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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看尽落花能几醉[第1页]

作者:piaopiao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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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惊天奇案
一:佳婿人选
    东汉末年的洛阳城,发生过一起惊天奇案。
    那天是农历三月十六,春光明媚,丽日当空,是洛阳城的富户杨基嫁女的吉庆之日。洛阳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里不少人都在津津乐道此事。
    杨基的爱女杨玢,小字仪雅,是洛阳城出名的美女。据见过她的一个青年人曾这样形容她的美,他说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震撼,是一种性灵的优雅,是一种气度的高华……
    兴许是那种美把小老百姓和一般人家都吓坏了,认为杨玢的美是只能王侯贵族或商贾豪富欣赏和享用的,所以直到她十八岁的那年冬天,尽管慕名者甚众,整个洛阳城,却也只有两家敢来提亲。
    一是曹家。曹家的先祖是以小商小贩起家的,经过几代的苦心经营和积累,这时曹家的财富在洛阳城可说是数一数二的。正因为这个底气,曹公子才会派人去提亲。曹公子不是第一次求亲,去年秋天他求过一次,但杨家拒绝了。
    二是刘家。刘家没曹家那么富,但也算富足殷实之家。比曹家占优势的是,刘家是皇亲,是贵族。
    两家差不多是同时来提亲的,面对誓得杨家千金不可的曹公子和志在必得的刘公子,杨夫人很犯难,但杨基是个很有决断的人。他觉得曹家虽钱多,虽然对仪雅锲而不舍,但曹公子不好读书,整日骑马射猎,打斗成瘾,不是佳婿人选;而刘公子熟读四书五经,对人彬彬有礼,女儿嫁给他,幸福一世。
    “就答应刘家。”杨基对夫人说。
    夫人吞吞吐吐,面有难色,迟疑了一会,说:“老爷,仪雅喜欢的人是王辰啊!”
    杨基愣了一下,王辰?他怎么没想到呢?
    王辰是洛阳名儒王逸的儿子。王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这些年败落了,为生计,王逸带着家人投靠杨基,吃住都在杨家。王逸除了教杨家子女读书识字,还兼管文书契约之类的事儿。杨基对王逸的学识为人都很看重,对王辰也很喜爱。王辰从小和杨家的子女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仪雅和他确实有那么点儿“郎有情妾有意”的味道。
    “王辰人品才学相貌都好,可是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仪雅从小锦衣玉食,在富贵窝里长大,嫁了他要受苦的。”杨基思忖着,摇了摇头。
    “你可以招他为婿啊!”杨夫人热切地建议道。
    “我明明有儿子,干嘛要招女婿?”杨基不高兴地瞪了夫人一眼,他能看穿夫人的心思,仪雅是夫人生的,那两儿子是他的妾生的,和她隔着肚皮,她自然希望亲生的女儿在身边。
    夫人不安地低下头去,过一会她喃喃地低语道:“要不,我们给他们买一幢房子,再多陪送些嫁妆。”
    杨基摆摆手:“不妥。我们照顾不了女儿一世。王辰这孩子,才学虽好,性格不是那么爽利。现在这世道,你看着洛阳歌舞升平繁华似锦,你不知道其他地方灾荒连年民不聊生,保不成哪一天饥民们暴民们冲进洛阳,天下可就大乱了。”
    夫人震惊道:“怎么可能呢?”
    杨基叹口气,他和老娘们说不清楚这天下大势,所以他说:“这样吧,你去探探仪雅的意思,她真要死心塌地嫁王辰,咱们再商议。我的意思呢,最好是嫁刘春。”
    
    二:父母之命
    夫人领旨便去女儿闺房。杨基想了想,便叫人把王辰找来。
    一会儿功夫,一个清秀斯文的小伙子站在杨基面前。
    “杨伯父,找我有事?”王辰恭敬地说。
    “坐下吧,贤侄。”杨基亲切地拉他坐下,“是这样的,仪雅的年纪不小了,该出阁了。你和她厮混着一起长大的,她的脾性你最了解。给我说说,她应该嫁给哪种人?”
    王辰一下红了脸,他嗫嚅道:“这个……这个……小侄说不上来。婚姻之事,理当父母作主。”
    王辰心里很想说:“就嫁给我吧,我最了解她,我能使她满意,使她快乐。”他从孩童时就喜欢仪雅,幻想着有一天她能作他的妻,他知道仪雅也喜欢他,经常缠着他,要他陪她做这做那,聊东聊西。只是最近一年多来,她看他的眼神少了热烈少了期盼,多是冷淡多是回避。王辰不清楚怎么回事,也许女孩儿大了,羞涩了,含蓄了,不敢太直露了。她心里一定是有我的。
    王辰曾和母亲说过要娶仪雅为妻的想法,但母亲和蔼地说:“你拿什么娶她?她不是你能消受的。”
    过后母亲还告诉他,她特地去合了他俩的八字,算了卦,两人是没有缘分的,她要儿子不要再做这个不切实际的美梦为好。
    “她一个千金小姐,从小娇贵惯了的,能习惯我们这种布衣草履粗茶淡饭的清淡日子?辰儿,现实些吧!”
    母亲曾经也是书香世家的小姐,身上却褪去了小姐的娇贵气,跟着父亲一直安守清贫。不过她与父亲当年是门当户对的。如今儿子的情况不一样,仪雅真嫁进家,爱子会受委屈的。女孩儿家低就,男孩儿是只能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母亲虽然喜欢仪雅,但她很清楚,他们家的草窝内不可能招进这只金凤凰。
    父亲当时刚去世,王辰虽然不甘心,只能听命于母亲。
    现在冷不丁听杨伯父说起仪雅的婚嫁之事,王辰记起母亲的话来,他觉得自己好无用,他没法给仪雅幸福,他能和杨伯父说,让他把仪雅嫁他?他自己都在杨家寄人篱下!他无言了。
    杨基失望地扫了王辰一眼,如果王辰能向他表明对仪雅的心迹,信誓旦旦保证日后会让仪雅过好日子,他或许会感动,会把女儿嫁他,并且带着丰厚的嫁资。因为王辰的才学摆在那儿,他应该是有前程的。然而王辰的无言让杨基感觉他的懦弱他的自卑。杨基在一刹那间下了决心:女儿就嫁刘春!
    
    三:听天由命
    而杨夫人在女儿闺房里探问到的意思令她瞠目结舌。仪雅说:
    她要嫁曹醉!
    杨夫人认为女儿犯迷糊把脑子都迷糊了,她摸了摸女儿的额:冰凉的,没有烧。
    “你有没有搞错?曹醉他胸无点墨,经常眠花宿柳,整个儿一浪荡公子!虽说现在家有万贯,但父母长辈都不在,无人管束,照他那折腾样儿,早晚要坐吃山空的!”杨夫人本以为女儿定是乐意嫁王辰,未料是曹醉,她实在想不明白。
    “妈,你不要糟蹋曹公子,他不是那号人!”仪雅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号人呢?”杨夫人更奇怪了,女儿居然为曹醉说好话,难道他俩……不可能!女儿都没跟曹公子碰过面!而且去年曹公子派人提亲时,仪雅是断然拒绝的呀!
    对了,一定是仪雅要嫁王辰,而我刚才说她爸眼中佳婿是刘春,她急了,和我们赌气,索性两个都不嫁,去嫁那个曹醉!一定是这样!
    杨夫人觉得自己理清头绪了,于是便又去见丈夫。
    杨基刚送走王辰,正端着茶沉思此事。听夫人说仪雅赌气要嫁曹醉,不由笑了起来。
    “你告诉她:我意已决,嫁刘春!”杨基断然说,没一毫商量余地。
    “你说她会不会闹?”杨夫人担心道。
    “闹什么?王辰都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作主!”杨基威严地说道,随即又缓和了语气说,“告诉仪雅,老父的眼光好着呢,嫁刘春亏不了她!”
    当仪雅得知父母之命要她嫁刘春时,她静默了好长时间,然后说:“刘春就刘春吧。反正我总是要嫁人的。”
    杨夫人看女儿脸上是一幅安静的听天由命的神情,并不是撕心裂肺为情要生要死的激烈劲儿,她也就放了心。
    佳婿一定,刘家把丰厚的娉礼送上,两家马上就开始选吉日。因为过了年仪雅都十九了,再闲在闺中是不像话的。
    吉日选在三月十六,春和景明,万物滋生,一派喜庆。
    
    四:救星来了
    那一天,当刘家的迎亲花轿吹吹打打极尽全力渲染快乐地走过京都最富盛名的鸿运酒楼时,骑在马上满脸春色身穿红色吉服的刘春,没有注意到酒楼里一个脸色阴沉的年轻人正愤怒地紧盯着他。
    那年轻人就是曹醉。
    他一大早就来到了鸿运酒楼,开始喝酒。心情郁闷的人要想借酒浇愁,最好是酩酊大醉。然而曹醉酒量很好,他喝得也有节制,所以他一直很清醒。
    他贴身的小厮叫清风,在旁边小心地侍候着。他很清楚主人的心思。为了杨家这个美名远播的千金,曹醉费了多少心思,绞了多少脑汁,好不容易俘获了芳心,美人却另投他人怀抱了。
    看着那喜气洋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刘春,曹醉恨不能一把将他揪下来撕个粉碎!刘春他竟敢和我曹醉抢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仪雅是我的女人,怎么能让他这个王八蛋沾手?曹醉愤怒之下摔了一个酒杯。那声响很大,小二跑过来,见是曹醉便不吭气了,反正这位爷有的是钱,摔了他会赔的,他也不是第一次摔了,若挡了他的劲儿,他收拾起人来可够你受的!
    清风想逗主人说话,这样他的心情不至于老纠结在刘春娶仪雅这事儿上,但他想不出什么好的话题,所以只好看主人缄默着,一杯一杯地喝着。清风有点怕主人喝高,虽然主人喝高是常事儿,但这回他怕主人喝高了把和仪雅的旧事抖露出来,万一传扬出去,那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但清风不敢劝,他深知主人脾性,劝不了的。他在心里暗暗着急时,忽然看到救星来了。他推了推主人:“公子,看,凝绿来了!”
    曹醉抬起头,看到了凝绿站在街当中,牵着他心爱的雪花驹,微笑着向他招手。曹醉脸上的愁云马上消散了,他放下酒杯,跑出去了。
    他还真是够清醒的,不禁身手矫健上了马,还把凝绿拉了上去。两人骑着马儿,沿着街出了北门而去。
    清风看着他们的身影,摸了摸脑勺。凝绿是曹府大小姐曹琳的一个丫环,曾向曹醉公子献过媚,但她姿色平常,曹醉是正眼儿也没瞧过她一下。可是前一阵子,她时常跑到曹醉房里,两人老在一起嘀咕什么,似乎是极秘密的事儿。曹醉也一改以往轻视的态度,对清风说凝绿这丫头长得不咋的,可极聪明灵慧。所以清风看到凝绿时,意识到救星来了。
    不过公子这会儿居然与她同骑一马,亲热地拥着她,疾驰而去。这种态度,未曾有过。为什么呢?
    
    五:精诚所至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话用在凝绿身上,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她从小被卖到曹府当丫环,受够了做下人的苦处,看够了主子的奢华,她不甘心自己一辈子从丫环到老妈子混当过去了。曹府只曹醉一公子,他虽不喜读书,但相貌堂堂体格健壮孔武有力,她喜欢他,那喜欢自小时就开始,当青春萌动时凝绿坚定了要嫁曹醉的决心。她当然做不成夫人,这是要门当户对的,但她可以做妾,她会全心全意侍候曹醉!可曹醉似乎没看出她的用意,她错失了好几次良机。后来她跟着曹醉的姐姐曹琳陪嫁到宋家,她本以为今世与曹醉无缘,也就心灰意冷了。哪料曹琳嫁过去不到两年,丈夫死了,曹琳在婆家待得不顺心,就带着她回曹家了。凝绿此时已经二十岁了,她知道青春短暂,要是再不能抓住曹醉的心,她只好随便找个家丁嫁了。
    机会就是那时出现的。因为一个偶然的因素,她得到了一个信息,这个信息令焦灼着的曹醉欣喜若狂。凝绿理解这个男子,他为了得到仪雅可以不择手段,那么她的主意会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果然她如愿以偿了。曹醉竟然抱着她在马上招摇着在街上转悠了一圈,这在她是何等的幸福何等的满足啊!
    当然这还不止。曹醉还带她去了郊外一片幽静的小树林,郑重立誓说要收她为妾。
    “可是我为你做的事还不知是否成功呢?”凝绿忧心地说。
    “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曹醉似乎想穿了很多,“凝绿,我真没想到你对我会这么好。”
    凝绿把头幸福地埋在了曹醉的怀里,她知道曹醉说的是真心话,他很感动,因为一个女子会这样可着他的心思为他谋划为他行事。那种披肝沥胆的忠心实在罕见。
    “今晚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曹醉说着搂紧了怀中的女子,她温驯得像只小羊羔似的,他甚至有点怀疑她会帮他想出并实施那件阴狠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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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一脸心事
    小姐在第二天上午回来了,穿着一身农家妇女的粗布衣衫,一脸的惟悴一脸的心事一脸的神思恍惚,嫣红的直觉是小姐同她一样,不再是少女,而是妇人了。使小姐成为妇人的,无疑是王辰。
    小姐说,她和王辰走散了,她又迷了路,在一户农家过的夜。
    嫣红不相信,她笑了笑,小姐是和她玩障眼法,不好意思,编出这等胡话。她和王辰走拉手出去的,怎么可能走散?谁信?
    王辰没和小姐一同回来,是故意的。
    嫣红有点生气,小姐和她生分至此,竟然连她都骗!要知道,她对小姐的忠心那是苍天可鉴哪!小姐就是亲口告诉她和王辰那个了,她也不会说出去的!本来嘛,他们两个金童玉女,早可以那个了!一想起那个,嫣红满脸绯红,她很想和小姐交流交流,但看小姐郁郁不欢的劲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小姐换了衣服,在天黑前又出去了。她回寺好像只是为了换衣服,再就是告诉嫣红她没事,好的很。
    嫣红没拦她,她想王辰肯定在等着小姐。
    “他俩为何喜欢在外边呢?在寺里不行吗?”嫣红问清泉。
    “嫌我们碍事呗。”清泉用一个吻堵住了嫣红的嘴。
    三天后,小姐和王辰一起回来了,尔后他们四个一道回家了。小姐和王辰夜不归宿的事,寺里并无人知道,因为小姐和王辰进出都是围墙的角门,离他们住的小院很近。角门的钥匙除了寺中的住持有,杨家人也有,为的是进出方便。
    回家后不久,清泉和嫣红请小姐的乳娘温氏从中作伐,成了亲。下人们成亲很简单,就是主子们给他们一间房让他们把铺盖放在一起。白天依然是各自当差,只夜晚在一道。
    而小姐回家后不再像往常一样同王辰昵在一起,似乎在刻意保持距离,在嫣红看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作姿态。
    事情似乎很简单,但又不是很简单。
    
    八:春意荡漾
    嫣红的直觉没有错,仪雅确实是在那天失贞了。只是令她失贞的并非是与她青梅竹马的王辰,那次失贞,伴着一场噩梦,一种深切的失落,却也因为这特别的境遇特别的邂逅,唤醒了心灵深处的激情。
    那日母亲一离开,仪雅就拉着王辰在开满野花的芳径里疯跑。春色迷人,而仪雅心中是春意荡漾。她十七岁了,正当芳华,青春的美,纯味的情,燃烧的爱令她快乐有如奔涌而来的潮水,收也收不住。
    两人在小溪边停下来了,夕阳已西下,天边的晚霞映着清澈的水波,空气甜丝丝的,像散满了花粉。
    仪雅注视着王辰,她希望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亲吻她,跟她说一些你侬我侬的甜蜜得让人心醉的情话。这儿只有他们两个人,多好啊!仪雅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王辰的眼里满含着深情,他明白仪雅的期待,可他是谦谦君子,是儒雅之士,他和仪雅既没名又没份,他……
    王辰并没多想,仪雅便把身体靠过来了,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这个温软馨香的身体,紧紧的。
    他俩虽然彼此心仪已久,但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头一回。
    “仪雅,我一定要娶你!”王辰突然说道。
    仪雅笑了,她觉得好幸福。陶醉在幸福中的年轻人是想不到门第、财产之类的事情的,他们认为只要相爱就可以了。
    “你发誓要永远对我好,不许娶妾!”仪雅说,她觉得男子薄情才会娶妾,她希望王辰眼里心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王辰还未来得及发誓,就听得一阵粗野的笑声,两人受了惊,赶紧分开,回头一瞧,吓得腿都软了:
    五米之外,有两个身形彪悍提着大刀的蒙面大汉!
    
    十:义士出手
    一切过去了,一件衣服扔在她身上,盖住了她。一阵脚步远去的声音。但劫难并没结束,又有人过来了,是那绿衣强盗的声音:“大头领说你很够味,现在该我了。”
    盖在身上的衣服被掀掉,又一只肮脏的手摸上来。与大头领的不言不语不同,绿衣强盗话不少,一边摸一边还淫笑着说:“以为多大的包子呢,不过是个小馒头罢了,哈哈哈!”
    他们会把她凌辱折磨至死!仪雅有了比死还可怕的恐怖的感觉!她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让她受这般奇耻大辱,被几个强盗轮番凌辱,天哪!
    正当仪雅万般绝望之时,突然听得一声断喝:“干什么呢?”
    绿衣强盗说:“我和这小娘们玩,不干你鸟事!”
    “你们都把人捆上了,肯定是强抢的!”
    “强抢的又怎样?又不是你妹妹!”绿衣强盗很横。
    那人不再说话,有剑出鞘的声音,尔后是刀剑相击之声,后来听绿衣强盗喊:“大头领,三头领,快来帮我!”
    紧跟着是一场混战。仪雅的心提了起来,那个义士能打过那三个么?突听得有人一声大喊:“公子,我来了,后面吟风还带着人呢!”
    再听得绿衣强盗喊:“大头领,怎么了?”
    黑衣强盗的声音:“不好!大头领受伤了,我们赶紧走。”
    声音似乎渐渐平息下来。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到仪雅身边,给她松绑,把她嘴里塞的布取出,最后把罩在她眼晴上的黑布扯掉。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但月光很清朗,仪雅第一眼看到的那位义士剑眉朗目,国字脸,很有侠客之风,他很年轻,身上的白衣在刚才的击打中被划破成褴褛不堪,衣上满是血污。
    仪雅顾不上道谢,她的念头是自尽,用生命和鲜血洗清耻辱!她抢过他的剑,准备刎颈。那青年人一看不妙,急忙抱住她,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她吃不住,剑“当”地掉了下来。
    “死有什么用?那几个沾你便宜的强盗会因你的死内疚?会改邪归正立地成佛?姑娘,别傻了!你要报仇,要找到那几个人,要亲手杀了他们,这才是洗雪耻辱的最好方式!”
    年轻人的声音铿镪有力,说到了仪雅的心坎上。可是她一个弱女子,真有这能耐吗?
    
    自己顶一下吧
    十一:完美印象
    年轻人的声音铿镪有力,说到了仪雅的心坎上。可是她一个弱女子,真有这能耐吗?
    “我帮你。”年轻人说着,把头转向另一边,竭力不去看仪雅。
    仪雅意识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她一时大窘,双手抱在胸前,想找一件遮体之物,但发现她的衣服都撕破得不成样子,没办法再穿了。面对一个青年男人,她无地自容。
    年轻人脱下外边的白衣衫,露出里面稍好的内衣衫,解下来递给递给仪雅:“姑娘若不嫌弃,暂且披上遮身,我已经叫家僮去给你取衣服去了。”
    那件内衣衫上面也有血迹,也有破损,但仪雅顾不上许多,把它穿上。她看到年轻人光着上身,上面的一些伤口还流着血,不觉有了某种疼惜的感觉,心里漫上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大恩不言谢,”仪雅轻声说,“伤口不要紧吧?”
    “不碍事。姑娘,就看在我流血救你的份上,答应我,不要再想自尽了。”年轻人的声音温柔了起来。
    他顺手捡了些干柴,点起一堆火,两人围火而坐。
    他告诉仪雅,他叫曹醉,今日上山打猎,没承想遇上这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本性。我这个人生性粗蛮,不会读什么‘秩秩斯干幽幽南山’‘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之类的雅词,不过我这人实在,也仗义。”
    这是曹醉对自己的介绍。他出现在仪雅生命中时给了她最完美的印象:一个英雄,一个翩翩公子。
    
    十二:芳心起波
    那天夜间,曹醉一直在开导仪雅。他跟她说,每个女孩嫁人之后都要经历她经历的那事,只是她提前了,那不是她的错。
    “不要想得太严重,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安慰她。
    “可是我还能嫁谁呢?谁还会要我呢?人们会怎么看我呢?”仪雅忧心忡忡。
    “这事又没旁人知道,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呢?等我以后把欺负你的强人宰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过得去吗?仪雅想,她的清白之躯已经被玷污了,她不再是完璧了,要是父母知道非发疯不可!
    曹醉好像很知道她心中所想所忧,于是他跟她说起汉武帝的母亲王皇后,她早年间嫁过人,还生过女儿,再嫁入皇宫,不是贵为汉景帝的皇后吗?皇帝计较了吗?要计较会立她为后?世上的男人最尊莫过于皇帝,他都不嫌弃一个和别的男人睡过多次觉还生过孩子的女人,其他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呢?你不过就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失了贞节,就那么一次,就罪恶韬天非要以自刎来谢罪不可吗?
    仪雅觉得曹醉话虽糙,理却在。她慢慢地宽了心。
    “如果你真的觉得心里有阴影,无法面对其他的男人,你不嫌我草莽粗俗,就嫁我好了。我保证不会因为这事减少对你应有的尊重和情分。”
    仪雅注视着曹醉,他是真诚的,没有一丝玩笑。
    在此之前,仪雅眼中看到的只是王辰,心中想到的也只是王辰。这次突发事件,让她深感王辰的无能,没一点男儿的血性。而曹醉的勇敢和热烈,大度和善解人意使她的芳心起了波澜。
    如果曹醉早点赶到就好了,我的清白不至于……仪雅长叹了一声。
    清风这时过来了,他送来了一套农妇的衣裳。说是走了许多地方,在一户农家买来的。清风在仪雅面前大赞了公子的武艺和侠气,稍带着也表扬了一下自己的机灵。
    “我当时喊吟风还带着人呢,就是吓唬他们的。我看那被叫大头领的腹部那一剑可能会致命的,公子你真行!”
    许是觉得自己多事,清风说了几句后就跑到一边去,倒头就睡。
    仪雅也有些困倦,在火堆旁和衣睡下了。曹醉在一旁,她很安心。
    
    十三:寻找王辰
    早上起来,曹醉送仪雅回普济寺。仪雅本想在寺里好好休息几天,调理一下,但一想王辰尚不知音讯,于是她跟嫣红报了平安后又央曹醉帮忙寻找。
    如果王辰找不到,仪雅不知如何向家人交待,她遇强盗之事自然也瞒不过去。仪雅很着急。幸而两天后他们在一处草丛中找到了捆绑着双手的王辰。
    王辰说他被那伙强盗蒙着眼带到一个山洞,给他吃喝,后又把他丢弃。他莫名其妙不知是何道理?
    “可能他们不想搞出人命来吧?”王辰这么推断。
    “你没事吧,仪雅?强盗没有……”他关切地问着仪雅。
    仪雅脸红了红,她紧咬着下唇:“他们没把我怎么样,多亏这位曹公子救的我。”
    “那就好。”王辰长舒一口气,那样子让仪雅很生气,她受难时他一介书生一点都无抵抗之力只会哀求,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要知道她失贞,会像曹醉那样开导解劝她么?他还会要她么?
    “这事儿我们以后别提了。你就说我俩走散了,你掉山沟里摔昏过去了,现在才醒。”仪雅叮咛道。
    “为什么这样说?我们应该去报官,让官府派兵来抓强盗,这堂堂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会有强盗横行,太无法无天了!”王辰愤愤不平。
    “报官了会有很多风言风语,事情会复杂化的。我不想这样。何况官府都是空架子,真会给你抓强盗?”仪雅解释着。
    王辰当然是听仪雅的,但他知道,嫣红和清泉肯定要怀疑自己和仪雅有风月之事。事实是这样。嫣红和清泉回府后都证实说小姐和王辰每日都住寺中,月白风清,但他俩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他们看王辰的眼光都跟过去不一样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王辰觉得仪雅和他生分了许多。但他想不明白是为何?不过就是遇上了一次强盗吗?虽惊无险,仪雅失了身上的首饰,就当破财消灾好了,只要人平安一切都好。她的性格怎么就大变了呢?对我爱理不理的。
    王辰不敢再提娶她的事,甚至都不敢和她多说话。
    仪雅后来借拜访曹琳的机会见过曹醉一次,正是那次见面,她亲口许下要嫁曹醉的诺言。只是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她的初衷,使她拒绝了曹家的第一次求亲。
    
    多谢
    十四:借机窥郎
    刘家的迎亲花轿到了。
    仪雅已经打扮停当,嫣红听到外边的喧闹声,便借着要准备礼盒的缘由,走出仪雅的闺房,去一睹新郎风采。
    新郎长相不俗,到底是皇家的种,看他那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哪知道娶的妻是二手货啊?嗯,他礼数可真周全,是一个谦谦君子。他一定会对小姐好的。只是小姐她……不知怎的,嫣红竟有点儿为刘春不平起来。她觉得小姐对刘春不公平。
    嫣红对刘春的同情很快消散在对小姐的忠心里了。她觉得小姐嫁这样的人物,不至于委屈了,她若告诉小姐,她的夫君这等好人材,她会高兴的。小姐应该欢天喜地地嫁过去而不是悲悲戚戚。嫣红知道小姐没见过刘春,所以她急着要对刘春的感受汇报给小姐。
    太匆忙了,嫣红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谁这么不识趣这会儿挡她的道?她不满意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王辰。
    王辰拉着一张苦瓜脸,很丧气的样儿,全然没有往日的丰神俊逸。
    嫣红知道他心里难受,她想找些话来安慰他,但想不出来,就怔在了那儿。
    王辰苦笑了一下:“去忙吧。”
    嫣红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他,她有点不可思议。听说夫人让王辰一道去送亲,王辰还答应了。这叫什么事儿?
    其实王辰并不愿去送亲。恋了那么多年的仪雅,居然琵琶另抱别嫁他人,他心上像刀子绞一样疼。夫人让他去送亲,说他和仪雅一起长大,胜似亲兄,送亲一事,非他莫属。他还没张口,母亲就应下来了。
    夫人一离开,他埋怨母亲,怎么揽这事?母亲说杨家待我们一向亲厚,杨家嫁女,夫人之求,不可不应。还说:
    “孩子,气度要大些,大丈夫何患无妻?仪雅嫁了,未必没有其他的好姑娘。”
    王辰闷郁不乐,但母命难违。迎亲的花轿到了,他心里烦躁至极,漫无目的地在府里乱转,不意撞上嫣红。
    嫣红的眼神很同情,让他要流泪。他让她去忙,是不想让她见自己的伤心样子。嫣红会和仪雅说起他吗?
    嫣红自然不会在这大喜之日挑起小姐的伤心事。她回到小姐的闺房,开始大加渲染新郎的出色。但她说了半天,小姐只是“哦”了一声,来应付她。
    “礼盒呢?”等她停下来,小姐问。
    嫣红突然间想起自己刚才出去的使命来。怎么忘得一干二净呢?
    
    十五:摸龟沾喜
    洛阳城里有身份的女孩儿出嫁,有种讲究:礼盒中要放一只龟带到夫家,新婚之夜将龟肉送上请新郎吃下,有“寿比神龟”之意。所以女儿出嫁,不少亲友会送上龟。
    杨基嫁女,自然也有不少亲友送龟以为贺,准备带到刘家的那只龟是老家人杨忠从几十只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昨晚就放在礼盒中了。就等着今天黄昏时和新娘一同起程。
    这可是疏忽不得的事!嫣红赶紧一路小跑,去拿那只礼盒。
    负责礼品看管的小丫头绯儿见了她,便把礼盒递给她,同时有些疑惑地问道:“姐姐,是不是摸了这个龟,身上能沾喜气啊?”
    “应该是吧,这是只喜龟。”嫣红其实并没听过摸龟沾喜这一说,她只是顺嘴这么一解释,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礼盒,既然自己都说这是喜龟,那就顺手摸一下龟背沾沾喜。可手还没摸到龟背上,那龟突然间伸头要咬嫣红,吓得她赶紧缩回了手。
    “刚才它还挺温驯的,这会子凶起来了,居然要咬人!”绯儿奇怪地说道。
    “肯定摸的人多了,它恼了。绯儿,这龟有多少人摸过啊?”嫣红有点不高兴。毕竟这喜龟是要带去烧煮的,照规矩,是不应该让人碰的。
    “没有,就一个丫头好奇,过来摸了一下。”绯儿看嫣红脸色有点不好看,赶紧解释道,其实她也摸了一下。喜气嘛,都想沾。
    “那就好。”嫣红打量了一下这只龟,龟精神的很,不像恹恹的被折腾坏了的样儿。
    黄昏时分,仪雅捧着这只装了喜龟的礼盒上了花轿。
    
    十六:心动神摇
    花好月圆之夜。
    刘春场面似的草草应付了一下来宾,不顾他身后那些善意的调笑声,早早地来到了洞房。
    喜娘很诧异,宴席刚开新郎就来了。不过喜娘蛮识趣,她看新郎挑开新娘的喜帕后,说了几句吉祥如意的话儿,就离开了。
    在边上服侍仪雅的嫣红也跟着喜娘离开了。
    洞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了。
    “仪雅,你很美。我娶你,三生有幸。”刘春执住仪雅玉葱似的纤手,温存地说道。
    仪雅垂着头不说话,她很慌乱,心思也很散,脑中一片迷茫。
    刘春用手托起仪雅的下颔:“看着我。”
    仪雅看到的是一个满眼深情的年轻男子,他仪表不凡,温文尔雅。
    刘春帮仪雅卸下了她头上的所有首饰,仪雅的一头乌发瀑布似的泻下来:“太乱了。”仪雅说着顺手取过妆台上刚拔下的一枝金簪,重新插上,别住了一部分头发。
    刘春很高兴地听到仪雅和他说话,他虽出生皇族,但家教甚严,父母对他期望很高,他也一直埋头读书,志在安邦,对那些公子哥儿风花雪月的事儿很是嗤之以鼻。但到了婚龄,他期望找一个品貌俱佳的妻子。仪雅是他理想中的妻子,他曾听得她的美名,想娶她,却又风闻她与王辰互有情愫,王辰与他曾一起师从蔡邕,有同门之谊,他想过要成人之美,放弃此念头。但他从仪雅十六岁等到十八岁,并未等到她与王辰结为秦晋的消息,他还问过王辰,王辰只是苦笑,摇头。母亲说王辰可能自卑,觉得配不上仪雅,可惜了仪雅的青春。听到刘春喜欢仪雅,母亲便找人求亲,她鼓励他说:
    “女孩子在家里见到的男子只有父兄,难得有一个外人,在一起厮混长大的,肯定独有情钟了。她的专情只是因为她没见到其他的男子。那不是她的问题。只要你对她好,她身体是你的了,心也会移到你身上的。等以后再给你生了孩子,眼里死心塌地就是你和孩子了。女人都这样。”
    刘春认为母亲很有智慧,说的很有道理。
    果然,他的求亲很顺利,而佳人也马上到手了。她姣美的容颜,娇羞的神情,莺啼般美妙的声音,都让刘春心动神摇。
    仪雅的耳环、手镯、戒指等饰物都摘了下来,那件红色的吉服也被刘春扯下来了。刘春正要进一步动作时,听得有人敲门。
    刘春很扫兴,本不想开,但敲门声很执着,又没到夜深不能开门时,他满脸不快地打开门,脸立时拉长了。
    
    十七:七窍流血
    刘春就这么呆看着仪雅,仪雅羞得满面潮红,暮春的夜是有凉气的,衣衫尽失的她把双臂抱在胸前,以挡寒气。
    刘春看她皮肤起了粟,恍然大悟,他把她抱起来,放上床,盖上被子,他的眼光是柔和而疼惜的。
    刘春很快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赤条条地迫不及待地跳上床。仪雅看到他那样,羞得捂住了眼睛,她虽被强盗破过身,但没见过男子身。
    “你把喜烛吹了吧。”仪雅小声说,那烛火明晃晃的,让她心发慌。她实在没法这样面对这个陌生男人。
    刘春听到了,却没有听命。仪雅的玉体那么迷人,他刚才还没看够呢!他笑了笑,揭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挨着仪雅的娇躯,他觉得身体内那股血液沸腾了起来。可是,不知是太兴奋还是太慌乱,他就是进不了仪雅的身体。他趴在仪雅身上,正想哪个环节不对,忽然抬头看到仪雅满面的泪水。
    “我弄疼你了?”刘春小心地问,他不明白仪雅的泪水代表何意:是疼痛?是幸福?是羞恼?是伤心?好像是伤心,因为她咬着唇,肩膀在抽动。她右手握着头上的那枝金簪,难道她不乐意委身于我,想和我拼命?要自尽?为某个人守贞?王辰?
    刘春心里“格登”了一下,他从仪雅身上下来,他下了床,端起龟肉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刘春忽然恍然大悟:仪雅要拼命也不该等到这时候呀,她的身体被我遍览无遗也被我抚过,差不多都是我的了,她还有何贞可守?看她这样,也不会自尽吧?她可能就是害羞,烛火太明了,她一个姑娘家,第一次和男人……让我吹烛我还不干,她肯定羞死了,恼死了,所以不快活。看来我真是没经验,我应该好好爱抚她,温言软语解劝她。
    等会儿补足元气,我先和她温存一番,待会儿再战,我不信征服不了她!要了她的身才会收她的心,刘春暗自下决心。
    龟肉还温着,刘春并没吃出滋味,他满脑子想的是新娘的娇躯。
    但这娇躯与他无缘了,因为他刚吃下两块龟肉,就觉腹内绞痛,他叫了声“仪雅,我疼死了”之后就倒地了。
    仪雅不知何事,她只觉事情不对,等她下得床时,发现刘春已经七窍流血身亡!
    十八:查验新娘
    新郎在新婚之夜中毒身亡的消息很快传扬开去。洛阳的北部尉派了捕快连夜赶到刘家,查问此案。
    案子很明了,新郎是吃了龟肉中毒的,问题肯定在龟肉上。
    捕快把余下的龟肉扔了些给猫狗,猫狗立时中毒而死!
    龟是新娘亲手捧过来的,带过来时亲手把龟交给了婆婆刘夫人。刘夫人说龟是活的,精神很好,没中毒症状。她亲自下厨烧煮的,尔后交给王辰,让他端到刘春那儿去的。
    刘夫人是刘春的亲生母亲,只刘春一独子,宠之如宝,不可能毒死儿子。那么只能是王辰了。
    肯定是王辰在送龟肉的路上下了毒。
    那么王辰为何要下毒呢?
    很简单,他不甘心自己心仪的仪雅成为别人的妻子。妒忌使他丧失了理智。
    北部尉如此推断案情,王辰第二天即被拘捕收押。
    不过令北部尉不解的是:刘夫人为何要请王辰送龟肉给儿子呢?她难道不知两人是情敌关系吗?
    刘夫人说:“我对仪雅这个儿媳十分满意,她和王辰的事儿我略知一二。他和刘春有同门之谊,我不想因此事伤了两人的和气。我请他送龟肉,是希望他们以后仍能友好相处。”
    北部尉一拍桌子:“老太太,你好糊涂!千不该万不该呀!这下白白断送了你的宝贝儿子。”
    刘夫人低头拭泪,半天才抬头说:“王辰这孩子,平日里知书达礼,性情温和,我哪能想到他会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北部尉颇有深意地说:“世道人心,你一妇道人家,很难参透啊!”
    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是提审王辰时,他坚不认罪。北部尉有些恼火,他想上刑,边上的一个听差扯扯他的袖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点点头,吩咐把王辰带下去。
    北部尉派人把仪雅找来,他问仪雅当夜与刘春有无夫妇之实?
    仪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过与强人的经验,她相信刘春并没成事,她当时手中握着的锋利的金簪,是乳娘告诉她,成事后悄悄在脚趾上刺一下,让血流到床单上,这样可冒充处子。可是躺倒在床时仪雅暗思这方法不好,因为这只能在黑暗中能做,而刘春没有吹烛,他甚至都没喝两口酒,他清醒着,她哪瞒得过去?她为这个焦急得流泪不止:刘春肯定在意,她怎么应付呢?
    “你照实说来。”北部尉催道。
    “没有。”仪雅红着脸如实说道。如有,她应该在床单上留下她的贞洁印记。
     “嗯。”北部尉招手叫来早等候在一边的稳婆,让她带仪雅到内室去。仪雅慌了,她的腿都打起战来,她很明白后果。可是她没有选择。她的慌乱北部尉全看在了眼里。他得意地笑了。
    十八:酷刑逼供
    稳婆的结果自然是:仪雅已不是处子。
    “既然你没有与刘春行夫妇之事,却已经失贞。可见你早与和别人勾搭在一起。说,那个人是谁?刘春是不是你们合谋害死的?”
    仪雅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不说,不要以为本官不知道?来人,带王辰!”
    王辰再次被带了上来,他看到仪雅的脸色惨白如纸,心不由被揪了起来。
    “你们两人自小耳鬓厮磨,情投意合,早有私情。杨玢无奈遵父命嫁刘春,她怕新婚夜新郎发现她的不贞,而你妒忌其他的男人染指你的所爱,所以你俩合谋害死刘春。可有此事?快快招来!”
    北部尉得意地捋着胡须,看着那对青年男女。
    仪雅不贞?我们合谋?王辰有点理不清头绪。
    仪雅面如死灰。她觉无数双利剑一样的眼睛要撕裂她,要羞辱她。她的不贞是她曾刻意保守的秘密,她未曾想到这个秘密却牵连了无辜的王辰。所有熟悉她的人肯定会把她的不贞和王辰联系在一起。
    然而仪雅没法把不贞的缘由讲出来,她知道即使讲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肯定会让人以为胡编乱造。虽然,曹醉和他的家僮清风可以作证,但即使有人相信,又有谁相信我只是这次失贞呢?他们肯定以为我和王辰有过无数次了。
    仪雅咬紧牙关没有说话,但是她预感她的羞辱将远胜于那次被强盗强暴的后果。
    “不招是吧?上刑!”北部尉的声音阴冷而无情。
    仪雅的手指被夹上了,她一千金小姐,没人动过她一指头,这酷刑一上,她哪受得住?一下晕过去了。
    王辰在一边看她纤纤素手被夹,心疼坏了:“大人,这不干她的事,你放了她!快放了她!”
    “要她不受罪,可以。她不招,你招。”北部尉冷笑着说。
    一盆凉水浇在仪雅身上,她醒了过来。北部尉见王辰沉默着,示意继续对仪雅动刑。
    王辰明白北部尉会一直使用酷刑,直到屈打成招。他想了想,决定把此事揽在自己身在,把仪雅开脱掉。
    于是王辰便说自己确是因妒忌在龟肉中下了毒,使刘春惨死。不过这一切与仪雅无关,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主意,她一点都不知情。
    王辰以为自己这样说,仪雅会没事,但北部尉怎么可能相信仪雅与此事无关呢?
    王辰在口供上画了押,仪雅没有再受酷刑,她的手指流着血,不过没有变形还算是好的,她被带了下去。
    
    十九:饭后谈资
    三天后,仪雅被放了出来。北部尉的解释是:据他的详细调查和分析判断,仪雅虽然早前失贞于王辰,但她确实与刘春之死没任何牵连。刘春之死,罪只在王辰一人。
    事实上,仪雅能够重获自由,是她父亲杨基爱女心切,送了巨资给北部尉,恳请他网开一面,放过仪雅。杨基老泪纵横,他说教女无方使女儿婚前失贞自是他做父亲的不是,可是女儿一柔弱之女,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与王辰合谋毒害刘春的事情。希望北部尉明察!
    北部尉是见钱眼开的小人,此案竟为他带来如此大的收益,是他先前未曾想到的。他当即就对杨基表示:
    他会好好查清案件,给杨基一个满意的交待。
    千金能使鬼推磨,于是仪雅很快从牢狱中出来了。
    然而王辰就惨了。投毒杀人是大罪,十恶不赦,他被判了个“秋后问斩”。
    此案在洛阳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没想到杨玢这样娴雅美丽知书达礼的女子,背地里居然无视礼教,和王辰勾勾搭搭,而且脸皮很厚,弃王辰于不顾,再嫁刘春。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很多人感叹道。
    有人为王辰叫屈,他们认为王辰投毒事出有因,祸在杨玢。现在杨玢没事,王辰秋后问斩,有点冤。
    也有人为王辰不值,认为他为杨玢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害死同窗自己也将身首异处,太不理智太不冷静。
    还有人觉得此案有蹊跷,为什么王辰知道刘夫人一定会让他去送龟肉呢?本来照理应该是杨攸送的,他并没这个下毒的机会,那他为何会准备毒药呢?而且到底是什么毒药,哪儿来的毒药,官府好像没有查证。兴许他是冤枉的。他若是冤枉的,真凶又会是谁呢?很可能就是杨玢,她事先藏好了毒药,趁新郎不备悄悄放进龟肉内。
    反正凶手肯定不是王辰就是杨玢,只有他俩有机会下毒。
    …… ……
    此案在很长时间内,一直是洛阳城内众多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二十:世人唾弃
    仪雅的日子很不好过。从狱中出来,她自觉无脸回刘家,就回了娘家。父母很体谅她的处境和心情,不提那糟心的事儿,家中的奴仆们对她依然很尊敬。但仪雅能看出父母老脸无光的失落和伤痛,看出奴仆们眼角深处的鄙夷。
    失贞的事儿没人提,父母想当然是王辰。仪雅也不提,提了也没人会信,就连嫣红和清泉。
    仪雅把自己关在屋里,想着往后该如何存身在世,她明白自己在世俗眼里是遭弃的人了,名声像破布一样不堪。这在以往她会一死了之,因为她的心很高傲。可现在她却希望活下去,她要看到刘春之死的真相。
    凭直觉,仪雅认为王辰不可能是凶手。他要有这个胆儿下毒,打死仪雅都不信!王辰是那么一个温和谦恭的人,他深受儒家礼仪的影响,做不出那阴狠毒辣之事,仪雅可以确信。那次被强盗强暴后,仪雅一度对王辰很失望,以前,她和王辰独处的机会有很多,可王辰都没亲过她一次,结果白白便宜了那个强盗!要是他勇敢一点,他俩早点生米煮熟饭,早早成亲,那天可能就不会到那儿去,就不会遇上强盗,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儿!
    再想这些无益了。仪雅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为王辰洗清罪名?想到他为不让自己受刑而包揽罪责,仪雅心里很难过,也很感动,王辰虽然窝囊了些,对自己始终是一往情深的。
    杨夫人见女儿成天闷在家中,愁眉紧锁,容颜憔悴不少,很是心疼。她既怨女儿背着父母婚前就做下那等不堪之事,又怜惜女儿青春年少,或许从此孤独终老。怕女儿万一想不开自尽,杨夫人便让嫣红和清泉带了些家人,陪女儿去普济寺散心。
    仪雅到了普济寺,那些护送的家人便回杨府,只留嫣红和清泉侍候。仪雅终日或是在那小院里呆坐,或是在佛堂上香,祈求刘春的亡灵得以安息,祈求那个北部尉早日调走,新来一个青天大老爷,王辰的冤情能早日大白天下。仪雅相信在那个北部尉手里,王辰会必死无疑,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
    转眼到了夏天。那个夜晚仪雅在小院纳凉时,看一轮满月,朗朗光华,遍洒银光,忽然记起今日是六月十六了,距刘春之死有整整三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如果三个月前,她嫁的是曹醉,后果又将如何?
    
    二十一:以身相许
    仪雅经常想到曹醉。这两年间,她只和曹醉见过一次。那是两年前的夏天,她经不住思念曹醉的心情,打着请教曹琳如何种植牡丹的幌子,在嫣红的陪伴下去了曹府。
    曹家虽世代经商,但对读书很重视,家中专门建有藏书楼,书籍数量在京城没人可比。只可惜这么多书,曹醉是根本没兴趣,妹妹曹珂兴趣也不大,难得挑上两本翻翻,只有曹琳喜欢读书。正因为她书读得多,所以学识才华在京城的女子中很闻名。不过曹琳比较偏好花鸟虫鱼之类的书,这方面研究比较精深。
    大户人家有规矩,正式的拜访中,很讲究身份:小姐和小姐说话,丫环和丫环说话。
    听仪雅说明来意,曹琳便带她去藏书楼,找了本种花的书,翻到牡丹那页,详细给仪雅讲了讲。此时,曹醉过来说蔡邕来访。曹琳便歉意地说这个约会是先前订下的,她对仪雅只能失陪,她让曹醉代她招呼仪雅。
    曹琳走开了,曹醉带仪雅参观楼上的藏书,书真的很多,穷一世之时也看不尽,仪雅很是感叹。
    “告诉你个好消息,”曹醉笑逐颜开地说,“那个大头领被我刺成重伤后,没两天就死了。”
    仪雅一听很畅快,这个辱她清白的该千刀万剐的强盗,死了好!
    “你怎么谢我?”曹醉用热烈的眼神看着她。
    “你想怎么样?”她回避着他的眼神,只觉脸有点烧。
    “以身相许。”曹醉说着抱住了她,她挣扎了一下,没用。夏天的衣衫少而薄,肌肤相贴,能感觉到彼此心跳声。
    “我已是残花败柳,配不上公子。”仪雅轻声说。
    “别这么作践自己,”曹醉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我说过那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在意,真的。以后别再提这事了。”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她想拒绝,但他很霸道,甚至把舌头都伸进了她的嘴里。不知不觉,她有晕眩的感觉,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
    “嫁给我。”长吻之后,曹醉看着脸色绯红的仪雅,要求道。
    “嗯。”她轻声央求道,“别抱着我,你姐姐会撞见的。”
    “你放心,她和蔡伯喈一谈起学问来就没完没了,她不会再来了。别担心,这儿不会有别人的,只我们俩。我和你。”曹醉打消着她的担忧,“仪雅,你真答应嫁我了?”
    “嗯。”仪雅低垂粉颈,声音像蚊子,可她心里却有种喜悦。这些日子,她心灵的创伤在渐渐平复,但不知为何,她心里梦里总萦绕着曹醉的影子。她发现自己喜欢曹醉要远远胜过王辰。真的很奇怪,那一次突然的邂逅,那几日的接触,竟胜过了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
    “那我要在你身上盖个印,证明你是我的。”曹醉声音里有着霸气,那霸气让她心醉神迷,她喜欢这样刚劲的男人。
    给自己加油吧
    二十二:难测美人心
    曹醉看她娇羞迷人的样子,心动神摇,他不由分说,把她的上衣解了下来,而她竟然没有抗拒,任他摆布,任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又任他把手贴上去抚摩,轻轻地说:
    “比以往大了,大多了。”
    “你又没摸过我,还比较!”仪雅红了脸。曹醉的手和强盗的手真是有天壤之别,她不但没有羞辱之感,相反,感觉很舒服,甚至很渴望。
    “怎么没有?”曹醉说完忽然马上噤了口。
    “不可能,你又不是……”仪雅脸红得更厉害了。
    “怎么不可能?”曹醉恢复了常态,他一脸坏笑,“你要自尽抢我的剑,我把住你,是不是这样?你记得吗?”他做了一下动作:一手从仪雅腋下伸出抱住她不让动,一手握着她的胳膊。
    仪雅早忘了这场景了,她当时只想着要死,别的没多注意。
    “当时一个手掌即可罩住,现在绝对不行,大多了。”
    “你当时就对我不怀好意了吧?”仪雅佯怒道。
    “天地良心!”曹醉叫了起来,“我当时情急之下只想救你,没多想别的,但说真的,摸过你这儿之后,”曹醉又坏笑着在那软和的地方轻拧了一把,“我一直念念不忘,很想念那种感觉。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你真好,仪雅。”
    曹醉说着把仪雅横抱起来,放在书房内的一条长几上。欣赏着,抚摸着,还把脸埋上去,用嘴含住了……
    “记住,你是我的了,我在你身上盖过印了。谁敢再碰必天打雷劈毒发身亡。”曹醉把玩着仪雅的身躯,很认真地说道。
    “我们是不是有点淫荡了?”仪雅虽然很享受这爱抚,但她自认是淑女,她觉得淑女不该是这样子的。
    “食色,性也。不要太压抑自己,要释放自己的快乐,以后我会教你的,等你成了曹夫人之后,”曹醉突然诡秘地一笑,“这只是前戏,重头戏还在后头呢!那个,我们入了洞房再做。”
    天不早了,仪雅整了整衣衫,理了理云鬓,叫上在丫环房里正和秋霜研究玫瑰花茶的嫣红,回家去了。
    那天夜里,仪雅回味着曹醉对她做过的事情,春心荡漾,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奇了怪了,她就是喜欢曹醉,一点不反感他的举动。他知道她的境遇,她在他面前不必隐瞒不必担忧,可以真实而坦然地生活。而面对王辰,仪雅就做不到。她相信他会计较,男人书读得越多,肠子越弯弯绕绕。曹醉虽书读得不多,但人很爽气很仗义,他不会委屈自个儿的。
    仪雅等待着曹醉的提亲,憧憬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没过几天,曹家挑了个吉日登门求亲时,杨基和杨夫人认为曹公子腹内草莽又爱拈花惹草,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但表面上得客气一番,他们说要探问一下女儿的意思,再作答复。
    不过杨夫人还真问仪雅了,仪雅低着头,半天才说:“既然你们都认为不好,就找个借口回掉吧。”
    于是杨基便以“小女认为年纪尚小,暂不思嫁”为由拒绝了。
    这当然是借口,曹家能明白。当时女孩儿十六岁出嫁很正常,而仪雅已经十七岁了,肯定不能算“年幼”。
    曹醉本来满心欢喜,希望最迟来年春天能抱得美人归,却不料当头一棒,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找人悄悄地探问仪雅的信息,想见到她,当面问个清楚。哪知得来的消息是:
    小姐身体欠佳,到别地静休疗养去了。
    具体去了哪儿,就无从得知了。正好有一笔生意非得让曹醉去许昌忙乎一阵,曹醉只好把此事先搁置下来,去了许昌。他尽管不爱读书浪荡成性,但并不是游手好闲靠祖宗遗产度日的人,自父亲去世后,家里的生意向来都是曹醉亲手打理的。
    二十三:拒绝之因
    事实上,仪雅怀孕了。她自己还没觉察出来,她的乳娘温氏却看出来了。仪雅是吃温氏的奶长大的,温氏疼仪雅胜过杨夫人,见此情景,她大惊。乳娘私底下告知仪雅,这消息对仪雅简直是晴天霹雳。
    乳娘说王辰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检点呢?你们赶紧成亲吧!将来就说小孩早产,遮得过去。
    仪雅不得不告诉乳娘,这孩子与王辰无关。
    “那是谁的啊?”乳娘更惊异了,她并没看小姐和哪个青年男子在一起呀,除了王辰之外。
    仪雅只得把被强盗凌辱的事和盘托出。
    “我只好瞒着,要让人知道了,我怎么活呀?”她泪流满面。
    “可怜的孩子。”乳娘对仪雅的话深信不疑,“怎么办呢?”
    “我不要这孩子,那个孽种!你帮帮我。”仪雅乞求道。
    乳娘帮仪雅算了下时间,这孩子有将近四个月了,不要他自然没问题,可打胎是很伤身体的,弄不好以后永远不会再生育了。
    “把他生下来,听我说,好孩子。”乳娘打定了主意。
    仪雅听从了乳娘的话。乳娘跟杨夫人说仪雅身子骨有点儿虚,要养一养,她带仪雅去她娘家那块儿住一阵,那方的水土特养人,而且她还认识一个名医,很神的。
    杨夫人见女儿脸色不似往常白里透红,有些病态的蜡黄,而且恹恹的没劲儿,心里也着急,乳娘这么一说,她觉有道理,乳娘对她对仪雅那叫一个忠心耿耿,她很放心把女儿交由乳娘带去。
    准备了一下,温氏就带着仪雅去了她娘家。她娘家在洛阳城外,一个很偏僻但山青水秀的村落。一到那儿,乳娘把护送的家人都打发回去了,连嫣红都没让留下。
    “有我就行了,我可以在这边雇人的。你和清泉刚新婚,别分开了。”乳娘很会说话,嫣红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仪雅在乳娘的精心照料下,生下了一个健康漂亮的男婴。
    坐完月子后,她回到杨府。杨夫人见女儿在乳娘家待了半年,身体真的好起来了,心里也很高兴。她是个粗心的娘,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外婆。
    仪雅回了家,心里却总牵挂着孩子。尽管孩子的生父是个强盗,留给她噩梦一般的回忆,但那孩子长得很喜人很可爱。
    因为怀孕,她拒绝了曹家的第一次求亲,因为这个孩子,她最终拒绝了曹家的第二次求亲。因为她爱曹醉,她不敢在他面前有隐秘,她不想让他面对一个不是他的孩子。
    孩子的事乳娘自始自终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没一丝破绽无人可知,但他毕竟是个活物,仪雅怕有一天他突然出现时给曹醉带来羞辱,那是她不乐意的。
    所以仪雅听从了父母的意见,嫁给了刘春。
    无人欣赏,呜呜。。。
    二十四:终成正果
    仪雅对月静思许久,见夜深露重,才返回屋里。
    可躺下没多久,还没睡去,忽听有人轻轻敲击窗棂,她骇了一跳:
    这儿即使白天也少有人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披衣起身,看那身影很熟悉,她一下激动起来。
    仪雅把房门打开,在嫣红和清泉房前听了一阵,没有声响,想是早已睡熟。她接着又把外间的门打开,果然是曹醉!她日思夜想的人儿!他怎么来的?仪雅都不想,她只想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
    她把他拉进她的房间,小心地插上门。什么话儿也没说,就抱住曹醉小声哭泣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仪雅差不多天天以泪洗面,但她心里总怀有期盼:曹醉一定会来看她的,他爱她!
    他果然来了,他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抱住她,抚着她的长发她的背,任她哭泣。他理解她,她要哭的理由太多了!
    等仪雅哭累了,从他肩上抬起头,他抱着她坐在椅子上,拭着她的泪,温柔地说:“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呢。”
    他的声音有着特别的魔力,让仪雅觉得所有的苦所有的难真的都会过去,未来的一切仍然会美好。
    “仪雅,你瘦了。”他抚摸着她,语调充满了怜惜,“谁让你出尔反尔不嫁我的,受苦了吧?遭难了吧?”
    “原谅我,我有我的苦衷。”仪雅想和他解释,嘴却被他吻住了。紧接着他抱起她来,放到床上。
    “我还是要娶你,不过我等不及了,今夜,我要你做我的新娘。我怕你反悔。”曹醉说着扯掉了仪雅身上的衣物,然后他指点着仪雅,引导着仪雅,两人很快融成一体,快意遍布全身……
    二十五:家奴生邪
    上午,清泉看小姐在佛堂上完香之后,没有像以往一样走回小院。她在寺里转了一圈后直接出了寺门。这让清泉很担心,虽然他看小姐气色很好,不像要去自尽,但她一个人出去,万一出点事,他怎么担待得起?
    于是,清泉远远地跟着小姐,在山道尽头拐弯处,他看到小姐和早已等候在那儿的一个男人抱在了一起。因为怕小姐发现,他离得很远,所以他根本看不清那男人的模样。
    王辰在牢狱中,小姐和谁好上了?清泉大惑不解,他很兴奋,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
    那男子抱起小姐往前走了,清泉赶紧跟上。
    他俩进了一个山洞,进去后,那男人返身用一块大石把洞口堵上。
    清泉来到洞口,大石并没把洞口封严实,留了一道缝隙,清泉把眼睛凑上去。
    洞里光线很暗,但还是能分辩他俩的模样,那男子是一位年轻公子,长得很不错,身上有股子贵气,不会是一般人。
    他是谁呢?如何与小姐好上的呢?
    清泉正这么想着,却听那公子说:“仪雅,只有我们俩时,你就别不好意思了,这么热的天,把衣服脱了吧。”
    那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衣衫脱去,露出强健壮实的身躯,他的胯间之物很雄壮。当然清泉对他的身体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特别想看小姐。
    小姐的衣衫也褪下来了,可她是背对着清泉的,所以清泉只看到她光洁优美的背和修长的腿。
    两人赤裸着相拥了一会,小姐说:“曹公子,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说吧,我洗耳恭听。”
    曹公子说着坐在洞中的一张石椅上,把小姐抱在他膝上。他们侧对着洞口,清泉能看到公子在小姐身上上下其手,他看着血脉贲张,只希望那双手是他的该多好!
    小姐说,她有一个孩子,是大头领的,正因为这原因,她才没嫁给他。现在他要娶她,她不想对他隐瞒。
    清泉震惊了:小姐还生过孩子!那孩子的父亲是什么大头领,听着就是个盗贼的名字!小姐可真行啊,看着优雅娴静知书达礼,却是一个淫荡透顶的女人!清泉以为她只和王辰有过那个,现在想想,他真是太单纯了,把小姐想太好了!听说新婚夜刘春死时赤身裸体,小姐肯定也和他有过那个,只是不承认罢了。细算起来,王辰,大头领,刘春,再加上现在这位曹公子,小姐都有过四个男人了!乖乖!她爸才娶了两个妾,她还没结婚就和四个人睡过了!
    曹公子把小姐从膝上放下,站起身来,沉思着,小姐诚惶诚恐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曹公子说:
    “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你的错。我会帮你把这事处理好,你会满意的。放心吧,仪雅,我不会因这个嫌弃你的。”
    小姐感动得都哭了,她极尽温柔地把身体贴到曹公子身上。而曹公子则一把抱住了她,向内洞走去。
    那一道石壁挡住了清泉的视线,却挡不住曹公子的戏谑之声和小姐的娇喘之声。随后,清泉听到小姐极尽欢愉极尽兴奋的声音,那声音强烈刺激着清泉的神经。他想了想,离开洞口,沿着洞壁仔细查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是他合该有眼福。在一处洞壁上清泉看到有个小洞,他凑上去一看,这个角度真好!全看到了!
    内洞的光线较外洞还明朗不少,清泉大饱眼福的同时,对曹公子妒忌得不行,看小姐对他顺从的那个劲儿,他对自己说道:
    此生如不能睡上小姐,枉为男人!
    在这之前,清泉对小姐可从没有过非分之想。本来娶上嫣红,他就心满意足了,毕竟嫣红是小姐房里的使唤丫环,不是厨房里的粗使丫环,多少是有点身份的。现在想想,嫣红哪能和小姐比啊?
    清泉以前对小姐一直是持仰视态度的,她那么迷人那么优雅,会琴棋书画,会对月吟诗,是仙女一类的人物。清泉对小姐是顶礼膜拜的,即使刘春之死事件过后,他同情小姐,觉她命苦。
    而现在听过了小姐的往事,看过了她和曹公子欢爱的一幕,清泉的心态变了:小姐既然睡过了四个男人,再多睡他一个又何妨?他虽是奴才,但也是个男人,五官端正体格健壮。曹公子能给小姐的,他清泉照样能给!
    顶
    二十七:芳心之迂
    自从告诉曹醉她有孩子后,曹醉就消失了,有十天多了,一点音讯也无。仪雅开始担心起来:这个男人得了她的心,要了她的身,怎么就一下无影无踪了呢?
    仪雅的担心是多余的。七月初七,当她站在小院看星河上的牛郎织女时,曹醉来了。他和她一块儿并肩站着看那星空,她嗔怪他去哪儿了,那么久。他笑了笑,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她愣住了。
    他居然根据她所说的情况,去找了她的乳娘温氏,把那个在偏僻村落寄养的小男孩带了回来,给他的姐姐曹琳做养子。曹琳没有孩子,见这孩子乖巧可爱,欢喜得不得了。
    “多好啊!以后你可以常常见到他,又不让人怀疑你。”
    仪雅非常感动,他做得那么好,那么贴心,她简直不知说什么话感激才是。他把她抱进房去,在门口撞上了清泉。他傻傻地看着他们不置一词。
    仪雅很难为情,不知如何解释。倒是曹醉,很不以为然,他说:
    “我和你家小姐,早情投意合了,我们马上要成亲了。”他说着摸出两块银子扔给清泉,尔后插上了门。
    “你不用害羞的,我下个月就去提亲。早晚的事儿,我们都蹉跎了两年青春,我倒还好,你那身子白白闲置着,多亏啊!现在就该抓紧好好享用。”曹醉说道就把仪雅放到床上真奔主题。
    “这两年,你是不是每夜都和凝绿干这个事?”仪雅配合着他的行动,但她的话里泛着醋意。
    曹醉笑了笑,他有能让仪雅满意的床上功夫,是他睡了至少一打女人才修炼出来的。凝绿嘛,不值一提。这女人聪明能干,不过姿色实在太一般,让人提不起劲来。
    “凝绿嘛,也就是你和刘春成亲时,我才收的她。我当时气坏了,想着你被刘春……唉,仪雅,你真没和刘春这样过吗?”曹醉悄声问。
    仪雅摇摇头,想起刘春的惨死,有点难过,毕竟那是个年轻的生命,原本充满了活力。
    “那这样,他做过吗?”曹醉把头伏在仪雅胸前。
    仪雅依然摇头。她有点愠怒,不想提这话题。
    “他没看过你,一点都没碰过你?”曹醉继续着这个话题。
    仪雅摇摇头,她希望曹醉的记忆中,她的污点只是那个大头领。
    “那他亏死了。其实,即使他碰一下你……”
    “你别提了好不好?”仪雅看他这样没完没了,生气了,翻过身去,把脊背对着曹醉。
    “好了好了,我不和死人吃醋。仪雅,你知道我多在乎你,不希望别的男人碰你……”曹醉解释道。
    “可是我已经被强盗碰过了。”仪雅生硬地说道。
    “哎呀,你就别再对这事耿耿于怀了,那不是你的错,你要我说几回呢?以后你要再提这事,我真不理你了!我从此不来了,我现在就走!”曹醉也生气了。他披上衣衫,拉开门,就走出去了。
    仪雅哭起来了,他竟然真甩手走了,真不会来了吗?
    过了会,她收住泪,穿上衣服,悄悄走出门去,看他正站在小院里,看着天上的星空若有所思。
    “回去吧,别在这儿看牛郎会织女了。”她温柔地抱住他。他对她那么好,对她的孩子都能容忍,她还和他较什么真呢?
    曹醉便跟着她回到了她的房内。
    “仪雅,我下个月求亲,你不会再拒绝吧?”曹醉说。
    “不会,我不嫁你嫁谁?”仪雅说道。她主动地陪罪似的温柔地吻着他,抚着他。怎么可能拒绝呢?她的身体遭遇了他的激情,已经燃烧起来了。她不能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你若再拒绝,肯定没下回了。我累了。”曹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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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努力更得快一些,呵呵
    二十八:低调再婚
    曹家在八月初来提亲。刘春去世尚不到半年,这是要有勇气的。
    本来曹醉想再等些日子,让人们把刘春的死再淡忘些。他喜欢与仪雅那种秘密的交往,很刺激。
    可是仪雅不干,她不喜欢这样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她骨子里还是喜欢光明正大,她希望名正言顺地成为曹夫人。那次被清泉撞见后,她看清泉都有些无地自容。而清泉呢,对她有了一层冷淡,从那层冷淡中她感受到鄙夷。不过他口风倒很紧,连嫣红都没说。
    这次求亲,是曹醉亲自登门的。
    杨基很意外,他想不到女儿仍能找到门当户对的。本以为女儿肯定要低就了,或是一辈子在家待着了。有谁敢娶女儿呢?
    女儿失过贞,不再是黄花闺女,最可气的是婚前失贞;
    女婿在新婚夜被毒杀,虽与女儿不相干,但已背上了一个克夫的不祥之命。
    一个克夫又失贞的女子,有些人是白给都不要的。女儿的身价与往日相比已一落千丈,他和夫人愁得很。
    杨基以前并没见过曹醉,只风闻过他的风流韵事和惯于打架的本事,这些杨基倒无所谓,男人年轻时荒唐些无妨,会打架或许是血气方刚,但听闻曹醉胸无点墨,那是杨基受不了的。女儿很有才情,嫁个粗人那不是牛嚼牡丹吗?
    现在曹醉就站在他面前,他长得还相当不错,几句话谈下来,也不是一点不通文墨不讲礼仪,他的礼数他的言语还是有教养的。他连着求了三次亲,特别是现在这次,可见他对女儿是真心。他应该是能照顾好女儿一世的。
    杨基应许了这门亲事。他觉得女儿还是有运气的。
    曹醉和仪雅的婚期定在九月初三。
    因为仪雅是二婚,杨家没像上回嫁女那样张扬,而曹家虽是娶正妻,但因着刘春之死王辰入狱那种沸沸扬扬的议论过去还不多久,所以曹家也没有大张旗鼓。
    然而习俗是不变的,仪雅照例捧了一只龟。因曹醉父母双亲都不在世,所以到曹府后仪雅把龟交给了曹琳。
    新婚夜,曹琳请杨攸把龟送到洞房。仪雅想起刘春惨死的一幕仍然心惊肉跳,她让曹醉别吃了。但曹醉却不想因噎废食,他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还边嘻笑着说:
    “虽然你身上的白面馒头啊,红樱桃啊,我是百吃不厌,但这终究吃不饱。我只有吃了这龟肉,才能滋补阳气,有气力让你快活。”
    仪雅没心思理会他的话,她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吃完,才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二十九:新婚被晾
    洞房花烛夜,当仪雅以曹夫人的名义在曹家与曹醉正大光明地欢爱后,她突然想起了王辰。可怜的王辰!已经是秋天了,他的日子没有多少了。那个北部尉还没调走,我怎么救他呢?
    仪雅明白不该和曹醉谈王辰的事,但那天夜里,她梦到王辰捧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放在她面前,含恨说:
    “仪雅,你记住:我是为你而死的!”
    仪雅在梦中叫了王辰的名字,曹醉听见了。他特别生气,觉得仪雅把他当成了王辰的替身,她和他欢爱后还想他!梦里还叫他!
    曹醉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凝绿房里去了。他决定晾一下仪雅,给她点厉害!反正她都嫁过来了,人总是他的。
    凝绿很惊奇:“怎么不陪新娘子?”
    “想你啊!”曹醉很会说话,“我的新婚夜,怎么能冷落你这个大功臣呢!饮水思源嘛!”
    仪雅睡得较死,直到天大亮才醒。她很吃惊曹醉竟不在他身边,叫了他两声,没人应。她想自己睡太迟了,他都起来了她还睡!他也真是!都不叫自己一声!
    仪雅于是起来梳洗,然后走出房门。她看到清泉,便问:
    “看到公子了吗?”
    清泉奇怪地看着她,说了句奇怪的话:
    “公子在二夫人房里,昨晚就在。”
    昨晚明明他在我身边啊?难道我刚睡着他就找凝绿去了?他也不想想我们是新婚第一夜啊?他一点都不照顾我面子!
    正这么想着,看到曹醉扶着凝绿过来了,两人很亲热。
    “夫人,你早。”凝绿主动打招呼,嘴角是笑的,眼光却不那么友善,那一丝隐隐的讥讽在眼梢深处暗含着。
    “起来了?”曹醉没事人一样地和仪雅说,语调没了往日的温情脉脉,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之主的威严,“我们一道去吃早饭吧。”
    “哦。”仪雅漫应了一声,她看到凝绿身子不是太方便,正在猜疑,果然曹醉又说了一句:“仪雅,凝绿身上有喜,以后你多照应些。”
    “哦。”仪雅又是应付地应了一声,她真不希望有女人与她一起分享曹醉,但现在看来不现实。
    三十:丢人一幕
    吃早饭时,仪雅看到了曹琳的养子她的儿子曹仪。那名字让仪雅有错觉,认为是曹醉专门取的。事实上是这样的,曹家下一辈男子应是“人”字旁,曹琳呢,别出心裁让孩子从一堆“人”旁的字中,抓取一个,很巧,就是“仪”字。
    曹琳并不知晓这孩子是仪雅的,她只知道是弟弟从外面抱回来的,说是路上捡的,哭得很可怜,看长得很有福相,就带回来了。那孩子一见曹琳就要她抱,朝她笑,曹琳很喜欢,当即就认作儿子。
    仪雅去逗孩子,她摸摸那孩子粉嫩的小脸,想亲亲他,但那孩子和她很生分,把头扭过去,弄得仪雅好没趣。要知道那是她亲生的孩子啊,那脖颈上有颗痣,她认得。
    “孩子认生,以后会和你亲热的。”曹醉说。仪雅点点头,感激地看了曹醉一眼。他多细心啊,让她能天天看到孩子。
    “舅母。”曹琳教孩子叫人,孩子顺从地跟着叫了一声。他一岁半了,能说会跑了。
    那声“舅母”让仪雅心酸,她明明是孩子的生母啊!可她不能认。
    仪雅心事重重地吃着早饭,不意一阵反胃,一股酸水涌上喉间,她赶紧离席,走到外间呕吐起来:又怀孕了!可是她昨天刚刚成亲,太丢人了!仪雅面红耳赤,她看到曹家两个正侍候早饭的婆子在掩着嘴笑,她走回席,不敢看别人。
    曹琳嗔怪地看了弟弟一眼,摇了摇头;
    曹珂年轻无知,便问:“嫂子,你不舒服吗?”
    凝绿偷笑了,但她没说话;
    曹醉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回答妹妹:“嗯,仪雅胃口不好。”
    三十:再娶佳人
    那天夜里,仪雅给自己算了算日子。她从七月起就没来红,那么不是六月怀上的就是七月初怀上的。如果是六月怀的,那就是六月十六或十七那两天,如果是七月怀的,那就是初七初八那两天。
    “你那地真好,我一种就有了。”曹醉很不正经地说道,他摊开四肢躺在床上,长叹一声说,“你和凝绿都不空着了,我这身子骨也不能闲着。仪雅,你得帮我。”
    “你忍一忍吧,怀胎一共也就九个月。”仪雅说。
    “我哪忍得住?仪雅,这样吧,你把绯儿给了我吧。”
    绯儿是随仪雅陪嫁过来的丫环。杨家一共陪嫁过来四男四女,女的除了乳娘和嫣红外,就是绯儿和彤韵;而男的除了清泉外,还有一个老家人杨仁,两个家僮甘泉和灵泉。
    绯儿只有十五岁,清秀端丽。曹醉刚瞅她一眼就琢磨着要把她弄到手。现在正是最佳时机,仪雅怀孕了,身子不便,他身边总要有侍候的女人吧?
    “你都有了我和凝绿,够了。”仪雅不大开心。
    “哪够啊?一个茶壶总要配四个茶杯的,否则多不协调啊!你说是不是?我现在才两个茶杯,那茶杯还不能用,你就让我把第三个茶杯配上吧!我求你了!”曹醉磨着仪雅。
    仪雅沉着脸,没有言语。她心里的某种东西在碎裂。
    “你要有夫人的气度嘛!”曹醉不满地说道,“你这么醋,我只能上外边的花柳巷找姑娘去了!”
    仪雅很无奈,她没想到曹醉是这个德性。也许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他找绯儿也好,绯儿是我的人,总比他在外头找好。不过绯儿会喜欢曹醉吗?仪雅平日不大注意丫头们的动向,贴身侍奉的嫣红与她尚不能亲密无间,何况绯儿?不过仪雅却记得绯儿似乎和灵泉眉眼间有那么点儿意思,如果绯儿拒绝的话……
    “我答应你。只是这事儿得两厢情愿,要是绯儿不愿意,你也不要强求,可以吗?”仪雅说道。
    “她不会不乐意的。”曹醉志在必得。
    而事实确是如此。绯儿并没有拒绝。虽然她扭泥着,虽然她有些惊慌,但她眼睛里更多的是攀上高枝的欣喜。
    “那你要答应我,一星期至少要陪我三天。”仪雅无奈地对曹醉说道。她说这话时,心里很没底气。她觉得这个男人,她一心一意交出身心的男人,这样快就朝三暮四,她心里很寒。
    曹醉自然满口答应。
    于是,仪雅新婚的第六天,绯儿成了曹醉的三夫人。
    看一眼
    三十一:摸龟之缘
    其实再美的人看多了不过如此。这几个月来,曹醉对仪雅已经有点审美疲劳了,她的怀孕正是天赐良机,让他欣喜异常。
    绯儿很娇嫩,是一朵未经雨露的娇美的鲜花。曹醉很满意。他是个风月老手,花言巧语再加手法精到,很快把绯儿搞得神魂颠倒心里眼里只有他了。
    “你知道我,小姐,二夫人为什么会有好运气嫁你吗?”绯儿躺在他怀里,看着他笑,她的眼神还很天真。
    “为什么呀?”曹醉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拧了一把,反问道。
    “因为我们都摸过那只喜龟。”绯儿得意地说道。
    “喜龟?”曹醉不明白其话意。
    “就是小姐嫁刘春那天,我和二夫人都摸了一下那只她带到刘家去的喜龟。我没见小姐摸,但我想,喜龟是她捧的,又拿出来交给刘夫人,肯定也摸过。所以我猜想,所有摸过这只喜龟的姑娘,都和你有缘。小姐本来要嫁刘春的,结果没嫁成,嫁了你。就是这个道理。那只喜龟,就是专门帮你搞定我们的。你说是不是?”
    绯儿说得很兴奋,但曹醉的脸色开始阴沉起来。
    “我说错话了吗,公子?”绯儿察觉了他的脸色,不安地看着他。
    “没有,”曹醉镇定下来,他笑了笑,抚了一下她的脸,“只是别跟人说这样的话,多傻呀!你现在是我的三夫人了,是有身份的人了,说这样的话,人家会笑话你的。”
    “哦。”绯儿点点头,她的情绪有点低落,“我知道了。”
    “还有,二夫人很看重她这个身份,你千万别跟人说她当小丫头时到杨家摸龟沾喜的事儿,她最忌讳人家把她当丫头时的事津津乐道。她会跟你急的,她一发狠,我都救不了你的。”曹醉举起手指头郑重其事地告诫绯儿。
    “我不会的。”绯儿吓住了。看她脸色都有点变,曹醉温和地把她揽在怀里,亲着她说:
    “别害怕,管紧你的嘴就行,没事的。”
    三十二:新任北部尉
    仪雅与曹醉婚后一星期,洛阳城原先的北部尉因高升而离开,曹操出任北部尉。他一来就雷厉风行,用五色棒打死了皇帝宠信的宦官蹇硕的叔叔蹇图,洛阳市民无不拍手称快,洛阳的治安空前的好。
    仪雅听闻曹操其名其事,决意去找他为王辰伸冤。她正在为考虑如何说动曹操使他相信王辰是冤枉的而绞尽脑汁时,曹操登门拜访。
    当然他不是拜访仪雅,他是来拜访曹琳的。为何拜访曹琳,就是为了刘春之死这个案子。
    曹操接任北部尉之后,翻看他留下的案卷,看到王辰为情毒杀刘春这一案时,发现疑点颇多。
    王辰怎么就能预计到刘夫人是请他送龟肉呢?
    王辰下了什么毒?哪儿买的毒药?有没有人证?
    王辰毒死刘春为泄夺妻之恨,但那种把自己赔进去必死无疑的做法,也太蠢了吧?
    …… ……
    合上案卷,曹操思索了很久。秋夜很寂静,案头的油灯照着曹操凝重深思的脸。他不过二十三、四岁,可是眼睛里有着老道的成熟和少有的睿智。
    离王辰处斩的日期已很近了,他决定好好审一审这个案。
    事不宜迟,他当即决定连夜提审王辰。
    三十三:断弦试才
    看到王辰的第一眼,曹操就断定他不是凶手。
    “大人,我是冤枉的。”王辰这样说道,他在曹操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生的希望和沉冤即将昭雪的希望。
    曹操问了他几个问题后,马上排除了他是凶手的可能。
    但既然没有人下毒,那么会不会龟肉本身就是毒的呢?有没有毒龟呢?大千世界,物种繁多,这不是没有可能。曹操脑海中冒出这样的念头。
    曹操决意亲自去查找。他首先去找蔡邕,他是京城第一学者,学识渊博。曹操到他家时,他正在弹琴,他的女儿蔡琰背对着他在玩耍。蔡邕见曹操来,只抬头扫了一眼,手指仍抚着琴弦。他俩是知交,没有客套。曹操便坐在一边听琴,他听他弹的是《孤鸿寡凫》一曲,不由会心地笑了。蔡邕妻子去世有一年了,看来他想续弦了。
    “咚”的一声,琴弦忽然断了。
    “父亲,你怎么把第五根弦弄断了。”蔡琰说。
    曹操和蔡邕对视了一下,都很吃惊,七岁的蔡琰背对着父亲,没回头怎么知道是第五根弦断了呢?
    蔡邕看着女儿的背影,故意拉断了第二根弦。
    “第二根弦又断了。”蔡琰这次依然没回头。
    这孩子太神了呀!她还只有七岁!
    “伯喈兄,文姬将来一定是名满中原的才女。”曹操说。
    “那是,我蔡伯喈的女儿嘛。”蔡邕一点也不谦虚。
    蔡琰听到曹操的声音,回过头来,欣喜地向曹操跑去,叫着:“孟德叔叔,你来了啊!”
    曹操把她抱在膝上,蔡琰从小就很喜欢她的孟德叔叔,她问:
    “孟德叔叔,听说你前几天打死了一只夜老虎,真有此事?”
    夜老虎就是蹇图的浑名。他因为经常在夜间出动,横行不法,老百姓恨透了他,就叫他“夜老虎”。
    “是真的。”曹操点头道。
    “孟德叔叔,你真行!”蔡琰用很敬仰的目光看着曹操,然后说,“将来的某一天,你一定能一统天下!”
    曹操和蔡邕都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曹操把他此行目的告之蔡邕,说想请蔡邕帮忙找一些药物和动物方面的书籍。
    蔡邕摇头说他这儿还真没有,他的书多是诗文词赋。他问曹操找那书干什么?
    曹操没说案子,只说是想写些东西,可能会用上。
    蔡邕寻思了一阵,建议曹操到曹府去找曹琳,说那儿准有。
    于是曹操就一点没耽搁,马上去了曹府。
    三十四:三者之风
    曹琳听闻新任北部尉曹大人登门求见,赶紧出迎。曹操不畏豪强执法如山让曹琳心生敬仰,而况她还听闻曹操诗文俱佳,胸有大志,是个少见的人物。
    站在曹琳面前的曹操,身材不高,其貌不扬,衣着简朴,可是他炯炯有神的豪杰目光,挥洒自如的英雄气质,以及谈吐间的王者风范,令曹琳的心骤然掀起了狂澜:这天下还有这等人物!
    曹操见曹琳充满爱慕和惊异的视线在他脸上久久盘桓,于是轻轻唤了一声:“曹小姐。”
    曹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地说:“我在想,北部尉这个小官对曹大人来说,实在是太屈才了。”
    曹操笑了笑:“是啊,人家对我的预言是:治世之良臣,乱世之奸雄。区区一个北部尉,当然不在我眼里。但在其位,就得谋其政,应该干好才是。”
    曹操跟曹琳说他想借些鱼啊,龟啊,鸟啊之类有关的动物书籍和药物方面的书籍。
    于是曹琳就给他找出了好些书,她一一详细地跟他讲解每本书的大致内容,曹操听得很认真。他从这些书中选了几本。
    回去后,因着曹琳的讲解,曹操重点看了其中两本书,在这之中的一本书中他找到了他要找的内容:
    晒腹龟,剧毒,极罕见。凡龟皆晒其背,唯此龟晒其腹。其毒可用杜康酒解之。
    看到这里,曹操心中一惊。难道刘春之死是误食了晒腹龟?如果是,那到底是误买,还是有人故意送来的?若是故意送的,他和刘春有何冤仇,要置他于死地?
    曹操合上这本书,这本名为《汤液经法》的书已经很古旧了。曹操想,看过这本书的人肯定很少,知道晒腹龟有剧毒的就更少。书中说的是否可信,还有待查验。
    三十五:暗中查访
    曹操仔细思索了许久,打定了主意。他找来几个精干的衙役,让他们悄悄到洛阳河高价收龟,越多越好。
    他自己呢,又重新看了遍卷宗,关于他想知道龟的细节问题卷宗上都没写明。卷宗中只是写:龟是杨小姐捧的,刘夫人接手时是活的,没有中毒迹象,烧煮后王辰端给刘春,刘春吃了就死了。
    曹操想了想,便决定去找王辰的母亲。王辰说过他母亲在杨府嫁女时一直帮忙操持,细节方面的事她应该清楚。而且事关她儿子的性命,她肯定乐意配合曹操的调查。
    王辰的母亲林氏在刘春出事后无脸待在杨府,曹操在洛阳郊外的一个破草屋找到了她,她过得很惨,头发都白了。听说曹操是来调查儿子的案情,林氏昏花的老眼放出喜悦的光,她一下跪倒在曹操面前,哭着说儿子肯定是冤枉的。
    曹操便请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天的情形,他特别问到了有多少人家送龟?那些龟是如何处置和管理的?杨小姐带到刘家的龟是谁挑的?有没有可能被换过?
    林氏告诉曹操,有十几家人送龟过来,是一个小丫头名唤绯儿的管着。陪嫁的喜龟是老家人杨忠挑的。有没有换过她不知道。
    曹操离开林氏后,装扮成走方郎中去了杨府。他找到杨忠,说要送人一只龟作婚嫁之贺,听人说杨忠很会选龟,想请他请点。杨忠说喜龟,一定要选温驯的有福相的龟。曹操请问是何福相?杨忠顺手从水缸里取出一只龟,那龟个儿大,龟甲浅黄有黑斑,把头摆来摆去自在的很,你摸它头,它也不会攻击你。
    曹操谢了他,又去找绯儿,但听人说绯儿随仪雅陪嫁到曹家了。
    于是曹操打着还书的幌子,再次来到曹家。
    三十六:询问当事人
    曹琳刚巧出去了,曹醉也不在,仪雅身怀有孕,原本不会见客,但她听说是北部尉曹大人,意识到是一个为王辰喊冤的好机会。她这些日子老琢磨着怎么去见曹大人,见了他又如何说?因为担心曹醉起疑,又担心再闹出什么风言风语,一直犹豫着。现在曹大人送上门来了,而曹醉不在家,时不我待啊!
    于是仪雅稍加修饰,出面接待曹操。她向曹操介绍了自己,并且挥退丫环,亲手奉上茶。
    随后仪雅就跪下来,对曹操说:“王辰是冤枉的,请大人明察!”
    这是曹操没有想到的,王辰这案子,仪雅是重要的相关人物,他早晚会传讯她,只是现在时机并不成熟。
    “曹夫人不必如此。有什么冤情起来慢慢说。”曹操扶起仪雅。这是个相当迷人的女人,曹操向来对美色看重,所以他止不住多看了仪雅两眼。
    仪雅不知曹操看过案卷而且审过王辰,她简要地把案子讲了一遍。尔后很困惑地说:“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刘春是为何死的?他的中毒很莫名其妙,那种毒也很古怪,像是砒霜的毒,但据说查验下来并不是砒霜。”
    曹操在她讲述时一直在观察她。在见到仪雅之前,曹操对她也是持有怀疑态度。仪雅婚前失贞,不愿嫁刘春,悄悄放下毒药,把他毒死也是有可能的。但从仪雅说话的神情分析,她确实与此案无关。
    “曹夫人,我问你几个问题,请如实说来。”
    “请说吧,曹大人。”
    “带到刘春家的龟是你手捧的,没离开过你的手?”
    “是的,交给刘夫人之前,一直在我手上。”
    “你能描述一下龟的样子吗?”
    “这个,龟是装在礼盒中的,我是连礼盒一起交给刘夫人的。龟的样子,我想不起来。”
    “那,是谁把龟交给你的。”
    “嫣红。我的丫环,是她拿过来的。”
    “能把她找来吗?”曹操问。
    仪雅亲自叫来了嫣红。曹操问嫣红这个龟的样子,嫣红想乌龟就这个样子了,一个头四个短肢一张壳,没什么特别的。
    给自己顶一下吧
    三十七:案情关键
    “哦,想起来了,这个龟有点凶,要咬我。”嫣红回忆起来了。
    这就对了!看来龟装在礼盒中时就被人换过了。
    “再想想,你去拿这个礼盒时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曹操提示道,“看管龟的是谁?她和你说过些什么?”
    嫣红是个记性很好的人,她一下想起了绯儿说过的关于摸龟沾喜的事情,还有绯儿说起的那个丫头。
    很顺利,仪雅把绯儿叫过来了。
    “那个来摸龟沾喜的丫头你认识吗?”曹操问。
    绯儿窘迫起来,十天前问她这事儿,她还真不认识这丫头。现在她认识了,可公子告诉过她,不能说出去。
    绯儿摇摇头,心里却很慌。她到底年少,那慌乱逃不了曹操的眼睛。
    “那你记得她长什么模样?”曹操紧跟着问。
    “她好像穿着绿衣服吧。”这是实话,那天二夫人确实穿着绿衣服。不过这句实话并没有多大用处。
    “你一直与她在一起,没离开过她?”曹操问。
    绯儿记得,那天二夫人和她都摸了一下龟,然后她突然捂着肚子说有点疼,麻烦绯儿帮她去厨房倒杯开水。厨房不远,就走几步路,绯儿就去帮她取了杯水回来,她喝过后,谢谢绯儿,就离开了。
    这要不要说呢?说了也无妨吧?绯儿想,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人家也不知道那是二夫人。再说,我去倒水,厨房里的老王头还问我干啥来着,我说是人家肚子疼。
    还是说了吧,小姐这样看着我,我要不说实话,她回去一问知道了。
    于是绯儿就把她离开的缘由说出来了。
    曹操大喜,他觉得案子有眉目了,而且很清晰。只要找到那个丫头,事情就会真相大白了。
    “再想想,你真不认识那个丫头?”曹操又问了一遍。
    绯儿坚决地摇头,这个是公子叮咛过的。
    仪雅送曹操出去时,曹操对她说:“现在可以确实是有人在暗算刘春,王辰是冤枉的。那个摸龟的丫头是关键,你好好问问绯儿,我觉得她应该认识她。”
    仪雅并不知晓曹操弯弯绕绕问了一大堆关于龟的事情是何道理,她还没理清头绪,但她本能地相信曹操。
    王辰的冤情有望洗清。她很高兴。
    “叮嘱那两丫头,别把今天的问话说出去,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不要张扬。”曹操对仪雅说。
    仪雅点点头,曹操便告辞。
    顶
    三十八:秋夜乐事
    刚出曹府,便遇上曹琳的马车。
    “我来还书,恰逢小姐不在,我把书交给曹夫人了。”曹操说。
    曹琳从马车上下来了,她笑呵呵地说:“既然遇上了,那还是回我家吧。我家有上好的佳酿请曹大人品尝。”
    曹操看她如此盛情,他素来是豪爽之人,不喜扭泥作态,于是便返身回了曹府。
    晚饭就开在曹琳的客厅,就他们两个。
    席间两人推杯问盏,谈古论今,颇有名士之风。
    “曹小姐对人都这么热情么?”曹操颇有含义地问。
    “当然不是。曹大人,你是第一个值得我如此热情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曹琳巧笑倩兮。她那沉寂多年的古井般的心,在第一回见曹操时,就已涌起了波澜。多年来深藏心坎的爱情,像经了春风吹煦的花儿,正在抽芽吐蕊。
    “那么,我希望能今晚能有幸在你的藏书楼秉烛夜读。”曹操凝视着曹琳,这是个才情出众的女子,很对他的胃口。
    曹琳转身吩咐一旁侍立的丫环春露:“到藏书楼去把二楼的房间收拾好,以备曹大人看书倦了可以休息。”
    春露应声出去了。曹琳和曹操继续把酒言欢,但两人都很节制,酒饮得并不算多,至多是微醉而已。
    曹操去了藏书楼,但他并没心思读书,在这个秋日的夜晚,他想的是怀抱佳人的乐事。他的正妻丁氏此时还在许昌,没有陪在他身边。他一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没有女色相娱,是难以想象的。
    曹操初次见曹琳时就从她眼里看出了她的倾慕,再次见曹琳,他看到了她的落寞。这个商贾世家的小姐,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才情,有着难以言说的经历,曹操想阅读她,认真而耐心地。因此,他提出要留在藏书楼。
    他相信曹琳会来找他的,所以他静静地等待着。
    ding
    看一眼
    三十九:不明其意
    曹醉那天夜里很晚才回曹府。他一回来就进了绯儿的房间。
    绯儿已经睡熟了,她是个听话的女人,曹醉说过让她每夜睡觉都不要穿衣服,她就天天裸睡,不管曹醉来不来。
    曹醉钻进被子,搂住绯儿,摸着她柔嫩光滑的身子,把睡梦中的绯儿扰醒了。她看到曹醉显得很高兴,一下睡意全消。她用两条嫩藕似的手臂搂住曹醉的脖子,悄声说:
    “公子,我一直等着你呢,我想你。”
    曹醉似有些醉意,显然是在外边喝了一点,他也没多说啥话,就和绯儿翻云覆雨起来,好一阵才停歇。
    绯儿看他停歇了,想和他说说话,却发现他转身睡着了。
    绯儿转身也想睡,可却没有睡意了,今天曹大人来访问的那些奇怪的话,究竟是何意思,她一点都没搞明白。
    曹大人走后,小姐把她叫到房里,很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认识那个摸龟的丫头。绯儿还是咬定不认识,小姐便说:
    “这事儿很严重,你要知道她是谁,可以救王公子的命。”
    绯儿自小在杨府,和王公子很熟,他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她挺喜欢。她本以为小姐会嫁他,没料想王公子不仅没娶成小姐,还身陷囹圄。她很同情王公子,认为他不会下毒,他是个看见蚂蚁都绕道走就怕踩死它们的人。
    如果能救王公子,绯儿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她就是想不明白,那个摸龟的丫头和王公子沾什么边呢?难道她有妖气,摸了这个龟,它就中毒了?把刘公子给毒死了?不会吧?那只龟精神的很,还要咬嫣红呢,哪有中毒的样子啊?
    绯儿终于还是没有告诉小姐,摸龟的那丫头就是曹府的二夫人,她记起曹公子的警告,万一二夫人丢了面子,她会和她急的。绯儿还想和她太平相处呢!
    小姐很失望,她后来又问绯儿和曹公子处得怎么样?
    绯儿说曹公子对她很好。小姐点点头,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让绯儿走了。
    四十:不俗面相
    吃过晚饭,绯儿夜间在花园散步时,看到曹琳的客厅灯火通明,觉得奇怪,便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曹大人没回去,在和曹小姐畅饮呢!
    绯儿想,这个曹大人长得也就那样,曹小姐这么如此看重呢?她正想着,看到曹大人出了曹小姐的绣楼,在春露引导下去了藏书楼。
    曹大人可真用功!晚上还在这儿看书!
    “你没睡着啊?想什么呢?”曹醉醒过来时天已微亮,他看绯儿大睁着双眼若有所思。
    “曹大人今天下午来了。”绯儿说。
    “哦?那个北部尉曹操曹大人吧?他又来了?”曹醉说,“他两次来我两次都没福见。他来做什么?”
    “他是来还书的。姐姐不在,小姐接待了他。我明明看他回去了,没承想他又回来了。”因为嫁了曹醉,绯儿和凝绿都管曹琳叫姐姐,曹珂叫妹妹,不过绯儿不习惯把仪雅叫夫人,她总叫小姐。
    “哦?回来还是找我姐姐?”曹醉说。
    “是啊,他昨夜在藏书楼呢,这曹大人可真用功!”绯儿说。
    曹醉笑了笑,他们家的藏书楼的某些房间白天会对外开放,但晚上是从不接待外人的。姐姐酷爱读书,有时晚上读书累了,会在那儿歇息。曹大人在夜间进入藏书楼,那肯定是别有用意的。他两次都来找姐姐,他俩……
    姐姐寡居两年有余,他多次劝姐姐再嫁,别误了青春。姐姐的才名远扬,求亲的还不少,可姐姐一直挑肥拣瘦的,就连蔡邕,京城第一学者,托人作媒,姐姐还给否了。姐姐对曹醉说:
    “蔡伯喈学问是不错,我和他挺讲得来。但他年纪大了些,而且有点迂,将来会死于非命。”
    姐姐除了花鸟虫鱼之外,对相面也有研究。这回能让她看上的曹操曹大人,会什么样?曹醉很好奇。他很想看看这个让姐姐心动的男人有着怎样不俗的面相。
    “你乐呵什么呢?”绯儿看曹醉一脸的笑,不解其意。
    “我们也用用功吧,学学曹大人。”曹醉说着,上了绯儿的身。
    四十一:佳人与花
    那是曹操生命中非常难忘、非常销魂的一个夜晚。
    在那个有着书香和花香的房间,他等到了曹琳。夜并不很深,他在烛光中看到她明亮闪耀的眼睛中那幸福的神采,曹操感动了:她爱他很赤诚很热烈很不管不顾很勇往直前。
    曹琳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散发出桂花的清香。她显然刚刚沐浴过,脸上洗尽了一切铅华,呈现出一种素雅本色的美。
    曹操解开了她的衣带,那件看起来厚实的袍子从曹琳肩上缓缓落下,那里面什么也没穿,那个肌清骨秀的光洁的身躯弥散着淡淡的玫瑰的香气,令曹操迷醉。
    佳人如花,佳人与花各有千秋:
    佳人胜于花者,解语也;
    花胜于佳人者,生香也。
    而眼前的佳人不但解语,而且能生香。
    曹操尽管年轻,却有妻尽天下美色的野心。只要是略具姿色的女人,能够有机会上手,他是决不会放过的。不过,他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清楚那些女人是只能玩玩的,玩过了就弃如草芥了。曹操心中只有他的结发之妻丁氏。
    曹琳主动献身,曹操自然是喜不自胜。以她的身份和才学,做这样的事情无疑是有“飞蛾扑火”般的勇气的。她只见过两回曹操,没打探他的家室子女,没考虑过他不要她的后果,她就那么一往情深,让曹操很是另眼相看。
    曹操很懂怜香惜玉,所以他对曹琳极尽温柔,曹琳亦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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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叫板世俗
    事毕后,曹操发现曹琳竟是处子之身,十分惊异。
    曹琳解释说,她当年嫁宋公子后,才知道他是个病殃子,根本不能行夫妻之事。两年后他死了,她不想在他家待着,就回了曹家。父母双亲都去世了,弟弟曹醉从小和她感情深厚,对她很不错。宋家几次想接她回去守节,弟弟把他们都打发回去了。弟弟说:
    “夫死妻嫁很正常。守什么节呢?没意思。姐夫死了,我姐姐才刚刚二十出头,青春正盛。她留在你们宋家,非死即疯。还是让她在曹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曹操说:“你弟弟这性格我很欣赏,很敢于和世俗叫板。就从他娶杨家小姐来说,一般人都不敢的。”
    曹琳似有些无奈:“是啊,他对杨小姐就着了魔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求亲。刘春死后,我还和他说,算了,杨小姐可能是红颜祸水,别招惹了,可他就是不听。非要娶进来不可。”
    曹操笑了笑,揽紧了身边的美人儿:“你还不是一样?多少贵人看不上眼,现在我又没三媒六证,你却心甘情愿委身于我。”
    曹琳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曹操怀里,轻声说:“英雄常困草昧,美人罕遇知音。你是千古难遇的人物,我遇上了你,当然要赶紧抓住,顾虑太多,就会错失良缘。”
    曹操感慨道:“难得你如此看重我,我定要干一番大事不负你所望。你等着。”
    曹琳说:“希望大人成就功业时还能想起我,我就很安慰了。”
    曹操说:“我可以忘了所有人,但不会忘了你,你放心好了。”
    曹琳突然翻身下了床,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看着窗外凝神。
    曹操也跟着从床上下来,跑过去,从后面环抱住她。
    “今天是九月十五,月亮真圆。拣日不如撞日。”曹琳低语道。
    曹操看窗外,深蓝色的天幕上,一轮圆月,如同一盏天灯,明晃晃地照着他俩。
    “是啊,月儿的圆满如同你完美无瑕的身躯一样。曹某能拥有小姐这样的垂爱,三生有幸!”
    曹操很感动地说道,他双手触摸到她激越的心跳,那颗心是只为他一个人这么激情地跳动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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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晒腹龟
    那些衙役们果然精干,两天的功夫,就收购到一千余只龟。
    曹操把龟养在官衙后花园的水池子里,每天中午端坐在旁边的假山边,静观它们的动静。
    不巧的是,连着两天都是阴天,雨气迷蒙,曹操有点着急。
    《汤液经法》上写的晒腹龟并没有图形可查,可如果找不到晒腹龟,王辰的案子就无法推翻,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总算等到云开雾散,阳光从云层中露出脸儿来。曹操给自己沏了一壶绿茶,又来到假山边。
    中午时分,秋日的阳光明媚而温暖地照耀着大地。曹操看到那些乌龟成群结队地爬上岸来来晒太阳。这之中,就有一只龟上岸之后,四脚朝天,腹部向阳,与其他龟晒背的情形完全不同。
    曹操大喜过望,奔出假山,抓起这只龟,仔细查看。
    初看,晒腹龟与其他龟没有什么不同,但细看,就能看清它的嘴略带鹰嘴形,腹部的龟甲深黄色,曹操抓它时它伸长脖子,凶狠地想要攻击曹操。
    曹操记起杨忠选龟的办法,杨忠选的肯定不是晒腹龟。但带到刘家的是不是晒腹龟呢?晒腹龟真有毒吗?
    曹操也不能确实。他本想把那龟杀了让猫狗试吃,看是否有毒?
    后来一想,这龟可是千里挑一,不能就这么杀了。在杀它之前,它可以帮他证实一些事情。
    四十四:信使
    为保险起见,曹操又去了趟杨家。他拿出晒腹龟,问杨忠他会不会选这个龟作喜龟?杨忠摇头说不会,冲它那嘴他就不会。
    曹操似乎很随意地问:“那你们小姐出嫁时,有没有人送这种龟呢?”
    杨忠回想了一下说:“可能有吧。把龟当贺礼时,只要是龟,谁还讲究那么多!反正吃起来都一样。人家送龟时不会讲究的。”
    离开杨家,曹操带着这只龟去了刘家。他请刘夫人仔细回忆,儿媳当时交给她的龟是不是这个样子?
    龟是刘夫人亲自烹煮的,但毕竟半年过去了,她对龟的样子没特别的印象,但她记得这龟有点凶,那个鹰嘴还是蛮像的。
    曹操回府的路上,看到嫣红独自在一家绸缎店选绸缎,他叫住了她,说有事请她帮忙,让她随他一块儿回府。
    曹大人的旨意,嫣红自然不敢违,她便随他一同回府。
    到了府中,曹操取出龟,问嫣红像不像小姐嫁刘春时礼盒中的那只龟?
    因为当时摸龟时嫣红差点被咬了,她对龟的样子记得很牢,所以她一看这龟,就脱口说:“很像的,这嘴,这样子。”
    曹操点点头,他越来越确认那天带到刘家的龟是被人换过的。
    “曹大人,你叫我来,就是这事?”嫣红问。
    “当然不是。”事情还没最终定论,曹操不想让嫣红觉得他是特特地为了一只龟的事情把她叫来,会显得太匪夷所思,张扬出去会打草惊蛇。所以他笑笑说,“我找你是另有他事。你等等。”
    他说着坐下来,写了一封书信,然后交给嫣红:
    “有劳你作个信使,把它交给曹小姐。”
    嫣红领命而去。她走后,曹操把那只晒腹龟煮熟,把肉扔给猫、狗吃。它们吃了立刻毙命。书上说的没错,晒腹龟确有剧毒。
    那么是谁用晒腹龟替换了那只杨忠选好的喜龟呢?
    是杨家的仇人还是刘家的仇人呢?
    绯儿说的那个摸龟的丫头有重大嫌疑,可她到底是谁呢?
    从杨忠的话分析,他都不知道有种毒龟叫晒腹龟,那个丫头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一般人都认为龟肉能滋补,没人知道龟肉会毒死人。他曹操以前也不知道。
    凶手兴许也看过《汤液经法》吧?这种古书,可能只有曹琳家有,是不是曹琳把书出借过别人?她家人看过吗?
    曹操沉思着,他知道这个案子还是要花些心思的。
    曹操那日还书时并未把《汤液经法》还掉,因为这可能会是个佐证。证明凶手就是看了此书才去买晒腹龟害刘春的。
    赞
    四十五:兰心蕙质
    曹琳收到曹操托嫣红捎来的书信,非常高兴。曹操在书信上说他想念她,已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地步,但公事繁重,不能去曹府看她,希望她能来官府与自己会面。
    曹琳梳洗打扮一番,到花园采摘了些新鲜黄菊,在夜暮时分,坐着马车兴冲冲地去了。
    曹操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她,看她来了,执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卧房。
    曹操的卧房收拾得很干净,曹琳把手中的菊花插到案上的花瓶里,又把捧的食盒递给曹操。
    曹操打开食盒,是几朵菊花,花瓣还像开在枝头那样新鲜。他拈起来吃了一朵,清香松脆,别有风味。
    “曹大人有没有‘夕餐秋菊之落英’的体味?”曹琳问。这菊花是她亲手调着面粉油炸的。
    “嗯。你看起来是,”曹操边吃边注视曹琳,随口说,“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夕餐秋菊之落英”是《离骚》中的一句。
    而“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是《九歌》中的两句,意思是:你用香汤洗了澡啊又洗了发,穿着华美的衣裳啊好似美丽的鲜花。
    曹琳微笑了,曹操的文才比她想象的要高。
    “曹大人,你喜欢吃,我明天还可做给你吃。食料都在这儿。”曹琳指着插在瓶中的菊花。她早想好了,明天会变换一下花样,做菊花羹。她相信曹操一定会意外。
    “小姐兰心蕙质,素手灵巧,不想我曹某不光有艳福,还有口福啊!”曹操感慨道。
    曹操享受着美食,曹琳看到轩窗前的桌子,床头的小几上,都放着书。她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孙子兵法》翻了翻。
    “我平生爱读书,尤好兵书。”曹操对曹琳说。
    “男儿当如此。”曹琳赞许道,“不过那日你向我借的都不是兵书啊?是何原因呢?”
    “哦,博览群书也是必要的,”曹操说着把食盒放下了,他把床头案几上的《汤液经法》拿过来,对曹琳说:
    “曹小姐,上次还书的时候,我把此书留下了,我还想看看,过些日子再奉还,你不介意吧?”
    曹琳笑着说:“你想几时还就几时还吧,我又不是来催你的。”
    “这本书你没借外人看过吧?”曹操问。
    “没有。”曹琳答得很干脆。
    “你弟弟也不会看吗?”曹操很有深意地问,他有些怀疑曹醉,书是他们家的,或许就是他看了这书,指使丫头去换龟。毕竟,刘春死了,杨小姐嫁了曹醉。绯儿显然认识那丫头,她不说肯定有隐情。
    “我弟弟?打死他也不会看书!他感兴趣的是:声、色、犬、马。”曹琳一口否认,“他对藏书楼的那些书,向来熟视无睹。”
    “哦。”曹操沉思着,照曹琳那说法,曹醉应该不会看过这本书。一个对读书毫无兴趣的人,不可能从那么多的书中正好找到这一本,正好看到晒腹龟那一段,然后有了想法。
    “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曹琳不知曹操沉吟什么。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看它比较古旧,以为看的人多了才这样。”曹操掩饰地说道,他的神情很坦然,曹琳自然想不到他正在怀疑弟弟曹醉与刘春之死的关系。她想的是另一件事。
    “曹大人,我们不说这些事儿了吧。”曹琳的脸上泛起红晕。
    “好好好。”曹操自然心领神会,他叫她来,是为了他们共同的快乐,所以他适时地拥住了曹琳,吻着她的头发,柔声说,“你总给我新奇。今天你头上是菊花的香,身上会是什么香呢?我先猜……”
    曹琳身上是兰花的香,那种清雅怡人的幽幽的香,令曹操亢奋。这个女人给了他清新而超俗的快感,他的生命不能没有这样的女人,他希望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兰有香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这是汉武帝的《秋风辞》。汉武帝是曹操尊崇的一代天子,他欣赏汉武帝横扫匈奴的那份霸气,他认为将来的某一天,他应该也能创下汉武帝那样的千秋伟业!
    汉武帝在秋风中写下如此缠绵思念的诗句,据说是为早逝的李夫人。而曹操正怀抱着遍体生香的一代才女,在菊花和兰花的馨香中享受着她予以自己的激情、欢欣、芬芳和挚爱。
    我的幸福要远胜于汉武帝!曹操明白他身下的那个女人,不是汉武帝宫中曲意承欢看君意行事的妃子,她是一个有着才学有着品味有着情趣有着个性的非同一般的女人。
    能够拥有曹琳,曹操认为自己非常幸运。
    然而他的幸运并不长久。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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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2 15:10:36  更:2021-07-12 16: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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