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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三季网剧剧本《少年狼》寻出版(连载)[第1页]

作者:上房揭瓦BY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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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季网剧剧本《少年狼》寻出版

    原创剧本,请勿偷盗,已经申请了版权保护
    寻出版,寻影视资方
    导演、编剧请勿扰

    故事梗概:
    作品简介一(79字)
    父母离婚,少年被母亲带回农村姥姥家生活。开矿场的姥姥家家风残暴凶狠,崇尚狼性。少年在拳脚和计谋,亲情和爱情,社会和学校,在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之间逐渐成长。

    作品简介二(472字)
    晓鹏父母离婚,和重病的母亲回到乡下姥姥家。姥姥一家家风彪悍,为了锻炼他的男子汉性格,在半夜,姥姥把他一个人留在有狼出没的深山。能打好斗的大舅不断鼓励他去和地痞流氓打架。善于奔跑和行事踩点儿的二舅开着摩托带着他奔跑。哑巴三舅教授给他开锁偷盗技能。阅男人无数的小姨则教授他察言观色。重病的母亲用母爱温柔关怀着他,却又担心他会被家人带上歧途。
    在这样彪悍的家庭下成长的晓鹏性格阴郁坚强,却又善良和单纯。姥姥带他见识了狼的残暴,母亲则给他讲了她小时候看到的母狼保护狼崽的故事。一方面,不断发育的身体被舅舅们各种磨练。另一方面,强悍的姥姥、好斗凶狠的三个舅舅、泼辣的小姨,还有善良的母亲不断影响着他的思维。晓鹏在好与坏,对与错中纠结着成熟起来。
    姥姥这家在这个村子属于史上大户,姥爷涉黑被关进监狱。为了维护矿场利益,姥姥一家人和车匪路霸、黑饭店、流窜犯罪团伙斗争。晓鹏在学校遇到了爱情,遇到了校内校外的凌霸。曾经因为贪污矿场款项被迫离开的前村长李泓达带着儿子们回村抢夺矿场。在两大家族的斗争中,李家被打败,姥姥家守住了矿场。然而,暴力真的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吗?

    
    《少年狼》第一季剧本

    故事梗概一(79字)
    父母离婚,少年被母亲带回农村姥姥家生活。开矿场的姥姥家家风残暴凶狠,崇尚狼性。少年在拳脚和计谋,亲情和爱情,社会和学校,在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之间逐渐成长。

    故事梗概二(472字)
    晓鹏父母离婚,和重病的母亲回到乡下姥姥家。姥姥一家家风彪悍,为了锻炼他的男子汉性格,在半夜,姥姥把他一个人留在有狼出没的深山。能打好斗的大舅不断鼓励他去和地痞流氓打架。善于奔跑和行事踩点儿的二舅开着摩托带着他奔跑。哑巴三舅教授给他开锁偷盗技能。阅男人无数的小姨则教授他察言观色。重病的母亲用母爱温柔关怀着他,却又担心他会被家人带上歧途。
    在这样彪悍的家庭下成长的晓鹏性格阴郁坚强,却又善良和单纯。姥姥带他见识了狼的残暴,母亲则给他讲了她小时候看到的母狼保护狼崽的故事。一方面,不断发育的身体被舅舅们各种磨练。另一方面,强悍的姥姥、好斗凶狠的三个舅舅、泼辣的小姨,还有善良的母亲不断影响着他的思维。晓鹏在好与坏,对与错中纠结着成熟起来。
    姥姥这家在这个村子属于史上大户,姥爷涉黑被关进监狱。为了维护矿场利益,姥姥一家人和车匪路霸、黑饭店、流窜犯罪团伙斗争。晓鹏在学校遇到了爱情,遇到了校内校外的凌霸。曾经因为贪污矿场款项被迫离开的前村长李泓达带着儿子们回村抢夺矿场。在两大家族的斗争中,李家被打败,姥姥家守住了矿场。然而,暴力真的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吗?


    
    第一章:阴鬼大舞 火烧棺尸

    一(日,高家院内,阴)
    “言时较阳,春歌以乐,下秧成舞,扭躯为祀。”扭秧歌作为北方民间舞蹈活动,从旧时只是插秧时期的祭祀活动已经演变为节日狂欢,甚至红白喜事的必演节目。在锣鼓、唢呐等吹打乐器的伴奏下,扭秧歌的舞者扮成各种人物,手持扇子、手帕或彩绸等物器道具起舞。

    在华北一些农村,配合红白喜事,舞者装扮的各色人物又有不同。喜事扭秧歌,要扮成月老、媒婆,还有些扮成结婚男女,舞蹈跳起来喜气洋洋,甚至还有搞笑和色情的舞蹈动作娱乐大众;而白事扭秧歌,大多扮成判官、无常、孟婆等阴间形象,舞蹈中带有招魂、引路、转世等隐喻。农村的红白喜事,从请的秧歌队规模上就能判断出东家的财力和在村中的势力程度。

    这家院墙高筑,院内鼓号吹丧,扮成阴间鬼神的几个扭秧歌的人正在挥舞道具狂扭跳舞。扮成阎王的大汉身材高大,黑彩涂脸,红袍披身,挥舞判官笔,一头散发随着身子的扭动四散狂舞。异常高大健壮的身材,扭动着夸张的幅度动作,带动四散飘洒的长发,加上狰狞的油彩面妆,无不让人感觉到恐怖张狂和阴气瘆人。

    黑白无常两个扮相者,分着黑白长袍,带着纸糊的高帽,喜怒的油彩面妆,手持哭丧棂棒,身形扭动着鬼魅。

    孟婆装扮者明显是一个女子,一边随着鼓号声扭动身体,一边不停地撒着手中葫芦勺中的清水,暗示着抹去生平记忆,快速投胎转世。

    只是那个装扮成引路童子的少年,舞技显得僵硬,画了浓彩的面部隐约有不情愿的表情。

    白事东家直系亲属在灵位旁披麻戴孝,好像因为悲痛或是疲惫,已经面无表情的或呆坐或站立一旁。甚至有一个坐着的肥胖的中年女子在如此喧闹的环境中侧头打鼾。唢呐和大鼓在院中两侧,五个舞者围绕着院中间的棺材一边环绕一边努力扭动着。院门外东家旁系亲属正在或是答谢安排前来吊孝的乡亲,或是正在准备抬棺上路的物件。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就是一个家族庞大、有钱有势的农家丧事。

    鼓点突然变得急促,一声刺耳的号声,突然偏离律点,好像行动暗号。黑白无常舞者急速靠近院门,关门上栓。孟婆女舞者突然把手上葫芦勺中的水泼向灵位旁众人,众人闪躲之时,高大的判官扮相者突然用手中的粗长判官笔砸碎灵位上老爷子的黑白遗像。

    正在众人由惊讶转为愤怒的同时,判官已经用判官笔撬开了本已钉死的棺材盖,把棺材盖向地上一抛,然后纵身跃上棺材,脚踩棺材两沿,狂笑着冲着棺材里的尸体大喊:“高老爷子,我们段家兄弟前来送你一程。”喊罢,竟然掏出胯下之物,尿向棺中死者。

    在这片极其看重仪式尊重感的土地上,可以说再也没有如此恶劣的对白事家属的侮辱了。披孝的几个死者儿子怒吼着冲了过来,黑无常猛的挥动哭丧棒击打在跑在前边一个着孝衣的汉子头上。本应该是纸糊的哭丧棒居然是根外糊碎纸的木棒,击打到汉子头上,瞬间鲜血激飞,汉子捂着头倒在地上。那边白无常也挥棒打倒两人。黑白无常挥舞着手中棒子挡在棺材前,众人一时不敢上前。院子里嘈杂打斗声四起,院外众人已经听到院内声音不对劲,不停的击打着已经上了门栓紧闭的院门。

    站在棺材上的披头散发判官大汉撒完尿,一声大喝:“高老头,吃了我这胯下水,让你在阴间也抬不起头!哈哈哈!”说完如同一只猛虎般跳下来加入战团。虽然人数占优,东家的几个汉子没有防备,手里没有家伙,竟然被判官和黑白无常三个壮汉打的东倒西散。扮成引路童子的少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激战混乱。

    孟婆扮相的女子冷笑着把另一装着“孟婆汤”的水袋拿起,把其中的液体撒进棺材。竟是一股刺鼻的汽油味道,拾起掉落还未熄的烛台,扔进棺材,瞬间棺材里火光冲天。竟然将死者肉身露天火化了!

    女子冷笑道:“还想埋尸还魂?今天我就让你魂灭散天!”

    虽然已有火化法律规定,但是在北方传统边远地区,一些封建思想依旧信仰着土葬才能转世投胎,有钱有势的家户上下打点,经常丧事土葬。而如此露天将死者尸体焚烧,可以说是对死者和其家属不共戴天般的侮辱。

    被打散的亲生儿子们怒不可遏的又冲了上来,有的已经找来棍棒,有的已经打开院门,院外一帮白事亲戚后生们也怒吼着的围了过来。这几个捣乱惹事的秧歌扮者迅速朝向后门冲去。阎王拌者在最后面压阵,一根铁制判官笔挥舞起来,打的冲在前边的汉子们头破血流,东倒西歪。



    二(日,高家院外,阴)
    北方农村大院门一般做为主要出入门口,朝南。正房中间是堂厅,堂厅的门作为后门,向北。孟婆女打开后门,黑白无常、引路童子,最后判官依次从后门逃出。判官顺手关上后门,用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大木支上。里面愤怒的众人不停的砸门,铁门哐哐只晃,眼看随时就要被砸开。

    后门处有一辆事先准备好的吉普车和一辆摩托。孟婆女跳上吉普车发动起来,判官大汉和白无常迅速跳进车内。黑无常跳上摩托,迅速启动。跑到最后的那个扮成引路童子的少年正要跨上摩托后座,黑无常却故好像意似的没等他上车先一步启动。

    与此同时,本被关闭的铁门迅速被里面的人群砸开。惊慌失措的少年在后面一群愤怒的白事家属的追逐中,拼了命的向前跑,不停的冲开摩托的大汉喊:“二舅,二舅,我还没上车,等等我!”

    少年的二舅,也就是黑无常扮者把摩托减速,等到奔跑的少年的手快要抓住摩托后座的时候突然又故意加速,少年再次脱手。惊慌失措的少年在被愤怒的众人追赶下渐渐体力不支。摩托上的黑无常嘿嘿嘿的阴笑,恰似索命无常鬼笑声瘆人,前边驾驶吉普车的女子从后视镜中看着后边面露鬼魅般的冷笑,旁坐上的长发判官则是哈哈哈的狂笑不已。

    奔跑中的少年内心惊慌崩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身后挥舞着棍棒铁锹的愤怒众人在尘土飞扬中急至。倒地的少年绝望的向前伸出手高喊:“舅舅、小姨,救我啊!”忽然,没有摸净油彩、夹杂着汗水和尘土的脸上,神色由绝望变成愤怒,烟尘中,眼神中似是闪出一道寒光。少年猛的起身。


    出片名“少年狼”
    日落东方,乌云翻滚,乾坤倒转。少年由跌倒到奔跑、愤怒的众人倒退着挥舞着手中器具、黑白无常由车中倒跳到车外、孟婆由后门回退到屋中。棺材里的火苗减弱,洒出的汽油汇入到孟婆手中的水袋中。尿水由棺材里回退到判官下体、披麻戴孝的众人面部由惊慌愤怒转回疲惫麻木,引路童子的笨拙舞蹈中在倒退。

    一座村庄中的上空,月亮降落,太阳由西边的山脉中升起。整个村庄日落星升,故事似是倒转了光阴。一辆长途大巴中,稚嫩的少年面无表情,疲惫的把头依偎在身边的母亲肩上。
    (倒放影像中出主创演职人员表)
    三(日,乡间公路,阴)

    乡村公路,路旁荒田几许,本应到了收割的季节,却早已不见漫天金黄待割的收获景色。在工业基建和乡镇城市化的时代浪潮下,乡村青壮年早已弃农进城务工,农田耕地正在日渐减少和荒弃。

    长途大巴在一个小叉口靠站停下,母子二人下车。公路和小道的岔口处竖着一个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字“狼堡村”。母子二人扛起两个大包走向远处的村庄。少年肩膀瘦弱,走两步就忍不住放下包裹。母亲也似身体有恙,不停的停歇。

    母亲看着乡路两旁的景色,不禁说到:“快二十年了啊,老家有些变化,但又还是那么熟悉。”少年看着母亲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久违的故乡空气。

    母亲轻轻哼起儿时的山歌,声音由轻哼到响亮,仿佛又回到了扎着小辫子,穿着小花棉袄的少年时代:
    滦河水旁乱石山嘿
    谁家媳妇谁睇娃哎
    毛驴悠悠回娘家啊
    一曲铺满望乡路呦
    。。。


    四(日,段家院内,阴)
    狼堡村的段家正在院子里摆桌请客。村里有头有脸的乡亲们都在院子里喝酒吃菜。北方乡村还保留着一些传统陋习,男人们在酒桌上喝酒吃菜聊天,女人们只能在灶膛间做饭端菜。

    可是这里五六张摆在院子里的酒桌上却有两个女人分坐两个桌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叼着烟坐在当中一张桌子的 位置上,显示其不为寻常的主人身份。该桌旁一些上年纪的乡亲正在听村长段延福说话。

    另一张桌上,围坐着一帮喝酒吃肉的年轻后生们,中间一个年轻却满脸不耐烦表情的女人斜坐着啃着猪爪。不寻常的坐姿和神态,并且和一众青年壮汉同桌,也同样看出这不是同龄女子该有的性格和行为。

    主桌上的村长苗常凯对着中间抽烟的老妇人说道:“嫂子,我也没办法啊。镇上开会决定的,你那矿必须要停了。不止你们的,附近几个没有安全生产合格证的矿都停了。”

    老太太低声说:“高家庄那矿怎么没事啊?”

    村长苗常凯叹口气说:“人家不是有安全生产证吗!”

    “那你就赶紧把证给我们办好啊?”老太太的语气很不友好。

    苗常凯哭丧着脸说:“这我哪里能说了算啊?人家检查组看完你们的矿场,安全漏洞写了十好几条。”

    老太太脸色越发阴沉,说:“哪里有漏洞我们补哪里,安全证你去办好,我们不会停产,镇上面你给我顶住。”

    苗常凯还要说,被老太太挥手挡住:“老苗,矿场给你发工资就是要你出这些事的时候出力的,让你当上村长也是干这些事的,能干就干,干不了换别人!”

    老太太转头问另外一个老人:“程大哥,这几天走量怎么走的少了?是工人人手不够,还是都偷懒呢?”

    程姓老人说:“都不是,而是车队运输,每次到拓营路口,都会被拓营村的人拦住要过路钱。”

    老太太不耐烦地说:“拓营就二狗兄弟那几个混子,还敢拦我们的车?揍啊?要么撞,撞几个就都不敢拦了。”

    程老头说:“不是那些后生,都是些老人在拦车。”

    老太太咬了咬牙说:“老不死的,给我撞,只要不撞死,撞伤赔钱了事!”转头又对村长说:“你先去和镇上交通队的刘队长说一下,村民拦车他管不了的话,我们就管了,出了事他要摆平。”又转回头对老程说:“刘队的老婆好像镇上有个饭店,你去打点一下。”

    老程点头答应,老太太又说:“前几天井内塌架压死的那个家属还闹事呢吗?”

    老程说:“开始对赔偿不满意,后来没理她就不闹了。”

    旁边的村长苗常凯大声说:“什么?压死了人?怎么没和我说?都死了人还能怪人家不给安全生产证啊!这要是让镇上知道。。。”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忽然端起桌上一盆滚烫的菜汤泼到他脸上。苗常凯惨叫着摔倒在地,一边用手赶紧抹掉脸上的汤菜。老太太厉声道:“苗常凯,让你他妈的当村长,不是让你煽风点火,而是出了火让你去灭火。这点事就唧唧歪歪,真他妈的不是当村长的料!”

    旁边桌上一众汉子面露嘲笑的看着狼狈的村长。

    院门外走进扛着包的母子二人,母亲放下大包,长出一口气,看着院中桌后站立怒目的老太太说了句:“妈,我们回来了。”


    五(日,段家屋内)
    段家老太太一边把女儿带来的包里的衣服拽出来扔到地上,一边埋怨着:“这都是什么破衣服,还从城里买的呢,明天让你妹带你去县里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看你和那小子过的这都是啥日子。”

    女儿段玉萍不停的拦着:“妈,你别扔了,这都是我这么远扛回来的。”

    外孙翟晓鹏在一边怯怯地看着母亲和外婆。

    段老太太强硬的把拦着自己的女儿的手扒开,“你自己看看,那时候不让你和那小子在一起,老娘早就看出来那小子不是个东西。你倒好,和他一跑就是十七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才回来。给我说说,你俩为啥分的?”

    段玉萍说:“不怪他,是我身子弱。我这病没几年活头了。”

    “啥?”段老太太惊讶地看着一别十七年的女儿。晓鹏也是呆呆的看着母亲。

    “姐啊?你咋不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去接你啊?”人未到声先至。随着洪亮的声音,一个身高马大的汉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前边的壮汉又黑又高,长发披肩,一脸横肉上又黑又硬的胡子茬,天气渐凉的深秋却穿着裸露双肩的短褂,肌肉鼓鼓的两臂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由于人太过高大,进门需要弯腰低头,才不至于头磕到门梁上。

    段家老太太对着晓鹏说“晓鹏,这是你大舅。”

    晓鹏大舅段玉虎冲着晓鹏哈哈大笑“这我外甥啊?没见就长这么大了?”一拳打在晓鹏的肩上,瘦弱的晓鹏被这一拳打的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炕沿上。段玉虎哈哈大笑道:“这也太弱了吧,改天大舅要练练你。”

    “谁禁得住你那一拳,来晓鹏,别理你大舅。”一个年轻女子过来扶住晓鹏。

    段老太太对晓鹏说:“这是你小姨。”

    晓鹏小姨段玉珍搂着晓鹏对着段玉萍说:“大姐啊,不容易啊,跟着一个渣男混了这么多年,你受了多大委屈啊?”

    段家老太指着最后进来的汉子说:“晓鹏,这是你三舅。”晓鹏三舅中等身材,却是面无表情双眼如钩的盯着晓鹏。

    段玉萍一脸疑惑的看着老太太,轻声问:“娃三舅?”

    老太太说:“你没见过,你走后我们领养的,哑巴不聋,就是不能说话。我们沿着你们这辈的玉字,起了个名字段玉鹰。”

    段玉萍又问“我爹呢?”

    老太太说:“进去了,按照涉黑判的。认罪了才给咱把矿留下的。”

    段玉萍啊了一声又问:“二豹呢?”

    段玉虎说:“在矿上呢,处理点事。也该回来了。”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走出去。


    六(日,段家大院)
    院内驶进一辆中巴车,车后跟进来一辆摩托,摩托车上的人下车后走过来冲着段玉萍说:“大姐啊,这么多年没见了,咋瘦成这样了啊?这是我小外甥?”

    段玉萍对着晓鹏说:“这是你二舅,叫二舅。”

    晓鹏怯怯地喊了声“二舅。”

    晓鹏二舅段玉豹哎了一声,说:“突然来了一个这么大的外甥。改天,二舅带你泡妞去啊。”转脸又对着段玉萍说:“姐,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我去市里打听过你们多少次也没找到。”

    段玉萍说:“二豹啊,你怎么没长高啊,你看看你哥壮实的。”

    段玉豹笑着说:“好吃的都被他抢着吃,我怎么可能长他那么高啊。”说完转头对着老太太说:“妈,人我都带来了。就是那个在咱井下压死男人的疯婆子,又带着个男的来闹事。说带来的男的是她老丈人,也就是死的男的爸。还带了两个城里的娃,说是省城的记者,对着我们一通拍。都让我带回来了。”

    中巴车上下来一堆人。几个壮汉押着一个中年妇人,一个上了点年纪的男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老程走到老太太身前说:“疯婆子和她老丈人好对付,只是这两个省城来的记者怎么办?”

    老太太走过去,两个年轻记者面露恐惧,但是为首的那个女孩突然挺起头,对着老太太喊:“你们不怕违法吗?我们是记者,你们这样把我们抓过来已经是非法拘禁了。”转头又对着男孩说:“打开相机,录,把这些证据都录下来。”男孩看似胆怯慌张,哆嗦着打开相机开始录。

    老太太点点头,轻声说:“好,录吧。接下来让你们开开眼。”转头冲被抓来的另外两人问:“你是死者的老婆,你是死者的爹?”

    那个女人一边哭一边说:“人死了,你们才给两万,我带来记者要个公道!”

    老太太说:“要个公道,可以。把老丈人带过来也可以。你带俩记者过来什么意思?”

    女人只是哭,低头不说话。

    老太太继续说:“之前赔你两万你也同意了,也签字按手印了,现在为啥说不公道了?”

    女人哭道:“是你们逼着我签字的,那不做算,不公道。”

    老太太问:“那你说多少钱才算公道呢?”

    女人继续哭不做声。

    旁边的老汉说:“最少二十万。”

    老太太说:“你是死人的爸?”

    老汉说:“对,我是志锁他爹。”

    老太太问:“把你身份证拿出来。”

    老汉不动,喊道:“身份证没带。”旁边的段玉虎突然一拳把他打倒。

    老太太埋怨道:“着什么急!去搜搜他。”

    倒在地上的老汉擦着嘴角流出的鲜血,指着段玉虎又怒又怯的喊道:“你怎么上来就打人啊?”

    段玉虎冷笑着从老汉的怀里掏出一堆东西,中间夹着一张身份证。老程接过来看了看,问倒在地上的老汉:“潘建军,李志锁的爹怎么会姓潘?”

    潘建军擦了擦被打出血的嘴角叫喊道:“俺娃改了姓,不行啊?”

    段玉虎举拳又要打,被老太太拦住。老太太问:“那你娃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你知道吧?”

    潘建军低头不语。

    旁边一边哭泣的女人突然说:“七六年十月。。。”话还没说完,段玉珍突然一手扯住她的头发,一手叭叭叭扇起她的嘴巴来。没几下,脸就被扇的肿了起来,嘴角的鲜血也跟着被扇动的脸颊横甩。

    老太太也不制止,转头对着已经吓呆的两个年轻记者说:“看到了吧,同意了赔偿金,签字画押之后,又找来一个假冒的老丈人来讹钱。你们两个却还帮着他们来犯罪。”

    两个记者低头不语。老太太转头对着段玉豹说:“二豹,开车把他俩送走。”说完又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女记者,“把相机里的卡留下来,你们拍了不少属于我们的矿场机密。剩下的钱是你们的车费。”

    女记者收下钱,男记者哆嗦着把相机里的卡取出来交给过来的段玉豹。二人转身和段玉豹出门。

    待三人走远,老太太对着段玉虎和段玉珍说:“女的撕烂嘴,男的打断腿。”段家兄妹很高兴的走过去。

    段玉萍拉着已经吓呆的晓鹏进屋。老太太在身后说:“你让晓鹏看啊,不学着点怎么能长成男人!”

    段玉萍依旧把晓鹏拽进屋,似是对孩子说,又似是自言自语:“哎,带你回来,可能是错了。”

    身后院内传来女人和男人惨烈的叫声。晓鹏不禁回头望去,却被母亲使劲的拽进屋内。

    七(傍晚,段家屋内)
    全家人围坐在桌旁吃完饭。坐在中间的老太太看着段玉萍母子,说:“说说吧,你得了什么病?得了病就被人家甩了?”

    段玉萍放下碗筷,说:“癌症,医生说最多还有三年。现在应该还有两年。他爹本来外面就有别的女人,那个女人也带着孩子。我怕我走了之后晓鹏受欺负,就带他回来了。”

    晓鹏默默的停下吃饭,低头听着母亲的讲述。

    老太太说:“十几年的事情就这么简单?你啊,咱段家老大,受了十几年的欺负,就这么完事了?”

    段玉珍在一边说:“让大虎二豹和三鹰去把他脚筋挑了。”

    段玉萍忙说:“别瞎说。人家现在有自己的家庭。我不恨他。”又低头看看晓鹏,说:“你们以后注意点,别把我们晓鹏带坏了。改天我要带着他去镇上把入学办了,好好上学,将来考大学。”

    老太太说:“我看这娃身子太弱,吃的太少,缺练。”

    段玉虎笑着摸着晓鹏的头说:“交给我吧,我把我外甥练成爷们儿。”一边的段玉豹和段玉珍跟着坏笑,只有哑巴段玉鹰依旧面沉似水,阴冷冷的吃着饭。

    段玉萍不禁心中充满焦虑。

    屋外,是灯火萧瑟,炊烟袅袅的村庄,村庄旁边是一座茂树参天的高山,山梁之上是阴云遮月的夜空。
    八(日,段家大院)
    霜降是农历最后一个节气,在华北农村至今还保持着霜降吃柿子,吃羊头,吃兔肉的习惯。小孩子们都会跟着老人们学唱农谚“寒露霜降,收割大豆。抓紧打场,及时入库。晚茬小麦,柿子咕噜。收割山草,好喂牲口。菠菜油菜,种上几亩。吃羊吃兔,舒舒服服。”

    做为狼堡村最重要的家族,段家有个传统,就是每到节气日,都会宴请全村,一来拉拢民心,二来可以宣布一些村里和矿上的信息。村中乡亲在段家大院拥桌喝酒吃肉,高声喧闹,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村长苗常凯敲了敲盆子,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清了清嗓子高声说:“今天霜降,按旧理来说,一年忙到今天就该歇歇了。现在农活少了。要么都在矿上干活,要么去城里打工。但是呢,咱这霜降羊头兔肉补冬的习惯一直承蒙段大哥和嫂子这边年年办着。大伙啊,也不能总来白吃白喝,段大哥不在,嫂子这边有啥事,大伙还是该出力。”

    一众乡亲们随声附和“那是当然,这几年真的靠着段大哥和嫂子,咱村才不至于像其他那几个村,连肉都吃不上。”“是啊是啊,多亏了嫂子啊。”段家老太太挥了挥手,像是回应这些奉承话,也像是制止大家的喧哗。

    苗常凯继续说:“借今天这酒席啊,嫂子有个事向大家说一下。这不,这是段家大闺女玉萍。大伙儿还记得吧。这是玉萍的娃段晓鹏。他们娘俩回来了。”

    众人喧哗又开始了“哎呦,玉萍回来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是啊,走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苗常凯继续说:“今天还要宣读一下前几天镇上开会的几项会议通知。一,关于深化农村改革的几项决定。二,关于农村普法学法的最新政策。三,关于农村治安的。。。”乡亲们听了两句就都开始各自喝酒耍闹起来。

    一个上年纪的老太太带着一个年轻女人走到段家老太太身边说,“她婶子啊,俺家妮儿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你说,大虎和她的事咱是不是该合计合计了。”

    段家老太上下打量了打量老太太身后的年轻女子,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儿子段玉虎。段玉虎正忙着啃着一个兔头,也不抬头,说了句:“谁知道孩子是谁的?”

    年轻女子怒喊道:“段玉虎,你个没良心的,睡完留了种就不认账了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段家老太挥了挥手,说:“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这样,肚子里的娃,你们要是愿意生就生。生完了去做个鉴定,确定是我们段家的娃,我们出钱养。”

    那个老太太着急着说:“我这大姑娘没结婚就生娃,这也不好听啊。我是想,要不,她婶子你做个主,选个日子让他俩把婚事办了。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啊。”

    段大虎擦了擦脸上的油,笑着说:“让我和她结婚?哈哈哈。。。”

    年轻女子一下子哭了出来:“你混蛋,和我睡觉前你说啥来着?”

    段家老太说:“孩子大了,我管不了,结不结婚他们自己做主。这个娃如果你们生了,确定是我们段家的,我们肯定出钱养。”

    那个老太太还要说什么,老太太挥了挥手,不再搭理她们。

    两人刚走,两个农妇和一个女孩走过来。前边一个农妇说:“婶子,我家的汉子在矿上干活,总是不着家,也不给家里钱,快揭不开锅了。”身后那个农妇也附和着:“我家那个狗东西也是,一和他要钱就吵架。每次吵架都被他打。”

    老太太并没有看她俩,而是扭头看向两人身后的女孩,伸手示意她过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说:“莉莉啊,你有啥事啊?”

    叫莉莉的女孩说:“我爹也是,总是不着家,也不给我钱,基本上就我一个人在家。”

    老太太说:“还上学呢吗?”

    莉莉说:“嗯,在仃凌河镇中学。”

    旁边坐着的段玉萍忽然问:“你是谁家的姑娘啊?多大了?”

    莉莉说:“我爹钱志刚,我十六了。”

    老太太补充道:“这娃可怜,几年前她娘走了,家里就志刚和她父女俩,志刚在矿上干活。”

    段玉萍说:“志刚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和晓鹏一样大。过两天晓鹏也去你们学校办转学,正好你们上下学还有个伴。”

    莉莉和晓鹏相互看了一眼。

    老太太转身对身边坐着的老程说:“矿上的工资不都是在正常发吗?这些男人们怎么都不给家里添钱呢?”

    老程说:“赌钱和去荷花坑。年轻的赌拳,上年纪的赌牌。荷花坑是不管老的少的都去。”

    老太太说:“工人们干活挺辛苦的,去放松放松也正常。和他们说,不管去赌还是去嫖,以后工资矿场发一半,剩下的一半让家里的家属来我这领。”

    院门外走进两个汉子,直接走到段家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抬头看了看他们说:“胥各庄的柱子兄弟来了。”

    来人点点头,把手里的礼盒放到老太太身边,前边的汉子说:“知道今天婶子摆席,我们兄弟俩特来看看您。”

    老太太点点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啥事?”

    那人看了眼桌边的段玉豹,说:“二兄吃着呢?呵呵。婶子啊,您也知道。我们胥各庄比不上你们狼堡,我们的场子太小了。而二兄弟呢,如果去我们场子玩玩我们是欢迎的。可是不能坏了规矩。”

    老太太盯着低头喝酒的段玉豹,说:“你是不是在人家胥各庄赌钱输了不认?”

    段玉豹说:“哪有不认啊?我没输,他们非要说我输了。”

    老太太厉声说:“闭嘴,你那德行我还不清楚,以后你别去胥各庄了,想玩就去矿上玩。”

    段玉豹咧咧嘴说:“矿上那几个打牌的太没劲了,都是老汉们。”

    柱子兄弟说:“谢了,婶子。我们先回了,有需要我们兄弟的地方,有事您说。”两人废话不多说,扭身要走。

    老太太说:“着什么急,坐下吃完再走。和你五叔说声,以后二豹再去你们场子赌钱,你们打断他的腿。”

    柱子说:“哪能?哪能?再说,我们也打不过他啊。即便靠人多打的过,大虎和三鹰还不剁了我们啊?婶子,有您今天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还有事,不打扰了。”

    酒喝多了之后,村民们开始欢快起来。酒令声、喧哗声四起。段玉虎、段玉豹还有其他一众汉子用酒瓶敲着桌子大声唱起酒令歌来:
    喝下一杯酒哇
    抓住妹妹手啊
    再喝一杯酒哇
    脱下红肚兜啊
    喝下三杯酒哇
    含住小舌头啊
    喝下四杯酒哇
    摸上屁股沟啊
    。。。

    汉子们越唱越兴奋,声音越来越响亮。每个人都用手握着酒瓶酒杯在桌子上敲打着节奏,跺脚踩着节拍,配合着汉子们雄厚的嗓音,整个院子充斥着激昂躁动的气氛。

    段玉珍也跟着汉子们吼着、敲着、跺着。然后她点了根烟,起身上茅房。一个年轻后生跟了过去。在茅房外等着她出来。不一会看段玉珍出来,后生年轻人凑过去说:“玉珍啊,我想要不要趁今天婶子高兴,把我们的事和她说了。”

    段玉珍看了他一眼说:“蒋天良,我们啥事?”

    蒋天良忽然脸色通红,“玉珍,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咱们都。。。都。。。我们是不是。。。”

    段玉珍笑着说:“咱俩都什么啊?”

    蒋天良嘟囔着说:“我们不是。。。”

    段玉珍恼怒道:“蒋天良,大声说出来,我们怎么了?像个男人样!”说完盯着蒋天良,看他低头不语。段玉珍轻蔑的笑了下,扭身就走。

    蒋天良忽然大声说:“我们都睡了,我们是不是在处对象?”

    段玉珍扭过头来,冷笑着说:“蒋天良,我就是借你鸡巴用了两次,还不好用,又小又软。别自作多情了,还处对象,你小学生啊?”说完扭身走开,留下蒋天良面色通红浑身颤抖的矗在原地。

    九(日,集市上)
    农家的集日按照阴历,在固定的日子,固定的村镇举行。附近村子的村民们会把各自家中多余的农家产物拿到集市上卖,也有专门做小百货的摊贩跑到集市上叫卖。集市上一般都杂乱无章,人山人海。人们乐于逛逛集市,买点生活必需品,趁着热闹许久未见的亲朋好友也会聚聚。时不时也会也有很多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成群的惹是生非。这天阴历逢七,在离狼堡村七八里地远的冯家庄举行。

    晓鹏和三个舅一个姨也在集市中闲逛。段家兄妹的凶狠霸道远近闻名,远庄近村的乡亲们都尽量躲着他们,恐怕在拥挤的集市上和他们发生碰撞。

    小姨段玉珍在晓鹏旁边不停的说着:“别看你大虎舅壮实的像老虎,真正狠的其实是你三鹰舅,他哑巴不说话,一肚子坏水。你妈走咧之后你三鹰舅10岁才进的咱家。被一个老哑巴送来的。老哑巴养了他10年不养了。教了他一手的撬锁本事。没几天把全村偷了个遍。没少被你姥爷揍。你二豹舅呢?也是可惜了,从小捣乱就被你姥爷打。你没见过你姥爷,打人那叫一个狠。你二豹舅跑,你姥爷追。小时候你大虎舅也欺负他,他也被你大虎舅追的到处跑。结果腿脚练出来了。上学的时候运动会跑步年年第一。到了中学代表县里代表市里参加比赛,获的奖那是多了去了。老师拍着胸脯保证保送大学。如果不是中途缀学,估计也能参加个奥运会啥的。”

    段玉豹扭过头来对着晓鹏说:“你这个小姨才是最厉害的。把村里的带把的睡了个遍。”段玉虎在最前边哈哈大笑。段玉珍追打段玉豹,却也追不上。

    段玉虎忽然示意大家安静,向着前边努努嘴。只见几个混混正在一个摊位边调戏着卖货的女子。大虎忽然伸手拽过晓鹏,猛的把他推向那边的小混混。毫无防备的晓鹏猛烈撞到一个小混混的身上。那人被撞的猛扑倒在摊位上,扭头看到惊慌失措的晓鹏,不禁怒骂着抓住晓鹏的衣领,举拳要打。忽然举起的胳膊被身边的人拽住,看向那人,那人却在示意他看对面。对面段家兄妹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混混迟疑着放开晓鹏。大虎忽然大喝:“打啊!别停下。”吓得几个混混赶紧跑开。大虎气的直跺脚:“跑什么?我让你们打!”晓鹏疑惑又慌张的看着大舅。

    十(日,台球厅内)
    一行人又来到一个台球厅前。二豹忽然看到室内几个年轻的汉子正在打台球,转脸对着大虎说:“拓营二狗他们在里面。”

    大虎透过窗户向里看去,对着二豹眨眨眼。二豹对着晓鹏说:“走,二舅带你去买汽水。”说完拽着晓鹏走进台球厅。

    二豹带着晓鹏走进来,那边拓营村二狗几个汉子专注着打台球,没有注意到他们进来。二豹对着台球厅的老板说:“来两瓶汽水。”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汽水,给晓鹏了一瓶。喝了一口,夸张地吐了出来。大声喊道:“这什么破汽水,这么难喝,不是拓营村那边进的货吧?”

    台球桌那边的人听到后转头围了过来。“这不是狼堡的二豹吗?大虎三鹰呢?”为首的二狗向二豹问道。二狗不但高,还异常肥胖。脸上的肥肉也似乎把眼睛挤小了。此时因为生气,小眼睛却也瞪得圆圆的。身后几个人走到大门处堵住去路,一个人转头看向窗外,没有发现已经躲在拐角处的段家兄妹,顺手上拴关门。

    胖子二狗恶狠狠的对着二豹说:“你们矿上的车天天从我们村过,不止把我们村的路都压坏了,还撞了我们村的人,不给钱就跑了。这笔帐怎么算?你当我们村的人好欺负啊?你们兄弟几个在狼堡称王称霸可以,在我们这边可不好使!”

    二豹轻蔑的斜眼看着膀大腰圆的二狗,压着声音说:“不好使?就你们几个狗子,还用得着我们兄弟几个出手?这是我外甥,你先打赢他再来说。”说完把身边的晓鹏向前一推,毫无戒备的晓鹏被推的撞到了二狗身上。

    壮实的二狗稳如泰山,撞到他脂肪肥厚的肚子上的晓鹏却被撞得倒在地上。二狗把倒地的晓鹏揪了起来,看到瘦小的晓鹏惊慌不已的表情,不屑的又扔在地上。冲着二豹怒吼道:“哪里来的小逼崽子,还用老子动手?今天我先把你的豹子腿卸了。”边说边向二豹冲过来。

    二豹把口中的汽水喷向二狗,一手扔出汽水瓶,另一手扶着身后的台子,向后一纵身,已经跳了过去。狗子被喷了一脸汽水,头上又挨了下二豹扔出的汽水瓶,恼怒着追向台子后的二豹。另一边的晓鹏已经被打倒在地,汉子们没头没脸的朝着地上惨叫的晓鹏又踢又踹。

    狗子比二豹几乎高了一头,身体维度也几乎胖了一圈。二豹不和他正面打斗,只是不停的闪躲奔跑,同时不时的拾起身边的凳子、台球、瓶子,一边后退一边摔打到追逐的二狗身上。二狗一点都没有打到二豹,反而身上、头上挨了好几下。

    那边几个汉子看晓鹏这么不禁打,转身过来一起围堵二豹。众人眼看就要把二豹堵在墙角,二豹突然甩出身边两个凳子,还没等凳子击打到众人身上,二豹矮身已经从一个正在闪身躲飞凳的汉子身边逃了出来。扶起地上的晓鹏,却不夺门逃出,而是把晓鹏推向众人,大喊着:“和我外甥打,你们打不过他。”几个汉子三拳两脚又把小鹏打倒在地,然后又开始围堵二豹。二豹闪转腾挪,一帮汉子一时居然追击不到他。

    窗外正在向里观战的段氏兄妹看得津津有味,哑巴三鹰忍不住要进去参战,被大虎和段玉珍同时伸手拦住。大虎笑着说:“等一下,不急。”

    台球厅内,二豹又跑到晓鹏身边,还想拽他起来扔向众人,晓鹏吓的死活向后躲。拓营的汉子们不再理会这个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明显毫无战斗力的少年。直接围堵二豹。二豹退到大门处,取栓打开大门,也不回头,直接大喊:“行啦,进来收场吧。”

    两团黑影势如猛虎快如飞鹰般冲了进来。大虎打的大开大合,重拳重脚,打的几个汉子立刻倒地。哑巴三鹰出手快狠,要么戳眼,要么击喉,要么踢裆,直接打击要害。挨着的汉子顷刻间失去战斗力倒地。没有几秒钟,除了二狗呆站在原地,几个汉子都已经倒在地上惨叫。

    大虎一边恶狠狠走到二狗身前,一边喊:“晓鹏,看好了,学着点。”

    二狗看着慢慢逼近的大虎,虽然面露一丝恍惚,却也没有后退。等大虎已经逼近眼前,二狗突然一拳打到大虎肚子上。大虎咬牙挺住这一拳,站在二狗面前哈哈狞笑。二狗愣神间,大虎忽然猛出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拳头好像打进了二狗肚上肥肉里面,肥硕的肚子肉囊被大虎一拳打的忽闪乱颤。二狗疼的弯了一下腰,旋又站直,猛出拳击打站立在前的大虎肚子上。大虎也不闪避,又硬生接下这一拳,然后出拳打到二狗肚子上。

    两人都是身高马大,大虎浑身腱子肉,二狗膀大腰圆,肚子上的肥肉囊当。两人都不躲避,你一拳我一拳的击打对方肚子。大虎挨一拳就怒吼一声,胖二狗被击打肚子,嘴角鼻孔却慢慢淌出血来,看似慢慢不支。健美肌肉对囊当肥肉。其他众人看着两个人都在硬挺对方的重击,看的一个个目瞪口呆。尤其是晓鹏,人生当中第一次看到这么残暴的互殴。

    肥胖高大的二狗被击打的已经慢慢弯了腰,而大虎却越打越兴奋。突然他大吼一声,轮圆手臂,挥拳向二狗肚子猛击过去。二狗吓的不再硬抗,终于双手交叉挡在肚子前。大虎忽然改挥拳上钩,硬邦邦的拳头击打在二狗下低的脸上。蹦出的鲜血中,几只牙被打飞。二狗庞大的身躯像座山一样倒塌在地。整个台球厅里回响着这摊大肉身撞击地面的声音。大虎振臂高呼,又朝倒在地上的二狗的脸上猛跺了几脚。俯身大声喊道:“服不服?”

    二狗的脸被大虎用脚跺的血肉模糊,还是硬气的蹦出两个字:“不服!”

    大虎又一拳下去,“服不服?”

    二狗似是快要晕厥过去,但是依旧的含糊不清的嘟囔出两个字:“不服!”

    大虎恼怒又揍了一拳,高声喊道,“服还是不服?”

    二狗脸形已经变了模样,只看到肿胀的面部洒满了鲜血,嘴唇颤动了两下,轻声哼出“不服!”

    大虎气急败坏,憋足了劲又要猛击,被二豹拦住。二豹轻声说:“再打就出事了。”

    大虎没打服二狗,感觉很没面子,想了一会,咬咬牙对着二豹三鹰说,“把他架到台子上。”

    二豹三鹰一左一右架着二狗两个胳膊,把他的上半身按在台球桌上。拓营村被打倒的众人捂着伤口不敢说话,缓缓的起身看着。

    大虎走过去,从撅着屁股的二狗身后双手一用力,把他的裤子脱到膝盖,白花花的大肥屁股露在众人面前。被揍的恍惚的二狗突然清醒般大叫起来:“你要干吗?你们要干吗?”挣扎的身体被二豹三鹰使劲的按住。

    大虎笑道:“不错,我就是要干!”一边说一边向下褪去自己的裤子,露出胯下男根,朝着二狗的光腚挺去。

    二狗惊恐的大喊:“我服,我服了!”叫声中竟然夹杂着哭声。高大胖硕强硬的二狗竟然在哭泣中彻彻底底的被治服了。

    段家兄妹笑哈哈的上了吉普车。意犹未尽的大虎搂住晓鹏的头说:“学打架要先学挨打。倒地后要抱头缩着身子。后脑和肚子,不要被打到。还有,如果想练出和你大舅我一样的铁打的肚子,你就要先把肌肉给练出来。今天回去先做一百个仰卧起坐!”

    晓鹏委屈的说:“回去我告姥姥去,说你们故意让我挨打。”

    “你姥姥?哈哈哈!”大虎高声的大笑着。除了阴脸的三鹰,车中其他人也哈哈大笑。
    十一(夜,狼堡山)
    段家老太太一边抽着烟一边催促身后的晓鹏快走。两人走在山林树间。还好,在满月的光亮下,隐隐能看到一些山间小道。晚风吹拂中,树叶摩挲,沙沙作响间,偶尔传来远处村庄的狗哮,还有一些虫鸣鸟声,甚至一些莫名其妙的兽音。

    晓鹏一边瑟瑟发抖的跟着姥姥急行,一边声音颤抖的问:“姥姥啊,我们去哪里啊?”

    姥姥低声的说:“我带你到山顶看看。”

    小鹏不解的问:“为什么晚上来爬山啊?”

    姥姥没有回答,却说:“走的快点,这么磨磨唧唧,大小伙子还不如我一个老太太腿力好吗?”

    一老一少两人走了很久,前边没有了山路,只好用手扒开枝叶蔓藤,甚至有时候在陡坡要手脚并用的向上爬。老太太手脚麻利在前,晓鹏却狼狈不堪的一会儿被绊倒,一会儿被枝叶划到脸。等到晓鹏精疲力尽,终于爬到山顶的时候,向下望去,远处的村落灯火大多已经熄灭,偶有几处炊烟。寂静休憩的大地上面是月明星稀的夜空。

    老太太指着远处半山腰一片灯火通明的地方说:“看到了吗?那里就是咱家的矿场。咱家开这个矿场已经快三十年了。刚开始的时候,没人愿意承包这个矿,那时候干这个不赚钱,还累。你姥爷和我一点点把它做大。养活了咱这一大家子人。咱村一多半的人在这个矿上干。哪个村也不像咱这个村这么安居乐业。哪个村的路也没有咱村修的好。多少人想夺走它。多少人为了夺这个矿陷害咱家。你姥爷就是因为守这个矿让人害的进了监狱。幸亏咱家孩子多,也幸亏你负责管理矿场的程姥爷能干,咱才能把这个矿撑到现在。

    所以,家里的人要强,要多,才不会被别人家欺负。可惜啊,你这几个舅,这个姨都不争气,不赶紧结婚生子。以后怎么办啊?以后没有孩子,没有足够多的孩子长起来,强起来,将来这个矿会被人家抢走啊。晓鹏啊,你是下一代咱家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苗。我们要把你培养成男人,而且是强大的男人。强大的男人不是说像你大舅那样高大威猛,也不是你二舅那么能跑会跳,也不是说像你哑巴三舅那样凶狠,也不是你小姨那么恶毒,最需要有的是胆识。男人就要勇敢,不怕天不怕地,就像狼一样,要有狼心和狼胆。知道为啥咱村叫狼堡村,这后山叫狼堡山吗?因为这边有狼,这边的男人也都是狼!”

    说话间,远处似是传来不断的狼嚎之声。

    晓鹏在父母不断争吵的家庭中长大,从小就在父母的吵闹中惊慌失措的躲在角落。而并不富裕的家庭,注定给不了充足的饮食营养,个头不高,不爱学习,在学校也是被欺负的对象。但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羡慕那些身强体壮,能打善斗的同学,总是幻想自己能够成为不被欺负的对象,能够成为动画片里的那些什么都不怕的英雄。这几日被舅和姨带着到处挨揍,心里委屈,却也明白他们是在锻炼自己。

    姥姥轻声哼起了山歌:
    山路弯弯呦草漫漫
    给我滴哥哥去送饭
    朗啊 哥啊
    你擦擦汗啊
    听妹妹一曲再耕田
    。。。

    晓鹏一边默默的看着山下远处的灯火,一边听着姥姥的山曲,一边在想这几天的惊心动魄。轻声的问:“姥姥,你看到过狼吗?”姥姥没有应声。晓鹏左右四看,没有看到姥姥。赶紧站起来边找边喊。依然没有发现,也没有姥姥的应答。

    晓鹏紧张起来,大声的呼喊。山谷中自己声音的回响,却传来狼嚎之声。这样喊会不会招来狼?赶紧不再喊叫,又怕又急的向山下跑。可又忘了从哪个方向爬上来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路。慌乱间,树枝又划到了他的眼睛,想叫又不敢叫。喉咙间似是紧张似是哭泣的颤抖起来。突然间,一脚踩空,掉落下去,紧接着摔落在草木之间。双脚剧痛。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双眼一下子被泪水充满。视线模糊中,他忽然间看到一团黑影正在慢慢靠近。

    多年后的晓鹏回想这辈子第一次那么恐惧的时刻,却已经忘记了到底是自己摔的昏睡过去了在做梦,还是真实的看到了那头狼。其实不是看到了那头狼,而是黑暗中只看到了那双闪着蓝色光芒的眼睛,那是瘆人心扉的光亮,和动画片中死神的眼神一样的光亮。但是在记忆中,那样恐怖的光亮预示着死亡还是预示着希望,印象已经模糊。
    十二(夜,狼堡村,段家室内)
    老太太弹完身上的枯草尘土推门进屋。段玉萍看到母亲一个人走进来,连忙问:“晓鹏呢?”

    老太太没应答,倒水喝水,对着女儿说:“玉萍啊。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女的,但是我和你爹都觉得你应该承担起这个家。可没想到你在县上上完高中那么轻易就和一个同学谈恋爱。我们不同意你俩就跑了。这一跑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你也看到了。你爹那个老不死的,也算终于干了一件好事,顶下所有的罪进去了。。。”

    段玉萍继续问:“晓鹏在哪儿呢?”

    老太太依然不紧不慢地说:“晓鹏这个孩子,身子太弱了,性格我看也弱。咱段家的基因不能到他这就没了。”

    段玉萍愈发着急,一边大声问:“你把晓鹏扔哪里了?”一边不停地咳嗽起来。

    老太太把水递给她说:“你还记得大虎十六岁的时候,我把他扔哪里了吧?”

    段玉萍睁大眼睛叫到:“你把他扔到狼堡山里了?那有狼啊!”

    老太太站起来厉声说:“不错,我就是要他变成狼!”


    十三(一组片段镜头)
    1、清晨,满身伤痕的晓鹏一瘸一拐的走进家门。妈妈冲上去把他抱住。三个舅一个姨还有姥姥在身后微笑着看着他;

    2、大舅教晓鹏打拳,晓鹏打的软绵绵,大舅不停的捶打他,“首先要站稳,出拳要快,再快点,再快!”

    3、二舅放狗追咬晓鹏,晓鹏拼命的奔跑躲避;

    4、二舅开着摩托,摩托后座系着长绳的一段,另一端绑在晓鹏的腰间。晓鹏被摩托带着拼命的奔跑,踉跄间几欲摔倒;

    5、三舅在给小鹏示范怎么用一根铁丝开锁;

    6、小姨在和晓鹏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来坐这里。”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凳子。晓鹏坐下去,小姨忽然撤凳,让他摔在地上。小姨哈哈大笑。姥姥远远的面无表情的看着。

    十四(夜,狼堡村,段家室内)
    晓鹏问妈妈:“妈妈,你见过狼吗?”

    段玉萍说:“小时候,你姥爷带着我们去抓一头狼。那头狼的腿都被你姥爷打瘸了,可就是不跑。你姥姥还说奇怪呢,正常情况下即便是瘸了腿它也会拼命的逃跑啊?等你姥爷把它打死了,才看到它身后的狼崽。原来狼妈妈在保护着它的孩子。”

    晓鹏说:“妈妈,你不需要保护我了,我已经长大了,我要保护你。”

    妈妈笑的咳嗽起来,说:“你长多大都是妈妈的孩子。如果妈妈不在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你要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要分清好人和坏人。”

    晓鹏问:“那爸爸是坏人吗?”

    妈妈说:“他。。。他也不是坏人。”

    “那他为什么会打你?打你的人就是坏人。”

    “你舅舅打你,他是坏人吗?”

    晓鹏听到陷入沉思。

    妈妈继续说:“打人是错的,记住,打架永远都不能解决问题。你要学知识,你要有聪明的大脑。妈已经把你的转学办好了,明天妈就带你去镇上上学。对哦,我还要给你买个自行车。咱村到镇上骑自行车要骑一个多小时,以后你就要早起了。”

    晓鹏说:“二舅说他把他那个摩托车送给我了。”

    妈妈说:“胡说,你这么小怎么能骑摩托车呢?”

    晓鹏仰起脸说:“二舅已经教会我骑了,我开的可快呢。”

    段玉萍满心焦虑的看着骄傲的晓鹏,发现自己的儿子确实长高了长壮了许多。
    十五(日,仃凌河镇中学)
    班主任陈老师正在给学生们介绍:“这是咱班新转学来的同学,叫翟晓鹏。”

    站在一边的晓鹏说:“老师,我现在叫段晓鹏,改了姓的。”

    陈老师哦了一声继续说:“从省城转学过来,现在住狼堡村的。希望同学们欢迎新同学。”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夹杂着后排几个高个同学的讥讽:“狼堡村的杂种。”“干他!”

    老师说:“王浩,你把桌子收拾收拾,段晓鹏和你一起坐。你们俩同村,要相互照应。好了,现在开课。”

    同是狼堡村的王浩胖胖的,戴一副眼镜,赶紧把满桌的书籍都收拾到自己这边,向晓鹏点点头。晓鹏学习本来就不好,这些日子的回乡转学,又耽搁下不少课程,上课听的是云山雾罩。只是后边几个大个同学故意低声朝他喷垃圾话“狼堡村的小b崽子,下课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浩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别理他们,他们专门欺负咱狼堡村的。”


    下课之后,陈老师走出教室。晓鹏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一个卷毛高个学生带着两个跟班围了过来。卷毛斜着眼看着晓鹏说:“狼堡村的杂种,你们村怎么尽出b养的呢?”说着又一巴掌扇在晓鹏的头上。晓鹏虽然在姥姥家被高强度训练了好多天了,但是内心依旧还是省城那个弱小的胆怯少年,低着头一言不发。

    卷毛一边用手扇晓鹏的头一边大声讥笑:“狼堡村的臭b们怎么生出来的都是这么怂的人啊?”

    旁边一个女生忽然站起来大声对卷毛喊:“卷毛你嘴干净点。你吴各庄的人说话就这么没素质吗?”晓鹏偷眼望过去,正是前几天霜降,在姥姥家宴席上,和姥姥告状在矿场干活的她爸不给她生活费的那个被姥姥称呼为莉莉的女孩。

    卷毛大怒,指着那个女生骂道:“钱文莉,你个狼堡的臭娘们,我卷毛不打女人。可我们吴各庄的女人可以撕烂你的嘴。”说完一招手,旁边一个吴各庄的女学生冲上去和钱文莉厮打起来。

    卷毛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女生撕打,转头又一巴掌扇到晓鹏的脸上。打脸比打头侮辱更甚了。卷毛继续挤兑晓鹏:“你娘是狼堡哪个骚娘们啊?和哪个怂货生出你这个杂种的?”这句伤人更甚的话让晓鹏忍不住抬头狠狠的盯着卷毛。

    卷毛一看来劲了“你瞅啥?我让你瞅!”手掌用力不停的抽打在晓鹏的脸上。小鹏的双颊被扇红,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卷毛。直到十分钟的课间休息过,上课铃响,卷毛才罢手,骂骂咧咧的回到座位。

    那边撕打的两个女生也罢手各回各座。头发凌乱的钱文莉回头看了晓鹏一眼,满脸的不屑。

    下午放学,王浩一边和晓鹏向车棚走,一边说:“咱村本来挺厉害的,可惜来镇上上学的都不行,总是让别的村的欺负。哎,段晓鹏,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你是村里谁家的?”

    走到车棚忽然看到旁边正在开自行车锁的钱文莉,王浩伸手碰了一下她,说:“哎,钱文莉,咱一起回村吧?”

    钱文莉斜眼看了一眼他俩,说:“滚远点,两个没种的,让人家吓的都不敢还手,还不如我一个女的。”

    晓鹏用钥匙给摩托车开锁,跨上去启动。王浩惊讶的叫到:“哇塞,这么酷的摩托车啊,咱学校没几个开摩托上学的。”

    卷毛几个大个男生也走过来,说:“卧槽,你还开摩托呢啊?下来让老子开开。”

    晓鹏没理他们,加油窜出开远。卷毛骂道:“cao你妈的,拽什么拽?看明天老子怎么收拾你!”

    钱文莉也撇着嘴说:“有个屁用,胆子小的不像狼堡的人。”斜眼看到王浩正在讪讪的笑,对他恶狠狠的说:“你也是!”
    十六(日,路上、矿场、路上)
    晓鹏开着摩托车,速度并不快,一边开一边回想今天被欺负的情景,不禁怒火中烧,加速疾驰。青春年少的怒火似乎在速度带来的疾风中得以宣泄。

    一辆吉普车逐渐靠近疾驰的晓鹏。他斜眼一看,驾驶位置的小姨正在向他招手,车里坐着三个舅,二舅冲他大喊:“跟我们来,带你去看大戏。”吉普车加大油门向前冲去,晓鹏也赶紧跟了上去。

    吉普车带着摩托,绕到了一条弯路上,越走路面越崎岖不平,慢慢的进了山,最终停到姥姥家的矿场。

    负责矿场工作的老程正在卡车前和几个司机交谈着,看着段氏兄妹和晓鹏过来,走上前说:“这个事发生过好几次了,今天必须解决了。”

    大虎说:“干就完了,有多难?”

    段玉珍说:“你别瞎激动,先去找证据,把事实探清再干。这样,我们兄妹太扎眼了。程叔你和晓鹏开车去那家饭店吃饭,我们远远地跟着。”

    老程带着一头雾水的晓鹏上了一辆装满矿石的大卡车,驶出矿区。老程话不多,等车上了主路才对晓鹏说:“你娘得了什么病啊?”

    晓鹏低着头说:“我也不知道。”

    过了许久老程又说:“现在矿石越来越不好卖。你还小,还是该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才是出路。你娘你舅你姨他们的生活基本上已经这样了,也能看到以后她们怎么样。你虽然还没成型,但是这几年你的性格成长你的兴趣选择决定着你将来的生活。你可能很多都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就多看书吧。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改天去矿上我宿舍里,我那就书多。”

    一路之上,程姥爷子渐渐打开话匣子,给晓鹏讲了一些他也不大懂的道理,给他讲了一些书中的故事。自小,晓鹏性格就是孤僻。父亲忙着赚钱,后来有了情人和母亲打架吵闹。母亲对他只是担心和抱怨。这些天到了姥姥家,强烈感受到姥姥一家人的强悍和凶狠。突然有一个老人给自己讲这些有意思的故事,还有一些由书中引出的道理,让晓鹏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受教”其实是个很有意思很有温暖的词汇。

    十七(傍晚,路边饭店)
    傍晚间,车停在路边饭店的空地上。这几间饭店正处于前后不见村落的地方,正是大货司机们停车方便和吃饭的绝佳所处。虽是晚饭的时间但是好像停车吃饭的大车司机不多。老程带着晓鹏走进一间饭店。饭店内阴暗潮湿,苍蝇乱飞,地上污水和着垃圾。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正在吼叫着一个趴在桌上写作业的小男孩:“笨死了,十道题错了六道,真和你爸一个德行。”

    见老程和晓鹏走进来,走过来把一个乌黑的塑封菜单扔到桌上冷冷的问:“吃什么?”

    老程也没看菜单,点了两瓶啤酒两个小菜两碗米饭。晓鹏想继续听老程刚才在车里讲的那些故事典故,却发现老程又恢复到沉默寡言的状态,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等饭菜上齐,老程递给晓鹏一瓶啤酒。晓鹏之前倒是偷偷喝过一次啤酒,对啤酒的味道实在不是很喜欢,此刻却感觉自己应该喝一下酒,似是在证明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一杯酒下肚,晓鹏已经感觉到头晕胸闷,眼前恍惚。抬头发现对面桌子上那个写作业的小男孩正在看着自己笑,甚至还朝自己做了个鬼脸,觉得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嘲笑,很没有面子,又强忍着喝下一大口酒,顿感头更晕胸更闷。

    不一会儿,老程一瓶酒已经见底,看晓鹏这个状态,笑着把他剩下的酒倒进自己杯中。

    那边那个胖女人忽然打了小男孩一下,怒吼道:“赶紧写!把那些答错的题都该正确了!一会儿给你爸告状,看你挨不挨揍!”

    小男孩低下头,看胖女人转过身去,又抬头看向晓鹏。趁着微微醉意,晓鹏冲小男孩做了一个嘲笑的鬼脸。

    小鹏忽然尿意下涌。和老程说了声出去解手,晃晃悠悠走出饭店门。走到拐角处,感觉身边几个恶狠狠的汉子从他身边经过,手上好像都拎着塑料大桶,神色似是凶恶无比的斜眼看着自己。

    等晓鹏从臭恶无比的厕所撒尿出来的时候,看见那几个汉子正围着老程开来的装满矿石的车周围。其中一个汉子正在车中间打开塑料大桶,用一个塑料管吸着卡车油箱里的油。晓鹏疑惑的走过去。忽然听到走出饭店的老程在一边喊:“你们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天还没黑就开始偷油啊?”

    刚才上菜的那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追出来高喊:“两人都跑出来,想跑啊?还没结账呢!”

    一个一脸横肉的大汉对着老程说:“滚,去把帐结了赶紧滚。给你剩点油,够你开到前边加油站。”

    老程冷笑道:“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另一个汉子慢慢的逼近老程,傲慢地说:“怎么着?你还不服气是咋的啊?”

    老程不紧不慢地说:“我老了,打不动你们了,但是呢,确实不服气。”

    两个汉子一左一右逼近老程。晓鹏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气息,这股气息夹杂着酒气,夹杂着恐惧,也夹杂着怒气,更夹杂着要证明自己已经成年的勇气。他感觉必须要帮助这个人生第一次感觉对自己慈爱的老人。

    晓鹏快步走到老程面前,还没站定,就被一个汉子一脚踹倒在地。那个汉子哈哈大笑:“哎呦我操,就这啊?滚远点小屁孩。”

    晓鹏被嘲笑怒火中烧,却也不敢再冲上去。老程把他拉起来,对着汉子们说:“我们的车三番五次在这里被偷油,前天还被偷了一个包,里面钱不多,但是那个账目本你们必须交出来。”

    几个汉子相互哈哈大笑:“真你妈不知死啊!我们要是不交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啊?”

    “不交就弄死你!”一旁传来虎啸般的声音。段氏兄妹从车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几条汉子被这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三男一女,虽然气势汹汹,但是还没有这边六个汉子人多。立刻不输气势迎过去。

    为首的汉子用手指着走在前边的大虎说:“你他妈弄死谁啊?你他妈。。。”话还没说完,伸出的手指被大虎铁钳般的大手掰住,大虎反手腕向下压,大汉疼的嗷嗷惨叫着向下跟着倾斜身子。大虎另一只手挥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面门上,这汉子顷刻间倒在地上。

    旁边的汉子刚上前一步,就被哑巴三鹰一拳打在喉结上,双手捂住脖子大声咳着面色通红的倒在地上 。另一边二豹手持一根铁棒敲在一汉子的头上,那汉子双手捂头,血水从手指间流了下来。

    那个胖女人扶住头破血流的汉子,叫着:“老五,老五,我操,我和拼了!”尖叫着冲向二豹。二豹身体轻盈的向旁一闪身,用铁棍在胖女人冲出的前脚一垫。胖女人被拌的向前趔趄了几步,正到了段玉珍面前。

    段玉珍双手采住她的头发向下猛压,胖女人被压的弯了腰,头被压的低到了段玉珍的胯部。段玉珍提脚向她的面部猛踢,顷刻间鲜血由胖女人的面部喷洒到地面上。

    不到两分钟,段氏兄妹已经把六条汉子、一个胖女人打倒在地上。大虎朝向晓鹏说:“看到了没?我的大外甥。要快、稳、准、狠!”说着从二豹手中拿过铁棍,递给晓鹏,说:“拿着,去,把没出血的头都敲出血来。”

    晓鹏犹豫着接过铁棍,一抬头,发现饭店门口站立着那个胖女人的孩子,正惊恐万状的盯着自己。

    大虎继续说:“看哪个没出血,或者出血太少的就敲。注意别敲后脑,照着鼻子敲!一敲就开花,可好看了。”

    晓鹏拿着铁棍站在一个倒地汉子身边,又抬头看了一眼饭店门口那个孩子,踌躇半天还是不敢下手。

    三鹰抢过铁棍,照着一个汉子的鼻子一棍子下去,那血不是流淌出来,而是喷涌激射出来。三鹰转身又敲碎了一个鼻子,再去敲另外一个的时候,被老程拦住。老程俯身问那个瑟瑟发抖的汉子:“刚才和你说的事怎么解决啊?”

    汉子颤抖着说:“我们赔,我们赔,你说的那个包在饭店后面的房子里。”

    老程说:“记住,以后看到车身上有‘狼’字的车,那是我们狼堡山矿场的车,不要惹!”

    晓鹏和老程,大舅二舅三舅小姨走进饭店去拿那个包。经过小男孩的身边,晓鹏看到他双手紧紧的把着门框,没有出声,双眼却含满泪水,眼神中有恐惧,更有愤怒。不知为何,晓鹏赶紧扭过头去,避开那个眼神。
    十八(一组片段镜头)
    1、 狼堡村段家院子,大虎在教晓鹏打拳。大虎不停的喊:“再快点,再快点!”

    2、 狼堡山矿场宿舍,老程在给晓鹏讲故事;

    3、 狼堡山,二豹和晓鹏在山上奔跑;

    4、 段家屋内,小姨对着晓鹏说:“记住,谈恋爱可以,但是玩玩就行,女人都是骗子。哈哈哈。”段玉萍埋怨妹妹:“别瞎说。晓鹏你要好好上学,不要谈恋爱。”

    5、 仃凌河镇中学教室内,卷毛用废纸砸向晓鹏的头。晓鹏不语,身旁王浩怯怯的眼神,前边钱文莉鄙视的眼神。

    6、段家屋内,段玉萍不停的咳嗽,擦了擦头上的汗,望向窗外,看着正在和三鹰学开锁的儿子晓鹏,不禁面露忧愁。


    十九(傍晚,狼堡山矿场)
    晓鹏正在老程宿舍里翻看着小说《神雕侠侣》。老程一边手洗着衣服,一边说:“年轻人都喜欢杨过,觉得他又洒脱又痴情。可是,要我说啊。他只顾着爱情,眼界太小。而郭靖才能称之为大侠,一身正气,扬善惩恶,为国为民。”

    晓鹏忽然听到窗外有熟悉的声音。向外看去,钱文莉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交谈“你下班别总是在这打牌,让我一个人在家。我这学期的学费还没交呢。”

    中年男子从兜里掏出一叠脏兮兮的钱递给她,说:“我没在打牌,现在矿上事多。你快回去吧。”说完转身走开。

    晓鹏走出去,钱文莉看到他问:“你也在这啊?”

    晓鹏嗯了一声。钱文莉扭身向外走,斜眼看了一眼晓鹏:“你还是大虎外甥呢,怎么和你舅他们差距那么大?”

    老程走过来,问道:“莉莉啊,怎么了,咋了?晓鹏为啥和他舅差距那么大?”

    钱文莉对着老程说:“程爷爷,你说他怂不怂啊。让学校几个外村的学生欺负的不敢抬头,真给咱狼堡村丢人。”

    老程问晓鹏,“是吗?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钱文莉抢着说:“人家骂他是狼堡村的杂种,扇他的脸都不敢抬头。面的很。”

    晓鹏憋红了脸说:“我妈不让我打架。”

    老程说:“可前两天咱俩在饭店那边,我看你冲的挺猛的啊?”

    晓鹏嘟囔着说:“我那不是怕你挨打嘛?”

    老程单身一辈子,忽然有个少年说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心里不禁对这个少年更加疼爱。看见晓鹏手里的《神雕侠侣》说:“晓鹏,你知道郭靖是怎么死的吗?”

    晓鹏问道:“郭靖死了?我还没读到。”

    老程说:“忽必烈在北方大都称帝后大举南侵。郭靖黄蓉在襄樊守城苦战五年;最终,吕文焕率诸将向元军投降,郭靖黄蓉夫妇则双双壮烈战死。他们夫妇本领大,本可逃跑安身躲藏。可是他们却选择了抵抗,战死沙场。而那些忍让不抵抗的宋军不是被杀了头就是被后人遗忘或是唾骂。所以啊,你妈不让你打架,是不让你去欺负别人,也是担心你身子弱,打架吃亏。但是如果你有了本事,有了强壮的身体,面对欺负就不要忍让,因为忍让不会停止欺凌,而会让他们更加猖狂。忍无可忍的时候,无须再忍!”

    一旁的钱文莉对晓鹏说:“你听到了没有,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说完转身回家。

    老程看她走远,问晓鹏:“你和莉莉一个班?”

    晓鹏嗯了一声。

    老程说:“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娘死得早,她爹一手把她拉扯大。现在她爹在矿上干活,赚了钱打牌喝酒,基本上也没人管她了。在学校你们一个村的要相互多帮忙。她在你们班学习怎么样?”

    晓鹏说:“不好。”

    老程问:“你呢?”

    晓鹏说:“也不好。”

    老程说:“好好学习吧,学好知识才是最大的本领。像你舅舅他们能打架不是什么本事。”

    老程看着晓鹏愣在那里,招手说:“走,跟我来。”


    晓鹏跟着老程走过矿场宿舍,走过洗漱区,来到一间仓库摸样的房子里。房子里到处摆放着沙袋和各种器械。中间是一个大台子,台上两个年轻人正在赤膊上身,穿着短裤,相互对持着。台子周围围着一堆矿工,叫喊着:“狗子,上,弄死他!”“黄毛,赶紧的,用腿。”“黄毛肯定赢,我押了你两百啊。”

    一个上年纪的人看到老程晓鹏,迎过来“程叔,过来指点指点?”

    老程对晓鹏说:“晓鹏,叫吴老爷。”

    转头对那人说:“这是段家大外甥,段晓鹏。省城里刚回来,我带他见识见识。”

    台上两个人都很年轻,也都很矮,肤色黝黑,胳膊和腿上的肌肉鼓鼓的,小腹上也是清晰可辨的肌肉。叫狗子的年轻人似乎比对方高大些,似乎也年长几岁。对面那个叫黄毛的,个子和年龄都不大,双眼却冒着凶光,一头的黄色头发,不是染的,而是天生营养不良的枯黄。

    大几岁的狗子先沉不住气,轮右拳挥击。黄毛本就护着头部的左拳向外挡开,同时右拳闪电般直击,正中狗子面门。狗子被打的头向后仰,身子也向后趔趄,还没站稳,对面的黄毛已经快步迎击过来,一个高脚正踢,正中狗子胸部。狗子被踹的颔胸低头,那边黄毛的转身鞭腿又到了,转身轮了一百八十度的左脚又急又快又高,正甩到狗子左脸上。狗子双眼迷离的被击倒在台上。一挡,一直拳,一正踢,再加一个转身鞭腿,整个过程也就四五秒。

    台下的矿工们有的高声欢呼,有的唉声叹气,有人负责开始给押黄毛的人发钱。吴姓老人对着趴在台子上的狗子喊道:“上来就摆拳,门户大开,不被打倒才怪。和你说了多少次,先别急,找机会打,别上来就想一下子打倒对方!”

    老程对他说:“黄毛进步很快啊。”

    老吴说:“黄毛很努力,下次可以代表咱矿去打矿业联盟比赛了。”

    老程对晓鹏说:“你看得出来吗?你俩一样大。本来他爸带他从外省来咱村打工,前几年他爸生病去世了,他就留在咱矿了。小伙子没爸没妈,除了干活就是打拳。别看小,矿上其他人都打不过他。原来他最小,谁都欺负他,结果就是天天练,你看看现在。”

    两人走出训练仓库,老程继续说:“滦唐市这十来个矿有个共同的组织叫矿业联盟。矿业联盟有个传统,每年都会举办搏斗比赛。你大虎舅和三鹰舅都拿过冠军。接下来就要靠黄毛了。没事你也来练练,老吴和我当年一起当过兵,是战友,我把他请来做教练。和你说这些,一来让你知道要想不被人欺负就要练出不被人欺负的本事,二来也要告诉你,学这个只是防身,打架把别人打倒不是真本事,还是要学习,学习知识,学习做人的道理。”


    两人正说着,段玉萍拎着一个保温锅来到矿场。看到老程正在和晓鹏说话,走过来,把保温锅递给老程:“程叔,这是我娘炖的骨头,让我带给您。”

    老程赶忙结果锅,说:“你身子弱,还拿这么重的东西来矿场。你娘也是,这里有做饭的,还从家里送什么?”

    段玉萍说:“您在矿上忙,操心事太多,我娘让您多注意身子。”

    老程看着她,柔声说:“这么多年你在外边受委屈了。”

    段玉萍低头说:“我在外面也想你们,想我小时候程叔对我最好,每次您从外面回来都会给我带吃的穿的。没事我也爱来您这边。”

    老程叹了口气,说:“晓鹏现在和你那时候一样,也爱过来看书。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呢吧?赶紧回吧。”


    母子回家路上,段玉萍问晓鹏,“你在程姥爷那里看的什么书啊?”

    晓鹏说:“他那里太多书了,什么《钢铁是怎么炼成的》、《野性的呼唤》、《基督山复仇记》还有金庸那些书,我还没看完呢。”

    段玉萍说:“哈,这些书还有呢啊?”

    晓鹏问:“妈,这些书你都看过啊?”

    杜玉萍说:“是啊,都是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在程叔那里看的。那时候你姥爷和你姥姥总是吵架,我不愿意在家呆着,就来他那里看书。你程姥爷无儿无女,把我当成亲闺女一样。”

    回家的山路上,段玉萍又想起了儿时的那些年,不禁又唱起山歌来:
    青石山上青树枝头
    青鸟飞过晴空悠悠
    青草地旁清水流哎
    情哥哥莫亲我滴头
    。。。

    母子二人从矿场回村,刚刚从山路上走进村,身边有三个衣衫褴褛流浪汉的人擦肩而过,目光中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凶狠。
    二十(傍晚,狼堡村,老哑巴住处)
    段家老太太今天炖了一大锅骨头,让大女儿给矿场的老程送了些,顺便喊晓鹏回来吃饭。又乘了一大碗递给哑巴段玉鹰,让他给老哑巴送过去。

    老哑巴本是一个流浪汉,混迹于那些无依无靠的聋哑人团体。这些人没有健全的工作能力,只能靠乞讨,拾破烂,或者偷盗为生。这些聋哑人到处流浪,经常夜间在桥洞或者废弃工地睡觉,日间出来讨生活。

    一日,老哑巴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两三岁的娃。看那娃长相丑陋只会哼唧不会哭。想必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聋哑人,被父母嫌弃,丢弃到这个聋哑人栖息地。老哑巴不由心生怜悯,慢慢把这弃娃抚养长大,却发现这孩子只是哑却不聋。十聋九哑,说的是人耳口本相通,听力和语言能力本是相辅相成的。没想到这孩子是另外那个特殊的一,也就是只是不会说话,却能听。

    小哑巴在这个流浪犯罪团体日渐长大,不但学到了一身开锁偷盗技能,更锻炼出凶狠残暴的天性,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动刀把对方捅个半死。再加上老哑巴年事越来越高,日渐体弱,不能再给团队做事,老少二人被聋哑团队遗弃。

    二人流浪到狼堡村,段家看二人可怜,就收留了他们。老哑巴在矿上做些看矿守门的轻松工作,小哑巴则被段家收为义子,沿着自家同龄孩子们的辈分,取名段玉鹰,和段玉虎、段玉豹、段玉珍一起长大。等到老哑巴老到什么都做不动了,段家就在村中一座被人荒弃的老房子里安置了他。依旧由段玉鹰每天送饭照看。

    段玉鹰端着饭盆走进老哑巴所住的破院子,忽然听到不寻常的声音由屋内传出。人的五官如果有一个器官停止功能必将激发别的器官的功能,所以,哑巴段玉鹰有超于常人的听力。他很远就能听出屋内之声必然不是行动不便的老哑巴发出的声音。于是他轻轻放下饭盆,轻脚靠近屋门,透窗向里望去。

    只见三个流浪汉正在翻找屋中东西,老哑巴躺在床上无力阻挠。由于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段玉鹰知道这些流浪汉平时四处流窜,遇到家中无人的房子就会进去行窃,遇到一些老旧房子就会进去做暂时过夜居所。这些人经常与人冲突,或是经常因为抢地盘相互间产生争斗。而且他们经常身上带着匕首或是螺丝刀作为防身或是开锁工具。因此大多心狠手辣,战斗力极强。

    段玉鹰不敢大意,顺手拿起门旁一根木棒,猛的推门而入。离门最近的那个流浪汉赫然,瞬间被段玉鹰一棍子敲到头上。哑巴三鹰不等他倒地与否转身冲向另外一人。那两人却是平时锻炼有素,瞬间反应过来,侧身避开三鹰冲出门外。三鹰持棒追了出去。

    冲到院中的两人并没继续破门而出,而是等着屋内头上挨了一棒的人也跳了出来,三人前后成三角之势把三鹰围在中间,保持住有利的战斗位置,同时三人手中各自亮出匕首和螺丝刀。三鹰也明白此时的形势,不敢贸然出击,只是慢慢踱步,希望把自己腹背受敌变成一面迎敌。那三人不管他怎么踱步找位置,始终跟其移动,保持前后夹击之势。

    三鹰突然向前迈步,举棍要打,面前之人立刻后退。哪知三鹰似乎脑后生眼,又似乎早已预判到前面的人后退,身后之人必定上前偷袭。他上前进攻是假,猛的转身,顺着转身之势轮圆棒子回击,和他预想的一点没错,手持螺丝刀的身后之人已经冲到了他的眼前。三鹰手中的木棒轮了一百八十度,正砸中那人面门。啪的一声,那人鼻血掺着门牙飞出。

    三鹰一点都没有停歇,因为他已经预判到此时身后二人必定已冲了过来,因此又立刻转身,同时挥动木棒回击。果然木棒再次击打到一人头部。但是同时三鹰感觉到腰眼一凉,一支匕首已经刺到他的腰部。他顺着转身之势斜刺里扭了一下腰,就是这转瞬的快速反应,让已经刺破皮肤的匕首滑了出去,只是划伤而不是刺入。

    三个流浪汉,二个头破血流,三鹰虽然一人,却只是划伤。毕竟是在别人村庄,这三人明白再不走,可能会吃大亏,连忙疾步逃了出去。
    二十一(傍晚,狼堡村,段家)
    三鹰安顿好老哑巴回到家中,正在吃晚饭的一家人看他衣服褴褛,腰部有血渗出,也没人相问。只是看着他脱了衣服,取出医药箱,拿出绷带。段老太太走过去帮他用纱布把腰上的划伤处包扎好。哑巴点了一下头,转身出门。老太太向大虎、二豹和段玉珍示意跟过去。晓鹏也想起身,被母亲段玉萍按住。
    二十二(傍晚,狼堡山)
    由于年少时曾经混迹过聋哑人流浪盗窃群体,哑巴三鹰知道这伙流窜犯罪的人必然在村附近寻到了暂时落脚过夜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一要避人耳目,肯定在村落周边少有人过往或是注意的地方;二要挡风遮雨,能够铺开行李睡觉的地方。狼堡村附近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地点一个是山脚下的破旧桥洞,一个是半山腰一个废弃的矿洞。

    三鹰带着大虎和二豹,先来到山脚下桥洞,没有发现有人。继续向上,上山去那个废弃的矿洞。山路之上,三鹰从地上发现了几个被人遗弃的塑料瓶子。快到洞口时,他已经听到有人声自矿洞传出。

    这个洞是当年挖矿时人口挖掘而成,因为没有挖到矿石,就半途废掉了。洞口不高,仅能容一人弯腰进入,里面因为需要挖掘作业,左右宽敞上下高深,是流浪汉们藏身过夜的好场所。大虎三人在洞口探听了一下,估计洞里有七八个人左右,里面还夹杂着孩童和妇女声音。段玉珍拦住就要闯进去的三个兄长。示意他们拿好棍子守住洞口。从旁边拾了一些枯草干支,放在洞口点燃。顷刻间浓烟被洞口之风卷入洞内。

    不一会儿,洞内大乱,里面众人惊叫着从洞口依次窜出。第一个人捂着口鼻跑了出来,大虎一棍子打中他的面部。因为棒子挥动的过程中,大虎看出这是一个上年纪的男人,力道减弱,并没有让他头破血流,却也让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第二个冲出来的却是一个女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本已举着棍子作势要打的二豹顿了一下,把她们让了过去。

    第三个冲出来的是一个老妇人,第四个是一个男子,却瘸着腿拐着脚跑了出来,二豹一棒子打到他的那条好腿上,让他倒在地上。

    等洞中所有人都冲了出来,三兄妹才发现总共八个人,要么是老人,要么是残疾人,要么就是妇女小孩,年轻壮年男子一个没有。

    二豹问那个已经起身的老人:“你们是哪里来的?其他人去哪儿了?”

    身边的三鹰突然转身疾步下山。大虎二豹看他急冲冲的背影还在愣神间,段玉珍突然大喊:“不好,快回村!”
    二十三(傍晚,狼堡村,段家)
    晓鹏还在生气母亲没有让自己和舅舅姨一起出去。段玉萍在一边唠叨着,“你还小,你舅舅们的事你少掺和。作业写了没有啊?”

    正说着,钱文莉走了进来。“奶奶在家啊?”她先和段家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也向段玉萍点头示意,又和晓鹏说:“昨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写了吗?我怎么找不到老师说的那段内容啊?”

    老太太说:“莉莉啊,吃饭了没有啊?来,先坐下吃点饭,奶奶今天炖的肉骨头。”

    钱文莉看了一眼桌上的大盆子肉,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嘴上却说:“我吃过了,我就是问一下晓鹏老师布置的作业。”

    老太太一把按住她,让她坐在桌旁,说:“吃了也再吃点。你爸总是不回家,你一个人能吃啥饭啊?哎,没娘命苦啊。赶紧给奶奶坐下,好好啃点肉。”


    农村没有什么娱乐,天黑下后,村民们基本上吃饭睡觉,村中路上鲜有行人。六个着破烂衣服的汉子在昏暗的村路上东张西望,寻找下手的屋院。家里有矿的段家自然是整个村中最扎眼的家院,房高院大,砖石讲究,院大门也敞开着。六人轻步进入,虚掩上院门。

    一般农户只有一个院子两间房至多四间房,而阔绰的段家却有前后两个院。前院正面两间房,中间一个堂屋,左右另外各有两间房,四个房子分别住大虎二豹三鹰和段玉珍。经过堂屋向里又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四周还是四间房,分别住着老太太、段玉萍和晓鹏,余出一间是客房,没人就堆着杂物。平时吃饭就在后院的堂屋。

    此时,老太太、段玉萍、晓鹏还有刚到的钱文莉就在后院里面的堂屋吃饭。大院门进入的六个人已经潜入前院的四个房子翻找值钱的物件和钱物。

    晓鹏年轻,耳朵好使,听到前院房中有动静,以为舅和姨他们又回来了。老太太忽然也感觉到前院动静不太正常,起身出堂屋,正巧看到那六人从前面房间出来。六人在院中看到一个老太太,疾步上前。老太太感觉不对,扭身就向堂屋跑。等六人追到堂屋门口,老太太已经进屋快速关门。

    她背靠在门上对着屋内段玉萍、晓鹏和钱文莉大喊:“快跑!”老太太本是要他们快打开堂屋后门跑出去。可屋内的人都愣愣的定在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木门“哐当”被人从外踹开,老太太被撞击的向前扑倒在地。段玉萍赶紧上去扶起母亲。六条汉子冲进来,其中两人迅速守住堂屋后门。

    段玉萍对着其中一人厉声喝问“你们是谁?”那人甩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晓鹏刚要冲向打母亲的那人,身后一名汉子拦腰从后面抱住他。瞬间,晓鹏脑海里闪现出几天前大舅反复教过自己被人从后面环抱住腰应该怎么还击。他猛的弯腰,身后抱他那人不禁跟着身体前倾。晓鹏忽然向后半转身,同时挥肘后击。虽然晓鹏力气还没有达到成年人的力度,但是肘部乃是人身体中最硬的部分之一。这一肘正好击打在对方的脸上。那人立刻弯腰脱手捂住面颊。转过身的晓鹏没有停歇,按住对方正低着的头,双手用力下压,同时猛提右膝,同为身体最硬部位之一的膝盖撞击到对方的脸上。

    从被抱住到转身挥肘到下压对方头到顶膝,这套动作已经在大虎的锤打下每天练过几十遍,可以说如同条件反射般一气呵成迅速完成。只是因为年轻,力道还不是很足,没让对方倒地,但也让对方头晕目眩,暂时失去战斗力。

    段老太太看到外孙这套动作,不禁对他这些天的训练暗自欣慰。段玉萍从来没见过儿子打架,更是惊讶的目瞪口呆。钱文莉没想到在学校里被人欺负的不敢抬头的这个怂货同学居然做出这么帅气的打斗动作。

    还是缺乏实战经验,晓鹏打完对面之人,却忘了尽快转身防御或是攻击他人。被旁边一个汉子一脚踹倒在地。那人上前跨步正欲举脚踩踹晓鹏,护子心切的段玉萍拼命抱住他的腿。他举拳猛砸段玉萍的额头。

    见母亲被打,晓鹏猛的站起,飞起一脚,正踹到那人的小腹。旁边一个汉子从旁边一拳击中晓鹏面门,晓鹏眼前一黑,再次在地上。

    晓鹏姥姥扑在那人身上,那人猛推开老太太,老太太被推倒的同时那人却发出惨烈的叫声,只见他捂住血淋淋的半只耳朵,他的另一半耳朵叼在倒地老太太的嘴里。

    老太太合着鲜血吐出半只耳朵,大声喊道:“都住手,不就是抢钱吗?我拿给你们就是了!”

    一众人立刻停住。那被咬掉半只耳朵的汉子一边疼叫着捂着鲜血直冒的半只耳一边恼怒的冲向老太太,被一个络腮胡子用手拦住。络腮大胡子一手拽过一边已经吓呆的钱文莉,恶狠狠地说:“赶紧去拿钱!不然我先奸后杀了你孙女!”另一边,跌倒的晓鹏已经被人踩住肚子不能起身。段玉萍也被人採着头发控制住。

    老太太可能伤到了身子,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蹒跚着走向里屋。不一会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扔在地上。一个汉子拾起布袋,用手翻了翻,脸露惊喜,对着大胡子说:“三哥,今天我们发了。”

    老太太慢慢的喘着气说:“钱你们拿到了,快滚吧!”

    大胡子淫笑着说:“不急,去把这些肉骨头再给我们哥们儿们热热,我们吃了饭就走。”说完话突然哗啦一下撕开钱文莉的上衣。“我们先来道开胃菜,哈哈哈哈。”少女含苞待放的胸部一下子裸露在众人面前,钱文莉不禁大叫着用手捂住小巧的乳房。

    倒在地上的晓鹏突然双手扣住踩在自己肚子上的那人脚踝,用手肘顶住那人膝窝,双手一拧,那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晓鹏迅速起身,冲向正在猥亵钱文莉的大胡子。一个汉子从旁边正欲阻拦晓鹏,忽觉眼前一黑。老太太挥着一支铁铲勺砸进他的一只眼中,他惨叫声中捂着淌血的眼睛倒在地上。

    此时晓鹏已经冲到大胡子身前。大胡子向后闪身,却不料扬起的头部暴露出来的脖子被晓鹏猛的击中。这一招是晓鹏从哑巴三舅那里偷偷观察学到的。因为他发现三鹰每次攻击别人都是喉部、下阴和眼睛。大舅打架虽然凶猛,却都是靠力大势猛。而二舅胜在闪转腾挪。那个哑巴三舅的攻击招数却是快速狠毒高效。尤其是击打对方喉咙后,对方往往面色通红的出不开气,大声咳嗽失去战斗力的画面让晓鹏尤为深刻。

    可惜的是晓鹏的力度和速度都不够,虽然打中对方喉结,并没有伤到络腮胡子多深。反而让大胡子愤怒起腿,踹蹬的晓鹏连连后退。

    突然一声大喊,如同晴天霹雳,又似恶虎长啸,一团高大的黑影从门外扑来。紧接着大胡子身躯向后腾空飞出,猛烈的被击打到灶台上。打人者长发乱舞,怒目圆睁,嗷嗷大叫着又冲向络腮胡子。正是晓鹏大舅段玉虎。

    段玉豹、段玉鹰和段玉珍也随后冲了进来。看到屋内场景,举棍开始猛砸猛打。不消片刻,六条汉子各自惨叫着躺在地上。

    大虎还不解气,把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络腮胡子拖到灶台炉口,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抓採住他腰带,双手一用力,把他的头塞进灶膛。灶膛里虽然已经熄火,但是还残余一些没有烧尽的柴火冒着火星。络腮胡子大汉本已被打的半死欲晕,被灶膛内的星火烫的突然清醒般,惨叫着要缩出头,却被大虎的铁手死死按住。大胡子的惨叫声中,肉皮烫焦的味道从灶膛内传出。看的屋内那些倒地哎呦惨叫的汉子们被惊吓的如同肝胆俱裂。
    二十四(傍晚,狼堡山,山脚下)
    段家三兄弟把六个被绑缚的汉子用长绳绑在吉普车后,六人离车各有三四米的距离。段玉珍发动汽车,车后面的汉子要么跌倒在地,被绳子拽着在地上翻滚,要么被绳子拽着快步跟着车跑,以免跌倒。

    一路上,六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村子。一些村民们出门看热闹,也跟着车跑了起来。等到车开到山脚下,六个人都已经躺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

    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围在四周,六个打家劫舍的流浪汉虽然被绑缚着,但这一路倒地拖拽,地面摩擦的衣服条条缕缕,面部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清晰五官的模样。和他们一起的老人妇女小孩或是哭泣或是哀求,无人敢去上前帮扶。

    矿场的工人们已经挖了六个深坑。大虎提起络腮胡子大汉,把他脚向下,头朝上,像栽树一样载进坑中。二豹和三鹰用锹铲土填坑。只留下大胡子的头部在地面之上,余下躯干全部被埋在地下。大胡子汉子已然没了大胡子,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被炉内膛火烫成了小卷毛。面部鲜血余处也是被烫伤的火泡,烫肿或是打肿的嘴唇发出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在求饶还是在呻吟。

    等段家三兄弟把被绑缚的六人全部只留头部在地上的载进土坑之后。段大虎解开裤子,露出男性胯下之物,对准六个头颅一个个淋尿。围观的乡亲们哄然大笑,一些已婚妇女睁大眼睛,一些未婚少女羞涩的低下头。

    段大虎撒完尿,对着旁边的流浪汉家属们喊道:“都他妈的滚蛋,两天后过来挖走他们,这两天你们谁敢过来挖,我就埋了谁!记住,以后离我们狼堡村远远的,不然我们见一次打一次埋一次!”
    二十五(夜,狼堡村段家屋内)
    经过这阵折腾,大家都已经睡去。晓鹏挨了几下,身体没有大碍。段玉萍只是受到了惊吓,几处擦伤。段家老太太脸上额头淤青,身子似乎也受了伤。

    夜已过半,晓鹏挨了拳脚的地方疼痛,辗转反侧了很久才慢慢入睡。但是似乎又睡的不沉,身体躺在床上,思想却由睡眠脱离,似是半梦半醒,又似混于真实和幻觉。


    二十六(夜,狼堡山,山脚下)
    土坡上,月光透过山树的枯枝残叶投射下来,照射到埋住整个身子的六个人头上。几个已经昏睡过去,几个还在轻声呻吟。几只流浪狗窜过来,狐疑不决的围着六个人头绕了绕。胆大的狗甚至凑到人头前用鼻子嗅了嗅味道。一只狗伸出舌头舔舐那人。另一边,一只狗甚至戳立于一人头前,撅起一条后腿,对着那人头滋出狗尿。

    正当这几只流浪狗耍弄这被埋在地中,毫无反抗之力的六个人的时候,一阵山风吹过,好像是行动信号,又好像被惊吓到,几只流浪狗同时跳开,快速逃离跑远。

    看这些流浪狗逃远,一个被埋之人长出一口气。忽然感觉阵阵寒气逼人,努力睁开淤青血肿的眼睛。目光所及,一只披着月光的身材高大的狼正在低吼着慢慢靠近。
    二十七(夜,狼堡村段家屋内)
    睡的不安稳的晓鹏忽然惊醒,他慢慢起身。似乎听到了异常响动,又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他走出门,走到院子里,走到院中间早已站定等待他的那只狼的面前。

    瀑布般洒落的银色月光,舞台聚光灯般投射到面对面站立的一狼一人身上,赋予着神圣又梦幻的剧幕,再不堪沉寂的烈风也难以冲破这对视的平静,再跌宕起伏的梦魇也不能扰乱这天已注定的咒符。

    二十八(晨,狼堡村)
    晓鹏推动摩托车出院门,段玉萍又追了出来。“这是给你午饭,炖的鸡,正长个子用脑子的时候,在学校一定要吃饱吃好。”一边说,一边把两个饭盒塞进晓鹏的书包。

    晓鹏启动摩托车,身后的母亲叮嘱道:“开慢点,注意安全!”

    还没出村,听到有人喊:“段晓鹏!”转头看去,钱文莉正推着自行车出家门。她喊道,“你带我。”也不等晓鹏说行,转身又把自行车推进自家门,跑过来直接跨上摩托后座。

    远处,晓鹏老姨段玉珍盯着他们摩托开远。

    蒋天良拿着一个盆走过来,对她说:“玉珍,我听说昨天你们家来了坏人,你没事吧?我给你炖了点鸡汤,你。。。”

    段玉珍瞥了他一眼,说了一个字:“滚!”


    二十九(晨,公路上)
    一路上,虽然开摩托耳边风声很大,钱文莉依旧不停的在晓鹏耳边大声说话,“你这摩托是你二舅的吧?送你了?哎,还是有钱好啊。你们家开矿的不愁吃不愁穿。我爸也不管我,也不给我钱,我天天一个人在家吃饭睡觉。哎,对了,昨天奶奶没事吧?我看她摔的挺厉害的。你怎么样?你啊,其实还是挺厉害的,怎么一直被卷毛欺负啊?还有啊,那个大胡子欺负我,你看了我的身子了吧?”

    沉默寡言的晓鹏人生中第一次被女孩子这么贴身的环抱着,年少青春的身体人生第一次感觉到难以描述的异样,他知道,这种异样来自于昨天他看到的少女身体上的那个地方。
    @七十老汉 2020-12-20 17:30:32
    坚持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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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您的激励。这才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三十(一组块切镜头)
    1, 拳台上,黄毛正在和二豹对打着练习搏斗,台下,段玉虎和老吴正在观战。段玉珍看得不耐烦,转身出门,点上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对面那些裸露上身正在干活的矿工汉子们。

    2, 段玉萍帮母亲在腰上敷上药膏,发现母亲后背上伤痕累累,问:“娘,这都是。。。”老太太说:“大多是你爹打的。”;

    3, 课堂上,晓鹏正在斜眼瞟着钱文莉,等她回头看向他时,他又把脸转向黑板;

    4, 段玉鹰把老哑巴家打破的门修好,老哑巴对他打着手语:“不要信任任何人,包括我、包括段家,终归你要靠你自己。”

    5,山脚下,身子埋在地下,六颗露在地面之上的人头周围一帮小孩在耍闹。小男孩正在比赛看谁能把球踢中脑袋。小女孩用皮筋套住两个脑袋,正在跳皮筋。还有几个孩子比赛用弹弓打那些可怜兮兮的脑袋。有一个孩子坐在一颗人头上正在看着小伙伴们玩耍。
    三十一(日,仃凌河镇中学)
    午饭时间,学生们都去食堂打饭。王浩走过钱文莉的桌子,看她没动,问道:“你怎么不去打饭啊?”

    钱文莉没好气的说:“我爸没给我钱。”

    晓鹏打开两个饭盒,一盒米饭,一盒土豆炖鸡块,都是满满的。他把两个盒饭匀成各自都有米饭和鸡块的两盒,拿起其中一盒放到钱文莉的桌子上。话也没说就回到自己桌旁吃了起来。

    钱文莉扭头看了一眼他,也没说话,掏出自己的勺子一边吃一边轻声自言自语道,“操,有钱真好。操,有妈真好。”眼角慢慢湿润了。

    一会儿,学生们都打饭回来吃。卷毛忽然大声说道:“哎呦,我发现一个事情。你们看啊,这俩吃的一样。”边说边用手指着晓鹏和钱文莉。“喂,你俩是两口子吗?你俩晚上也睡在一起吗?哈哈哈。”

    晓鹏继续吃饭不语,钱文莉扭头骂道:“你嘴干净点,吃的是屎吗?这么臭!”

    卷毛被骂,恼怒的用脚猛踹钱文莉的桌子。桌上书本还有那盒饭菜被震动道地上。钱文莉狠狠的瞪了一眼卷毛,弯腰拾起书本,一点点的用勺子和手把鸡块还有地面上的米饭上面那些没有着地的部分装进饭盒。

    卷毛哈哈的笑着,“掉地上了也还能吃,吃吧,真他妈的贱。”

    晓鹏低着头,一手拿着勺子,另一只手把拳头攥的轻轻颤抖。卷毛走过他身旁,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怎么?看你媳妇吃地上的饭不心疼啊?哈哈。”

    晓鹏眼露凶光,可是身子像灌了铅,定定的钉在椅子上。回头看他的钱文莉见他没动,又恨又失望的扭回头去。

    三十二(日,狼堡村,段家)
    段玉虎、段玉豹坐在桌子旁,老太太阴沉着脸坐在桌子另一边。段玉虎说:“分家和结婚有啥关系嘛?你看看别人家,像你这样看心情给儿子们钱的哪有?”

    段玉豹说:“就是啊,再说,钱也不够花啊。我那摩托给晓鹏了,我怎么也要买个新的啊。”

    老太太突然说:“都给我闭嘴吧。没结婚就想分家啊?还看看别人家。谁家的孩子这么大了不出去干活赚钱啊?没钱了去矿场干活啊?你们去的话让你程叔开工资。”

    段玉虎说:“我们一样在给矿场干活啊,啥时候矿场出事了不是我们兄弟摆平的?”

    段玉豹说:“大姐也回来了,但是分家的话,她十多年没在家,也就是十多年没给家里干过啥事。还有三鹰,怎么说也是捡来的。。。”

    正在堂屋刷碗的段玉萍似乎听到了屋内的对话,愣了一下神。

    屋内老太太生气的大声呵斥道:“不要再扯淡了!不结婚分家,门都没有。结了婚下了崽再来谈这个事。至于钱,现在矿场基本上没赚钱,还在亏钱。你们可以自己去想办法赚钱!都滚吧,别和我扯了,扯的我脑袋疼。”

    三十三(日,仃凌河镇中学)
    课间十分钟,钱文莉被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拦住,男生说:“钱文莉,你什么意思?”

    钱文莉很奇怪的看着他,说:“什么我什么意思?”

    男生说:“你们班新来的那个男的,你为啥天天和他在一起?”

    钱文莉说:“段晓鹏,我们一个村的。我上学放学坐他的摩托车。”

    男生生气的说:“你还有脸说啊?”

    钱文莉也生气的说:“李伟健,我和谁在一起管你什么事?你不是说的分手了吗?我们早不在一起了好吗?”

    李伟健厉声喊道:“那你把我给你买的吃的穿的,还有给你的钱都还给我?”

    “神经病!”钱文莉转身进了教室。

    李伟健紧跟着追了进来。“哎,这不是你们班啊。”钱文莉转头对着追进来的李伟健喊道。

    “哎呦,有点意思。”卷毛正好走进教室,看到李伟健正在和钱文莉拉扯。向教室后面坐着的晓鹏喊道:“喂,段晓鹏。你老婆和她前夫正在拉手呢,你不管啊?”

    晓鹏没听到似的连头都没有抬。

    那边的李伟健却走到教室里面,走到晓鹏桌前,挑衅般敲了下桌子,说:“你叫段晓鹏吗?听清楚了,钱文莉是我的女朋友,没事你理她远点。”

    钱文莉走过来气愤的说:“李伟健你少放屁,谁是你的女人?”

    李伟健说:“你啊,我都操了你多少遍了。你个贱货,缺钱了就找我来要,他妈的连上学期的学费都是我给的钱。给你钱就让我操,你说你贱不贱?”

    钱文莉甩手就给了李伟健脸上一巴掌。李伟健甩手一巴掌打在钱文莉的脸上。钱文莉脸色通红,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挨了巴掌的原因。她斜眼看了一下依然坐在桌子后面的晓鹏。晓鹏依旧没有抬头。钱文莉即恼怒李伟健,也恼怒晓鹏。她咬牙甩手又给了李伟健脸上一巴掌,李伟健立刻举起手掌,刚要打向钱文莉,胳膊却被人从后面攥住。攥住他胳膊的不是晓鹏,而是卷毛。

    卷毛说:“打女人呢,特别是打我们班的女人,我是不能不管的。虽然这个贱货确实该揍。但是呢,打架还是应该是男人之间的事。这样吧,你和段晓鹏单挑吧,谁赢了谁可以操这个贱货。”

    钱文莉气愤的喊道:“卷毛你个混蛋,说话怎么那么脏呢?”
    卷毛笑嘻嘻的说:“谁不知道为了钱你可以随便和人睡觉啊,是你脏还是我脏啊?哦,对了,你的新情人还不知道你的脏历史吧?”说这弯腰低头对着晓鹏说:“钱文莉你还不太熟悉哈,我和你说吧,她没妈,她家很穷,为了钱她和谁都能睡。你是不是也给了她钱,才。。。”

    “铛”是卷毛的头撞到桌子上的声音。“啊”是他的惨叫声。谁也没有看到晓鹏是如何出手的。卷毛身后两个男同学惊讶的看着卷毛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指着晓鹏,“cAo你妈的,暗算我。”两个男生慢慢绕到晓鹏身后,和卷毛一起逼近他。

    晓鹏慢慢的起身,冷冷的对着用手指指着自己靠近过来的卷毛说:“十秒之后你的食指将会折断,你会疼的哭起来。”略微转头对着另外一个男生说:“你会捂着脖子咳嗽,哭都哭不出来。”又转头对着第三个男生说:“如果你没跑掉,应该躺在地上。”

    晓鹏话音刚落,扭头、出手,已经攥住了卷毛指着自己的手指,反关节用力一掰,“咔嚓”一声,卷毛手指已经向上九十度异形弯曲。卷毛惨叫声中,晓鹏已经转身出拳,击中旁边男生的喉结上。那个男生手捂脖子大声咳嗽的声响中,晓鹏又转身一脚,把第三个男生踹倒在地。

    教室里围观的同学们还没看清晓鹏的动作,咔嚓的手指折断声,卷毛的惨叫声,捂着喉咙异常的咳嗽声和那个男生倒地撞击旁边桌椅的声音,快速连续的充斥着整个教室。

    晓鹏扭身盯着李伟健。李伟健看着晓鹏这么轻松,这么迅速就连续打倒这三个平时到处欺负人的高个子同学,早已震惊的愣在那里。忽然被转过头来的晓鹏的目光蜇到似的,打了个冷颤,赶紧快速跑出教室。

    围观的学生们都愣愣的站在原地,除了三个学生的惨叫声,整个教室里没有一点其他声音。

    三十四(日,狼堡村,段家)
    段玉珍房间内,段玉珍和一个矿工汉子luo lu全身拥在一起。段玉珍情yu一点点被点燃升高,她一个翻身,把汉子压在身下,毫不避讳的叫声越来越响亮。慢慢的,身下的汉子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不停地喘着气说:“不行了,我要来了。”

    坐上面的段玉珍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喘着说:“啊,不行,给我忍住,啊。。。”

    下面的汉子突然“啊”了一声,抖动了两下,然后全身瘫软在床上。段玉珍恼怒的猛扇了汉子两巴掌,“你姥姥个卷的,软东西,这么没用!”

    身下的汉子精疲力劲的说:“你太猛了,我被你掏空了。”

    三十五(日,狼堡村,段家)
    段玉虎和段玉豹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走进院门。

    段玉豹:“大姐这病,我看是要花不少钱。关键是能不能治好。”

    段玉虎:“反正我是要分家,不能总是等老太太高兴了才给点钱。”

    段玉豹:“分,关键是怎么分?一个十好几年才回家,一个根本就不是咱家人。”

    段玉珍房间里忽然传出她的叫骂声:“赶紧滚!多一秒都不想见到你!”一个矿工汉子luo lu着身子,仅用衣服遮住下面,从她房间里连滚带爬的被踹了出来。正想穿衣服,抬头看到段氏兄弟,赶紧又划拉起衣服向外跑。段氏兄弟一个轻蔑一个嬉笑着看他跑出院门外。
    衣衫不整的汉子慌里慌张的在院门处撞到了一个正进门的人身上,那人恼怒的一脚踹倒他肚子上,正是刚从老哑巴哪里回来的段玉鹰。

    被踹倒在地的汉子怒骂道:“你们兄妹太欺负人了,不会好好说话吗?”

    段玉豹笑着对段玉鹰说:“他让你好好说话,你倒是说话啊?哈哈哈”身边的段玉虎也跟着大笑起来。

    哑巴段玉鹰被人说到痛处,恶狠狠的走向地上的汉子,那人意识到说错了话,衣服都没拾起,仓乱跑了出去。

    段玉豹对着段玉鹰笑着说:“老三,你倒是说话啊,哈哈哈。。。”
    段玉鹰恶狠狠的盯着段玉豹,一边嬉笑的段玉虎对他说:“老三,老二这么挤兑你,你不骂他啊?哈哈哈。。。”

    段玉珍从房间里走出来,对着段玉虎段玉豹说:“行啦行啦,瞧你们那傻样,小心三哥戳你们脖颈子。”

    段玉豹说:“你让他说说,他怎么戳我脖颈子?你让他说说话嘛,哈哈哈”

    已经走到他身边的段玉鹰突然快如闪电般的出手,正击打到他的咽喉处。毫无防备正在嬉笑的段玉豹被打的握住脖子大声干咳。段玉虎扶着段玉豹,指着段玉鹰大喊:“三鹰,你咋回事?和你开玩笑,你还真打啊?”

    段玉珍鄙视的说:“让你们嘴贱,活该!”

    段玉虎怒道:“你好意思说我们贱?天天向床上拉汉子,到底谁贱啊?”

    段玉珍撇着嘴说:“我拉汉子咋了?最起码我没把人家的肚子搞大。”

    “都给我闭嘴!”段家老太太从后屋走了出来,“我怎么生出你们这些败家丢人的崽子,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好好找媳妇找男人娶了嫁了,天天相互吵架,还要分家,都没成家分什么家?”

    段氏兄妹翻着眼睛闭嘴不语。

    新年第一天,祝所有读者新年快乐。这几天更新有点慢,主要是还在拍戏,天冷、工作繁忙。献给大家一张剧组拍摄现场照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互动留言,我才有更新的动力!

    
    三十六(日,仃凌河镇中学)
    学校放学,学生们涌出教室。早恋在中学已经很常见,特别是在这种管理松散的村镇中学。很多恋爱中的男女学生已经不避讳的搭肩牵手而行。

    段晓鹏走出教室,身后追上来的钱文莉把手从晓鹏插着兜的手臂套进去,挎住他的胳膊。晓鹏感觉很不习惯,发现身边一些同学都在看着他们两个人,他不情愿的把手从衣兜里面掏出,钱文莉的手臂自然的从他的臂弯脱落。她不高兴的说:“段晓鹏,你啥意思?你信李伟健的谎话啊?”

    晓鹏没有应答,继续向前走。钱文莉追上来继续说:“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要坐你的摩托回家。”说着又把手插进晓鹏的臂弯。晓鹏被挎着胳膊走了两步,忽然把手抽了出来,刻意揉了揉眼睛。钱文莉的手又很自然的脱落,她看他把手插进裤兜,又跑过去挎住他的手臂。又走了两步,晓鹏忽然又抬手挠了挠头发,然后手也不插兜了,摆臂快步向前走。钱文莉撅着嘴跟了过去。

    晓鹏推着摩托,钱文莉跟在身后,俩人刚出学校门口就被四个人拦住了去路。其中三个正是被晓鹏揍了的那三个同学。卷毛指着晓鹏,对旁边一个不像学生模样的人说:“嘎子哥,就是他,狼堡村的,骂咱吴各庄的人都是怂货。”

    那个嘎子个头不是很高,却一身腱子肉,大冷的天穿着一件露着胳膊的棉坎肩,像是故意显示着胳膊肌肉上的各种纹身。一副标准的城乡结合处混混的模样,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晓鹏身后的钱文莉喊道:“嘎子哥,你别信卷毛,他胡扯,我们没有说过吴各庄的坏话。”

    嘎子忽然一愣:“原来是莉莉啊,好久不见啊。怎么样?还缺钱吗?”一边说,一边上下左右的用眼光扫描钱文莉。

    钱文莉笑着说:“嘎子哥开什么玩笑,缺钱也不敢和你要高利贷啊?”

    嘎子眯着眼睛笑着说:“我啥时候给过你高利贷啊,从来都是白送你。咱俩。。。”

    钱文莉打断他说话,“嘎子哥,你别信卷毛,这家伙挨了揍,胡扯蛋,就是想让你帮他出气。”

    嘎子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了,这小子以为我傻,你难道也认为我傻啊?”说着,他慢慢靠近吴文莉,伸手去拉扯她,“走吧,咱俩多久没见了。”

    吴文莉一边向晓鹏身后躲,一边苦笑着说:“嘎子哥,你快饶了我吧,我还要赶紧回家呢。下次再聊哈。”语气中带着献媚的娇气。

    晓鹏继续推着车向前走,前边站着的卷毛赶紧让开路,对着那边拉扯吴文莉的嘎子说:“嘎子哥,这小子要跑了。”

    嘎子没理他,继续拉扯吴文莉:“给过你那么多钱,陪陪哥怎么了?”

    吴文莉一边躲闪,一边喊:“段晓鹏,你等等我。”

    晓鹏没有理会,跨上摩托启动轰鸣而去。

    看晓鹏摩托绝尘而去,吴文莉绝望的坐在地上。嘎子低头俯身去拽她,她扭身甩开他的手。嘎子脸色变怒,呵斥道:“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拿了老子那么多钱,你以为打两炮就能完事啊?”

    “啪”的一声,钱文莉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嘎子没想到她会真的甩自己一巴掌,脸色由谄笑变成恼怒,甩手还给钱文莉一巴掌,而且力道十足。钱文莉脑子轰鸣,倒在地上。“把她给我架车上去!”嘎子把手一挥。

    卷毛三个人过来拉拽吴文莉。吴文莉在地上拼命挣扎大喊救命。往来的学生和路人们无不远远避过。

    摩托轰鸣声复而又至,晓鹏跨下车快步走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卷毛三人迎过去。卷毛用之前被扭伤已经缠了绷带的手指着晓鹏说:“哎呦呦,你不是牛逼吗?你。。。啊!”

    晓鹏快步疾走过他的同时,右手已经掰住他受伤缠了绷带的手指,一用力,惨叫声夹杂着“嘎巴”的手指折断声。紧接着快步向前的晓鹏左一拳右一脚,拳中左边的喉咙,脚踹右边的小腹。三个人和之前在教室里挨打的部位都一样,伤上加伤,痛上加痛,只会在一边惨叫了。

    晓鹏没有停顿半点,直接到了嘎子面前。嘎子挥拳又快又狠的砸击晓鹏面门,晓鹏闪躲慢了半拍,额头挨了一拳。同时自己的拳头也砸到嘎子腮帮子上。嘎子显然是没想到对面这个中学生居然敢走回来面对自己,甚至敢走上来给自己一拳。看着周围看热闹的这些中学生们,这么平时都是躲着自己走的小屁孩们在围观着,感觉很没面子。恼怒着抡拳又冲了上去。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对打起来。

    不一会儿又相互拽着衣领纠缠在一起。嘎子终是比晓鹏年龄大了几岁,力气足了几许,几番折腾后把晓鹏摔倒在身下。嘎子坐在晓鹏身上,挥拳从上向下砸击。晓鹏被壮实的嘎子压住,只能双臂弯曲,护住头脸。怎奈嘎子气大力强,由上向下砸击更加凶猛。不一会儿,晓鹏额头就被砸青了。

    一旁的吴文莉忽然扑到嘎子身上。嘎子一抖肩,把后背上的吴文莉甩到身旁,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得以空隙的晓鹏,挥拳向上打到嘎子下颚,趁他疼痛失神,下边猛一顶膝,把他顶趴在地。

    一个鲤鱼打挺,晓鹏快速站了起来,那边的嘎子也正在挣扎起身,晓鹏迎上去一个甩腿刮脚,小鞭腿抽到他的侧脸。嘎子倒地,口鼻流血,哼哼吃吃的呻吟着再也起不来了。

    晓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摩托车旁,跨上去启动车子。钱文莉远远的看着他,被打了一拳淤青的脸上面露幽怨。过一会儿,发现他虽然启动车子,依然跨在车上没有动。笑破泪目朱颜开,她含笑着走过去,跨上后座,两人在摩托轰鸣声中离去。

    @ksf04 2021-01-04 20:15:09
    有几个问题:1、为什么有几处简单带过的“一组片段镜头”?2、反而大段描述段家兄弟和老太太要求分家的没有什么剧情推进的段落?3、个人感觉主人公少年的性格特征和心理描述太过单薄,反而配角个个个性十足。为什么呢?4、文中的动作描述很喜欢,一些搏击动作描写很标准,作者是不是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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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关注,回答1、这个本身就是剧本文学稿,“一组片段镜头”就像片中过场镜头一样,一组短镜头,常常伴有音乐或者歌曲,用于正式情节的过度或者抒情;2、“分家”描写其实是为了后面主要是第二季第三集的内容做铺垫。看似对剧情影响不大的家庭矛盾,才是后面的主要矛盾;3、人物性格主要靠心理描写和对话,而剧本中一般很少做心理描写,晓鹏又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所以文字上这个角色略显单薄。影视剧中需要表演去撑起人物性格特征。另外这个剧本来就是群戏,少年只做为视点;4、我很喜欢看ufc、mma、搏击,不会打但是平时有大量观摩和阅读各类搏击知识点。
    三十七(傍晚,狼堡山矿场)
    矿场拳台上,段玉虎和晓鹏正在对打练习着。晓鹏不停的出拳踢腿,段玉虎一边硬顶着晓鹏的拳脚,一边大吼着:“用力,再用力,太软了,和挠痒痒似的。”

    台下,一些汉子们要么围着沙袋打拳,要么拉伸着身子。黄毛一边缠着拳套,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台上。另一边,老程和老吴并肩观战。老吴摇了摇头说:“不行,基础太差了。现在起步练,有点晚了。”

    晓鹏和大舅段玉虎打完拳去洗澡。淋浴下,段玉虎用手里毛巾抽了一下对面淋浴下的晓鹏,笑着说道:“行,毛都长了,但是身板太弱。以后要多吃饭。攻击是一方面,抗击打要把身子弄壮实才行。快洗,一会儿,大舅带你去个地方。”

    洗完澡,段玉虎带着晓鹏走出矿场,走下山路,没有进村,而是拐上一条小路,向着村后面走去。走过一个小坡岗,眼前一块大池塘。池塘里残荷枯叶,预示着秋已深冬欲近。池塘后面一片破旧的小房子。房子周围有些矿工和村民们正在边走透过门窗向每个房子里张望。

    段玉虎带着晓鹏走进这片街巷。有的房间里偶有女人的娇喘声传出,有的房间房门半开,浓妆艳抹,着装性感的女人们搔首弄姿的勾引着每个路过的男人。这些女人们大多数是些中年妇女,再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脸上岁月的过痕。

    拐来绕去,段玉虎推开一间房门。屋内女子迎了过来,“哎呦,我的大虎哥啊,怎么想我了?没良心的,多久了才来看我一次。”

    相比较前边的中年妇女,这个女人看起来年轻些。看两人进屋,把身上披着的军大衣扔到床边,低胸的内衣仿佛着挡不住丰硕欲出乳房,短的不能再短的内裤外裸露着修长白皙的两条大长腿。看到段玉虎身后的晓鹏,说:“哎呦,这个小帅哥是谁啊?怎么?大虎哥你们要双飞我啊?行,两人都上,只收你们一个人的钱。”

    段玉虎哈哈一笑说:“看把你美的,还两人都上,我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你吗?这是我外甥晓鹏。还是雏儿。带过来让你给开开苞,给变成男人。你们耍,我出去等。喂,和你说哈,轻点弄,别太猛,小鸡子别弄折了。”说着伸手在女人屁股上使劲捏了一下,掏出钱放在桌子上。

    看着转身走出去的段玉虎,女人娇怨道:“开雏可不如和虎哥舒服。大虎哥常来啊。”

    女人看段玉虎出门,转身对着晓鹏说:“瓜娃子,快点,脱了进被窝,太冷了。”

    说着上下一抹,褪去内衣。晓鹏感觉眼前白光闪烁,两团白花花的乳房闪着光晕,随着女人的转身,肉乎乎的大白屁股一下子消失在床上的被窝里。

    女人对着晓鹏说:“快脱啊,脱光了进来耍。”晓鹏眼前还在闪烁着刚才的白色肉晕,怔怔的站在原地。女人哎呦了一声,一边说着:“还真是个瓜娃子,还不好意思。”一边掀开被子走了过来。

    晓鹏又看到这白光闪耀的女人胴体慢慢靠近自己,不禁面色通红,呼吸急促。女人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去拽晓鹏的裤子。晓鹏条件反射般抓住自己的裤子,不让女人脱下去。

    女人有些愠怒,埋怨道:“哎呀,你行不行,我快冻死了,快点脱。”说着又撅嘴亲向晓鹏的嘴。晓鹏忽然间举手推开女人,luo露的女人被推的跌坐到床上。晓鹏慌张的扭身跑出门去。

    晓鹏跑出这片肉欲色香的荷花坑,跑到坡岗上,看到段玉虎正坐在那里抽烟。段玉虎对着晓鹏喊:“怎么回事?怎么跑出来了?”

    晓鹏似是受到了侮辱,恼怒道:“带我来这干嘛?都是贱货!”

    “贱货?”段玉虎走过来,一把拽住晓鹏,“人家也是在赚钱养家,你看看那个。”说着,用手指着一个房子。只见一个残疾人推着轮椅来到门外。

    段玉虎说:“那是大顺儿,前几年在矿里把双脚轧了。”

    门内女人走了出来,伸双手从轮椅里抱起没有双脚的残疾人大顺。大顺像个婴儿一样,躺在女人的怀里。女人虽然使出大劲抱起男人,气喘吁吁,但是又面带笑容的把他抱进屋内。

    “看到了没?”段玉虎继续对晓鹏说,“人家没有一丁点的嫌弃大顺儿,这就是职业,哪有什么贵贱之分?”

    三十八(夜晚,狼堡村,段家)
    睡梦中的晓鹏辗转反侧,一会儿出现吴文莉的面孔,一会儿出现荷花坑女人的面容,吴文莉裸露着一对小巧青涩的胸部,荷花坑女子则袒露着硕大浑圆的乳房。一会儿出现卷毛嘎子嬉笑着嘲笑骂着“婊子、贱货!”一会儿又出现大舅对着自己说:“哪有什么贵贱之分?”吴文莉又在梦中对着自己哭泣喊叫着。

    似幻似真,吴文莉的哭叫声急促传入自己的耳中,已经梦遗的晓鹏被惊叫声吵醒。门外确实是吴文莉的哭喊声:“奶奶,快,我妹妹快不行了。”晓鹏赶紧起床穿衣,走出门外。

    只见堂屋中吴文莉披头散发的抱着一个虚弱的小女孩,小女孩面如白纸,却是光头没有一点头发。段家老太太和段玉萍走了过来,段氏兄妹也相继被吵醒,走进堂屋。吴文莉哭着跪在地上,说:“快点救救我妹妹,她快死了。”

    老太太说:“老二去开车,大虎抱着小孩,晓鹏和我陪莉莉去县医院。玉珍去把莉莉的二姑钱志艳带上再去矿上喊莉莉爸钱志刚,随后去医院。”

    三十九(夜晚,滦河县医院)
    吴文莉的妹妹被推进抢救室。段家老太太不停的安慰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吴文莉。晓鹏在一边不知所措。不一会儿,段玉珍带着吴文莉的爸爸钱志刚和二姑钱志艳跑进医院。一众人焦急的等在抢救室外面。

    等了一会,钱志艳和钱志刚在离大家远处的地方交谈沟通着什么,忽然间两人情绪激烈的大声争吵起来。一个护士从房间里走出来呵斥两人的大声吵闹。兄妹俩红着脸,又默默不语的走回来。

    段家老太冷眼望着慢慢走回来的这对兄妹。晓鹏忽然发现钱文莉泪痕未尽的双眼正凶狠狠的盯着她的父亲和姑姑。老太太说:“你俩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钱志艳说:“婶子你给评评理。这娃是我嫂子走了之后,我哥给我了,说他养不了两个女娃子。我本来不想要,我家里还有两娃呢。可我一想,我哥一个男人带俩孩子真是难,我就帮帮他吧。可哪想,没两年这孩子就病倒了,医院一查,白血病。这个病就是个花钱的无底洞。只是化疗费用就能让我倾家荡产啊。我哥一开始还给点钱,后来就不给钱了。都是莉莉时不时的给点钱,买点化疗的药维持着。你说,莉莉还是个娃,还上学呢。你个大男人矿场赚点钱不是去赌就是去嫖,你不知道你还有个亲生的孩子快死了啊?”

    钱志艳一边说一边流泪,晓鹏看到吴文莉已经泪流满面,不停的啜泣。

    医生从抢救室走了出来,众人赶紧迎上去,医生说:“孩子抢救过来了,但是还要住院观察些日子。”大家都长舒一口气。

    老太太向钱志刚说:“给你预支半年工资,但是这钱只能志艳来领。”转头又对钱志艳说:“这钱只能给孩子治病,要是让我知道你拿钱干别的了,我饶不了你。哦,对了,还有莉莉的生活费、学费也在里面。”

    钱志艳说:“婶,你真是个好人啊。”




    四十(一组片段镜头)
    1、 晓鹏在老程宿舍里看着书,老程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边记完矿场的账单,抬头看着晓鹏;

    2、 大虎和黄毛在拳台上激烈对打练习,大虎不停的讽刺着黄毛:“力度不够,再快点。”

    3、 二豹在赌桌上和人争执,“妈的,你以为我们狼堡的人都傻吗?你们几个下套唬老子啊?”

    4、 晓鹏骑着摩托车带着钱文莉来到县医院看望她妹妹。钱文莉在付费处拿出一叠钱,递进窗口。

    5、 老程对着段家老太太说:“这半年矿场一直在亏钱,再这样下去,我们必须停产了。要么就开除几个工人。”老太太低头不语。段玉珍在一边说:“与其这样一直亏钱,还不如赶紧把矿场卖了。”老太太瞪了她一眼。

    6、 教室外,李伟健拦住吴文莉“莉莉,我知道你又缺钱了,要不,今晚陪我看电影去,我们。。。”忽然他看到远处晓鹏走过来,赶紧转身跑开。吴文莉嘴角含笑着上扬,满脸洋溢着欣慰。

    7、 大虎和二豹还在讨论着分家想法,三鹰在一边冷冷不语。

    8、 晓鹏和吴文莉坐在小桥边,说着各自的童年。吴文莉轻轻把手揽住晓鹏的腰,晓鹏的双手不知所措的垂在身边。吴文莉抓起他的一只手,让他揽住自己的腰。远处,段玉珍默默的看着他们俩。

    9、 段玉萍不停的咳嗽,拿开捂住嘴的手一看,手心上有咳出的血迹。

    10、 学校办公室里,段晓鹏和吴文莉站在班主任陈老师的桌子前。陈老师敲着桌子喊道:“你们已经高中生了,最主要的事情是学习。谈恋爱是禁止的,你们知道不知道?”晓鹏说:“就这事啊?”陈老师“嗯”了一声。晓鹏说:“我知道了。”扭身向外走去。陈老师生气的吼道:“喂,我还没说完呢!”看晓鹏继续走出了办公室,恼怒的站起来追了出去。吴文莉骄傲的看着远去的晓鹏,笑着自言自语道:“太拽了,太酷了。”

    四十一(傍晚,狼堡村,狼堡饭店)
    狼堡饭店是狼堡村段家开的全村唯一一个饭店,临着公路。一些跑车的司机会在这里歇脚吃饭,一些矿上的矿工们发了工资也会来这里喝酒聚餐。饭店管事的、服务员和厨子都是段家在村中找的乡亲。

    这天饭店人不多,只有三桌客人。一桌上坐着三个矿工喝酒吵闹,一桌上坐着两个跑车的司机,还有一张桌上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老人身形消瘦,个头不高。桌上一荤一素两个菜,一壶小酒。饭毕,向服务员招手示意算账。服务员是村中段翠菊,段家的旁亲,年过四十,风韵犹存,靠着伶牙利嘴,也仗着段家的势力,远村近庄的客人也都买帐。她看这个老人不是本地人,故意把酒饭钱算高,好私自贪些小钱。对着老人说:“老哥吃好啦?一共一百八十二,你给一百八行啦。”

    老人头也没抬的说:“刚才看菜单,一盘五花肉二十五,一盘炒木耳十八,一瓶老白干二十五,怎么算的最后一百八十二啊?”

    段翠菊披着嘴说:“你看的那是老菜单了,这啥都涨价,油都那么贵了,菜不涨价啊?”

    老人不紧不慢地说:“那你给我说说,这些菜都是多少钱?”

    段翠菊没好气的说:“这么多废话啊?就这一百多块钱,你还让我给你算算?好,那个五花肉五十五,那个老白干。。。老白干一百。。。哎呀,你别墨迹了,赶紧结账!”

    老人依旧没看她,慢慢的说:“你不把帐算好,我怎么结账啊?”

    段翠菊怒吼道:“哎,你吃饭不给钱是不是?”说着超旁边桌上正在喝酒的三个矿工汉子使了个眼色。

    三个矿工汉子笑嘻嘻的围了上来。为首的矿工嘴里叼着一根牙签,把腿踩在老人身旁的额凳子上,把头靠近老人,笑中带着凶狠的盯着老者说:“哪里来的老不死的,就你着小身板。。。”

    他狠话还没说完,老人手忽然上扬,一拳打在他的嘴上,连他嘴里的牙签直接打进了喉咙。出手之快,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旁边两个汉子反应过来,刚要举拳,忽然一个脑袋一痛、头晕目眩,一个腹部绞痛,捂着肚子摊在地上。谁也没有看清怎么个过程,老人已经收回了打出去的手臂和踢出去的右脚。

    “谁在闹事?”后台的厨子段翠菊的老公拎着菜刀走了出来。段翠菊赶紧拦住他。他看着地上躺着哼哼呻吟的三个矿工汉子,还有老婆不停使着的眼色,停在原地。

    老人慢慢的坐下,慢慢的说:“再把帐好好算算!”

    段翠菊语调都变了声音:“好,好,老哥您先坐着哈,我再算算。”说完走向后台,从后门快速溜了出去。

    四十二(傍晚,狼堡村,段家)
    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像是都不开心的谈论着。

    段玉虎:“这个矿现在半死不活的。一大半的车都歇着。我和二豹都联系好了,与其车队停着没事干,不如让我们哥俩去城里搞运输。”

    段玉豹:“就是,我的妈啊,你就应了吧。我们都把路子趟好了。我们哥俩把车队拉出去是为了赚钱。反正现在矿场也不赚钱。”

    段家老太太脸色阴沉,吸了一口烟说:“拿出几辆车出去跑运输不是不行,但是单单你们两个不行。让玉珍一起去,她管帐,钱上交,每个月我给你们发工资。”

    段玉虎撇撇嘴说:“那和矿场不一样吗?我们哥俩还是打工的?”

    段家老太说:“想单干没问题,想分家也行,但是和你们说过了,先成了家下了崽再谈分家!”

    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段翠菊:“婶子啊,饭店来了个老头闹事。吃饭不给钱,还打人。”

    段家老太抬头看着她,问:“有人闹事?你男人呢?”

    段翠菊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哎呀,打不过啊,人家三拳两脚就给咱矿上三条汉子打趴啦。”

    段家老太向段玉虎说:“你去看看。”

    段玉虎翻着眼睛说:“我不去,这时候想起我们兄弟了啊?”

    段家老太太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好,那我去,我去拼命去!”桌上的碗筷被老太太拍的叮当乱窜。

    段玉豹站起身来“我去,我去,脏活我来干!”

    段玉虎按住他,说:“我去,你继续和老妈谈!”

    段玉豹又站起来:“还怎么谈?你谈吧,我去!”

    段玉虎使劲把他按在凳子上:“论能说会道还是你,打架还是我强。哎,晓鹏,走,和大舅一起锻炼锻炼去!”

    四十三(傍晚,狼堡村,狼堡饭店)
    “哪个混蛋在闹事呢?”段玉虎人还没进饭店的门,声音先冲了进来。等他和晓鹏、段翠菊走进饭店,发现整个屋子就大厨一个人,坐在桌旁愣愣的盯着桌子上的六十八块钱。

    段翠菊问她老公:“那老东西呢?”
    大厨抬头看到段玉虎:“大虎,快去矿场。那人太厉害了,逼着那三矿工带路,去了矿场。哎呦我去,把那三小子都打懵了。”

    段玉虎看着他笑了笑:“看把你吓的,啥人把你吓成这样啊?哎,你那摩托还在不在,我带着我外甥去矿场会会这个高人去。”


    四十四(傍晚,狼堡村矿场)
    段玉虎和晓鹏来到矿场,走进办公室,看到老程正在和一个老人谈话:“。。。这个矿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老哥的意思我也清楚了,但是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我们老板呢,也不太愿意卖这个矿场,不过我可以问一下,你留个联系方式。”

    段玉虎走过来,问:“想买矿场?你出多少钱啊?”

    老人一笑,说:“刚才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具体多少钱还要再详细了解一下,还要看看你们老板的意思。”

    段玉虎说:“我就是老板,你说吧,我看你能出多少钱?”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段玉虎:“价钱不是这么简单出的,我要看矿井数量,器材数量,吞吐量,矿石交易量,还要看工人数量,还有。。。”

    “行啦,行啦”大虎不耐烦的打断他,“连个饭钱都出不起,你还买矿场?先说说刚才在饭店闹事是咋回事?”

    老人慢慢的说:“刚才我已经和这个程老板说了,都是误会。”

    老程点点头,示意段玉虎不要激动。可段玉虎在老太太那里憋着气,他撇着嘴说:“打倒了我们三个人,你挺能打啊?”说着已经踱步走上进前。

    老程连忙伸手拦在两人之间,说:“确实是误会,大虎你别惹事。老哥,你的意思我已经了解了,等我向老板汇报了,我们改日再谈?”

    老人点点头,说:“好,那我们改日再谈。”

    老人正要伸脚跨出门外,段玉虎把手臂支在门框上,厉声说道:“什么改日再谈,我让你今天留下!”

    老人笑容消失,脸色下沉。伸手去推段玉虎支在门框上肌肉爆鼓的手臂。段玉虎嘴角露笑,心想“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能推动我手臂的人,这个干巴瘦老头还能怎样?”没想到老人手上传来源源不断的巨大推力,居然把自己支在门框上的手臂生生推了下来。

    段玉虎心中暗自惊奇。伸出右手去拽老人,老人呼的转身,伸出右手突然攥住段玉虎伸出的右手,嘴上说着:“不必客气,莫送!”段玉虎心中窃喜,手上猛的加力。和别人假装握手,却用力攥他人的手是他常用手段,被攥之人在他的大力碾握之下,轻者钻心疼痛的哎声求饶,重者掌中筋骨断裂。未曾想,段玉虎猛的发力的右手虎口处被老人的大拇指按了一下,电击般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张开五指。段玉虎哎呦一声不由自主的抽回手臂,看着右手虎口处居然被按出了一处渗血。抬头望去,老人已经走远。

    老程向身后两个矿工汉子说:“跟上去,看看他去哪里?”两个汉子应声跟了出去。

    老程对着段玉虎说:“此人深不可测。”

    晓鹏问道:“他来干嘛的?要买咱的矿场?”

    老程摇摇头:“肯定不善,应该是探听底细。”

    四十五(夜,狼堡山)
    在矿场呆了一会,段玉虎和晓鹏就和老程告辞回村了。

    段玉虎把摩托车推给晓鹏,说:“你来开,大舅手疼。”

    晓鹏问道:“你手怎么疼了?”

    段玉虎说:“没事,刚才被虫子咬了。”

    晓鹏:“哪来的虫子?还咬手?”

    段玉虎给了晓鹏头上一巴掌,“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的。”

    山路之上,两人看到刚才跟踪老人的那两个矿工汉子正在向回走。两人手肩相搭,相互搀扶,边走边呻吟,像是受了伤。等段玉虎、晓鹏走近才发现,这两个人一个腿脚受伤,被搀扶着行进,而另一人只能用一个手臂搀扶着他,因为另一个手臂像是脱臼一般垂在一边。段玉虎心中又愤怒又恐惧,断一脚折一臂,这么精准却又侮辱性的打击确实非常人所能。


    四十六(日,狼堡山)
    钱文莉带着晓鹏在山路上拐了几个弯,眼前树木见少一小片草地,草地上居然还有一个小破矮桌。钱文莉从书包里拿出一块毯子,铺在地上,招呼晓鹏坐下,说:“这是我的世外桃源,我经常来这里写作业。喏,你吃。”说这从书包里又掏出几块红薯干递给晓鹏。

    “虽然我爸在矿场几乎不回家,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还是喜欢这里的清净。没有别的声音,只有鸟虫的叫声。”

    晓鹏吃着红薯干,说:“这里不是有狼吗?”

    钱文莉笑着说:“哪里有狼?我隔三差五就来这里一次,从来没见过狼。”
    “我好像见过”晓鹏回忆起姥姥把自己留在山里的那一夜。

    钱文莉看着晓鹏,没有发现他在开玩笑,自己却笑着说:“别怕,狼都是色狼,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啥啊?”

    晓鹏低着头不说话。钱文莉问他:“段晓鹏,你怎么这么闷啊?这么不爱说话啊?是不是人家说的,属于闷骚型的。”

    晓鹏不喜欢或者不习惯她这么说话,脸色流露出不高兴。钱文莉感觉到了,说:“学校有些人总是欺负我,总是说我坏话,你别信哈。”看晓鹏不语,她继续说:“我呢,就是穷,但是人穷志不短。我现在就一个愿望,赶紧毕业去赚钱,赚了钱赶紧给我妹妹治病。我的妹妹好可怜,从小没了妈,又被我爸送给了我姑姑养。我姑姑人家自己本来就有两个娃,怎么可能对我妹好?现在我妹又得了这个病。我不赚钱买药,能指望谁?我爸吗?那个酒鬼。哎,要是能赚钱给我妹治病,让我去荷花坑赚钱都行!”

    晓鹏忽然说:“你别瞎说!”

    钱文莉斜着眼睛看着他,“怎么?你去过荷花坑了?”

    晓鹏想起大舅带自己去荷花坑的事情,不由得面色发红。钱文莉直起身子,瞪着他说:“怎么?你真的去过了?”

    从来不会撒谎的晓鹏把头低下不语。钱文莉把头伸过来盯着面色尴尬的晓鹏笑着问:“你去过了,肯定是你舅舅们带你去的。快说说,你和哪个大妈大婶耍了?”一边笑着追问,一边用双手去挠晓鹏。

    晓鹏想着自己在荷花坑的尴尬,又想起了同学们对钱文莉的嘲弄言语,不由自主的心生厌烦,用手推开钱文莉,站起身来扭身就走。

    身后的钱文莉大声喊道:“喂,段晓鹏,怎么说急眼就急眼啊?不就是那回事嘛?有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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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3 19:09:02  更:2021-07-13 20:4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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