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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连载 《越战洪流》[第1页]

作者:孤城圣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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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一五年九月三日早上,在由北京开往广州列车的第八节车厢里,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当时有个男大学生,坐在九十八号位置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正在观看着大阅兵,而且打开扬声器,但只调到一半音量,纵然是这样,已教两米范围内乘客听得见。
    奇怪附近乘客没有意见,反而认真倾耳聆听,需承认的一点,平板电脑所发出的响声,比从车厢外传来轰隆声好听多了,大学生斜对面靠近车窗位置,坐着一个年近六旬老人,他闭着眼睛任由阳光照在脸上,从皱巴巴容颜来看,就像一尊线条生硬粗糙雕塑。
    在 的庄重宣布下,抗战大阅兵正式开始,长安街上出现步兵方陈,数架飞机从天安门广场上空飞过,接着钢铁洪流势不可挡,一下子把气氛推开高潮。
    男大学生邻坐男中学生,忍不住好奇靠过来,一同认真地观看着,身上热血沸腾,精神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那一些女乘客无动于衷,向来不好打打杀杀,认为苦情剧比抗日剧更容易催人泪下,中年男乘客看不惯大学生张扬,爱国不一定要挂在嘴上,内心忠诚才值万金,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样子,河水不犯井水。
    看有老兵方阵,男中学生大惊小怪起来,他记忆中的大阅兵,不曾出现过老兵的身影,之前看到的都是英姿飒爽,斜对面老人一听,马上睁开眼睛,那花白眉头一紧皱,倔强犀利眼神,全身神经紧绷起来,如同豹子遇上大敌狮子,也像鹰见到了猎物之时。


    老人竟展现出了敏捷的身手,从姑娘膝盖前跨跳过去,再来一个迅速转身,比男人跳探戈动作要快,等姑娘反应过来时,老人已站在身后面,根本来不及做出礼让,对面座位上五十多岁老人,看得目瞪口呆,六十岁身体三十岁身手,还以为遇到了杂技师。
    男大学生长得胖乎乎,戴着一副深度黑色镜框眼镜,很容易就把傲慢写在多肉脸上,大阅兵已经过了高潮,手里薯片所剩无几,一下子兴趣大减,如果不是中学生在旁边,他真有关掉直播冲动。
    忽然出现不速之客,一个老人有意靠了过来,看视频时全神贯注,隔很久才眨下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当看见抗战老兵站在花车上,向人民群众热情挥手行军礼,那坚强眼睛似发出最后光芒,如蜡烛那般的燃烧,老人呼吸开始加速,紧紧地咬住牙齿,脸部不自主抽搐着,泪光已在眼眶里打转,激动得不能自我。
    胖大学生拿出傲慢态度,不屑看了老人一眼,老人头戴迷彩平顶帽,身穿长衬衫长裤子,衬衫口袋里像装有证件,袋口还挂着一副墨镜,脚上那一双解放鞋,看起来可醒目,非常典型军迷打扮,但从过于入演的表情来看,未免是夸张造作了,跟街上乞丐的演技有得一比。
    老人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画面竟富有立体感,如同亲临其境,在那一瞬间,时光飞速倒流,老兵们模样发生了变化,统统换掉了一张脸,由老年变回年轻时,脸上微笑庄严而沉重。


    对于老人而言,熟悉又可爱的老面孔,多年以来梦萦魂绕连同挥之不去恶梦,一同在深深地折磨着自己,下一秒钟,老人再也忍受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匆忙流过苍老脸庞滴湿衣襟,而且失声痛哭起来,径直地跑向车厢吸烟区,速度比年轻女子脚步要快速。
    这让在场乘客很不知所措,以为老人刚听到亲人离世噩耗,切肤之痛难以忍受,得找个安静地方待一会儿。
    本节车厢乘客不多且零星地坐着,年龄段从三岁到六十岁,且大部分人不多管闲事,所以刚才老泪纵横没有引起骚动,像小石子落入湖中,很快湖面恢复了平静。
    火车有节奏地轰隆着,让窗外风景从车窗迅速掠过,吸烟区连接处则不停晃动,老人狼狈地蹲下来,用颤抖着手去掏香烟,抽着烟望向车窗外,脑海里浮掠过无数画面,且速度比窗外的还要快,从光荣出师到枪林弹雨,再到负伤光荣归来,而那一些可爱的面孔,一张张地消失掉了,像被燃烧掉的照片,最后都化成了灰烬,一切化为虚无。
    他尝试伸手去徒劳触摸,只摸到了阳光和尘埃,可昨晚在梦里,他们还是血肉之躯,而且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正式宣布大阅兵完满结束,胖大学生关掉视频页面,刚才一张貌似老兵的脸,但比老兵风采逊色,中学生不因老人走开失去雅兴,反而是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了,老人分明就是老兵,就像冷血杀手改变了冷漠的目光。


    “我出一百块钱跟你赌老人是老兵。”中学生话音刚落,从钱包拿出一百块钱,压在小桌子上面,拍出来的响声气势汹汹如职业赌徒,胖大学生被彻底激怒了,中学生那挑衅行为,等于往自己的脸打耳光,没理由要做缩头乌龟,竟有样学样地拍起来。
    “我赌老人是老军迷。”
    “不行,得去找个裁判过来。”胖大学生比中学生谨慎,在本车厢转视过一圈后,物色到一位合适的人选,已满头发白退休工程师,工程师还是个党员,革命信仰教他不说慌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们耐心等着老人出现,这事先设好的局,就差男主角了。
    在半个小时后,老人终于出现,脸上表情恢复自然,硬朗身子如弓,刚才脑海里那一场狂风暴雨过去,重新迎来了好晴天,决定打开自己的心结。
    此时,他需要聆听者,朗读者所做的事,在众多双饥渴的眼睛前,把精彩故事无私奉献上,最后谁落泪都在情理之中。桌上一罐可乐压住二百块钱,一场真正赌博,可在老人严肃的目光之中,就像泰山压住了光荣使命,所拿出的赌注是性命。



    在他们的眼里老人已成上客,也像小学在上着故事会课,一群学生把老师围住,伸长脖子认真聆听。
    老人扬了一扬嗓子,炯炯有神目光如炬,已经习惯沉默嘴巴,终于开口说话:“同志们,接下来我所讲的越战,你们要替我保密着,因为军队里有个规矩,军人服役后要签下保密协议,一直到死。我所经历过的越战,比你们想象中的残酷得多了,就像往身上种下蛊毒,只有死才获得解脱。我劝你们在听完后,当成是虚构的故事,能忘掉最好不过了,毕竟是我们的痛,而不是你们的痛,以后几代人不会有机会经历。越战就像祖国坐下来,屁股扎到一枚长钉子,愈合后留下难看伤疤,之后坚定了成长意义。”
    那是一九八八年春天,中国境内广西某军队营地,迎来了一群年轻的新面孔,他们都是入伍不久新兵,史洪生是他们其中一员,昨夜凌晨从军区坐火车出发,他记得火车上除了士兵,还有绿色涂装大炮,甚至有六二式轻型坦克,火车一到南宁站,他们排队坐上解放军车,分成两排面对面坐,背上背着行李包水壶铝饭盒,手上拿着未打开保险自动步枪。
    汽车离开市区向着大山而去,在崎岖大山路上行驶去,一直安全到达营地,由始至终,他们都不敢说话,但心里面有千言万语,如看见广西人拿稻草绑着大蒜叫卖,可有讨论冲动,营地仅距越南边境二十公里远,属于典型的山地地形,对眼前的大山熟悉又陌生,十万大山之一,既有茂密树木,又有河流小溪,且难得有一块开阔平地。


    六二式坦克群正在操练,扬起来的沙尘,像烟那般笼罩,经过时发出轰隆声,还有履带的震动,让人觉得地动山摇,不时传来一声炮轰,但炮膛里装的是空弹,落在空地上没有爆炸声。
    史洪生是地道的广西人,八岁就跟父亲上山打猎,练得一手好枪法,十岁时跟父亲去过越南谅山贩卖山草药,练得一口流利的越南语。他的样子短小精悍,一张黝黑的脸,浓眉小眼睛小嘴巴,但双目是炯炯有神,鼻子形状如秀拔山峰,隐约地让人觉得其身上有着坚忍不拔,肤色跟越南人接近,假如戴上笠帽半遮脸,还真的能以假乱真。
    营地大操场上出现盛况,有上千名士兵列队站好,整齐得可像玉米地里成排玉米,个个表情严肃,好像已有人告诉他们,正前方大山将变成浴血战场。
    此时,有个军人步态稳健走向他们,从已经褪色的臂章来看,已经当兵好几年了。
    “同志们好,我叫李向光,根据上级指示需要侦察兵,所以要从你们之中挑选出。”
    李向光盯看新兵们,就像参差不齐苗子,不中看就很难中用,心里一阵发慌不安,但是挑侦察兵有个标准,可不能挑像山东大汉的,敌人会一眼看出来,能挑到短小精悍最好不过,从上千人挑出八九十人个不是难题。
    李向光走向史洪生,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就像两块磁铁互相吸引,军人直觉在告诉着李向光,凡是直视过淋漓鲜血眼睛,在极度紧张的时刻,本能地露出冷峻无情眼神。


    史洪生心生畏惧,那一双眼睛如盯看着猎物,所发出来的杀气教人窒息,冷酷无情表情生硬得很,没有丝毫情感可言,就似动物在面对着动物,李向光浓眉小眼睛,宽长的脸短小嘴巴,但高挺鼻子让脸不失雄威。史洪生庆幸被李向光挑选中,有幸成为侦察连的一员,开启了军旅的生涯。
    “你好,我叫葛天贵,来自湖南。”
    “你好,我叫史洪生,来自广西。”一个简单的打招呼,上下铺战友开始互相认识,他们相视一笑,带着很友好的目光,好像从小就认识了。
    史洪生打量着葛天贵,葛天贵留着个小平头,不大粗的眉毛,一双看似柔和眼睛,让人觉得可掬,那唇吻有女人唇的饱满,微笑起来时似笑又似哭,开起玩笑来是玩世不恭。
    史洪生对面床铺上的新兵,名字叫张国栋,皮肤白嫩嫩的,有一张书生意气脸,倘若戴上眼镜后更文弱,可当不了冲锋陷阵猛将,看似弱不禁风身子,可经不起舟车劳顿折腾。他一回到宿舍就倒在床铺,闭目养神起来,两耳倒在听着战友们聊天南地北,他们就像是热闹的一家人。
    翌日,早上六点钟,军营响起了响亮号角,从窗外传进了宿舍,让睡在床上士兵震耳欲聋,在条件反射下起床,叠好被子整理枕头,也得像女人那般的细心,弄平床单上的褶皱,穿好军装穿好军鞋,把军帽戴上和军皮带一扣,站在镜子前英姿飒爽。


    洗漱完毕去食堂吃早餐,吃完早餐操场集合,史洪生是最积极的那个,他的耳朵听力出色,能听见针掉落地,哪怕是一只小鸟落在窗台展翅声,同时非常的敏感,每当有脚步声接近,如觉野兽悄悄靠近偷袭,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士兵们争先恐后冲向食堂,史洪生冲在最前排,有练武之人很稳下盘,挡得住身后十几个人,葛天贵不甘示弱,看见有人在史洪生背后搞偷袭,马上挺身而出,过去推搡一把,成功化险为夷,很快他们便是形影不离,亲如亲兄弟般。食堂早上吃稀饭,每人两只馒头,还有不太辣的榨菜,将就下两广人的口味。
    李向光很早便来到操场,他把双手放在身后,脚上呈休息的状态,岿然不动样子,眼睛紧紧盯着大门,第一个冲出来士兵,无疑就是最勇敢的,眼前操场就是战场,既有木桩又有打靶场,而懦弱者总比别人慢一步,害怕比别人先死。
    司令员一直认为士兵应有集体意识,无论去食堂还是操场,排着整齐的队伍按部就班,但李向光不予认同,在弱肉强食法则里,只有强者胜。



    史洪生冲在队伍前面,一副意气风发样子,如同是领兵打仗大将军,身后一群忠于自己士兵,也就不惧冲锋陷阵。
    忽然身边出现不速之客,来自河北战友,姓名叫杨台山,杨台山横眉长耳朵,有着近似于狐狸眼的眼睛,神秘之余略藏狡猾,总之不容易让人看透,不太高挺而大鼻子,少了几分杀气,腮帮子长着密而粗的胡长,宽阔的脸看起来有点像李逵,让人觉得来者不善,天生一副好身材,身上可有结实肌肉,从小就在田地里劳动,拱机关枪不成问题,打架也不落下风。
    李向光一声令下,让队伍向右对整齐,接着逐一报数,很快便发现少了一个人,脸色马上变得沉重起来,到底谁给谁来个下马威,张国栋是典型的辽宁人,加上在沈阳市里长大,从小娇生惯养,倒在床上比猪能睡。
    在响起号角后,葛天贵是出于好心,走过去摇张国栋,不摇还好一摇更加糟糕,张国栋不胜其烦,索性拉被子盖过头,双手紧捂住耳朵,待吵闹声过去之后,恢复原来睡觉模样,既错过了早餐时间,又错过了去操场集队,真够是胆大包天的。
    很快便是大难临头,一出好戏上演,连长李向光气冲冲地闯进宿舍,掀开被子就踹过去,而且连踹几下,比打过街老鼠还狠,这可不把张国栋吓得屁滚尿流,甚至来不及刷牙就跑,边跑边穿鞋子和衣服,比三毛当兵时还要滑稽,同时知道不吃早餐后果,饿得两眼昏发两脚发软,回到队伍入列即引起队友们捧腹大笑。


    很快战士们便认识到,张国栋是大家眼中笑话,总是拖后退的那个。
    “你们不要以为这里是游乐园,总有一天会因年少轻狂,而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从今天开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们训练成合格的军人,之后就听天由命了。”李向光逐一在新兵面对走对,一脸严肃的表情,认真地盯看着,恨不得把新兵们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倒不希望他们的模样,像燃烧着的相片那样渐化为灰烬。
    史洪生他们一听,连长的话就像强心针打在自己身上,马上精神抖擞起来,已有上战场搏杀的冲动。
    军人要从基本功做起,早上进行队列训练,下午则是体能训练,李向光向队伍喊向转,下一秒的发生,士兵们的脸得由向前转向右,偏偏有个士兵出差错,有意无意,转到另一边去。
    “你们有个人转错了,罚你们跑操场五圈。”到底谁犯错了,李向光看得清楚,得让他们明白一个人犯错会连累到集体,当时葛天贵听到命令后,马上向右转去,竟发现身前张国栋面向自己,再往更方向一看,就知道谁错了,接着听见连长惩罚,心里面一万个诅咒,非要给点颜色张国栋看。
    恨张国栋的不止是葛天贵,杨台山更是怒发冲冠,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早冲过去一阵拳打脚踢。
    事情发生出乎意料,在军营澡堂里面,几个战士围着一个战士,为首的竟是杨台山,张国栋被逼入死角,他们赤裸相对时,强弱看得出来,杨台山那结实胸肌不是盖的,可以像橄榄球比赛那样,一个劲飞冲向对手,把对手撞翻在地头破血流,壮如蛮牛,再看张国栋那身板,看不到结实的肌肉,瘦得快不禁风,皮肤下面几根肋骨凸起,说到腕力的话,能举起扛铃还得打上疑问,更加不用说掰手碗。


    “我要严重地告诉你,下次你敢错误,弄得我们受罚的话,非要揍你一顿不可。”杨台山在说话的时候,表情是凶神恶煞的,说完咬牙切齿,双手握成拳头一挥舞,就像两把闪寒光的刀,欲置对手于死地。
    张国栋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慌忙拿浴巾遮挡住身体,害怕身上懦弱暴露无遗,无奈墙角挡住去路,更是不敢冲过人墙,在众人嘲笑声中脆弱心灵已处在破碎边缘。
    他从来没想过要当兵,一心想上大学,有着家境优越条件,不像他们是农民的儿子,若不是父亲的苦苦相逼,终体会到掉入火坑滋味,有个人挡在杨台山身前,个子虽不高但身体结实,双目烔烔有神,有临危不乱的气场,好像是见过世面的。
    杨台山认出是史洪生,一个不可轻视对手,操场上他们暗自较量过,史洪生虽跑得不快,但步态流畅稳健,真正的一匹黑马,跑五圈下来竟然未喘气,其他战友早已气喘吁吁,掰起手碗定是龙争虎斗。


    “我要严重地告诉你,下次你敢错误,弄得我们受罚的话,非要揍你一顿不可。”杨台山在说话的时候,表情是凶神恶煞的,说完咬牙切齿,双手握成拳头一挥舞,就像两把闪寒光的刀,欲置对手于死地。
    张国栋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慌忙拿浴巾遮挡住身体,害怕身上懦弱暴露无遗,无奈墙角挡住去路,更是不敢冲过人墙,在众人嘲笑声中脆弱心灵已处在破碎边缘。
    他从来没想过要当兵,一心想上大学,有着家境优越条件,不像他们是农民的儿子,若不是父亲的苦苦相逼,终体会到掉入火坑滋味,有个人挡在杨台山身前,个子虽不高但身体结实,双目炯炯有神,有临危不乱的气场,好像是见过世面的。
    杨台山认出是史洪生,一个不可轻视对手,操场上他们暗自较量过,史洪生虽跑得不快,但步态流畅稳健,真正的一匹黑马,跑五圈下来竟然未喘气,其他战友早已气喘吁吁,掰起手碗定是龙争虎斗。
    “我们就是人多欺负人少,你识相的话,少多管闲事。”赵家才在杨台山身后叫嚣着,他来自四川,有川人那样的辣,动不动容易发火,个子虽不高,长得像小蛮牛似的,浓眉下豆眼有几分杀气,跟圆脸蛋不太相称,赵家才乃是杨台山忠实拥趸,说到他们关系的话,情如手足好兄弟,形影不离。


    “我可不怕你们人多。”葛天贵见史洪生挺身而出,又担心他会吃亏,自己岂能置身事外,但是对张国栋不抱同情,眼看一触即发。
    忽然有个战士喊一声连长过来了,僵持双方互瞪一眼,不约而同散开,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李向光在经过澡堂时,隐约听见里面有争吵声,忍不住进去看个究竟,新兵们一副自觉样子,在花洒下光着屁股,拿着毛巾使劲擦着身子。
    葛天贵装得有模有样,边擦着边吹着口哨,貌似心情很不错,三十多岁的李向光有担心理由,眼前新兵大多才十八岁,正值风华正茂,但是难免年少气盛,容易发生打架事件,自己是过来人不是没经历过。
    待李向光离开后,张国栋有意走向史洪生,说了一声谢谢,仿佛找到靠山似的,低头像对着大哥那样恭敬,史洪生不曾回头答着,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在替集体着想,免得你们闯祸连累大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军营就像一个有竞争的大家庭,弱者不值得同情,强者值得尊重,所以拖后腿的士兵,理所当然遭到嫌弃。
    葛天贵向来小心眼,农村出身的他看不惯张国栋身上散漫,找个机会给予惩罚。
    宿舍外按时响起号角声,经过上次教训张国栋长了记性,马上睁开眼睛,往自己脸上轻拍打几下,从铁架床上跳起来,意味着战斗的开始,脚站在地板上慌找军鞋,军鞋居然不翼而飞,再回头一看时,史洪生他们已穿好军鞋鞋带绑得紧紧,不由得更慌了,掀开被子没有找着,拿开铁桶上面洗脸盆,不见藏在铁桶,顿时六神无主。
    等他在不显眼角落找到鞋子时,战友们已吃完早餐,排成队整齐跑步去操场集合。
    李向光总是提前到达操场,检阅着自己的队伍,脸上一丝不苟,看见张国栋姗姗来迟,气得火冒三丈,不容分说,命令张国栋独自跑早操五圈,张国栋跑着一脸苦相,脑海里重点怀疑对象,准是杨台山干的好事。
    李向光严肃地批评,队伍里不能有害群之马,他看见就像捏软杮子那样,史洪生紧记连长教训,微微地点下头,忽然身边有动静,余光望向葛天贵,葛天贵像听见笑话那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张俊俏的脸庞有点过。
    史洪生向葛天贵使个眼神,葛天贵即时心领神会,不能再闹了,脸上很快恢复严肃表情,听候连长发号施令,那时葛天贵已把史洪生当大哥,史洪生比葛天贵大几个月,个头稍微大点,人生阅历丰富。
    @七十老汉 2020-12-09 11:22:28
    加油!加油!
    -----------------------------
    谢谢!


    他们来到障碍训练场,别小看眼前场地,就像武术大师成功之道,每天要花几个小时练木人桩,把基本功练得扎实,练出一副强壮的身体,未交手已教敌人惧几分。
    “先让我给你们示范一下过三百米障碍。”李向光笔直站立在队伍前面,说干就干起来,检查鞋带挽起衣袖,且深呼吸一下,从一百米空跑开始,士兵们个个屏气凝神,只见李向光如抢开跑的马,跳上五步桩身体不失平衡,爬壕沟双臂有力,翻矮墙一越而过,立臂上过高板跳台,而且三步过独木桥,双臂过水平梯如双脚走梯子般自如,高墙更不在话下,匍匐前进顺利通过低桩网,那敏捷的身手可不比善于攀爬猿猴差。
    士兵们个个目瞪口呆,且还没有反应过来,连长已经完成所有挑战,如闪电侠通过障碍物似的。
    葛天贵有样学样,刚上五步桩身体失去平衡,身体左右摇摆,摔到地上四脚朝天,引得战友们哈哈大笑,很快他们便是笑不出口,陆续有战士掉下来,没有一个能不失误。
    史洪生的失误最少,除了有实结身体优势外,还有头脑冷静,能够做到临危不惧,上到五步桩后快速调整重心,过水平梯要有技巧,借着身体晃动惯性前进,杨台山做得也不差,虎背熊腰加上矫健步伐,翻过高墙简直易如反掌,匍匐过低桩网时如同凶猛鳄鱼。
    @七十老汉 2020-12-15 16:59:27
    加油!
    -----------------------------
    在加油着!


    李向光看见他们俩,竟忍不住点头,真正的特种兵,就该有如此的素质,战场上容易见高低。
    有个士兵站上五步桩,像在舞台上表演小丑,滑稽地摇摆着身体,就是不会掉落下来,后面士兵进退两难。
    李向光生气地冲过去,表演一招凌空飞踢,只听见惨叫声,那士兵摔在地上嘴巴里满是泥,狼狈得不成人模样,之后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史洪生识出是张国栋,瘦小身材加上逃不了懒散,洗衣服都懒得去洗的人,自然是受不了训练的苦,史洪生从不嘲笑任何人,那坚毅目光似在相信,玉经雕琢方能成器。
    出乎意料,史洪生去扶起张国栋,并且说了鼓励的话,下一次会更好,张国栋一听,心里猛地一热,眼眶中涌出了热泪,用手拍掉衣服上泥,跳上五步桩跨前进,像小孩走路那样,摔倒爬起再来,一次又一次发起冲锋。
    有人对张国栋恶作剧,往他的牙膏加辣椒,往他的豆瓣酱加白醋,甚至还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两只军鞋的鞋带系在一起。
    这日下午,李向光见烈日炎炎,士兵们已是汗流浃背,空气闷热久不见风吹来,怕有中暑的可能性,命令他们休息一会,他们感觉到浑身象散架,坐草地上把背靠向树干。


    “葛天贵,你昨晚有干过好事?”史洪生是明知故问,昨晚葛天贵下床时动静不小,他睁开眼一看,葛天贵已悄悄地靠近张国栋,看上去是偷偷摸摸。
    “肚子饿了,打算找东西吃。”昨天在办公室外面,葛天贵亲眼所见,张国栋从通信员手里,接着一个包裹还有几封信,即露出一丝诡秘笑容,别有所图。
    “我看你偷东西吃是假,看人家的书信是真。”洪史生有理由相信,葛天贵睡在上铺,居高临下,对张国栋举动是了如指掌。
    当洪史生看着葛天贵,锐利目光似有审问意思,葛天贵不由得心慌低头,用手拨了几根野草,好像已找到东西发泄。
    “明天我证明给你看,张国栋那个包裹里面,肯定装有好吃东西。”葛天贵转念一想,把胸膛挺起来,倒是理直气壮,只有这样才能洗脱嫌疑。
    “好,输的人做一百个掌上压。”史洪生从草地上站起来,整理一下军帽,从气愤样子来看不信邪。
    “好,一言为定。”葛天贵接着站起来,且把手伸出来,男人之间打赌握手为证,也开始了一段友谊,张国栋刚把柜子锁上,身后出现几个战友,为首的竟是葛天贵,史洪生站在一旁漠视。
    “张国栋你太小气了,有好吃的不拿出来。”葛天贵逼近一步,张国栋已无处可逃,他们之间距离过近,能听到彼此呼吸声。
    “拿出来给大伙瞧瞧。”杨台山不甘示弱,凶神恶煞样子,持牛高马大欺负人,再加上身后支持者,足以教敌人吓破胆。








    在众怒难犯的情况下,张国栋惊慌眼光下,早已没有了抵抗勇气,唯有选择缴械投降,手忙脚乱地掏出小锁匙。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他手拿锁匙插不准锁孔,杨台山看见就火气,宽脸涨得红通通,加上等不了急性子,决定亲自上阵,不但上前去抢锁匙,还把张国栋挤到一边去。
    张国栋抵不过结实身体,看着杨台山如强盗般,打开柜子放肆搜查,果然找到那个包裹,包裹是由编织袋包住,从表面凹凸不平来看,像里面藏住不少坚果似的。
    “大伙儿看,我看里面藏有坚果。”葛天贵接杨台山递过来包裹,拿在手上发现还挺沉的,从脸上得意忘形来看,在肯定着最初的判断,史洪生脸上一惊一乍,像他这样的农家子弟,有番薯填饱肚子算不错,岂敢奢求价格不菲坚果,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那一些没见过的战士,个个都伸长着脖子,滑稽得像一群见到食物鸭子,葛天贵可不手软,用力地撕开封口胶,里面还有一层报纸,打开报纸赫然现露几包坚果,有榛子仁,松子,核桃仁,扁桃仁,板栗,它们散发出诱人香味,有战士嘴馋得吞咽口水,即向张国栋投去目光。
    “你们拿去吃好了,我一个人吃不完。”张国栋竟然出奇大方,对于他们来说,等同于山珍海味,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已经吃腻零食。
    当他们瓜分得差不多,史洪生才不太情愿走过去,他们的行为跟强盗没区别,若是强者长久欺负弱者,最后弱者必然反抗。
    @海州书生 2021-02-25 19:58:35
    写得好,精彩。
    -----------------------------
    过奖了
    @城市田园生活 2021-02-26 18:57:23
    每天一顶
    -----------------------------
    欢迎你来


    “史洪生,这个榛子仁好吃,核桃仁也不错,快过来尝一尝。 ”葛天贵吃得津津有味,见史洪生走过来,赶紧地热情招呼,连忙地去掏裤袋。
    部队仍然未能摆脱自给自足,如果想吃猪肉,得等后勤兵把猪养大,豆腐倒是经常吃到,从东北后勤部拉过来大豆,让后勤兵磨成豆浆再做成豆腐。
    他们在吃完坚果后,竟忍不住舔干净手指,接下来的好几天,都会记得这个难忘味道,至于对某人说声谢谢,绝对是傻子才做多余事,这不代表张国栋时来运转,他还是大家眼里差等生,做掌上压最差劲的那个,又是单扛抓不稳掉下来反面教材,除非他不在大家眼里出现,否则准会有笑话的。
    葛天贵对张国栋欺负有所收敛,杨台山那边倒变本加厉,赵家才更是卖力捣蛋,有意识地孤立排斥,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他们已经掌握通过障碍技巧,但是说到用时的话,没人能打破连长纪录。
    “今天我要从你们这群人之中,挑出排长人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上排长的人有资格挑选队员,被选队员只准服从其排长命令。”李向光严肃地望着他们,声音铿锵有力之余,又有极力怂恿意思。他知道到了战场后,不可能有三头六臂,最后由排长来带队,在恶劣环境下随机应变。
    史洪生他们一听马上哗然,这岂不是要拉帮结派,同时明白群龙要有领头,不然就成一盘散沙,在敌人面前不堪一击,很快他们就像是一群待打开栏的跑马,个个摩拳擦掌,决心把真本事拿出来。
    @七十老汉 2021-03-16 09:14:00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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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李向光严肃告诫他们,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敢上战场杀敌士兵只配是逃兵,接着挥动手中皮鞭发出响亮声音。
    在士兵们的眼中,李向光就像亚力山大,那般威严好武,坚韧目光有征服意向,敏捷身手更胜过厉害杀手,障碍赛不同于跑步,只要有一个项目出差错,例如从木桩上掉下来再爬上去,耗时会成倍地增长,被淘汰在情理之中,前面参赛那几个战士,操之过急出现失误。
    李向光认真看着计时器摇头,只有做到零失误士兵,才有资格入选排长,这边张国栋有模有样跳上木桩,摆屁股的幅度不大,过壕沟还可以,矮墙不在下话,来到高板跳台,腿力是不太够,勉强跳得过去,过水平梯臂力不足,差点就掉下来,后来还是有惊无险,虽然以零失误通过,但是速度比较慢,成绩排在中等。
    葛天贵比谁都要猴急,队友还没喊跑就偷跑,像一支箭飞向目标,上身可飞得比下身快,在连快几关过,很快尝到贪快的恶果,过高墙时已经体力不支,折腾到第二次才翻过,事后一阵沮丧,不该心急吃热豆腐。
    “葛天贵,你做的不错,比赵家才要强。”洪史生拍着葛天贵肩膀,脸上倒是难得平静,明白谁才是自己对手,心里并不惊慌。
    杨台山在众目睽睽下登场,只他伸手臂又弯腰,屁股扭得像插秧似的,做完热身运动后,很快来到起跑线上,往手掌心吐口水,再使劲地一搓,如老虎那般直扑向目标,魁梧身材加上有力四肢,眼前阻碍物休想拦得住,一下子便翻过了高墙,匍匐起来像冲向水潭大鳄鱼。


    杨台山脸上无比得意,露出了很长的法令纹,阔脸变得好看起来,就像在游乐场里玩乐,起码翻山越岭才算挑战。
    李向光盯着计时器,偶尔抬头看下障碍场,原本那张僵硬脸色发青的脸,变得笑逐颜开,就像伯乐见到一匹千里马,在按下计时器后,伸出大拇指夸赞,目前为止成绩第一。
    新兵们更是目瞪口呆,那是他们无法超越极限,而连长的纪录更是望其项背,与杨台山相比,史洪生低调不少,他像气功大师那样,先是调整好呼吸节奏,求的是在一瞬间爆发力,只见他如离弦的箭,又如沧海里鲛龙,上下翻腾来去自如,每个动作标准而且完美,比标准运动员要出色。
    葛天贵卖力地拍掌,同时大喊着加油,所看好那一匹千里马,正朝终点快速靠近,张国栋同样激动,已经不能自语,用手紧紧抓住军衣,自己做几十遍才达标动作,史洪生一下完成得干净利索,而且更加的出色。
    @醉醒各半 2021-04-21 13:5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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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醒各半 2021-04-22 07:3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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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醒各半 2021-04-23 06: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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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醒各半 2021-04-24 09: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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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醒各半 2021-04-25 11: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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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


    李向光看一眼计时器,心里暗地吃惊,同时满面喜色,史洪生前半段成绩,比杨台山成绩要出色,且不在他之下,大有长江推后浪之势,那头杨台山看得心惊肉跳,已遭遇强大的对手,史洪生有的是灵巧,过水平梯时像猴子,轻轻一荡便过去,看似不费吹灰之力,使的不尽是蛮力。
    在进入最后的项目,过高墙穿低桩网,眼看胜利在望,出乎意料,史洪生速度慢了下来,右脚底似沾有泥巴,特别是在蹬的时候,到达终点的那一刻,李向光按下计时器, 杨台山第一个围过来,在看到成绩后,后来者未能居上,即时释放心弦紧绷状态,傲慢得拱起尖鼻子,很快受到战士们的拥护,他们把杨台山当成胜王者,抬起来抛向天空再接住,如此几次。
    葛天贵见史洪生蹲在地上,马上扑过去看究竟,该不会是扭伤了脚,史洪生把鞋带解开,再重新系绑好,一丝不苟的态度。
    张国栋站在一旁皱眉不语,他觉得被两座大山夹住,快要喘不过气来。
    “连长,我要求重赛,刚才史洪生鞋带掉了。”葛天贵愤愤不平,拉着史洪生上前,脸上非常严肃表情,誓要争回一口气。
    “输就输了,输不起还想逞英雄,你最多只配做狗熊。”赵家才见葛天贵来势汹汹,不甘示弱挺身而出,胸膛对着胸膛,双方目光对视一瞬间,快要把空气点燃。


    @11东篱居士 2021-04-30 20:51:00
    五一节来临之际,问候辛勤而无私的文学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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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劳动快乐!


    “我看算了,成绩相差无几,都能当上排长。”让葛天贵料想不到,史洪生息事宁人,竟是一脸莫名抱歉,那狂欢忽然间停止。
    杨台山在脚落地,怒气冲冲过去,摆出大干一场架势。
    “你们统统给我安静下来,等其他战士跑完之后,我再来做定夺。”关键时刻,李向光挺身而出,他那严肃目光扫过去,比射出子弹有杀伤力,再说纪律上得军令如山,剩下的选手实力欠佳,没有过硬的基本功,同时运气差了少许,自然名落孙山。
    “我来宣布最终成绩,第一名杨台山,当一排的排长,第二名史洪生,当二排的排长,在我的眼里上战场机会只有一次,别指望敌人发慈悲,给你第二次开枪的机会。” 李向光的训话铿锵有力,同时迈开坚定步伐,生硬脸颊如钢铁般,目光如炬。
    史洪生听得醒神,心盘落下重重珠子,战场上出现一次失误,就是流血教训,岂容儿戏。葛天贵不再有异议,他心里面胜负已分,无疑史洪生最优秀。
    “杨台山出列,史洪生出列。”李向光大声喊,两人应声出列,那整齐的节奏,如同机械伸出手臂那般精确。
    胜者为王,杨台山先来挑选,他看了赵家才一眼,两人心照不宣最佳拍档,他们是正义的联盟,日后必定兴风作浪,杨台山更是得寸进尺,把身强力壮战士挑走,竟不正眼瞧看张国栋,就像见到扶不上墙的烂泥,只配被踩在脚底下,也很讨厌那弱弱的目光。




    杨台山看葛天贵,葛天贵摆出傲慢,分明在说他们不是朋友,而是可敬竞争对手。史洪生并未气妥,那战斗的热情像团烈火,一场雨水休想熄灭,过去拍下葛天贵的肩臂,再投去坚毅的目光,他们相视而笑,英雄识英雄。
    张国栋有意低下头去,怀着忐忑不安心情,自己就是个累赘,害怕会连累到别人,他没有当将军的理想,不介意在军营里当跑腿,前提不能沦为众人笑柄。
    在史洪生的眼里,他们都是人民子弟兵,没有贵贱之分,就像没强壮身体,也该有钢铁般意志,不给自己找任何藉口。
    史洪生挑选了好几个士兵,接着从张国栋身边经过,从着急神色来看,好像在找着中等马,遇到的却是下等马,张国栋神色慌张,内心非常矛盾,他那不争气身体,可做不了中等马,别说扛机关枪,勉强举起冲锋枪,见史洪生从身边经过,那一点希望之火熄灭,自己像陷入黑暗深渊。
    史洪生就是广西狼兵,像狼群中威猛首领,带领他们去冲锋陷阵,出乎意料,史洪生调头走了回来,来到张国栋跟前停下来,刚伸手过去拍肩臂,张国栋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身前那身影无比高大,遮盖住了自己的单薄。
    “你我是一家人,不要轻言放弃,就算落在后面也要战斗到最后。”史洪生说得斩钉截铁,眼睛里可流露出了真情,那一刻他们亲如兄弟,主动伸出友谊之手。





    张国栋马上心领神会,坚毅目光下露出难得坚强,出于弱者庇护需要,同时已被真诚打动。
    “这么好玩,岂能少得了我的份。”葛天贵飞身过来,脸上是熟悉嬉笑,把右手猛地握下去,三只手叠在一起,像当年三英雄的桃园结义。”
    三只臭皮匠在摆什么豪气,简直不堪一击。”赵家才看不过眼,把嘴唇往上一翘起,那嗤之以鼻倒让人觉得,他才是英雄他们是狗熊。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葛天贵不甘示弱,脸部抽搐一下,接着做出难看挑衅手势,水与火间的不容。
    这天宿舍外正下着蒙蒙小雨,含羞草在湿润下轻闭着,天还没亮一片朦胧,温度不冷不热,教人睡得昏昏沉沉。
    史洪生早已起床出去锻炼,先去跑步再练单扛,决心练出全身结实肌肉,要抵挡得住洪流的冲击。葛天贵还在蒙头大睡,连续发出呼呼响声,就算听到号角声还是无动于衷。
    在他们三人之中,张国栋年纪最小,史洪生是排长年长,理所当然要当大哥,葛天贵算是副排长,自然是以二哥身份自居。
    冯国栋乖乖听命于葛天贵,每天能够按时起床,去打早餐又打开水,身后像有无形鞭子,竟一下子克服惰性,跑起步来快了不少。
    “今天,我要教你们打军体拳,你们不必记住每招每式,但是上战场要随机应变,做到无招胜有招。”





    李向光站如松,从容不迫眼神,两边头发看起来硬朗,那耳朵向上突长出,像风吹不倒竹笋。
    史洪生耐心地听着,小时候打过野蛮的架,挥着拳头横冲直撞,遇到弱者还行,遇到大人倒霉。
    在李向光严肃的眼里,他们就是还没学会打架的成年人,在敌人的面前不堪一击,必须从基本功开始练起,带头打出一套完整铁拳。
    李向光动作干净利索,动作有力而且套路连贯,同时扎稳下来马步,几个人弯腰都是抱移不动。
    几天之后,有人开始原形毕露,葛天贵练的是花拳绣腿,姿势倒是有模有样,挥出去拳头慢无力,甚至不看前前方,倒是偷看着史洪生。
    史洪生练得认真,出拳快如闪电,而且还能生风,张国栋脑子笨,经常忘记招数,要打算一整套很难,那手无缚鸡之力,跟女人打架难有胜算。
    赵家才竟然傲慢起来,喜欢画蛇添足,独创一招出来,挥完拳头来个勾手,同时脸上甚是得意。
    杨台山是生龙活虎,哪怕姿势不够标准,力量上已占据着上风,就算对手能接下来,很难避免被震飞开。
    李向光迈着娇健有力步伐,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表情凝重得像一尊雕像,不像其他军官那样,伸手过去耐心手把手教,同时明察秋毫,谁练得好心里面有数,半个月后该到出成绩的时候。




    “杨台山,你挑十个人上来跟我打,跌倒了就算输。”杨台山听完目瞪口呆,都说双拳难敌四手,怕连长那硬朗身子未必受得住,但是从连长坚毅眼神,还有紧握的拳头来看,并非是在开玩笑,准备动真格教训。
    赵家才高高举起手来,单纯的脸上有着轻视,更是把少胡子下巴翘起来,他个子比连长高,手臂比连长粗,初生牛犊不怕虎。
    史洪生见连长被十个士兵围住,不禁真替连长捏把冷汗,士兵个个凶神恶煞,而他竟是手无寸铁,无疑置于危险境地。
    李向光无比镇定,一张饱经沙场战士脸,张唇牙关一咬紧,两边络腮胡子快要竖起来,露出来的犬牙有吮血意思,已经做好格斗姿势,结实肌肉欲撑裂衣服。
    史洪生听见大吼一声,士兵们蜂拥而上,结局出乎意料,仅在十几秒钟之内,他们竟被李向光逐一击倒,李向光如入无人之境,一踢、一打、一摔、一拿、一拧,出招快而准又凶狠,正中士兵们要害,就像保龄球轻易撞飞球瓶。
    士兵们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个个表情十分严肃,刚才已经历了生死,赵家才捂住半边脸,脸上火烫烫得像刚被火烧过,嘴角竟流出了血丝,尚未反应过来如在发梦,直到杨台山扑过来关心,才承认他们被打得落花流水。
    史洪生忘不了那冷酷无情的脸,还有眼睛如鹰眼死死盯着,所流露出来冷峻杀气,足以令对手感到窒息。





    “我倒是想向连长领教一下。”杨台山斩钉截铁地道,眼睛里可充满了愤怒,听似谦虚口气里有鄙夷,他自信地认为自己魁梧身材,未必落在下风,在老家乡里人称他为小霸王,他又是有仇必报,所以一直没有人敢招惹。
    赵家才不敢相信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一直到杨台山走到连长身前,摆出打架的姿势来,大哥誓要替自己出头。
    “勇气可嘉,我就让你五招。”李向光看到了挑战的眼神,还有微微颤抖肌肉,变得饶有兴趣,把军帽脱扔掉再还把衣袖挽起来,结实手臂暴露青筋。
    杨台山更加自信,不把连长放在眼内,蹬着大步气汹汹直扑过去,如同老鹰直扑向小鸡,颇以为是胜券在握,连长仅是侧身一闪,很轻巧地避开,杨台山越发愤怒,脸上凶相接近狰狞,眼球更是布满血丝,连续地挥出几拳,眼看要命中目标,目标像长有眼睛似的,动作比兔子还要迅速,最终是直扑个落空,完全出乎他们预料。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龙争虎斗,好像连长已经处于下风,一直没有机会还手,史洪生看得很清楚,连长先保持着实力,靠着敏捷身手躲开攻击,等待出现最佳反击机会,黑色瞳孔里有谋略,跟武松打虎一样方法,那一鼓作气衰而竭。




    杨台山气喘吁吁,挥动拳头越发吃力,脚步也是慢了下来,就像奔跑过度狮子,也就露出了破绽,李向光稍微一伸腿,已经绊着杨台山,那高大的身材,已经是收不住踉跄几下摔倒,整个人狼狈地直趴在草地上,即引来旁观者哈哈大笑。
    葛天贵笑得最开心,已见牙不见眼,老虎再凶也是不过如此,对这一幕期待已久,同时脸上渐生傲气,不把连长放在眼里。
    “张国栋,我们准备上要大干一场,让那一些虾兵蟹将瞧瞧咋们的真本领。”葛天贵一抹鼻子,眼睛变得炯炯有神,嘴巴更是鼓气起来,迫不及待地挽衣袖。
    张国栋一听脸色发白,腿颤抖了起来,白嫩脸颊冒出冷汗,有人在逼他到悬崖边上,他脑海里已联想到,自己倒下去的画面,一只手捂住半边脸,另一只手捂住小腹,躺在草地上痛苦呻吟,但还没离谱到满地打滚地步。
    张国栋像女人那样,竟怀着极度的恐惧,闪退缩到史洪生的身后,终于不再心慌,身前如有结实的盾牌,由始至终。
    史洪生表情保持严肃,连长已是手下留情,那一双充满杀气眼睛,如鹰眼死盯着猎物,且还没进入猎杀状态,出手那一刻有迟疑。
    “葛天贵,你别冲动,我们一排战士也打不过连长,我有理由相信他杀过人。”史洪生伸手过去阻止,让葛天贵认清楚状况,他的双手强而有力,能够轻易地举起扛铃,他的目光坚定不移,分出黑白又临危不惧。
    一个真正勇猛的军人,害怕他的人,称他是人间兵器,敬佩他的人,称他是军中巨魂。




    “谁最窝囊,二排士兵最窝囊,谁最勇敢,一排士兵最勇敢,若是不服气,敢不敢比掰手腕。”赵家才很得意地哼着,眼睛里可充满了蔑视,很快二排其他士兵,大声地跟着哼唱,传到一排士兵耳朵里,既是充满敌意嘲笑,又是赤裸裸挑衅行为。
    葛天贵已被气得咬牙切齿,面红耳赤,眼睛里的怒火难抑,身上热血沸腾起来,拳头比之前握得更紧。
    “你别中他们的激将法,他们就想看到我们犯错。”史洪生已挡在葛天贵身前,立得稳如一棵松树,脸上既不发怒又不惊慌,沉着保持着冷静。
    赵家才正在找人出气,对刚才失败很不爽,耿耿于怀,年轻的他不甘失败。
    葛天贵同样热血方刚,一下子头脑易发热,很容易就失去理智,做出愚蠢的事来。
    “我们不跟小人一般见识。”杨台山领教连长厉害,但为了顾及面子不张扬,不同意一排士兵闹事,他已看见连长凶狠目光,如同野蛮那般可怕,自己像置身于斗兽笼里。
    “既然你们如此之有兴致,不如先来比试一下耐力,输的那方要学猴子走路。”李向光那一张黝黑刚硬脸,难得现露出一丝微笑,已把军帽从地上捡起,很认真起戴在头上,双手反扣身后,拿出教官该有威严。
    他们都惧怕了起来,后背已冒出冷汗来,要知道军中无戏言,像开始懂练成钢铁之躯。



    在一处向阳山坡上,植被相对稀少一点,周围是布满石头黄泥地,并不适合侦察兵隐蔽,山坡上仅长着一棵成荫大树,人可在大树下面乘凉。
    李向光后背在靠着树,手里拿着军帽当成扇子,慢悠悠地扇着,貌似有点口渴,拿起水壶拧开水壶盖,竟喝上一大口,笑得双眼眯成月牙状,自然露出几道细眼角纹,好像水如酒般甘甜,有水从嘴巴溢出,流经过粗密黑胡子,凝聚集在苹果下巴处,整个人看 起来成熟帅气。
    山坡上有着壮观场面,几十个士兵趴在地上,半天一动不动,如同一根木头,在烈日炎炎下后背像被慢火灼烧着,他们早已汗流浃背,口干舌燥,水竟成了救命良药。
    葛天贵痛苦地皱着眉头,气喘吁吁,往山坡上瞟看一眼,连长在喝着水,树下放着十几只军用水壶,说到眼前的巨大诱惑,就像在沙漠里遇到绿洲,求生本能驱使着身体走向前。
    李向光炯炯有神眼睛闪着严厉目光,严肃郑重告诉他们,若想成为出色侦察兵,一定要经受最残酷的考验,就像烈士邱少云那样,在未完成侦察之前,哪怕被烈火烧身,也要一动不动,拒绝暴露目光,身上神经如绷拉紧着的弹簧。
    赵家才心里面暗暗叫苦,那小眼睛斜了一下,发出了友好邀请,不宽肩膀稍微移动,他心里想着,怂恿葛天贵做吃螃蟹的人,自己紧跟其后,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在葛天贵望过来时,他手指着大树下面,眼睛里似窥探到了新大陆,原来李向光脱下军帽,反扣在脸上挡住阳光,靠在树上半天不动,看上去已睡着样子,胸肌随着呼吸节奏收缩,姿势倒像被定格雄健雕塑。
    葛天贵是个聪明人,眼珠子一转动,透出一股聪明伶俐,一耸肩朝对面弄鬼脸吐舌头,不屑一顾的态度。赵家才被气得脸发红,手颤抖得握拳,轻咬住嘴唇不肯放,可是贼头贼脑的他,一看见连长的英姿,就像看见克星被震慑住,他用手做出鄙视动作,五十步笑百步,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大眼瞪小眼,就是不见有行动。
    有一个身影由始至终,一直没有动过,他看上去身材短小,四肢比例堪称完美,就像鳄鱼那样手脚,拥有着充满爆发力条件,他就是史洪生,那黝黑的皮肤,早已经受过烈日暴晒,竟从小晒到大,所流出来的汗并不多,不像那一些北方士兵,一来到军营看见 烈日就哭爹喊娘,都快闷热得快虚脱。
    杨台山总算领教过热带厉害,身上好像有散不尽热量,如同困在桑拿房里,温度还在一点点升高,汗水如流水般流走,还好硕大身躯藏着不少水分,就像沙漠里骆驼藏着脂肪,要说到忍耐力最差的士兵,非张国栋莫属,他已渴得嘴唇微裂开,若说话定语无伦次,喉咙里干燥得如被晒干皮肤,而所产生出来的幻觉,见到死神拿着镰刀正向自己招手。



    而在口渴的强烈驱使下,葛天贵终于是有所行动,不顾史洪生投来劝阻眼神,先是试探地移身体,军衣轻轻地擦过小草,发出很微弱的响声,还不及风吹身前大树沙沙作响。
    他见连长纹丝不动,紧皱眉头开始舒展,更是狡黠地一笑,有节奏地呼吸着,拿出之前越野匍匐本领,借着树叶沙沙细响掩护,一点点地接近目标,而他身后面的战士,个个屏气凝神。
    赵家才更是瞪大双眼,已紧张得手掌心冒汗,那一个前去碰炸弹的人,随时都会被炸飞掉,若是他真被逮住了,后面的人行动受挫。
    周围是既安静又紧张兴奋,葛天贵如同蟒蛇那般,静悄悄地扑向猎物,手脚配合得是天衣无缝,他对自己很有信心,除非连长侧面长着眼睛,又或风忽然间停止。
    当他拿到水壶那一刻,心花怒放,仿佛听见身后传来掌声,那老谋深算的连长,也是不过如此罢了,纸老虎那样空吓人,正当无比得意之际,连长忽然活了过来,那两只弯着的腿,很生硬地放下去,貌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上身倒是没有变化。
    军帽还盖着脸,有节奏的深沉呼吸,葛天贵竟吓得不敢呼吸,如木头一般不动着,瞬间全身肌肉紧绷,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十分钟后,他见连长没有反应,才敢振作情绪起来,一步步地往后腿,一直退到原来位置,拧开水壶盖享用着胜利果实。


    @海州书生 2021-07-27 21:56:58
    写得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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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能是我写得最长的一部长篇小说


    才仰起脖子倒喝了一口水,水壶竟然就空了,根本不够解渴。
    葛天贵瞪大眼睛,丢掉眉毛下的慈祥,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刚才可费了天大的劲,当他看见赵家才急如热锅上蚂蚁,即转怒为笑,做撇撇嘴挑衅行为,该笑一排的战士没胆。
    他的卖力表演收到反应,趴在对面那头的赵家才,细眉毛下的眼睛有了狡黠,终于是有所行动了,那中等身材发挥长处,肚皮压着草而前进,途中还叫上两个队友,从傲慢的神情来看,发动一场志在必得偷袭。
    他们像三只扑向猎物的狼,既凶狠又是贪婪,不把守护者放在眼内,连长就是一根木头,他那么久才稍活动一下脚,而这个时间的间隔,已经足够得手返回。
    史洪生眼神冷静下来,看着二排的战友们,他们个个望向前方,寄存着最后一丝希望,越是不自觉地吞咽口水,竟提前把身体透支了,欲望凌驾于意志之上。
    赵家才是不负众望,顺利地拿到水壶,而且水壶还挺沉的,心情如见久旱逢甘露,正打算要撤退,连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一拿开军帽,从地上蹦跳起来,接着来几个大跨步,他们一下子被逮个正着,遭到连长宣布淘汰出局,一脸沮丧,除了自我埋怨轻敌之外,暗暗惊叹对手足智多谋。
    三个小兵敌不过诸葛亮,而在那一瞬间,史洪生脑海里闪过一道闪电,回忆起父亲带自己上山打猎情景,野猪未进入射击范围之前,屏气凝神揪准最佳时机,只待给予致命一击。

    @海州书生 2021-08-10 20:43:23
    写得好,精彩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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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欣赏
    @胖哥cq 2021-08-11 08:04:33
    精彩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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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可以吧


    李向光盯看着新兵们,板着一张硬脸,脸色沉重,看了一眼手腕上机械表,已进入倒数十分钟,新兵们已到了极限,身体像被掏空了灵魂欲出窍,就像快晒干的衣服,张国栋细皮嫩肉脖子,已经是见不到汗迹,他的呼吸急促,面色一片苍白,皮肤灼热得厉害,忽然眼前天昏地暗晕厥过去,整张脸贴在泥土上,看上去分明已中暑。
    杨台山抢先一步发现,他于是灵机一动,向着对面二排某个士兵,使了一个阴险眼色。
    “不好了张国栋已经中暑。”声音从二排那边传来,声音虽然很小,史洪生听得清楚,眼看胜利在望,却在这节骨眼上发生小插曲。
    他脑袋猛一热,做出惊人举动,踉跄过去背起张国栋,拼使尽最后力气,以最快速度冲向医务室,抱着舍己救人精神,如同铁汉般的救火英雄,一下子形势转变。
    杨台山竖起两条浓眉得意,粗腰下屁股一摆动,眼睛里闪着狡黠神色,一排出现两个逃兵,算是罪加一等,胜负难分。
    医务室里几个护士正在聊天,在风和日丽日子里又没战事,可以闲得把手指甲剪几遍。
    “医生快点救人,有士兵中暑了。”他们闯进医务室里,护士们竟骚动了动来,经历丰富陈医生比较镇定,叫护士去拿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准备给病人打吊针。
    张国栋竟回光返照,眼睛似发出最后光芒,张开已经裂开薄唇,声音微弱得细如蚊响,史洪生把耳朵凑过去,听到了一声真诚道歉,顿时心中无比欢快,仿佛已看见一座 友谊桥。

    @海州书生 2021-08-18 20:42:05
    继续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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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欣赏


    “同志,你辛苦了,来喝一杯盐水。”那个麻子脸女护士,手里拿着一杯盐水,清澈眼睛里充满了敬慕,心悸在告诉她已遇见大英雄。
    而史洪生没正眼看着她,他边喝着盐水边看对面,陈医生那非常熟练动作,将针头插进病人血管里,打开导管开关开始输液。
    张国栋痛苦表情舒缓,史洪生口腔变得湿润,无神眼珠重现生机,年轻面庞又好看了,整个人变得精神起来,他悬在心中的石头落地了。
    就在此时,一个身材结实男人,贸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他拽住史洪生手臂,硬生生拉到外面去,空地上只有他们两人,史洪生一脸惊愕不已,整个过程之中未曾反抗,因身前黝黑的脸值得尊敬。
    他揪住史洪生军衣服,牙齿咬得吱咯地响,勃然大怒得眼珠快炸开,心里憋着那一肚子火,终于是要发泄出来,一记重拳挥击过去,史洪生一百三十斤身体,竟飞出了近两米远,屁股重重地落地,如纸人那般的不堪一击。
    史洪生瞬间尽失锐气,军帽已经飞掉在地,眼冒金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半脸已火辣辣的,嘴角更是渗出鲜血,那种无比剧烈疼痛,似血肉正从骨头裂分开,颧骨竟发生轻微变形。
    “史洪生,你给我快点站起来。”他猛甩了一下手臂,喉咙欲要发出大吼声,像快爆炸开来的水喉,那种愤怒快要从胸膛里涌出来似的,不可饶恕。
    史洪生忍受着疼痛,剧痛让他把一只眼睛半闭着,脸部表情似被揉弄过的纸般扭曲,从地上挣扎起来,踉跄几步来到他的身前,他就是连长李向光。
    史洪生看清眼前上司,李向光右眉毛上有伤疤,像是曾经被利器所刺伤,那眼光如同野兽那般犀利,总算看清连长的脸,黝黑黝黑左边脸有上,出现触目惊心凹凸不平小坑,也有历经风霜的粗糙,可以大胆判断这张脸经历过战争,无意中瞧看了一眼,藏在军衣领下面胸膛,现露一道两指宽旧伤疤,随即不寒而栗,如同在面对着一座丰碑。
    李向光见史洪生已站稳,并且那一只半闭眼睛,睁开竟直视了过来,逃不了有挑衅的嫌疑,无论怎看十八岁的脸还嫩着,尚未经历过战火的洗礼。
    李向光又一个近身,力量集中在膝盖上,猛然地向前一踢,这下有所留情,眼睛里杀气有所收敛,史洪生再一次倒下,捂着小腹在草地上,连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肠子受到严重挤压移位,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脸颊上冒出一阵豆般大冷汗,他知道求饶是没用的,也是罪有应得,擅自违抗军令,但与前面犯规例子赵家才相比,未免是有用刑不当嫌疑。





    “你要么站起来,要么跪地求饶,我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李向光向前踏一步,双眼狠狠直瞪过去,犀利目光有所审视,与其看见扶不上墙懦夫,不如看见可造之材好苗。
    下一秒发生出乎意料,史洪生痛苦地挣扎起来,左手捂住肚子,右手撑在草地上,从坚定眼神看得出,没有半点投降意义,士可杀不可辱,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笑容,他要做个百折不挠汉子,哪怕是死也要带着军人尊严,霍然站立起来,如之前那般的挺立。
    “你呈什么英雄,我字典里出色的侦探兵,他的眼里只有任务,使命高于其它一切,包括其他人的性命。”李向光说得铿锵有力,一把揪住史洪生衣领,那居高临下的眼神,足以说明信念不移,如同巨石岿然不动,脸颊露出青筋像是钢筋。
    “难道要见死不救吗?”史洪生内心在痛苦挣扎,当看见战士命悬一线,在判定生死的一瞬间,原本坚强心灵变得脆弱,眼神中流露了同情,是强者出于对弱者。
    “我不管你身边死了多少人,只要你还活着就要记住,原地趴着誓死完成侦察任务。”
    李向光再一次重申,在他眼中他们就是卒,只许前进不准后退,目的刺杀敌军高级将领,就算牺牲了也没有关系,对大局的影响很小。
    史洪生默默地点头,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眼神变得冷酷无情起来,在战争的恶劣环境下,使命远比性命重要,铁血男儿不被感情左右。
    “我郑重宣布这次比赛的结果一排获胜。”李向光宣布完毕伸出右手,高高举起杨台山的手,脸上却毫无表情,一贯的沉着冷静。
    杨台山早已眉开眼笑,再奋力地一甩振手臂,打出个胜利的手势,一排士兵即蜂拥而至,发出热烈庆祝狂呼声,他才是他们眼中英雄,二排士兵个个垂头丧气,而从咬牙切齿来看,心有不甘,倒数十分钟内发生足以决定成败。
    葛天贵冲上前去,揪住史洪生脏兮兮衣领,眼睛死死地盯住,发现史洪生脸上已经受伤,而且神情不对劲,是那种身处千军万马的战场中不畏惧,又是钢铁意志支撑之下。
    史洪生在怒目而视,已是无所畏惧,更像已做好牺牲的打算,这让葛天贵不寒而栗,乖乖地松手了,眼前的排长没有输,他们也没有输,内心正在走向强大。
    他们拖着疲惫不堪身体,洗完澡一回到宿舍,竟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动全身骨头咯咯作响,就算外面打雷也吵不醒。
    五更时分宿舍里还是一片漆黑,好几个战士在打着鼻鼾,声音竟是彼此起伏,有个身影忽然闯了进来,冲着他们大吼起床,敲得铁架床铮铮响,宿舍里即乱成一团。





    史洪生耳朵听觉特别灵敏,一有风吹草吹,身上神经紧绷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手拿裤子嘴咬皮带,边小慢跑边系鞋带,是第一个冲出宿舍的士兵,身材彪悍杨台山是紧跟随后,他们就像赛马场上无骑师的好马。
    随着响亮的一声令下,那闸门早已经是打开,起点就是所睡的铁架床,而终点就在练兵场上,李向长打开宿舍的灯,回过头来一看,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有的系错了钮扣,有的还穿错了鞋子,有一士兵更加的离谱,他竟然穿反了军装,倒把衣领上小红五角星藏了起来,样子比平民百姓还要逊色。
    才一会儿功夫,宿舍里士兵已走光,倒是可以接受一片狼藉,惊慌失措之下叠出来的被子,已不再是赏心悦目标准,在若大练兵场上只有他们,他们严肃地盯住连长。
    李向光脸上是冷冷的表情,不太浓密短眉毛下,眼睛炯炯有神,那硬朗身板在挺立着,一副威风凛凛样子,不失一名正规军人的军威,李向光认真起来时,两侧大牙紧紧地咬住,腮边上竟现出青筋,深呼吸一口气,那结实胸膛挺如小山,那凶狠表情足以吓坏小孩。
    “张国栋你给我出列,站到队伍前面来。”李向光大声命令,接着猛一挥手,动作干净利索,就像挑出坏核桃那样,已是眼到手到心到的境界。
    下面不少士兵忍俊不禁,张国栋竟然穿反了绿军装,看上去比杂牌军还杂牌,削瘦身材似有点娘娘腔,见到兄弟当众出丑,葛天贵忍不住偷笑了,而天生爱笑的他,不像京剧里表情严肃的武生。
    张国栋就是大家眼中的笑话,正好可以缓解严肃气氛,还顺便当一下替罪替羊,由始至终。
    史洪生直视着前方,表示出莫大的理解,犯了过错就该受到惩罚,可从眼睛深邃窥见心理成熟,这次连长李向光居然开恩,只是命令张国栋把军装穿回来,入列听候下一步的指示。
    天气开始变得恶劣起来,天空竟是乌云密布,周围刮起一阵怪风,不分方向乱吹过来,刮落树叶像天女散花,同时温度瞬间骤然下降,空气里的湿度猛然加大,足以让人脸上皮肤打个寒颤。
    每个士兵的身边竟多了一只军用背包,背包里放有雨衣、水壶、铝饭盒、短柄铁锹、弹药、口粮,加起来好几公斤重。
    “从今天开始,我把你们当成羊群,你们要把我当成狼,狼是会逮住掉队的那一只羊,万一被我逮到无情淘汰。”李向光不改铁血本色,脸上分明棱角又是冷俊,不苟言笑,面无表情黑脸似失去血色般,别奢求会出现怜悯,那有点哑沙的声音,像刀背从钢管上慢慢地摩擦过,让他们是不寒而栗。
    随着李向光一声令下,他们背上背包开始行军,队伍整齐得如方阵,队伍才前进三百米,即遭受到倾盆大雨,雨水漫天浇灌下来,那一些来自北方的士兵,总算领教到南方雨天厉害,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全身已经是淋透了,军衣又湿又粘贴在身上,欲把手脚都束困住。



    狂风下身体是摇摇欲坠,而更加可怕的是,眼前这一条泥潭路,经过坦克多次的辗压,早已经是面目全非,再加上装甲车过来凑热闹,到处变得一坑一洼,情况不比走沼泽地好多些,已是寸步难行。
    很快他们便中招,有个士兵一不留神,脚绊到小坑的边缘上,踉跄几步摔到泥浆里,竟弄得满嘴是软泥,有个士兵更加倒霉,看不清藏在水里陷阱,等发现时已经太迟,两条腿深深陷进泥潭里,费了半天劲拔不出来。
    队伍乱得不成样子,成了一盘散沙,个个又是泥菩萨过江,又像只顾向前冲的泥牛,后面不是没有危机,连长就像放牛的农夫,手里那一条软鞭子,在淋湿透之后,竟变得更加的有杀伤力,挥抽打在士兵的背后面,比平时要痛上好几倍,同时挥鞭动作很吃 力,夸张一点的话要使出吃奶的劲。
    而落在后面战士,挨打后一声不吭,忍受着撕裂般的疼痛,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拼尽全力往前冲,摆脱极度狼狈境地。
    史洪生走在最前面,他回望一眼身后,看见杨台山如狼似虎般地扑来,很大机会超越的势头,刚开始行军的时候,张国栋还跟他肩并肩,不到烧半柱香的时间,张国栋已远落在他身后,随着逐渐体力不支,竟然落到倒数最一名。
    史洪生隐约地听见,从身后传来张国栋发出惨叫声,都说兄弟如同手足,一时间竟心如刀割,做出一个惊人抉择,回头拯救那个弱者,自然让出了第一名。
    从天空往下面看,向前冲士兵如同顺流,史洪生就像小舟,选择逆流而行,竟被撞得东歪西倒,脏湿衣服如同铠甲般笨重,混合着汗臭味和泥浆土腥味。
    他怀着坚定目光,头脑冷静得很,并不因为雨水洒扑变得慌乱,眼里只有一个目标,逆行不是想象中的困难,沿着之前战士踏过脚印,不一会儿便成功到达目的地。
    李向光只顾挥动鞭子,竟一个不留神,陷入挺深的泥潭里,一时间拔不出来,拼命地摆动矫健壮实身子。
    史洪生抓住间隙时间,用力地拽着张国栋的小腿,在泥潭里争分夺秒挣扎,成功地拔出一只腿,另外那一只陷得浅点。
    几米外的李向光,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将上半身趴贴在泥浆面上,一下子身体重心已上升,再将小腿使劲地一斜蹬,霸气得像一条四肢发达鳄鱼,再一次向前扑过去,脸上却是欲将人撕碎的凶神恶煞,愤怒快要从胸膛里爆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史洪生猛推一把张国栋,张国栋像活过来似的,甚至来不及说谢谢,危机感让他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后面有一只野兽穷追不舍,求生本能驱使着双腿前进,已把史洪生甩在身后。
    自然界的强肉强食生存法则没变,狼会凶狠逮住掉队独行的鹿,接着无情张开血盆大口,才不理会鹿的痛苦哀嚎。


    @刀口岁月 2021-09-23 10:3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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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向光奋力冲过去,左右地摇摆着肩臂,就像一只在捕猎中豹子,在力量上占有优势,史洪生决定孤注一掷,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成功减轻身上重量,好让速度上不吃大亏,就像一只能够蹬跳羚羊。
    一场生死竞速开始,十秒钟内的发生,但是两者距离太近了,后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追接近了前者,紧接着伸手使劲地拽扯,一下子就结束战斗。
    史洪生屁股先着地,那巨大的冲击力,竟让泥巴飞溅起来,沾在军衣上后被雨水缓慢冲刷,接着两只手肘着地,不小心碰到小石头擦伤。
    他在雨中模糊地看见,有个人像野兽那般步步迫近,脸上一副冷酷无情,目光冷峻得教人发抖,棱角分明硬汉般脸,竟让雨水奈何不了,那嚣张的冲刷已不管用,健壮身体在挺立着,别眼前的雨连山洪都无法压垮。
    史洪生再一次感到恐惧,忽然呼吸变得困难,后背冒出冷汗,屁股往后面移挪动,一直碰到一块石头才停住。
    李向光揪住史洪生,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一提就像提着稻草人,摔到另一边去,他看不惯年轻稚气的脸,更加看不惯懦夫行为,别说上前线冲锋陷阵,敌军一颗炮弹飞过来,已经吓得屁滚尿流。
    史洪生勇敢地站起来,上门牙紧紧咬住下唇,带着无比愤怒还击,向着对手连续出拳,皆被对手轻易地躲开,自己胸口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在惯性下后退几步,捂住胸口拼命气喘吁吁,胸脯中痛苦在跳动着。
    “史洪生,就算你救得了他一次,也救不了他第二次,像他那样懦弱士兵,上到战场必死无疑。”李向光在暴怒着,太阳穴上青筋暴起,雨水落在粗实的脖子上,像从结实的石墙上流过,钢筋铁骨连狂风都无法撼动。
    “连长,我就是想让他上战场,等上到战场后才能一见分晓。”史洪生低垂着一只肩膀,那受伤的手肘正在隐隐作痛,动作不再是干净利索,未经锤打过年轻身体已吃不消。
    “我告诉你,我的忍耐很有限度,下次你别干这样的蠢事,别以为母鹿会像你这样,那一些老弱病残的鹿,最先会遇到狼淘汰,只有强者才能活到最后,你唯一希望就是变强。”李向光激动起来,利眼炯炯有神,边是慷慨激昂,边挥动着手臂,那高大形象的像革命领导者,指出一条铁般真理,同时招引来忠诚的追随者。
    “难道见死不救吗?”史洪生愣着脑袋,似懂非懂样子,改变根深蒂固意识,他一时接受不了,李向光那张硬脸上带着的狠相,仿佛在说自己身体之外东西,都是可以值得牺牲的牺牲品。
    “能救则救,不能救则弃,懂得保存自我实力,要做一把直插入敌人心脏匕首。”李向光就是这样的匕首,一旦抓住敌人的弱点,就会发动致命的攻击,否则别想全身而退。




    李向光有鲜为人知的过去,他曾参过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入伍当一名侦察兵,多次不顾连长劝阻单独行动,战友称他是一只独行的狼。
    在一次深入敌方战地侦察,李向光遭到十几个印度锡克族士兵围攻,敌人打算要活捉他,瞧不起十八岁时的他,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岂料他凭一己之力,竟将他们逐一击倒,他从他们眼皮底下成功逃脱,一下子让他们颜面扫地。
    我方侦察兵们在境内看见,倒吸了一口冷气,皆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原以为是凶多吉少,他竟奇迹般全身而退,还是毫发无损,连长冲过去激动得冲过去,送出一个温暖拥抱,眼眶里闪烁着泪花,他既是英雄又是一个奇迹。
    李向光拿命换回来的重要情报,让我军的炮兵连成功锁定敌方阵地,我军万炮齐发让敌军遭遇严重的伤亡,所以说他是功不可没。
    李向光曾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早已经是正视过淋漓的鲜血,闻到过很浓的血腥味,乃是真正的勇士。
    现在他眼前年轻的士兵,尚未经历战争的洗礼,能走多远还是个未知数,史洪生乃是可造之材,在抛弃掉意气用事情感后,应该比其他士兵走得更远。
    史洪生已经紧记教诲,把目光收敛得冷峻,咬紧牙关绷紧脸腮,把捂住胸口的手放下来,拒绝在敌人面前暴露出弱点,保持着站立时挺立姿势,他在心里努力地想着,也要做一把锋利匕首,敌人心脏才是攻击目标。
    狂风暴雨下的他们,就像两根不动树桩,任凭雨水洒向脸庞,恐怕只有炮弹从天上落下来才可以撼动,大雨过后军营外面的世界亮了起来,那一些红土地面连绵不断向周围远远地伸展开去,一直延伸至植被略为茂盛小山坡处,河岸高处林木葱茏的小山上,山斑鸠立在松树上热情地鸣叫,松树针状的叶子上凝结着雨珠,看起来有赏心悦目晶莹,空气又是那么的清新,人在呼吸之间即已是心旷神怡,那栀子花就藏在灌木丛里,一道清泉在岩石上流过,但对于有使命在身上的军人来说,就算眼前风景再怎么美,也是无心情去欣赏。
    一想到战争便想到武器,还有看似无休止的训练,苦日子还没有到尽头。
    “史洪生,你变了,变得天不怕地不怕。”张国栋声音里少许胆怯,眼睛里流露着疑惑,心头似笼罩着一层浓雾,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拖后腿,被抛弃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像小时候自己学会走路之后,那搀扶着大手将慢慢地离远。
    “我不得不改变,现在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日后挑战越来越残酷,帮你等于是在害你,倒不如让你闯出个样子。”史洪生拿出坚定眼神,瞥了张国栋一眼,那张多日暴晒下的脸竟退去了白嫩,想必已可经受得住日晒雨淋,那所谓的极限一直迟迟未现,而自己反倒是成为了绊脚石。

    @刀口岁月 2021-10-21 09:4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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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明白了,以后我有难你别轻易出手,除非看见我有生命危险。”张国栋心里面一阵热,自然而然瞪大眼睛,像看见到了说不出伟大,在他的眼里史洪生就像太阳,可以发出让他觉得温暖的光芒,又像是有血有肉挡箭牌,关键时刻能救他一命。
    “身为一名正规军人,活着就要活得有尊严,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史洪生斩钉截铁地道,眼睛里弥漫着浓黑色光泽,似乎跟能够吃苦身体融为一体,这是他在坚守着的信条,像金刚石那样不可以被轻易毁灭,除非他不是军人,成了在和平年代里平凡人,真正远离了军营和战争,但那是现在看来很遥远的事。
    他们是坐在夕阳下小山坡上,周围长着低矮小灌木,出来觅食蚂蚁忙于回巢,这里离军营并不远,可以看见营地外坦克,好几栋白色建筑物,无疑空地处那旗杆上飘动五星红旗最醒目,但耳边已听不见操练时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张国栋出神地望着,一双又小又黑眼睛亮起了一层水光,就好像看见一颗不倒的红色心脏,接着跟意识里东西有所冲突,就像一颗流星掉落下来砸在自己头上,比苹果砸在头上概率小得多。
    张国栋还记得当时发生,在临行前,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父亲,竟然亲自出门饯行,迈着豪情般的步伐,目光坚定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怜。
    他们互相干了一杯烈酒,父亲拍着他露锁骨的肩膀说道,儿子你好好去军营锻炼身体,中战之间战争打不起来,等时机成熟了,我再接你回来。
    父亲非常肯定地道,张国栋一直认为,父亲的话就是事实,远远胜于雄辩,他除了接受安排已别无选择,就这样糊里糊涂进军营,开始了地狱般生活,他跟别的士兵不同,有归去那条退路可走。
    离越南首都河内几十公里郊外,藏着着一处不起眼庄园,庄园的周围是葱茏林木,从高中俯望下去,被绿色包围着小盒子显得珍贵,那一道刷有金色油漆的大铁门,站着几个清一色浅绿色军装士兵,都是荷枪实弹,非常显眼黝黑肤色。
    有两个士兵手里栓着纯种名贵猎犬,它们每餐吃的是牛肉,毛发在仆人的梳理下竟是又亮又直,一条笔直宽敞水泥大道,直通向那几幢浅白色外墙法国建筑风格砖瓦屋,大道两旁种着挺直槟榔树,附近空地种着十八学士山茶花,穿着亚麻布衫和草拖鞋的家 丁,正在烈日下辛勤地浇水。
    若大庄园里既有小型马场又有鳄鱼池,也有荷花池和凉亭,池里荷花接天连叶秀色可餐,砖瓦房停着一尘不染车子,有法国老爷车又有林肯轿车。
    在刚驶进来一辆吉普车上,坐着两个腰间佩戴手枪士兵,他们很悠闲地抽着香烟,远没有战斗时神经紧绷,屋子里大间办事房里,左边墙壁上挂着十字交叉军刀。





    右边墙壁上挂着鹿头标本、几只表面光滑非洲象牙,还有几支上了年纪的火枪,但是火枪仍具有杀伤力,打烂人的胸膛不成问题,柜台里阵列着产自景德镇陶瓷,陶瓷上景泰蓝分外的好看,颜色鲜艳图案上龙飞凤舞,又有形状颇好见的中国结。
    而说到这一尊陶瓷的来历,那是在十多年前,中越双方军队高层领导人在河内进行秘密会晤,在热情而友好的气氛下,中方赠送给越方高贵礼物,越方则是送出了玳瑁折扇,在会议结束后还合影留念,足以见证了当时两国的蜜月期。
    在那一张真皮软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脑壳已经是秃顶,形状怪异的大脑袋,很高的前额和很宽的天庭,两颊肥肉明显凸了出来,正是满脸横肉,一笑起来脸就会挤变形,那不雅的大腹便便,欲把军用皮带撑破,那松松垮垮的身体,别说跑步就算走上几步,都会辛苦得掉汗、气喘吁吁。
    那山羊胡子微微了垂下来,每当被手摸起来很顺手时,恰好藏着看不见的狡猾,目光冷漠得像个刽子手,一旦遇见心仪东西时,眼睛马上绽放出贪婪的光芒,饱满的宽嘴唇上长着深长鹰钩鼻子。
    他是一身戎装,脚上军靴已经被擦得漆黑发亮,放在桌子上那顶军帽,那国徽是相当的显眼,身上佩戴着看似散发出霸气的徽章,已经在说明他是高级军官的身份。
    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话机,放着派克墨水和派克钢笔,还放着一叠厚厚的机密文件,此时,他已经是饥肠辘辘,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抽着一支进口古巴雪茄,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那脸上极度傲慢无礼的神情,已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
    片刻之后,几个女仆人手里端托盘走进来,怀着恭敬心小心地把午餐食物放到餐桌上,接着向他鞠了一躬,脸上流露出忠诚的微笑,仿佛他就是她们的救世主,坚信着他能给她们带来幸福的生活,让一穷二白的祖国走向强大。
    他吃力地站起来,挺着没缩小多少大腹便便肚子,高仰着头颅,且迈着八字步,沉重身躯压得地板咚咚响,那气势如同上台参赛相仆选手,他刚一坐下来,女仆人体贴地往他脖子上系餐巾,还往高脚杯倒上半杯波尔多红酒。
    在眼前炎热潮湿天气里,头顶上吊风扇不太管用,两侧女仆人手里拿着棕榈叶大扇子,有节奏地卖力煽着,她们是清一色的十六岁姑娘,都是扎着一个马尾辫,皮肤有着本地人的黝黑,身体苗条,面容皎洁,好像是从不同农村家庭精心挑选过来。
    他在享受着丰富法国午餐,有牛排、鹅肝、鸡肉、蜗牛、鱼子酱、奶酪和蔬菜沙拉,乃由所雇佣的法国名厨精心烹饪,他粗鲁地猛吃猛喝,一副狼吞虎咽样子,如同一只个头不小饕餮,大量唾液从口角处流出来。




    左边女仆人上前帮忙擦掉,假如他额头冒出汗来,右边女仆人忙拿毛巾去擦,假如他不小心摇出红酒,红酒洒在桃花心木餐桌上,未等酒滴落到光滑橡木地板上,早有女仆人殷勤擦干净。
    他在过着像皇帝般的奢侈生活,家里可有妻妾儿女成群,且不管街上乞丐猛地增多,且不管山区贫民食不裹腹。
    午餐过后还有甜点和咖啡,哪怕整张桌子放满食物,都填不饱他大腹便便的大肚子,那肚子凸起大如怀孕个八月的孕妇肚,他很舒服地松开一半军皮带,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沉重身躯压得弹簧吱吱响,脸上流露养尊处优和自作主张的神气,但百里外战场上不见得太平。
    那台胡桃木手柄电话忽然间响起,他身边女仆人即吓得伸手去,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拿话筒贴放到他的耳边,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脸上淡漠而不怎么关心神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就像他能够了结身边女仆人的生命,因为抽屉里一把德国手枪。
    “什么还没有攻下来!你就是个大饭桶,给我开炮使劲地轰炸,催促步兵营冲锋陷阵,坦克连干什么去了?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三个月内攻老挝占全境。”他霍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瞪大眼睛对着话筒咆哮,太阳穴处青筋在抽动,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印象中本国的越南士兵,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把美国士兵赶出越南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挝士兵又算得了什么,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最多算是乌合之众,电话那头军官声音颤抖,道出了本部队不利的因素,雨季到来让道路变得泥泞,粮食和枪枝弹药不足,医疗药物损耗速度过快,士兵出现大面积感染。
    他拍着桌子勃然大怒,山羊胡子都快气直,愤怒开始要扫除其余的一切,眼里只有胜利,不惜一切代价,他对着话筒丧心病狂地咆哮着,边使劲地挥动着粗大拳头,仿佛在他的眼里没有东西是坚不可摧的,甚至包括血肉筑成的长城。
    那野心如同大海啸那般,疯狂地占领并且吞没掉,电话那头军官立下了新的军令状,暂时受到莫大的鼓舞,忘记了之前伤员凄惨的哀嚎声,忽然之间情绪亢奋高涨,马上集合一支英勇敢死队,趁着夜色绕到敌军后方进行偷袭,很快就扭转了不利局面。
    他在放下话筒之后,从檀香木雕笔筒里,抽出一支红色大头笔,走到挂有一副世界地图的墙壁下,地图上有两只红色大箭头,从越南境内分别指向老挝和柬埔寨,他在墙上用力一挥笔,将三个国家圈入大红圈内,并在旁边标注写上印度支那。
    在巨大野心驱使下不甘停笔,分别在泰国边境和中国边境,画出两个有攻击性红色箭头,就像锋利匕首那般直插过去,再在印度支那前面加个大字,似乎只有鲸鱼般身体才配得起日益膨胀起来心脏。


    @mcdlmj 2021-11-20 06:3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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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cdlmj 2021-11-21 07:4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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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意摸着修剪得十分精致的山羊胡子黑髭,耸了耸又肥又宽肩膀,给人以极其嚣张的狂妄的感觉,眼中那个狭长国家的边境线,可以一下向周围延伸。
    仅仅才过去十分钟,电话闹铃响声打破他沉浸在美梦之中状态,电话那头是另一个慌张的声音,听起来遭遇到巨大的阻力,已处在进退维谷境地。
    他又是生气地大拍桌子,抽屉里古巴雪茄和桌上法国香槟,都在跟着桌子震动起来,现在看来庆祝胜利还为时过早,那极其狂妄自大美梦还没实现到一半。
    “蠢货,十足十的大蠢货,简直不会用点脑子,还用我来教你怎么做,你们就趁着夜色越境,把那一些五角星国界碑统统挖走,那一些不肯离开家园的刁民,给我放把火烧了她们的房子,假如还有不怕死的人,给我拿迫击炮去轰,教她们见识一下怎么才是焦土。”他再一次瞪大眼睛发出咆哮,已经是接近力竭声嘶,气得把有点灰眉毛都竖了起来,好像在养着一批饭桶,心里强烈地排斥畏手畏脚行为。
    摆在边境上敌方居民选择,世代耕地将被荒废,房屋将被焚毁,还得冒着家人被他们抓进牢房风险,为了远离死亡威胁,她们大多数人被迫拖家带口往后方逃。
    电话那个缺实战经验的年轻军官,边认真听着边唯诺地点头,好像明白了枪眼才能出强权,像和尚那样对平民百姓讲大慈悲,就是对军人身份奇耻大辱。
    他要把自己变成一头噬血野兽,千万不要小看亚热带的高温多雨夏季,在半个小时前,军营上空乌云密布,接着倾盆大雨,而且还是行雷闪电,教人看见了惊恐听见了发抖。
    然而半个小时过后,天空竟是无比晴朗,而且云朵也是稀少,周围植物被烈阳晒得无精打采,看上去竟是枯萎的端倪,人在三十多度高温下,早已经是全身冒热汗,再加地上雨水被蒸发时闷热,就像在湿蒸房里面被蒸腾着,连走路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加不用说要运动。
    偏偏在这样的环境下,在空旷长着牛筋草草地上,有一场有点热闹的竞赛,比的不是速度而是比忍耐力,每个排分别选出三个选手,抱起地上那一根桉树木桩,再高高地举起来,一直要保持着不动姿势,要像立着的电线杆那样,木桩落地那一组就算输。
    史洪生已兴奋得摩拳擦掌,再以犀利的目光投向葛天贵,在目光接触的一瞬间,两个小伙子心照不宣,他们就是最佳的组合,先来一个击掌为盟,但是还需要一个战士。
    张国栋一听举木桩,吓得躲在队伍中间,好像有意把瘦窄肩臂,藏在一片军绿色军装 里,眼神弱弱得不敢抬起头,他知道自己的底细,自小就是养尊处优,又瘦又长的手臂没干过重活,修长身子像根竹竿,上场只会拖了队友后腿,就像一只大鼎那样,假如有一只脚短了,恐怕还没有装满水,就会先从短脚方向倾斜,为了避免成为笑话躲得越远越好。




    一直到史洪生拍他的肩膀,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像从兔子洞里钻了出来,又像兔子见到雄鹰,吓得两只腿发软忘记了立刻逃命。
    “该轮到你上场了,他们不比你强多少,别丧气助长了对手威风。”史洪生用力拍着张国栋肩臂,那居高临下的眼神仿佛在说,张国栋就是藏起来的王牌,不应该被对手所轻视,目光又如阳光般温暖,就在那一瞬间,张国栋只觉有一股热流,从肩膀上厚实手掌,竟一下迅速地传遍了全身,内心深处有种叫强大东西在诞生。
    “没什么好怕的,荣辱得失而已,但别先败给了自己。”葛天贵挺直腰踏步过来,两条均习胳臂有力地挥动着,看上去一点都不像软蛋,眼里一种狂热在跳动着,就像斗牛士上斗兽场的前夕。
    那面排长杨台山是当仁不让,往队伍前面一站,那高大身材腰背挺直后看起来,像一面很鲜明且不倒旗帜,那气势就像打仗时首领先出场。
    赵家才乃是个忠实的追随者,追随在杨台山的左右,杨台山就是他的大哥,大哥出马小弟岂能退缩,他虽没杨台山巍然的体魄,但在高度上并不吃夸,力量上又没差太多,争强好胜性格下向对面投去蔑视。
    另一个战士叫方子龙,他是河南人,个子不高中等身材,看起来短小精悍,身上又是细皮嫩肉,别看他个头不怎么样,胃口倒是真的不小,能一口气吃几碗面和几馒头,吃完还说不够塞牙缝。
    赵家才有理由相信,能吃的人也能扛,不然身上肥肉就是白长,赵家才抱起桉树木桩,后悔刚才夸下海口,这木桩虽然只有四米长,但是刚从山上面锯下来,里面藏着看不见的大量水分,要比干木桩重好几倍,树径比他们的脑袋还要粗,不得不佩服连长老辣,像是已经设计好的圈套。
    广西的夏天异常酷热,这个时候竟一点风都没有,热热的空气显得又压抑又躁动,足以热得让不戴帽子的人头昏脑胀,在这视野开阔植被稀少空旷地带,大地就像是烤炉的炉底,太阳已经把沙子烤得滚烫,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一群蚂蚁正蠢蠢欲动,忙于在周围寻找着食物,似乎它们坚硬外壳不怕日晒。
    烈日下那六个举木桩士兵,仍然保持着举起姿势,偶尔微微地动一下,得以证明不是一尊硬朗外表铜像,他们流大汗如泉涌那般,从脑袋到双脚、从腋窝到腰、从臂部到膝盖淋漓不息,但是在看似无尽烈阳下很快就进入枯竭的状态。
    个个都是口干舌燥,连长李向光倒是悠哉悠哉,一副闲庭信步样子,但脸上还是那副冷峻的表情,那高大身材下影子竟大如树影,他右手卷抓着鞭子,轻打在左手手掌心里,竟发出啪啪的声音,听起来像打在墙壁上。


    @刀口岁月 2021-12-13 09:14:23
    新周快乐!笔顺文琪!
    -----------------------------
    同快乐!过奖了!


    他有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看似结实的脑袋微微扬起,那黝黑的脸上有掩饰着残暴无情神色,好像在对他们说好戏在后头。
    在刺眼的太阳光下,赵家才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那猛烈的太阳照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虽隔着军衣,但皮肤仍有灼痛感,见连长李向光大步地踏过来,那种恐惧就像见到了地狱教官,也像嗅觉灵敏豹子过来,连忙睁大眼睛急打醒精神来,可不希望暴露弱点,接着有意偷看对手一眼。
    在这一刻同样纹丝不动,特别是那个史洪生保持着笔直站立姿势,见不到脸上有半点的痛苦,看来又是势均力敌比赛,一个小时内难分胜负。
    “这样看着有点儿闷,你们说要不要来点刺激。”李向光猛地转过身去,那动作竟干净利索,带劲胳臂弄出风来,表情严肃之余又有兴奋,眼里在闪耀着不近人情。
    那一群战士们坐在大榕树下来,就像一群懒散着的猴子,有的战士脱下军帽,有的战士在拔着草,有的把一根草心叼在嘴里,一副心不在焉样子,他们看见史洪生他们稳如泰山,自然就不会有惊心动魄。
    半个小时过去,他们看了一眼没有新的状况,一个小时过去,他们又看了一眼还是老样子。
    “来点刺激,越刺激越过瘾。”他们竟是异口同声,眼睛焕发炽热的光辉,个个伸出脖子,像电影院里观众迫不及待迎接高潮来临,他们的话音刚落。
    葛天贵在心里面暗暗叫骂着,平时称兄道弟战友们,居然学会了在背后捅刀。
    “那我就给你们来一点刺激的玩儿。”李向光挥动着粗壮手臂,示意坐在最前面那个战士过来,好像有秘密的任务吩咐,那个战士连忙上前,两步并作一步地跑。
    李向光在那个战士耳朵吱喳几句,那个战士立即调头,向着军营黑色烟囱方向跑去,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不一会儿,那个战士前来交差,手里拿着碗和筷子,碗里面像装着一些东西,脸上竟是笑意盈盈。
    大榕树下战士们面面相觑,猜不出其中的名堂来,那一群年轻的面孔,好像不如聪明的一休,假如放碗在木桩上,不如放一块大石头,李向光从那个战士手里接过碗筷,接下来的举动出乎意料,就像贴对联那样子,往木桩涂上了油状液体。
    史洪生鼻子比较灵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竟是厨房里后勤士兵炒菜用到的猪油,马上有一股寒意浸透脊髓,看来连长要动真格,他那黝黑皮肤在惊吓下抽搐,仿佛为接下来痛苦做好准备,如同迎接像电流般敏感的东西。
    杨台山自恃身材高大,不把小玩笑放在眼内,还以为会绑吊大石头,涂猪肉到底是啥意思,该不会是在替他们除晦气,那样最好不过了,似笑非笑一脸满不在乎与得意。
    李向光很快便收工,迈着行军的步伐,回到大榕树底下,点燃一根烟悠哉悠哉吸着,一对勇敢黑眼像在注视着猎物。




    仅过去一根烟的时间,刚开始时有一只中等身型黑蚂蚁,鼻子仿佛比狗的鼻子还要灵敏,闻到了猪油的味道,很快爬上杨台山的军装,接着顺着手臂顺利到达木桩,见到美味佳肴之后,两只触角竟兴奋得抖动个不停,又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地面上。
    仅仅过去几分钟,地上出现黑蚂蚁的大军,个头稍大点的公蚂蚁,慢悠悠地指挥着工蚊,还有红蚂蚁和黄蚂蚁,它们竟同时加入了进来,不愿错过一顿美味大餐。
    起初一只蚂蚁在赵家才手臂上爬,他如同觉得是隔靴挠痒,根本就没放在身上,随着蚂蚁起来越多,地上像现出一条黑线,蚂蚁们把他当成是树来爬,他顿时吓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长得白胖的方子龙,身上一股难闻的狐臭味,尤其在烈日暴晒下出大汗,味道浓得比臭鼬臭腺还难闻,被逼张大嘴巴呼吸,才一会儿嘴巴累僵,不得不改回用鼻子。
    方子龙有见过蚂蚁,但是从来没见过如此之多,成千上万,两只恐惧的眼睛直睁大得圆圆,就像见到了可怕的吃人野兽,吓得两排牙齿格格地打颤,先是一只蚂蚁开始攻击,那锋利的巨腭像剪刀般,轻易地剪穿又白又嫩皮肤,接着又像钳子那般,紧紧地死咬住不放,往血肉注入可怕蚁酸,数十只蚂蚁同时攻击,再到后来有上百只之多。
    史洪生那一边,情况可好不了多少,假如几窝蚂蚁倾巢出动,他们将要变成蚁人,那枝叶繁茂的大榕树下根系发达旁边,就藏着一只地上看不见巨大蚁巢,如同一座相当壮观迷宫。
    史洪生看到了难能可贵的坚持,以前那个动不动就喊苦喊累的张国栋,到目前为止竟还是一声不吭,如果换成其他士兵恐怕早已退场,不知是蚂蚁对气味敏感,还是特别喜欢细皮嫩肉,方子龙身上最多蚂蚁,黑压压得布满全身,那被利腭咬过后的伤口,又痛又痒且火辣辣的,就像许多铁烙在慢烫着。
    他身体像不听使劲,先是肩臂缓慢松垂,仿佛举的不木桩而是电线杆,下身僵硬而沉甸甸,动弹一下都使肌肉胀痛。
    忽然间一阵风吹了过来,他顺着顺风方向倒下去,又像木桩那般滚动,朝着下坡方向滚着,那顶军帽连同蚂蚁掉落身后,咧嘴露出了解脱后欣慰笑容,仿佛已从火海里逃脱出来,终于在平地上停止下来。
    连长李向光倒不慌不忙,徒手掐灭掉了手里燃烧中香烟,那丁点烟烬奈何不了厚手皮,他霍然地站立起来,戴好军帽整理一下着装,小碎步慢吞吞走过去,他周围士兵皆屏住呼吸,年轻脸庞流下冷汗,又是面面相觑,怀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再迟一点怕要闹出人命。




    李向光到达目的地,伸出强而有力小腿,往方子龙的肥臀上一踢,像踢中一块猪肉似的,除了反弹一下就没别的反应,那一些没甩掉的蚂蚁,还在死死地咬着,真是很勇敢得不怕牺牲。
    李向光喊两个士兵,把淘汰出局者当即抬走,免得丢人现眼很影响士气,就像脚底沾泥巴赶快清理掉,那很刺眼阳光猛烈地直射下来,一下子就穿透了军帽,仿佛它只是一层薄纱似的。
    张国栋流了一身汗,汗水弄湿透了军装,在阳光蒸发下先凉后热,最后热得如同盖着毛毯,散发出一阵汗臭味,喉咙干得像被火烤焦了似,那蚂蚁比想象中的厉害,全身好像被注射了毒液,又痛又痒又红肿简生不如死。
    原来肉体凡躯如此不堪折磨,那浑身一阵刀割般痛楚,非贪生怕死之徒能忍受得了,仅靠微薄的意志力在撑在,脑海里那一点光越来越弱,已经是来到熄灭的边缘,他的肩臂垂了下来,又硬被他伸挺直,才过去一分钟,又是垂了下来,肌肉抽搐得不听使唤。
    “史洪生,我快不行了要对不起了,身体就像被挂着沉重铁链。”张国栋张开干裂开嘴唇道,好端端一张皮肤白皙白脸,竟憔悴得不成人样,那眼皮像是灌了铅似的,很沉重地垂闭下来,接着便有点天旋地转,头重脚轻。
    “你赶快给我走,走得越快越好,免得让我们分了神。”史洪生大声吼道,听起来有男子气概,两只熠熠生光的眼睛,仍然是充满着斗志,好像已从连长的身上学到东西,要对弱者感到无能为力。
    葛天贵站在身后暗暗吃惊,昔日最讲哥们义气史洪生,破天荒地叫张国栋离开,不像小说里兄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同时他们都在死死撑着,成群结队蚂蚁巨腭剪下肉碎,连皮硬肉粗大象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皮薄肉嫩人类。
    “你快点走,尽量带多点蚂蚁走,翻滚起来重重压死它们,或许狠狠地踩死它们。”葛天贵声音又嘶哑又颤抖,喉咙快要干得沙漠似了,眼睛里充满了怒不可遏。
    以前,他瞧不起的小蚂蚁,一脚下去像能踩扁,如今,它们在他身上所造成的伤害,比数条鞭子打在身上还要痛苦万分。
    “那就让我来做一根蜡烛,你们要撑到最后,不要输给二排。”张国栋说完做出惊人之举,他那五五型均匀身材,滚动起来就像一根圆树桩,在草地不容易伤着,还能滚得更加地远,如果越滚起慢,接着使出最后的力气,从地上痛苦地挣扎了起来,接着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看起来像是不倒翁,把大榕树下战士们吓得得发不出声来,仿佛走过来的是一个钢铁之躯机器人。
    李向光那一双犀利眼睛,很快便看出了名堂,不是傻滚而是目的地滚,那一条蚁路竟被压平了,接着遭到穿军鞋脚有力踩踏,蚂蚁大军就算不损失惨重,重新组织起来可得花上一段时间,无疑是给战友制造了喘气的机会。




    葛天贵那边情况变得很糟糕,那窝蚂蚁是从最大那棵榕树而来,数量要比对手多达二三倍之多,而且蚁路却是完整无缺,仅有一小部分蚂蚁牺牲。
    葛天贵难受得快皱挤掉眼眉毛,身体像被小火烧灼着那般,震颤的头在痛苦刺激下觉得就要爆裂,他一只手举着木桩,腾出一只手来,拍打身上能够拍打到的地方,扯开嗓子高得尖叫起来,真是鬼哭狼嚎,真的是互相在伤害。
    那些蚂蚁竟彻底被激怒了,就像勇敢的蜜蜂那样,往肌肉深处咬扎进去,葛天贵像猴子那般表演,不停地晃动换手拍打,有好几次木桩差点脱手,弄得杨台山苦不堪言,他在心里面埋怨葛天贵,竟挑了一个猪队友,接着像孙猴子耍猴拳那般,惹得对面战友们捧腹大笑,越来越觉得木桩变成了电线杆。
    史洪生那张黝黑的方脸,倒像石板似的紧绷,向来是不苟言笑的,他不受周围情况影响,他紧记着连长李向光训斥,当年邱少云宁愿被敌人汽油弹活活烧死,也不翻滚拍打身上火苗,拒绝暴露目标出卖队友举动,身上被蚂蚁咬算得上什么,不及被大火烧时一半痛苦,想到这里又紧紧咬住牙关,如同一棵坚强挺立着的松树,哪怕大风过来休想撼动。
    葛天贵忍不住去偷看,肚子里急升起一股笑气,结果把嘴巴弄得胀鼓鼓的,最后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但是差点就酝成脱手的大错,还好史洪生那头撑得住。
    赵家才还是敌不过蚂蚁,一下子松开举木桩的双手,边拍打着身上边向下撤退,就像身上着火似的,恨不得马上去找水潭,等拍得差不多反应过来时,连长李向光高举手臂,示意他已被淘汰出局。
    杨台山自恃魁梧身材,而身上有的是蛮力,但是性子又躁又急,看见队友相继被淘汰,心里面竟堵得很,越想越是想不开,那怒火再也遏制不住了,又粗又有力胳臂做出惊人举动,把木桩往草地上捅去,好像喧泄对不公平的不满。
    一排的战士们欢呼雀跃,同时不忘连忙上前救火,狠狠地踩踏着蚂蚁群,蚂蚁们一下子就败下阵来,四处逃窜,早已没了神气威风,一排的战士学着二排的战士,把史洪生和葛天贵高高地抛起,热烈的喝彩声在整片草地上泛滥开来,也把附近鸟儿惊动得莫名其妙。
    李向光毫不在意朝他们扫了一眼,仍旧是那一副冷峻的表情,心里拒绝让过多的情感过去交织,嘴角一丝冷笑出来了,好像在说死亡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们的敌人比蚂蚁还要厉害。
    军营里新兵收到信和包裹,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都知道物轻情义重,见队友手里拿着包裹,有一部分战士倍感失落,觉得自己像是孤儿似的,但一想到日后精忠报国,那悲观的念头一闪即逝。




    张国栋有战士们羡慕的理由,他每到月底统一领包裹时,总能领到一只包裹,好像家里面有巨大粮仓似的。
    “你收到什么好东西,赶快打开来看。”葛天贵比谁都猴急,又像对吃的东西很敏感猴子那样,他见张国栋一拿到包裹,就老早地过去守候伸长脖子,生怕错过了好东西。
    军营里大部分士兵是农民子弟兵,能收到包裹的很少,说明他们条件不好,即使是收到了包裹,都是一些常见的土特产,例如辣椒酱、豆腐干、盐淹制果脯、坚果之类、倒少见有饼干巧克力糖果。
    不知是张国栋过度紧张,还是往日懒散斯文,两只皮肤白皙细手,竟然解不开那条小麻绳,跟个娘们似的慢吞吞,这不太监比皇上急。
    葛天贵抢走张国栋手上包裹,那两条不算小的胳膊,还露出了点结实肌肉,一闻包裹闻到熏肉味,准是好东西口水都快流出了,见小麻绳紧得解不开,索性张开锋利牙齿嘶咬,二排战士方子龙也收到包裹,包裹看起来很大但是不太结实,好像里面紧满了稻草似的。
    二排其他战士围过去,打算瞧出个名堂来,包裹很快就被打开,竟是满满的河南大饼,对于那一些吃腻白米饭士兵来说,简直就是美味的食物,而那于那一些南方士兵来说,则抱着尝试一下味道冲动。
    他们纷纷伸手过去拿来吃,大饼一下子不见一半,有的吃得津津有味,有的吃得轻皱眉头,好像已吃出了酸甜苦辣。
    一排士兵先看着二排士兵吃东西,接着把目光投向了葛天贵,眼神已经闪出了好奇的光芒,纷纷猜测应该是比大饼还好看的特产,包裹被打开的那一刻,里面东西马上散发出了强烈香味,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充斥满了整间宿舍,就像厨房里出现一道美味佳肴。
    连正在举着哑铃史洪生,都忍不住好奇走过去一瞧究竟,有几包秘制过的狍子肉和几包哈尔滨红肠,先别说吃光是一闻一看,已教他们垂涎不止。
    在那个物质尚缺乏的七十年代末,这东西别说工人吃不起,就连军营里的中下层干部,都惦量着要花掉几个月工资。
    自从连长任命排长的职位后,他们就分成两个小集团,在军营家庭里既是兄弟又是竞争对手,所以两个排的战士之间,从小打小闹到闹矛盾很正常。
    “一排士兵们快快过来,这里可有好东西吃,保证你们吃了终身难忘。”葛天贵霍然站在铁架床上,一只手抓住铁架柱子,一只手高高挥舞起来,那欢快叫嚷声听起来像是个胜利者。
    一排士兵即蜂拥过去,比去食堂里吃饭还要积极,一时间一排士兵这边场面热闹非凡,如同宴会时聚集在一起,那狼吞虎咽般吃相,发出很动听咬嚼声,吃完还要狂舔着 手指,高兴得快要哭起来似的,好像他们这辈子从未吃过如此美味食物。




    这边赵家才坐在床上彻底地愣住了,他那中等的身材,食量虽然不大,但是对吃的有所讲究,就像天鹅肉和荞麦面饼放在身前,双手肯定会抓向天鹅肉。
    他忽然之间觉得啃着大饼就像啃着锯木木屑似的毫无味道,放下手中大饼走到一排那边去,蹑手蹑脚又少许狡猾,低着头假装一副很熟的样子,顺利地从葛天贵手中,找到一小块狍子肉,一溜烟似的溜回自己的地盘,葛天贵正在忙派发着特产,发出有个身影不对,向着杨台山那边溜了过去,大喊一声有一只狐狸。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赵家才已经咬了一口,抢回来也没多大意思,赵家才越发地得意起来,手拿着狍子肉挥舞,脸上一片得胜的神色,回过头来看见队友士气低落,他们是怀着郁闷心情,脸上表情又是相当木衲,仿佛是下等人遇上上等人似的。
    “大哥,你快来尝一口,这狗子肉好吃得不得了,就像是天上的龙肉。”赵家才非常仗义,使劲地把手上狗子肉撕成两米,将一半递到杨台山的眼前,飘出来的浓烈肉香味极度诱人。
    杨台山身材高大,自然饭量惊人,能一口气连吃四碗米饭,他大口地咬下大饼,而且还塞满了嘴巴,像河豚鼓涨起来很吓人样子,喉咙里刚想做下咽动作,意外惊喜便是出现了,但他自认为是有骨气的男人,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要对得起周围弟兄们,要像军官那样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他选择性地转移注意力,看着斜对面的战士,不是有战士正吃得津津有味,那一些农民子弟兵从小就吃苦耐劳,大饼里有盐巴便是能下肚,不敢奢求大鱼大肉。
    “我不要吃狍子肉,你若不吃大饼的话就拿过来。”杨台山不为动容,接着粗鲁地猛吃着,那络腮胡有节奏地动着,如同狮子在进餐之时,好像那狍子肉不够塞牙缝。
    “你们不给老子吃,老子偏要吃给你们看,等着瞧山水有相逢。”赵家才鼻子哼了一声,向地上啐了几口唾沫,心里又是感到莫大的侮辱,君子一定要报仇似的,很自然想到谁是煽动者,他们都是一群让人作呕的苍蝇,他边吃着边喋喋不休骂着。
    “你们就是一群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葛天贵坐在铁架床下床,得意地盘起一条腿,慢吞吞地咬嚼发出声音,如同绅士般享受着美食,他越是听见赵家才像女人般喋喋不休,他越是觉得身上有股美妙狂热劲儿,对手就是一只急得跳墙的狗。
    “下一场的较量,你最好祈祷不要遇上我,否则可别恨我心狠手辣。”赵家才气得放出狠话来,眼里流露出一丝捉摸不定恶意,早已经是看对方不顺眼,决定给对方点颜色,灭了那嚣张的气焰。
    “你们不要吵了,下次我叫父亲多寄点过来,到时候不用争大家有得吃。”


    @海州书生 2022-03-17 17:10:54
    新兵训练很辛苦很重要。
    -----------------------------
    的确是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张国栋却是站了出来,他那张似懂人情世故的俊脸,容易被误认为有傲慢的嫌疑,同时眼睛深处可有怜悯之情,如同看见街上乞丐那样,他不懂得尊严 是什么东西,误认为是开玩笑般随意。
    “你打错如意算盘了,别以为拿几块腌肉过来哄人,让我们朦受着嗟来之食。”赵家才先是瞠目而视,接着便是变得冷漠,最后就是大为怒火,一种被侮辱感觉从心头涌起来。
    “人家乃是一番好意,你居然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葛天贵向前移动一步,还故意把胸脯挺起来,拿出一副勇敢的模样,就像一只好斗的斗鸡。
    “假如他真有心的话,乖乖地走过来派发,但要像仆人服侍主子那样。”赵家才遭到挑衅之后,也是有样学样,摆正身体高举头颅对着葛天贵,就像两个拳击选手在比赛之前碰面。
    他在细心之下发现,葛天贵个头比自己高,而且对手四肢可不小,至于比自己重十斤,这决斗不是同一重量级,他目光斜视过去,像挑着软柿子来捏那样,竟成功地锁定了张国栋。
    张国栋那两条白皙手臂,别说挥动拳头打人,就连提两桶水摇摇晃晃,那张书生气的白脸,居然没有半点的杀气,别说杀人杀鸡都不敢,未交手已输掉了一半。
    “你们这样子恐怕不太好,万一真被连长逮正着,肯定是要受到惩罚。”张国栋喃喃地说,声音小得让人听起来像娘们,是特别的胆小怕事,同时眼睛里还流露出躲躲闪闪的神色,就像平民百姓那样子。
    “有什么好害怕,就算连长过来,他也奈何不了我,我既没杀人放火又没偷抢。”赵家才有意提高声音,拿出一副装腔作势样子,并且嘴角得意地扬一场,就算天塌下来也是不害怕,忽然有人忧心忡忡喊道,有教官拿着手电筒正慢走过来巡视,显然已到了睡觉的时间,哪间宿舍士兵没关上床睡觉,就要接受去跑操场的惩罚,集体夜跑看起来也壮观。
    一眨眼,他们不约而同以最快速度散开,接着快速找到自己的床位,甚至来不及脱衣服,跳上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着的样子。
    那个靠近宿舍门士兵,赶在教官到达前熄灯,不一会儿,宿舍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有人走了进来,又很快地离开了,脚步声亦随之消失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国栋竟在迷迷糊糊之中,梦见自己在北方某个城市里,住在有豪华家具的大房间里,正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突如其来,他不小心掉进时光机里,一下子穿越时空来变到军营里,接下来的发生如同穿越小说那般,从上等人沦落至下等人的巨大变化。


    @海州书生 2022-04-03 19:50:57
    阅读精彩佳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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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2 15:10:36  更:2022-04-18 18:5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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