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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冰麒麟[第2页]

作者:葬花吟ba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4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柳青石也在紧张的思考着。他在推断冰儿病情的严重程度,在印证与他自己的判断有哪些出入。他往好处估计,以现在省城医院的技术和设备,能否有把握治疗病情非常复杂的薛冰的病。有几成把握。父亲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知能不能见上他老人家,这一段形势已有松动改观的迹象,爸爸的处境大概应该有所好转。只要见了父亲,这孩子就叫有救了。自己应该怎样说服薛冰的家人,薛冰必须要到省城去治疗,越快越好!
     他下了决心。他本来就有医者之心,更何况薛冰是他心爱的学生!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大家,语气缓慢但充满信心的说:“转院,去省城!一切的一切,有我来安排。请大家相信我!”
    
     中考完成了,毕业了,放假了。
     黄昏,麒麟坐在通往学校必经的一条大沟沿岸上,坐在一棵满身伤疤,遍体疙瘩的榆树下,背靠着榆树,眼望着那条已经被庄稼遮没的只留下一点痕迹的上学的路。那条他们用青春灵动的脚步踩踏出来的欢声的、笑语的、诗情的、画意的、理想的、胡闹的、卑微的、崇高的、友情的、爱情的小路。那里,似有一团粉红的幻觉飘忽着一个曼妙的身影,在绿色的海洋里,若隐若现。乌黑油亮的头发,清秀绝伦的脸儿,清澈明亮的大眼,柔情蜜意的酒窝------冰儿!你怎么样了?你还不回来!
    
    
    
    可悲可叹可惜可怜的冰儿,没能参加中考。处在半昏迷当中的她,可还记得中考?可曾想起爸爸、妈妈、姐姐们给予她的无比的希望?还有爷爷、奶奶,那个待她一天比一天好,也一天比一天老的奶奶?每天放学回家,奶奶早就拿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眼巴巴等着宝贝四孙女回来。当看到孙女那亭亭玉立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奶奶的老脸马上就笑开了花。笑吟吟的等孙女用白嫩的小手把她搀起来,笑眯眯的等孙女给她拿起小板凳,颤巍巍的和孙女一同回屋。神神秘秘的从大襟褂里掏出小手帕打开,近乎讨好般的递到孙女面前:“给你留着的,橘子糖。甜着呢,咱不让盼弟知道!”平时与老姐妹们一块拉呱,不大打听东家西家的事儿了,最喜欢说、最喜欢听的是大家夸她的小冰儿,长得怎么怎么俊,念书多么多么好。赶明儿当了大干部,你就情好享福吧。只听得老人家乐到心里去,活像猪八戒吃了人参果,浑身没有一处不舒坦。可现在呢,我那冰儿怎么了?怎么这么久也不见孩子了?莫不是真当了大干部远走高飞了?把奶奶给忘到耳门子后头了?
    麒麟脚下芦苇丛边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串串黑绿豆样的蛙类卵仔。它们必须要赶在沟里的雨水蒸发减少、干涸之前变成青蛙或蛤蟆。如果水干了还没有变成,别说是那些刚刚长了尾巴的小蝌蚪,即使是已经长出了两只小脚丫的顶级蝌蚪,也逃脱不了被晒干的命运。到时,龟裂的沟底,一洼一洼全是夭折的蝌蚪、幼蛙??????西天如血的夕阳,在夜幽灵的招魂声里,在依赖光明者的叹婉中残照,残照······照在迷迷瞪瞪的麒麟脸上,照在身后的历经风霜的树上,象一幅天道轮回、命运求索的青春夕阳画!一幅惊心动魄的天涯断肠图!
     冰儿!你快快好起来吧,你快回家来吧!大家都在牵挂着你。你不知道,从你被柳老师还有盼弟陪着转省院走后,你爸爸一下子像老了十岁,腰也像直不起来了,原本精壮的汉子变成了老头。还有???还有麒麟。无论爷爷怎么开导,妈妈怎么劝慰,姐姐怎么变着法儿的哄逗,麒麟的脸上,再没有了半点笑意。本来话就不多的他,再也没有任何言语,默默地吃饭,默默地下地,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小屋,默默地到天亮。本来就偏瘦的他,更是只剩了一副骨头架子。豪爽的爷爷不豪爽了,已好久听不到他独有的笑声。这位连儿子出走都不皱皱眉头的好汉迷,宝贝孙子的一点愁绪,却似沉重的打击了他。妈妈雪上加霜,只感到昏天黑地,再也看不见一丝儿光亮在哪里,偷偷地和女儿凄然相对,默默垂泪。
    大家知道麒麟难受是因为冰儿生病,又耽误了上中专,又不知好歹在省医院治疗,再也见不着个人影,以致思念、苦恼、焦虑。其实,还有一个很严重的原因是大家不知道的,只有麒麟自己才心里有数,。那就是麒麟这次的中考情况糟糕透顶!
     冰儿发病、送县医院、陪护到转院去省城,麒麟一昼夜多的时间风里雨里,水米未进,眼皮没粘。在焦虑中又过了一夜,天一亮就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来到了:中考今天就开始了。可是麒麟感冒了,发烧了!勉强起身,头昏脑胀,手脚酸痛。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说啥也要去参加考试!冰儿没指望了,我说啥也要坚持!坚持!兴许待会就轻快了。”柳老师临走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柳老师拉着校长的手,一只手放在麒麟肩膀上,对校长说:“校长,明天就要考试了。我带薛冰去治病。麒麟他们就交给你,请安排薛老师中考带队,一定照顾好孩子的安全和饮食起居,盼着他们取得好成绩,有个好前程。拜托啦,多操心!”麒麟明显的感到,放在他肩上的老师的手,在颤抖!他眼望老师,柳老师两眼含泪,眼圈红红的,红红的。是惋惜?是伤心?是感慨命运不公?还是触景生情,自叹坎坷的遭逢?麒麟大略能读出一些。
     可身体并不以意志为转移。两天考试期间,尽管薛老师使出浑身解数,给麒麟用酒搓擦额头、脚心,前心、后心。喝姜片红糖水,吃感冒药发汗。但麒麟状况没有好转,昏昏沉沉的大脑让考试没有发挥出平时的五成。肯定落榜了!这个还没有成为事实的事实,就像是另一只拳头,同样狠狠的击在他的胸口!
    
    
    
    考试回来,麒麟就躺下了。这一躺就是五天!发高烧,说胡话。晕厥惊悸,好一番折腾。若是没有经验老道的爷爷撑着,妈妈和金铃就让他吓也吓死了。爷爷说:“不要怕,孩子是急火攻心,又被雨淋,又没睡好觉给折登病了。调养调养,歇歇就好了。我打包票,不出七天,麒麟就会好了。这孩子,别看他瘦,筋骨强着呢!不是冰儿那样的病。那孩子,从来到这世间就体弱,怕是不吃寿啊!唉!多好的孩子呀。老天真是瞎了眼了!瞎了眼!”
    
     薛冰因病未参加考试,麒麟受累重感冒发挥失常。学校中考大受影响。弄得校长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柳青石带薛冰去省医院看病,其间来过一封电报,告诉校长薛冰病情已稳定,但要彻底治好怕是需要长时间的理疗,一时不能回去。请转告薛冰家人,就说薛冰和盼弟一切都好,不必挂念。让大家安心等待好消息。又请校长告诉麒麟,万一考试失误(看来他是有预感或分析判断),就复课准备再考,千万不要灰心,不要回家干活了事。千万!千万!
     这一切的一切,令校长哭笑不得,感慨良多。他感叹世事无常,祸福难料。计划不如变化快。麒麟情况不幸被青石言中:离高中录取分数还差二分,就别说中专了!薛老师受校长之托,劝麒麟回校复课。还强调这是柳老师的意思,也是老师们共同的看法:明年上中专一定没有问题。但麒麟说啥也不同意。他说爷爷年纪大了,妈妈体弱,姐姐早就该出嫁了,爸爸又不在家。我已长大了,不能再拖累家里,应该挑起他们家这副担子来了。大多数同学还不是一个样?别人能行,我也能行。请转告校长、柳老师,老师们,我决心已定,请他们不要再为他操心。他们对他的好,他会永远记在心里,一世不忘!不管爷爷怎样苦劝,妈妈、姐姐怎么哀求,麒麟都没有回头。这个假期里,东方和栓子没少陪伴他,眼看着他差的忧虑了,想办法让他开心了,鼓动着他去收酒瓶子,卖冰糕???···生活揭开了全新的一页。
     离暑假开学还有七八天,校长召开班子成员会议,商议下学年各年级教师调配方案。学校接到了一张县教育局转发来的调令:调柳青石同志去省立第?????中学任教??????咳!大肚子校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历史老人总是在不停的开着人们的玩笑。柳青石半年前被调往乡下一所农村的不能再农村的初中。可半年后,一纸调令又把他召回了省城。原因很复杂又很简单:全国大势所趋,拨乱反正,正本清源。他的父兄或者说他的家庭被落实了政策。以前所有加在他们头上的罪名都成了不实之词,是“莫须有”的罪过。他的父亲和一批学术权威们,又施施然的回到了他们离开时间或长或短的原来的单位,重掌权柄,继续用他们的学识和能力为人民服务。
     人们在欢欣鼓舞的同时,也在舔舐着这些年留给他们的伤痕。有些伤,随着原貌的恢复,自然愈合。但有些伤,早已成绝症,回天无术了。
     柳青石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这儿不是说的他与父兄的那个大家庭,而是说的他自己组成的小家庭:他的妻子是省城某区教育局长的女儿。青石师范大学毕业后分到某区中学。由于老柳家在省城的名望、家世,又加上青石仪表堂堂,很快就成了局长女儿心仪的对象。两家老人也觉得门当户对很般配,交往两年后就给他们完了婚。婚后一年,添了一个白胖的儿子。喜欢的一家人连睡觉都笑出声来。
     孩子七岁那年,一家人遭了厄运。先是父亲被打倒进了牛棚,紧接着是大哥和青石受了牵连被赶出了省城。不到一年,妻子为了不牵连青石岳父,也迫于生存的压力,与他离了婚,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样被运动运动散了。青石欲诉无门,欲哭无泪,除了哀叹命运多劫,没有一点办法。他只有把满腔的悲愤深埋在心底。用顽强的意志驱赶造化加在他头上的阴云,埋头工作,倾注被压抑的情感挥洒在可爱的学生身上。每到一个学校,不管让他呆多长的时间,他都会尽心尽力教学,以此来抵御现实带给他的消极的影响,保持住一份清高和完整独立的人格,激励着自己坚持下去,并深信坚持下去就是胜利。他也因此赢得了每一处学校领导、老师、学生、家长的普遍好评和信赖。
     没有这份信赖,薛冰和盼弟是不会跟他来到省城的。巧合的是他们刚来不久,形势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柳青石不仅暗暗为薛冰庆幸,对自己预料的准确也有一点自得。
    
    
    
    
    转院那天,冰儿爸爸说啥也要跟着。说孩子这个样,我要守着她。柳青石理解他的心情,但他认为叫盼弟去照顾冰儿更合适。二娘同意柳老师的意见,就对冰儿爸爸说:“看样子,孩子的病一天半天好不利索。盼弟去给冰儿做个伴,又照顾起来方便。冰儿爷爷奶奶七老八十的,指不定那霎就用人,你还是在家吧。有老师和盼弟,没啥不放心的。”冰儿爸听二娘说得在理,只得作罢。
     到了过去爸爸当院长的省医院后,柳青石办理好住院手续,将冰儿安顿妥当,又嘱咐了盼弟一番,就从病房里出来了。他要想法打听打听他爸爸的消息。
     他试试探探的来到院长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他能认得爸爸的老部下。记得过去有一个姓杨的医生在爸爸办公室的外间。爸爸曾经开玩笑的给他介绍说:“这位是你杨大哥。跟我一个办公室。我这个屋子可不得了,杨柳俱全,春光永驻,妙手回春哪!哈哈哈!”爸爸的妙语,引得大家笑声满屋,都不由得佩服院长不仅医术高明,这文才也了得。
     这一晃五六年,也不知人家还在不在这儿。柳青石正在踌躇。从屋里走出一个医生,问他:“你有事吗?你要找谁?”青石忙道:“我找杨医生,他在不在?”医生扭头冲屋里喊:“杨医生,有人找!”
     杨医生从屋里出来,见是青石站在门外。不由又惊又喜。他大步走过来,伸手拉住青石的手,连连摇晃:“青石,是你!你来了!你的消息真灵通!来来来,屋里坐屋里坐。”
    接过杨医生递来的茶杯,青石说:“我???什么消息灵通?我???想问一下我爸爸他???”
     “柳院长快回来了,今早院里就派车去接了,估计快回来了。你来得可真快!可不是消息灵通?”
     青石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响。杯子没破,水溅了一地。青石一下站起来,激动地拉住杨医生的手:“你是说,我爸他???我爸就要回来了?!”
     杨医生看他激动的样子,有些意外:“是呀,一会就回来了,你不是知道了吗,这么快就跑来了。”他给青石又倒了一杯水。
     “不喝了,不喝了。我还有事,待会儿再谈?????我???是来看病的???”青石转身出了院长室,向病房跑去,他要把天大的喜讯告诉薛冰啊。
     杨医生摸不着头脑,端着茶杯站在那里,嘀咕道:“来看病?什么病?跑的挺快嘛。这个青石,也不等他爸回来。”
     柳院长回来,一家人团聚。妈妈哭孩子笑那也不必多说。
     第二天,柳院长首先主持召开了全院医护员工大会。紧接着就院中重病患者进行了了解会诊。散会时已是中午时分了。院长去食堂打了四份饭菜,让杨医生帮忙给端到冰儿病室,杨医生自回办公室吃饭。
    @葬花吟ba 2011-08-10  11:56:41
    其实,还有一个很严重的原因是大家不知道的,只有麒麟自己才心里有数,。那就是麒麟这次的中考情况糟糕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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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江君 2011-08-10  12:34:09
    让我想起千江有水千江月里,贞观高考的前夕,父亲突然去世
    自己竟花费六年,来准备这样一场不能赶赴的考试
    没想到我们的金童玉女也遭遇如此的一劫
    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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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金童玉女————
    青石低声向爸爸细说了薛冰的原委。院长又查问了一遍薛冰的情况。大家边吃边说。
     盼弟问:“院长,我妹妹的病要紧不?啥时能好?”
     院长慈祥的微笑着:“好孩子,不要急。病不要紧,就是治起来慢一点。会治好的,你放心。”
     “那我们??????”
     “孩子你放宽心,不着急。啊,有我呢,还有你们老师也在这。”
     “柳老师没教我,是俺妹妹的老师。俺没有上初中,大姐二姐连小学都没念完。”
     院长笑了,柳青石也笑了,笑得盼弟瞪着大眼,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她用小勺一口一口细心的给冰儿喂饭,喂小米粥。冰儿每喝下一口,她的心里就是一阵高兴。
     饭后,院长把儿子叫到办公室。爷俩有好多话,是该好好地啦一啦了。
     青石把昨晚没有提到的话题又跟爸爸简单的说了一下,跟爸爸汇报了这几年自己的感悟和操守。爸爸不停地点头,用饱经沧桑的眼神赞赏的看着儿子。末了,青石问爸爸:“爸爸,您看薛冰的病?”
     爸爸沉思一会儿,说:“先不说薛冰。我问你,想不想小岳?”
     小岳,柳青石的儿子,柳小岳。名字是爷爷起的,说他爸只是块硬石头,我给孙儿起成一座小山,有好多好多石头!胜过他老子!
     “想,能不想嘛。”青石的眼睛立马就潮湿了,他低下头去。
     “你打算怎么办?”
     青石摸出手绢,擤了擤鼻滴。声音涩涩地说:“我想看看他再说??????这事儿急不得???先看看那边的情况。”
     院长点头:“好吧,也不能太拖拉,都四十多的人啦。唉!都怨我!”
    
    
    
    
    沉默。
     过了一会儿,青石抬起头,看着爸爸:“爸爸,您说说薛冰的病情吧,我心里没底。”
    柳院长从那段难堪的历史中回过神来,喝了口水,对青石说:“这孩子的病,有我在,要不了命去。可要说彻底治好,还没有把握。她这是先天遗传的宿病,又是心血管方面的医学边缘难题。现在的医学水平,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据我所知,在这方面还没有十分成功的经验。前几年我尝试走中西医结合的路子,把中医在气血调理方面的理论和西方手术、药理结合起来,看看能否解决这个难题。不想刚刚有了点头绪,就遭遇了那档子事儿,进了牛棚??????唉!五年多的时间就白白给我浪费了去!”
     他又有些激动,青石赶紧端起杯子,递到爸爸手中:“爸爸,您喝水。”
     柳院长喝了口水,情绪稳定下来。继续说:“要治这孩子的病,还是走中西结合的路子。一方面加强调理、按摩、运动、食疗方面的中医疗法。待身体状况允许,再结合采用西医的用药治疗或手术治疗。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玉明如意 2011-08-10  19:45:07
        再来支持
    -----------------------------
    谢谢您,问好!
    柳院长看看儿子,叹了口气,继续说:“这是一场持久战哪!这孩子???多好的女孩呀,命咋这么苦!要治这病,医疗条件是个关键。转院到省医院来,你的决定是对的。只是这还需要患者要有良好的家庭环境和经济条件的支撑。这孩子她家里???????”他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青石。
     青石摇头:“办不到,差远了!她们家-------她们那个地方太穷了!前两年,一个工分才七分钱!开春经常不够吃。好多拖家带口出去要饭的。经常要靠国家的救济。”
     柳院长又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薛冰家这个情况是他没有想到的。农村穷,他知道。可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活才挣七分钱,超出了他的想象。像这样拿啥来治病?还是这样一个“富贵病”。医院毕竟不是慈善机关。
     柳青石定了定心,对爸爸说:“爸爸,我跟您商量件事。”
     “你说。”
     “其实???我从给薛冰办转院时就决定了???那时还没法跟您商量。就是???薛冰的治疗花费,由我来承担。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我不忍心抛下她不管。”青石说完,定定的看着爸爸,等爸爸的表态。
     柳院长审视着儿子,良久才说:“青石,这可不是件小事儿,你想好了?”
     “想好了。”
     “好吧,想好了就依你。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回头我跟你妈合计合计,也不能光累你自己。”
     “谢谢爸爸。”得到爸爸的支持,青石大感轻松。这是他在做这件事之前,没有考虑进去的一个有利因素,一个强援。
     柳院长沉思着,在考虑一个问题。青石不说话,怕打扰爸爸的思路。
     “最好是这样了,”柳院长看着儿子:“你赶紧打报告,要求调回来。我出面去办理会快一些。调回来后,你的工作,家庭、照看学生好多方面都方便,不然的话,你怕是办不好。”
     “我听爸爸的,一切由您做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冰儿住在医院里,眼看着脸庞又有了些血色,也有力气说几句话了。盼弟看到了希望,更加尽心服侍妹妹。这也让青石大感放心。他抓紧时间去做一些急需要做的事。他先往学校发了一封电报,告诉校长薛冰的情况。请校长转告薛冰一家不要担心、牵挂。并提到了让他挂念的麒麟。紧接着就起草了一份申请办理调动的报告-----这事由老爷子操心处理。回家与妈妈重新把家里打理了一遍,尽量让爸爸的书房恢复旧观。又在妈妈的唠叨声里,整理整理了他自己的小家。他与爸妈在同一座筒子楼住着,爸妈在二楼,他住顶楼,约六十平米光景。顶楼上还有一层低矮的阁楼,拾掇拾掇也可以住人,就是夏热冬凉的不太宜人。
     他盘算着,薛冰不能总住在医院里,大约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就让她姐俩个住在他家里。他可以住在阁楼。这样既省的别扭,照顾起来又很方便。他又想:薛冰需要长时间不间断的理疗,回她老家去是不合适的。她们那儿的条件实在太差,对薛冰的疗养治理毫无保障,弄不好半途而废,就前功尽弃了。这一点必须要与她家里说明白。过段时间可以想法把她爸爸接来,也让老人看看放心。薛冰不能回去,盼弟自然也不能走。照顾妹妹是一,跟妹妹作伴是主要的。要是没有盼弟在身边,恐怕薛冰连一天也在这儿呆不住。老师再好,当不了亲人,又是个男的。而省城除他之外,薛冰再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你让她在这儿怎么呆?
    
    
    
    那天,从悲欢离合中渐渐缓过神来的柳老太太,特意炖了一只老母鸡。她小心得把鸡骨头剔掉,把鸡肉直熬成了肉羹,非要让柳院长领着她去看看乡下来治病的小姑娘。小姑娘到底有怎么怎么好?让爷俩个不住口的称赞。
     院长陪夫人提了饭煲,来到了病房。盼弟见了,忙起身让院长坐。院长笑着把饭煲递给她说:“中午跟你妹妹吃鸡肉,喜欢不喜欢吃?”盼弟说:“当然喜欢!我不用吃,给冰儿吃就行了,她吃了好得快。”老太太喜眉笑眼的看着这个快言快语的利索姑娘,问她:“多大了,有婆家了吗?”盼弟羞红了脸:“二十,还没有呢。”
     老太太在床沿上坐下来,打量躺在床上的冰儿。冰儿听得院长和三姐说话,睁开了眼,却看到一位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院长和三姐站在一边。冰儿问:“您是?”
     冰儿一睁眼,老太太只感到眼前一亮,不由的心中暗赞:“好一个清秀标致的闺女啊!难怪爷俩赞不绝口。就这般人材,省城也不多见!”她和蔼的对冰儿说:“我是青石的妈妈。孩子,你身上好受些了?”
    
    
    
    冰儿说:“好多了,能动了,不那么疼了。就是还起不来。”
     老太太拿过冰儿小手,爱怜的抚摸着:“孩子,不心急。这不是见好了吗?慢慢就好了。咳!多好的孩子啊,受这份罪!”
     听了老太太知疼知热的话,冰儿的眼角滚下了泪珠。老太太忙拿手巾轻轻地给她擦了擦,哄道:“好孩子,不哭。啊,不哭。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就不疼了。等好了,咱们家去住,比院里清静。”
     “回家?真的?”冰儿不哭了,眼睛睁大了。听说回家,她精神了些。
     在她稍微清醒点以后,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帽子\口罩\大褂子,悬在半空的吊灯,还有“葡萄糖”瓶子,有一条软管子连在自己的手臂上。人不少,只认得三姐和柳老师。“我这是在哪儿?”她想说话,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三姐见她醒来了张望,欢喜的像是割草时抓到了一只小兔子,手脚都没处放了:“冰儿,你醒了?冰儿,你醒了?老天爷,你可醒了!”
     记忆在慢慢的复苏,冰儿记起来了:在那个暴风骤雨的中午,她和小兰拼命往教室跑,最后是麒麟半架半抱把她搬到凳子上的,衣服都湿了。再后来??????再后来,就不是很记得了??????好像是见到了爸爸,还有麒麟,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又像是做梦梦到的。“唉!我病了,住了院。”
     她想起来中考,猛的一激灵,胸口一疼,喘气又急促起来:“我没有考试?我耽误了考试!我??????”她心里一急,眼前一黑,又昏睡过去。
    @玉明如意 2011-08-11  12:03:43
        支持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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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问好!
    @千江君 2011-08-11  12:41:09
        @葬花吟ba 2011-08-11  10:06:11
            那天,从悲欢离合中渐渐缓过神来的柳老太太,特意炖了一只老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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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儿遇到了好心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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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本是天成的一家人。咳!可怜的麒麟。
    问好!
    等到再一次醒来,她看到一个长得像柳老师的人正在跟三姐说着什么。老人也是满脸的胡子,也穿着白大褂子,不过没戴口罩。他见她醒来,俯身问了句什么,但她没有听清。胸口还疼得厉害,身上很累。想动动腿脚但动不了。三姐把手伸进被窝,用手给她轻轻按腿\揉腰\揉胳膊。她就舒服了些。
     吃饭了,柳老师用一个带塑料皮的小铁桶提来不知是什么肉做成的肉汤,非要她喝。她一点也不想喝,一点想吃东西的念头都没有。三姐就着急,急得流下泪。柳老师就下“命令”:“喝三口,喝三口就行!”冰儿就听话,慢慢就着三姐手中的小勺喝下三口。三口喝完,柳老师就鼓励,就又下命令:“努力!再喝三口,再喝三口就不叫你喝了,好不好?”最后不像是下命令了,变成了商量,哄求。冰儿知道好歹,她可从来没有忤逆过老师的话,就坚持着又喝了三口。这三口喝下去,老师果然没再让她喝,而是很高兴的笑了。笑得跟个毛孩子似的。三姐舍不得喝,说她好好的不用吃这么好的东西,给冰儿留着吧。柳老师就劝她:“还有呢,盼弟。你喝了吧,放放就坏了,天这么热。薛冰要吃,再给她做。”盼弟才去吃,吃得真香。唉!让我把三姐累坏了。她刚吃完,就歪在冰儿的脚边睡了。柳老师就坐在一旁守着姐俩。等盼弟睡醒。
    冰儿问老师:“老师,我还能考试吗?”
     柳青石肯定的说:“能考,怎么不能?等你好利索了,咱们就复习,明年再考。”
     “明年?唉!还得等上一年。”
     “等一年怕啥?过去我有一个学生,在初中念了七年。最后考上了,现在在一个很不错的部门工作。有志者事竟成,就这个意思。每个人都有遇到挫折跟困难的时候,不怕它,不灰心。忍耐坚持,到时就一定能挺过去,赢得胜利。”
     “老师,我啥时候能治好?”
    “快了,这不是见好了?只要你有信心,坚持着多吃饭,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起床活动了。到时候咱们回家里去住,家里比这儿环境好得多,更有利你的恢复。”
     老师说过好了就回家,老师妈妈也这样说。看来,我的病真的能治好,用不了多久,我和三姐就能回家了。
     “回家多好啊!”冰儿很想家:“爷爷用麦桔插的蝈蝈笼子里,养了几只蝈蝈了?大肚子绿蝈蝈真好看,叫起来真好听。奶奶还在门口等我放学吗?小手绢里的橘子糖还有吗?桃红的\橘黄的橘子糖像月牙儿,上面粘满了白粒子糖,真甜!还有一股橘子味。”冰儿看看三姐:“奶奶再给我糖,我就和三姐一块吃,不让奶奶知道就行了。回家后,二姐就该结婚了。原来说过的不能算了,还能让他们再等上一年吗?娶媳妇真热闹。二姐当了新娘子,不知道有多俊多好看。她的红条绒褂子早就做好了,自己常拿出来偷偷地看,以为三姐和我不知道。给儿子娶媳妇,二娘肯定乐坏了。听说她能喝半斤白干,可不要喝醉了丢个老丑,让锁柱哥难看。”
    
    
    
    
    “麒麟―――麒麟肯定考上中专了,不知道上了什么学校,去了哪里上学。他妈还有爷爷和金玲姐这下放心了。唉!麒麟妈脸上该有笑模样了。??????麒麟成了中专生,毕业就是国家人,跟柳老师一样领好多工资。他该不会把我忘了吧???????不会的!他不是哪种人。再说,我好了病,明年说啥也要考上,就跟他一个样了,也不辱没他。小兰不知考得怎样,怕是考不上一中,能考上四中也挺好的。只要上了高中,有学念,就会有出息。”
     “妈妈,我这样,你一定很难受。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多亏了柳老师,没有老师跑里跑外,住院交钱,咱们是住不起医院的。那样的话,怕是我的命,就跟您一样了。柳老师说,怕是当年妈妈也是我这样的病,要是当时能够设法治疗,妈妈您就走不了了。苦命的妈妈,没有遇上柳老师这样的好心人。爸爸再怎么疼您,可治不了病魔,咱们又没有钱。妈妈,这几年爸爸老的很快?????妈妈,保佑我吧,快点让我好起来吧,好了就能回家了,就能学习\考学了。”冰儿的心里充满着期盼。
    半个月后,冰儿能下床走动了。胸口已不疼,只是手脚有些不得劲。院长说需要慢慢地恢复,让她不要着急。
     冰儿怎能不急呢,她以为她已经好了。手脚不灵便是自己在床上躺了这近一个月造成的,活动开了就行了。她跟柳老师说要出院回家。
     柳老师很痛快的答应了。这让冰儿很高兴,又多少有一些奇怪。
     出院那天,柳老太太在儿子的陪伴下也来了,说要接两个闺女回家。还给姐俩一人买来了一身新衣服。说要回家了,打扮打扮,漂漂亮亮的回家。还说怕她们穿不惯,没买那些好看的连衣裙什么的。盼弟的是一条海军蓝的确良裤子,杏黄色花格子褂子;冰儿的是一条深绿色三合一裤子,白底粉色碎花的褂子。还有两双一模一样的白色塑料凉鞋。姐儿俩到洗手间里换上新衣服,真合身,真好看。就像是瞅准了她们的心思,她们得身材去买的一样。走到外面嗬!真像是从画儿上走下来的两个女娃。满病房的人齐声喝彩。羞得冰儿满脸绯红,更添情致;羞得盼弟抱住柳老太太胳膊“大妈大妈”不停地叫她;喜得老太太不迭声的答应,手拍着盼弟的肩头,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盼弟和冰儿与同病室的人们逐一打过招呼,和柳老太太走出了病房。柳青石只看得暗暗点头,随后也跟着出去了。老少四人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杨医生赶紧让座、倒水,嘘寒问暖。说些祝贺兼有嘱咐的话。柳院长暂放下手头工作,来到外屋。他问冰儿:“孩子,感觉怎么样?”冰儿说:“院长,我好了,出院了。这些日子,可麻烦您了。”盼弟也过来道了感谢。院长也很高兴,对青石说:“家里都收拾好了?天线顺上了吗?”青石回答爸爸:“都收拾好了,天线安上了,能收好几个台。您放心吧,爸爸。”“那就和你妈她们早些回家吧,这孩子不能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是,爸爸。”
     冰儿问院长:“院长,我这次治病花了多少钱?”她本来是想问老师的,想了想,还是问院长吧。
     院长笑了:“你这孩子,问这干啥?你还不了解你的老师?他能办得到!你不要去想这个事儿了,安心保养身体。一定要听话,啊。”
     “没花多少,薛冰,你放心吧。”柳青石一脸的轻松:“妈,盼弟,薛冰,咱们回家!”
     院长说:“青石,你们坐车回家吧。送病人,这不算违例。我下了班再回去。你一定把孩子安顿好,向孩子讲明白。”
    
    @阳光明奇 2011-08-12  03:10:04
        黛玉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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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知己,也这样说。
    九 麟趾家声
    
     怅落天涯两茫茫,
     深知路长情亦长。
     回首花间起梦处,
     谁家陌上少年郎。
    
     七月流火。近午时分,覆了一层焦黄流土的乡村土路上,像风一般冲来三辆自行车。车后扬起滚滚沙尘,像三条黄龙翻腾而去。
     左边车上的是一个像铁塔一样的青年,大脑袋光头,虎目狮鼻,阔口咧腮,满面红光。他是“枣木蛋”东方。中间车上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黄白面皮,眉清目秀,隆鼻准口,留着长发。他是金麒麟。右边车上是一个黑得不能再黑的青年,也是大个子,留着板寸,暴眼龇牙,鼻孔朝天。他是栓子。薛家村“铁三角”从何而来,为何而去?
    初中毕业四年来,东方创下了好大名头。这个在少年儿童时期就称王称霸的“枣木蛋”,一进入了社会,就再也没有了在学 YZ”加“之乎者也”上面的窝囊相。变得如虎归山,蛟龙腾渊,风生水起,天下为之改变。社会大染缸,用它诡异的魔方,硬生生把一块劈不开、砸不烂的枣木疙瘩,铸造成了一柄寒芒四射的利剑。
     现在,原来生产队的土地已被承包到一家一户。队里的生产资料诸如骡马大车赶牛鞭、叉扒扫帚扬场锨也都相对公平的分到了各家各户。说相对公平,其实就是不公平。东方、麒麟亲眼目睹、亲身参与了这场让生产队烟消云散的大分解变革中。
     队里的中小财产分完了。麒麟家分到了一卷苇草苫子,一杆腊条木叉,还有一个青石碌碡。东方家分得了一辆破推车子,一把木锨。今天队长下了通知,叫各家各户去个主事的到队里马号集合开会,要分大车、牲口、还有一台抽水机和水泵管子。东方叫上麒麟、栓子,三个人大摇大摆地来到队里喂养牲畜的地方------马号。
    
    
    路上,麒麟如此这般,把自己对今天的估计,跟两人逐条分析完毕。末了他说:“一定沉住气,等他们表现的差不多,再难回嘴的时候,咱们再说!到时看我眼色,由东方出面。今天说啥也不能再让他们为所欲为,公产自肥!”二人点头称是。
     破破烂烂的几间马号、牛棚,像风烛残年的老人,颤巍巍的暴晒在炙热的日头下,摇晃在呼啸的罡风里,身疲力竭的见证着几十年的风雨变幻。大坑小坑,满是牛马粪便的院子里,三个一团,五个一堆,站着、蹲着、坐着百来口子人。大多是敝衣敞怀的中、老年男子。也有几个像二娘那样在家里执掌“大半边天”的半老婆娘。人们在小圈圈内窃窃耳语,做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得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手势。不时有人堆着笑脸,讨好地给某人递过烟卷,又大声向稍远一点的谁谁打着极亲热、极夸张的招呼。庄稼汉们外松内紧,虚情假意,套弄试探,各打算盘的样子,着实有的一看两看,三看那么四看的。平常街里道坊生活中的诚实、憨直、善良、互助在切身的利益面前,荡然无存。他们眼神中偶尔透出的警觉和精明,不亚于战场上如临大敌的老兵油子。
    其实,谁的心里也明白,在农村本就为数不多的“好事”,基本上是还没成型就基本上有主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别人睁不得眼。“拳头大的是他哥”是农村从古到今的一条几乎颠扑不破的“真理”。谁家人强马壮,心眼够滑够狠,谁家就会处处顺风顺水,好事儿占尽。除非再有强者出头挑战,打破格局,重分天下。除非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赦。”恶贯满盈,呜呼哀哉!
     大多数的人是怀着侥幸心理来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捡个由于他们疏忽而漏下的便宜?看能不能凭着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能说会道来个“秃子跟着月亮走”沾沾光?还有些多少有点实力的是来起哄的,显摆的,唯恐天下不乱。反正是捞不着,搅合搅合让他们多费点事儿,多破费点财也是好的。也出出怨气,得个心理平衡。不要瞧不起爷们,不要以为老虎打盹就是个病猫!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让着你们罢了!碰巧了,说不定还真能浑水摸个小鲫鱼什么的·····只有极少的心态平稳者,纯粹是来应应场,顺便看看热闹的。也极有可能不经意的得些好处。这一类的是生活中极其精明的人,是农村中的“精英”阶层。他们平时一般不与人过多交往,万事基本不用求人。居家过日子是顶尖高手,是他们的东西一般掉不了,不是他们的也不去稀罕。人缘、口碑不见得多好(人们劣根的仇富心理所致,并不是他们妨碍、伤害了谁谁。),但他们是历朝历代两端对立力量都要争取的对象(着实精明!),轻忽不得!
    
    
     像麒麟他们这样的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来的不多。他们有父兄出面,才懒得去想去管这些屁事儿呢!农闲时卖卖冰糕,收收酒瓶,推盐卖盐,要不就去干建筑队,干“杠力”。挣个苦力钱。好不容易在家里得了空,不是睡懒觉,就是聚在一起打牌喝酒赌钱。个别心思多的,去找个相好偷鸡摸狗的也很不错。家事、国事、天下事,离着他们十万八千里。操那份闲心干啥?凑合着混呗!和父母帮贴着盖上三间用红砖镶脸子的土房子,娶了媳妇,继续去过跟他们父兄差不多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常乐,死了算完!又有谁是不死的?!
     东方和栓子,起初也热衷大多数同伴的穷快乐生活。但有了麒麟之后------从麒麟重新振作起来以后,他们的想法和作为,逐渐脱出了那个正正常常的、平平庸庸的圈子,开始有了他们自己的追求和目标,麒麟给他们设想了一个让他们热血沸腾的人生蓝图,要凭他们的知识和力量,在农村广阔天地干出自己的名堂起码是不再像他们的父兄穷囧一辈子。他们毫不犹豫的坚信,只要按麒麟的想法走下去,就一定能实现他们远大的目标。
    
    队长、保管、会计三人从饲养员住的屋子里出来了,身上粘着些麦糠。他们这三个生产队的领导刚开了个“碰头会”。根据村委会的安排,研究了研究今天要处理的这几件队里最贵重财产的“变卖”问题。评估评估了队里社员最高能出到什么价位,由于缺少普遍的市场价格了解,还专门问了问过去当过骡马经纪的几个“能人”,定了定起价。最后,合计了一下这些财产大约能“折登”多少钱。会计估算出总钱数,队长的眼睁的像扒牛的,有些气喘的问道:“能有这么多?!??????这???这太好了!”眼前的数字超出了他的估算,他显得很兴奋。
     他好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自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以来,队长感到一天比一天没劲。多年没有干过的脏活累活现在不得不自己去干了,很想不干又受不了“母夜叉”的嗷号-------过去他娘的敢这样!赶着邀他喝酒抽烟的人越来越少了,开经销的瘸子也没了过去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开始问道三年以前他赊欠的旧账。过去最来劲的娘娘们们的投怀送抱早已风光不再,都变的跟不认识他似的。他实在舍不得,要重温旧情搭讪着说话,人家像躲避瘟疫一样,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更有厉害的就骂出口,唾沫啐你一脸。唉!这世道***的变了啊,过去的好时候一去不复返喽!
    
    @葬花吟ba 2011-08-12  17:22:47
    像麒麟他们这样的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来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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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江君 2011-08-12  18:13:50
    过了四年了吗?麒麟已经20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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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四年多了。
    问好!
    他有些很不理解,很不适应。他还想过那种有人求、被人捧的生活。他凭着多年当干部长的见识,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今后,要想让人们看得起你,你就得比他们都有钱!有了钱,照样像有权一样,吃香喝辣,想啥是啥,要啥来啥!还他妈的是大爷!上哪里去捞钱呢?他很快就有了想法,开始打起队里公共财产的主意。他想:“队里财产说什么也一万好几,多少给保管、会计几个,给几个刺头一点,剩下的二一添作五,谁也别再睁眼!哼!不服就来试试!今天,说啥也得把钱收上来,免得夜长梦多,再来个他老母亲的狗屁政策!让老子猫咬尿泡空欢喜!”
     347楼
    “保管、会计这两个人精不敢怎么样的。保管这几年没少往家里捣鼓东西。拉锄、耙子、六寸档子楼,还有一杆大台秤,都被他“保管”到自己家里了。小打小闹的就更不用说,我给他记着呢。会计够狠,那一年队里要买匹大牲口,他非得让他老子跟他一块去买,说老爷子最懂得骡马,又知道行市,让别人去也白去,还不如他呢。队里就派他爷俩去了。结果爷俩做了笼子,说买牲口的钱丢了,还装模作样的报案。少给我玩些片儿汤!苦于没有证据,事情不了了之。仅隔了大半年,他家里就盖起了三间石头盘根屋。真是连活人眼都不挡,想盖房子显摆昏了头!这不是不打自招嘛。大家心里明镜子似的。只是没有人愿结仇人,又是公家的东西,这才让他风平浪静了这些年。要不,监守自盗,够蹲大狱的了。还能一般正经的当他的会计?有把柄在我手里攥着,不怕他们不随从着我。”
    
    
    “队里的刺头也就是开经销的瘸子,根蛋子老五兄弟几个。这些势利眼,也不过就是想比别人多捞点,一霎不赚点便宜就跟他妈的吃了亏似的!一群喂不熟的狼崽子!其余的??????马虎二娘虽然厉害,到时可能会站出来说几句大道上的话。可她独龙打不起闪去,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用猛怕她。”队长眯起挂着眼屎的猪眼,盘算着一个最核心的问题:“该怎么说才能盖住众人之口,神不知鬼不觉的实现财产‘大搬运’?还是那个老办法,一拖、二搪、三推。拖他个年深日久,说不清道不明,无处查找;搪他个茶壶里煮饺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推他个一推六二五,瞎东话西,一拍两散,水干鱼净!水浑了好摸鱼,月黑了好偷鸡。凭我当了这多年的干部,还拾掇不了这一帮子睁眼瞎子、咬草虫子?”他给保管、会计面授机宜,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计议已定。
    三人出得房来,门外站定。队长打量一眼院子里的人们,见到得差不多了。他咳嗽几声,清清嗓子,拿腔捏调的开始讲话:“广大社员群众们,老少爷们们!在全国形势一片大好的大好形势下,今天咱们生产队隆重召开这次群众大会,是非常重要的,也是非常及时的。大家全体社员群众充分关心的,最充分久久盼望的分骡子分马分大车大会,今天就要分了。对了,还有抽水机和水泵管子。这充分代表了党和政府对广大社员群众的关心和热爱,理解和支持!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些东西的来之不易,它是???????”
     “队长,都天多咱啦!你就赶快说怎么分吧,都有事儿呢!形势报告有空再做。”根蛋子老五打断队长的话。有几个人也随声附和着:“就是就是,天不早了,少说些没用的??????”
     “那??????好吧,我就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了。分配方案是这样明文规定的:队领导班子经过充分认真负责的大讨论,充分商量,定下了一个起价。这个起价,充分使用了集体的智慧,定的是最低的。请大家放心!接着呢,大家就用‘上报’的老办法开始‘上报’谁给的价最高,谁给队里的钱最多,就论理该当就是谁的。必须当场交钱,过期不候。记住,一定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律同仁,谁也不行!报价时间是两个点钟,东南晌子就为止。过期也是不侯。下面请保管给大家讲话,说说那匹马子多少钱起价,大车水泵多少钱起价。没拿钱来的赶紧回家拿钱,要不耽误了我概不负责!”说完,像是累了,坐在了一边一个栓牲口的木轱辘大车轮子上,点火抽烟。
    
    
    
    @阳光明奇 2011-08-13  06:06:07
        呵呵!花兄对那个时代了如指掌哦!
    -----------------------------
    谢谢支持,问好!
    我是过来人哪,觉得有责任把逐渐湮没的再现出来。
    只可惜力有不足。若没有您跟千江君的支持,都想打退堂鼓了。
    @阳光明奇 2011-08-13  06:06:07
        呵呵!花兄对那个时代了如指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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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在您的《乡下孩子》中,读到许多熟悉的生活内容。我感觉,咱们经历之中有很多交叉的地方。很亲切。
    祝福!
    保管、会计见该他们上场了,都挤出一脸的谄笑,殷勤的跟大家打着招呼。一边画号,一边介绍:这匹枣红马不错,单拉犁,一匹顶两匹;这头牤子不赖,多大的嘊头“嗼”的一声就上去了,从来不误车;这辆大车是大前年新置的,辕条是柞木的,结实得很。买的时候赚了人家好大便宜。两个人如数家珍,一唱一和,把大家伙知道不知道的情况一一说得明白。像高明的推销员,在尽心的完成着他们的工作。会计的怀里抱着账本,不失时机的拿出一次两次的条子,来为保管证明他说的准确,查有实据。以此来显示他们的工作从来都是多么的尽心尽力,尽职尽责。
     “上报”不是用嘴喊价,而是把价格写在纸上,折叠了交给会计。据说这样更公平,更秘密,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眼光、能耐。哪一个物件的要家齐全了,都报上了。在大家的监督下,把纸条公开,比较价格的高低,高的胜出,该物件就归他了-----当然在付了钱之后,若付不出钱,就往下让给出价第二高的人家,以此类推。这种方法,斗智斗巧斗力,出多了,买价贵;出少了,捞不着。又那些想哄抬物价的,更是煞费苦心。端的厉害。
     头一个钟点多,大家都在观望刺探,自己的底牌绝不轻易露出,努力想知道别人的出价。有的在开着玩笑打哈哈,故作轻松;有的在半真半假,云山雾罩,故弄玄虚;有的一脸的诚实,“只和你说,别人我不告诉他。”有的高深莫测,端坐一旁,闭目养神;还有的谈天说地,顾盼自如,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麒麟、东方、栓子爬上已经不用了的氨水池,耷拉下腿来一荡一荡,坐在那里挺悠闲自在,像旁观者在看热闹。只在队长讲话的时候,栓子笑出了声,又忍不住放了一个悠长的响屁。引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二娘笑骂:“有说头就往明里说,弄那些曲里拐弯的顶个屁用!”又笑呵呵对着大家:“你还不用说,我家栓子放的这个屁,我咋就听着比有些人说话还好听呢!”她还想趁机说上几句,见麒麟笑眯眯的望着她,就住了口。老光棍儿阴阳怪气打哈哈:“哈哈,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大地一派阳光普照! 队长讲话正比孙大炮!你说怎么着?恰在此时,就听得半天空里一声字正腔圆的叫板,哈也!原来是二狼神带了哮天犬来到,梅山七兄弟要捉猴精来也!”话说得可谓精彩,只是大家平时不怎么瞧得起他,也就只当他在那儿自说自话,没有几个去搭腔的。
     二娘今天是有备而来。前年,锁柱和二秀结了婚,虽说没有当初说好的双喜临门,但从省城回家来的冰儿交代的明白:“不能因了我耽误二姐的结婚。老师说,我也就是晚考一年两年,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上学的。二姐该出嫁就出嫁,不能让一家人都等急了。”二秀进了门,不到一年,就给她添了个红红白白的胖孙子。这让一家子黑老鸹一样的二娘笑岔了气。老伴儿锁住爹喜得“明文规定”:孙子由他带,看孩子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家里其他的事儿,就不用再打扰他了-------其实,原来也没有轮到什么事儿需要去打扰他。有了儿子后,憨头憨脑的锁住一下长大了。他想了办法,跟连襟大秀大姐夫搭上了茬子,到外地给儿子挣钱去了。还蛮有水平的说:“家里添丁添口,光这么紧紧巴巴的过日子不行,得想法挣钱,还要给栓子娶媳妇呢。”哄得二娘逢人便笑,说她的大儿子真是她二娘的儿,就是懂事儿。再一想,这二年虽说日子好过了,也不过就是多了些粮食粒子,真要是遇上什么大事儿,应应急也顶不了事儿。因此,她也就支持五大三粗的儿子,出去凭力气挣钱养家。
    
    锁柱不在家。遇到像花大钱买牲口这样比见识拿硬主意的事儿,二娘心里不登底,就打发二秀去叫来亲家,请来麒麟的爷爷,让栓子爸沏上壶酽茶,一家人喝茶议事。最后商量好,集三家之力,说啥也要牵那匹枣红马回家,那可是全村数得着的好牲口。冰儿爸爸分析:“枣红马惹眼,想要的不少。可价钱也高,怎么的也低不下一千五百来块。单家独户能出起这些钱的,咱队里也就开经销的瘸子、东方家、还有西胡同里商家才有这财力。东方家早买了大青骡子,东方爸又出门拉脚不在家------队长是瞅好了的,怕东方爸碍事。就剩了瘸子和商家两家了。队里能像咱们三家这样亲如一家的再没有了。大叔,您估摸估摸,他们会出什么价?”麒麟爷爷手捻白花花的胡须,细细地盘算了一遍,对大家说:“三几家子来争这匹马大约是定了的。到时咱们各报各家,不要让他们看出咱们是结伙跟他们争。他们以为咱们每家都不具有牵大牲口的实力,会不把我们算计在心上。这样的话,他们的估计就容易出差。商家虽富,单门独户诸事不出头,不会下死力跟阴险的瘸子去争------说不定早被瘸子连买带吓唬的搞定了。真要是这样的话,估计瘸子的报价不会比起价高出多少。也可能有意外,像队长他们三个,也要防备防备,不能阴沟里翻了船。我估摸着,一千六出头,大概就没啥风险了。不过就是每家多花二、三拾块钱的事儿。你们看咋样?”冰儿爸、二娘点头称是,心里有了底儿。
    
    东南晌子了,陆续有人把写好的纸条交到会计手中。纸条千式百样,有烟盒纸、包装纸、孩子的作业纸、卷烟纸、黄表纸,赤橙黄绿,拿在会计手中,像挑着箱子下乡来买的大“欢喜团”,又像是老娘们的针线簸箩子里的碎布条子。
     一番吵嚷喝骂之后,大牤子公牛、干草黄母马、青叫驴、灰草驴??????都有了主。根蛋子老五牵了灰草驴,说草驴是母本,下了小驴驹子就能卖头大肥猪的钱,喂着划算。大车被商家以高价买定,几个人帮着他往一边推了推,都说老商就是老商,没有人料到他会冲着大车下手,弄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一败涂地。最能看出这次生产队解体的无情无奈的,要说到那套抽水工具的命运:柴油机被一家买去,水泵、管子被另一家买去。队长他们在商定抽水机的处理时,第一想到的是能卖掉!全套价格太贵,怕全队也没几人要的起,瘸子那熊样也摆弄不了这个大铁疙瘩。分开来卖,就容易些了。至于分开后带来的许多不方便,他们就不管了。“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大家想当“和事老”说和说和,让机子管子不分家,用时也方便。可两家互不让步,不可调和,只好作罢。可怜的冲水机一家子,在人们的叹息、诅咒、愤懑、无奈当然也有张扬、欢笑之中,被分了家。
    
    大家都没走,都在关注枣红马花落谁家。饲养员像丢了魂一样,用手不时的撩撩马儿的长长的鬣鬃。把一小把豆粒一颗一颗地让马儿舔去。这匹身高腿壮的枣红马,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煞是英威好看!它的右侧大腿上烙着印记。有人说这是军马的记号。军马那自然是千挑万选的。麒麟爷爷说过,关老爷的赤兔马就这个样子,是龙种。枣红马拉车走路时能躲避小孩,干活拉地从不糟蹋庄稼。力量又大又好使,真的是人见人爱。本来,今天的重头戏就在这匹马上,大家都在心里盘算着这匹马的归宿。“但愿不要糟蹋到瘸子手里------唉!没办法,谁让咱们没人家钱多!”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已有些超出人们的意料。敏感的人已隐约看出今天的事情还大有热闹好看。从二娘刚刚交到会计手里的纸条上,嗅出了一些异样的气息。大家的眼光投向人群中间的瘸子、二娘、冰儿爸、队长、保管五六个人,似在给他们重新品价。
     队长瞄瞄保管拎着的鼓囊囊的布兜,心里直像三伏天里喝了一瓢凉水那么痛快。“再把枣红马的钱装进去,大功告成!”瘸子迈着费力的螃蟹步,在会计面前来回走着。脸上又堆起那人见人厌、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也拿了一个小布包,不知里面装着钱还是别的什么。不时的摇摇,再摇摇。搞不懂他在玩什么把戏。
    @阳光明奇 2011-08-14  04:11:20
        真正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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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奇。
    @玉明如意 2011-08-14  05:37:29
        来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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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当。
    问好!
    会计在大家的监督之下,打开最后一摞“上报”枣红马的纸条,一一摆在石槽子上,开始唱报:“某某,一千五百一十元;某某,一千五百二十元;瘸老三,一千五百八十五元;保管,一千六百零一元????锁柱娘,一千六百一十元。最后二娘胜出,枣红马以一千六百一十元成交。奥,这儿还有一张纸条,写的是‘我比最多的多一分钱’。按明文规定,这样的不算!纯是耍心眼、瞎起哄。”
     队长张大了嘴,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先看看瘸子,又瞪一眼保管,最后又佩服又激动地对二娘说:“他二婶,我真服了你!彻底服了!女中大英雄!名不虚传!------钱拿来了吗?”
     “那当然!一手交钱,一手牵马!咱不会坏了规矩!”二娘爽快的笑着,从大襟褂里摸出一方包的严严实实的手帕。手帕里,可是把三家老人的棺材本都包来了!
     “慢!”瘸子猛的喊了一声。急歪歪的拐到队长跟前。他从布包里拿出一卷账本,冲着队长说;“早说好的,这个还算不算?你说话还算话不算话?”
    队长的脸红了又白,一下拉长了:“老三,一码归一码。队里欠你的钱,以后再算。跟买马子扯不上!刚才你干啥了?出了结果再反悔,你敢拿老少爷们不当人?”
     “以后再算?说了八十遍了!到时我找鬼去算?我现在就算!欠我的三百八----零头待会再说,再加上一千五百八,总共一千九百六,牵牲口够了吧?!保管,你这慢毒、笑面虎,我给你攒着!背后捅我的刀子!”瘸子急扯白脸,摇晃着账本,大喊大叫:“现在就清!现在就算!枣红马一千九百六,不服的加上钱牵走!”他摆明了胡搅和,自己在那气急败坏,却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与队长那点猫腻,谁不知道?平时街里道坊,不为这个为那个,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他跳起来与队长撕破脸皮,抖搂出那些破事儿,正有的热闹看看。狗咬狗,一嘴毛。好戏就要开场了!
    
    @玉明如意 2011-08-14  10:20:01
        @葬花吟,你是一个热心的人,你是一个痛快的人……嗨嗨嗨!
    -----------------------------
    嗨。
    @千江君 2011-08-14  13:01:49
        @葬花吟ba 2011-08-14  10:04:33
          他跳起来与队长撕破脸皮,抖搂出那些破事儿,正有的热闹看看。狗咬狗,一嘴毛。好戏就要开场了!
            
        -----------------------------
        支持楼主!......
    -----------------------------
    您太谦虚了。
    缺这少那,才是社会,正是社会。
    大家拴好了自己的牲口,又三个一团、五个一堆或坐或蹲的聚拢在一块。老商家的柞木大车上,更是做了个满满当当。分配已经明朗,利益不再冲突。大家又恢复了庄里庄乡的亲热,友情又回到他们中间。大家知道,枣红马归二娘家,已成定局。瘸子就是再撒泼耍赖,舌头再硬也鼓不出腮去。甭说对手是二娘,就是三岁的孩子,在红马这件事上,一揭两瞪眼,谁也没了回天之力。他大概是趁着机会要回看瞎的帐吧。这个结果虽出乎大家意料,但大家心里是痛快的。二娘为人没得说,只是她从哪里弄了这么多钱来,让大家刮目相看:真是能者无所不能,二娘的是帅才!瘸子前几年赚了残疾的便宜,大队帮扶着他开了经销。他理应少赚多卖薄利多销,知恩图报。谁想他腿瘸心更瘸,短斤缺两,童叟皆欺。又瞅上大半不小的学生们,让他们用粮食换糖果点心、扑克玩具??????狠发了二年好的。有了钱以后,就更不是他了,好像要把腿瘸带给他的损失夺回来似的,街面上渐渐盛不开他了。
     队长看看会计,会计低了头看怀中的账本;看看保管,保管一脸丧气,眼瞅着枣红马像要哭的样儿。队长又看看二娘,二娘像没有听到瘸子的话,一点不着急生气,笑眯眯的在看着他。那架势明白的很:有你队长在呢,还轮不到我讲话!老少爷们可都看着呢,看你的能耐了!
     不知什么时候,栓子已解下枣红马牵着,与麒麟、东方来到妈妈身边。东方冲着会计说:“大叔,收钱吧。”二娘把钱包递过去:“你点好,一千六百一十块。一分不少!”会计接钱,东方随手替他拿过队里的账本,给了麒麟。三个青年加一匹枣红马站在二娘身后,像煞了大刀王兰英领着杨宗保和孟良、焦赞。好威风,好霸气!
    
    瘸子停止了无谓的大喊大叫,看看身高膀阔的东方、栓子,看看沉稳端立的二娘、麒麟,看看仿佛欢喜无限的枣红马,再望望周围似笑非笑的大家伙儿。他彻底打消了想靠‘拿’队长一把争回马儿的念头。他看着队长。队长满脸阴晴不定,患得患失,眼瞅着拿在麒麟手中被翻开的小队往来账本,心中栗六,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瘸子心里暗骂:“草鸡了?熊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生产队烟消云散,你***好日子该到头了!只可惜我棋差一招,大意失荆州,让这样一匹转手就挣大钱的好马落入马虎二娘的手中???还好不是保管!”一想起保管,瘸子气不打一处来:“表面上说得好好的,又拿了我的烟酒,背离后里断我的后路!慢毒!两面三刀!??????反正脸已撕破,今天趁人多,他们又有了钱,我不把多年的投入要回来,怕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想拿我的哑巴,门也没有。枉我经商这么多年!”
     瘸子主意一定,转向蹲在一边像等待审判的会计:“俗话说‘一事完百事托’,今天大家都在,队里又有了钱。你把该我的帐还我吧,省的以后麻烦。”
     会计看看队长,看看保管,见两人没有出头的意思。他把心一横,对瘸子说:“你想错了吧,我不记得队里欠了你的钱!你给大家看看账本!”
     “没欠?!你看看你看看,这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年那月那天,拿了啥东西,队长的签名,一样不缺!队里还赖账不成?队长,你说话!别跟没你的事一样!”瘸子手拿账本,冲着队长一晃再晃。
     队长被挤兑的不说不行了。他看看大伙,又转向会计、保管:“一事完百事托,你先跟老三把这事办了,回头我再跟你说明白哪些是我个人的,哪些是用给队里的。属于我个人的,我自己拿钱补上。就这样吧。天也晌午了,东西也分完了,大家也该回家吃饭了。”
    
    被瘸子、会计两个掀了地瓜筐,队长心里火苗四窜。他恨恨地想:“人走茶凉吗?看我没权了?不行了?刁德一一点面子也不讲。回头我大力、二力两个儿子回家,再慢慢跟你们算账!到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眼前之计,先把瘸子稳住,让大家散伙,免得人多嘴杂,陈芝麻烂谷子的揭登起来,不好收场。一散了再聚起来就没有这一天了,零打碎敲,要比这千人万眼的容易的多。不管怎样,先保住到手的现钱最要紧,脸面算个屁!小不忍乱大谋。阵脚乱不得!???麒麟翻看账本是啥意思?看他与栓子和枣木蛋这三个来意似乎不善??????胎毛没退净的???难不成???????”队长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他突然意识到今天可能不光是瘸子“造反”这么简单,很可能要有更大的事儿发生。不行!必须当机立断,赶紧走人散伙!
     他铁青了脸,阴测测地催促会计、保管:“听到了没有?给老三三百八,咱不欠狗的干粮!赶紧堵上他那臭嘴!快点!”又面向大家,挤出笑容:“今天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回家吧。我祝大家今后大干快上,都过好日子。”
    大家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听得到牲口不时打着响鼻的声音。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麒麟,投向麒麟手中的来往帐本。这帐本上,记录着他们十几年的长短工分,长钱还是欠账。密密麻麻一大本子,他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平时,基本上全凭会计一说。前一段日子,队长、会计跑到欠钱人家把帐要了去,说大队的安排,不能再往下拖了。今天这个阵势,二娘出彩,瘸子一闹,再加麒麟一拿一翻看账本,情况的变化开始刺激着大家本已有些麻木不清的大脑。大家不由得想:欠队里的交上了,队里该我们的呢,是不是也该算算了?这不是有钱了吗?今天不算下来,怕是再也不好办了。这不眼瞅着生产队就散伙了么。钱捏在他们手里,还不给三下五除二的弄个没处查找,不了了之?看队长这架势,撵着大家走人,是不想把帐算下来呀。看那脸阴的都滴下水来了。唉!不好惹,不好惹呀。知道不好惹,可就是没一个走的。静静地呆在那里,像在等待着什么。
    
    
     队长冲会计使眼色,让他拿回账本。会计刚要说啥,东方先说话了。他冲着队长:“大爷,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方,咱爷们有话以后再说也不晚,你看天这咱了。大家还赶着回家吃饭不是?过两天你大力哥俩回来,我让二力去叫你。咱爷们好好喝上一顿。”
     根蛋子老五从一旁站起来,打个哈哈:“喝酒吗?咱也算个份。不过今天这事儿还是在这说敞亮些,难得大家都在不是?”怂恿东方,“东方,有话讲在当面,想说啥你就直说!”他也看出东方、麒麟来意不善,有心帮衬一下子,也好借风使船。
     “老五,你打谱咋?不想吃饭了!俺爷们的事儿,用着你掺和!你给我闭上你那臭嘴!”队长眼光如锥,直逼根老五。
     根蛋子被队长瘆人的眼神吓得一激灵,缩了头,又坐回人群。十年前,根蛋子兄弟五个为保老二当队长,与队长家亮过一次兵。在东南坡秫秸地里混战一场,皮带、牲口袢、青秫秸都用作了武器。结果兄弟五人不敌队长家父子三个,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二十四、五岁的大力一个收拾了老弟兄三个,青秫秸抡得像呼延灼的水磨钢鞭,又赛过秦叔宝的金装铁锏。一场争权大战,奠定了队长十年基业。刚才队长对东方提到大力、二力,分明就是吓唬之意。谁听不出来?
    
    偏偏东方就好像没有听出来,只是脸色更红了一些,一双虎目精光四射,看定队长:“吃饭不着急,不差这一霎。喝酒随时奉陪!今天的事今天办完了利索!这不是爷们间的私事,牵扯大伙子,谁也有份儿。”他转向人群:“老少爷们,我要说的是,现今队里的东西变成了钱,多多少少就这一堆了。趁今天大家都在这儿,顺带着把公款私帐,长短不齐,做一堆了结,全部清算!大家同意吗?”
     “同意!”众人轰天阶叫了一声。终于有人出头了,何况为的是大家伙儿。大家迅速表明立场,热情高涨的支持东方,要争回的却是自己的利益。
     队长抢到保管身边,要拿过挂在他脖子上盛钱的布兜。他的手还没伸过去,却见另一只手提了保管的脖领子,把他凌空提到了栓子跟前放下了,是东方。他对二娘、栓子、保管说:“看好了,这是大家的东西!”栓子一拍胸脯:“老大,放心!”大家看得出了神,队长看得傻了眼。保管一百五六十斤的一个汉子,在东方手里就像个纸扎的草人,一只手就抓来提去的。“大力或许也能办到,只怕没他这么轻松???”队长立马在心里做了比较。
     “同意啥?都天多咱了,还在这吆喝?不吃饭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人群背后响起,大家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精神矍铄的白胡子老者正向他们走来。是麒麟爷爷到了。大家纷纷打招呼、让路,像欢迎大人物似的欢迎老爷子的到来。
    
    @千江君 2011-08-15  09:26:39
        支持楼主。
    其实还惦记着冰儿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会耐心等待。
    -----------------------------
    第一部结局时有交代。过得好与不好,不好说。
    @阳光明奇 2011-08-01  20:45:14
        呵呵!
    大沙发啊大沙发!
    支持葬花吟!流畅的语言,清新的笔调,不要悲剧哦!
    -----------------------------
    明奇,你说的 不要悲剧 是个啥意思?老在心里画圈。给说说吧。
    @玉明如意 2011-08-15  11:25:11
        周一来看望你了
    -----------------------------
    谢谢老乡!
    请多指教。
    麒麟爷爷运筹家中,自觉万无一失。队里分东分西,计计较较,磨嘴疙瘩牙的,他老人家才懒怠个去呢。自管放心的在家里搓麻绳喝茶,静等二娘他们的好消息。可天已过午,也没有一点信儿,麒麟也踪影不见。他有些不放心了,莫非出了什么差头?不行!得去看看。他跟麒麟妈说了声,就到马号来了。
     栓子爹抱着大孙子来了,冰儿爷爷拄着拐杖来了,东方的妈妈,小兰的妈妈结着伴儿来了。老的少的,家家户户大多又来了一个人,多是不放心来看看的。马号这下可热闹了,也算是上演它的最后一出告别剧目吧,历史总是那样的公正无隙,有始有终。队长暗暗叫苦,全队老少差不多来了个齐整,今天说啥也不会随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了。唉!他平时就望着麒麟爷爷怵头,一直是敬而远之。幸好老爷子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对钱物上不怎么上心,不大爱管那些芝麻粒子的琐事。这些年也没怎么找他的别扭。可今天这个要命的时候,他却偏偏来了!光东方、麒麟、栓子就够他头大的了。他已预知到事情不妙了。
    麒麟见爷爷来了,站起身来接着。东方眼见刚才“手提保管”产生了不小的效果,心里高兴。又见爷爷到来却没个合适的坐处,四下一看,见抽水的柴油机就在旁边的墙根下。他有了计较;“就这么办,麒麟说的一点没错,必须力压当场,让他们心服口服,才会把事办好。”他笑哈哈的对爷爷说:“爷爷,您不在家喝茶睡觉跑这来干啥?知道这儿人多,要开场子说‘水浒’吗?您稍等,我给您搬个座位。”他大步走到柴油机旁,用脚蹬了蹬活动了一下。脱下对襟汗衫,扔给了栓子。对旁边的主人说:“借借使使,让爷爷坐坐,好不好?”不等人家回过神来,他已搭上了手。
     好东方!只见他右手的食指扣住机子顶盖上的铁条鼻子,左手叉腰,双腿微曲,腰板一绷,喝声:“起!”那三百多斤的铁疙瘩就被他单手提了起来!一步,两步,三步???稳稳地放到爷爷身边,又拿过自己的汗衫,垫到油渍斑驳的机顶盖上,笑呵呵的让爷爷:“爷爷,您老请坐。这个座位还要的吧?”白胡子老头裂开少牙的嘴巴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小子!哈哈哈!好小子!要得!要得!”居然真的就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
     人群先是一片静默,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人们瞪大了眼睛,像被孙猴子使了定身法一般,呆住了。等老爷子喜气扬眉的坐稳了身子,大家才醒过神来。“好!好!好!???”喝彩声像海潮般涌起。
     人欢马叫的声涛中,队长、会计、保管还有瘸子们瘫坐在地上??????
    
    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东方神力惊全场,一家人奉若天神一般。问题得以迎刃而解:队长请坐在柴油机上的麒麟爷爷做主压轴,让麒麟帮着会计,东方帮着保管,对账分钱。栓子维持秩序。大家喜气洋洋,像过节一样,欢声笑语响遍了马号。引得别的生产队的人们也来看热闹,问究竟。众人没口子的夸赞东方、麒麟,说今天这好事多亏了两个大青年。说东方如何如何神力惊人 ,一根指头挑着柴油机跟闹着玩儿一样;说麒麟如何如何记性超群,一大堆账目看了一遍就记的比会计还清楚。更加难得的是,这俩个大青年不仅各有惊人艺业,能够主持正义,还都有十分的礼数,长幼次序,一分不乱,该叫啥就叫啥,没有半点有了功就骄傲的样儿。麒麟从小文质彬彬的也就不用多说了,值得一说的是东方。他自小就是个捣蛋鬼,“枣木蛋”大名鼎鼎,哪个不知?没少让人头疼过。可大了以后的这二三年里,他硬是像换了一个脾气似的,再没做过让人哭笑不得的私闹事儿。说话做事有板有眼,少急不燥的,力气再大也没见过他欺负过别人。村里有了这样的后生,真是全村的福分,以后谁还敢来找薛家村的不痛快?村里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儿?一说二道,东方、麒麟俨然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一般。别的队里的人们暗暗点头,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计较。
    几天后,根蛋子老五摆了酒场,来请麒麟、东方喝酒。麒麟爷爷不让去,说给孩子惯瞎了脾气。其实是爷爷有些看不中根老五的人品。后来根老五又跑一趟,跟爷爷说是鹰眼村长作陪,有请老爷子和他两个同去。老人才好歹给了村长一个面子,不过他说自己就不过去了,年纪大了,尽量少上桌了,让年轻人玩不痛快。
     “马号风波”大长了东方的名气,渐渐的,薛家村有一个力能扛鼎的好汉的故事,传向了四围八庄。
    
     流火的七月天,三天不下一小旱,五天不下一大旱。庄稼人眼睁睁看着玉米苗子打卷发了紫,大豆棵子翻了叶子露出白,棉花叶子上挂满了桐油,像锈在了地里,再也不见丝毫要长的意思,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已经是快半月没见一滴雨了。街面上人心开始骚动,怪怪话开始出笼。有说“薛家村,心不平。四邻下雨当中晴。”有说是:“车归车,路归路。沉到轴头两不顾。”“穷汉靠天等雨,富人农业损失买卖补。”还有的说:“平了沟,断了道。包产到户真奇妙。老天气得睡了觉,管你是旱还是涝!”
     鹰眼村长鹰眼血红,嘴唇起了燎泡,急得在村委会围着电话乱转。这个在老光棍儿眼里犹如宝葫芦的电话机子,这霎里不大好使了。从早上到傍晌,村长嘶哑着喉咙往水利站打电话,也通也不通的有十来个了。结果是没有任何结果。直气得他恨不得摔了电话听筒。村委其他几个领导,好几天就不敢上凑了。一是没有好办法来也白来。二是被鹰眼连骂带损的弄得很没有意思,实在不愿意来了:谁愿意干谁干,我还真不伺候了!干点啥不比这强?一年仨核桃俩枣的,不够塞牙缝的。埋怨村长:让他早去送礼,他说共产党的水利站又不是旧社会的衙门,还兴这一套?这都啥年月了,老脑筋看不透形势!可又犟不过他,又作不了主。既着他吧,咱也不去村委了。咳!用人之际,关键时候掉了链子。
    
    正在他昏头涨脑、焦头烂额的时刻,麒麟、东方、栓子三个来了。麒麟看着村长:“村长,要了水来没有?”村长摇头、叹气。
     “这样下去不行啊。预报说一个星期也不准有雨,再不浇地,庄稼就真的旱死了。”
     “这还用你教我?我能不知道?!唉!这狗日的水利站。有的村都开始浇二遍了。就为咱没送上礼!说让咱们排号等着。排他娘的号!净整些片儿汤!我要到乡里去告他!”
     “我也听说这事了,就是想来问问是不是真的。还真有这事?!”东方瞪起了大眼。攥起了拳头。
     麒麟拉拉东方胳膊,对村长说:“告不告他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要到水。村长,要不让我们仨去试试?强过在家干瞪眼。”
     “想到一块了,我也正琢磨去找你们。兴许你们真能要了水来。”村长从抽屉里拿出三十元钱:“买几盒好烟拿着,礼数还是要有的。能成最好,不行就快回来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粗,把有理的事儿做成没理的。听到了?咳!这大晌午的,受点累跑一趟吧。”
     三个人骑上自行车,往近二十里路的乡水利站狂奔而去。
     于是,就有了前面黄土路上尘土翻滚的一幕。
    
    出村向南五六里,就是那个有饭馆的十字路口。现在十字路周围的摊点、门面已小有规模,再不是前几年清清静静的样子。再往南走不远,就是乡政府驻地。乡驻地也有了改观。收公粮的粮所大院里,扩建了两排大仓房,好收藏越来越多的粮食。新建了一幢平房出檐子的大商场。玻璃大门透着敞亮,里面的商品大多不再使用这票那票的,有钱尽管买个够去。新修了柏油主路与通往县里的大路连在了一起,骑自行车一个多钟头也就到了县城。沿柏油路从乡政府驻地穿过,再往南一里多路,有一条早几年靠人力挖成的大河。挖大河时诞生了一位烈士,一位党的基层干部带病坚持工作,累死在拉泥车的马道里。沿河北岸往西走大约五六里,有一座中型扬水站。四台495机子分两组南北分水。扬水站旁边有个院落,就是临时的水利站了。从水利站再往西不远,就是小清河。小清河向东北去到羊角沟流入渤海,是他们这儿最大的河流。河水清澈甘甜,水产丰富。有一种“银鱼儿”最出名,它随季节的不同颜色会有变化,名字也随着改变,叫“面鱼”、“铜鱼”等等。肉质白嫩,口味鲜美,只有一根鱼脊刺,肚囊几乎没有。很受沿河百姓喜爱,并为地方上所推崇。
    @阳光明奇 2011-08-16  07:00:28
        葬花好勤奋!
    只是希望这些善良纯净的主角们都有一个很好的归宿,没别的意思哦!
    -----------------------------
    愿望是好的,可是,你知道,归宿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玉明如意 2011-08-16  05:44:16
        加油来了
    -----------------------------
    加油!
    其实薛家村离小清河也就六里多地,原来大队在河坝上建有一座小型扬水站。三间青砖灰瓦房子,一台495柴油机。水渠蜿蜒,沿途多植杨柳榆槐,少说也有七八里的光景。一个村的田地浇灌原本不成问题。生产队时每逢浇地,几日几夜不停。田野风光,月影花墙。也衍生出不少动人的故事。也忍不住发生些土坷垃上、草棵子里的风流破事。只可惜随着公共财产的分解,这么重要的水利保障设备也未能保全。房子片瓦不存,机器七零八落。卖件的卖件,卖铁的卖铁。疼的鹰眼跌手顿足也无济于事,独力难撑。
    
    467楼
    要不是村里扬水站连毛烂了,遇到这么旱的天气,早就通浇过一遍了!何至于遭这样的憋子?咳!说啥也晚了。破了头,扇子扇吧!该咋着咋着。
    到了十字路口,三人停下来。麒麟掏出毛巾擦把汗,把毛巾丢给东方。栓子撒腿跑到路边树下,买了三只冰糕回来,一人一只吃着。
    东方、栓子知道,到了麒麟谋划今天这事儿的时候了。两人自管“卡擦、卡擦”地吃着冰糕,静等麒麟分说。
    
    麒麟抬头看看天色,沉思一会儿。指指饭馆旁边一个经销店,对两个说:“我买几盒烟去。”把小半只冰糕给了咬着冰糕棍儿的栓子,走向经销店。 卖东西的是个身材粗壮的二十出头的大姑娘,跟小兰有的一比,就是比小兰矮点丑点。穿得很夸张,该包住的地方没包住,不该露的地方偏偏露了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她叫春英,跟麒麟认识。麒麟有时路过此处,只要被她看见,没有不打腔叫他。有一次麒麟刚买了一双白回力球鞋穿着路过,被春英看见了。春英就叫他,他没听见就走过去了。回来时春英直接在路上截住他,质问麒麟为啥跟他说话不答腔?是不是穿了新球鞋抖抖起来,认不得人了啊。弄得麒麟哭笑不得,好一通解释,才算放他走了。这春英,真够泼辣的!
    麒麟进了屋,春英正笑吟吟的看着他:“来啦,早就看见你了。这大晌午头子的胡窜窜啥?也不嫌热!”
    “有点事儿,买几盒烟。”
    春英端来洗手盆,倒上半盆凉水:“先洗洗脸,凉快凉快!脖子上都有泥条子了!”
    麒麟红了脸。虽说整天在泥里水里扒拉,他平时还是尽量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不像东方、栓子,自打冰儿去了省城治病,两个又尽复旧观,大大咧咧,满不在乎。让人家一个年龄跟自己一般大的姑娘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一道道泥条子,跟让人看了屁股去也差不多的臊的慌。
    
    @玉明如意 2011-08-16  10:46:04
        前来支持
    -----------------------------
    问好!
    @葬花吟ba 2011-08-15  21:29:47
    村长,要不让我们仨去试试?强过在家干瞪眼。”
    -----------------------------
    @千江君 2011-08-16  13:36:09
    觉得麒麟是智多星吴用!
    看看他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
    看得准,赞赏!
    问好。
    麒麟洗完脸,摸手巾时才想起丢给了东方。春英从货架上抽下一条新毛巾,递给他。麒麟摆手:“不用不用,一会就干了,这毛巾还没用开哪。”
     “送给你啦,爱用不用。不跟你要钱!不稀要是吧?”
     麒麟无奈,擦了脸,把毛巾塞进裤兜:“好啦,算我买的-----哎!问你件事儿,你认得水利站的人吗?”
     “认得,他们站长和一个站里的,两个刚才去了隔壁的饭店,还有前村的村长跟会计一块的。你问这干啥?”
     “真的?太好了!我正找他们有事儿。想不到他们真的在这里!给我三盒琥珀烟,待会再跟你算钱。”麒麟拿了烟,快步从经销出来,来到在树下等着他的东方、栓子跟前。闪得春英老大不高兴。又一想,他一定还会回来,就甜蜜蜜的笑了。
     麒麟对俩个说:“被我料到了,要找的人就在饭店里。咱们不用上水利站了。”
     东方问:“谁在饭店里?”
     “水利站站长,前村村长都在这,省的到处找他们了。路上我就琢磨,靠请客送礼的才给送水浇地。站长这几天正是好日子,他还舍得回家吃饭?能想得到在饭馆里堵上他,去水利站反而找不到他,白跑一趟干着急。嘿!果然不出我所料!”
     “好的,省了咱的事儿了。你说咱该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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