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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中国文学史上最纯洁的正性小说《走出惟帐》[第1页]

作者:chenjinxuan2010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1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为了打造文化旅游城的形象,市里是从这一年的五一黄金周开始实施亮光工程的。当天下午的太阳是7点40分落下的,一分钟后,路灯彩灯一齐绽放,全城一片光明,然后再由第二天早晨6点10分出生的太阳接替,从此,这个城市就没有了昼夜之别。事后有人估测,在亮光工程开始实施的那个晚上,整个市区约有99%的夫妻和同居者,增加了性生活的激情或延长了性交时间段。作出这个估测的也是一位亮光工程的受益者,据说是隔壁的吟声先传入他住的那个楼层,那时候他刚忙完一个活,正准备和妻子一起冲了澡上床睡觉,忽然地就听到楼上响起男人女人的欢畅声,欢畅声透过楼板扑到他们床上。再接下去是楼下的邻居家,楼下的声音带着过滤了窗帘的沙哑,极像熟透了的西瓜,甜与香浓得分不开。最后听到的是对门邻居,对门邻居住的是一对租房子的情人,男的四十多岁,高大雄壮,女的二十岁左右,娇小妖媚。他们平时是深居简出的,窝在房间里也是悄悄地说话,那个晚上一下子昂扬起来,女人的呼嚎中还夹裹着呀呀的火烤着一样的语言。被性光明催燃了激情的这两口子,雀跃着从卫生间里跳出来,迎着上下左右的声音,又拉开了这个晚上第二次房事的序幕,并且越战越勇。这个人由此推测出比例数,同时还注意到几乎一半以上的男女,第二天脸色是泛着青黄的,但是,人人脸上都堆满了夸张到极致的幸福。于是,这个城市的亮光工程在五一黄金周结束之后继续实施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没有感到幸福的是姚天河,自从市里实施了亮光工程之后,姚天河就开始害怕跟妻子叶紫香过性生活,原因是房间里太明亮,他在明亮的夜晚勃起困难。一开始,叶紫香以为他是矫情,吱吱勾勾地笑着故意在姚天河面前摇摇摆摆,自个像剥葱一样把衣服一层层扒净。她脸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气,配合着光亮进行大战前的热身,还在脸上弄出节日般的喜庆,伴随着呼吸的加快摆弄了几个姿势。但是,姚天河反而退缩了,先是护着腰带不肯解裤子,后来又前伸后缩地望窗帘,窗帘里透进来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到墙上,又放大出奇奇怪怪的形状,他的男根顿时勃起困难。叶紫香的失望和愤慨是难以压抑的,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姚天河,她还拿手挠着姚天河的肋巴让他欢笑,到后来她用脚趾逗弄姚天河的男根,结果仍然是勃起困难。这时候的姚天河是一直带着哭腔的,他跳跃着躲闪,直到叶紫香啪啪地拍打枕头,嘴唇上暴出一道青黑色的毛碴,他才像狗一样窝在床上,吠吠的气喘着。姚天河厌恶了这种阴阳不分又无处不在的亮光,他每到晚饭后都要找理由躲出去,熬到眼涩头昏才回来,尽管他知道躲的方式其实很苯。房间里太明亮就不想过性生活,太明亮的房间里就勃起困难,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以至于他的每一个理由都伴随着吱吱唔唔,连他自己也感到是瞎编。有一次实在编不成句了,他干脆借着扔垃圾下楼,在外边看着两个老人下象棋,一直待到半夜十二点,估摸着叶紫香已经睡了才做贼似地回到家。
    亮光填平了昼夜之间的鸿沟,跟着恨起来的还有窃贼,窃贼恨不得把灯光伴着地瓜叶子吃了,变成黑屎拉到马路上的隔离带里。城市里的窃贼毕竟是少数,他们只能用擦屁股的残砖烂瓦飞溅几只灯泡,但是,苍蝇依然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们的排污处,然后在光亮里把肚皮放大成无数倍。
    光亮辉映着沿街的楼房,写字楼里的白领阶层以及公司里的决策者,被光亮的夜生活弄出一付付斑斓的脸,他们下楼时一定会在树荫里走,以为那是夜的影子。他们的嘴里还会涌出空腹的夜隔,酸酸腐腐的熏染着牙齿,于是他们的早点会像露水一样轻描淡写,然后又像猫一样无声息地回到楼上。再开始一天的工作时,许多男老板都在茶杯里放了枸杞子,许多女职员都穿起了超短裙,脚趾甲上一律涂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亮彩。
    随着亮光工程植入了平安工程的含义,那些不沿街的小区也跟着亮起了路灯,说是平安工程会诞生和谐社会,而和谐社会的硬件之一,就是消灭黑夜与白昼的分界。姚天河住的蕊蕊小区夹在两条东西主干道的中间,这样他的楼房就分不出阴阳面了,光亮普及了房间内的角角落落。古人有盗光苦读的先例,姚天河不作学问,他只想在黑夜到来之后安静的睡觉,睡到太阳出来就有了第二天。也就是说,他必须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夜晚,一个没有黑白之分没有阴阳之别的的大光明,他就感到别扭。但是,妻子叶紫香已经无法忍受姚天河的不知好歹了,她说姚天河没品味,再后来干脆说姚天河没人味,那么多人都在欢呼着明亮,欢呼着明亮带来的性悦,他却在明亮的夜晚不能脖起!她说:“为什么非要黑灯瞎火的睡觉?难道两口子干那事非得躲在黑暗中吗?黑暗只制造愚昧不制造激情。姚天河你不向往激情吗?你长个那东西也害怕明亮,你还是男人吗?”
    姚天河对明亮夜晚的逃避甚至影响到了白天的工作,他主动与人换掉了靠近窗口的办公桌。那个同事跳出了角落的暗影之后,获得了新生似地,蹭蹭地下楼给姚天河买了一盒软包装的中华香烟,还要拉场子请姚天河吃饭。姚天河说:“我请你。”
    
    长篇正性小说《走出帏帐》第二章
    
     姚天河的个人愿望没有实现,前段时间传闻中层干部下乡挂职的消息滞后了一步,市委组织部考察了一批有学历的中青年科级干部,安排他们到市委党校进修,由省委组织部派人主讲构建和谐社会的理论探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含有提拔重用的目的。市资源开发局有两个人选,姚天河在其中,另一个是资源科的科长赵明镜,进修的名额只有一个,决定去成去不成的关键是考核成绩。赵明镜学识不如姚天河,局里的人都知道,要是真按成绩分数取舍的话,前期的考核答辩姚天河能过关,赵明镜就够呛。赵明镜自己也清醒这一点,他就很烦,说咱一烧香佛爷就调腚,言语间有恨组织部门脱裤子放屁的意思。不考吧失去机会,考吧,分数少了反而丢丑。心里杂杂乱乱的,把几大本参考书连墨水瓶一块儿从桌子上推下去,弄得稀里哗拉的,随后再捡起来,书页被墨水浸染了几片。索性几个办公室里胡乱串门,看见姚天河也是一脸的灰色,他说:“哥们,你是不是发愁没把握考全市第一名?”姚天河苦笑着摇摇头,说:“别闹别闹,我正烦呢。”
     姚天河心烦是真的,回到家脸上还挂着色,晚饭吃的猫舔食一样。叶紫香不理他,自己又吃又喝,还在嘴里咂出响声,放下碗筷走到梳妆台前,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扫描了一通,又回到饭厅里冲姚天河热热冷冷地笑。说:“哎,今晚上给我不?”姚天河说:“给你什么,工资卡在你包里放着?”叶紫香就高了嗓子,说:“姚天河你别装呆卖傻,你明明知道我不稀罕钱。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稀罕钱干什么?我三十风韵四十肉身不是用来数钱玩的,你说我要什么?人家哪个不是激情燃烧的岁月?老龄委的许主任两口子,一星期亲热了四次,人家多大岁数?五十多了!你呢,半死不活的你激烈过一次吗?你别弄得呲牙咧嘴的,不是让你上刀山!”姚天河推开饭碗,说:“你让我静一会行不行,我心里正烦。”叶紫香说:“我要是把你的烦解了呢?我知道你为啥烦,我就是能解你的烦,但是,你得答应我今晚上呼呼地火苗子冒。”姚天河说:“天底下还有能给别人解烦的?”叶紫香到卧室里拿过自己的包,唰唰地扯出几页纸,往姚天河面前一摔,说:“烦的是它不?给你掏来了,连答案一块的。美死你了姚天河!”
     姚天河瞪着眼看试题答案,叶紫香早已换了睡衣,是白红黑三色图案的,亮白的丝纱料子,大开领,胸口上两点艳红点缀,下腹部一朵黑玫瑰盛开。叶紫香在妇联上班,妇联没有具体工作,也不像其他单位的男人那样喝茶看报纸。她们的兴趣点集中在交流房事经验上,经验各个相同,体会难以共享,她们就挤眉弄眼地互相揣摩对方的半截话,忽然噗噗哧哧的都笑了。笑得脸红红的,胸颤颤的,心甜甜的,那一定是心有灵犀了。叶紫香肥美壮硕,根据视觉原理,着衣应该是黑色为佳,或者竖条纹的深蓝深绿都可以,但是叶紫香嫌黑色调子冷,她喜欢大红的暖调子。后来她从时装杂志上发现了一款白底镶花的,就托人从香港买了一件,她一下子就爱上了,感慨香港人就是有创意,猜测着设计这款睡衣的人也是个善风月的。叶紫香有一张白里藏血丝的大脸,大脸上有两条黑线纹眉,嘴唇上反倒密匝匝的比眉毛还显。她不敢拔,自然也不能刮,她就重用粉底霜,再用红唇膏往宽里涂抹,红百黑三色集中在脸上,这样的脸在灯光里就显得格外灿烂。叶紫香说:“今晚上你要是不让它勃起,不变换花样来猛的,我吃了你!照答案填就是了,还看什么,冲澡去啊……”
     姚天河还是挺拔不起来,叶紫香就抓住他的男根又是拍打又是摇晃,后来总算有些脖起了,叶紫香就嗷嗷地叫着要他发威,还要他睁开眼睛看着。他在叶紫香的吆喝下换了几种姿势,结果越换姿势越无力,下边好不容易昂扬起来了,又在反复折腾中消软下去,吭吭哧哧地泄了身子,然后卷曲着抱头大睡。叶紫香烈火难消,晚上也不好再亮嗓子发脾气,便照着姚天河裆里踢了一脚,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坐了半夜,学校里传来上操声,才呼着酣声睡着了。姚天河早晨起来感到头昏沉沉的,随便热了热昨晚的剩饭,见叶紫香不理他,匆匆扒拉了几口,就提前到了班上,看见赵明镜比他来的还早,正翻着书做小抄。
     姚天河把自己的办公室门打开,按下饮水机的电源插头,拿着杯子去敲隔壁的房门。里边响起收拾书本的忙乱,赵明镜的嗓子有些哑了,沙沙拉拉的,说:“有事到办公室去,看不见我正忙吗?”姚天河说:“是我老赵,给你要点茶叶。”赵明镜脸上讪讪的表情,翻开的书本合上了,记了小抄的纸条藏头露尾地夹在书本里,往姚天河杯里捏茶叶时,还用眼角瞟了他一下,是那种急急恨恨的眼神。姚天河变戏法似地掏出几页纸,轻轻地铺到桌子上,说:“我猜了几道题,保你够分有把握。”赵明镜一下子就呆住了,看看题单,再瞧瞧姚天河的表情,他的手有点哆嗦,说:“你啥意思?”姚天河说:“我啥意思也没有,就是想让你考好。”赵明镜说:“你把我弄糊涂了,我考好对你有什么好处?二里取一,咱们是敌人啊!”姚天河挠头皮,端了水杯往门口走,又说:“时间紧了,你死背答案就行。”
     三天后上考场,姚天河又与赵明镜走了个对个,赵明镜给他弄出一副奇怪的脸相。姚天河说:“别犯寻思了老兄,没跟你使心眼,你就照那上面的填吧。”
     又是三天后公布成绩,赵明镜考了全市第一,公示栏里没有姚天河的名字。局里所有的人都不理解,连李局长都说原来是把姚天河估计过高了,他其实是灯明里露大蛋,全是影子胀的。来真的倒不如赵明镜,人家是叶里藏葡萄,偶尔露峥嵘,刮目也是应该的。姚天河也不辩解,照旧一脸的水静,只有赵明镜火烧火燎的,站站坐坐,扭腰转屁股,仿佛生了痔疮。许多人跟着起哄,吵嚷着要赵明镜请客,还要有海鲜大盘的。
     赵明镜设了个夜场,地点选在市招内餐厅,一共两桌安排在两个包间里,三个科室十一个人占一桌,局党组领导加办公室主任六个人占一桌。服务员花花小姐摆上瓜子甜点水果茶具,赵明镜示意再加一套,花花小姐说:“没错啊,六个人六套。”赵明镜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王主任与郑副局长之间,嘴里说着吃瓜子吃瓜子,转身出了屋,再回来时推推搡搡地架过来一个姚天河,说:“各位领导,我请了个酒陪。姚科长你看你,再说走我可真要生气了……”一桌子领导都纳闷,同在一个单位,谁有几把刷子谁都知道,姚天河哪是当酒陪的料,他能把场撑下来就算日天的本事了。再说,假如正科级算在这一桌,项目科的孙科长为什么没叫来?想想又有些明白了,两个人一块入考场,结果是一个败北一个胜,敢情是赵明镜显示绅士风度,给同事营造宽慰心境,这就很难得了。四个凉碟上来,酒斟满,勺筷摆齐,桌上的气氛就出来了。
     老规矩,先来了个三阳开泰,每人三杯见底干。接着推杯摸筷,一阵子生吞活咽猛吃海造,然后再续一杯叫做四季开花,全都干了。花花小姐又要把第五杯酒斟满时,姚天河脸上就挂了彩,拿手护着杯子左右躲闪。赵明镜绕过去在他肩上按一下,说:“斟上看着,喝不喝过会再说。对,斟上满上……”再回到自己位子上举起杯子,说:“感谢领导多年来对我的厚爱和栽培,虚话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我先进行第一个项目,从李局长开始,我依次敬各位领导,敬一圈陪一圈,先端后陪。李局长,我先喝为敬了。”下边是周吴郑三位副局长,也是先端后陪举杯敬,赵明镜都依次进行了。按惯例应该轮到办公室王主任了,但是中间隔着一个姚天河,李局长偷偷地笑,笑这个赵明镜毕竟历练上差些,开始安座就犯了官场里的大忌,看来这小子也就是个科级水平。
     赵明镜果然隔着姚天河站到了王主任身边,王主任应声碰杯,喝得吱吱有声,放下杯子冲赵明镜伸母指。最后是姚天河,赵明镜冲花花小姐挤挤眼,一把夺过酒壶,先把姚天河的杯子斟满,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两杯,一手一杯端着,看着姚天河点点头。说:“四季春为首,天河水常流。闲言碎语不多讲,一切都在酒里头。姚科长,领导面前咱们两个同辈献献丑,共同来个二郎担山。”说着碰杯,姚天河喝第二个时手有些抖,说:“我酒上真不行,第二个免了吧。”赵明镜不放杯也不坐,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姚天河,姚天河就喝了,喝得紫头血脸的。李局长好像咂摸出味来,说:“不对呀赵明镜,你们两个搞什么明堂?”王主任随声附和,也说:“是呀,你怎么灌起酒陪来了?明镜你乱了,得罚酒!”赵明镜嘿嘿地笑,说:“我认罚我认罚,让小妹妹花花代劳,全当是我罚自个了……”放下杯子又冲花花小姐挤眼,花花小姐接着回了一个眉眼,自己满满斟了一杯,举着溜出说词,说:“捧起酒杯手发抖,我给领导敬个酒。领导在上我在下,愿干几下干几下。”赵明镜击掌大乐,说:“好个‘愿干几下干几下’,有讲究啊,那就局长先上!”气氛再掀高潮,每个人脸上都挂了亮色。李局长当真喝了花花小姐的交杯酒,哈哈地笑着,说:“交杯酒我喝了,你得讲个故事。”王主任立刻跟着起哄,说:“既然是干上的诗,那就得讲个带干的!”
     花花小姐又弄出扭捏相,说:“你们喝着,我讲个听来的……”花花小姐说,有这样两口子,丈夫规矩老实,媳妇风流喜欢吃个零嘴。丈夫想方设法要管住媳妇,可是媳妇吃零嘴吃出了甜头,怎么管也管不住。丈夫实在没招了,干脆就来了个苯法,什么工作也不干了,天天在家守着盯着媳妇,意思是:我给你来个寸步不离,看你还能偷吃嘴不?媳妇呱呱地笑,说:你看也看不住的,还是乖乖地上班去吧。这一天,媳妇在家里修补床上的凉席子,凉席折坏了角,媳妇就把席子卷成个筒状,自己躬着腰在里边拿线连,说:你看准,我要干活喽。相好的男人是在门外等着的,听到里边发出暗号,悄悄地拨开门进去,也躬着腰钻到席子筒里,插个后庭花干了一阵,干完了又悄悄地溜出去。丈夫还在卧室床上坐着吸烟哩,媳妇说:我说管不住我吧,你偏管,你看,又干完了。撤了席子让丈夫看,丈夫看见媳妇的裤子果然是退下的,气的又是拍腚又是跺脚,说:什么活也不让你干了,你就在床上给我呆着。到了晚上,又有一个相好的男人来找,媳妇就把那人藏到床底下,又偷偷地放了一把水壶,然后上床睡了。过了一会,媳妇要下床撒尿,丈夫想,她要撒尿我总不能让她尿床上吧,说:你下床尿吧,我等着你。媳妇在床下边跟那人干得欢欢的,一只手却提了水壶往尿盆里倒,丈夫光听见哗哗的水响,以为媳妇一泡尿憋久了,就耐着性子等。媳妇干完了,一壶水也倒完了,上了床跟丈夫说:我刚刚跟一个酒厂的老板干完,你闻闻,下边还有酒味哩……几个人笑着说好啊好啊,李局长忽然咂摸着不对头,说:“好你个花花小姐,你把我们的嘴比成啥了!”抓起酒杯要往花花小姐的裙子上泼,花花小姐怪叫着转到赵明镜身后,酒场里就乱了。
     顶灯熄灭了,室内的光线柔和了许多,姚天河心里舒服了些,酒劲却跟着涌上来,肠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手也有些不好使唤,摸筷子的时候竟然忘了放在哪里。他知道自己过了量,想到卫生间里吐酒,又找不到离场的机会,难受的直想躺下。看着赵明镜的手伸到花花小姐的背心里,到底还是撑不住了,想说我去方便一下,站起来腿却是软的。赵明镜说:“姚科长你别急呀,下边还有节目哩。花花,你看姚科长等不及了,开始吧。”手在花花小姐的软肋上挠一把,又说:“各位领导是先看上集还是先看下集?连续剧怎么样?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是登险峰还是进仙人洞各位请便。”小姐花花作起羞花闭月女儿状,又被赵明镜挠得上窜下跳咯咯笑,笑的肚皮白白闪闪的,肚脐上还挂着响铃。说:“不要嘛不要嘛,你们都是饿虎,俺可对付不了嘛……”姚天河嘴里发出呕呕的响声,扶着墙找门,出了门却转到服务台,服务台以为他要结帐,他竟趴在服务台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已到了家里,看见叶紫香双手掐腰,扯着号子拿脚踢狗。
     狗是姚天河的属相,九十九元买的工艺品。
     “姚天河你要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闹到云彩眼里去!”
    (作者简介:
    陈进轩,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大专学历。曾任民办教师及菏泽学院中文系写作课教师。先后进修于南京大学作家班、北京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出席过全国第三届青年文学创作代表会议、山东省作协第六次代表会议。现为山东省郓城县文化馆创作干部。
    1980年在《安徽文学》发表第一篇小说,随后在《山东文学》、《时代文学》、《中国》、《当代》、《长城》、《黄河》、《绿洲》、《小说家》等文学杂志发表中篇小说《我们青春已过》、《梦中的黄河滩》、《陈氏祖谱》、《苇子园的女人》、《高家院》、《在那样的夜晚》、《遥远的风景》、《预言》、《诺言》、《赵王河》、《戏中人》、《我们把鲜花献给谁》等四十余部,三十多部是头题、二题。其中《苇子园的女人》、《高家院》、《我们青春已过》分别由《小说月报》、《小说选刊》、《新华文摘》转载;《苇子园的女人》被著名评论家雷达誉为“中国农村女人的绝唱”。《遥远的风景》被著名评论家谢咏赞为“鲁军入晋第一人”。出版个人专著《野蛮的婚配》、《苇子园的女人》、《长歌如诉》、《双奇记》、《预言》、《还乡》、《王乐义》七部。长篇报告文学《王乐义》由原山东省委书记张高丽作序,并翻译成维吾尔语再版。累计发表出版作品300多万字,并入选“中国当代实力派作家文库”。曾获国家级文学奖九次,省市级文学奖七次。2002年被菏泽市委、市政府命名为第五批专业技术拔尖人才;2007年由菏泽市委、市政府记个人三等功一次。)
    
    
    
    长篇正性小说《走出帷帐》第二章
    
     姚天河的个人愿望没有实现,前段时间传闻中层干部下乡挂职的消息滞后了一步,市委组织部考察了一批有学历的中青年科级干部,安排他们到市委党校进修,由省委组织部派人主讲构建和谐社会的理论探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含有提拔重用的目的。市资源开发局有两个人选,姚天河在其中,另一个是资源科的科长赵明镜,进修的名额只有一个,决定去成去不成的关键是考核成绩。赵明镜学识不如姚天河,局里的人都知道,要是真按成绩分数取舍的话,前期的考核答辩姚天河能过关,赵明镜就够呛。赵明镜自己也清醒这一点,他就很烦,说咱一烧香佛爷就调腚,言语间有恨组织部门脱裤子放屁的意思。不考吧失去机会,考吧,分数少了反而丢丑。心里杂杂乱乱的,把几大本参考书连墨水瓶一块儿从桌子上推下去,弄得稀里哗拉的,随后再捡起来,书页被墨水浸染了几片。索性几个办公室里胡乱串门,看见姚天河也是一脸的灰色,他说:“哥们,你是不是发愁没把握考全市第一名?”姚天河苦笑着摇摇头,说:“别闹别闹,我正烦呢。”
     姚天河心烦是真的,回到家脸上还挂着色,晚饭吃的猫舔食一样。叶紫香不理他,自己又吃又喝,还在嘴里咂出响声,放下碗筷走到梳妆台前,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扫描了一通,又回到饭厅里冲姚天河热热冷冷地笑。说:“哎,今晚上给我不?”姚天河说:“给你什么,工资卡在你包里放着?”叶紫香就高了嗓子,说:“姚天河你别装呆卖傻,你明明知道我不稀罕钱。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稀罕钱干什么?我三十风韵四十肉身不是用来数钱玩的,你说我要什么?人家哪个不是激情燃烧的岁月?老龄委的许主任两口子,一星期亲热了四次,人家多大岁数?五十多了!你呢,半死不活的你激烈过一次吗?你别弄得呲牙咧嘴的,不是让你上刀山!”姚天河推开饭碗,说:“你让我静一会行不行,我心里正烦。”叶紫香说:“我要是把你的烦解了呢?我知道你为啥烦,我就是能解你的烦,但是,你得答应我今晚上呼呼地火苗子冒。”姚天河说:“天底下还有能给别人解烦的?”叶紫香到卧室里拿过自己的包,唰唰地扯出几页纸,往姚天河面前一摔,说:“烦的是它不?给你掏来了,连答案一块的。美死你了姚天河!”
     姚天河瞪着眼看试题答案,叶紫香早已换了睡衣,是白红黑三色图案的,亮白的丝纱料子,大开领,胸口上两点艳红点缀,下腹部一朵黑玫瑰盛开。叶紫香在妇联上班,妇联没有具体工作,也不像其他单位的男人那样喝茶看报纸。她们的兴趣点集中在交流房事经验上,经验各个相同,体会难以共享,她们就挤眉弄眼地互相揣摩对方的半截话,忽然噗噗哧哧的都笑了。笑得脸红红的,胸颤颤的,心甜甜的,那一定是心有灵犀了。叶紫香肥美壮硕,根据视觉原理,着衣应该是黑色为佳,或者竖条纹的深蓝深绿都可以,但是叶紫香嫌黑色调子冷,她喜欢大红的暖调子。后来她从时装杂志上发现了一款白底镶花的,就托人从香港买了一件,她一下子就爱上了,感慨香港人就是有创意,猜测着设计这款睡衣的人也是个善风月的。叶紫香有一张白里藏血丝的大脸,大脸上有两条黑线纹眉,嘴唇上反倒密匝匝的比眉毛还显。她不敢拔,自然也不能刮,她就重用粉底霜,再用红唇膏往宽里涂抹,红百黑三色集中在脸上,这样的脸在灯光里就显得格外灿烂。叶紫香说:“今晚上你要是不让它勃起,不变换花样来猛的,我吃了你!照答案填就是了,还看什么,冲澡去啊……”
     姚天河还是挺拔不起来,叶紫香就抓住他的男根又是拍打又是摇晃,后来总算有些脖起了,叶紫香就嗷嗷地叫着要他发威,还要他睁开眼睛看着。他在叶紫香的吆喝下换了几种姿势,结果越换姿势越无力,下边好不容易昂扬起来了,又在反复折腾中消软下去,吭吭哧哧地泄了身子,然后卷曲着抱头大睡。叶紫香烈火难消,晚上也不好再亮嗓子发脾气,便照着姚天河裆里踢了一脚,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坐了半夜,学校里传来上操声,才呼着酣声睡着了。姚天河早晨起来感到头昏沉沉的,随便热了热昨晚的剩饭,见叶紫香不理他,匆匆扒拉了几口,就提前到了班上,看见赵明镜比他来的还早,正翻着书做小抄。
     姚天河把自己的办公室门打开,按下饮水机的电源插头,拿着杯子去敲隔壁的房门。里边响起收拾书本的忙乱,赵明镜的嗓子有些哑了,沙沙拉拉的,说:“有事到办公室去,看不见我正忙吗?”姚天河说:“是我老赵,给你要点茶叶。”赵明镜脸上讪讪的表情,翻开的书本合上了,记了小抄的纸条藏头露尾地夹在书本里,往姚天河杯里捏茶叶时,还用眼角瞟了他一下,是那种急急恨恨的眼神。姚天河变戏法似地掏出几页纸,轻轻地铺到桌子上,说:“我猜了几道题,保你够分有把握。”赵明镜一下子就呆住了,看看题单,再瞧瞧姚天河的表情,他的手有点哆嗦,说:“你啥意思?”姚天河说:“我啥意思也没有,就是想让你考好。”赵明镜说:“你把我弄糊涂了,我考好对你有什么好处?二里取一,咱们是敌人啊!”姚天河挠头皮,端了水杯往门口走,又说:“时间紧了,你死背答案就行。”
     三天后上考场,姚天河又与赵明镜走了个对个,赵明镜给他弄出一副奇怪的脸相。姚天河说:“别犯寻思了老兄,没跟你使心眼,你就照那上面的填吧。”
    又是三天后公布成绩,赵明镜考了全市第一,公示栏里没有姚天河的名字。局里所有的人都不理解,连李局长都说原来是把姚天河估计过高了,他其实是灯明里露大蛋,全是影子胀的。来真的倒不如赵明镜,人家是叶里藏葡萄,偶尔露峥嵘,刮目也是应该的。姚天河也不辩解,照旧一脸的水静,只有赵明镜火烧火燎的,站站坐坐,扭腰转屁股,仿佛生了痔疮。许多人跟着起哄,吵嚷着要赵明镜请客,还要有海鲜大盘的。
     赵明镜设了个夜场,地点选在市招内餐厅,一共两桌安排在两个包间里,三个科室十一个人占一桌,局党组领导加办公室主任六个人占一桌。服务员花花小姐摆上瓜子甜点水果茶具,赵明镜示意再加一套,花花小姐说:“没错啊,六个人六套。”赵明镜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王主任与郑副局长之间,嘴里说着吃瓜子吃瓜子,转身出了屋,再回来时推推搡搡地架过来一个姚天河,说:“各位领导,我请了个酒陪。姚科长你看你,再说走我可真要生气了……”一桌子领导都纳闷,同在一个单位,谁有几把刷子谁都知道,姚天河哪是当酒陪的料,他能把场撑下来就算日天的本事了。再说,假如正科级算在这一桌,项目科的孙科长为什么没叫来?想想又有些明白了,两个人一块入考场,结果是一个败北一个胜,敢情是赵明镜显示绅士风度,给同事营造宽慰心境,这就很难得了。四个凉碟上来,酒斟满,勺筷摆齐,桌上的气氛就出来了。
    老规矩,先来了个三阳开泰,每人三杯见底干。接着推杯摸筷,一阵子生吞活咽猛吃海造,然后再续一杯叫做四季开花,全都干了。花花小姐又要把第五杯酒斟满时,姚天河脸上就挂了彩,拿手护着杯子左右躲闪。赵明镜绕过去在他肩上按一下,说:“斟上看着,喝不喝过会再说。对,斟上满上……”再回到自己位子上举起杯子,说:“感谢领导多年来对我的厚爱和栽培,虚话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我先进行第一个项目,从李局长开始,我依次敬各位领导,敬一圈陪一圈,先端后陪。李局长,我先喝为敬了。”下边是周吴郑三位副局长,也是先端后陪举杯敬,赵明镜都依次进行了。按惯例应该轮到办公室王主任了,但是中间隔着一个姚天河,李局长偷偷地笑,笑这个赵明镜毕竟历练上差些,开始安座就犯了官场里的大忌,看来这小子也就是个科级水平。
     赵明镜果然隔着姚天河站到了王主任身边,王主任应声碰杯,喝得吱吱有声,放下杯子冲赵明镜伸母指。最后是姚天河,赵明镜冲花花小姐挤挤眼,一把夺过酒壶,先把姚天河的杯子斟满,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两杯,一手一杯端着,看着姚天河点点头。说:“四季春为首,天河水常流。闲言碎语不多讲,一切都在酒里头。姚科长,领导面前咱们两个同辈献献丑,共同来个二郎担山。”说着碰杯,姚天河喝第二个时手有些抖,说:“我酒上真不行,第二个免了吧。”赵明镜不放杯也不坐,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姚天河,姚天河就喝了,喝得紫头血脸的。李局长好像咂摸出味来,说:“不对呀赵明镜,你们两个搞什么明堂?”王主任随声附和,也说:“是呀,你怎么灌起酒陪来了?明镜你乱了,得罚酒!”赵明镜嘿嘿地笑,说:“我认罚我认罚,让小妹妹花花代劳,全当是我罚自个了……”放下杯子又冲花花小姐挤眼,花花小姐接着回了一个眉眼,自己满满斟了一杯,举着溜出说词,说:“捧起酒杯手发抖,我给领导敬个酒。领导在上我在下,愿干几下干几下。”赵明镜击掌大乐,说:“好个‘愿干几下干几下’,有讲究啊,那就局长先上!”气氛再掀高潮,每个人脸上都挂了亮色。李局长当真喝了花花小姐的交杯酒,哈哈地笑着,说:“交杯酒我喝了,你得讲个故事。”王主任立刻跟着起哄,说:“既然是干上的诗,那就得讲个带干的!”
     花花小姐又弄出扭捏相,说:“你们喝着,我讲个听来的……”花花小姐说,有这样两口子,丈夫规矩老实,媳妇风流喜欢吃个零嘴。丈夫想方设法要管住媳妇,可是媳妇吃零嘴吃出了甜头,怎么管也管不住。丈夫实在没招了,干脆就来了个苯法,什么工作也不干了,天天在家守着盯着媳妇,意思是:我给你来个寸步不离,看你还能偷吃嘴不?媳妇呱呱地笑,说:你看也看不住的,还是乖乖地上班去吧。这一天,媳妇在家里修补床上的凉席子,凉席折坏了角,媳妇就把席子卷成个筒状,自己躬着腰在里边拿线连,说:你看准,我要干活喽。相好的男人是在门外等着的,听到里边发出暗号,悄悄地拨开门进去,也躬着腰钻到席子筒里,插个后庭花干了一阵,干完了又悄悄地溜出去。丈夫还在卧室床上坐着吸烟哩,媳妇说:我说管不住我吧,你偏管,你看,又干完了。撤了席子让丈夫看,丈夫看见媳妇的裤子果然是退下的,气的又是拍腚又是跺脚,说:什么活也不让你干了,你就在床上给我呆着。到了晚上,又有一个相好的男人来找,媳妇就把那人藏到床底下,又偷偷地放了一把水壶,然后上床睡了。过了一会,媳妇要下床撒尿,丈夫想,她要撒尿我总不能让她尿床上吧,说:你下床尿吧,我等着你。媳妇在床下边跟那人干得欢欢的,一只手却提了水壶往尿盆里倒,丈夫光听见哗哗的水响,以为媳妇一泡尿憋久了,就耐着性子等。媳妇干完了,一壶水也倒完了,上了床跟丈夫说:我刚刚跟一个酒厂的老板干完,你闻闻,下边还有酒味哩……几个人笑着说好啊好啊,李局长忽然咂摸着不对头,说:“好你个花花小姐,你把我们的嘴比成啥了!”抓起酒杯要往花花小姐的裙子上泼,花花小姐怪叫着转到赵明镜身后,酒场里就乱了。
     顶灯熄灭了,室内的光线柔和了许多,姚天河心里舒服了些,酒劲却跟着涌上来,肠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手也有些不好使唤,摸筷子的时候竟然忘了放在哪里。他知道自己过了量,想到卫生间里吐酒,又找不到离场的机会,难受的直想躺下。看着赵明镜的手伸到花花小姐的背心里,到底还是撑不住了,想说我去方便一下,站起来腿却是软的。赵明镜说:“姚科长你别急呀,下边还有节目哩。花花,你看姚科长等不及了,开始吧。”手在花花小姐的软肋上挠一把,又说:“各位领导是先看上集还是先看下集?连续剧怎么样?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是登险峰还是进仙人洞各位请便。”小姐花花作起羞花闭月女儿状,又被赵明镜挠得上窜下跳咯咯笑,笑的肚皮白白闪闪的,肚脐上还挂着响铃。说:“不要嘛不要嘛,你们都是饿虎,俺可对付不了嘛……”姚天河嘴里发出呕呕的响声,扶着墙找门,出了门却转到服务台,服务台以为他要结帐,他竟趴在服务台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已到了家里,看见叶紫香双手掐腰,扯着号子拿脚踢狗。
     狗是姚天河的属相,九十九元买的工艺品。
     “姚天河你要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闹到云彩眼里去!”
    
    长篇正性小说《走出帏帐》第四章
     花子荣几天没见到姚天河,他拨通了姚天河的手机,说:“你还活着吗伙计,我听说你考了个倒数第一名,行啊你!”姚天河说:“你长了一对驴耳朵。”花子荣说:“这年头,臭比香出名快。恭喜你伙计,你要成名人了。”姚天河又去找花子荣,花子荣又拿出了烟酒糖茶,姚天河说:“不嫌我碍你事了?”花子荣嘿嘿地乐,说:“下午刚完了一个活,晚上舍命陪君子,不安排活了。”姚天河喝了一口茶,茶叶梗塞到牙缝里,他顶着舌尖吐出去,说:“你是没脸没皮的公猪,不怕给你磨断了!”花子荣嗑瓜子,噗噗地吐着瓜子皮,说:“世间没有多余的人才,老天爷最公道,给男人身上多安了一节就是让他劳动干活的。我多用是能者多劳,再说,咱也不能让人家扫兴而归嘛。”
     花子荣也有再婚的念头,但是他不急于求成,他与每一个造访的女人上床,完事后既不说接着谈,也不说分手两清,女人再来找他,他还是开门见山,脱裤子就弄,弄了再说。有几个女人明明知道花子荣是看见阴天盼下雨,雨点一落盼晴天,跟他讨不出结果来,悻悻地拧自己的屁股,拧得青青红红的,抱怨说女人就这么贱吗,价还没谈哩先让鳖孙日的花子荣弄了个腰酸。花子荣说:“你说颠倒了一个字,不是鳖孙日的,是日鳖孙的。”女人就红了脸,追着花子荣要打,花子荣张着手去捂女人的奶子,女人又咯咯地笑了,笑得汪出两眼泪水,叹口气,说:“姓花的,你说我咋恨不起来你?”花子荣说:“我要犯了死罪,枪毙的那天我给你打电话。”女人说:“你要死了还缠着我?”花子荣说:“你带个方便兜把我那根圣物割回去呀,想用时一叫我的名字,立马它就跳起来了。”女人就揪住了姚天河的男根,作出张口咬的架势,说:“你的嘎嘎好是好,就是少了半拉头,能用不能想。”花子荣就消了火,脸上讪讪的,嘻嘻哈哈地笑着,提上裤子再不让女人看。
     花子荣很少按正点上下班,市委政府两大院里他已经调换了三四个单位,他原来也有个仕途理想,是宁当鸡头,不作凤尾,不管单位大小,要当就当一把手。可是花子荣仕途不畅,无论他在哪个单位,组织上就是不给他当鸡头的机会,他似乎永远只能是个大头兵。大头兵就大头兵吧,花子荣想明白了,知道自己喜欢往女人怀里钻,这一辈子组织上是不会抬起他了,干脆就来了个吊儿浪当做皇上,稀里糊涂弄娘娘。上了班也没个正形,不是要给领导讲荤段子,就是跑到有女人的办公室里说笑话,大错误却是不犯的。大错不犯,小错不断,难倒公安,气死法院。花子荣真正达到了高境界,多少人还羡慕他,却又学不来。一是学不来他的脸皮,二是学不来他的泼皮,要学也只能学在皮毛上,学着做就挨熊受批,而花子荣无论怎么出洋相,倒从来没有哪一位领导撂着脸子训过他。如果只是这样死皮赖脸倒也罢了,顶多算个二三流的混混,巧的是,花子荣有一个多年没音讯的姑妈,忽然从美国来了信,信是寄到统战部的,打听市里有没有一个叫花子荣的。花子荣接上了美国姑妈的关系,突然间又成了富家子弟,大把的美元在口袋里装着,吃呀喝呀玩呀,没有他不敢花的钱,没有他不敢说的话,没有他不敢热闹的地方,见了统战部的领导也是拍肩膀喊哥们,领导竟然不恨他,还把他调到统战部。花子荣不打算再换单位了,他已经成了统战部不挂衔的大爷,去早去晚没谁过问,上班不上班没谁管他,高兴了就拉着部长喝个烂醉。花子荣一天一天地滋润着,蜜蜂一样从这个花丛飞到那个花丛,只要花不枯萎,他就一天天欢乐着。
     花子荣最后确定了三个最铁的女人,一个是虎月秀,一个是牛玉兰,还有一个姚天河见过的祝云云。三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大一岁,最大的虎月秀比花子荣小七岁,花子荣分别叫她们小七小八小九。三个女人都恼,猪牛虎一个比一个厉害,说姓花的你是不是还有七十七八十八九十九?花子荣戏称自己家里是动物世界,扬言要让赵忠祥来直播他的节目。姚天河说:“那个祝云云是怎么回事,我见她来过许多次的?”花子荣说:“不过我一点也不厌烦她,你说怪不怪老弟,她越不粘我我越丢不下她。”
    祝云云是跟花子荣同一天离的婚,一个儿子判给了男方,离婚的第三天她来找花子荣,花子荣要出去买菜,祝云云却变戏法似地从包里拿出了两荤两素四样菜,花子荣就上下地打量祝云云,说:“办完手续我就后悔没往你包里塞名片。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祝云云说:“你知道猫鼻子是作什么用的吗?”花子荣放下酒杯到了卧室里,忽然惊惊诧诧地说:“我床上的花怎么没了?”祝云云解着扣子跟到屋里,脱光了躺到床上,说:“这不是吗?”花子荣看见她两腿分得很开,上去偏偏不下真功夫,蜻蜓点水似地故意撩拨她,把个祝云云撩拨的又扭又摇,脸上却是失望的神色。正要消火,花子荣忽地发一声吼,发疯发狂地使出了崩山的招式,足足弄了半个小时,威风依旧不减,把个祝云云推搡得如水如泥。祝云云就哭了,说:“亲娘哎,我前十年白活了……子荣哥,你叫我当了一回真女人。”
     祝云云的前夫有个怪毛病,两个人在一起时,三五天也能对付一次,尽管每次都是不腥不淡,毕竟露水也是湿的,只是不能出发,出发月把二十天的回来,反倒不能干房事了。祝云云猜他是在外边眠花宿柳的,出发回来两口子必定要吵吵嚷嚷闹一场,偏偏丈夫又是个企业上的外销经理,出发是随时都有的。两个人由暗吵到明吵,由小闹到大闹,终于闹到了法庭。丈夫也想明白了,与其荒着自家的田地,倒不如扔了不种,按下手印后长出一口气,说:“你现在没地界了,想撒欢就撒欢吧,八九年的夫妻算我欠你的了。”祝云云又想起他的好处,说:“爹娘给个肉身子,总要做一回真女人的,你也别怪我。”前夫还要张罗一顿分手饭,祝云云推辞了。
     祝云云每次都是第五天来找花子荣,不多不少,准时准点,来了就冲花子荣笑笑。花子荣说:“接着?”祝云云说:“接着。”两个人就到了床上,足兴之后再说几句话,然后祝云云先下床穿衣,把花子荣的替换衣服洗了,地面扫了,碗筷杯子归置了,把个家收拾的横是横竖是竖,再婚过日子的话却一句也不说。一切齐整了,花子荣说一句:“走啊?”祝云云应一句:“走了。”第五天再来,依然如此。有一次花子荣问祝云云,说:“你也不往我下身看,头上是少半拉的,你从没嫌过短?人家说女人弄这事,不怕粗短,就怕细长,你是不怕我的了?”祝云云伸手捂住了花子荣的嘴,红了脸说:“这种事干得说不得,你别张口闭口地挂在嘴上,本来就是个没胳膊没腿的,少个头脸啥要紧!”一句话把花子荣说得通体大悦,把祝云云推到外屋地,让祝云云两手撑住椅子,自己从后边拥着,折腾得猛猛烈烈,把个椅子推得咯噔咯噔满屋子跑。二进宫倒比第一次添了乐趣,个把钟头不疲不软,最后还是祝云云喊着腰断了腰断了,花子荣才搂抱着祝云云坐到沙发上,挑着拣着说些欢乐话。
     没有女人来的时候,花子荣会掏出电话本来,一页一页地翻着看。他把每个上过床的女人都记上联系电话,看着电话号码他能记起这个那个的音容笑貌,甚至于哪个是胸口上长了寤子的,哪个头发上会落头皮屑。还有,谁的脚是细细长长的,谁的又是扁平的。有过交往但没有上过床的,他也要记下来,这之中就分了要不要上床,是主动勾她,还是等着她上门。花子荣自信他是有勾魂眼的,凡是他想要的女人,是没个勾不来的,除非他不想勾。花子荣还有一个体会,那就是现在的女人都是等着要男人勾引的,你不勾引她,或者看见她显不出兴趣,规规矩矩地跟她相处,她反倒会悻悻的烦恼你,厌恶你。你要勾引了她,挑弄了她,她虽然脸面上作出这样那样的正经,心里却是恨不得你立刻就扒了她的裤子,勾引一次她能跟你亲近大半年。比如牛玉兰,他和她是坐同一辆车同一排座去省城的,到返回时还是同一辆车同一排座,牛玉兰去时就要靠近花子荣的,还找了许多话说,花子荣只是拿了鼻子哼哼。回来时牛玉兰坐下就一连说了好几句巧,拿出饮料让花子荣喝,还要借着打磕睡往花子荣身上靠。花子荣不喝也不说话,拿了手推搡牛玉兰的头,牛玉兰脸上就显出烦恼的样子,挥舞着拿手驱赶花子荣口中的烟雾。花子荣偏偏一支接一支地吸,把个牛玉兰呛得吼吼的,半截子里程再不理花子荣。车到站了,花子荣借着伸手拿包的架式在牛玉兰肩上捏了一下,牛玉兰噗哧笑了,说着笑着跟花子荣到了家里。花子荣弄了她,她乐颠颠的,下次来时还给花子荣带了些瓜果点心。当然,花子荣是很少主动勾引女人的,更多的时候是等着女人主动勾引他,如果哪个女人是他不想勾又主动上门的,他就会变着法子拨弄人家的火,到了床上偏偏下露水似的不用真本事,惹得人家怨怨哀哀地叫喊,他就在那样的喊叫声里大喜大乐。花子荣的电话本上还有几个是眼谗着不知道手机号码的,他就在上面画了图像,有的画个手指,有的画几缕头发,也有的干脆只画个小嘴巴,自己心里倒是有数的。
     花子荣天天生活在百花丛里,他说:“天河老弟,你说我前世是不是欠这些女人的?现在的女人也真是怪了,逼着我完成百人指标的!”说着还要翻电话本清点人数,笑的舌头吐出老长。
     姚天河挥手打掉了花子荣的电话本,说:“你离婚的目的就是为了当蜜蜂?蜜蜂还有个冬雪天歇窝的时候,你是四季不分了。单位里怎么评价你,还是注意点好,总不能这样浪当一辈子。”
     花子荣就把茶几上的烟抓过来扔到沙发上,说:“姚天河你会说句人话不?我好心好意地把你邀来躲灾荒,你倒损起我来。我怎么浪当了?我们是各取所需,说不上谁吃亏谁沾光,那么多女人对付我一个,我容易吗我?退一万步说,到班上也是屁事没有,除了嗑牙聊天就是上网看黄片。有关系的忙着拱门子升迁,会经商的占着公家的电话谈生意。我呢,一不能升官二不会作买卖,再不让我钻花丛我弄啥?跟你一样考十五分当晕蛋?”
     姚天河说:“你舅舅是市长助理兼公安局长,现成的关系,你的门口朝天开哩。”
    花子荣就灰了面孔,说:“你不提我舅舅好不好?我比他小十岁,他上中学了还让我背他的书包。寒假里我跟他睡通铺,他把被窝尿湿了,就让我跟他换头睡。要不是杀死外甥也要偿命,他敢拿手枪嘣了我,还管我的事?”花子荣这样评价当着公安局长的舅舅,其实是没有恶意的,他知道舅舅是关心着他的,尽管时不时地会骂他几句。他还知道舅舅也有几个情人的,舅舅弄情人从来不花家里的钱。但是,快说到这一节时,他还是闸住了。
     姚天河说:“又吃肉撇腥哩,你喝的茅台酒吸的大中华烟是风刮来的?你花过自己的钱吗?你一天一包大中华就是六十多,你一月的工资是多少?”
     花子荣又嘿嘿地笑了,说:“说你哩,你揭我的老底干什么?你那一节肠子我知道是什么颜色,小心叶紫香把你那根物件割下来当香肠喂猫!
     姚天河的脸暗下来,低声说:“要是到省里进修我一准考第一名。老花,你个王八蛋该不会出卖我吧?”
     花子荣又嘿嘿地笑,说:“天河老弟,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叶紫香身上就没当过一次武二郎?我告诉你姚天河,要是叶紫香摸清了你是故意操蛋,她能把你劁了!”
    姚天河不想再提考试的事,转了话头又问花子荣:“下乡的事怎么没动静了,上头对加强新农村建设提得很响?老花,你在市委院里消息灵通,有风声你得给我打招呼。”
    花子荣说:“还是搞你的文化旅游开发规划去吧,搞成了我给咱们市里当形象大使,说不定还挂几个外来妹的。说真的伙计,你还真得想办法对付叶紫香,时间长了没个好。”
     姚天河摇着头摆手,说:“我又没有权力下文立项,写出来的报告只是文字,再忙活也是务虚。务虚的事我干得太多了,我总不能一辈子光务虚吧。”说着又激动起来,红着脸看花子荣,花子荣嘿嘿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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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3 19:09:02  更:2021-07-13 20:5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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