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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蓝关之雪》作家常山渐青职场现实主义力作[第8页]

作者:常山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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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审计科的吕翔宇手里拿着一大摞表格,笑眯眯地走进了大办公室,和平时的表现完全不一样,桂卿也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总之就是感觉黄鼠狼到鸡窝里串门,好事不多。
    “恭喜你啊,桂卿!”吕翔宇满脸喜色地对桂卿嚷嚷道,那个喜色一看就是写满虚情假意的,就像个超级大泡沫一样,一戳就破,“刚才我给姜局长也汇报过了,他说今后让你负责咱单位团委的工作——”
    “你小伙子年轻有为,”不等桂卿反应过来,他就把事先准备好的一顶顶高帽子直接扔了过来,“材料写得也好,办事有活力、有干劲、有水平,以后干个团委※※绝对是绰绰有余,不在话下……”
    “那个什么,”刚刚故作高姿态地送完高帽子,他就忍不住要暴露出真实目的了,“刚才东院那边的※※※来了个文件,让填写一下年度统计报表,还有其他的一点小事,你就看着给弄弄吧。反正这个事也好弄,都是常规性的东西,在你手里就是小菜一碟——”
    说着说着,他便把那一摞无辜而讨厌的东西直接扔在了桂卿的办公桌上,然后腻腻歪歪、心怀鬼胎地看着桂卿,就等着他马上表态了,而且还必须得是他所期待和希望的那种表态,不然的话后果实在难以预料,因为他已经拿到姜月照给的尚方宝剑了。
    吕翔宇身材中等,浑身上下都带着中年人特有的虚胖和浮肿,他的头发浓密而厚实,又被主人刻意梳成了不伦不类的大奔头,因此显得很是搞笑和滑稽。他的重发之下呈现给观众的是一张似笑非笑、欲哭不哭的黄白色大饼子老脸,这张老脸总是布满斑驳的油渍,存满蒙蒙的灰尘,好像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样子。在这张颇能让人充饥的大饼子脸前面假模假式地安装着一个发育非常成熟的酒糟鼻子,这个红红的酒糟鼻子在那里忠实地履行着过滤空气的神圣职责,呼哧呼哧地直响。红鼻子里面有几根黑色的鼻毛不安分地想要往外探头探脑,因而横七竖八地架在门口,觊觎着外面精彩纷呈的花花世界。
    听着吕翔宇口里那明显不是多厚道的声音桂卿心里突突直跳,他刚开始还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呢,想不到自己刚上班没几天居然能弄个单位的中层干干,这确实也不错。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往上爬的意思,但是对于主动送上门的职位他还是很乐意接受的。※※※※好歹也带着※※两个字啊,听上去还挺能满足一下他的小小虚荣心的。于是,他便在惴惴不安中轻声答应了吕翔宇的意思,同时亲眼看着对方十分满意地离开了。他感觉,离开的那个人就像是一个刚找完小妹的资深老嫖客一样,摇着腚,甩着腿,晃荡着胳膊,就那样溜溜达达地离开了。
    他心想,就算是人家不让他干这个多少还有点光环的※※※※,没有那个不大不小的甜枣挂在空中引诱着他,他也不能断然拒绝吕翔宇让他干活的要求啊,他明白自己目前还没有那个拒绝的资格。同时,在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贸然拒绝人家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他办事习惯于给自己留点余地。不过让他感觉稍微不高兴的地方是,事先竟然没有任何人来和他商量一下,事情就这么确定了,这确实有点伤他的自尊。但是翻过来再仔细一想,他算哪根葱哪根蒜啊?人家确定的事用得着征求他本人的意见吗?就算是征求了,他敢说一概不同意吗?想到此处他的心里就平衡了不少,甚至私下里还有些小小的窃喜,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屋里其他人的脸色和表情,真是有些鬼迷心窍了。
    刘宝库对此事自然是无动于衷的,因为这不关他的事。
    渠玉晶本来也应该无动于衷的,因为这也不关她的事,但是她从来都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女人,于是这就成了她的事。等刘宝库出去办事的空,她像一个十足的旁观者一样主动问桂卿:“我看你还一副挺高兴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好事终于来了啊?”
    “嗯,也不完全是那个意思,”桂卿被看穿了一小半的心思,但这被看穿的一小半对他的影响却很大,所以他的脸色马上就红了起来,他诺诺地答道,“人家既然有意叫我干,我也不能不干呀,对吧?”
    他并没没明说是让他干活还是让他干※※※※,他有意把两者混为一谈,还以为这是情商较高的一种直接表现。当然这里边也有不好意思的成分,只是他确实不想明说什么,觉得没甚意思,也懒得说。
    “年轻人啊,我劝你别迷了,咱整个大院里这些人哪个不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啊?”她冷笑了一声后直接揭示道,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得了,反正有些话她是一定要说的,“你用脑子仔细地想想,吕翔宇为什么让你干这些事啊?他为什么给姜局长汇报完了再来找你啊?”
    “我哪知道这里面的事啊?”他这话说得有些委屈。
    “哼,我料你也不知道具体的内情,”她自信满满地说道,无上的优越感又一次无端地爆棚了,“吕翔宇这家伙多聪明了,他平时就能得和猴似的,一般人根本就绕不了他,他这是玩的先斩后奏的把戏,先怂恿着姜局长同意了,然后再来压你,不怕你不干。”
    “按理说干这个※※※※也是件好事啊,”他刚说完这句硬皮话接着就后悔了,因为他本来不想反驳什么的,但实际上他这样说就等于是针锋相对地反驳了,“从他那方面来讲,人家这是看得起我,眼里有我,给我面子啊,我总不能直接拒绝他吧?另外就是,我觉得年轻人多干点活也是好事,就当是锻炼锻炼了——”
    “所以说,你这个人没心眼子吧,”见他不怎么入路,她把话说得更直接和更坦白了,这一点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让他默默地难受了好半天都不敢言语一声,“你再用脑子仔细地想想,什么时候好事会主动掉你头上啊?你是给人家送礼了,还是请人家客了,还是有什么要把的人物背后替你打招呼了?你既没送礼,也没请客,甚至连根烟都没搭,又没人替你撑腰,他们怎么会主动地把好事让给你呢?”
    “你自己觉得世界上有这样的道理吗?”她像捞芋头一定要捞着飞根一样大声地质问道,恐怕这一?头的力气白出了。
    @雄声 2022-06-23 15:12:13
    支持大作,问好大师,今天执着,明天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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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当,大师,哈哈。
    “那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桂卿看起来傻傻地问道,他也不是解不透对方的意思,而是觉得有几分好奇和不服,他只是老实地坚持了某种做人的原则而已,什么时候就成了没心眼子的人呢?
    “真是岂有此理!”他想说的是这句。
    “哼,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渠玉晶的表情更加把持不住了,好像马上就要被选为万人敬仰的泰国公主了,她张嘴就教育道,仿佛说话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事情了,她从生下来那天就会了,“吕翔宇这是绕你玩呢,他嘴上许给你一张空头支票,其实内里安的是哄着你替他干活的心。还有一点你也得注意,这都是吕翔宇自己说的话,你又没听老姜亲自说,你知道他在老姜跟前到底是怎么嘀咕的你?”
    “再说了,就算是老姜说的话那也比放屁强不了多少,古往今来他说过的话多了去了,谁能一个一个地给他去较真呢?”她又进一步论述道,说得确实句句在理,虽然语气不怎么友好,但毕竟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啊,她的心还是好心,而且桂卿也着实听进去了,“这都是空口无凭的事,又没人给你行文公布,到时候谁承认你是咱单位的※※※※啊?有些活你现在挣命劳力地干了也是白干,到时候你反正不能厚着个脸皮去向老姜要那个职位当吧?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根本就干不上来那样的事,虽然那个位置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好窝。”
    “我把不好听的话先说在头里,不信你就走着瞧,”她接着放言道,索性把这个先知先觉的重要人物充当到底,以证明自己的思想确实英明伟大,她确实属于先驱者的行列,“别看你现在闷哧闷哧地替他干这个活,出这些牛马力,真到单位开始调整的时候根本就没人考虑你出的这些冤枉力,干的这些冤枉活,你这纯粹就是瞎忙活,懂吗?”
    “小张,你还记得上次在凯旋门大酒店吃饭的时候,那个小妹唱歌的时你去敬酒的事情吧?”她见他一时无言以对,接着便拿出“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磅礴气势来眉飞色舞地问道。
    “记得啊,怎么了?”他连忙问起,就知道这里边肯定有事。
    “哼,还怎么了,我干脆就实话告诉你吧,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敬完酒之后,你知道吕翔宇当时是怎么说你的吗?”她暂时收起想要卖卖关子以让自己的脸上增光添彩的架势,转而充满无限怜悯地说道,一副收放自如、谈吐随意的潇洒气派。
    “他怎么说我的?”他赶紧问道。
    就算是当场累死,一命呜呼了,他也想不出来正确的答案,因为缺乏足够的工作经验这个硬伤再一次限制了他本就苍白的想象力。
    “他说你啊,一看就是个好色之徒,”她绘声绘色地描述道,依照她的个性虽说免不了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大致情况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这话估计吕翔宇能说得出来,“逮着人家小妹的大白胳膊老是不舍得丢掉,还一个劲地摸来摸去,摸来摸去的,那个眼珠子都不够用的了,盯着人家小妹的大脯肋子使个愣劲地看,恨不能一口吃到肚去,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也不知丢几个钱的人……”
    他一下子就暴怒了,差点气炸心肝肺,唾碎口中牙。
    “给小妹敬酒是他让我去的,我当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他怎么能反过来说我好色呢?”他长出了一口闷气,然后又仰天长叹道,恨不能一巴掌打在吕翔宇的脸上,把这家伙的狗嘴打烂。
    “真是岂有此理!”他愤愤不平地说道,看来心中的怒火一时半会是消灭不了的,“我只是按照他的意思去给人家敬了杯酒,什么心思都没有,他怎么能血口喷人,硬说我好色呢?”
    “我要是真好色的话,他这么说我,我也不觉得亏得慌,问题是我当时压根就没那个意思啊,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他愈加委屈和烦闷地嘟囔道,没想到被别人深深地误会是如此容易和随意的一件事情,“再说了,我要是好色想占人家小妹的便宜,我还会让他这个喜欢胡说八道的人看见吗?我有那么笨吗?”
    刚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上次吃饭的时候吕翔宇专门让他跟着马中俊去卫生间伴驾的事,如此看来这家伙肯定知道马中俊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尿不出尿来的老毛病,显然就是故意为之。他慢慢地低下头,紧闭嘴唇约摸片刻后又沉沉地“唉”了一声,并暗暗地握紧了拳头以发泄心中强烈的郁闷和烦恼之情,虽然这个拳头握了也白握。
    “这个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俗话说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背后不说人?”她大约也感觉到说这话有些搬弄是非和闲着没事挑起事端的嫌疑,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道,“只要你走得正站得直心里没鬼,管他别人怎么说呢,谁爱干嘛就干嘛呗,是吧?”
    “是,谁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他无奈地摇摇头后又叹气道,心情糟糕得要命,“反正嘴长在人家身上,咱又不能拿东西给人堵上。再说了,这种事情往往是越描越黑,说了还不如不说,提了也没意思,谁也没法去和他当面对质,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一个让他气愤和恼怒的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秋日慵懒迟钝的阳光透过重咖啡色的玻璃窗斜着投射到稍显凌乱的办公桌面上,反射出一片令观者昏昏欲睡的灰黄色光泽。桂卿接到了北院会计的电话,让他赶快去领工资。此时刘宝库和渠玉晶还没来到办公室,他也没法和谁说一声,只好不辞而别先去北院办理这桩他认为应该算是私事的事情,那个面相不善的会计安排的任务是绝对不能耽误的,尽管这边没人替他值班。
    财务股在一楼最东头上首的位置,因为这座办公楼是传统两头沉的形式,所以财务股是两间南北方向较长的大屋,看起来比较宽敞,头上正对着朱彪的办公室。
    桂卿刚一进财务股就迅速感觉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奢华气息,这里所有的办公设施都比其他科室强很多,甚至比南院大楼里绝大多数办公室的条件都要好。房间里摆放了不少应该是比较名贵的花花草草,他都叫不上名字来,显然这不是随便从家里带来的普通花草。那些一望而知就器宇不凡的办公桌椅也都厚实坚固、舒服耐用。电热水壶铮明瓦亮且肚子很大,肯定比一般的水壶有肚量。沙发新颖别致、宽大柔软,任谁看见了都想上去坐一会。门窗的密封性都特别好,好到夏日的冷气和冬日的暖气一点都跑不掉,只能乖乖地留在屋里。金黄色的窗帘高端大气、色泽明快,看着很是养眼。就连会计和出纳喝水的茶杯都透着一股子不平凡的豪华味道,尽管其风格让他不敢随便苟同。
    这间屋子里他不敢苟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可能一一列举,也没不要一一列举,其实说是看不惯也行,不过他现在是没有资格看不惯人家的,因此只好先忍着。说是先忍着,其实后来他还是得忍着,因为除了先忍着和后忍着之外,他也就只能忍着了,他根本就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任何能力,除了星星点水般的那一点可笑的想法之外。
    会计叫毛玉珍,出纳叫王兆前,她们两人都是典型的从外表上看着平淡无奇实际上也平淡无奇的中老年妇女,只是毛玉珍比王兆前的年龄略大一些,实际上就是略老一些。桂卿和她们都不是太熟悉,也就是以前点名的时候见过几次面而已,因此印象并不深刻,也拿捏不准她们的脾气和秉性,不知道她们说话办事的风格。
    毛玉珍身材中等,胖瘦适中,顺直的衣服里面应该是一身她的丈夫以为较为紧致的五花肉。她长着一头乌黑、油亮、倔强、坚硬、简短的头发,这一圈头发显然是精心焗过油并仔细打过摩丝的。她的脸色又黄又黑,仿佛得了北协和、南湘雅都看不好的某种绝症一样。但是,她那副威严凶悍的面部表情却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她的生命力不仅硬得很,同时也强得很,完全不是林黛玉那种弱不禁风的病人样子。让人更加过目不忘的是她的鼻子,那个鼻子为了和总在有意无意地噘起的嘴巴遥相呼应,无论何时都在不停地囊着,翘着,仿佛其主人一直都站在以前农村常见的那种肮脏无比、臭气熏天的大茅坑跟前,也好像哪个城里的著名无赖欠她一百万巨款似的。
    桂卿仅凭直觉就明白了这位毛会计肯定也不是个善茬,遇事绝对不好说话,因为她那种凶悍霸道的表情已经完全固化在了她的脸上,估计用多大马力的水磨石机子都打磨不平了,真是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愚公来了也移不走她脸上的一座座大山。
    王兆前生得娇小玲珑、柔若无骨,一头花重金烫过的栗色披肩发松散地挂在脑后和脸庞边。她的皮肤很白且毫无血色,冷若冰霜却并不艳若桃李,就像富贵人家圈养的智商极低的宠物狗一般,高贵傲慢、性格孤僻,喜怒完全不形于色,仿佛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即使快要饿死了也不去吃一口孬饭。她个子虽然很矮,按理说应该很不压风的,却给人一种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的异样感觉,靠的就是她那种目空一切和旁若无人的奇葩架势,以及不知如何养成的强大自信。
    和大多数不怎么熟识这两位大神的人一样,桂卿也被她们后天修炼出来的强大气场给彻底镇住了,他连忙弯腰赔笑地进去和她们主动打招呼并简短地说明来意。王兆前就像一尊华丽而冰冷的大理石雕像一般,除了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极其淡漠地翻看了一眼来者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了,这让他瞬间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个隐形人了。而毛玉珍的表现就像王兆前的孪生姐妹一样,也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高贵无比的头,然后便不慌不忙地从抽洞里捏出一个小巧的存折出来,细细地,厌恶地,不声不响地,就像偶尔发善心扔一块发了霉的烧饼给一个捧着烂碗的老乞丐一样,将那个存折扔在了桌子上。
    “小张,你的工资折。”王兆前对来人轻飘飘地说道,好像那个工资折上有什么传染性很强的细菌一样。
    她可不想被染病,她还想多活个上百年呢。
    桂卿怀着谢主隆恩的恐慌心情连忙走上前去,利索地拿起那个暗红色的长方形的存折,就像鲁迅笔下的华老栓“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一样将那个小小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一边连声说着“谢谢”,一边慢慢地倒着退了出去,出了屋门好远好远,他才敢转过身离开。他知道,这两位尊贵的老姑奶奶定然是不屑于和他再啰嗦什么的,据说她们平日里享受的都是科级的高等待遇,绝非一般的阿猫阿狗那种人可以随便比拟的。他出了北院的大门,推着洋车子到了一颗硕大的法桐树下,才小心地打开那个存折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数字,405元,这就是他第一个月的工资。
    多乎哉?不多也。
    少乎哉?不少也。
    孤零零地站在遮阴避日的大法桐树下,犹如牛顿当年坐在苹果树下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后终于得出了万有引力的基本规律一般,桂卿忽然记起在中学的政治课本上大概是马先生他老人家曾经说过的话:劳动力的价值至少应该等于用以维持工人劳动力的全部生活资料的价值,而这些生活资料要足够工人养家糊口的,包括维持自己和下一代的生命以及培育必需的劳动技能等,以便源源不断地向资产阶级提供可用的劳动力,劳动力的价值的多少基本上决定了工资的多少……
    对于社科方面纯理论的东西他不是多精通,所以注定也思考不了多长时间,想不多深入,最多就是毫无章法地胡乱引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概念来论证自己心中那种并不成熟的观点罢了。他现在最多只是一个看似有点想法的伪思想者,离真正的思想者还远着呢,尽管他压根就没打算成为一个永远都是出力不讨好的思想者。
    他现在委实不知道这405块大洋的工资够不够他养活自己的,够不够他抚养下一代的,能不能准确地体现出他的劳动力价值。幸好他现在是吃住在父母家里,凡事都不用自己过于出面和操心,否则的话这个事还真不好说。至于以后的事情他真不敢去想太多了,那些未来的事都太过虚妄和缥缈了,根本就没法形成具体的有价值的目标,所以也就没法激励他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小学生一般不会去考虑大学生所面对的问题,大学生一般也不会去考虑院士所面临的问题,这都是一样的道理,他觉得在人生漫长的旅途中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学生。
    他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说到底他其实只是一个在县城里打长工的标准的无产者,是个无地、无房、无车、无妻、无钱的“五无”人员,空有一个还算年轻的身体和一个日渐模糊和遥远的不尴不尬的理想,或者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具体的理想,甚至从来就没拥有过这种比较稀缺的奢侈品,他能确信这一点。
    清纯的理想,多稀罕的奢侈品啊,怎么会人人都有呢?
    一想到“理想”这头已然灭绝了的史前怪物,他又忆起很久以前他曾经在奶奶生病的时候想,偶然过要去当一个医生来从事救死扶伤的高尚职业一事。结果,他后来却发现他其实根本就实现不了这个在旁人看起来并不是太高的理想,以至于后来他都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丢掉这个所谓的理想,转而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农村孩子的。也许坦然地接受自己的缺点和平凡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成长,这总比去盲目地做一个心比天高而又命比纸薄的人要好一点。
    “医生,究竟是魔鬼还是天使?”他不禁想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以及这样想又有什么积极的意义,就像任何人都有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样。
    “那么,我当得了天使吗?”他如此扪心自问着,转而又坚定有力地回答道,“肯定不能!”
    同样道理,他也当不了魔鬼,他就是一个平庸无奇的人。
    他看完存折后就到附近的银行把工资取了出来,然后就回南院接着上班去了。一个通过工资折赤露露地揭示自己无产者身份的下午就这样在恍惚间匆匆地过去了,和别的下午好像也没有不同。阳光依旧照耀,树叶依旧墨绿,空气依旧干爽,街上依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飞快地熬到下班之后,他又跑到金碧大厦一楼的超市给奶奶和父母买了些大路边的东西以表孝心。他以为,这是每一个初次领工资的人都必定要干的事情,天然地拥有某种神圣的仪式感,因此他不敢马虎半分,不敢省略其中任何一个步骤,尽管这都是很简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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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1-08 14:54:21  更:2022-07-17 17:4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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