已是午夜,脚踩在冰渣上发出的声音都透着冷意,换了天地一般的反差让楚凌风一时没适应,刚才火车上积攒的热乎气一下就变得无影无踪。好在二姐夫和二姐早就开车在这等他,见楚凌风出站,二姐忙招呼他上车。午夜路上的车辆不多,但因为道路结冰的原因,车开得并不快,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家。楚凌风的父母一直在等,见儿子回来了,忙张罗着给他下了鸡蛋面。一碗面入肚,楚凌风觉得重新暖和起来了,靠着火炉跟父母闲聊了一会儿,在楚母的催促下,他才睡下。
    寒假期间,除了听从四姐的劝说,跟她去美容院把自己脸上的痘痘处理了一下,楚凌风几乎不出门。与勉强应付村里人向他打听大学的事情不同,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呆在爷爷奶奶那边,替他们招呼来唠嗑的乡亲,听他们讲十里八村的杂事儿。尽管说的大多是陈年旧事,在他看来却十分有趣儿。至于过年前的准备,楚凌风几乎不参与,都是父母和没出嫁的姐姐在弄。毕竟随着自己年龄的长大,过年的新鲜感早就不复从前,在他眼里现在的过年不过是例行公事,毫无参与的兴趣。直到除夕的上午,家里的春联一贴,远处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才让楚凌风觉得有些节日的气氛。
    除夕下午上坟祭祖,晚上看春晚,初一在村里磕头拜年,初二姐姐们回娘家聚会……过年的节奏十几年如一日的不曾有所变化,楚凌风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机器人,在机械地重复着别人眼里的热闹。多年以后,远隔千里却因新冠疫情而不能回家陪父母过年的他,每每想起过往,总会感慨当年的自己根本不懂什么叫珍惜当下,什么叫感恩拥有。
    正月十五一过,楚凌风搭乘火车返校,许是很多人都还在贪恋过年的尾巴,车上人并不多,比起年前,那真是天壤之别。车上的广播竟然在播放春晚的小品相声,听广播跟看电视感觉还是有些不同,脑补画面倒是让楚凌风减却了许多旅途的无聊。这次速度也快了些,才过两点半火车已经抵达中州站,比上次足足少用了近一个小时。走进学校,校园里相对冷清,跟平时几乎都穿各自的系服不同,路上三三两两返校的学生,仍然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明显还留有过年的气息。
    楚凌风不是宿舍最先返校的,老二中午已经在宿舍睡过午觉。楚凌风进门后不久,宿舍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到达。不到五点,大家就到齐了,这时老大提议大家出去聚个餐,算是总结上学期,迎接新学期。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一致通过,原因是整整一个学期下来八个人竟然没一起到外面吃过饭。想想也是,大家初来乍到,彼此从不认识到渐渐相识需要一个过程,上学期这样那样的活动又层出不穷,的确没有聚餐的机会。
    聚餐选在玉带桥附近的一个小酒馆,菜价经济实惠,味道也很好。八个人一人拿出十块钱,竟然荤素搭配,有鱼有肉还有酒。大家边吃边喝边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虽然酒量各有不同,但按量而行倒也人人尽兴。一顿饭下来,众人之间的距离感消除了许多,彼此的关系无形之间又拉近了一些。因为感觉很是不错,大家一致决定今后凡是有喜事,比如某人的生日或者某人获奖,都来一次类似的聚餐。这个规矩一直持续到毕业,参加的人也偶有突破。当然也并非只有喜事,比如后来大三的风波后,喝了一顿安抚酒,吃了一次宽心饭。
    学期新变化
    新学期伊始,各门课的成绩得以公布。楚凌风除了高数差点阴沟翻车,其余科目都表现良好,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班里同学的表现,他倒没怎么关注,只是知道有少数人出现了不及格的情况,而且大多集中在英语一科而不是考前大家普遍犯愁的普通化学。某些大呼侥幸的同学在暗地里传播了一个八卦:数年前,某个该门课没过关的女生,一时想不开,跳下玉带河身陨。自那后,一夜白头的化学老师再也没给学生判过不及格。八卦真假不知,但在楚凌风看来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因为除了满头白发外,那老师课堂上很少笑,眉头也时常紧皱。唯一的漏洞,可能就是现在的玉带河是干涸的,数年前是否有水就不得而知了。与中学阶段不同,大家好像对成绩的排名并不在乎,只关心过关与否。随着各门新课的开始,上学期彻底划上了句号。
    由于上半年既是大四的毕业实习期,也是大二英语四级的备考冲刺阶段,校园里一下空了许多,这让楚凌风有了意外之喜。他发现周六下午三点前和周日上午八点前,篮球场很空,这让他周末的消遣多了一个选择。不只是他,渐渐适应大学生活的同学们也有了一些变化:有些人周末看电影,有些人翘课打游戏,还有几个没事在宿舍自学起吉他,更有甚者开始谈起了恋爱。楚凌风有时候感觉自己很成熟,但在恋爱这个所谓的大学必经环节上却很是稚嫩。在他看来不光是中学的早恋不可接受,大学阶段的恋爱游戏也毫无意义,毕竟还花着父母的钱,自己的前途也还未知。当然,这个观点其实太过偏颇,如今的他早就自我批判,不过时过境迁,回头想想也并无遗憾。97.1班第一对恋人的事情,楚凌风还是从那个瘦“猴”学姐——董婉处辗转得知。
    那是3月中旬的一个周六下午,楚凌风又去图书馆借书。出门前,他不经意瞥到阅览室内埋头发奋的董婉,出于礼貌,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见是楚凌风,董婉放下手中的英语词汇,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刚要开口,可能想到是在阅览室又忙捂住嘴,看了看四周。刚出图书馆们,董婉就开始打趣楚凌风:“我说小学弟,你咋有空来图书馆溜达,没约个女生去逛街啊,不会是人品不好,约不到人吧,哈哈哈”。楚凌风一时没get到笑点在哪,见董婉笑的很开心,忍不住顺势反戈一击“我人品好不好先不说,这么好的天气,人品如学姐这般,咋也形单影孤呢?”董婉一听这话,一时止住笑,面露尴尬地争辩道:“这不是要过四级么,我的英语不太好,忙着临阵磨枪,哪有那闲工夫。”“你那搭档咋没陪你啊?”楚凌风问了一句。“你说迟蓉?人家英语好的很,自然不用像我这么苦,午饭后就被95级的一个学长约出去踏青了。”董婉一脸羡慕的回答。“看不出啊,迟蓉学姐还这么时髦,才大二就谈朋友”楚凌风还是颇感意外。“切,这还时髦,大一的都不稀奇,你们班那个张利国不是和田梅雪就是一对吗。嘻嘻,我说学弟你不至于这也不知道?你确定是跟人家一个班么。”董婉满脸的怀疑。还别说,楚凌风当真不知道这茬儿。因为张利国跟他隔一个宿舍,除了知道他一笔好字,写文章也是高手外,楚凌风对他的情况了解得很少。
    离开图书馆,楚凌风一回到宿舍就找老二验证董婉的说法,结果传闻属实。更夸张的是老二自爆也给班里女生送过信只是被退回,他那种毫不羞赧反而有些炫耀的表情让楚凌风简直目瞪口呆。自张利国的华丽拓荒后,爱情的花朵在随后的两年间从他们宿舍延展到全年级:两个班不到60人,彼此倾心且终成眷属的竟然多达7对,有过感情纠葛因故未成的也有几双,甚至出现过上追师姐、下追师妹、中间“试水”同学的情圣。想想“如此累累硕果”可是建立在总共不到20个女生的基础之上的,其成功率高得吓人。正是这个原因,让后来谈及此事的梁正正后悔不已,直言若是自己当时不贪玩,多送几封信出去,就有可能被某个女生青睐,而获得拥有两张饭卡的机会。楚凌风对此不置可否,毛爷爷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始终作为局外人的他,觉得毛爷爷说得对。
    畅游梨香园
    若说三月踏青还偶有春寒料峭,中州的四月早已春回大地,冬意消融。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花香昭示着梨花开满城的时节已经如约而至。楚凌风宿舍选了一个周日的上午集体出动,去游览农大南面的中州公园——梨香园。一路上吮吸着田野的清香,闲侃着听来的八卦,大家倒是找到了别有的踏青意趣。梨香园作为中州的城市花园,除却园务管理区外,分三大区块,南面是以梨园为主的植物风景区,北部是错落有致的景点游览娱乐区,西有碧波荡漾、青水泛舟的人工湖。毕竟没实地见过成片梨树,没有领略过“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风景,众人先行去往南面的植物风景区。一颗颗树成排,一片片花若海,微风徐来,绿叶摇曳、花香扑鼻,颇有些西游记中蟠桃园的神韵。一时兴起,趁无人看管,大家轮流上树,或单人,或搭档,拍照留念。这是四年间除了毕业合照外,大家唯一的一次集体合照。至于人工湖,一则由于票价,二则因为都是旱鸭子,加上又都是清一色男生,众人并未尝试泛舟湖上的浪漫,只是沿着人工湖溜达了一圈。
    娱乐区项目虽多,却多是为小孩子设立,唯一让大家产生兴趣的只有旱冰场。这个学期开始,老大带来一双绑缚式旱冰鞋,在他的指导下,宿舍众人都初步掌握了滑行技巧。见到有旱冰场,且有着动感的音乐,大家自然跃跃试试。一人两块的费用,并无时间限制,只要你的体力够用又兴致不减,大可持续到公园关门。楚凌风绑好旱冰鞋,把着辅助的栏杆在场地边缘找着平衡,缓缓起步,没有刻意的着急下场。与他的谨慎不同,老三田西、老八赵建都是自恃有了经验,看老大在场地里潇洒旋转,便大大咧咧得就滑行入场。结果可想而知,屁股蹲儿没少摔,四脚朝天也不乏见。不过摔的结果就是稳定性见有起色,有那么点百炼成钢的意思。
    正在众人玩的不亦乐乎之时,场地里又进来俩女生,还穿着园艺系的系服。见老大技术过硬,其中一个女生让老大指导一下,老大便手把手的教起来。楚凌风滑了一会儿,摔了几下,便没有兴趣继续,索性脱下冰鞋坐在场地边的太阳伞下跟老六聊天。场地内俩女生在老大指导下,终于摆脱了栏杆,大着胆子往场地中间滑动。老大见状,嘱咐她们不要心急、慢慢练习,然后也到场下休息。可他一下场,其中一个女生就直接摔倒,坐在地上站起不来,另一个女生怕摔也不敢去拉她。此时老三上演了一出尴尬的“英雄救美”,成为这次游园最大的笑料。只见老三一个滑行直冲女孩,本想在人家面前刹车,却来了个马失前蹄,一下扑倒在人家女生身上。这下好了,老三脸红如关公,女生又痛又羞,直接哭了。楚凌风和老六忙跑进场地,老六扶老三,他则将女生拉起,替老三向她连声道歉。那女生自觉失态,也知道老三出于好意,倒也不好意思起来。许是摔的还痛,加上也有些尴尬,俩女生匆匆离去。她们一走,众人哄堂而笑,都说老三艳福不浅,虽然英雄救美没成,倒也感受了软玉在怀的幸福。
    那次游园是107宿舍大学期间唯一的一次集体游园,也是楚凌风唯一的一次在旱冰场溜冰的经历。时隔多年,想起老三救美的场景,他有时会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假若老三问问人家哪个班的,登门赔礼一下,说不定艳遇变缘分也未可知。
    @mcdlmj 2022-01-15 06:26:09
    楼主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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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早
    输球真委屈
    四月下旬,农大的春季运动会如期举行。毕竟植保系人数过少,楚凌风对系里的竞技成绩并没抱多大希望,加上自己也没什么运动特长,所以对运动会基本没啥热情。出乎他的意料,只是经过了极短时间的集训,之前自我报名基础上选出的运动员在赛场上竟然屡获佳绩。特别是女子5000米竞走项目,植保96级出战的三名女将竟然包揽前三名。可能是成绩太过突出,也可能是领先的学姐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傲人、皮肤白皙,每走到一个啦啦队跟前,就会迎来一阵狼叫,梁正正更是不遗余力全场喊加油,那感觉恨不能紧跟着师姐走全程,唯恐她听不到他的呐喊。其结果就是他的嗓子足足哑了一个礼拜,每次发声都会被众人调侃,没了师姐,连说话都没力气。“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运动会过去没多久,他眼里那颗水灵灵的白菜就被95级的“猪”拱了,这让他直呼老天不公,公然表示此后再也不看女子竞走。按照农大的惯例,运动会结果排名以人均积分高低决定,在这种计分方式下,植保系幸运地排在各系第一名。不过,此种排名深受各个大系的不满。为了平衡各系,学校之后的运动会采取了分组+人均的排名方式,植保系自此无缘前列。
    五一过后,由于学校重点保障英语四级的顺利进行,各院系原则上不举办大型活动,平常喧嚣的校园一下似乎进入了一个静默期。楚凌风一如既往的按照自己的节奏,上课、娱乐,行走于宿舍 、教学楼、图书馆、篮球场。一个周六下午,从图书馆回宿舍的楚凌风在路上碰到抱着篮球的梁正正。“太阳从出西边出来了?你要去打篮球?”楚凌风很是奇怪,老六一向踢足球的,篮球上几乎是个小白。“是去送篮球,比赛的球漏气,急着用,咦,刚才怎么没看到你?”老六突然反问道。经梁正正告知,楚凌风才知道今天下午他们两个班有场篮球友谊赛。“没人跟我说啊,再说有老大和朱选正在,你们班随便打打”楚凌风虽感意外但也没太当回事儿。“卧槽,什么叫随便打打,你们班半场落后十分了。哥,朱选正有事一早就回老家了,你们班没啥人能用,连刘传宝都上场了”老六的回答让楚凌风心里突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本想回宿舍,在梁正正的劝说下,最终还是跟他一块到了篮球场。
    刚到篮球场,正好看到老大在数落众人的走步和乱传球。估计是上半场打得太憋屈,老大见楚凌风第一句话就是:“老七你搞什么,怎么才来,不知道打比赛么?”“没人告诉我有比赛啊,你朝我发什么火?”楚凌风莫名其妙被老大责问,很是不爽。“老大,你不是让我负责通知另外俩宿舍,我还以为你已经通知老七了,应该是岔劈了”老四的插话让老大有些尴尬。比赛继续进行,楚凌风觉得自己连被抓壮丁都不算,索性只做壁上观。后来看局势确实危险,加上老大主动服软表达了歉意,他这才上场把刘传宝换下。由于没有合练,加上临时上场,楚凌风错失了几次得分机会,引起了场下人的一些埋怨。好在老大用实际行动给了他肯定和支持,接连给他送出三次助攻,让他信心大增。但由于前面坑挖得太深,所剩时间也有限,最终他们班还是以两分惜败。
    赛后,一班的女生把掌声献给了之前上场的老大众人,对楚凌风姗姗来迟又不主动上场的行为表达了不满。本就觉得球输的憋屈,现在又被人误解而无法争辩,楚凌风很是委屈。他觉得自己明显被大家孤立,甚至有种被捉弄的感觉。还好经过老大的一番分析,他试着换了个角度看待这件事,才发现恰恰是自己选择了独处,而不是被人孤立。再回想近一学年的表现,楚凌风终于意识到自己实质上还游离于班级这个集体之外。想明白这事,他再看待同学们的眼光自然回归到正轨。这次反省,让楚凌风无论心态还是后来的处事风格都发生了积极的变化,成为他大学生涯的一次重要转折。
    悲催二人组
    那场篮球赛之后,楚凌风真正打开了自己的内心藩篱,先男生后女生开始认识,从宿舍到班级渐渐融入。日子转眼就到了六月,初夏的中州晴多雨少,温度适宜,整个农大校园绿意盎然生机楚楚,又因靠近伏牛山,不时吹来的惬意山风让校园里的人更是享受。就在这个时节,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如期举行。系里非常重视四级通过率,考前特意给96级开了动员会。动员会的效果在楚凌风看来颇具双面性,会后有的人信心满满斗志昂扬,有的人则是惴惴不安压力山大。不过从中他也看到英语四级对自己的重要性,更加不敢有所放松,虽说自己的英语成绩向来不错,但高考语文的失利却如一根刺时常警醒着他。
    顺利通过本学期的考试周,楚凌风正式告别了新奇而稚嫩的大一新生期。大学的第一个暑假,除了成功说服已经复读一年的发小转投自己所读的高中继续复读之外,楚凌风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儿。日子平淡中飞速流转,眨眼又是一个九月,开学的日子到了,但地里的玉米还没到收获期,楚凌风“幸运”躲过楚母可能安排的田间教学,为此他暗喜不已。返校后,因为一楼要统一留给报到的新生,他们宿舍上搬到二楼,倒也与他们年级匹配,同为“步步高”。新学期正式开课之前,大一学年的课业排名出炉。两个班水平相当,老六李堂金和楚凌风排在本班的前两名,但在评优环节,两个基本游离于班集体之外的难兄难弟双双落选,继而失去“三好学生”的评比资格,也无缘基于评优基础上的奖学金。虽略有沮丧,但楚凌风因心里早有预判,倒也很快释然,更加坚定了他做出改变的决心。
    改变的第一个具体做法就是楚凌风在已卸任女生部长王晓静的劝说下参加了系学生会的遴选,并成功进入纪检部做了纪检干事。想想也挺戏剧化,这可是他大一入学最反感的部门。进入学生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与迎新入学。在准备期间,楚凌风又碰到董婉和迟蓉,这俩也同在学生会,董婉在女生部,迟蓉在学习部。问起她们四级的成绩,俩人表情都略显尴尬。一看这情况,他本想岔开话题,结果俩人还是说出了最终的成绩:俩人同为59,都差一分过关。楚凌风一听,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好笑,意外于迟蓉的成绩,好笑在俩人成绩竟然同分。为了改变气氛,他又开启“神棍模式”给她们宽慰了一把:“两位学姐为啥关系能这么好,你们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只因冥冥中注定。想想看,一个懂事晚,一个开花迟,天生相近。再一层意思呢,你们的四级也是要经历一下波折,好结果总会来,不过是节奏稍缓罢了。我坚信,下一次两位必然轻松晋级。”“切,又来忽悠,我说楚凌风,你如果说的这么准,你怎么分析你自己呢”董婉明显有些意动却还故意反击道。“我啊,处于春风之时,自然惬意无比,仿若微醺,飘飘然可上九天;但若临寒风而立,也是冷意难捱,好像寒号鸟,多罗罗,多罗罗,期待暖阳的抚慰。”楚凌风顺口胡诌道。“那学弟你现在是春风呢,还是寒风呢”迟蓉忍不住也插话道。“他呀,刚经历过寒风,自然要吹春风了”柳晓不知何时冒出来。可不是么,她这话倒也没错,楚凌风想了想表示认同,却还是接了一句“枝上柳绵吹又少,春风今天哪里找?”以此顺便调侃了一句柳晓。
    后来董婉私下告诉楚凌风,迟蓉的成绩下滑与95级那个男生的花心有极大关系。失恋让迟蓉受伤不已,花了不少时间才得以走出,现在终于又回到原先的节奏,并准备考研。说到考研,董婉还提到了经贸学院的穆清莎,她不出所料以高分考取复旦大学经济学研究生。那高不可攀的“黑精灵”终是如愿逃出农大的“窠臼”,完成了凤凰涅槃。这让楚凌风很是唏嘘,眼前不由浮现出那晚的梦境“长裙飘飘,月色如水,琴声悠扬……”。
    @mcdlmj 2022-01-18 04:57:01
    楼主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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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够早
    98新生入学
    98级新生开始报到的日子跟去年一样,依然是9月10日,也就是教师节当天。说也凑巧,楚凌风三年后研究生报到也是这天,就在美国911恐怖袭击的前一天。按照系里的分工,楚凌风和大三的一个学长负责98.2班的男生报到引领。因为有过了去年的经历,楚凌风倒是提前准备了一套心理说辞。一见到面露失望的学弟就及时安抚,尽量给新生增加希望来减轻负面情绪。特别是对于校园环境这块,这安抚有一个极好的前提,就是伏牛山上不断传来的放炮声,那是学校于暑假启动的体育场综合建设项目。还别说,可能楚凌风本就善于言辞,讲话很具有鼓动性,再加上这些学弟也多抱着跳出高中苦海就是胜利的想法。因此他们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顺利地完成了报到流程。此次接新让楚凌风在学弟圈里赢得了不错的口碑。98级这帮学弟在后来的交往中多称呼他“风哥”而不是学长就缘于此。对于这个称呼,楚凌风觉得很亲切,也是欣然接受。
    新生军训后的跑操照例进行,而楚凌风因为要查寝督查,此后两年都堂而皇之的避开了晨跑。时至今日,懒散的他依然觉得那是他进学生会最大的“意外之喜”。新生入学的喧嚣渐渐散尽,楚凌风的生活也恢复了相对平和枯燥的节奏。课业之外,除了完成学生会交办的工作,楚凌风的业余生活跟大一基本一样,无非将圈子扩大到了98级。新一届的迎新联欢晚会,楚凌风作为代表也去看了,只是无论主持人还是节目都没太过惊艳,这点连并不挑剔的董婉迟蓉也深表同感。他们都有一种感叹:农大再无穆清莎。
    与楚凌风不同,许多同学都在丰富着自己的业余生活。老二继续着交谊舞会,得空就调戏女宿管;老大除了日常训练外,迷上了游戏,天天泡吧;梁正正宿舍则是增加了一项“奇怪”的集体项目——深夜去录像厅看录像。当然,谈男女朋友的队伍继续在扩张,其中就有他们宿舍老四李群玉。他系外开花,搭上了高一届的女老乡。至于女生的情况,抱歉,楚凌风还是几乎一无所知。大四实习时,他谈及这事,让跟一块做实验的女生们惊奇不已,甚至一开始还认为楚凌风是糊弄她们。在确认楚凌风小白的身份之后,随即给他恶补了很多过往的精彩,诸如楚凌风宿舍有两个人同时追求过一个女生,一个平时在外木讷的女生天天对镜子打扮后挨个咨询室友自己漂亮不漂亮等等,着实让楚凌风大开眼界。
    在隆隆的炮声中,伏牛山渐渐缩水,偌大的体育综合体已见雏形,包括新教学楼、女生楼在内的校园其他基建项目也在不断进行。现在看来,当时学校的改变就是为了适应99年及以后的大学生扩招。大搞基建实现旧貌换新颜的农大不过是那个时期大学疯狂扩张洪流中的一个缩影。
    @mcdlmj 2022-01-19 08:09:25
    楼主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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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
    轻松过四级
    日子就这般平淡如水的缓缓流过,楚凌风的大二学年渐入尾声。从入学就知道大学英语四级很是重要,两年来“四级”这个词眼儿更是一直充斥着楚凌风的生活,其实英语一直是他的强项,只不过系里“大战来袭”的氛围让他的心态也难免有些波动。晚上惯例的动员大会后,楚凌风没有跟其他同学那样回到教室,而是拿着收音机来到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小花园入口处有颗粗大的法国梧桐,上面有两根树枝之间被一根横枝连接,这根横枝被2班的几个男同学偶然发现并惊呼为“连理枝”,还曾被校广播台专门介绍过,引来一些好奇者的驻足留观。借着灯光,楚凌风抬头看了看那所谓的“连理枝”,暗想随便一个“嫁接”就可以搞定的事物,却因为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可以臆造出故事,继而寄托人们的情思,人的想象力确实丰富,那如果把名字换成“插足者”又该当何解呢?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他把收音机放在石桌上,没有如往常一样听英语广播而是调到中州音乐频道放起了歌曲。
    却也凑巧,此时收音机里播放的歌曲恰恰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深夜花园里,此处静悄悄……”楚凌风跟着哼唱了几句,一时怔住了。他突然很好奇是不是人们总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巧合,仿若冥冥中有只手偶尔会扰动凡人的人生旋律。正在他思绪有些飘忽之时,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楚凌风,你在这干嘛?”楚凌风抬头一看,原来是他们的英语老师林薇。他忙站起身,跟林薇打招呼:“林老师,明天不是考试么,我觉得有那么点紧张,在这听听音乐放松下,您散步呢?”林薇笑了笑,让楚凌风坐下,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你的实力完全不需要紧张的。不过,也可以理解。你也知道,我刚毕业到农大就开始教你们,一晃两年,明天也是我教学的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考核,刚才的动员会让我也有些紧张”“林老师,应该没问题,我们这届不会比96差的”楚凌风反过来给林薇打气道。“看你们的平常成绩,我倒也不是很担心,可能是刚才动员会上领导营造的气氛有些太过紧张了”林薇笑道。
    别看楚凌风跟林薇认识都有两年了,但师生这样的私下交流倒真是第一遭。从交谈中得知,林薇从南京大学研究生毕业后,本已拿到一个去南京海关工作的名额,但被某个有背景的同学挤掉了。之后,因为是中州人,她选择了来农大教书。楚凌风对此表示了惋惜,觉得相比于农大,海关这么高大上的机关才配得上林薇这样的高材生。林薇却告诉他,工作后她发现校园才是她真正喜欢的地方,无论是环境、生活节奏还是一张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面孔,都让她有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惊喜。一番交谈下来,师生尽欢,互赠祝福后,楚凌风与林薇告别。自此,他再也没有见过林薇。不过他们四级通过率的确超过了96级,在他想来,林薇必然会很开心。戏剧化的是,五年后的楚凌风竟然也经历了被同学挤掉工作的尴尬,只是单位不是海关罢了。
    一夜无话,楚凌风自信满满地踏入四级考场。听力、语法、完形、阅读、作文一项项完成,楚凌风考试的过程轻松写意。真正经历了那场四级考试后,楚凌风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小马过河》,更多了几分深刻体会。凡事既不要听小松鼠的,也不要听大黄牛的,自当躬行最为恰当。多年以后,楚凌风对儿子的教导内容最多提及的就是两个故事《小猫钓鱼》和《小马过河》。四级的结果出来,81分,虽然没达到85分的优秀线,楚凌风也算出色地通过了他大学期间的第一次大考。
    @籁雪簌簌 2022-01-19 17:07:54
    周三下午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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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上午好
    @mcdlmj 2022-01-20 06:11:07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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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早
    初识周苗苗
    结束考试周,按照教学安排,楚凌风他们两个班要开展一次为期三天的教学实习,内容是昆虫标本的采集和制作。栖霞山——此次昆虫标本的采集地,距中州城西北约一百五十公里,海拔近500米。在去的路上,楚凌风还在纳闷:时值盛夏,山上草木必然葱茏,这分到手上的扑虫网能有多大的用武之地呢。可抵达山下,楚凌风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这山倒也不小,气势也足,唯一的特点:光秃秃。因为是石头山,除了稀疏的大树之外,几乎能看到的绿植只有灌木。这也有一个好处:不用担心蛇咬兽袭,只要看准目标将昆虫网在空中舞动即可。
    跟楚凌风搭档的是李环环,年龄大他两岁的女生,平时交集不多。此次分工,自然是楚凌风采集为主,她负责将逮住的昆虫置于毒瓶杀死后再行粗分类。随着采集过程的进行,他们发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采集的种类太少,如果照此情况,很有可能无法完成每人六种的任务。看到一丛满是瓢虫的灌木时,楚凌风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兜底的解决办法:尽可能增加同一种类的数量,而不是费劲力气满山跑去抓不同种类,等最后再跟别人互通有无。李环环初时对此没有多少信心,认为楚凌风是偷懒,心里有点不快,但楚凌风的坚持又让她无可奈何。好在回到学校制作标本时,为了凑够六种,许多同学都拿自己的昆虫与楚凌风来交换。结果皆大欢喜,李环环这才笑逐颜开,不再埋怨楚凌风。
    吃过晚饭,楚凌风搭公交车赶到火车站。夏天的火车站广场很是热闹,因为时间充裕,楚凌风便凑到一个卡拉OK摊前,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听人唱歌。听了几首,楚凌风感觉不是享受而是受虐,他实在不明白就那几人的那唱歌水平怎么还敢大庭广众下献丑。看了看边上挂的牌子:一块钱一首。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给了老板一块钱,点了一首《北国之春》,一曲唱罢,众人齐声叫好。老板见状更是让他免费再来一首。楚凌风倒也没太过推辞,又唱了一首《驼铃》后离场进站。
    在候车室等车的时候,楚凌风见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聚在一起闲聊,其中一个高个短发女孩,穿红色短T,下身蓝色牛仔裤,很是显眼。因为不认识,他也没多关注,只是自顾自听着单放机。八点半,火车准点到达。第一个上了车,车上的空位蛮多,楚凌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顺手将背包直接放在身旁。不一会儿,车厢里的人慢慢多起来,他的对面恰好就是那几个刚才聊天的学生。许是看到楚凌风身边放着背包,猜测他可能有同伴,其中一个男生坐到了楚凌风背后一排。
    火车开了,几个学生又凑到一起聊天,楚凌风索性拿掉背包让给背后那个男生。他们聊得很是兴奋,谈及的事情都是农大的,听得出来是大一的新生。背靠着椅背听他们闲扯,楚凌风倒也觉得挺有趣儿。听到有些明显讹传的地方,他觉得好笑,作为过来人,便偶尔给他们指正。得知他是大二的老生,几个大一的学弟学妹倒也不客气,向他求证着各种的传闻,其中大部分楚凌风连听都没听过,更不敢轻易给他们证实和评论,只能胡乱打着哈哈,应付过去。
    随着站点的不断停靠,几个学生里就剩下短发女孩还坐在楚凌风对面。“学长你在哪里下车呀?”她问楚凌风。“淄水站”“我也是啊,学长你也是淄水人?是淄水七中毕业的?”楚凌风一听,知道应该是碰到了高中校友。得到楚凌风的肯定答复,女孩似乎有些意外,接着问:“学长你不认识我?你没看过学校组织的联欢会么?”“你是说农大迎新晚会?”楚凌风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我是指咱们高中啊,我连续三年都是主持人”女孩有些不死心的更正道。“不认识,我只看过我们那届晚会”楚凌风实话实说,心里暗想,别说不同年级,同一年级他认识的女生也很有限。
    后来的交谈中,楚凌风知道了女孩名叫周苗苗,是淄水城里人,现在就读于园艺专业。当女孩了解到楚凌风是植保专业后,直言很想见识一下名声在外的植保系交谊舞会。当楚凌风告诉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参加时,女孩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见状,他便随口说可以在下学期有机会邀请她参加,女孩听后很是开心,满口答应。到站后,周苗苗再次跟楚凌风确认了邀请后,才跟着来接她的父母回家。
    @mcdlmj 2022-01-21 07:04:35
    楼主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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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苦,哈哈,回忆自己的过去,即便有苦也是甜
    又到新生季
    暑假还没结束,楚凌风就提前赶回了学校。因为他们大三是今年迎新的主力,99年又是正式扩招的第一年,入学人数较之他们那年整整翻了一倍,迎新的工作量自然比以前增加不少。到了报到的那天,楚凌风和其他负责迎新的同学早早来到物资室,将准备好的桌椅摆到了教学楼前广场中的指定位置。报到的流程跟以往没什么大的区别,但由于今年缴费的金额大幅增加,学校安排的财务人员就成了报到瓶颈。随着报到的新生和陪同的家长也来越多,报到现场排起了长队,好在有楚凌风他们的维持,场面虽然热烈但秩序井然。一个上午过去,报到人数完成大半,楚凌风他们这才得空坐下来休息。吃过系里安排的盒饭,担心有人中午来报到,大家也没回宿舍休息。在98.2班长丁伟的提议下,留了一个人值班,大家一起到物资室打够级。
    正打得起劲儿,值班的人过来说有新生来报到。楚凌风便让丁伟去通知财务,自己则和值班的学弟一块出门去迎接。报名处站着一个男生,看上去有些拘谨,陪他的应该是他的母亲,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见楚凌风过来,中年妇女忙笑着打招呼,让自己儿子也问学长好。楚凌风招呼他们俩先坐下,告诉他们不用着急,现在很空,等会儿财务来了,手续很快就能办好。听到楚凌风说财务人员一会就到,中年妇女便跟楚凌风打听洗手间的位置。因为柳晓几个女生还没过来,看到值班那个师弟面露难色,楚凌风便站起身带路。路过物资室,楚凌风问中年妇女要不要纸巾,女人尴尬的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她从洗手间出来,跟楚凌风解释道,现金太多,怕不安全,临出门将钱缝在裤子里,刚才是取钱。
    回来的路上,楚凌风知道了中年妇女是一个人带大儿子,家里条件不好,儿子考上大学,是亲戚凑齐了这笔钱。看着腼腆的新生、再看着中年妇女缴费的那种不舍,楚凌风鼻子都有些泛酸。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楚凌风刻意关注了这个叫张兴宇的学弟。他刚入学腼腆内向,随着大学生活的渐渐适应,逐渐活泼开朗,也积极参加班级活动,这让楚凌风很是安心。后来楚凌风忙于考研、实习,与99级的交集锐减。可毕业前听说张兴宇竟然迷上了游戏还英语挂科,楚凌风专门找到了他,把当年他妈送他入学和凑钱缴费的事情重提,让张兴宇满面羞愧。两年后,张兴宇以优异成绩考取了中国农业大学的研究生,还把入学通知书复印件特地发给了楚凌风,言称感谢当年的当头棒喝,并将那幕时刻记在心里,鞭策自己。楚凌风看到他入学通知书的时候,有些意外但却非常高兴,还把这事分享给了同在一个研究所的柳晓,尽管柳晓压根不知道张兴宇是何许人。
    99级新生报到工作完满结束,楚凌风也正式开启了他在大学的第三个学年。
    又见周苗苗
    因为英语四级分数有加成,凭借英语的优势,楚凌风力压李堂金,大二学年课业排名班级第一,顺利通过了评优、获得“三好学生”并赢得奖学金。按照宿舍约定,由获得奖学金的楚凌风和李群玉做东,请全宿舍吃饭,特邀了付滨海、梁正正和张利国参加。付滨海虽然只考了55分,但作为专业里唯一考俄语四级的他,也算通过。而悲催的梁正正虽然考了58分,却革命并未成功,更让人无语的,这竟然是他大学期间四级的最高分。一场聚餐,唯一的“亮点”就是张利国和付滨海的海量对决。结果张利国猜拳、酒量都完胜,餐后还能跟楚凌风他们打够级。而付滨海则是回到宿舍后倒头就睡,鼾声如雷,期间王立强好事的想捉弄一下他,被他翻身吐了一脸,让王立强用冷水洗澡都洗了三遍。
    99级的交谊舞培训后,按照惯例要组织交谊舞会。当柳晓告诉他这事时,楚凌风才想起火车上答应过邀请周苗苗。不过因为当时忘问周苗苗的班级,即便想通知她,一时也没渠道。想到这点,楚凌风也就作罢,反正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估计人家也是一样。周四上午,楚凌风上完专业课后,提着书包去赶场《政治经济学》。还没到授课地点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他一看,巧了,是周苗苗。“楚学长,你说话不算数啊,你不是说要邀请我参加你们系的舞会吗?”周苗苗上来就埋怨起楚凌风。“学妹见谅啊,前段时间很忙,我们系里也没举办过,正好这周就有,我本想去通知你呢”楚凌风有点心虚,不过急中生智的回答也算合情合理。听楚凌风这般说,周苗苗这才眉开眼笑,再次跟楚凌风约定后让出路来。
    周六晚上,楚凌风正跟梁正正他们在宿舍打够级,忽然听老二在喊他“老七,别打牌了,楼下有个漂亮妞找你呢。”楚凌风一拍脑门儿,晕,又把周苗苗给忘了。等楚凌风收拾好下楼,就看到周苗苗满脸幽怨地站在他们宿舍楼下等他。“真的不好意思,刚准备出门找你”楚凌风还是厚着脸皮解释道。“楚学长,估计我不来,你还是不会去的”周苗苗不客气的揭穿了他。本就鲜有女生在男生宿舍楼下,又加上周苗苗个子高挑,且穿的很时尚,此时楼上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一听带头的就是梁正正。看出楚凌风有些尴尬,周苗苗破颜一笑,主动伸手拉了他一把,转身离开宿舍楼。
    带着周苗苗一出现在99级组织的舞会现场,楚凌风就被98级的几个学弟调侃,说他难怪藏着女朋友,原来女朋友这么漂亮。还没来得及解释,周苗苗就让楚凌风邀请她下场跳舞。结果俩人配合的很是默契,几支舞曲跳下来,反倒成了舞会的主角。见新生很少下场,楚凌风突然想到当年自己初学的心态,因此在舞会进行到一半时便拉着周苗苗离开了。晚上月亮很大,加上时间尚早,俩人便信步溜达到新建的体育场。估计是有些累,周苗苗在观众席选了个靠近栏杆的座位坐下,楚凌风则背倚栏杆向她而立。“你今晚是不是很得意啊,楚学长?”刚坐下,周苗苗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没有,没有,你别听那些家伙瞎起哄”楚凌风一听忙解释道。“我觉得你倒是可以得意啊,你想,哪有我这样的学妹主动送上门来陪你跳舞,还特意到教学楼前拦你,甚至到你们宿舍楼下等你”周苗苗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凌风。听周苗苗一说,楚凌风才知道原来人家对自己的说话不算数一直耿耿于怀。楚凌风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暖意涌现。“说实话,这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毕竟我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女孩子,大一之后我也没再去过舞会现场,这是真话,没骗你”楚凌风实话实说。“哦,为什么啊,刚才没觉得你跳舞生疏啊,而且我们配合也蛮好啊,难道你不愿意跟你们专业的女生跳么?”周苗苗好奇的问。看着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月,楚凌风给周苗苗讲起了穆清莎——那个传奇的黑精灵。
    听了穆清莎的故事,周苗苗也满脸艳羡,直言没有机会亲自领略学姐那份风采很是遗憾。她没有讥笑楚凌风的那种稚嫩的情愫,反倒认为楚凌风能有这种经历也是很宝贵的财富。之后他们聊了很多,说到了他们的高中,谈到了他们各自的大一……直到熄灯号响起,楚凌风忙不迭将周苗苗送回女生宿舍楼。
    @mcdlmj 2022-01-23 08:55:32
    楼主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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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辛苦,回忆往事顺便练练笔
    夜观流星雨
    大三,楚凌风所在专业的同学名单里增加了三个女生。这三个女生均来自果保97,她们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顺利完成了专升本的蜕变。原本还有一个男生,只是他转投了园艺专业,尽管后来研究生考试又重新选择了植保专业,但受复试名额限制最终还是进入了茶学系。由于是专升本,她们都有一次选择班级的机会,三人里两人选择了2班,据说她们认为楚凌风班的班风不好。这个传言,楚凌风在大四实习的时候从一个当事人口中得到了证实。
    这个插曲对楚凌风并没啥影响,因为都是女生,跟他几乎没什么交集。他还是继续着自己的日子,认真上课,坚持学英语并将目标锁定为通过英语六级,篮球、下棋、有空跟同学或者学弟们打够级,对了,还加了一项,周末偶尔会带周苗苗到学校西门的露天广场跳舞。每次跳完舞,他们俩都会在校园里闲逛一会儿,说说校园里有趣的事情。这种关系被周苗苗称之为最佳玩伴,楚凌风倒也不反感,反正接触下来,这女孩给他的感觉不近不远、不冷不热,故也不做他想。
    11月18日,校园广播预报有流星雨,时间在中午到第二天凌晨之间。对这则预报,楚凌风不禁感到好笑,这算什么预报,总不能让人一直抬头望天。不过周苗苗对此倒很是期待,特别从中央台播报得知流星雨大概率在晚上10点左右,便约楚凌风一起看。晚上9点多,操场上竟然人头攒动,大家对流星雨的热情远远超出楚凌风的意料。不知哪个学院临时组建的乐队在ZX台上演唱着《光辉岁月》《大地》等beyond的经典曲目,虽然没那么出彩,却也吸引了一些同学的驻足,并有人用手电筒充当荧光棒舞动。楚凌风跟周苗苗没有站在场地里欣赏,而是绕着操场的跑道边聊边溜达。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夜空中也没有一颗流星划过。那躁动的乐队早就草草收场,操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周苗苗更是连打着哈欠,连吐槽也没力气了。带着满眼的失望,她朝楚凌风摆摆手,便与自己认识的女生结伴回了宿舍。
    楚凌风回到宿舍刚睡下不久,就听到宿舍楼里有人喊“流星雨开始了”,接着传来的就是楼道里的一阵奔跑声。楚凌风翻身下床,看老大从外面跑回来说:“外面真冷,大家去看流星雨最好裹上被子,省得感冒。”闻言,宿舍众人齐刷刷裹上被子就往外跑。因为宿舍西边紧靠新建的操场,楚凌风他们很快就来到空旷的操场中间。抬头看天,先是隔三差五有一颗流星划过,不久后,便是一颗颗流星争先恐后地在夜空行驶,那场面着实壮观,那景色太过唯美。在楚凌风看来,画师再好的笔也描绘不出那种灿烂,诗人再美的诗句也无法重现那种空灵。虽然众人裹着被子依然被冻得打哆嗦,却没有一个人提前退场,直到夜空归于平寂,大家才意犹未尽的奔回宿舍。
    事后,错过流星雨的周苗苗遗憾不已,非要让他描述那晚的场景,楚凌风想了想,这样给她概括:刹那的绚丽,永恒的绝美。
    另类周苗苗
    2000年意义非凡,它既是新世纪的开启,也是新千年的开篇。围绕跨世纪这一主题,学校组织了诸如“继往开来争做世纪英才”大学生辩论赛、“世纪挑战你准备好了么”征文比赛、“新世纪的农业新展望”学术论坛等一系列活动。这些活动从12月初开始,时间跨度四周,直到元旦游园的成功举办才完美收官。尽管不是直接参与者,楚凌风的日程却也因这些活动而变得比平常忙碌许多。
    元旦一过,楚凌风的节奏再次放缓。此时,他才意识到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跟周苗苗联系。因为临近考试周,楚凌风估计她晚上应该在自习室复习备考。想了想,楚凌风还是决定去到园艺系找周苗苗,关心一下她的近况。还没到园艺系的教学楼,楚凌风就听到路边小花园里传来周苗苗的声音。他循声望去,眼前一幕让他不禁有些发愣。只见几个男生围着周苗苗,而周苗苗手里竟然夹着烟,嘴里正吐出一个个烟圈……楚凌风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悄悄转回身离开。一路上,虽然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提醒他:那不是他认识的周苗苗,可他恰恰知道那就是他认识的周苗苗。
    考试周过去了,寒假过去了,楚凌风都没有再联系过周苗苗。直到新学期开始后的一个周六中午,周苗苗来宿舍找楚凌风,但楚凌风让老二告诉她自己不在,没有下楼。老二调侃他:“闹别扭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哪里找啊,你不好好看着,多少人要出手了。”“老二,我再说一次,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我一个老乡,谁想出手就出手”楚凌风冷冷的回答。看他这么坚持,老二也不好再逗他,便下楼打发走了周苗苗。
    下午,楚凌风照例去图书馆还书。才到图书馆门口,就看到周苗苗站在那。“楚凌风,你最近怎么没联系我?”她直接质问道。“哦,我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你不是也忙么,周苗苗同学?”楚凌风冷笑道。“我哪里忙了,跟平常一样啊,是你太忙没空理我”周苗苗似乎很委屈。看到她的表情,楚凌风心一软,脸色不由缓和下来。可转念想到花园里的一幕,他的心又一次发冷。考虑到图书馆前人来人往,楚凌风便转身走到边上的花圃前站定。见周苗苗走过来,他问出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还在男生面前表演?”“啊,你怎么知道,我”周苗苗脸色一下变白,吃惊地看着楚凌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你抽不抽烟我也管不着,表演不表演我也不在乎,毕竟我们只是老乡,是玩伴”楚凌风继续说道。“你听我解释,我抽烟是有原因的”周苗苗语气有些弱,声音也低了下来。“你知道的,上学年评优我差两票没过,我后来了解过,是因为几个男生对我有看法,认为我太过孤傲不合群。其中就有我们的班长,他处处针对我,还诋毁我”看了一眼楚凌风,周苗苗继续说:“后来为了跟他们搞好关系,我尽量参加班级的活动,成效也很明显。班长说可以把我当哥们儿,但前提是学会抽烟,就是这样。”听了周苗苗的一番说辞,又看她为自己的“与班长打成一片”还略带得意,楚凌风很是无语。其实他心里有一种判断,那个班长显然早已看上了周苗苗,而她也已经渐入彀中。既然话已说明,楚凌风心结也算打开,但处事态度出现了如此的不同,彼此的关系再也无法如同从前。
    周苗苗失意离去,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楚凌风觉得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黑色替考日
    所谓好运未必连连,坏事往往成双。楚凌风周六刚刚正式斩断与周苗苗的“玩伴”关系,心情有些低落。他们宿舍就在两天后的周一迎来了一场黑色飓风,直接让宿舍氛围由热烈陷入寒冬。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班里有几人挂科,其中就有宿舍老大、老二。学校规定在第二学期开始时会给予挂科者一次补考机会。往年的惯例,补考基本都是走形式,所以挂科的人经常找同学替考,这本就算一种潜规则。宿舍老大本想找楚凌风代考,恰逢楚凌风心情沮丧,便找了老四李群玉,而老二则是让老五孙强出马,至于老六李堂金则受托于他在外实习的大四老乡。按计划是周一完成考试后,挂科的几人晚上做东请客。
    下午五点不到,楚凌风回到宿舍,见老二和老大还在等老四他们。突然,老五孙强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煞白,见到老二就说:“出事了,完了,出事了。”原来在考试过程中,监考老师很反常地盯着“老二”的准考证反复跟他比对。尽管照片早已换成孙强的,但他毕竟心虚,卷子没答完,他就溜出了考场。回来路上,他越想越后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监考老师的反常让他心惊肉跳。见状,老二和老大哈哈大笑,调侃孙强是个老实人,之前没干过这种事情,属于“做贼心虚”,等晚上多喝杯酒压压惊。可没过多久,楚凌风就接到团总支书记赵浩奎的通知,让他马上到他办公室参加紧急会议。
    楚凌风急匆匆赶到赵浩奎办公室,在门口碰到临时赶来的范明成、张利国,见他两个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楚凌风也就没有打听。等他们进了办公室,赵浩奎没开口说话,只是示意他们坐下。这时副书记孙高明黑着脸冒出一句:“出事了,你们知道么?”“什么事?”范明成作为系学生会ZX,率先问道。“下午补考有人替考,被人举报了,涉及不少人”赵浩奎这时的一句话直接把三人的神经绷紧了。其实三人都知道替考的事情,但被人举报这事确实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想到刚才老五的说法,楚凌风心里咯噔一下,麻烦了,宿舍里可是整整有五个人参与啊,难道都在这个举报名单里么。三人一致地摇头,均表示不知道有这事的存在。见他们都表示不知情,赵浩奎没有纠结在这点上,只是说当务之急是找出举报人,这个举报人 可是直接毁掉了全系上上下下一年的努力。张利国此时发出了不同的意见:“赵书记,举报人是要找,但不是现在的首要任务,现在应该先考虑如何降低这件事的负面影响,如果没有直接证据,倒是可以先拖一下。”“拖什么,现在整个考试院都知道了,我们现在考虑的当然是先搞清楚整个事情的原委,拿出我们的应对,否则叫你们来干嘛”孙高明一顿抢白让张利国一时也无话可说。因为举报的名单里涉及到楚凌风宿舍多人,为了避嫌,赵浩奎最终还是让他先回去,只是把范明成和张利国留下来商量后续事宜。
    回到宿舍,楚凌风把了解到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宿舍的气氛一下压抑起来。按照学校的校纪规定,这种情况一旦被查实,就有被开除学籍的可能。毕竟还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进行,楚凌风也一时想不出说些什么。当事的五个人此时心情沮丧之极,李堂金反应很是激烈,老大觉得在宿舍讨论这种事影响不好,又担心隔墙有耳,便提议大家出去走走。路上众人不断宣泄着对举报人的诅咒,从各个角度去试图还原事情的起因和过程。通过分析,大家提出了两种可能:一种是某个知情人为了个人利益举报了众人,可以从中受益;另一种是某个替考的人被发现后,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举报了其余替考的人。虽然两种推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但楚凌风反倒倾向于后者,而也希望是后者。因为的确人数越多,学校处理的态度越会慎重,无论是从学校声誉还是系里求情的力度。


    隔了一天,学校的处理意见出来了。不出楚凌风所料,因为人数过多,学校降低了处罚力度,给参与此次替考的所有人以留校察看的处理,并取消学位授予资格。这一处理结果一经学校广播和公告栏的公示,植保系“名声大噪”,一时间幸灾乐祸者有之,摇头惋惜者有之。处于舆论漩涡的植保97,特别是楚凌风宿舍则是气氛紧张,以往的欢声笑语不再,连走路的脚步声都静得吓人。这件事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被处罚的和无关者之间,挂科的和替考者之间,楚凌风宿舍跟其他宿舍之间。直到楚凌风从赵浩奎那里得知一个私下的解决方案,这种气氛才得以渐渐缓解。
    考虑到植保97不足60人的毕业基数,而涉及到这件事里的就多达7人,系里通过努力从学校拿到了协议:只要受处理人能够考上研究生或者毕业前签署就业协议就可以取消处罚,不记录档案,可以授予学位。不过所有人不能参与评优,担任学生干部的人员必须自动离职。某种程度上讲,这个前提条件门槛设置很低,完全可以实现。这个协议的出台将此次事件对个人的影响降到了最低,楚凌风宿舍众人终于度过了黎明前最暗黑的时刻。也正是这件事的发生让楚凌风明确了考研的想法,他要与兄弟们一起备考。
    @mcdlmj 2022-01-25 06:30:42
    楼主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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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你可真早
    @蓝蝴蝶大大 2022-01-25 11:53:37
    中午前来支持。[d: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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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常山渐青 2022-01-25 10:56:31
    支持楼主,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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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辛苦
    @mcdlmj 2022-01-26 05:32:12
    楼主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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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起床真是早
    宿舍友谊赛
    “替考风波”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平息,楚凌风宿舍众人也纷纷从忧郁的灰暗走出,欢声笑语再次成了宿舍的主旋律。中州的天气由冷变暖再变热,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初。随着众人的节奏慢慢恢复正常,宿舍之间的交流也愈加紧密起来。不知抽什么风,梁正正突发奇想,竟然发起宿舍之间的挑战,提议两个宿舍之间开展一次友谊赛,内容包括足球、篮球和够级。比赛采取三局两胜制,输的一方请胜者吃西瓜。这比赛倒算公平,因为梁正正宿舍多人选修足球,而楚凌风宿舍多人选修篮球。至于够级,大家更是水平相当。面对挑战,老二代表宿舍积极应战,并提出自己可以邀请女生助威。梁正正断然否决,言称这是男人之间的“决战”,不让女人掺和。此举被老二认为是畏战情绪的表达,有“Y痿”倾向,被梁正正狠狠“锤了一顿”。
    比赛先从足球赛开始,因为人数过少,场地选择在小足球场进行。赛前梁正正信心满满,叫嚣至少要三比零干净利落拿下比赛。结果比赛事与愿违,临近尾声,比分三比三平。最后一次进攻,王立强突击冒进被前场抢断,球落到楚凌风脚下。因为都知道楚凌风基本不踢足球,梁正正他们倒不太担心,但守门员楚军学明显紧张,在楚凌风起脚前竟然赌博式的扑向一侧,见状楚凌风轻轻一推,皮球缓缓滚入空门。4比3,楚凌风宿舍在友谊赛中拔得头筹。赛后,楚凌风“盛赞”楚军学放水,自己只好笑纳大礼。而梁正正对着楚军学一顿狂喷,搞得楚军学委屈之极,竟然推说楚凌风假动作逼真,自己吃了晃。


    在公共卫生间大家齐刷刷洗完冷水澡,开启够级比赛。不过比赛尚未结束,王立强和楚军学已经买来西瓜,十几个人硬是把三个西瓜一顿啃完。时过多年,无论是楚凌风还是梁正正对这次宿舍的友谊赛,特别是雨中的疯狂都印象深刻,感慨青春无敌、唏嘘青春不再。
    考试周后,或许是气氛感染亦或是好胜心使然,植保97竟然全体进入考研备考。老大老二他们明显志不在此,却也积极参与。对此,楚凌风心里很清楚,他们更多的是出于对孙强他们的愧疚,想用最好的后勤给他们助力。这点,大家谁也不曾点破,但都心知肚明。特别是后来寒冬深夜时分,回到宿舍,他们都能喝到早已备好的热水,让楚凌风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到热气腾腾,无比火热。
    96毕业季
    随着学期渐入尾声,在外实习的大四学生纷纷返校,96级的毕业季如期而至。严格意义上讲,楚凌风与96级并不太熟,除了学生会的几个人,他也就跟董婉和迟蓉略有交集,其余的学长学姐多是面熟。正因如此,96级的即将离去,对他几无影响,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旁观者。与他不同,专业里那几个跟学姐谈朋友的同学则经历着一场场别样的告别:或是借故斩断情丝,或是彼此相约异地,或是再次深情告白。上演的一幕幕,在楚凌风这个局外人看来充满了戏剧色彩。给他印象最深的是某个男生手捧着单放机,站在女生宿舍前反复播着李琛的那首《窗外》。也不知他心仪的女孩到底是谁,楚凌风反正觉得这种告白手段太过拙劣,既然有想法又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那干嘛不直言,在那玩套路。对楚凌风的这个点评,梁正正表示附议,不过他倒是感叹了一句,竟然有人比他脸皮还厚。
    说来也巧,考完本学期最后一门课,楚凌风刚出教学楼门口,迎面就碰到了董婉和迟蓉。这俩人一看到他就热情地打招呼,那脸上开花的表情明显心情不错。“两位师姐,是不是拿到录取通知书了”楚凌风稍微一想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切,真没劲,本来还想让你猜一下,楚凌风你果真是个神棍”董婉一听楚凌风道破天机,有点不爽。“董婉学姐,你不会认为别人都像你那么迟钝吧,谁不知道你厚积薄发,四级考了三次才过,六级一次就成,还考上了西北农大”楚凌风这招连损带捧把一旁的迟蓉也逗笑了。楚凌风提出请客算是给两人践行,但由于她们双双被西农录取,正值春风得意,又兼耍学姐的威风。结果楚凌风硬是蹭了她们一顿大餐,这也是三人相识之后唯一的聚餐。酒后的董婉和迟蓉谈及毕业时都有些黯然神伤,直到楚凌风调侃她们俩依然可以“双宿双飞”才把气氛重新拉回正规。
    大学最后的一个暑假,跟大多数同学一样,楚凌风选择了留校备考。说到考研,其实也搞笑,实际上楚凌风对考研根本就没做过任何规划,就是随大流。但是他却有着足够的自信,这源于他对自己课业的掌握水准。他信奉一条:万变不离其宗。因为全国统考的英语和政治都是他的强项,他只要保证这两门正常发挥,学校必然任他选。因此他把暑假的复习重点就放在这两门上。
    说到考研,不得不提系里还是给予了足够的保障,专门弄了一个平房教室作为备考复习的专用场所。这既让楚凌风他们免受了“打游击”寻找空教室的苦,也让从大三开始就逐渐各自为战的同学们再次聚拢,增加了彼此增进感情的机会。因为暑假天气热,楚凌风的复习一般放在晚上7-11点,白天则是零敲碎打,看心情和天气而定。

    一个下午,楚凌风正在教室外的树荫下跟老大他们闲聊,忽然听到路过的同学说那边有一对男女在打架。刚开始他们还抱着事不关己的无所谓态度,可当得知打架当事人是他们系大姐李玲代和王名培时,老大首先就坐不住了。领头跑过去,另有几个同学也随后跟去。楚凌风没去凑热闹,在他看来这是丑事,去的人已经不少,再说毕竟人家俩是谈朋友,吵吵架似乎也正常。过了一会儿,老大气呼呼的回来,说最看不惯男人打女人,劝架时被说狗拿耗子,一时没忍住揍了王明培几下。本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搞笑的是晚上楚凌风宿舍出去小聚时,恰好看到王明培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坐着李玲代,人家小两口亲亲热热完全看不出一丝下午的不快。这场景直接让老大仿佛吃了个苍蝇,自嘲自己下午确实是闲的没事抓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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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1-12 01:18:57  更:2022-01-28 12:5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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