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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佛学系列小说“心能转物”之二《佛系财道》[第2页]

作者:金陵开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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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吴越就没有回头路了。随着战略受阻,财务上的窘迫状况很快就体现出来。
    现在优墅网的收入已经维持不了运营成本了,刚开始每月差几万元钱,后来每月现金流负100多万元。原来的注册资金早已经花完了,那就意味着需要股东们继续投入资金,或者引进战略投资人。
    说来可气的是,在引进战略投资人这点上,吴越是早有先见之明的,在公司开业3个月,市场预期普遍较好的时候,他就提出过引进战略投资人的事情。未雨绸缪才是制胜之道。但当时金立德不同意,觉得为时过早,何况引进战略投资人就会稀释自己的股份,他怎么会答应呢?
    “吴越,你看我这么个身价,十多亿的净资产,缺钱找我就是了,还用得着引进战略投资人?”当时的金立德信心满满,一副虎口不让人夺食的架势,吴越很难说服他。
    另外一个技术股东也是如此,觉得现在就把孩子卖了太亏,应该再让他大一点,可以谈个好价钱。吴越没办法,人就是这么贪婪,甚至吴越原来公司的几个部下,现在是优墅网的主要运营骨干,他们持有了10%的干股,连他们也不肯马上引进战略投资人。
    等公司运营开始出现问题,再要提融资和增资的时候,所有这些人都变了!首先是金立德两个楼盘出现问题,原来建房子的时候越过土地红线,以为便宜不占白不占。现在好了,要办房产证了,政府要求按照现在的土地价格补交土地出让金,钱虽说不多,但是要现金2个多亿。金立德账上现金流不够了,买过房子的业主等了五六年也没有办下房产证来,一下子爆发,要求集体索赔。关键是,金立德销售的这些楼盘,因为房产证一直没办下来,所以银行的按揭贷款也一直没有下来,大多数客户只是交了首付10-30%的房款,就住进去了,也就是说金立德的有5万平米的房产销售款一直没有真正回笼。他的十个多亿的财富就冻住了。
    金立德还是有钱的,他存了一大笔备用金,以备未来各种极端情况。他就像丛林里的一个松鼠,他喜欢屯粮,他总想在最后关头才用到这笔备用金。这个备用金简直就是他的信仰所在,具有人生的终极意义!在优墅网络遇到多次资金危机的时候,吴越一再提出各位股东增资扩股,但作为最有钱的股东,金立德却是最消极的,被逼急了,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就是马上要被人砍头了,我这个备用金也是不会动的。我要留给我儿子!”而且出于商人锱铢必较、自私自利的天性,他还想着收回本金,甚至利息。
    还有一位互联网技术公司的股东,叫刘一鸣,他基本上是技术入股为主,现金投入只有几百万元。他的态度就是,要我增资没钱!公司是继续发展还是就此散伙?都无所谓。吴越一开始以为他比金立德简单一些,至少他能认亏的,不再想着收回本金。后来才知道,刘一鸣的算盘也是到位的,如果公司散伙,优墅网络的这套系统、以及用户资源主要由他控制着,还有机会变现。说不定等金立德、吴越放弃了,他还能以100%的股东名义融资合作,因祸得福;继续找人投资则更好,优墅网络只要存续一天它就在增值,无论到哪时候倒闭只会更具价值,而且还存在着最终成功的可能。
    接下来就是经营团队,他们的10%是吴越赠送的,也就是说吴越坚持到现在,实际持股只有35%。经营团队很简单,一致表决,我们跟着吴总您走,绝不掉队!
    好了,公司所有的压力全在吴越这里了。
    他吴越能退吗?也可以退。但他是这个公司的主要发起人,他也为这家公司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如果就此散伙,那么承担的是整体的溃败。溃败也不要紧,无非是成王败寇,让大家议论一阵而已。但,这事情忽然就这么结束,没有拼到最后一刻,总感觉说不过去。世间万法的结果都是空的,但是万法的过程都是一样的,你在这条路上没有坚持到底,那么换一条路你也是走不出来的,因为最后比的不是道路,而是你的用心。
    所以,吴越选择了坚持。
    在种种压力中,每个月的亏损不是最急人的,最急人的是战略困境,也就是说你眼前是亏的,而且你还看不到明确的目标可以改变这些。
    吴越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卖掉了他的两套住宅、几个商铺,借钱给优墅网络近2000万元,而且因为卖得急,遭受了20-30%的价格损失。看到吴越如此奋不顾身投入进去,金立德、刘一鸣毫不吭声,只是在股东会上同意表决向吴越个人借款,但资金利息怎么算?是否要变更股权,他们两人愣是一句没提!
    经营团队更简单,每次吴越在这么投入的时候,他们很感动,但是该要的加班工资、该要的员工假期、该要的福利一样不能少。
    虽然理论上说,人人皆有佛性,但实际上世道人心就是如此,在真正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只是为自己考虑。吴越一次一次地不计较付出,到了最后只是成了一种习惯。凡是公司没钱了,遇到困难了,全公司从股东、到员工都指望吴越来解决。因为他们习惯了吴越这个最后兜底、来抱炸药包的人。就像刚才,明明是金立德把公司账上发工资的钱给私自划走了,但是会计陆小凤只会打电话给他吴越,不会想着如何去跟金立德、以及他的三金公司交涉!
    因为,所有人都会选择一个相对舒适的解决方案。比如,有出资义务的股东们,他们在看到吴越贱卖自己住宅、商铺的时候难道就想不到其中的利害得失?但他们就是坚守自己的利益,憋住不动,也不说一句歉疚的话语。还有,公司整个团队,包括财务部门,难道他们不能体会这里的不公平?你看起来他们很忠诚,但是公司是有财务管理制度的,没有经过法定代表人吴越签字,这账上的钱就这么被划走了?其实,这些普罗大众都不能承担正义公平、坚守原则,他们只是跟随、无奈、被主导。
    可能,佛教里说的五浊恶世就是这么形成的,因为大家都是被只顾自己,丧失了自己的初心和立场,英雄不断被淘汰,成为珍稀品种。最后社会集体共同形成了向下的业力,这股业力反过来拉着人们向下堕落,于是就形成了目前的状况。
    4
    吴越早已体会到弹尽粮绝的悲哀。他眼看着自己的房子在一套一套变少,总觉得生存的安全筹码一点点丢失,这真是一种痛苦的感受。就像一棵树,原来有很多的根系扎在肥沃的土壤里,这棵树体态稳定、树干挺拔、郁郁葱葱。但现在众多树根不断地被砍掉,那就像从土壤深处去挖断根系一样。
    不止是卖自己的房子,吴越还到处借钱,甚至连P2P平台的钱都借了。
    那是一家叫做房押宝的P2P公司,借给他500万元,资金利息年化15%。这个资金成本对吴越来说已经是很高了,但是相对于P2P行业来说,这个出借成本是不高的。
    房押宝公司的老板叫杨勇,据说是安徽某个城市的富二代,家里也做房地产开发。房押宝的P2P定位是立足于房产抵押贷款的融资撮合,从商业模式上看,它要比其它纯粹信用贷款的P2P公司靠谱。因为吴越在房产营销代理领域的影响力,杨勇来找过吴越。
    杨勇其实也就是一个大男孩,30岁出点头。吴越喜欢这种阳光、单纯的、又有点野心的年轻人。他来拜访吴越时,称呼吴越为老师,不称吴总。他说自己了解吴越的独特经历,所以除了商务合作之外,更想跟吴越交朋友。
    杨勇当时介绍,他的房押宝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在全国中心城市有200个网点,2000多名员工。这个数据把吴越吓了一跳!吴越的第一感觉,这个扩张速度太快。企业的发展跟普通事务的逻辑一样,凡是速成的东西总是在结构、机制上有更多的不稳定。
    但是,社会的发展基本上是无规律可循的,更没有成功因素可以归纳。社会就是由年轻人推动、推动,然后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所以,吴越首先对杨勇肯定何赞许。鼓励他,只要是自己认定的目标,就单纯直接地冲杀。创业的事情,有时候跟信仰类似,相信自己的方向,相信自己的能力特别重要。至于结果,真的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所以心里每多一分怀疑,执行力上就多一分犹豫。
    吴越这番话对杨勇很是提气,他一再地叫吴越为老师。搞得吴越很不好意思。
    然后就是有一次资金危机的时候,吴越不假思索地向杨勇打了个电话,说需要借500万临时周转。杨勇就这么相信吴越,就把钱借给了吴越,甚至都没让写借条!
    但这个借款期限还没到,好像杨勇公司的资金也非常紧张了。主要是监管加大,导致投资人停滞,而偿还期又提前,挤兑越来越严重了。就在上个月,当初负责办理这个业务的经理给吴越电话,问能否提前还款?据说这不是杨勇自己的意思。
    吴越知道些行情,这类P2P公司都在一个一个爆雷,杨勇公司肯定也是岌岌可危。这时候的每一笔资金对杨勇来说都特别宝贵。他自己虽然没有跟吴越说这事,但吴越正还是决定提前还他这个款项,所以他又卖了一套门市位置很好的商铺,出来700万元,提前还了杨勇400万元。
    所以,金立德的可恨就在于,吴越已经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财富都拿出来了,而不差钱的金立德还要强行划走账上发工资的钱!这不仅是没有了商业道德,而且是丧失了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同情心。
    关键是,他只是占35%的股东,他这么做是为其他所有股东在背负压力。如果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那么愿赌服输,那么拼命堵来的东西也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但现在不是!你在这么玩命地坚持,而其他股东在观望,即使像金立德这样有一大笔备用金留着,他也无动于衷,不动声色,甚至还背着他这个董事长,私自划走本该发工资的钱。
    怎么办?现在要解决问题。明天,最迟本周,员工们就要拿到工资,这是规则不能融通。
    吴越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要去找金立德,他反思自己以前的做法还是太过含蓄了,有些问题一味给自己加压力,而不给对方压力,这也不完全是对他好。在商言商,就事论事,世间的事务就得用世间的规则来处理。
    于是,吴越调整方向,直接往金立德的家驶去。他感觉自己快要爆发了。
    @楼已 2021-08-20 17:13:31
    金立德的为人太差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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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看不出来,就看大家都危急时期。
    5
    金立德有一个好,他注意养生保健,晚上他一般不参加各种活动,就是有一些必要的聚会,他也会很早回家,一般不会超过晚上十点。还有呢,金立德也不在外面乱沾花惹草,这方面还是取决于他的安全意识,因为他总说外面很乱,现在女人的心思也很难测,各种仙人跳、美人计都对准他们这些大老板。作为一个男人,金立德也有一些把持不住的方面,他也就是跟公司内部的女秘书销售经理等等,搞出一些暧昧出来。而且金立德喜欢玩一些情趣,玩出一些文人雅士的风韵出来。跟他做生意一样,金立德在女人方面也是花小钱办大事,付出的少,要求得到的多。
    所以,总而言之,吴越估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
    金立德住的小区叫维也纳花园,这是沙洲最早的一个高档社区,很多政界、商界、文化界的人都住在这个小区。到了晚上10点,小区的安全防护提升,所以外来的人很难再进去。吴越好几个朋友,如星辰集团的严尚群、米灿就住在这个小区。吴越给米灿打了个电话,说他进小区来找金立德,由他跟保安通报。于是,吴越很轻松的进了大门,然后直奔金立德的家。
    金立德住的房子是两个220个平米大套合并起来的,总面积400多平米,房子是4层的公寓,得房率很高,所以各种功能都可以规划进来——大客厅,小客厅,主卧室、次卧室,书房,会客室一应俱全。金立德还把两个阳台重点利用起来,做了个精致的空中花园。所有这些,构成了金立德的理想的家园。
    多年的交往,他跟金立德还是比较熟悉,所以吴越轻车熟路的到了金立德家门口,他站在门口,按下门铃,等着金立德开门。只是已经晚上10:30,这个时候去人家家中拜访的客人就不多了,但是吴越今天必须来,这是他有史以来给金立德的一次最大的压力。吴越现在已经不再纠结,在世间做事,该用刀的就用刀,用糖果的就用糖果,该有的手段也得上。只是他不会带着嗔恨心、愤怒心、期望心来做这些事情。
    显然,金立德的家人肯定会觉得奇怪,怎么晚上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拜访?金立德现在一定是在通过门内的猫眼看着门外的吴越。很久,里面没有开门,也没有声音。吴越继续按门铃,金立德家里的门铃声音是一种欢快的音乐声,接近半夜,吴越正在门外都能听到这个悠扬的声音。这是金立德定制的一种声音,他在自我的生活追求方面,会想的很周到,很用心。在吴越看来,过分的注重自己的生活的人,往往是一个自私的人,但凡对人间疾苦和普罗众生有一些同情和怜悯的人,他内心不会过份去追求这些物质的享受,更不会把这个当做自己成就的一种表现。站在金立德的门口,吴越瞬间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真不应该跟他合作,因为他们的处事理念,生存目标完全不一致。金立德所谓的信仰,其实只是一种小资情调,而且还可能是一种商场上的包装,更是一种可能的终极投靠。
    @楼已 2021-08-21 16:54:32
    菩萨心肠也要有金刚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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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佛法是彻一切心所的,不可能一味迁就他人的妄念和执着。
    又是五分钟过去,依然没有开门,但是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问:“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敲门?有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吴越清清嗓子,大声说:“快开门,我今天必须找到金立德,我不管他在不在家,他不出来,我今天这么不断按门铃、不断敲门下去!”吴越在倾听自己说话的声音,他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在闹中取静的这个花园里、楼道里面尤其明显。吴越做生意多年,也经常会去要账,但从来没有找到哪个老板的家门口,采取这种方式要钱。尤其是这几年他信佛修行,讲究恒顺众生,这样出格的事情就更加不会做了,甚至他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这么做。
    但今天他觉得自己原来那一套是不对的,学佛修行为什么就不能快意恩仇?于是他更大声音喊道:“金立德,你真是个无耻小人!你现在安安稳稳的在家里休息的是吧?明天员工的工资怎么发?你赶快出来!”
    吴越对自己能有这样的表现很满意,要知道他从来不会陷入这种低层次的叫骂的,即使在他信佛以前,他也是温文尔雅地做生意。
    这时,楼下单元入口有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人就上来了,是小区的保安,应该是金立德打电话叫来的。保安上来就一起扑向吴越,想抓住他。
    吴越大吼一声:“别动啊,我来这里是抓小偷,这户业主家里有小偷,你们赶快报警!”
    但保安们不管他说什么,几人上来就围住吴越,架着他就往下跑。
    吴越被保安们直接送到了维也纳花园门口,一阵警告之后,他被推出了门外。吴越噔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此刻的姿势很像是打坐,特别巧合的是,坐到地上的时候他身体结构稳定、踏实,不用做任何调整。然后,因为一路上跟保安在扭执,现在突然身体放松,所有的愤怒、埋怨、委屈也顿时消散。刹那间身心顿然一空,物我两忘。
    6
    很久很久过去,吴越都是端坐在地上,此刻他内心的烦恼由炽盛而反转为清凉。
    这一天很忙,但是他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他连夜前来向金立德要钱。他知道金立德这个狗东西是肯定不会开门的,更不会还钱,但是吴越自己已经做了,他跨出了一步——他已经能够像很多农民工一样上门要债,而且还能跟保安做身体上的搏斗,最后还能像一条狗一样被扔出小区。到此地步,他已经完全剥离掉了任何幻想,作为一个曾经的优雅的中产阶级老板,他也是平生第一次被欺侮到了底线,坐到了地上。
    他甚至有一种通身的释然,因为从此他对金立德已经没有一丝歉疚,如果今后他能对金立德做出各种事情,当然不会违法犯罪,他觉得都会在道义上成立。所以,他甚至感到了一种心灵的自由。
    维也纳花园是标准的市中心豪宅,是沙洲房价最贵的处所。小区门外就是一条双向车道,此刻虽然是深夜,但还是有车辆驶过。那一辆又一辆的车驶过去,轰鸣的发动机声音和轮胎碾过马路的声音一阵一阵呼啸而过,吴越感觉就像经历了一次次的人生。
    就在他眯眼神游的时候,忽然耳边冒出一个声音:“喂喂喂,你这个男人,你受伤了吗?”
    @宣娇2018 2021-08-22 12:17:17
    吴越不愧是修行过的,身处逆境依然能泰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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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逼到份上。
    吴越吃了一惊,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身姿气质不俗的年轻女子,正俯身问他。女子的眼神在路灯折射下闪出光彩,因为她戴着口罩,只能看到她的额头、颧骨、以及中正的鼻翼。但吴越感觉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年龄也就是在30岁左右。眼下已经是暮春季节了,她还戴着一顶棕色的、帽沿宽大的绒帽。但此刻听她说话有点翘舌,似乎是喝了点酒。
    “我,没事啊…….”吴越此刻的心情是轻松愉悦的,因为他刚刚走出了情绪灰暗的低谷。眼下,深更半夜的,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前来问候、关心他。他脸上浮现出惊奇、感激的神色,坐在地上仰脸看着女子的眼睛,“谢谢您,姑娘,我真的没事…….”
    “你怎么没事呢?你像个傻子一样在地上坐着…….” 女子身体有点摇晃,一副站不住的样子,一只手就搭上了吴越的肩膀,摇晃着吴越。最后索性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地上很好玩吗…….我看着你被保安架着出来,推到了门外,然后您坐地上很久很久了,都没动过一下……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女子一边说话,一边大笑,满头的长发垂在了地上,身体竟然还靠过来。
    “哎呀,涵姐,你怎么坐地上了呢?”这时对面茶馆里冲出几个人来,领头的也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路小跑过来。后面跟着三个男人。
    这时候,这个叫涵姐的姑娘已经靠住了吴越的左肩膀,他正不知所措呢,好在有她的同伴过来接盘。最先过来的女孩把女子扶起来,跟吴越说道:“对不起啊!我们家小姐今晚有点喝多了……”
    吴越摇摇手说没事。女孩看吴越长相干净气质文雅,似乎有点 意外,问:“您没事吧?我看您确实坐地上很久了。”
    吴越听她也这么说,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表上显示已经快凌晨1点了。奇怪,他到这个小区才过晚上十点,在金立德门口和楼道里叫骂也就是半个小时,然后就是保安架着他往外扔,那最多也就是十一点钟。那么,自己刚刚坐在地上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奇怪了,他刚才感觉也就是一刹那的时间,怎么就坐在地上很久了呢?吴越一边看手表,一边嘀嘀咕咕地说话,一边扳着手指推算。今天有点神奇,下午已经在牛头山上坐了三个小时,现在坐地上又是两个小时?
    新来的女孩见他神不楞登的模样,禁不住 “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说,他们就在对面一个茶馆的靠窗坐着,然后就看到了吴越刚才被扔出来的整个过程。然后就是看到吴越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就是两个小时。
    吴越也笑了,觉得自己挺奇葩的。愣了一会才说:“嘿,我是被人欺负到家了,所以就安心了。正好这段时间一直在练打坐冥想,于是就…….” 他刚才坐地上自然而然地盘起了腿,所以此刻他无法马上站起身来,所以还是坐在地上。
    那醉酒女子又凑上来,竟然两手捧住了吴越的脸,像是要仔细研究他,自己的脸又凑上前来。她虽然喝醉了,但还是严严实实地戴着口罩,剩下清秀的额头和两个瞪很大的眼睛。她还在笑:“哈哈,你原来也是一个傻子,太好玩了!”
    那同伴女孩被吓了一跳,忙过来拉醉酒女孩:“涵姐,你放开人家…..”旁边那三个男看着这个叫涵姐的女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涵姐甩开新来女孩的手,两手又紧紧抓住吴越的肩膀,更近距离地凑上来,她的脸差点就贴上吴越。吴越一开始没注意这个涵姐长什么样。但此刻注意到她的颜值,好家伙,这醉酒女子一定是个大美女,就算嘴巴被口罩藏着,但脸型的整体轮廓已经清楚了,非常优美的弧度,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好久,然后笑出声来:“喂,你这个傻瓜,坐地上很好玩吗?我也想坐地上。”说完,她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同伴女孩显然一个人拉不起她,其他三个都是男性,似乎有什么规矩。不敢上来帮忙扶她。这个醉酒女子又开始向吴越靠上来。吴越此刻两腿已经疏通了,慢慢站起来,一起将醉酒女子扶起来。
    醉酒女子见他站起,忙说:“傻瓜,你怎么不坐了?”然后,说完,又要上来研究吴越的脸。但此时吴越高他半个头,所以只能仰望了。她仰头看着吴越,眼睛里有点惊奇,说:“哎呦,还是一个挺帅的大叔嘛,哈哈,让我在地上捡到了…….”
    吴越听她这么说,真是觉得好笑。今天算是什么日子呢?忙了一天,被人扔出了小区,最后还让人当傻瓜一样捡了。
    但他也觉得这个女孩很亲切,怎么就对他毫无防范,还这么亲近地要贴上来呢?要知道,越是喝醉了,她的心思越是真实。难道,他和她有一种奇异的缘分在里面?他现在是一个悟道修行的人,红尘事情不想再惹,但看这个姑娘确实有点与众不同,深更半夜醉酒不归。所以想了解一下情况,就问那个同伴女孩:“她是谁?好像喝了不少酒,她平常都这样吗?”
    女孩长相也很清秀,看吴越这副长相和气质,似乎也有亲近感,回答说:“她身份有点特殊,您就不问了。她就是有点心事。我是她的助理,他们三个人,一个是助理,两个是保镖。我们就住旁边的萨特卡其酒店。”
    哦,萨特卡其可是沙洲市最豪华的酒店了,是前两年才开张的,不是一般的豪华。这醉酒女子半夜喝酒还有保镖跟着,而且助理就有男的、女的两个,肯定不是常人。
    于是,他转身对醉酒女子说:“喂,小涵姑娘,谢谢您关心我!您早点回吧,我们下次有缘再见!”说完,他就在准备走人。
    那女子忽然一把抓住他:“傻瓜你别走。我知道你没有家,跟我走,跟我们家大黄一起!”
    听她这么说,她的助理、保镖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吴越真是哭笑不得,她嘴里的大黄应该是一条黄狗。她竟然还想把他当做流浪动物一样带回去,还要跟他们家的宠物狗一起搭伙过日子。
    吴越向这个醉酒女子挥了挥手, 说道:“再见了啊,小涵姑娘,您早点回去休息。”说完,他赶紧离开。
    “傻瓜,你别走别走啊!”身后,那个醉酒女子还想追上来抓他,但被几个人同时拦住了。走出去好远,那女子还在后面叫他,似乎对吴越充满了留恋,喊声里竟然带着急切悲伤的音调。她这个表现,忽然让吴越一阵阵难受。
    唉,住豪华酒店、有保镖有助理的女子,她的心里又是什么样的一种痛苦呢?
    @楼已 2021-08-23 17:15:36
    没有无缘无故的邂逅,这个女子应该是对吴越的又一次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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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界中,修行要出离欲界,上升到色界时,男女欲望才消除。色界天的生命已经没有性别。吴越本人残留了一些习气余念,但本部作品中他已经不会有情爱故事了。但有魔道中人出场,以男女欢爱为修行法门,这是吴越他们要对付的。
    @宣娇2018 2021-08-23 15:04:37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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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女子 过去世为天女。这样的人降生人间,会有很多心理烦恼,年幼时身体也不会太好。但有很大的福报,财富名望都有,他们是这些构成烦恼。
    第三章 绝处道义

    1
    吴越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他打开手机后,就有一连串的消息进来。最多的是米灿的,五个消息提示未接电话,都是他的。还有他三条文字消息。第一条是:吴越,什么情况?第二条是:怎么还没醒啊?第三条是:我凑齐了,你给账号!
    吴越看到这个消息,脸露微笑,米灿这个表现就叫靠谱!不愧是多年的兄弟。昨天凌晨三点的时候给米灿发了一条信息:米灿,江湖救急,借300万,帮我凑一下!
    实在没有办法,最迟明后天,员工工资一定要发下去。所以,他向米灿借钱了。当然他也可以向张果老先生借,但老头子好像很享受吴越向他借钱,吴越一旦开口,估计老头子还得让他去打坐。至于米灿嘛,是自己真正的兄弟,让他帮着凑三百万,应该是很快的事情,自己毫无压力。
    但是,几分钟后,吴越发现自己的这种判断是错的。因为米灿的老婆杨雪打电话进来了。
    “吴越,你出什么情况啦?怎么凌晨三点给米灿发短信借钱?我们正好也没钱,米灿一看急了,所以一上班就卖掉一套房子!”杨雪在电话里急匆匆地问,虽然没有嫌弃自己借钱,但显然有点情绪。
    “啊!”吴越大吃一惊。米灿卖房借钱给他,这也太不可理喻了吧?
    杨雪在电话里气喘吁吁地说,这几年米灿也是资金吃紧,他在产业园里面投了好多个项目,没有一个回来的,都是亏钱!都已经卖了好几套商铺了。现在卖的是人民路星辰花园的一套三居室。之前一直在犹豫卖还是不卖,今天凌晨看你发的短信,他就赶紧通知买家,低价成交!
    杨雪说完,叹了口气:“吴越,真不知道你们最近怎么了?以前大家人品虽然不好,但都挺挣钱的,怎么这几年越来越回去了呢?”
    杨雪说完,没等吴越解释什么,就把电话挂掉了。她正在约人办理卖房手续。
    吴越知道这套房子,那是米灿因为在星辰集团人民路项目上的突出表现,集团奖励给他的。这是一套视野、景观、户型、楼层都非常出色的房子。米灿一直留着说是要留给儿子米小军的。现在他要卖这房子,吴越一听就急了!
    吴越赶紧拨打米灿的电话。
    米灿很快接听了吴越电话,他倒是很沉静,催促道:“吴越,你把账号发我,我把钱汇进来!”
    吴越又急又气:“哥们,你没钱说实话啊,谁让你卖房子借我钱了?凭我的信用,我能从其它地方调的.......”
    米灿电话那头一声苦笑,说:“你缺钱,我也缺钱,这套房子能卖个600万,正好我们一人一半,度过眼前困难。”
    吴越内心感动,赶紧制止:“米灿,你是有家庭的人,跟我这个光棍不一样,房子对女人而言是一种安全系数,房子决不能卖!”
    米灿跟杨雪结婚5年了。当年吴越、张天民、米灿三个铁哥们中,吴越是单身,张天民现在已经是道心法师,他直接就干脆出家了。米灿是三人中唯一成了家的,而且还有了儿子米小军,吴越简直就是把米小军看作自己儿子的。现在自己创业,还要让米灿和杨雪卖房子给自己解决资金困难,要这样的话,还不如昨天答应果老的资金呢!
    就在这么坚持的时候,杨雪电话通知米灿,房子已经卖了。
    米灿最后说:“吴越,别争了!房子已经卖了,你也不要在意,也不全是你要用钱,星辰集团的资金链也快要崩了,没办法!”
    吴越顿时吃惊不小,星辰集团的资金都快崩盘了?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据米灿说,星辰集团这几年日子并不好过。原来那一批在J省各个地级市、县级市的房产项目基本清空了,利润不错。但是都投资到人民路项目上来了。而人民路项目其实也是赚钱的,所以米灿还获得过绩效和奖金。但当初许怀远承诺出资10亿元,跟政府合作发起了一个产业基金。星辰的钱是到位了,但是政府出资部分迟迟不能到账,许怀远又追加了不少投资进去。然后,因为做这个产业园区,需要引进了一批创投项目,加上星辰集团想借此机会转型成为产业投资公司。所以从石墨烯、节能环保、人工智能、机器人、生物医药投资几十个项目。
    吴越一听就晕了,虽然跟米灿是铁哥们,但这几年大家都很忙,平时聚会少了。所以,从没听说星辰一下子投了这么多项目,那肯定会出问题啊!
    米灿今天才知道吴越的公司出了这么些麻烦,顿时来气,电话里埋怨:“吴越你这次创业不知道怎么想的?你跟我们星辰集团从上到下这么熟悉,许董、严总又这么赏识你,你的几个项目进我们的产业园,然后让许董给你投资,你哪来的这么多麻烦?哦,你坚持按照市场原则不靠朋友投资,那个金立德不还是朋友吗?而且那么不靠谱,把你坑这么惨!”
    米灿很快把钱打过来了。吴越手机收到到账信息,想着这事米灿卖房子的钱,无比难受。他开始有点怀疑这次创业的设想和规则了,这一切好像就是怎么对不起自己就怎么来的,硬生生地在找死。结果今天弄成这个局面,还连累了朋友。
    米灿最后跟吴越说了一句话,让吴越顿时产生了疑虑。他说,吴越你看,这几年你、我、包括我们星辰集团许董、严总日子都不好过,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吴越也感到奇怪,他自己的境遇可以说是一种内心的实验,但是许怀远和星辰集团的朋友呢?大家不都是内心越来越虔诚,道德情操也越来越好吗?可怎么大家就混得这么不堪呢?
    米灿说:“吴越,我们真得好好想想了,就算是消业障,可也得有个尽头啊?我们已经6年没过上太平日子了!”
    吴越倒抽一口凉气,米灿怎么说这个话,隐含了什么意思?
    @楼已 2021-08-24 20:10:56
    大家不都是内心越来越虔诚,道德情操也越来越好吗?可怎么大家就混得这么不堪呢?
    这也是很多世人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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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佛修行,不是抛弃世间万法进入自认为是“佛法”的境界里。这种学佛标签、自设套路,往往是障碍自性的最主要因素。但新学的人往往很难避免,后面内外通达了,就好了。
    2
    不管如何,员工的工资就可以发了。至于欠米灿的人情只能后补了。
    吴越随便在家吃了点东西,就奔自己的公司而来。经过昨天一系列的经历,吴越感觉自己在逐步变得迷茫和麻木,他甚至连吃了什么都很快忘掉了。反正这几年,他不是稀饭就是面条,不是面包就是点心,越简单越好,很多时候几把坚果、一个水果就算自己的正餐了。他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在公司经营上,有点空闲就是读书、打坐。
    开始两年的感觉是很好的,他把自己物质生活的内容收缩到了最小范围,工作事务和内心思考也尽可能一致起来。这样算自如地驾驭身心,自由地在世间工作和生活。这就是无为大师说的世间俗务和出世间即道场,等无分别。
    但,随着创业的深入,慢慢地就不行了。公司资金紧张,就像日渐干涸的河流,眼看着水在不断流失但是没有水源补充。他一方面得维持局面,另一方面需要尽快拓展源头。他需要跟时间赛跑,在公司真正耗尽所有机会成本、意志、欲望之前,找到这个源头。
    昨天之前的平日里,他经常在问自己,还有机会吗?还有机会吗?他心里相信,但也知道机会不多了!资金问题他还是能够解决,但是如果不能在公司倒下之前找到源头活水,找到赚钱逻辑的真正出口,他凭空借钱干什么呢?
    他自己的资产、现金几乎都已经进去了,这些都是他到此为止的福德智慧的反映。如果透支掉这些,还是没有结果,那就是最终结局。也就意味着,他多年来的商业实践宣告失败。这就像修行,你到了七十岁、八十岁还是把握,没有自主决定死往何处去的信心,那就是此生失败,再入轮回,因为肉身生命机会已经没有了。
    吴越现在已经不会凭空做各种期望,自己对公司做的每一种规划和思考现在都会被自己反复否定、论证。这几年有一点是进步了,那就是这几年自己更加淡定了。因为人的种种慌乱,大多数是结局不明朗的情况下才有的;如果结局是明朗的,不管好坏,人也就安定了。
    这次向米灿借的钱,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公司再注入300万,把这个月的工资发掉,还有就是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寻找战略上突破点,同时找到新的战略投资人。如果做完这一切还是不行,那也只能听天由命。
    吴越就这么思考着,慢慢将车开到了公司。
    他的两家公司都在沙洲内环东路的一个写字楼里面。这是吴越最早起家的地方,十五年前,他的营销传播公司就在这里起步,从那时候起的十年内,吴越的事业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直到5年前创建优墅网络科技公司。
    优墅网络公司办公面积是一个整层,共计2000平米,一年房租和物业管理费就得300万元,这还是享受了一些政府优惠政策后的。公司员工100多人,每年薪资和绩效奖金、保险等费用2000万元,其它各种费用约1000万元。公司运转一年的成本和费用在3500万元以上。
    吴越自己的卓越传媒公司只有500多个平米,在同一栋楼的四层。这个公司的运转稍稍稳定一些,这些年除了之前的传统业务在进行之外,也大量介入了互联网营销业务。优墅网络就是他的大客户,但是这几年的广告传播费用还有300多万,因为优墅网络资金紧张,吴越顾及不到自己服务费的清偿了。
    优墅网络的办公环境是一流的,因为针对的都是别墅买卖的客户,所以在办公室的空间分割、生态设计、文化艺术品的装饰上都很有品味。
    进入公司大门就是一个300多平米的公共会客间。这个会客间的顶上是蓝天白云,地下室铺设的绿草皮,几个小型假山,还有几栋精致的别墅模型。为了创造更好的体验,吴越还引进了一套无土种植的系统,一方面为这里的花卉盆景绿植提供维护,另一方面也为整个公司的绿植进行维护和保养。300多平米,就为打造一个消费场景,吴越当初的决定得到了金立德、刘一鸣的认可。但是随着公司经营业绩下滑,金立德为了平衡自己强行决策损害公司的罪过,开始在内部多次指责这个公共空间的利用率太低,好多次说要改成办公室。但是,凡是有领导、其它企业和合作伙伴前来参观时,他又禁不住自夸一下公司独特的风格。
    这是优墅网络公司的精神象征,这是一个不以商业目标为宗旨的公司,而是呈现生活应有的风貌和内容,钝化别墅的商品属性。
    穿过公司这个前厅,就进入内部办公区间。这个区间划分也很有情趣,总体上是一条曲折有致的廊道将整层办公室一分为二。廊道是半开放的,是有两排高低不同的绿植围合而成。廊道两边是开放式的办公区间,但虽然是开放式空间,但有十多个组团分散在两边。每个组团有一个主题和名称,都是以环境造型、风格命名的。比如太极山庄、凤凰山寨、红河谷、武当山、琅琊阁……等等。吴越自己的办公室也有一个名称,叫做无心殿。
    吴越是传媒出身,在企业文化的打造上可谓匠心独运,优墅网络公司这种办公室布局和装修在沙洲都是美谈。不少朋友即使没有业务合作也会过来参观、考察。所以,吴越对这家公司投入的不止是金钱那么简单,还有很多自己内心的投影。他每次回到公司,即使再苦再累,他也会觉得自己的初衷是对的,企业定位的方向也是对的,从市场竞争的角度看也没错。房地产行业进入第二阶段,存量市场已经很大,品质追求也逐渐风行,加上别墅是稀缺资源,所以公司定位这个方向、这类人群,营造这个体验,都是对的。可能,错的就是找错了合作伙伴。这不是一个追求量化规模的公司,而是深耕细分领域,做出唯一特性的公司。
    但是,现在,吴越确实很被动。他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需要穿过中间的廊道。所以,很多员工看到他会打招呼。这个月的工资没发,吴越迎接员工问候的面容略有不安。
    3
    到了办公室,吴越把陆小凤叫来。通过认真盘问,他才知道整个资金被挪用的过程。原来昨天上午吴越在忙于创业导师的见面会,无暇顾及陆小凤的来电。然后他会议开完就匆匆赶到牛头山。这过程中陆小凤也打过两个电话,吴越都没有接到。
    之前陆小凤打电话是想问吴越,公司对金立德的三金集团有一个300万的欠款,这是否属实?因为财务总监王红忠带了一张借条来找陆小凤,说是优墅网络公司在资金危急的时候,曾经向三金集团借过这300万。现在三金集团自己资金也很紧张,所以需要偿还这300万。在吴越多次拒接电话的时候,陆小凤扛不住王红忠的催促压力,就配合王红忠做了这个300万的支付手续。
    公司在财务收支方面有两个优盾,其中记账盾就是放在陆小凤那边,她代表吴越对整个经营把关。王红忠作为原公司财务总监,对资金的支出进行复核,他是金立德委派的财务监管人员。
    据陆小凤讲,王红忠还带了300万的借款协议,还有优墅网络公司向三金集团出具的借条。上面的公章也是清晰的,不是造假的。也就是说三金集团为了抽调优墅网络公司账上资金,其实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了。
    公司的公章是放在办公室主任张海国那边的,显然是张海国私自加盖的这个公章。吴越这才回忆起来,王红忠和张海国交往很密切,好多次吴越回公司取东西,他发现这两人在在公司茶水间窃窃私语,在公司例会上,他们两个人的呼应也比较一致。现在看来这个局早就布下了。
    王红忠手中拥有复核权限的网银优盾,所以他是可以查看公司账上资金情况的。他就是瞅准了账上有钱机会,再加上吴越昨天整个都比较繁忙。他们两个人合作下手。吴越这才想起,前天自己提出第2天要参加创业大会的时候,为什么张海国突然提出说跟着吴总去学习一下,也要一起参加。原来只是为了精准把握吴越的动向,好阻断吴越和陆小凤之间的联系。
    这事情看起来天衣无缝。吴越能够想象得到,这是金立德一手策划的。他就是这样的人,精于筹划这些细节。他所有的房地产项目上,这种占小便宜的毛病也非常多。比如在建筑放红线的时候,他会想尽办法跟办事人员搞好关系,突破边界多占一些用地面积。在户型设计上面他也会翻来覆去增加面积,比如多做一个阳台,多做一个挑空,然后等验收完了以后再加盖面积。这是他做生意赚钱的核心能力,也是他引以为傲的。是导致他成功的商道财道。
    据陆小凤说,王红忠和张海国办完这件事情以后就离开公司,他们就到三金集团去上班了。这是他们在优墅网络公司的最后一个任务。在划转这笔帐的时候,王红忠跟陆小凤说,优墅网络已经快不行了,金总已经找过很多公司,想把优墅网络公司卖掉,但据说没有一家看好的。这些公司都觉得优墅网络公司的模式没有任何市场价值,现在大的房地产平台公司已经做了分类,每一个分类就是一个优墅网络这样的公司。现在都是比拼用户和数量,要花钱做成全国性的平台,很难很难,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花钱来收购,也不可能再引进投资人。
    也就是说金立德在战略层面也做了认真判断。他是已经确定了,优墅网络公司再也不可能有未来。所以,在这个公司倒台之前,他需要把最后的一笔钱拿走,多少能够弥补一下亏损。这是金立德的真实想法!
    听完陆小凤诉说,吴越纵然是再好的定力,也压抑不住。一时之间,愤懑、委屈、绝望……各种感受都涌了上来。金立德,怎么可以这么做?他自己又不是没钱,至于要把公司账上发工资的钱拿走吗?而且还花费了这么多心思,采用如此下作的方法!
    好不容易,吴越静下心来,问:“他们两个人呢?”
    陆小凤哀怨的叹了口气,说:“他们两人都离职了,据说今天就去三金集团上班了。王红忠把U盾也交还公司了,这是U盾。”
    吴越看着陆小凤递过来的U盾,忽然有一种异样的的感觉。公司成立到今天,两个U盾一直是分开的,也就是到了几乎撑不下去的今天,另外一个U盾才回到了自己手里。随着金立德这个合作伙伴最后一次的拙劣表演,优墅网络公司的主导权回归到了自己名下。只是,代价如此惨痛!
    吴越摇摇头:“他们,算是看透了优墅网络的结果了,树倒猢狲散。”
    陆小凤忽然说了一句:“他们还问我去不去呢?”
    吴越楞了一下,王红忠、林海国还问过陆小凤是否也一起跳槽?
    吴越一愣,觉得也有些蹊跷。陆小凤是代表自己的,照理眼看王红忠他们要私自转帐,她应该守住这个底线的。但结果是,钱被划走了,而且他们之间还探讨了跳槽的话题。说明他们当时并没有发生剑拔弩张的情形,而是还算顺利地把公司账上最后一笔钱弄走了!虽然这主要是王红忠和林海国的原因,但陆小凤其实也是有点责任的。因为毕竟她没有得到吴越的亲自授权,就把300万给划走了。按照财务流程,作为董事长的吴越要签字后,财务出纳、财务会计才可以执行走账任务。怎么可能流程还没走,公司法定代表人还没签字,账上的资金就已经没了?吴越判断,陆小凤更可能是听他们两人定性了优墅网络公司的未来,陆小凤内心发生动摇,觉得没必要再做无效抵抗了,所以就配合他们划转了。甚至,可能她也产生了一种弃暗投明的想法。
    吴越长叹一声,问陆小凤:“你没打通我电话,怎么就配合把这个钱转给他们呢?你明明知道公司的资金有多么紧张,而且这也是发工资的钱。如果公司发展情况不错,工资晚一个月再发放也无所谓。但现在大家都知道公司处在危机当中,你就突然把发工资的钱给转走了,你考虑过优墅网络公司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吗?”
    陆小凤低下头,无话可说。
    这个道理是显然的。吴越对陆小凤这么信任,以至于把U盾的密码都告诉她了。在吴越没有亲自授权的情况下,这个救命钱是绝对不能被划走的。这是作为一个心腹,或者普通助手的基本意识。无论你是装傻还是真傻,陆小凤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即使不是有意,那也是一种渎职。
    吴越知道,陆小凤是不会考虑跳槽到三金集团的,她何尝不知道金立德、王红忠这些人的为人呢?但她一定体会到了公司的颓势,自信心已经没有了,所以在面对敌对势力的威逼时没了自己的主张,被对方主导了。
    吴越轻叹一声,天下善良之人犯的都是这个毛病,这是不能任事的。
    办公室里一阵静默。陆小凤的脸越来越红,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楼已 2021-08-27 18:01:22
    吴越这样的人,是商界稀有的一股清流
    -----------------------------
    他是被自己的信仰捆绑了。
    就在这时,吴越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吴越一看号码,是前台打来的。
    “吴总,房押宝公司的杨总过来找你……”
    吴越一惊,杨勇突然来访?都没有跟自己预约他就来了。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吴越通知前台,让杨勇进来。
    同时,他吩咐陆小凤:“我凑了300万,马上再以个人名义借款给公司,你去弄个借条。我把钱打进去,先把工资发了吧!”陆小凤点头,离开办公室。
    吴越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迎接杨勇。他几乎可以肯定,杨勇这下是碰到大事了。
    4
    果然,杨勇急匆匆跨进吴越的办公室,就是一副慌乱匆忙的神情。进来后反手把门掩上,第一句就是:“吴哥,我完了!”
    吴越心理已经有准备,只是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他扫描了一下杨勇的脸色和神情,发现他极其慌乱。顿时觉得,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严重。忙问:“什么情况?”
    杨勇思路还是清晰的,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房押宝这几年扩张很快,原因是杨勇和其它股东认为借钱人用房子抵押,而且前期都是住宅抵押为主,借款风险是可控的。所以,他们都想抓住有利时机,将这个模式迅速做大,迅速形成规模,让后来可能的跟随者没有希望。
    早期情况确实不错,当时银行对住宅抵押贷款有限制,主要针对小微企业,而且除了看抵押物之外还要看个人和公司的流水和经营状况。所以这块业务空间就留给了社会投资公司。但这类公司基本都是业务型的,并没有整合一种模式,尤其是互联网平台化的模式。杨勇他们房押宝就主要针对这个模式发力。这个相对有保障的投资模式,吸引了很多闲散资金进来,要求他们代为投放。
    “每天都是各种资金要求进来,我们根本用不着去圈钱。吴哥你说,有大把钱交给你谁能拒绝?而且我们还想着以最快速度成为行业第一。”杨勇紧蹙眉额,懊恼地说。
    投资人的资金一进来就要计算利息,那借款端就要配套上来,加快寻找借款人和借款项目。所以,杨勇他们开始在各个城市拓展网点,接各种融资需求。反正有抵押物,而且设定了安全的抵押率,所以发展非常快。
    然而,问题出现了。后来几家银行开始介入住宅抵押贷款,而且基本不看经营能力和个人偿还能力,只看房子是否值钱。尤其南方几家银行如狼似虎,只要是住宅抵押,基本上都是8折放款。银行的资金成本多低啊,几乎是房押宝的三分之一,所以他们的借款利率当然要比房押宝便宜。于是,房押宝的房产抵押物开始滑坡,住宅越来越少,大量的商业办公、酒店式公寓开始作为主要的抵押物,还有就是各类大户型住宅和别墅,都是周转相对困难的房子。
    还有就是各个网点的风险,每个点的负责人都享有业绩总提成,每个业务员的收入也是以提成为主,这就导致能做的业务一定做,不太适合做的业务也做。虽然总部这边有审批权限,但是很多抵押物设定的抵押率足够低了,很多只有三折四折,所以就做了。
    最大的问题就是抵押物的变现问题!等到后来这些借款人都还不出钱来,房押宝公司想处置抵押物的时候,发现公司几年来了押一大批的房子,金融属性的房押宝成了资产属性的不良资产公司。除了资产的变现困难之外,还有大量的法律诉讼迟滞了回款进度,所有这些导致公司的现金流越来越困难。
    吴越听到这里,才发现真正的问题,他从经验判断,这些抵押物可能水分太大。如果真的有价值,那或早或晚总能变现,怕就怕三折四折拿来的抵押物,实际价格就是三折四折。网点的负责人、业务员都想拿提成,总部这边又只是桌面审查,如果下面信息虚报,真可能用真金白银买了一堆垃圾资产。
    杨勇连连点头:“唉,吴哥你厉害,能一下子抓住这个问题。下面的人确实做假,比如一个商业楼只是毛坯,还没有装修,也就是每平米三四千元,但被评估成了每平米一万元,我们等于平价买了一个半成品。最可恨的是,很多旅游度假区的别墅,都是每平米一两万的单价,其实毛坯房也就是五折的价格,我们等于也是全款买的房子!”
    吴越有一点不明白,房押宝不是P2P公司吗?你只是借贷双方的中介人,这个抵押借款最后能否还本付息,跟你平台有什么关系?你要投入钱做什么呢?
    杨勇说,要完全按照借贷双方的撮合平台来运营,那这个配置效率就太低了。他们遇到借款人一般都是先把自己的资金借出去,同时设置抵押物,最后把这个抵押债权转让给出资人。这样的时序错配,是很多P2P公司的常规做法。所以,杨勇他们自己先出资借钱,债权转让出去后收回资金,这些资金就在里面滚动。然后就是,抵押物越来越差,甚至各个子公司还有大量虚构抵押物事实的,房押宝不但放款了,还转让给了投资人。而投资人发现后,那就属于商业欺诈。而这些损失,只能由杨勇这个大股东来承担。
    抵押物虚构的事情暴露出来,前来接盘的投资人越来越少。公司的运营费用没有收入来支撑,那流动资金就越来越紧张了。最后,连杨勇父亲在安徽的几个公司都被拖下了水。
    @看句话亢啊呜 2021-08-29 09:39:24
    在天涯上难得遇到我感兴趣的帖子,我决定关注了
    -----------------------------
    谢谢!
    到这时候吴越才对杨勇房押宝公司的情况有了了解。但如果真的像杨勇所说,这公司的底线还在,这些抵押物最多的市场价买入,还没有到资不抵债的时候啊!
    杨勇见吴越还在追根问底地,忍不住就急了:“吴哥,你别问了,我今天是来要钱走人,我赶紧得走,否则就走不了了!我后来为应付投资人的本息兑付,我只能去借高利贷,来维持不出问题。但最后就是,我P2P赚的利息差额收入,全给高利贷公司都不够。这样下去,我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我现在唯一方法就是跑路!”
    听完这句话吴越知道,杨勇今天不告而来,肯定是没辙准备跑路了。按说到这个时候,杨勇哪里还有向人要债的资格?他公司都要垮了,很快就会进入破产重整程序,这个债哪里还能要得到?债务人只要稍稍拖一下,混水摸鱼,这个债务就不了了之了。
    吴越不会赖这个账,但他心里顿感为难。他轻叹一声,静默了十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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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09 20:31:57  更:2021-08-30 14: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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