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小说文学 -> 恶魔在身边:伪装者 -> 正文阅读

[小说文学]恶魔在身边:伪装者[第1页]

作者:紫慕流沙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们身在阴沟,但扔有人仰望星空。


    王尔德


    大排档
    一个女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大排档的座位上一边抹眼睛一边用力的往嘴里塞串子,不管肉丸子还是豆腐干仿佛塞在别人嘴里似的,一个劲儿的咬,看得老板娘的尴尬症都犯了,适时的提醒她别因为一时的难过就这么苛待自己,毕竟难过是自己,一会儿被撑爆的肠胃也是自己的。
    女人抬起头,脸上的妆容早已被眼泪冲得七荤八素,仿佛野鬼似的看得人头皮发麻,老板娘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扔给她一包纸巾,示意她将沾满睫毛膏的脸擦干净,不是心疼她泪流满面怪可怜的,而是她面目狰狞的样子已经接连吓跑了准备起手拿串的客人。
    “你都多大人了还哭?是和男朋友分手了还是考试不及格被父母骂了?”老板娘见她年纪也不大,顶多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女孩儿吸了吸鼻子,由于声音太大,不禁引起旁边几个人连连皱眉,恨不得将她这个大煞风景的鼻涕虫给踢出去才好。
    女孩儿却也全然不在意,拿起纸巾用力的刺了几下,很快那些人就都向她白了几眼骂骂咧咧的就走开了,店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可不是故意作妖的,老板娘平时也见惯了这些因为各种闹心事儿不分场不分别人眼色我行我素的人。
    “小蕊,吃的差不多就回家睡觉去吧!你在这儿丢人现眼没什么,可也别坏了我的生意,赶紧收拾一下,再这么吃下去你后半夜得睡在医院里输液,我已经给你爸打了电话,他这会儿正在外地开车,一会儿你妈就会过来接你。”
    老板娘和女孩是认识的,听说是亲戚,却也是九路十八弯关系稀疏的很,那叫小蕊的女孩儿艰难的抬起头,“你说什么?我妈要来接我?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全世界都知道我和她水火不容你却还打电话给她,我后半夜不会躺进医院,多半会被她送鬼门关,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妈妈生的为什么要区别对待?都二十一世纪了,神舟载人飞船都上到十号连国际空间站都快要筹备完成,为什么还会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说出去都快笑死人了。”
    “你妈那一辈人还都是老顽固,就是现在人不还是多少有些封建思想的,你也别在我这儿怨天尤人说这个指那个了,大半夜的弄成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妈看到你这副德行还真会······你妈终究是你妈,不管她对你做了什么都是你妈,谁叫你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她在生下你的那一刻就有处置你的特权,不过你妈说起来的确过分了点儿,听说她把你银行卡里的钱全部取出来给你弟弟置办了一辆车?刚回来没几天就把一个拴垃圾的老太太给撞了,说要赔五十是不是真的?死了倒能一了百了,这躺在医院里每天都在烧钱,医生一听说撞人的都会变着花样开最贵的药,一天下来少说也得万儿八千的,要是住上一个月那就真成了无底洞,你们把房子卖了都赔不起的。”
    老板娘倒是一脸兴趣,高小蕊将手搭在用额头上冷笑说:“你听到的都是真的,银行卡里的钱开始说是她治病用的,我就把卡给她了,结果没见她去医院看病倒是欢天喜地的跑去车行给我弟买了辆新车,说什么刮风下雨不方便,我一年到头连辆像样的电动车都没有,她把儿子捧得跟太上老君似的稀罕的不得了,现在撞着人了又让我去银行贷款帮着还债,用着我了我是家里的一分子,用不着了多吃家里一碗饭都会横眉竖眼好像死皮赖脸赖在家里不走的穷亲戚。”
    “商小蕊,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吃串子?”商小蕊的妈妈吴素梅来了,她气势汹汹的一巴掌就打在了女儿的头上,虽然是半夜了,但大排档还是有许多人吃饭,商小蕊原本脑袋昏昏沉沉的,被她这么一把直接从桌上摔到了地上,老板娘见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立刻就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吴素梅见那么多人看向自己却也毫不在意,说她是故意躺在地上装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待她撑不住自己起来,直到十多分钟过去了她还一动不动,老板娘也不敢大意,万一出了人命又是在她这边倒下的,事情与她无关但良心上多多少少还会觉得过意不去的,况且自己的摊位前死了人多不吉利,以后谁还来她这儿吃饭,。
    吴素梅几乎声嘶力竭的骂她,这时有护士过来提醒她不要大声喧哗,吴素梅在外人面前很是客气,点头哈腰承诺会小声点,“商小蕊,你弟弟的事情反正我都告诉你了,该怎么办你不是傻子应该心里有数的,别给我装,你弟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要是跟他讲你刚才大逆不道的话,又得过来打你了,只要我一句话他就得把你打得跟个鬼似的,别给脸不要脸,要说脸,我生你的时候也是给你的,别把我的脸丢尽了,他要是打你可不会像我这样好声好气跟你商量的。”
    “从小到大不都是你在后面煽风点火让他打我的么?”商小蕊恨秀了,到底多么毒辣的母亲才会怂恿自己的儿子姐姐,吴素梅理亏却也不以为然,“你那么不进道理跟个泼妇一样张牙舞爪的,我打不过你只能让你弟弟来教你怎么做人,商小蕊,别在跟我胡搅蛮缠东拉西扯的,你今天花了我二千块钱,我这两千块钱都是有用处的,却浪费在你这种废物身上,还跟我说这么多违逆父母的话,要是传出去我没了脸面不说以后还有哪个男人肯要你,你弟弟不会好端端的打你的,是你做了错事才该打的,以后你结婚了我可吃不到你家的一口闲饭,你弟弟以后还得给我养老,他不听我的话难不成还得帮着你来对付我?你在这个家里连个姐姐都当不好,那你在呆在家里干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挑拨离间,我要是有先见之明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就应该将你淹死在马桶里算了。”
    吴素梅骂完心里痛快了就走了,在她认为只要将麻烦告之她一声她就有责任做个了解,因为以往都是这样的,这次也不例外,商小蕊在她走后哭得肝肠寸断,她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个外人。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母亲告之女儿是雪花命,风吹到哪儿就落在哪儿落地生根,还说儿子才是父母日后的本钱,所以不管商小蕊如何争气努力,在父母看来都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赔钱货,得在她嫁人之前将从小到大的投资有多少就尽可能的收回多少,毕竟成了人家的人就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开口要钱了。
    商小蕊刚做完治疗胃里仿佛扎着一把碎玻璃,随着肠胃收缩被锐角扎得生疼,她变着弯披头散发的走向了天台,这么刻薄难听的话并不是第一次了,而是从小一直夹带着长大的,她咽下了太多的痛苦和苛待,也从小在这个家里体验过一丝一毫的温暖,每次站在山坡上看到家里的门是开着的,心里就免不得的咯噔一下,这就意味着又要见到那个比黑无常还要凶残的女人在家。
    要不是忍无可忍又怎么能生死也不顾了呢?商小蕊坐在栏杆上看着下面依旧灯火辉煌的大街,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偶像张国荣因为抑郁症就是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他功成名就是个当之无愧的世界巨星,而她却一无是处只剩下一副千疮百孔的躯壳。
    不想再忍也不想再任由父母苛刻封建的思想惨无人道的剥削了,活得本身就已经像丧失灵魂找不到自我的行尸走肉,再这么硬撑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母亲眼里一文不值的废物,好像她活着的每一天都让她活在当初没能将她送走的悔恨之中。
    但医院终究是人来人往,即使是黑夜也会有许多因为各种伤痛无法入眠的人在暗夜中漫无目的的走动着,要是真这么摔下去自己摔得四分五裂之外也会连累无辜,她随便在肩膀上披了件外套,背着护士站的值夜的护士偷偷溜了出去。
    第二章 车祸
    外面空荡荡的,马路上没了白天的喧哗热闹,剩下的只有被风吹在路中间肆意飞扬的垃圾和树叶,她脚上穿着拖鞋,冷风吹来她下意识的用手将外套掖得更紧了,戴在手腕上的手环卡得她难受,索性摘下胡乱的塞进口袋里,小时候总是想方设法生病,父母多少还会对她好一些,长大之后再生病招来的却是厌恶,在不讨喜的人眼里就连生病也是一种罪过,她不想死,要死了就真的成了一文不值,因为命是她浑身上下仅有的东西。
    要是再把命给弄丢了她这辈子就真的白活了,所以家庭的苦涩在长久的折磨和伤害下反而让她比正常人更加坚韧不拔,因为她心里还有对明天的期许,因为明天藏着可以将她救出水深火热的奇迹和希望,死了很简单,但活着本身就很艰难。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想想那些无家可归只能在不同的桥洞下面苟延残喘的流浪汉才是真正的可怜,她不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与家庭矛盾上的每一个人斗智斗勇,她觉得自己以后还有无限可能,人生中的快乐和痛苦都是额定的。
    她只有将前半生的苦都吃尽了才有机会在日后苦尽甘来,或是遇到改变自己命运的贵人,或遇到将自己带离家庭水火的一个恋人,或者她自强不息用自己的努力拯救自己不太成功的出身,与那个只给自己带去无尽痛苦的家族彻底分离,她对父母的秉性了如指掌。
    父母对她的也同样如此,吴素梅开门见山的将弟弟的烂摊子扔到她头上仿佛也吃定她不会放手不管,她解决这件事儿的办法就是将麻烦丢到有能力解决的人身上,除了她自己,她从未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即使是她的心头肉被她高举的弟弟却也是为了给她日后养老用的基金而已,想想他要比自己要倒霉的多,毕竟她哪天嫁人了就能脱离苦海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而他却还要苦熬一辈子甚至还得为她的余生负责到底,但这笔钱对她一个打工族来说却也是天文数字,她得上哪儿筹集那么多的赔偿金。
    “轰!”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停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刹车车,由于是半夜没有多少车辆,没有其他杂音的干扰,所以撞击声仿佛被无声扩大了好几倍,商小蕊吓得思绪被一下子打乱了,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还真是出了车祸,一辆白色商务车被撞翻在地。
    车头冒出滚滚浓烟,而另一辆车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车头的保险杠被完全撞得凹陷进去,车里下来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身体摇摇晃晃的几乎站不稳,不知是喝酒了还是醉酒驾驶才会这样,她不时的抓着头发看着后面完全四脚朝天的汽车,浓烟滚滚。
    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汽油味道,商小蕊目瞪口呆,女人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竟然造成这么严重的车祸,她拿出手机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手忙脚乱的开始打电话,一点也不在乎对方的死活,只想寻找对策,商小蕊连忙走过去想要帮忙。
    女人用尖细颤抖的哭腔对着手机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商小蕊费了吃奶的力终于打一了完全变形的开门,女人一时没留意到她,还以为她就是车上的人,她见商小蕊钻进了车里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里面一点点的拖出来。
    那辆车冒出的烟雾越来越大,甚至还能清晰的听到油箱淅淅沥沥漏油的声音,手机一直贴在耳朵上,或许是收到了什么指示,她神色惊恐的看向那辆车头开始着火的车,随后毫不犹豫就钻进车里开车里一溜烟的就逃跑了,商小蕊已经报了警并叫了救护车,但她在看到已经开始大面积着火的汽车时也吓得魂飞魄散,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很快就会爆炸的。
    商小蕊将昏迷不醒的男人拖到了路边,又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这时有人听到动静也都陆陆续续走了过来,几个夜跑的年轻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事儿,开始对路边的男人进行心肺复苏,商小蕊和其他几个好人准备营救驾驶室里的中年人,他头朝下被卡在位置上动弹不得,火势越来越大,滚进车里的浓烟几乎将他吞噬了,消防员很快就赶到现场。
    商小蕊和其他几个人被带到了一边,就在他们准备用切割机将车门切除时,忽然一声猝不及防的爆炸几乎将整个夜空仿佛刀子似的划出一条口子,商小蕊离得最近,巨大的爆炸波只一下就将她掀翻了。
    原本就弱不禁风的她后背撞到了电线杆上,警车和消防车五光十色的警灯扎得人眼不开眼睛,原本萧瑟在大街顿时人声鼎沸,所有的声音和光彩随着剧烈的撞击后一下子就消失了,商小蕊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商小蕊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脑海里依稀记得昏倒之前的事儿,不过她作为旁观者参并没有害怕嫌事大就袖手旁观,护士问她的手环哪儿去了,高小蕊这才恍然大悟,手环被她摘下塞进了外衣口袋里,而外衣又盖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她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只知道他身材消瘦,满脸都是血看不清眉目,在拖他出来时脑袋还被撞了好几下,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小蕊,你好些了没有?医生说你差一点就得了脑震荡,吓得我和你爸半夜都没睡着觉,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吴素梅难得喜笑颜开的对着她,商小蕊觉得这莫名的亲近背后必定大有原因,就像她平时少了钱或忘记将钱包落哪儿了,都会用这种招呼亲近的语气来询问是不是她拿的。
    商小蕊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家都是因为爸爸,他几乎成了吴素梅的免费提款机和做牛做马的奴才,平时唯唯诺诺又被欺压惯了似乎也在长年累月中习惯了这种被她当作奴才一样呼来喝去的生活,这就是深刻到了骨子里的奴性。
    吴素梅自从嫁给爸爸后就从未上过一天班,也不像其他家庭主妇一样处心积虑的为这个家好,她其实是有一份工作的,不过是在居委会兼职着一份义工,她的顶头上司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姓方,一般认识的人都会叫他方老师。
    儿子是个杀人犯,被判了无期徒刑,后来通过减刑再减刑直到前三年才刑满释放,女儿离婚再嫁,对方是个滥赌如命不务正业的二婚,听说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就是这样的人却维持却处理着街道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锁事儿,由于方老师当了几十年的老师所以街道超过一半的人都是他的学生,后来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缘故从学校退了。
    失去了生活来源日子就没法过了,后来在他一个学生的帮助下从此就成了居委会的大当家的,工作繁杂,但手下的助手每一个都在他的精心调教下成了可以在方方面面独当一面的调解员,他领着一份相对不错的薪水,每天的工作就是一杯茶水加一张报纸。
    他只要全面监督并亲自处理一些得力干将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他是当过老师的人一向威武惯了,对手下的工作人员也都是用老师管教学生的方式进行,吴素梅也是他的一个学生,她的脸上长了一大块暗褐色的胎记,为人处事很是自卑,但方老师也一直活在自卑的阴影之下,所以才会通过对别人的贬低来维持自身的骄傲和自尊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很是需要一些与他境界相同有着严重自卑心理的人一起工作,因为这些人一旦进入稳定的圈子就很难再与外界融合,也害怕离开这个熟悉的群体接触外界的一切新鲜事物,他们保守固执冥顽不灵,虽说调解员是用来解决邻里矛盾和其他乱七八糟的问题,他们处理起来游刃有余,把最大的诚意和笑容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外人。
    但对于家人却只有尖酸刻薄与冷嘲热讽,仿佛家里的每个人都与她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吴素梅早在十年前就以义工的身份进入居委会,前五年是干免费义务劳动的,也根深蒂固的依赖这熟悉的水塘,由于自卑,她从不出席任何家庭聚餐或亲戚家的喜宴。
    但在居委会她却生龙活虎,再加上能力出众得到了方老师的大力提拔,五年之后的工作是有微薄薪水的,但每次领了薪水她都会第一时间孝敬给方老师拍马屁用了,毕竟能呆在方老师的门下得仰仗他的抬举,方老师高高在上仿佛传销的龙头老大。
    用老师对学生惯有的一套控制手段将手下那群无所事事连工作都没有家庭主妇牢牢的控制在手上给自己当牛做马,他的业绩在这些人兢兢业业掏心掏肺的热情工作下几乎在整个城市都是数一数二的翘楚,正是因为如此市里的领导才会对他委以重任,甚至到了退休年纪依旧稳住一把手,毕竟他家里的情况都是人尽皆知的,还有一个孙女还在读书。
    家里就只有方老师一个领工资的,所以市里领导为了给予他特别的照顾几乎就将居委会完全交给他管理了,他也因此成了居委会的土皇帝,并在老大的席位上一呆就呆了将近二十年,吴素梅也根深蒂固的习惯了居委会,她害怕接触外人,严严实实的用冷酷和自私防护自己的自卑情绪。
    由于她工作努力积极,很快就成了方老师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在外面扛着居委会金牌调解员的身份风光无限,几乎成了皇帝身边最红最有话语权的钦差大臣,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是富有强大的耐心和爱心的好人,却将所有的暴戾冷血源源不断的往家里的每个成员身上输入。
    商小蕊和她老爸几乎成了她在居委会受了委屈后第一时间用来排解坏情绪的出气筒,吴素梅对于这份工作有着强大的危机感,因为才人背出,很容易被后辈顶替,她比任何人都在意这顶毫无价值的乌纱帽,这是她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主要认证,失去了这个她将一无所有,所以她总是绞尽脑汁的拍方老师的马屁。
    只要他说狗屎是香的她都深信不疑,愚昧封建而且狡诈奸猾,这就是她给予家人的印象,方老师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说这些招募来的义工很多都是他一个学生所在的教会的教徒,他是老师所以也在教会里充当着老师的角色,吴素梅口口声声所提到的仁爱公义就是从教会里学来的,也都淋漓尽致恰到好处的用到了需要的人身上。
    十多年间风雨无阻几乎连家都顾不上了,只要方老师随随便便一个电话就能让她丢下正在家里所做的一切家务一走了之,她与方老师在一起时间比自己的丈夫还要长,经常深更半夜就跑出去直到后半夜才回来,鬼知道她都与方老师以及其他被笼络到一起的人都干什么去了,商小蕊的爸爸商三明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大家不识一个所以很被她瞧不起,她总是人前人后说自己的丈夫只是一个小司机,但她每个月领的钱五百块钱还不够她烫头买衣服的,用的都是小司机赚的钱,她理直气壮的认为女人就得靠着男人生活,方老师是个土皇帝,而她得到了言传身教成了家里说一不二黑白颠倒不允许任何人反驳的土皇帝,因为自卑也有着严重的家庭暴力。
    打完女儿打儿子,打完儿子再骂丈夫,骂完了呼噜呼噜的睡觉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与家庭主妇在一起没话说,但要是遇到哪个男人就会夸夸其谈自己在居委会的功绩来了,很是招人反感和恶心,商三明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折磨和虐待中似乎也都习以为常了,他自己觉得这种暴力没什么大不了,还会规劝商小蕊别再与母亲顶嘴闹气,毕竟是生她养她的父母,在他们看来,父母就有着对孩子剥削虐待的生杀大权。
    一个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如日中天的人竟然会说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忘的封建话来,方老师坐在金字塔最顶端控制着下面环环相扣的人员,而吴素梅也有样学样,没什么本事却把家里的每个人都当作给自己成仙还不得有半分怨言的奴才,尤其是懦弱无能只知道埋头苦干想方设法养家糊口的商三明。
    吴素梅特别喜欢当着别人的面教训商小蕊来获取内心的虚荣心,别人看到她威风八面的一面也自然就会忽视她每天都会用大量遮瑕膏遮掩却依旧清晰可见的胎记,有时就算商小蕊不小心看到她的脸,她都会翻出她平时的疏漏大发雷霆并喋喋不休数落个没完,这样的人活着痛苦之处也让别人痛不欲生,她有着严重的人格缺陷。
    商小蕊也不可避免的继承到了,她变得尖锐又敏感,自从到了叛逆期家里几乎每天都燃烧着长久不息的战火,她发起火来亢奋的像是发情的野兽得理不饶人,方老师与她是一路货色,得理不饶人冷酷无情,喜欢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训斥那些做得不到位的人。
    而这些人也都被他彻底的奴役了,情愿一路哭回家肝肠寸断也要削尖了脑袋要在方老师的天下寻得一丝安全感和存在感,作为家庭主妇除了接送孩子上下学也没其他的事情了,空闲的时间太多人就会免不了胡思乱想。
    干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所以她们这些闲得实在胃疼的人在方老师的招揽之下很快就成了免费义工并且一个人干劲十足找到了久违的存在感和认同,虽然说是免费义务劳动却也可以让生活变得丰满充实起来,吴素梅就是其中的典型。
    第三章 相见
    一辈子没去工厂打过工没去工地和过水泥砂浆,她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如何维护在居委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只要有风吹草动她几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情绪起伏不定,那么家人也会随之进入水深火热的折磨里。
    商小蕊被伤得遍体鳞伤,爸爸商三明却一直让她忍受,她是母亲这是注定的,不能打不能骂更不能将她给气死了,越是这样吴素梅越是变本加厉,甚至还会教唆儿子暴打自己越发控制不了的女儿。
    她似乎也从未想过自己以后老去的光景和下场,只觉得丈夫就得像老牛一样赚钱给她花,儿女不管如何都得尽心尽力赡养老人,不行就去公家告,公家会强行要求自己的儿女给自己养老送终。
    吴素梅不光在居委会是举足轻重的干事,在那个团体里也是一个有些份量的干部,她总会拿圣经里的教义来巩固自己的思想,对儿女发脾气是因为圣经里说爱儿女就得用棍棒管教,她不怕儿女对她不孝顺是因为圣经上说孝敬父母的将会在世得福,如果不孝敬就会不得好死。
    商小蕊无法相信上帝什么时候成为这些无耻之徒用来对别人喊打喊杀的刀,她总能从圣经中找到用来佐证她是对的说辞,所以圣经也成了她手上的尚方宝剑,想砍谁就砍谁,别人还不得有半分违抗,不然她信奉的上主就会让对方在哪一天就一命呜呼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来干什么?出去!”商小蕊一想起她那天晚上令人发指的说辞后不禁气得肝疼,吴素梅冷笑,“你让谁出去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有名有姓你不叫我妈那就对我直呼其名,走在外面人模狗样怎么没人了就这副没教养?就你这住院费还花了我两千块,两千块我是有用处的,却用在你这种人身上,我好心好意跟你说话还给你脸了是吧?你和你爸一样窝窝囊囊再大的出息也就那样了,幸好你没什么用,要不然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妈?”
    “你说够了没有?”商小蕊用手捂着随着爆裂情绪而发作的脑袋,吴素梅双手叉在腰上,“别在这儿装了,我说医生说你得了脑震荡你还真以为脑震荡了,二千块钱以后你得还我,你弟弟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
    “那是你儿子,他犯下的事关我什么事儿?你不是有本事么?整个街道谁不知道你吴素梅上天入地样样都行,你有本事别来求我,二千块我会还你的,但你得将先前从我银行卡里取走的二两块还给我。”
    商小蕊不甘示弱,吴素梅一巴掌就劈头盖脸甩了过去,“不就两万块有什么了不起的,从小到大我花在你身上光学费就不止两万块,现在为了一点钱就跟我算这些,行,你想算那就去公家算,看看公家会站在你这边还是认为我问你要点钱是不对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没一感恩怎么好意思活到现在?你家人家的闺女每年还带父母去这儿跑那儿的旅游,你带我去哪儿了?除了给我添堵你都回报了我什么好处了?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就不生该了你,养你弟弟一个反而省心省力,现在却是活受罪了,取了你一点钱你就跟我说这么多的废话,你这是忤逆不孝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你既然知道不孝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为什么不让我变着法的孝顺你?为什么要让我那么恨你?这条路从来就不是我自己选的,一直咄咄逼人的是你,一直压榨欺辱我的人也是你,现在你竟然还有脸来问我要钱?你说你是我妈你就是我妈了么?说是后妈也没冤枉你。”
    商小蕊捂着脸眼泪还是接连不断的落下来,吴素梅不为所动,还是扛着为人父母就是王道的气势说:“两万块钱得去公家去断,公家让我还我就还,公家断你不赡养父母可就不止两万块了,我生你养你供你吃供人住这点点滴滴加起来就让公家断个数目出来,以后我又不要让你养老你算什么东西,跟我在这儿大喊大叫的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忘恩负义瞒心昧己,反正话我都跟你说明白撩这儿了,你弟弟的事情必须由你来处理。”
    “儿子是你生的,凭什么让我负责,我的人生又有谁来负责?”商小蕊恨透了她,吴素梅不会平白无故来这儿的,而且她先前故作亲近的语气十有八九也是有缘故的,“我上午已经去过你公司了,将你的情况说了一遍,你老板答应借这笔钱,但必须由你自己去拿,商小蕊,他要是去坐牢了这个家就真的散了完了,一大家子看热闹不说,在街坊邻居面前我们这一家人还能抬得起头来么?你不在乎脸面了我们还得在这儿混日子过,再说你迟早是别人家的人,自然不会关心家人的死活,但你没嫁出去一天就有责任为家里的每一个人负责,不然下午我还得去你公司找你们老板好好将你在家里为虎作伥顶撞父母的事情说出来,好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儿是医院,你们别在这儿吵吵嚷嚷的打扰别人休息。”这时护士阴沉着脸说,吴素梅立刻捧着笑容说不会了,是她女儿嫌头疼才说话声音大了些,护士再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商小蕊双手抱在膝盖上又将额头压在上面嚎啕大哭,吴素梅知道她妥协了,故意清了清嗓门说:“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芒果,二十多块钱一斤太贵了,你又不是富二代怎么能喜欢吃这么贵的东西,以后少吃点,多往家里赚点钱才是真的,你也真是的,非要我说些难听话你才能服软,你和你爸一样不识抬举非要撕破脸就知道厉害了,钱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老板那么欣赏你这是好事儿,现在的工作那么难找,现在我提前把你的工资支走了,接下来每个月你都会拿到一点生活费,五十多万够你工作到退休的,也省得你再去找其他的工作了,其实我也是用心良苦,你看隔壁老朱家的姑娘一个月就找了三份工作,你看这么弄你的工作就成铁饭碗了,谁都抢不走你的,救急救火,好在你老板通情达理就将这钱借了,回去好好工作别再·····”
    “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老板为什么愿意借你这笔钱?如果他真的通情达理,所有人都跑去跟他借钱他岂不是要破产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当妈的?为了救商从荣你竟然毫不犹豫就把我往火坑里推了?这不是借,这是卖身契!”商小蕊就知道她已经拿到钱了。
    吴素梅反正已经拿到钱了,似乎也明白她所说的意思,却不以为然的说:“什么卖身契,你老板就是个好人,他对你不是插照顾的么?这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看现在不都这样,别人能你怎么就不能?你弟弟才二十岁怎么能去坐牢,你是个当姐姐的就得拿出姐姐的担当来,你见死不救你弟弟会怎么看你?你的二大爷和家族里的长辈又会怎么看你?我把这事儿往你老板面前一说,他立刻就说这事儿不能太迟疑,要是真坐了牢留下案底了,别说人不光彩,以后讨对象找工作多多少少都会受影响的,还有你这思想也太下流了,你是大美女么要让人家老板惦记着你?借钱是出于好心,而且老板也认为你是个才才网开一面的,要说这个你倒还有点长处,还有你爸每个月那点死工资能够什么的?要不是我们家拆迁才换了三套房子哪能被人瞧得起?你表现好了我分一套房子给你,表现不好你就不是我商家的人。”
    “你不是从小就告诉我以后要嫁给别人,是暂时住在家里的外人么?我告诉你吴素梅,钱你最好还回去,不然我就去报警。”商小蕊一想到老板那张猥琐下流的嘴脸就恶心的想吐,他可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占到她便宜了。
    甚至还在例会上用脚去勾她的腿,要不是为了保住工作她才不会忍气吞声,没想到母亲吴素梅的请求反而让他钻了空子,吴素梅从先前的试探到后面脸不红心不跳告之都是她一直以来的套路,商小蕊心灰意冷,无助又可怜的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商小蕊不止一次想要一走了之的念头,但一想到比她还要可怜的爸爸也就于心不忍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吴素梅唯利是图,只要对她有利她可不管是非对错都会去做的,在她眼里父母之命是可以大过天的,商小蕊的伤势并不重,明天就能出院了,但她绝不会任由母亲来主宰她的命令。
    她在家里没有得到过半点温暖,凭什么要让她为曾经暴打过她的弟弟赴汤蹈火杀身成仁?事情肯定不会到此为止的,如今将她推进火坑里,要是以后再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就只能拿她当作破罐子破摔了。
    到了公司才得知老板根本就没在家,而是去国外出差了,吴素梅口口声声说从老板那儿接来的钱其实是从主管那儿借的,主管一向对她很是照顾,很是通情达理,给了她许多的温暖,在她心里犹如干妈。
    吴素梅正是打着这个旗号才跑去主管那儿装穷卖乖哭天喊地的,那么多年的交情也借得起二十万,因为五年前主管出了车祸被车撞了住院,当初她家还没拆迁,三万多注意力愣是由商小蕊出的,所以这份恩情在商小蕊家里遭遇飞来横祸时也就及伸出援手了,吴素梅并不知道老板其实是个男的,一直以为主管是老板,所以并没理解商小蕊所说的火坑指的是什么。
    商小蕊并不算是公司的骨干,却也兢兢业业脚踏实地的工作,不像别人一有时间就三五成群扎堆讨论公司里所有人的说闲话,她是做销售工作的,业绩不算突出却也从未垫底过,也勉强算得上是中流砥柱,因为她手上有着许多固定的客户而且很多都还有上升空间的潜力股,公司经营的是洗化和生活日常用品。
    主管在公司将近二十年了,是资历最老也是对老板最忠心的人,虽然贵为一人之下却也受到其他人的孤立,精明强干有什么用,离最终的退休也只有一两年的时间,要是能笼络到老板的欢心或许还可以延缓工作,不至于一下子成了无业游民。
    就像会计室的总帐会计早就过了退休的年纪依旧稳住江山一了百当,所以主管急需手下有几个支持她的人,商小蕊无疑是其中的一个,但负责南方市场的赵主管虽然进入公司的时间不长,却也是个后起之秀,为人精明勇士八面玲珑。
    关键长的非常漂亮,很受老板的器重,听说每年都会得以厂家一笔数目不少的奖金,这在公司几乎都是人尽皆知的,包括老板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嘴上没说破了而已,老板赚大头的,手下的业务员拿点小零碎却也没什么大不了。
    老板与员工是雇佣关系却也可以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商小蕊负责的区域只在乡下的小县城和周边的地区,每个月的业绩她都控制的稳稳当当,没有超出却也没有拖欠,相对与主管明争暗斗见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赵娟。
    商小蕊不惹事也不参与任何人的争斗和拉帮结派,主管在关键时刻借钱给吴素梅很大程度是出于商小蕊这么多年来对她工作的支持,除了她之外,放眼整个公司也没几个人真正把她放在眼里的。
    “你没事儿吧?”中午下班了,商小蕊见行政的门还是开着的,欧阳关正在里面垂头丧气,前几天她没来,不曾想公司发生那么多稀奇古怪却也没什么了不得却被夸大其词的事儿,欧阳关在进入公司的那一刻就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关注,这与他的工作能力无关,而是他天生就有浓郁刺鼻让靠近的人几乎无法呼吸的狐臭,而他本人却嗅不到,反应最为激烈的就是赵娟,一看到他那嫌弃厌恶的眼神好像看到了行走的瘟疫,当着他的面就用手上的文件夹要将从他身上传出的臭味儿扇走,欧阳关见到商小蕊有些吃惊,连忙收敛起脸上过于明显的伤情,“听说你住院了,这几天忙也没抽空去看你。”
    “我没事儿的,这不是好好的么?你怎么不去吃饭?”商小蕊小心翼翼的问,欧阳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漫不经心的说:“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事情你都听说了吧?其实也是怪我一直疏忽大意和造成的,也怪不得别人,我没事儿的,那几个人要是看到你来我这儿说不定又要编排出什么闲言碎语来,我可不想害得你跟着受牵累,尤其是那个赵娟,她素来和主管水深火热的,你和主管关系又向来最亲,之所以没有动你并不是因为你有主管作靠山,是因为你还不够成为她的对手,上次我在老板办公室开会,赵娟指名道姓说了你好些坏话,你身上出了错老板只会怪主管管理不利,毕竟你所负责的区域刚好就在主管的管辖范围之内,以后你得小心这种人随时随地会给你使绊子。”
    第四章 引火烧身
    “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和她们一般见识罢了,你这边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么?”商小蕊问,欧阳关一脸苦笑,“我是个外地人,不管到哪儿本地人都会瞧不上外地人的,上次帮老爷子缴纳社保的事情出了错,导致他的退休金一直没有到账,昨天下午突然跑到公司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许多尖酸刻薄的难听话,当时老板出差还没走全听见了,现在只能找行政大厅负责社保处的王处长帮忙,其实这事儿也好办,只要他盖个章这事儿基本上就可以了,当初也就是这么个疏忽才·······但我初来咋到上哪儿找王处长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想动什么歪脑筋。”
    “这个我可以帮你的,我的一个客户刚好就是王处长的小舅子,以前我爸补缴的养老金就是他给帮忙办下的,虽说不敢跟你保证什么,但我可以试着帮你问一问可不可以通融。”商小蕊不是天生的热心肠,但她能理解孤苦无力的感受,要是有人能助上一臂之力就能从泥潭里出来了,老板的父亲是个出了名的厉害。
    只要欧阳不把事情办满意了,他闲着没事干总会天天跑来骂人的,商小蕊试着找了王处长的小舅子打探了一下情况,好在这并不是什么违规犯法的事儿,只是程序出了点问题,王处长得到消息却也通情达理给补盖了一个章,欧阳关这才将老爷子的社保有惊无险的办下来了,商小蕊不敢伸张,也害怕锋芒太过尖锐会引来别人的忌惮。
    尤其是心胸狭隘见不得谁比她更好的赵娟,但商小蕊帮助欧阳关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赵娟免不得要对她加倍留意的,在公司,没有人敢抢她的风头,商小蕊犯了她的忌讳岂会有好果子吃的,吴素梅跑去公司闹事并问主管借钱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得沸沸扬扬,树欲静而风不止,商小蕊只想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的工作赚自己的血汗钱。
    不曾想却被流言所困,各种偏离真相的说辞被各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说得头头是道,好像都是亲眼看到的一样,更有甚者,说是这五十万是主管走的私帐,还有人说主管和商小蕊狼狈为奸私下干了不少监守自盗肆意贩卖公司产品的缺德事儿。
    主管曾经在处理一批产品的事情上出现重大疏忽,最后却是在主管苦心哀求下要求商小蕊顶包,那时候刚进公司没多久,根基未稳,主管为了保住席位只能拿她这个初来乍到的菜鸟当垫背的,新人哪有不犯错的道理。
    要是由她背着再以主管的身份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商小蕊别无选择只能在主管的巧言令色之下选择了妥协,所以商小蕊是有前科案底的,但老板对此事却了然于胸,主管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很多事情缺了她可不成事,所以在老板的默示之下这事儿才消停了,商小蕊是老板给主管找的替死鬼,她在公司几十年也算是功德无量。
    总要给她一些脸面的,赵娟故意揪着这事儿不放还对她恶言相向,直到风波都刮到了千里之外的老板那儿,赵娟能力出众,老板那是相当器重欣赏的人,方方面面要比主管更加圆润出色,所以老板权衡利弊,为了平息风波商小蕊莫名其妙的又当了一次冤大头,不仅被扣降了当月奖金还要将五十万悉数归还。
    要借老板可以慷慨解囊借她救急的,主管为了证明清白甚至还拿出了银行的转账证明,差一点就要将自己的家底抖搂出来证明钱的的确确是从她自己的账户里转出的,但这对于商小蕊之前的污点却于事无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商小蕊必须要在一个星期内将五十万完璧归赵还到主管手上,并将她之前所经手的所有账目仔仔细细核查一遍,这样才能证明她没有监守自盗挪用公款的清白,商小蕊面对这么多的飞来横祸快要撑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吴素梅在得知她的意图之后立刻将家里的门锁全部换掉,她在公司被一群居心不良的人泼了脏水身陷囹圄,到了家里却遭到了被扫地出门的对待,而且她的行李也都被吴素梅扔到了门外,而被她扔出来的都是些衣服,用她的话来说家里的哪一样都不是她的,也不知背着她扔了多少东西,只要她认为不喜欢的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认为对她也是毫无价值的。
    她用从主管那儿借来的五十万解救了弟弟,还将受损的车装饰一新,买了大鱼大肉庆祝了劫后余生的每一天,全然不顾她的死活,反正钱是以她的名义借下的,要还也只有她去还,要是主管告上了法庭要钱也要不到她身上的。
    商三明的懦弱几乎到了任由别人践踏自己尊严的地步,他似乎面对她的爆裂做到了打不还手骂不回嘴的地步,就算女儿受了委屈也不敢大声哼唧一声,商小蕊起先觉得他可怜,现在是可悲。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面对这么大的羞辱作为父亲却还是向着弟弟的,认为她作为女儿就该做出舍生取义的牺牲和帮助,他们是夫妻,也是沆瀣一气的同路人,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也被她的冷血自私同化了,将铁石心肠变成生性中的一部分。他早就习惯了被吴素梅肆意羞辱和宰割的生活,再不行就扬言跳楼喝药来威胁她,除了她之外,又有谁会在乎他的生死?
    商小蕊刚好借这个机会离开了家,在一市区租了间不大不小的房子,上班被人冷嘲热讽各种排挤,到了家里却又孤身一人还得努力活下去,真正伤心的人是流不出眼泪的,她还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作家,吴素梅起先是大力支持的,因为在她看来作家收入不菲,但坚持了那么多年却毫无头绪,她就开始变着法嘲笑她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比她聪明能干的人太多,这种出人头地的好事儿哪会轮得到她,她被无情践踏的不光是自尊,还有想要坚持下去的梦想,她被骂作痴人说梦,不光她自己嘲笑,还会拿到别人面前宣泄内心的怒火,很多人在问及她小说写得怎么样的时候。
    商小蕊会觉得这比骂她任何毒辣的话都要难堪,所以吴素梅在看到这个对她的杀伤力最大后,每次闹事甚至闹到公司都会雷打不动的拿她写小说写到脑子不清楚的事情说三道四的,十年了,也难怪别人会嘲笑,就连她自己都快崩溃放弃了。
    但要是那么快放弃,之前那么多日日夜夜含泪坚持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路是自己选的,她与弟弟不一样,弟弟从高处摔下来还有父母接着,她身后空无一人,只要摔下来等待她的就只有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她除了努力工作之外再坚守着昔日的梦想真的没其他办法自救了,假如全世界都放弃了她,她终究不能放弃自己的,要是连自己都不心疼了,又有谁真正的心疼她?商小蕊这些所所攒下的积蓄差不多都被吴素梅压榨光了。
    哪不的闲钱还债,唯一能做的就是比以前更加努力的工作,公司上下她几乎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就连先前她帮助过的欧阳关看到她也都眼神闪烁故作不认识了,她身上总能缠绕一堆没完没了的麻烦,赵娟一直与主管针锋相对。
    而她永远都是她们争斗中用来当替死鬼的材料,公司在偏远的郊区设下了一个货运站,负责调配流车辆,商小蕊从一个月薪过万的销售员一夜之间变成了薪酬只有原来三分之一的调度员,这是老板为了节省运费开支才另辟蹊径整出的新项目。
    只是这儿地广人稀交通不便而且不远处还有一个据说从清朝开始就存在的老旧坟场,大大小小的坟包数以万计,都是附近居民祖祖辈辈的祖坟所在地,远远望去场景壮观阴气森森的,一到晚上还能清晰可见到处飞舞的鬼火。
    老板认为这块地皮很有开发利用的地皮,所以就欢天喜地的买了下来,政府也有开发建造大型购物中心的想法,只是这些坟场的主人们谁也不愿意动了祖坟坏了风水福运,天杰地灵上风上水,所以是打死也不搬迁的。
    老板后悔莫及,但钱都交付了也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将货运站在所有人剧烈抵触的情况下办了下来,只是一般的货车很不愿意来这儿触霉头,听说一到晚上还会听到鬼哭狼嚎和野狗狂吠的声音,商小蕊得罪了赵娟一时半会儿又还不了钱只能被流放到这儿自生自灭了。
    没人关心她的死活,只是一味的冷嘲热讽认为这就是她多管闲事爱出风头的下场,很快,又有两个人因为得罪了办公室几个业务能力强大又仗着老板赏脸的经理被下放到这儿将功赎罪,货运站是公司重要的货运枢纽。
    不知什么时候却成为公司专用的冷宫,那些能力不够或人际关系不通达的人往往都会被塞到这儿敷衍了事,反正货运站缺人,赵娟笑称货运站是公司的垃圾站,只能装一装废铜烂铁和一些可回收利用的垃圾苟延残喘的。
    商小蕊成了货运站的经理,或许是因货得福或许放下千头万绪只要顺其自然事情也就没那么糟糕了,家人是不顾她的死活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上次住院给她交了二千块的医药费,公司所有发往各个地方的货物都会由仓库的人用三轮车送到货运站的大院子里。
    商小蕊的工作就是负责调度这些货物的发货时间和先后秩序,这么大的工作量让她不到一个星期就筋疲力尽快要撑不下去了,晚上睡不好,总是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一个人蜷缩在光线阴暗的出租屋里,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白天无精打采两腿无力,光是站着都会觉得头晕眼花,再这么下去她迟早得操劳过度因公殉职了。
    “小蕊姐,你没事儿吧?这两天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反正单子都配送的差不多,剩下的就由我和小田一起弄。”房梦颖是上个星期才从公司调配过来配合商小蕊工作的调度员,也是唯一一个科班出生的专职人员,听说以前在一个大公司做过调度,后来因为回家生孩子就辞职回家了,今年也才三十二岁与商小蕊年纪一样。
    或许女人生完孩子就特别的显老,她看起来老气横秋要比商小蕊大上十多岁,脸上饱经风霜是不是就会唉声叹气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一堆别人无法过问也无法感同身受的烦恼,商小蕊没结果却也有着一大堆问题,房梦颖长的乖巧可爱。
    二十岁就嫁人生孩子了,她老公是个典型的妈宝男,一旦家里有风吹草动都会毫不犹豫的向着他老妈,她不光在班上累死累活的工作,到了家里还得给所有人当牛做马洗衣做饭,女人如水般柔弱本该被男人宠着的。
    结果她过度的懂事和勤快让那些不懂珍惜她的人理直气壮的使唤她还大呼小叫的,她似乎也一直逆来顺受接受了这种名字写在户口本上却被当作外人对待的现实,不能说她说是遇人不淑,只是觉得任何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包括家人同样如此,她离不开家舍不得孩子,这就成为婆家甚至是丈夫稍不顺心就对她拳脚相加暴力相对的底气。
    因为她离开家就一无所有,女人在结婚的那一天就像从4S店刚买的新车,但是在启动的那一刻就开始掉价了,房梦颖不止一次的说丈夫看她的眼神很是瞧不起,好像把她留在家里就是对她无上的恩德了,她应该更加卖力的为这个家服务而非心生怨恨愤愤不平。
    “我没事儿,倒是你·····又被打了么?你老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家暴和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越是这么忍气吞声你老公就越发得寸进尺,人生还那么长以后的日子怎么熬?”
    商小蕊三十二岁了不但没结婚,就连像模像样的恋爱也没谈过,她主张女人经济独立人格独立,而且她本身看惯了身边各式各样令人窒息的失败婚姻也令她对婚姻心灰意冷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婚前是一个样婚后就原形毕露变成另外一个样。
    反差巨大,虽说眼下是二十一世纪了,各个国家都在大力倡导女性独立自主,但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蚕食人上千年的历史,男女真正的平等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这个社会对女人还存大很大的偏见和恶意,男权在受到冲击下总能找到理由来抨击女人的各种不是,在他们的意识里女人就该遵守三从四德。
    为男人传宗接代相夫教子,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房梦颖的婚姻让商小蕊光看着都觉得憋得慌,她胳膊上大片大片的淤青触目惊心,也不难看出她丈夫当初动手时该有多狠辣,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第五章 房梦颖
    房梦颖满不在乎的说:“日子不就是这么一天天的熬下去的,别人家也是这么个样,我丈夫人挺好的,就是脾气暴躁了些,可能是最近生意不太顺畅才心情烦躁的,再加上我也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总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他拌嘴,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女人就得适时谅解,你还没结婚不懂的,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再不好也是当初自己选的,起先家里人不同意,现在要是和他离婚了岂不会被人笑掉大牙,而且孩子大的十岁了,小的才两岁,我现在的条件上哪儿再找个称心如意的人,跟哪个男人不是过?”
    “你也真是的,丈夫打了你你却还想方设法给他找借口,这种事情只要有第一次以后就无穷无尽了,男人打女人本身就不是一件令人发指猪狗不如的事儿,真想不通你是怎么想的,你在家里并非低人一等,应该是平等的关系不是么?难不成被打也是作为妻子为丈夫发泄情绪的义务?”
    商小蕊觉得她可怜又可恨,不难看出她在家里地位卑微,把所有的苛待都能理直气壮的认为是作为女人该承认的,房梦颖眼里的表情很是悲哀,仿佛陷进了泥潭里想上来却上不去,边上也没人能帮她一把,而她自己却又不想挣扎着往岸上靠,“孩子不能没有妈妈,习惯成自然,为了孩子也得咬紧牙关熬一天是一天,而且两个孩子都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心疼的,他离婚了不出半年就能再找人了,这个世上最恶毒的就是后妈了,你说他再找个人能不生孩子么?那我那两个孩子怎么办?我每个月赚的钱除了用在孩子身上几乎都没剩余的,结婚十多年也就是最近年把才出来赚钱的,手上一点闲钱都没有,根本无法养活孩子,小蕊,离婚也是需要资本的,娘家是不敢再回去了,也丢不起那个脸,父母要是知道我过得不好嘴上不说却也不会开心的,麻烦自己咽下去就算了,何必再劳烦别人,况且在我们那儿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爸妈不介意还不得看弟媳的脸色?偶然回去一趟还能热乎,当作客人好吃好喝侍候,时间长了那脸能拉出二里地长,在娘家是客人,在婆家不待见就是外人,做女人很不容易的,咱这儿也不像国外能过就过不能过随随便便就能将婚离了,我也潇洒不起。”
    “算了,我没结婚也没遭遇到你的境遇所以说再多不过是觉得你······这是你个人的私事儿,我不方便指手画脚的,只是觉得你遭遇暴打这事儿以后再有一定要报警,你把你老公当在太上皇侍候,但他未必把你放在同行的位置上对待的,有时候别人的轻视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以前就听过很多经验之谈,在第一次动手时,要不豁出去打赢了就能一辈子治住他,再不行两败俱伤也能让他明白你的底线,像你这样猴年马月才能熬出头。”
    商小蕊无法相信现在的女人竟然还有像她这么保守封建的,她都怀疑她是否有受虐倾向,“总不能等到他哪天腿脚不利索就会回心转意的,每个人的思维都是独立的,你认为他打人不对,你不反抗在他看来他这么做就是对的,而且这种变态下作的逻辑不但不会收敛反而还会变本加厉,谁都会有坏情绪,你既然默认了他这种发泄通道他凭什么认为这是错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我不认为你这么委曲求全会······这是你自己的生活别人说得再多不过是看不过眼罢了,那我回去休息了。”
    “爸,你怎么来了?”商小蕊刚准备推车回出租屋,不想却看到老爸站在门口,他从怀里拿出一大包的沙糖桔递到她的车篮子里说:“这是给你吃的。”
    “我都多大了还吃这个。”除了爸爸,商小蕊也没在谁的身上体验过任何温暖,商三明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零零碎碎的钱递到她面前说:“你生活费够不够?别在外面住了赶紧搬回家去。”
    “我回去干什么?那个家我再也不回去了。”商小蕊鼻子一阵酸涩,商三明将钱塞到她的口袋里,“爸爸帮不了你,钱不够用了就跟我讲。”
    “你卖这些废铜烂铁能·····我身上有钱,这些钱你还是留着自己用,今天是你自己来的还是那个女人让你来的?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假惺惺的给我塞这些钱够什么的呀?我欠了五十万,五十万你知道多少钱么?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值这个价。”商小蕊气急败坏的将钱又扔到他手上,商三明不擅言辞,脸都急红了,“你别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她是你妈。”
    “她真是我妈么?天下哪个当妈的不是处心积虑的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你看她从小到大把我当成女儿对待了么?除了给我添专堵添恶心之外就没给我留下半点好印象,我在投胎之前要是知道她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我就是胎死腹中也不能来到世上活受罪的,她是怎么对我的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么?你为什么要跟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过一辈子,受她的气还没受够么?为什么不离开她?我情愿你给我找个后妈也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了。”商小蕊眼泪忍不住的涌下来,商三明叹了一口气,“你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一辈子都过来了你作为女儿怎么着也不能这么说她的,她是脾气大了些,说话直了些却也····就拿你弟弟这事儿来说,你作为姐姐能够袖手旁观么?这还不都是没法子才委屈你的。”
    “凭什么要委屈我?我是来还债的么?你们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给商从荣擦屁股的么?你们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生出的儿子没用,所以才没把我送走,原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把我抚养长大,我这些年辛辛苦苦工作那么多年哪一次没帮衬家里?在我妈眼里我就是一个提款机。”
    商小蕊忽然发现商三明和房梦颖的思维逻辑几乎是一模一样,反正都这样了也改变不了,只能随波逐流过一天是一天,“商从荣的人生需要锦上添花,难道我的人生就不需要了么?你们从小到大一直重男轻女不管什么好处都先紧着他来,我生在这个家就是给你们当牛做马任意使唤的么?这些钱弥补不了吴素梅给我的任何一个伤害,我不结婚是为了不想将你们给我的人格缺陷再传给下一代,爸,求你别再来逼我了,把你的钱拿走,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我就了无牵挂了,回去告诉吴素梅一声,以后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
    “你看你又说这狠话,你妈永远都是你妈,这不是你单方面想否认就能抹得掉的,爸爸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不痛快,但她就是那样的人你指望她改变也是不可能的,要是我动手她得将我们全家都给杀了,你就看在爸爸的份上别再斤斤计较,钱的事儿我都跟她商量过了准备卖一套房,她其实也是一时冲动才跑去你公司闹事的,这会儿也很后悔,这不是实在没脸了才······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她那个人没见过世面,虽说是在居委会上班但上的什么班,不过是几个闲的没事干的家庭妇女凑在一起捣鼓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商三明也是不容易,他心里还是偏袒女儿的,只是老一辈的思想再加上吴素梅的枕边风也形成了与她一样的模式,在他们看来家里没个儿子是很丢人现眼的丑事,如今儿子再不好以后也要为老商家传宗接代的。
    “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想跟她过了,但你们不能没妈,她再不好不也是生你养你的么?没有她哪来的你,她这么张牙舞爪还不是因为你是她女儿不怕你生气也不怕得罪你的么?女儿和妈妈哪有隔夜仇。”
    商三明又将钱塞到她手上,这是他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所有的钱,“爸爸一辈子没本事也没法保护你,这钱是爸爸给你的,你弟弟不争气,你妈也是急火了才干下这糊涂事儿,房子我会尽快卖出去帮你还了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没人给你受着,这橘子是从你二姑那儿买的,可甜了,你这会儿要是不想搬回去那就在外面注意安全,最近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别让爸爸为你担心。”
    “我知道了,但我有工资,这些钱还是你拿着自己用,吴素梅做饭那么难听,你在外面买些好吃的,有些人没良心,你对她再好都没用的,照顾好自己才是当务之急,况且你现在有退休工资了,领着公家的钱,越是这样你越要保重好身体争取长命百岁。”
    商小蕊吸了吸鼻子,商三明眼眶也湿润了,“爸爸可不求长命百岁,你年纪不小了,你妈终究是你妈,血缘关系不是你想断就能彻彻底底断掉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你在爸爸面前胡言乱语没什么,在外面不能人前人后直呼她的名字,别人听了会说你没教养不懂规矩的,你不是讨厌你妈么?那你千万别照着她的方式把自己变成她那样的人。”
    “你看你的日子过的多辛苦,有了前车之鉴就得吸取教训,我不想变成第二个自私自利的吴素梅只会招人讨厌,更不想步入你的后尘,有时候我都快人格分裂了,爸爸,你也太惨了,跟这样的人你是如何熬到今天的?”商小蕊对母亲深恶痛绝,几乎觉得这辈子都没法原谅她,商三明与吴素梅一辈子磕磕巴巴走到今天早就谁也离不开谁了,当初说要离婚不过是故意吓唬对方的杀手锏,明明知道星期天民政局不上班却闹着要离婚,等真正去离婚了却又没一个敢动真格站出来吱声的,他们争吵了一辈子却也相依为命,这样的感情也只能存活于他们六七十年代。
    “爸爸和你一样当初要是早知道也不会这样,但生活不就是这样一天天过下来的,好的是一天坏的也是一天,哪有十全十美的,你看你妈不是逞强能干样样精通么?那就放开手索性让她一个人干去,我只要赚钱养家糊口就行了,居家过日子不都是这样分工的,她做这样我就做那样,我是想通了,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七大姑八大姨希望你随便找个人结婚了,但他们不会给你做家务事的,日子是好是坏酸甜苦辣还得你自己过,好了,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儿。”商三明安抚好了女儿也回家去了,商小蕊心里感慨万千,她从小就没得到太多的温暖,所以别人对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她都会回味老半天,还会想方设法的将人情还上。
    商小蕊回到出租屋洗漱好了正准备睡觉,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踮起脚尖透过猫眼看到几个陌生的面孔,一个人虎背熊腰好像黑道上的人,看得她毛骨悚然,而且又是深更半夜哪会是好事儿。
    高小蕊心里直发毛,在不确定对方身份来历的情况下只能打电话给了房东,说是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堵在她家门口,她就住在楼上,很快就听到房东粗大的嗓门,那几个人倒也客气,不像黑社会那样咋咋呼呼的嚎着个大嗓门扬威耀武的。
    只是客气的说是来找商小蕊了解一下事情,商小蕊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房东只说她人不在家,让他们白天再来,晚上穿着西装革履又一个个高大个子看上去怪吓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欠了巨额高利贷这是遭到了债主惨无人道的追讨。
    “那些人你真不认识?”房东是个胖达二百多斤的女人,嘴里抽着烟看上去很像黑社会大哥的老妈,光是气势就让人觉得压力山大还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也难怪那几个人会对她客客气气的,商小蕊摇了摇头,房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是那个光头留下的名片,说是业务上的事情想跟你聊聊,我认为这是胡说八道,不过你放心,我这儿都有监控,老娘有的是人,犯到我房子里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晚上睡觉把门窗关的严实一点,不行就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毕竟对方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人,我看他们要聊的肯定不止是业务上的事儿,你得提前做好思想准备,撑不住就报警,现在是法制社会谁也不敢把谁怎么着的,只是你没干什么违规犯法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吧?”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能干出什么违规犯法的事儿,要是真有那点能耐也不至于······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明天刚好去看看到底要谈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非要在晚上摆出这么大的气势。”商小蕊不是不怕,只是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房东点了点头,吸了一大口烟后用手在空气中扇了扇,“只要没犯事儿就不怕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反正我这儿都有他们几个人的监控,他们心里都是有数的不敢胡作非为,又是在白天可不敢把你怎么着的,那你睡吧!对了,你最近脸色不太好,不能熬夜,女孩子得学会保养自己,真正心疼你的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了,父母再体贴也不能方方面面都顾及全了,我不是说你年纪大了,但人总要接受现实才能在现实中认清自己。”
    “年纪是有些大。”年纪现在已经成为商小蕊的硬伤,与她同龄的人早就生了二胎,而她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而且人生过得颠沛流离也没什么过人之处,房东心宽体胖很是善解人意,呵呵笑了两声,又狠狠吸了两口烟,动作娴熟一气呵成,早就是十几年的老烟枪了,说戒从未戒除成功。
    第六章 求助
    “年龄可以去派出所出个合情合理的证明就能改掉的,但皮肤的盛衰是瞒不过人的,再好再坏也是你自己的资本,这个世上总有人会对上你的胃口而特别存在的,是你的跑不掉,只是在时间上会相对迟一些的,不用操之过急,记得用酸奶和蜂蜜兑起来抹在脸上做个面膜挺不错的。”
    房东说完就趿着拖鞋上楼睡觉去了,商小蕊心里藏不住事儿,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而且与他们素不相识,自己的交际圈只有公司和几个陆陆续续不再来往的朋友,除此之外也没别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商小蕊就拔通了名片上的号码,是一个男人接的,声音慵懒看样子还没起床,语气不耐烦的让她去市中心的上云咖啡厅等着,说是关于半个月半的那场车祸,商小蕊一听这话恍然大悟,对方的声音充满了厌烦情绪,好像是百般无奈才与她见面的,难道是那天她救下的那个男人?
    商小蕊脸色憔悴黯淡,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好再加上前阵子连续失眠导致她整个人好像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似的无精打采,她坐在卡座上精神不济,听着优雅的音乐睡意袭来几乎就要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
    “哥,求你了行不行?你就帮了我这个忙行不行,你看从小到大我可没像现在这么低三下四的求过你什么?要是秀雅被媒体爆料出来她的人生就报废了,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作为好兄弟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只要搞定那个女的我们就有机会改变这件事有可能会发生的最坏结果。”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坐在二楼包厢里走来走去,满脸欲哭无泪仿佛就要跪下了,“哥,你就大发慈悲行不行,秀雅的情况时好时坏,自从出了车祸之后成天提心吊胆就怕这事儿败露会影响到下个月的考试,那天也是我千不该万不该让她喝了酒还独自开车回家的,但事情发生了也不是指责谁是谁非的时候,就算杀了她也没法改变事实,我们得抓紧时间想个办法解决这个烂摊子才是当务之急,她情绪崩溃要是再影响到考试结果那她这十多的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哥,人无完人,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她乐极生悲,现在犯下的糊涂太大了,她又是我的女朋友,你对她见死不救就是对我的生死置之不顾,眼下真正能救我们俩的就只有你了。”
    “你知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那个叫商小蕊的人的确是目击证人,她看到了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我可以帮你去试探一下她的口风,王伯父为了息事宁人没少花钱收买记者压制这件事儿的发酵,但纸包不住火的,酒后驾车害人害己,现在只要抓住一个不管身后有多大的势力都会严惩不贷,秀雅不把自己的命当作一回事,现在人死了又被记者抓住了把柄。”
    男人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对方的请求,“王伯父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能遏制所有人的嘴,再加上秀雅富家千金的身份一旦传到网上就会遭到所有人的口诛笔伐骂声一片的,事情是她自己犯下的,只得她自己去解决,况且还是肇事逃逸,这是要坐牢的,致人死亡的要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我们帮她的唯一办法就是送她去派出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帮她掩盖实情就是帮凶,我们也会因为包庇罪锒铛入狱的,况且这个世上就没有任何天衣无缝的谎言,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拆东墙补西墙,秀雅的人生不该活在谎言之下,就算她逃过劫难一辈子不也要活在良心的煎熬之下?总有一天还会原形毕露,到时候吃相就难看了。”
    “我调查过那个叫商小蕊的女人了,她和家里关系不融合,而且还负了所在公司五十万的欠款,只要她帮忙作证不光秀雅可以安然脱身顺利参加下个月的考试,她不也能还清债务一身轻松了么?我们都有自己的需求所以很容易达成合作,她公司的老板我是认识的,只要我施加点压力她很快就绷不住了。”
    男人痛哭流涕,包厢的隔音效果好,又是封印着的,男人死皮赖脸抱着哥哥的大腿哀求着,“哥,这样的机会对我对秀雅都千载难逢,你想看到秀雅因为这点破事儿就锒铛入狱成为阶下囚么?她一旦坐了牢一辈子就完蛋了,哥,你是正人君子最见不到下三滥的小人作派,但这不是灵活运用不是么?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跑来求你帮忙了,商小蕊浑身上下土里土气的,这辈子都没见过像你这种长的帅还事业有成的人,你只要充满诚意的看她一眼就会让她彻彻底底沦陷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秀雅是你眼里的白天鹅难不成别人就什么都不是了,你凭什么要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胡天宇,你脑子有病么?我可以理解你想要为秀雅脱罪的心情,但做人不能没有原则,你胡言乱语脑子不清楚了我怎么也和你一起狼狈为奸,以卑劣下流的手段去伤害另一个女孩儿来保全你想要保护的女孩儿怎么在你看来就成了稀松平常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
    哥哥还是毅然拒绝了胡天宇的请求,他神色凄迷的看着哥哥,“我怎么就伤害好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相互合作而已,我帮她还了债不也是给她雪中送炭的帮助么?她只要按照我们提示的说些有利于秀雅的线索这事儿就皆大欢喜了,这哪有你说的那么龌龊卑鄙?你是正人君子又能怎样?在法律面前你能用你的正义心肠帮助秀雅渡过难关么?”
    “你······”哥哥叫胡天泽,他眼下也是焦头烂额,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即将成弟弟未婚妻的秀雅,酒后驾车原本就已触犯法律,如今还在撞人之后肇事逃逸致人死亡更是罪加一等,他不能知法犯法更不能任由弟弟病急乱投医,最后沦为秀雅的帮凶。
    “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最笨了,到时候还不是对你言听计从你说什么就什么,虽说是美人计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说出去也真够丢人的,要是换作是你,我肯定毫不犹豫就帮你度过这次难关,你要是站在道德高地上用礼义廉耻法律法规撇开我和秀雅,那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太不够义气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个有违道德那个触犯原则,法律是无情的,但办法不是人想出来的么?只要我们适当的换个思维曲线救国不也可以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从而取得最好的结果来?做人不必那么率直迂腐的,就拿我们家族的生意来说,你以为就没有偷税漏税投机取巧的小动作发生,只是你没看到而已,有资本才能有资本讲通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守着老教条循规蹈矩的,原则是不可随便撼动,但不也得随机应变,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在我这儿怎么就变成一窍不通了呢?”
    胡天守说得头头是道,而且他本人也是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况且每一次只要你出手再大的问题也会逢凶化吉的,哥,我给你跪下好不好,秀雅这次真的只有你才能帮她了,商小蕊这种年纪大没什么恋爱经验的人最好应付了,而且还会有自卑情绪,哪怕被你甩了都不会纠缠你的,你只要抓住她的主心骨,等事成之后再随便找个理由分开不就可以两全其美了么?我会和秀雅对你感恩戴德一辈子的。”
    “胡天宇,你真是让我看到什么叫厚颜无耻,你不是有办法有能耐么?我这儿你是行不通的,有本事儿去找别人为你代劳,而且虚情假意的缺德事儿我做了也会漏洞百出装不像的。”
    胡天泽说完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在经过楼下时他还是稍稍留意了一下神情困觉身体有些臃肿的商小蕊,他没有任何瞧不起人的意思,在他眼里也没有高低贵贱三六九等之分,他只是不想与胡天宇狼狈为奸干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勾当。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就算他答应了也牢牢控制住商小蕊的主心骨,但东窗事发后,所有的来龙去脉都会被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到时候身败名裂也会大大颠覆别人对他的印象和认同,这个代价早就超过秀雅酒后驾车本身的危害。
    秀雅不是三岁小孩儿,做错了事儿就得勇于站出来接受惩罚,只要她认罪态度好即使锒铛入狱也不会在被禁锢太久的,伯父左右逢源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各个方面都有他的疏通打点好的关系,再给予受害者家属足够的赔偿金作为诚意。
    总能有办法征求对方的宽免,只要得到在法庭上出示对方签署的和解书,那么问题就解决了一半,剩下的影响只要脱离大众视野总有一天会烟消云散的,但秀雅撞死了人却还心心念念惦记着下个月在百老汇的演出,这样漠视人命的人就算哪天功成名就了也不会给别人带去温暖的,反而是个祸害。
    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大的烂摊子都有人帮着收拾了,她得到的不光是有惊无险的自由,还有对罪恶没有界限的肆意和变本加厉的资本,胡天宇没好气的看了眼坐在楼下卡座上不停打瞌睡的商小蕊,越想越来气,他打电话给她的老板,想要通过她老板给她的压力将她推入悬崖边上,等她方寸大错的时候再伸出援手。
    那么他也就能顺其自然的成了她的救世主,反正以她的家底是没法还清五十万的债务的,听说钱是主管借她的,他顺藤摸瓜又让人查了她主管的底,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她主管在过去的六年里不止一次的给一些不入流的商家开后门。
    当然少不了要送点银子公关一下的,他核算了一下至少超过一百二十万,胡天宇为了救自己的女朋友无所不用其极,竟然以商小蕊的名义向她老公高发了主管监守自盗贪污受贿的事儿,也正是因为这样主管与商小蕊反目成仇。
    商小蕊对于匿名高发主管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儿,别人怎么运作她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插手防止引火烧身,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下来,主管被举报信颜面扫地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了皮,身败名裂不说,还被剥夺了副总经理的职务。
    其实业务员私下接受厂家红利的事情几乎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老板之所以向主管发难无非是看到七八年加起来一百多万的红利实在让他心疼三天三夜,当老板的总会想方设法从员工身上敲骨吸髓,没将主管扫地出门一来是为了杀鸡儆猴。
    二来也刚好有理由减小她的工资与年终分成,主管不知从哪儿找了讨债公司的人来,不分白天黑夜的要求商小蕊还钱,还讨债讨到了家里去了,弄得家里也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儿?光天化日就敢跑到人家门口胡打海摔的?这房子是我的,想闹出去闹,我这儿可是和公安联网的,你们这一张张嘴脸都在监控里面,我看你们一个个尖嘴猴腮身上画龙画虎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警察来了一抓一个准,呼呼啦啦一帮人对付一个小姑娘像话么?你们爹娘把你们生出来就是为了当小混混的?”
    房东可不怕这些人,手里拿着一个棒球棍,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十足的包租婆扮相,而且她在附近几条街的泼辣霸道都是出了名的,那几个讨债的混混一见她来了只得偃旗息鼓对着商小蕊的房门骂了几句就灰溜溜离开了。
    商小蕊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以为又是讨债公司打来的,用被子压住又抱头痛哭,她几乎每天都生活在随时掉进悬崖的恐怖阴影里,有时讨债公司的人还会跑去货运站对她威胁恐吓,吓得她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
    电话再次吃起,商小蕊的心仿佛也跟着铃声剧烈颤抖着,响了几声挂了,随后又锲而不舍的响起,她还是没有理会,也不敢理会了,那些人一个个面目狰狞仿佛江洋大盗似的,不仅对她大打出手还用恶毒锋利的言语威胁她如何这样那样不得好死的下场,她精神崩溃了,关了手机又将灯关掉,整个人都淹没在了充满死寂的黑暗之中,很快,一个瓶子的声音冷不丁的从地上传来,瓶子是空的,之前因为抑郁症从心理医生那儿拿了处方药,有了这个就可以在药房买到大量的安眠药,所以才能在摔落中滚了一段距离。
    医院
    医院
    再次醒来,商小蕊发现自己竟然没死,一个人躺在充满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眼前的一切尽是白色,墙壁是白色的,天花板也是白色的,身上盖的被单也是白色的,她挣扎着起身,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见她醒了立刻走了过来。

    第七章 章思远
    商小蕊不认识他,胃疼得难受,仿佛吞了一大把的螺丝钉,好多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千刀万剐似的,男人立刻按了下悬挂在墙壁上的呼叫铃,护士急急忙忙推着一车的药走了过来,她还在输液,男人提醒她别动,省得动了手上的针会堵塞的。
    “爸!”商小蕊艰难的挪动发下身体,很快商三明走了进来,商小蕊眼泪立刻就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商三明一脸心疼,脸上的表情有无奈也有自责,“你怎么能干这种糊涂事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活不成了,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生命,要不是房东及时发现你就没命了你知道么?再不行家里不是给你想办法了么,房子挂到中介还没······”
    “什么叫给我想办法?事情是我惹下的么?我是我借的么?怎么最后却成了我的过错?我们身为父母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伤害自己的小孩,命是你们给的没错,但我死过一次就当是还给你们了,求你们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命不行么?”
    商小蕊面对父亲的问责心里委屈到了极点,这时吴素梅风风火火的跑来了,在看到面色苍白的女儿时脸上心疼有一些,更多的还是责怪,在商三明的眼神暗示下也没说什么。
    只是拿出几张发票说:“让你赚钱没什么能耐,现在又花了一万六,你吃什么也别吃药呀!你死了欠下的帐还不是我们想办法还,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从小就看透你了,读那么多的书有个屁用,没办法就寻死觅活的算什么本事儿,你要死也别把烂摊子丢给我们一死了之,真是白养你了,女孩子读了那么多的书最后却喝了一罐子的药自杀,你跟谁学的本事,怎么不把你用来读书的聪明智慧用在解决问题的办法上,你死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现在谁不知道你欠了钱寻了短见却让我们当父母的给你擦屁股。”
    “你说够了没有,给我闭嘴!”商三明终于咆哮着说,吴素梅是典型的不会说话,也是典型的消极人格,只能通过贬低别人来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手里还拿着一个不锈钢的饭盒,上面包装纸还没撕下,应该是刚买的,里面装着她在家里做好的小米粥,粘稠稠的,又香又软,拼接听说养胃健脾最好不过了,而且也适合商小蕊这种身体虚弱的人吃。
    “你不要再说了,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不行么,你非要逼死她才高兴。”商三明言语中流露出对女儿的心疼,吴素梅也是心疼女儿的,只是她一直以自我为中心,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和得失,就算是她一直着重的儿子也是用来养老送终的投资而已,吴素梅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过分让丈夫下不了台,等到了家再好好发落。
    她今天来的时候特意将脸上那块硕大的胎记反复抹了好几层的粉,她在家里像个霸王一样给其他人指点江山,但在外边陌生人面前却不敢造次,满脸堆笑和颜悦色的,看上去慈眉善目像个很好相处的好人,但在没人的时候却像豺狼虎豹不近人情,截然不同的两面派体现出的不光是她的虚伪还有她炉火纯青的演技。
    “你们都走吧!要是想我死得快一点就尽管在这儿咋咋呼呼的。”商小蕊反正也不怕了,商三明只能强行拉着老婆离开,先前的男人在吴素梅进来之前就去楼下拿检测报告了,没想到回来时却撞到了她的父母。
    “多谢你这么帮助我们家小蕊,别看她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跟大人针锋相对说什么都要顶上几句嘴的,真是让你看笑话了,但小蕊心地善良,要不是遇到这么大的难处也不会自寻短见,还好有章先生出手相助这也是她走了狗屎运才赚来的福气,钱的事儿我们以后会还你的,你看这丫头也不知好歹,我这个做母亲的也难,她的心事从来不跟我讲,我想和她好好说话不出三句就得翻脸,她的火爆脾气和她爸爸一模一样,但我们做父母的哪会计较孩子的错,等她哪天想明白了就会知道自己平时有多目无尊长忤逆犯上了。”
    直到现在吴素梅都不认为对待女儿的方式哪儿错了,随后又迫不及待的加了一句,“有上进心是件好事儿,但她的上进心太多了,该谈朋友的时候不去好好谈朋友,却跑去读书去了,在苏州念了几年大学就没大没小了,毕竟我们农村人很多都是念完初中就不念了,像她这样自学成才还成为本科生的也只有她一个,就是因为这份优越感才让她目中无人连父母都不敬重了,她爸一字不识只是一个拉货搞运输的小司机,我只是一个家庭主妇也没念过几天书,我们家里就她一个学历最高,放在老商家也是她读书读得最成功,但也是最傻的一个,说起大道理来来头头是道口若悬河,跟说书似的把人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明天也跟她一样奋发图强,你说这又能顶上什么用?”
    吴素梅的嘴仿佛刀子一样可以将人割得遍体鳞伤,头头是道的何况是商小蕊,简直和她是一脉相承,姓章的男人听得一脸尴尬,一时间左右为难,却又不知道该应承还是该捧谁的场,她说起话来仿佛机关枪似的没完没了,很多话翻来覆去总会锲而不舍的重复无数遍,“三十几岁还孤身一人,婚姻没动静,工作也一事无成,在我们那边早就被人笑死了,你看长的又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人,哪来的资本挑挑拣拣的,现在有适龄的不是身体有疾病就是离异的,再有就是各个方面差强人意的大龄男光棍,好吃懒做好逸恶劳又有几个是好人,高不成低不就,歪瓜裂枣她又看不上,真是愁死人,我跟你说,我们全家在小区里根本就抬不起头,最怕别人问及小蕊的感情问题,有时候话说得难听不也是着急上火才口不择言,我······那我们就先走了,我们小蕊就拜托章·······”
    吴素梅被忍无可忍的商三明拖出去了,商小蕊目光呆滞满目疮痍,从吴素梅里发射出的炮弹早已将她炸成了一万块支离破碎,她侧过脸隐约从吴素梅的话里听到了什么,“刚才她说钱还清了是什么意思?”
    “我姓章,叫章思远,这个你还记得么?”那叫章思远的男人将一只白色的手环拿了出来,上面有她的出生年月以及姓名,还有一个大大的二维码,商小蕊忽然是恍然大悟,之前还在寻思手环被她放到哪儿去了,章思远随后又将先前盖在他身上的外套也从袋子里拿出,商小蕊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丢失的外套,看来这位就是半个月前在那场车祸中救下的男人。
    “命是无价的,我救你是一回事,我帮我不债又是另外一件事儿,一码归一码公私分明,要是将两件事儿混为一谈原本简单的问题就会变得复杂了,钱我会还你的,也很感谢你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了我一把,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我会永远铭记在心的,上次就是你打的电话约我在咖啡店见面的么?”商小蕊在咖啡店里没等到人却美美的睡了一觉,章思远一头雾水,商小蕊看出来了并非是他约的,而且说话的强调也不对,先前那个人不像是有个素质教养的人,她还没挂电话就骂骂咧咧的,而章思远看上去文绉绉挺有风度,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我记得还有一个人被困在了驾驶室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是我爸,当场就去世了。”
    “对不起哦。”
    “这又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及时将我从车里救出来,在随后的爆炸中怕是连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要不是你的手环落在外套里了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你,父亲的丧事都已经办好了,还真是世事无常,那天刚好是他生日,没想到他会在生日那天遭遇飞来横祸连命都丢了。”章思远神色悲痛,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眼里过多的情绪,商小蕊若有所思,“那你这次来就是为了给我还外套的么?”
    “肇事逃逸的人叫于秀雅,是个富家千金,听说挺有背景的,她父亲是商会大佬,在咱们这儿呼风唤雨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有钱有势的人就算犯了法也会投机取巧利用人脉关系在证据面前金蝉脱壳的,我爸虽然有心脏病,但法医那边出示的报告却说他在出意外之前就突发心脏病,这也就意味着事故责任全部转到了我爸头上,我当时看得很清楚他意识清楚还跟我有说有笑的。”
    章思远其实是有事相求,父亲不能白死,他怀疑不光是路口的监控探头被人动了手脚,就连父亲的尸检报告也是受到人为干涉的,但父亲患有十多年的心肌梗塞却又是硬伤,而且父亲在开车时的的确确说过胸口有些憋闷想要改变车道去路边换他来开。
    “于秀雅违规超车从侧面撞上来将我们的车掀翻了,我不知道路口的摄像头是巧合还是被人动了手脚竟然出了故障,除了你之外没人看到整个案发过程,小蕊,你一定看到于秀雅在撞车之后就驾车逃逸的对么?只要你站出来指认她肇事逃逸就能定好的罪了。”
    章思远说出自己的诉求,商小蕊脑袋昏沉沉的很是难受,半个月过去了,对于当时的情景她知道的并不多,但于秀雅肇事逃逸却是她亲眼所见,不光是她,其他人也都看到了,“当时围观的有那么多人,不光我可以给你做证,其他目击者也可以的,于家的势力再大难不成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很多东西是金钱和势力也干涉不了的,现在的网络势力那么大,丁点儿的小事儿只要上了话题就能炒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变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天大案子,这个世上有太多无法直视的黑暗和肮脏不堪的人性,但自古以来邪不压正,那些躲在屏幕后面的网民何止千军万马?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蓄势待发的神探,光是富家千金和救驾逃逸就够她占尽噱头上热搜头条的,但没有真凭实据放到网上就是公然诽谤了,反而会给对方可乘之机,不管怎样,涉及到人命关天的理儿总要讲究证据的,我可以帮你作证,但有一点我必须跟你坦诚,当时我是因为胃溃疡想去天台自杀的,但害怕摔下去砸死人才漫无目的的跑去大街上溜达散心的,我当时浑浑噩噩情绪低迷,神智不是很清楚,我只看到有个女人将车撞翻了之后就驾车逃跑了,之后就是我钻进车里将昏迷不醒的你从里面拖出来,之后我也晕倒了,整件事儿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而且我根本就没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只知道披头散发踩着高跟鞋。”
    “是这个人么?”章思远拿出于雅的照片,商小蕊明白他的意思,“我说了我真的没看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况且当时路灯坏了好几个,光线不明朗,她披头散发从车里出来摇摇晃晃的,我······我甚至不能断定她歪歪扭扭的步伐是因为受到过大惊吓还是醉酒驾驶,我觉得有些事儿不能混为一谈的,你帮我还了债我感激不尽,但这不能代表在我不确定的情况下帮你指认于秀雅,但我记得我在准备将你拖出来时她走过来查看情况,我隐约看到她左手腕上纹了一只蝴蝶纹身,除此之外我真的没看清她的面容,当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想一门心思将你从车里救出来,对不起,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小蕊,我来不是拿着帮你的人情非要你帮我作证的,只是想给我老爸一个交代,他当了一辈子的律师,最后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被定性成了交通事故,那条路上的监控出了故障,我也试着找过当时的目击者,他们在赶来之前根本就没见到肇事车,也就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了,我从其他路段也陆陆续续找到了于秀雅的行车轨迹。”
    章思远希望商小蕊能在这件事上将人情还给他,“但那条路有好几个盲区也没法确定她是否真正出现在那条路上,警察在处理事故时在现场找到的也都是前几天晚上发生在同一路段的车辆碎片和相关的刹车痕迹,如今法医给出的结论是我爸在开车时突发心肌梗塞所造成的翻车,直接就将于秀雅的撞击给抹去了,但警察还是从车上发现了撞击痕迹,这也确定当时是有车撞翻了我们的车随后又迅速离开现场逃逸了。”
    “那你是怎么确定对方就一定是于秀雅?”
    “起先我并不知道,是她的男朋友胡天宇主动过来找我的,直截了当就承认了,还提出私了的条件,他与于秀雅的家族渊源很深,出了事故当然会鼎力相助,于秀雅是个芭蕾舞演员,下个月就要去百老汇比赛去了,听说主要成功就能获得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从此一飞冲天前途无量,胡天宇大言不惭的说去百老汇跳舞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还提出一大笔钱想要私了,他还说这么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便宜,我不要他的钱只要一个公道,小蕊,你既然看到她手腕上纹身,那么在法庭上就可以确定这一点就能百分比的指认她了。”章思远说着就将另一张照片拿了出来,是于秀雅的生活照,在她的左手手腕上的的确确有一个鲜艳精致的蝴蝶纹身。
    “没错,就是这么个纹身。”商小蕊确定当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式的蝴蝶图案,章思远喜笑颜开,“小蕊,谢谢你,那你好好休息,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的。”
    第八章 升职
    “不用了,我帮忙给你作证和你帮我还债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根据我亲眼所见实事求是罢了,换作别人也会这么做的,还有,你节哀顺变,注意保重身体,生活还得继续。”商小蕊坐了起来,章思远给她后面塞了个枕头,章思远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做过一次就够了,千万不能再有第二次,虽然你妈妈的话很难听,但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关心你的,听说你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做调度员的工作,边上还有一大片的坟场,成天面对这些你都不怕的么?”
    “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坟里的野鬼还能把人吃了不成?”商小蕊冷不丁的笑了出来,章思远的客套还是因为有求于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离开了,商小蕊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冷清狭小的隔间里心绪难宁闷闷不乐的,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章思远对她雪中送炭的好是因为请求自己站出来指认于秀雅肇事逃逸。
    她没有仇富心理,却也觉得她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况且人命关天岂能是权利就能一笔带过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算她老爹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只手遮天为富不仁,得按肇事逃逸的法规来办才能给死者一个公道大快人心。
    通过三天的休息商小蕊又回去工作了,主管在拿到钱后似乎也在为先前找了讨债公司对她以及她家人狂轰滥炸式的骚扰感到愧疚不安,而且吴素梅也风风火火的去公司找她理论了,将她骂得狗血喷头,她在居委会呆了十多年没必处理过邻里纠纷大大小小的磕巴事儿,再泼辣的泼妇到了她那儿不过是处理起来有些棘手而已,况且很多不分场合发作的泼妇都是虚张声势故意不讲道理的。
    吴素梅将家里楼道和门口被涂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油漆大字不仅拍了下来还放大做成了讨伐主管的罪证,况且钱都还了她也有发作的资本,主管为了要钱竟然还请了社会上十多个不三不四的流氓跑去家里闹事,还煞有介事的将女儿被闹到精神崩溃在忍无可忍之下只能服药自杀才能逃避纠缠的事儿也强行扣到主管身上。
    主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成了众矢之的,但同事一场又是给她背过黑锅的人,怎么能为一点钱就撕破脸将商小蕊逼到了绝路上,主管内心愧疚私下还应了吴素梅的要求赔了两万块的精神损失费以及医药费。
    吴素梅蛮横无理却也泼辣异常,她将主管的办公室闹得天翻地覆,她手上还抓着那些照片和证据,要是哪天再犯就得拿去派出所公事公办了,还警告了所有人要是再有人敢欺负她女儿老实沉闷,她还会回来的。
    主管亲自到了货运站给商小蕊解决了不必实质性的问题,从这个月起将会给她报销上下办的车费和伙食费,工资待遇也有所提升,毕竟这些东西并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说得算的,不过她会竭尽所能给她提供便利协助的,但她对商小蕊的欺压的确是过了火。
    商小蕊在得知吴素梅又跑去公司大闹天宫时却也是没法了,嘴长在她的嘴上,腿也长在她的腿上,现在是言论自由,她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不犯到她头上她只能敬而远之,碰不着面也就没有那么多因话不投机所引发的各种问题和没完没了的矛盾了。
    “小蕊,下班后你准备干什么去?”房梦颖每天都来去匆匆的,下班后直接回家做家务事,没一刻是闲着的,朱语婷是整个货运站唯一一个自告奋勇来这儿的文员,她最看不过办公室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这儿荒坡是荒坡了些却也空气清新景色也不错,除了那一大片坟场有些大煞风景外却也是个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所在。
    商小蕊虽说有个不可理喻胡搅蛮缠的老妈,但她本人工作稳打稳扎脚踏实地的,从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只是把这份工作当作一份养家糊口定时拿工资的饭碗,更不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吃等死,她在调入货运站后工作认真,也从未在调度和车辆调配下出现差池。
    不存在疏忽大意更不会玩忽职守,她不求拿多少工资,只求自己的工作能力能对得住所拿的工资就能问心无愧了,对于这一点在她之前在做销售时就能得到验证,虽然她的业绩不是每次都能稳拿第一。
    但客户就那么多,很多乡镇以及周边的城乡结合部都有着很缓慢的消化过程,她能是能拿到赵娟所在的肥差区域倒有把握每个月不是第一也能第二的,她有当销售的经验以及做事稳妥,所以她能成为站长也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的,随着年纪的沉淀和岁月的磨练,商小蕊早不是从前那个喜欢受了委屈就将情绪写在脸上告诉所有人她很不开心的小女孩儿了,她变得成熟老练有条不紊的。
    唯一的缺憾就是一直是个远近闻名的孤家寡人,独来独往不看别人脸色也不随便给别人脸色看,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放达不羁,要是她的世界与别人的格格不入,她情愿自己守着一世孤独也不要随波逐流为了繁衍后代而被迫的与异性交合,有些东西跟梦想一样值得锲而不舍的坚守下去。
    “又在写你的那个破小说,那能有什么好写的,现在谁还有耐心看小说?都忙着耍头条呢,我看你还是别浪费时间耽搁自己的大好青····你现在哪还有青春,没有出头之日的东西坚守太久也是没用的,你说你一没背景二没人脉,你以为那些出名的作家当真是白手起家,就算有那也得有过高人的天赋。”
    朱语婷每天都要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每天朝九晚五是个典型的小白领,晚上还得去夜总会赶主场,听说她在那儿有个很要好的干爹,光是卖一瓶酒就能顶得过她在货运站的一年的工资,之所以留在这儿是为了配合世俗压力才半不得不走的过场,在货运站当文员总好过在夜总会当麦酒的要听起来要体面的多。
    “我没说你没有写小说的天赋,只是到了你这个岁数很多东西都会定型,何必再垂死挣扎把你仅剩不多的时间和精血都白白耗费了,女人功成名就也不有像男人那样所向无敌一辈子的,你总要结婚生子操劳家务,事业只是女人的副业,家业才是女人一辈子精心调配的主要战场,我这辈子大概也就这么着了。”
    朱语婷是单亲家庭,她妈妈在生下她没到三天就丢下她和别的男人私奔了,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你不能和我比,你是良家妇女我是活在别人成见和鄙夷的坏女人,只有在岁月场所我才能释放天性真正的活着,男人都是一样,我告诉你小蕊,千万别找那些老实巴交像废物一样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他们坏起来简直禽兽不如,谁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才能,一旦郁闷达到了顶点,要不不发作,要不作发起来让我大跌眼镜,比杀人犯还要可怕,我就遇到不少这种怎么都不吭声还羞羞答答但野性发作起来让人招架不住的老实人。”
    “瞧你说的,但你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收敛一下的,我不想随随便便就结婚了,万一找到一个不负责任还有家庭暴力的男人就会倒霉一辈子,男人离了婚反而能成为抢手的香饽饽,女人离了婚再有天大的苦衷也不受人待见,全球最危险的职业全职太太,之前结婚时的一句我养你,便有了离婚时的我养的你,爱情是以平等的人格为基础,婚姻是以经济的平等为制约,你永远别指望有任何男人可以任劳任怨的养活你一辈子,那都是假的。”
    商小蕊不想那样活着,更不想活成第二个想离婚却又没有离婚资本的房梦颖,为了孩子委曲求全却也活受罪,“不管从前有多少神情,现在又有多少羁绊,如果任何一方的成长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你生活的正前方都有可能虚掩着一个坑,所以就连恋爱都是要讲资本的,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成长,先谋生再谋爱,小说这条路我都坚持了那么久,我也想放弃,却又舍不得,路是自己选择的,当初下了那么大的勇气才踏上征程,不管日后有没有出头之日终究是要坚持下去的,我不想辜负当初的决心。”
    “你是个狠人,可以的,你就好好写你的小说,我还得抓紧时间赶我的场子,纵情声色的确不好,但在不同的年纪要享受到该有的快乐,就像你的身体总不能为了等一个人而守身如玉,我不是怂恿你自甘堕落只是觉得你太辜负自己了,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个另一种生活?”朱语婷思想开放,她这么说并没有拉她下水的意思,商小蕊也明白,没好气的说:“这些话就去跟你志同道合的人说去吧!我一会儿还得去补习班找个老外把口语练一下。”
    “你学英语这是准备要出国么?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学英语?真是闲得没事干了,以前怎么不学现在反而心血来潮有了锲而不舍的兴趣,真不理解你是怎么想的,我要是你这会儿就赶紧找个差不多的人结婚拉倒了,再苦熬几年或许你连现在的光景也没了,顶多是个会英语的调度员兼站长,它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朱语婷认为她的努力都是多余的,而且在谈婚论嫁的年纪努力学习好像不合时宜,“多学一门语言的确是一技之长,但用在这儿却是大材小用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劝你还是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以后的方向,今天这一出明天又那一出的折腾自己干什么?我光看着你都觉得累,瞧你的鱼尾纹都出来了,我这儿有张汗蒸卡上个月才办下的一直没空去,你拿着好好保养一下自己,我可不希望自己的站长还没结婚就成了黄脸婆,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只会以貌取人,漂亮也是资本,你多花点时间用在保养身体上也好过成天胡思乱想非要出人头地当个女强人不可。”
    “又来说教我,不是有场子要赶么?路上小心点,有事就打我电话,还有,晚上别玩的太晚。”商小蕊不光对她对所有人都会事无巨细,朱语婷背着包就走了,由于公司与货运站太远,所以下班都有外包的专车接送。
    商小蕊处理好一天的工作后也写完了最后一章就准备回家了,货运站有值夜的保安,仓库里正在安装摄像头,所以就耽搁了半个多小时,等她提着包出来时早就错过了班车,只好走路回去,前面还有一个小村庄,听说是划入拆迁区域的,所以随着村庄的开发连带着货运站这块地皮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老板一直认为他眼光独到很有先见之明。
    “小蕊,你怎么走路回去了?车呢?”商三明又过来看她来了,一脸笑容看来这段时间过的颇为舒心,商三明又从外套里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大包沙糖桔,“这个是当季的特别好吃,是从你二姑那儿拿的。”
    “二姑家不是卖猪肉的么?她哪来那么多的沙糖桔,二姑爷过世之后她日子挺难过的,你别再要她的东西了。”商小蕊嘴上这么说还是接过来,商三明笑嘻嘻的说:“听说你升职了,调到这儿也挺好的,人不多而且清静,手上的钱还够用么?我上几天又卖了一大车的塑料垃圾赚了三百多块。”
    “你的钱留着你自己用吧!我可不缺钱的,吴素梅上次又跑去公司闹了你知道么?”商小蕊对母亲充满了根深蒂固的怨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一碗小米粥就能化解得了的,商三明表情怔了一下随后一脸生气的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对你妈直呼其名,她到底是你妈你不喜欢还是你妈,多大人了怎么就不听劝,你结了婚以后想见也见不着几次的,就不能再忍忍,她闹还不是因为你受了委屈才跑去找主管讨要说法的,有些话你妈只会跟我讲不会跟我讲的,那天得知你服药自杀她一个人瘫坐在地上哭了大半天,她那人就是嘴不好,刀子嘴豆腐心但你是她亲生的,她肯定巴望着你好的,但你三十好几都不结婚她觉得压力大了,在居委会她拿的工资少但手底下也有几个人听她发号施令,有些看不惯的人就会明里暗里提起你来说事儿,她脸上难堪又没法反驳,在说你的时候你又一句顶一句的她哪会有好脾气,人在生气的时候你还指望说出什么好听话来,你得懂事儿点,还有这一千块钱是你妈让我给你的,说她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拿了钱自己买了吃。”
    “她这会儿跑来假惺惺的了,要不是我自杀她还知道我真会去死么?”商小蕊更是恼怒,商三明也不再和她讨论这事儿,省得越吵越大又将关系弄僵了,“你三姑就在村里住着,以后吃饭就上她家吃去,你妈其实是关心我的,一听说你调查到这儿来了立刻跑到村里找到了你三姑,我几乎都忘了她住在这儿,还是你妈想的周到,说是每个月给她几百块的伙食费你也不必天天吃泡面或大老远跑去其他地方吃饭,不干净又不卫生,你肠胃不好那些东西可不能随便乱吃,你三姑也是一个星期前才从县城回来的,房子也买在了县城,刚好村里拆迁才回来看看都有什么政策。”
    第九章 三姑
    “你能不能别再提她了,再提以后我连你也不见了。”
    “不提,不提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三姑,你都没见过她的,你看你这货运站离你三姑家用腿跑的才十多分钟,你把租的房子退了就搬到三姑家,她房子多的是,你随便挑一间住下就行了,省得来回跑把时间都给浪费了,路上还不安全。”
    商三明虽然被吴素梅压迫了一辈子却心态平和有说有笑的,不像吴素梅受了点委屈恨不得全世界都该为她默哀三分钟,三姑是老商唯一一个活得最体面的人,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眼下正在英国留学,三姑父在国企上班,而她则在县城卖水果的,所以这些沙糖桔并非是二姑给的,而是三姑给的。
    “哟,这是小蕊吧?都这么大了,我一直在县城做生意也时常不见着,看看这长的多·····还是挺漂亮的,今年多大了?谈了男朋友了没有?听你妈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有了男朋友就有人照顾了,同事有没有人给你介绍,你就是眼光太高才挑三拣四的,别再挑了找个差不多的过日子的就行了,你看现在年纪混得大了······”
    在三姑连珠炮的询问下商小蕊无地自容,恨不得插着翅膀从墙垣飞出去,商三明知道女儿害怕别人这样逼迫她,故意跟他讨论起目前市场萎靡不振的变化,由于三姑的店面在县城,所以只能隔三差五才能回来看看,如今商小蕊住在这儿也省得她抽空回来耽搁生意了,反正离拆迁还有段时间,从五年前就传出要拆迁的消息的,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但这次好像动了真格,很多人的院墙上都用红由其写了拆字又用大大的圆圈圈住。
    村里下达了通知说是在下半年左右会动迁,但具体什么时候却还是个未知数,商三明很是高兴女儿能有这么一处安静又干净舒适的房子住着,虽说是一个人但这里面好几个街坊多少都和居委会有些关联,吴素梅早就打过关照了,要是她女儿搬过来一定要仔细帮忙照顾一下,她对女儿的爱生硬又尖锐,却也是润物细无声的,只是商小蕊不知道而已。
    隔壁的老阿姨退休之前就是中学的英语老师,商小蕊在对方上门打招呼时才意外得知的,她眼下刚好在学英语所以毫不犹豫就决定住了下来,货运站的工作烦躁苍白千篇一律,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件事儿。
    她成了站长很多琐碎细小的事情就不必亲力亲为了,也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办公生活风生水起风风光光的,吃住就在村里,下班后她就会第一时间去孙奶奶家练习口语顺便给她照看一下五岁的孙女小不点。
    作为报偿奶奶也会连带着她的饭一起煮了,别人都在诧异她为什么学英语时,她只说自己想将空闲的时间利用起来,反正看电视也会浪费时间,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才会明白时间的珍贵,她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了,该学习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现在想学也不晚,就是让别人觉得她这是老头当兵假积极。
    “小蕊,你的口语练的怎么样了?”秋奶奶是个闲不住的老人,她以前最厉害的时候还在重点中学教过书,在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负责一些零零碎碎的翻译工作,商小蕊英语口语在秋奶奶的提点下突飞猛进,很多生词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可以根据音标读出来,但还有些生涩,小蕊知道秋奶奶又要有翻译工作进行交接了。
    她将小不点哄好之后就打开电脑与对方连接到了,秋奶奶眼神不好,她将需要翻译的材料做好后却又没法一字一句念出来,毕竟上了岁数老花眼太严重,秋奶奶说对方是她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挺有良心的,知道老师闲不住就将一些边边角角的小任务交给她来处理,即使拖延几天也没关系的,每次都会给她一笔可观的收入。
    秋奶奶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在一次攀岩中不小心失足摔成了植物人,直到现在都还没醒转过来,每天不吃不喝都是靠仪器维持着生命,这三年来一直躺在疗养院,她的退休工资不少,但相比巨额的疗养花销还是杯水车薪少了太多。
    秋奶奶将翻译好的材料递到她手上,只要她对着摄像头照字念字就行了,对方也都是一些刚到国入不久及于想要了解业务内容的外国人,她发音不是很差却也达不到字正腔圆,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很是特别,商小蕊心里暗自庆幸。
    要不是半年前心血来潮学了英语,面对这么多字母她可一个也念不出来的,但这些单词只要是不认识的她都会在下面提前标注好音标,再熟读几次也就可以做到行云流水一了百当了,从先前的紧张到后面的从容不迫,她的英语还没到可以和外国人畅通交流的程度,但念一念手稿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今天换了一个人,应该是除了昨天那个外国人外还多了一个人,很年轻,由于他所坐的位置偏僻了些所以只能勉勉强强看到他胸部以下的位置,手指纤长白皙,要不是看到他穿着皮鞋西裤商小蕊还以为他是个女的,外国人说商小蕊念英语单词的口音别具一格很有趣,其实她只是菜鸟,并非故意扭曲发音,那是真的按音标拼读的。
    外国人留着一头放荡不羁的长发,不时会逗得他哈哈大笑,好像听相声似的,商小蕊压根就不知道手稿上的英文都写了什么,只是写什么就念什么,她的目光总是是不是的留意那只细长的手指,外国人总会是不是的转过头和他说笑。
    商小蕊也听不懂,只能装得很专业的样子等他们笑完了再继续诵读,好不容易才读到了尾声,然而小不点忽然出现在了视频里,叫坐在后面的男人叫宇泽叔叔,还有一个小男孩儿也跟着追逐打闹,随后那人就带着小不点和小男孩儿离开了视频。
    “小蕊,我今天一会儿要去疗养院看大伟,一会儿我学生宇泽会将小不点送回来,家里没人你就住我这儿帮忙看着她,我明天一早就回来了,你也不耽误上班。”秋奶奶每过一个星期就得去疗养院看望一下昏迷不醒的儿子,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带,所以孙女放学也就请昔日的学生帮忙带一下,他儿子和小不点在同一所幼儿园念书,放学后就顺便一起接回去。
    两个小孩儿在学校就打成一片,私下也玩得极好两小无猜的,商小蕊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反正她晚上闲着也是闲着,小不点乖巧可爱她也确实喜欢,只是她怪可怜的,爸爸成了植物人妈妈捐走所有财产后也从此消失了,丢下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孙女相依为命。
    “喵喵,别怕,我不是坏人,只要一下下我就能救你下来了。”商小蕊站在空空荡荡的大院子里跑步,她的先生条件不是很好,就像母亲每次争吵都会一语道破她不是大美女的事实。
    其貌不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过人之处,没像别人那样考上重点大学或出国深造,就是她目前的本科还是她在打工期间通过成人高考获取的文凭,没为国家发展作过力所能及的贡献,也没为家庭欣欣向荣做过多少努力。、
    倒是一堆鸡毛蒜皮和鸡飞狗跳的矛盾,现在唯一能炫耀的就是通过自己的半年努力终于可以拼读英语了,只要她勤学苦练总有一天会天道酬勤收获成果的,只是她是易胖体质又是典型的O型血,这种血型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
    也是人类最古老的一种血型,胃酸多,消化力极强,是光喝水都能长上二两肉的那种人,她骨架大臀围宽,这样的体型再瘦也看不出瘦,但这不能成为她放任肥肉肆意在浑身上下生长的理由,她会将零碎和可利用的时间全部利用起来锻炼身体。
    就在她跑得汗流浃背时,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小奶猫凄凉的嚎叫声,她最喜欢猫咪了,听声音应该不是很大,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一条大黄狗正在树下转来转去,而树杈上则畏畏缩缩的趴着一只橘红色的小猫咪。
    看上去应该是满月了,商小蕊将大黄狗撵走,又找来了梯子小心翼翼的爬到了树上,小橘猫一看到有人靠近又惊慌失措的往上爬,商小蕊又从梯子上爬到了树杈上,还好她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小橘猫的后颈。
    它的尾巴紧紧收到了腹部身体也蜷缩起来瑟瑟发抖,她在看向下面时才惊悚的发现自己居然距离地面那么高,现在瑟瑟发抖的不光是小橘猫,还有她的腿也在瑟瑟发抖,要是一下子踩空了这么高的距离也够她断胳膊断腿的,就在她一筹莫展试着用腿去够梯子时,哪想脚尖忽然蹭到了边边上,梯子冷不丁的从树上倒了下去,这下她目瞪口呆,和小橘猫都被困在了树上下不去了。
    商小蕊正准备打电话求助在发现空荡荡的口袋时不禁心里一沉,人要倒霉连喝水都塞牙,女孩子上树本身就不是优雅体面的事儿,要是大喊大叫向村民求助很快就会成为家喻户晓的笑话的,她初来乍到怎么能给别人留下这么不堪入目的坏印象,爸爸还说让她表现好一些,说不定会有人给她牵线搭桥介绍男朋友的,站得高的好处就在于可以让视野看得更远,很快一辆黑色的路虎从村里的路上缓缓驶了过来。
    小橘猫趴在她的怀里不再颤抖了,商小蕊的抚摸很快就让它受到大黄狗追击的恐惧慢慢平息了,商小蕊怪不得躲到树叶最茂盛的地方就不会被人看见了,但她总不能一直呆在树上,秋奶奶临走之前将小不点交给她,坐在树上肯定是不行的。
    汽车很快就转了个弯向她这条小路拐了过来,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时常来,应该不会是小不点被秋奶奶的学生送回来了吧?她火急火燎的想办法下去,可她又没不敢保证自己在自由落体是屁股先着地还是脑袋先撞上地面,一时间欲哭无泪。
    “奶奶,我回来了。”小不点从车上欢快的下来,随后蹦蹦跳跳的走向院子里,男人也从驾驶室下来,和视频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商小蕊的心都快悬到了嗓门眼儿,男人又打开后面的车门从里面拿出几大包鼓鼓囊囊的袋子,商小蕊将小橘猫塞到外套的口袋里,小橘猫蜷缩起来只比拳头大那么一点,塞在口袋里绰绰有余。
    就在她试着顺着树干在男人和小不点没有察觉之前滑下来时,忽然小不点稚嫩又好奇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随后男人似乎也察觉到树上有一大片不同寻常的阴影,商小蕊尴尬的都想一头栽下去摔死算了,她一脸无辜的将口令里的小橘猫拿了出来,这样就能证明她上树并非爱好而为了解救小橘猫的。
    “你先别动,我把梯子给你架好你再下来。”男人将梯子又架到了树上,商小蕊又将小橘猫塞进了口袋里,随后小心翼翼的踩着梯子往下一层层的下,小不点在树下面跑来跑去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商小蕊也听到别人议论纷纷相互讨论的声音,怪不得三十几岁还没结婚原来是原因的,一般正常女孩儿爬哪儿不好非要往树上爬,但她也不能逢人就把口袋里的小橘猫拿出来证明自己爬树是为了解救小动物。
    “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商小蕊在踩到地面时连忙为自己鲁莽有失优雅的行为做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小不点见她递上小橘猫更是高兴了,胡天泽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并非是在视频里见到的那位用生涩发音念英语的人,而是在咖啡店里坐在卡座上昏昏欲睡的商小蕊,于秀雅割腕自杀了,好在发现及时才勉强救回一条命。
    网上开始出现了攻击她的流言飞语和千夫所指的谩骂,短短半个月从不可一世的富家千金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整个手腕以及其他地方都被刀片割得皮开肉绽血淋淋的,作这男朋友的弟弟胡天宇更是痛心疾首,要是她有个死缠烂打他也要闹着自杀去阴曹地府陪她,而且根据他掌握的线索来看。
    章思远的父亲在开车时就突发心肌梗塞,于秀雅是从侧面猛地撞上了他的车造成了严重的策侧翻,她是酒后驾驶没错,肇事逃逸也没错,但她第一时间就给胡天宇打了电话,他也在第她逃离现场十分钟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事故现场。
    要说责任的划分于秀雅罪责难逃,从尸检报告上来看章思远的父亲突然猝死也是造成事故的一大诱因,于秀雅连自杀的勇气都能拿出来却没有勇气直面现实,承担她该承担的责任和惩罚,听说章思远前几天已经去医院探望过了商小蕊。
    还帮她还清了欠下的五十万钱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是做律师的更是无利不起早,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日后好在法庭用指控于秀雅才特意雪中送炭给予她最好也是最难以偿还的人情,胡天泽不会听从弟弟的哀求就利用她为于秀雅的罪行做出颠倒黑白善恶不分的指引,更不会为了争取这个结果从而在感情上以色示人牢牢控制她。
    第十章 见面
    “你进来坐,小不点你小心点别让猫咪把手抓破了。”商小蕊急急忙忙的给他倒水,小不点抱着小橘猫跑去卧房玩了,胡天泽面对商小蕊有些心神不定,他很为难该怎么处理于秀雅犯下的这起意外事故,商小蕊神情紧张的坐在他的对面,她的目光又下意识的落在他那双纤长白皙的手上,她又看了下自己的手指怎么都比不上他的好看,立刻缩进了袖子里,气氛尴尬仿佛相亲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胡天泽身上有种优雅淡薄非同寻常的高贵气质,不像普通人身上会常有的俗气,商小蕊懊恼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洗头,要不然头发会更回国飘逸舒爽的,她皮肤不算太黑却也不白,一直都说一白遮百丑。
    早知道今天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就提前买件新衣服穿上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相亲或经历类似的场合了,不过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人家是来送小不点回家的,又是有儿子的人,忽然间怅然若失也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
    “听说你就在货运站工作?”胡天泽不动声色的说,商小蕊连忙应声说:“嗯,就在离坟场不远的地方,不是,其实距离挺远的,很多人都嫌这儿晦气所以都不愿意来这儿工作,我三姑住在这儿刚好就在隔壁,秋奶奶这是去疗养院才将小不点交给我来照顾,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一下还能找发一下时间,刚才我听到猫咪在树上一直叫才爬上去的,我······”
    “小猫咪遇到你也挺幸运的。”
    “哪有,谁遇到都会伸手帮一把的,就是我太笨了一不小心碰倒了梯子才被困在树上下不来的,还好没多少人看到,要不然身上又得多一个被人诟病的话题了。”商小蕊自嘲,女孩子不能张开嘴哈哈大笑,得笑不露齿,平时一个人无拘无束惯了也做不到书上所说的落落大方,但基本的规矩还是晓得一些的。
    胡天泽觉得她要比他见到过的那些工于心计又贪慕虚荣人拜金女是简单直率的多,就是样貌平淡毫无特色,但她要比更多的人要善良,毕竟不是很有人面对小动物都会有亲自上树的爱心的。
    胡天泽皱眉,似乎在责怪自己在潜意识里正一点点顺应了弟弟的请求,于秀雅手腕鲜血淋漓,面色苍白的躺在医院里的情形让他于心不忍,但他还是想从商小蕊的嘴里探听到章思远是否拿着雪中送炭的恩情与她达成了某种可以将于秀雅置于死地的协议。
    于秀雅犯下的过错不管怎样都会由她自己承受,但他总不能看到弟弟因此一蹶不振,他不想今天的袖手旁观成为他日后埋怨自己见死不救的硬伤,他是不会与商小蕊有任何感情纠葛,但作为朋友或许还能做些尝试。
    “你一个人晚上带着小不点可以么?”胡天泽没话找话,商小蕊虽然与他初次见面,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讨厌自己,点了点头说:“还好,她很乖的,睡着了不吵不闹很安静,前天晚上就是我带着小不点一起睡,秋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她刚好可以帮我补习英语,作为礼尚往来帮她分担一些也没什么大不大的,听说你是她以前的学生,也是最优秀的一个,看得出你是个好人,以工作的方式给她薪水补贴家用却也维护了她的尊严。”
    “好人······你才见我第一面怎么就觉得我是好人?我的另一面你都不曾见过的。”胡天泽有些愧疚,商小蕊对此一无所知,也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笑着说:“一个可以设身处地关心别人的人又怎么会是坏人呢?而且好与坏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得看什么事情什么立场才分门别类不是么?”
    “英语学了多久?”
    “我是自己没事才学着玩的,反正除了工作我也没其他事情可做了,大把的时间空闲了太浪费,所以就花了点心思学些有用的东西,指不定哪一天就能派上用武之地了,念起来生硬不连贯还磕磕巴巴的,我倒是挺担心自己会不会弄巧成拙好心办坏事儿,秋奶奶做这份工作赚了不少钱,她眼睛看不清楚,村里很多人对英语一窍不通。”
    商小蕊并不是放不开的人,也不再是刚出校门的小姑娘见了异性会羞羞答答,“她的难处很多人想帮助也是有心无力帮不到点子上,要是因为我的不专业给弄丢了就太对不起她了,我看见你在视频里好像和老外挺熟的,我一定会好好练习英语尽量做到朗朗上口,流畅无阻一气呵成的,对方听得辛苦时间长了总会不耐烦的,秋奶奶能得到你的照顾也是她和小不点的幸运。”
    “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打电话联系我,秋奶奶每次去疗养院都要好几天,明天一早我会过来接小不点去学校,晚上放学了再给送回来,孩子恋床,换了地方就睡不着了,要不然我会把她接到家里和小安安一起生活。”
    胡天泽到底还是将自己的名片送上了,商小蕊受宠若惊,随后又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这样的对待还是头一次,她将胡天泽送到了门口,看他的年纪不会比自己大多少,按正常人谈婚论嫁的年纪有儿子也不足为奇,胡天泽并没有多说什么就驾车离开了,商小蕊站在门口直到汽车渐行渐远才收回视线。
    “阿姨,你手里拿着什么呀金闪闪的?”小不点抱着她最爱的红色小猪向她跑了过来,商小蕊将名片递到她面前说:“这是小安安的爸爸给我的,是不是很有派头?小安安的妈妈长的一定很好看吧?他那么优秀又事业有成,背后肯定有一个能和他门当户对的贤内助,而且小安安长的那么漂亮是继承了父母好的基因和优点。”
    “安安没有妈妈,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安安说他的妈妈去地球的另一端不要他和爸爸了,生下他没几天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小不点奶声奶气的说,又将名片塞到神情惊愕的商小蕊的手上,她忽然一把抱住小不点转了两圈,“是真的么?安安也太可怜了,自小就没有母亲疼爱,放着那可爱的孩子不闻不问,那么优秀的老公也不要,得多狠心多骄傲的人才能目空一切舍下这些别人望尘莫·······你这机灵鬼看着我想说什么?”
    “阿姨,悄悄告诉你哦,我们老师特别喜欢胡叔叔,对安安超好的,什么好吃的都会事先留给他,不过他会把好的都分给我,不光是她这么问过我,很多不认识的阿姨都会跑来问我这些问题,你怎么也来问,是不是你和老师一样都觉得胡叔叔是单身就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
    小不点人小鬼大,眼睛水淋淋的特别机灵,“不过阿姨你这么老土胡叔叔是看不上你的,老师每天都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精神抖擞的在门口迎接胡叔叔,安安说胡叔叔对老师印象挺好的,也想哪一天老师可以变成他的妈妈。”
    “我真的很老土么?”商小蕊一脸窘迫,小不点歪着脑袋用手抓了抓她的头发说:“你看你的头发油腻腻的特别不好看,脸也不好看,身材也不好看,我们老师可漂亮了,身上香香的,说起话来特别温柔,奶奶也说老师和胡叔叔特别般配,家教好温柔大方,而且特别的白,笑起来也很好看,安安说明天晚上胡叔叔还要和老师共进晚餐呢!到时候他也会跟着一起去的,奶奶要是不在,胡叔叔要是愿意也会顺带着把我捎上,我就可以吃上牛排了,阿姨,你吃过牛排么?”
    当天晚上商小蕊就仔仔细细将自己收拾了一下,洗了头又在身上喷了香水,是她最爱的桂花味儿的,小橘猫很快就和小不点打成一片了,胡天泽一早就带着安安过来接小不点了,商小蕊不想过分表露自己只是刻意保持大家风范该有的气质,她用手将头发理了又理,直到他出现了才急匆匆的走过去。
    这时小橘猫见小不点跑了也跟着跑过来,安安见到小橘猫也非要抱一下不可,胡天泽看了眼手表似乎在赶时间,商小蕊刚要将小橘猫抱到他面前却被胡天泽制止了,说是小橘猫身上太脏会有细菌,而且也没打疫苗万一抓伤了就会很麻烦。
    商小蕊又将小橘猫放了下来,她昨天也特意给小橘猫洗了个澡,她想不明白那么漂亮的小橘猫怎么就脏了?它要是出现在宠物店里或许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对待,就和她一样,收拾的再干净但看上去还是摆脱不了举手投足中的俗气。
    小橘猫又想跑上车去,商小蕊一把将它抱在怀里,胡天泽眉头 不经意的皱了一下,小橘猫爪子上的泥巴全蹭到她的袖子上去了,他将小不点抱到了车上转过头刚要说话却被她身上浓郁刺鼻又很廉价的香水味刺激了一下打了个喷嚏,商小蕊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缘故才这样的,尴尬的面红耳赤,热脸贴冷屁股自取其辱,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开车走了。
    “小蕊,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朱语婷又神采飞扬的上班了,全然看不出她昨天在夜店通宵达旦潇洒了一晚上,商小蕊一想到他满脸掀起和被她身上香水味儿熏到作呕的表情就觉得比扒光衣服还要难以为情,这显然是让他看出自己在故意取悦他了,都说不入流的男人对美女痴心妄想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显然用在她身上也是恰当不过一样的道理。
    “我这样真的很土么?”
    “要我说实话?”
    “当然要说实话了,我这么严肃的表······”
    “不是很土,是土到掉渣了。”朱语婷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是遇着什么心动的人才会有这么高的领悟?”
    “我只是一直把用心都放在了工作上,全然忘记自己还是个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早就不年轻了,又没天生丽质的资本,能拼的就只有气质和独当一面的工作能力了,我一个亲戚准备给我安排一个相亲对象,听说对方条件挺不错的,我虽说是这儿的站长但一提到后面还有一大片的坟场总是让人大跌眼镜,况且我是被流放过来的,说起来也不光彩,我·····这样的机会对我不多了,我想争取一下或许就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商小蕊如果设定了目标就试着通过努力追求下去,就像她存了十年的梦想在没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依然锲而不舍,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傻瓜行为,想要在这方面出人头地犹如痴人说梦,但到底值不值得是由她自己说了错的。
    “老大,第一,我很欣赏你自我反省的精神,你能有这个觉悟本身就已经了不起了,第二,外在的包装其实都是经不起推敲的,你看很多女人其貌不扬但身边却追求者无数,现在的男人很多都是外貌协会的,老大你自己也说了没有天生丽质的资本。”
    朱语婷很高兴自己木讷老实的老大开窍了,以前她没提点自己也不好指手画脚的,“外表包装是一方面,但你的气质还是比一般死鱼眼要上一个档次,美女多的是,在不同的人眼里对美有着各不相同的理解,网上不是经常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外貌是否决定了我是否想了解她的思想,思想决定了我是否一票否决她的美貌,真正以色示人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窑姐,另一类就是公关,第大你做公关是没多大机会了,所以你还得另辟蹊径从气质入手,千万装淑女,这是八十年代的主流,现在是非主流大行其道的年代,我们要牢牢把握住时代所赋予女性大刀阔斧和男人一样平起平坐建功立业的机会。”
    “有那么夸张么?又不是打江山。”商小蕊忍不住笑了笑,朱语婷却一脸严肃的说:“说实在的你要是走淑女路线估计和你约会的男人会觉得你索然无味,你一向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为人处事也很和善,就是太普通了,这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太懂事太为别人着想毫无锋芒却把自己变成了共用的老妈子鞍前马后亲力亲为,让人淡如自来水过目十遍也全无印象,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致命的缺陷,你说你身上没有让别人回味无穷的长处和想要抽丝剥茧一探究竟的神秘感,别人凭什么要对你念念不忘?”
    商小蕊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就连自己的亲人都觉得自己毫无长处,也难怪一直单身至今,朱语婷将包扔到了桌上眼神放光,“男人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消极随意不化妆的懒女人,另一种是每天一早起来就坐在镜子前给自己画上淡妆且当成生活一部分的小女人,漂漂亮亮一颦一笑都精神焕发,让人看着如沐春风,也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你说谁会对着一座灰溜溜寸草不生的山头诗兴大发?所以这与天生丽质就没多少区别了。”
    第十一章 改头换面
    “我几乎都是素面朝天的,也很少化妆。”商小蕊身边并没有那么多可以言传身教的时尚达人,倒是朱语婷的衣服搭配时尚又简约,不夸张也不花里胡哨的,偏于中性,这不是商小蕊喜欢的风格却也可以向她请教符合她风格的衣品。
    “想要脱胎换骨还得从你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做起,剥皮抽筋会很痛的,还需要强大的毅力坚持下去,但只要蜕变了就会焕然一新,你有了动力那么接下来的坚持也就容易多了,毕竟你想要的那个人放归人海估计以后相遇的机率微乎其微,机会只有一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幸福也同样如此。”
    朱语婷能说出这些话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只有伤过心的人能在伤感情歌中找到共鸣和感同身受的悲伤,“能在人海茫茫遇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人不容易,遇到了就得想方设法抓在手里变成自己的,办法千千万万,哪怕是小人后君子也在所不惜,这就是我在夜店阅人无数后所曾经出的经验,感情这方面我可是经验丰富的专家,你找上我说明你还是独具慧眼找对你了,由我帮你指点迷津相信你会脱胎换骨变成一个魅力四射不用穿性感衣服也能让男人魂不守舍移不开眼目的女人。”
    “但是我皮肤很黑。”商小蕊的声音连她快听不到了,这时房梦颖走了过来,故弄玄虚的说:“你想美白直接来找我呀!我的一个表姐就是开美容院的,要是由她给你指点迷津或搞些美白小窍门,平时外出再注意防晒,不出十天半个月你就会白天反光的,相信我,我表姐的功夫登峰造极在当场是非常有名的值得你去尝试。”
    商小蕊从房梦颖的表姐那儿买了上千块的面膜又仔细记录下她说可以帮助美白的所有办法,别人再多的帮助只是提议,真正能帮助的只有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了,她不光英语的口语突飞猛进外,也有意识的收敛烦躁慢慢沉住气,她将几大包的衣服全部扔掉,不管好看的还是刚买的一件不留,想要改变过去只要有重新开始的觉悟不管什么年龄段都是来得及的。
    “这个东西换掉,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个牌子的护肤品,你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少,不是让你拜金的,但你的衣食住行得和你的身价相匹配。”朱语婷在她的房间开始大打出手,将一堆乱七八糟的护肤品全部扔掉,又将她特意保留在衣橱里的几件到了临了都舍不得扔的衣服。
    她一把扯过毫不犹豫就给扔到了地上,“你想穿着这么黑不溜秋的衣服去相亲么?年轻人就得穿得亮丽新潮一些的,别把自己弄得跟离了婚的少妇一样狼狈不堪,别嫌我的话难听,我刚到到货运站就听到不少在背后讨论你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穿衣风格连城乡结合部的大妈都不如,这些东西都会给你的形象大打折扣的,你喜欢的那个人有多好,你就得让自己跟得上他的节奏,不管是在工作还是个人能力上总要有个过人之处,这样站在他身边你就不会觉得心虚没有安全感了,真正锁住男人心的从来不是外在的手段有多狠辣,而是让他死心塌地的念着你的好舍不得离开你才是你的本事,还有你的头也换掉。”
    “头怎么换?”
    “我说错了,是把你头上的发型换一下,你的脸那么大根本就不适合有刘海,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发型师,是搞私人定制的,一般人可约不到他的号,我和他有着好些年的交情这才有机会给你开后门,他会根据你的头型和脸型为你量身定做一个适合你的发型,这样你才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朱婷玉知道她有太多的东西舍不得了,但以前存留的东西不能一直留着,就像细胞一样随着时间新陈代谢,审美不一样,观念也会有所不同,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能总是原地踏步停留在过往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里麻木不仁,“记住,千万别随口说些贬低自嘲自己的话,你想通过这个取得别人的安慰,却会在别人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女人的自信是由内向外的,想要自信就得有过人之处,你是货运站的站长虽说地点差强人意但好歹也是龙头老大,为就是你凌驾在普通人之上的底气。”
    商小蕊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板鞋,她也曾穿过高跟鞋,但由于走路不方便又咯脚疼的厉害就索性不穿了,朱语婷将她几双样式古板老旧的板鞋全部扔掉,又在网上帮她订购了三双颜色风格截然不同的高跟鞋。
    “还有,女人都得有一两双像模像样的高跟鞋的,你成天穿着个平底鞋跑来跑去的还真把自己当成店小二了?女人增加自信的另一个办法就是穿上高跟鞋站在上帝视角俯瞰众生,这样和别人吵架都会有底气的。万事开头难,改头换面成为另一个不同的你就从这一刻开始奋起直追,在你萌生改造自己的念头时,心里就应该有一个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不管是最完美的还是最好的都是自己必须一往无前拼尽全力的动力。”
    朱语婷搂着她的肩膀眼神不禁有些失神,商小蕊知道她有心思,也有一段鲜为人知不堪回首的往事,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朱语婷又陪商小蕊逛了好几条女人街,又买了一堆颜色相对鲜丽时尚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再死气沉沉老气横秋的,倒也让人看不出她今年三十好几的年纪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老祖宗的话不会有错的。
    “阿姨,你今天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好像有点漂亮了。”小不点已经被送回来了,刚好秋奶奶也在家里做饭,她踩着高跟鞋肩膀上挂着一只小巧玲珑的小包却也与之前判若两人,商小蕊并没有进去,而是从门口经过转而进了自己的院子,但她并不知道胡天泽就在秋奶奶家里帮着做饭。
    手机响了,是章思远打来的,商小蕊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通键,对方传来优雅又低沉的声音,问她晚上有没有空,想和她一起吃饭,商小蕊换了一身衣服还是踩着高跟鞋出去了,穿高跟鞋的好处就在于走路铿锵有力不再缩肚子驼背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也干脆利落了不少。
    她穿着素白色的小西装,下面配了黑色的包臀的短裙,她臀围宽所以穿裤子尤其是牛仔裤反而会将她的缺点无限放大,但包臀裙却能恰到好处的将她饱满圆润的臀部的轮廓焕发出别样的风情,脚上踩着白色的马丁鞋,她走路急所以根太细容易摔倒,但马丁鞋的根又高又粗,走路稳当不说却又能将她整体的气质淋漓尽致的衬托出来。
    “你这么晚了是要出去么?”商小蕊正在锁门哪想后背冷不丁的传来胡天泽的声音,顿时让她心里一震,她有些慌乱,短短一个星期不见就有这么大的变化他心里多少是明白的,她不想把自己弄得跟花痴一样卑微讨好,故作从容的说:“朋友约吃饭,你今天又送小不点回家?”
    “嗯,安安很喜欢你上次在树上救下的小橘猫,吵着要和小不点一起照顾它,所以我这次来也顺便带它去宠物店打了疫苗,也抹了寄生虫的药,这样小朋友抱在怀里就不会受到伤害了。”胡天泽从看她的眼神就与从前不太一样了,商小蕊察觉到了也很得体的笑了笑,“你还真是体贴,小橘猫能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或许它的其他兄弟姐妹得一辈子受到寄生虫的困扰,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再不去朋友会等急的。”
    “小蕊,”胡天泽情急之下叫了她一声,商小蕊转过头一脸好奇,“你还有事儿?”
    “没什么,村子挺偏僻的,要不我送你去吧!”胡天泽觉得时间太紧,总要从她嘴里打听出什么重要的消息来的,商小蕊心里砰砰乱跳,除了上次简短又尴尬的相处后,她也没和他单独相处过。
    之前身上喷的香水早已被朱语婷扔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她去香港旅行时所买的紫风铃,味道淡淡的,绝不是廉价香水才有的浓郁香气,商小蕊觉得拂了他的好意也不太好,刚要答应哪想安安和小不点跑了进来,说是秋奶奶做好了饭就等他开饭了。
    商小蕊当机立断拒绝了他提供的便捷服务,只说以后有机会再说,她步伐轻盈,全身的神经紧绷着,生怕疏漏了一拍,踩着高跟鞋仿佛跟踩着风火轮似的可以所向无敌,直到拐了弯她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到底还是没有足够的自信面对他的眼睛。
    咖啡店
    商小蕊进入店里就看到了坐在橱窗边的章思远,作这律师他的眼神犀利独到,穿着西装,边上放着暗黑色的手提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优雅中还有几分咄咄逼人谁与争锋的锐力,她看了最近的法制周刊,也从中看到了他的战绩,听说在法律界是个常胜将军几乎没有败诉过,他目不转睛的看向外面似乎在找人,在察觉到对面坐了人时才发现商小蕊,他愣是半天没认出来,眼神里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惊叹和胡天泽看她的表情如出一辙。
    “变得漂亮喽。”章思远将菜单推到她面前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
    “我随·····”商小蕊准备说出随便二字时脑海里忽然记起朱语婷的叮嘱,哪怕在点餐的时候实在不知道想吃什么,情愿随便用手在菜单上指一个也不能在嘴上说出随便二字,这样会让人觉得她毫无主心骨的,“我随着你的提醒才一路找过来的,以前都没来过这儿,晚上咖啡容易影响睡眠,来个点心就可以了,黑森林不错,那就要这个吧!”
    “听说你现在事业有成,都已经坐到公司的管理层了?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女强人。”章思远笑着说,眼神也在她身上流转,商小蕊微微一笑,“管理层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给老板打工的,倒是章律师自由自在,随便打赢一个官司少说也要有五六位数的收入的。”
    “说笑了,哪有那么多,做律师的没那么容易的,庭审上唇枪舌战你来我往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功夫,短短一个小时或更长的时间其实背后往往要花上好几个月的准备,就像走公司一样必须全神贯注,稍不留神就会被对方抓住把柄推下深渊了。”章思远仿佛想到了什么,将一只小巧玲珑的礼盒推到她面前说:“这是送你的,昨天去南京出差了,刚好看到一件好玩的东西就想买回来送你。”
    “章律师,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你上次帮我那么大的忙我心里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但我说过公私分明一码归一码,要说聪明才智我不是你的对手,你也别将用在法庭上一招制胜的杀手锏也用在我身上。”
    商小蕊知道能当律师的哪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无功不受禄,她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任何人的好,何况对方还是有求于自己的人,“我见你只是因为把你当作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我最受不住别人对我的好,一点一滴我都想还回去,更不会因为帮你做证就要从你身上谋取什么好处,希望章律师不必为了给你父亲的案子增大成功机率就在我身上煞费苦心,我凭着做人的良心给你做证,但你不要给我增加不必要的思想负担,我们说实在的也不是很熟悉,但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是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人,对的就得维护,不对的就得反驳,这是人之常情。”
    “商小姐,你真的是想多了,我送你礼物只是觉得你收到了一定会很喜欢的。”章思远急于解释就是因为心虚,在她看来一个土包子还欠了五十万巨款被逼到绝路上只能自杀的人很容易被好处收买的,但商小蕊的拒绝还是让他始料未及,毕竟这个杀手锏在此之前屡试不爽。
    “我作为日后出庭指证于秀雅的证人与你见面本身就有串供收买的嫌疑,你作为律师对此应该最清楚不过的,我觉得你挺好的,做为朋友应该也挺好的,我们今天能面对面的坐着其实很大程度都是有利益关联的,如果章律师对我的照顾只是因为我是你需要的证人,那么今天以后就不再有见面的必要,省得落人话柄对你的前途也会有所损害。”
    商小蕊知道自己过去给人的感觉就是太憨厚老实没什么眼界,要不是朱语婷提点这才改头换面有所改进,说不定章思远就这么认定她眼皮浅经不住花言巧语收买的,“你的东西我不能收,我也有我的苦衷,章律师深明大义,这是我特意钦佩你的地方,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章律师为了你想要的结果而对我别有用心,那么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可以用钱或蝇头小利就能哄住的棋子,和你用来协助官司走向胜利的张三李四也没多大区别,我对律师不太了解,但特别不想看到章律师为了给我长见识而生动精彩的给我上这么一节法律讲堂。”
    第十二章 请求
    “对不起,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以后我会注意的,今天多少是我不对,你要说我对你居心不良还真是冤枉我了,听说于秀雅自杀入院了,我一个同学刚好就在医院上班,他听说了这件事儿也确定了于秀雅手腕上的的确确有个蝴蝶纹身,但因为割腕早已面目全非,伤口结痂皮肤扭曲,原本的纹身也就随着伤疤大面积的侵犯不复存在了,想要拿这个指认她怕也难上加难。”
    章思远知道希望渺茫,但他不相信父亲是死于心肌梗塞的死亡鉴定,但父亲有心肌梗塞却又是不争的事实,他无法断定父亲在受到撞击时是处于发病状态还是因为他的发病才造成对面于秀雅车辆在慌乱之中做出下意识的反应,当时他是脑袋昏沉沉的,躺在后排上闭目养神,依稀觉得车辆在最后一刻摇晃的厉害。
    要是后者的话,那么这个事故就会产生性格完全相反的另一个版本和真相了,也是他最承不起的,所以这个官司是打还是不打都取决于父亲当时到底有没有处于发病状态,从尸检给出的结论来看显然是在突如其来的猝死中或者在撞车事故之前就已失去了意识,就算迎面没有于秀雅的车,失去控制的车也会撞到路边或其他地方。
    “这个案子······由于我爸的尸检报告将形势推向了另一个极端,最近网上一直在流传一些对我爸爸不利的传闻,做律师的很容易得罪人,为了自己的当事人与对方据理力争水火不容,一方的制胜就意味着另一方一败涂地,我爸死于心肌梗塞,再加上于家强大的势力无处不在就没他们渗入不了的地方,再这么纠缠下去也分不出胜负黑白来,所以·····”章思远想要放弃了,这大大超乎了商小蕊的意料,“你是不是受到于家的威胁了?”
    “昊天宇是于秀雅的未婚夫,他能找上门来堂而皇之的找我私了,她老爸就不会为了保护她女儿到处活动拉关系从而对我施加压力?我所在的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和于家多少是有些关联的,爸爸已经走了,于秀雅还那么年轻,又是一个前途无量刻苦用功的芭蕾舞演员,不管她是酒后驾驶还是肇事逃逸都随着她的自杀一笔勾销了吧!”
    章思远先前稳操胜券,认为只要有商小蕊的指认就能定了于秀雅的罪名,但他没有想过于家的势力大到可以一手遮天指鹿为马的地步,他没有与对方死磕到底的资本,与其被摔得粉身碎骨,不如保存实力待看后续,商小蕊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从他无可奈何的语气中不难看出他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威胁。
    “毕竟网上的舆论压力那么大,她爸爸神通广大八面玲珑,虽然可以买到大量的水军混淆是非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却也买不到女儿的命,于秀雅的确让我恨得咬牙切齿,不管她是出于愧疚还是害怕失去前途才割脉自杀的。”
    章思远选择妥协也是出于长远考虑,再加上他爸爸本身心肌梗塞就是一个迈不过去的砍,比他厉害的律师比比皆是,要是拿这个小题大做混淆视听的话他很容易从原先变成被告,这么一来就算商小蕊的指认也就与事件本身的性质毫无关系了,毕竟商小蕊只能证明于秀雅在案发时确实出现在现场并驾车逃逸。
    “放别人一条出路就是给自己一条出路,世界就这么大,撕破了脸哪天遇上了就不好说话了,留他一个人情或许在哪天要命的关口还能指望得上,我总不能再咄咄逼人将她推到绝路上往死里逼,你说你是个普通人,你只看到了我职业表面的风光,其实我也是个普通人,要是真和于家鱼死网破,我是没一点胜算机率的。”
    章思远心里摇摆不定,他不忍心父亲惨死,却又心虚尸检报告上的定论很容易成为反转案子的最大杀手锏,“与其摔到深渊里万劫不复,不如及时止损釜底抽薪,我爸爸在天之灵或许也不会为这件事儿就拿自己一辈子的前途做赌注,况且单凭我一已之力在真相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情况下也很做出正确的判断,作为律师最忌讳的就是受感情牵制意气用事,如同钻进了牛角尖是注定没有出路的,万一真相另有玄机并不是我所看到的那样岂不是酿成了冤假错案和滥杀无辜又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儿关乎到你父亲的声望和荣辱,但如何取舍还得由你自己拿主意,我会做到我承诺你的责任。”商小蕊仔细想来主管忽然咄咄逼人的问她要钱,作为唯一的现场目击者,于家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说不定那天约她见面的人不是于家就是于秀雅的未婚夫。
    “干我们这一行的永远相信一个真理,那就是不管罪犯隐藏的有多深,总有一天会因为某种不起眼的线索露出狐狸尾巴原形毕露的,如果爸爸的死当真是于秀雅酒后驾车造成的悲剧,我这次放过她,她下一次必定还会栽在同样的坑里重蹈覆辙。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章思远神情苦闷又无奈,商小蕊很是同情他,不管怎样他选择放弃却也是避免遭到暗自毒害最好的办法,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善善恶到头终有报,公道自在人心,这是用任何势力和人脉都干涉不了的,不过在商小蕊看来章思远适可而止的做法还是很明智的。
    “章律师,你能帮我查一个人么?”商小蕊想知道自己当初被逼债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手策划的,她将先前房东给他的名片递到他面前说:“这个人起先约我见面,但后来我到了地点却又平白无故放了鸽子,之后我和我的家人就遭到了讨债公司的人各种暂无的债逼手段,你见多识广又是律师的身份,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我连名片上的地址都找不到,你查起来应该没什么难处吧?”
    “这个小意思,我回去就帮你核实一下情况,不过按你说的话那伙人来历不明又像是社会上不三不四的混混,那你还是别去招惹他们的为好,对方放了你的鸽子无外乎有两种情况,而且十有八九与车祸的事情有关,要是这样,那些人来找你应该是受人指使或有人故意想将你约出来看看你长什么样。”章思远是个阅历和经验都很丰富的律师,只是在父亲的案子上遇到了棘手问题,有些时候实力再强大面对更强大的势力却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无可奈何之余只能干着急,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你说你是被对方约到千素阁的是么?”
    “没错,的确是千素阁,是个茶餐厅,有卖咖啡也有买中餐的,名字挺新颖所以就记住了,你提这个干什么?”商小蕊知道章思远不会轻易放弃他父亲遭遇车祸身亡的案子,眼下说放弃不过是碍于证据不足以及他父亲尸检报告的本身就被对方抓住了把柄,要是倒打一耙他未必会有办法力缆狂澜取得半分胜算,而且出示尸检报告的是市局最专业的法医负责的。
    不可能存在任何瑕疵和疏忽,于家在当地小有名气,于伯雄一连七八年都是这座城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和儿童基金会的创立人,有着相当高的威望和背景,他在法律界或许是数一数二少有败诉的高手。
    就算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法律也有许多覆盖不到的边角,更何况是复杂狡黠深不可测的人脉关系,章思远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也没少在初入职场时受到潜规则的惩罚,他知道这么直截了当的与于伯雄起冲突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哪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他得耐下心来寻找他的破绽以及拥有十足的把握才能为父亲的死寻求一个说法,他必须收敛内心的烦躁和不平,找个没人看见的角落聚精会神的潜伏起来,还得让对方觉得他毫无威胁才是对自己的性命和前途最好的保护,他不经意多看了眼商小蕊,现代女性沦为大龄剩女的原因无非只有两个,一个是情商智商相对欠缺但样貌却占了上乘免不得心高气傲眼界极高。
    要不就是要情商没情商,要智商也没智商,更惨的是连样貌都处于毫无特色的范畴,商小蕊显然是属于后者,他好歹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法律系高材生怎么会拿一个单纯善良的大龄剩女当枪便,将她推到前面为自己冲锋陷阵,这样所有的焦点就都转移到她身上,虽然她现在外表焕然一新有所改变,但内在要是没货却也是中看不中用徒有其表,和第一种的特征又不谋而合了。
    吃完点心后章思远就将商小蕊送回了家,商小蕊莫名的心烦意乱,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总觉得自己陷入某种见不得人的阴谋之中,商小蕊只是一个人住,况且都晚上快要十点钟了,她所住的房子还是三姑的,不能随随便便将陌生人男人带进屋子里省得遭人非议指指点点的,况且秋奶奶就住在一墙之隔的隔壁。
    院子里稍有风吹草动隔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就告别了,晚上黑,农村的夜晚不像城里总是灯火通明,黑的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特别特别的安静,让人恍惚觉得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她拿着手电筒准备去外面的小菜园摘些青菜。
    这些都是三姑之前抽空回来种下的,虽然她不常回来,但秋奶奶隔三差五会过来给园子锄草施肥,三姑在临走之前也语重心长的嘱咐过她要尽量照顾些隔壁的老人,她一个人带着孙女举步维艰很不容易,作为邻居能帮的都会帮上一把。
    商小蕊将菜摘好后正准备去给秋奶奶送去,她家的大门还开着,里面还有灯光,看样子还没睡下,就在这时里面有胡天泽和安安的声音传了出来,商小蕊大吃一惊,没想到他这个点了还没走。
    先前回来时没看到他的车还以为他早就回自己家去了,商小蕊心里一紧张手里的篮子都摔到了地上,随后手电筒也摔了下去,她的心绪和地上的菜叶一样混乱,不过仔细想想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她又不是来做贼的何必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说到底还是没有处变不惊的自信心。
    “原来是商小姐,我说外面什么动静呢。”胡天泽刚出来就看到了已经将菜叶捡好的商小蕊,安安害怕生人又没见过她,下意识的躲到了爸爸身后,商小蕊有些尴尬,安安催促着爸爸快走,他要回去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商小蕊下意识的用手将头发别到了耳后,安安牵住爸爸的手打了几个哈欠,看样子是真的玩累了,胡天泽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她手上的篮子,里面装着一把青菜,这是给秋奶奶昨天一早给小不点做早餐用的,他好奇的看了看,“你这是刚摘的么?”
    “嗯,刚从园子里摘的,这儿的菜比菜市场的要干净安全的多,没有激素没有喷农药,洗洗就可以放心吃了,园子里还有许多,我摘一些给你带回去做给安安吃。”商小蕊只是出于礼貌的说,安安似乎不太喜欢她,晃着爸爸的手说:“爸爸,我们快点回去吧!这些菜上全是虫子,我才不要吃这些菜,我只想吃老师做的菜,你不是说也很喜欢吃么?”
    “要不改天吧!园子里的菜的确有虫子,或许是没有打农药的缘故,我一般都是晚上将菜送给奶奶,因为早上我得赶着上班也都来不及的。”商小蕊知道安安是童言无忌,但她还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胡天泽低声训斥了安安不该乱发脾气不尊重别人的好意,安安冷冷的看向商小蕊,在胡天泽的暗示下他还是一脸委屈的向商小蕊说对不起,这倒是让她手足无措,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好心却让别人难堪了,就在这时秋奶奶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在看到商小蕊时笑呵呵的说:“你回来了?约会怎么样?”
    “还好,我·····我怕明天赶不及所以就给你送些菜留作早上做给小不点吃。”商小蕊脸上火辣辣的,还好是晚上要不然就原形毕露了,秋奶奶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个年纪也该找个适合的结婚了,对方人怎么样?条件差不多就行了,挑挑拣拣很容易挑花眼的,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只要对你好能够居家过日子就好了,生活不就是这样一块馒头搭块糕都是凑合着搭火过日子的,听你三姑说你眼光挑剔的很,女孩子错过了最佳适龄阶段就很难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的都被挑走了剩下的你又瞧不上眼,一年是这样两年还是老爷子会很危险的,看你一脸红光满面就知道对方人不错。”
    “我们····只是朋友。”商小蕊尴尬的都想变成蛾子飞出去,秋奶奶慈眉善目语气特别和蔼,“男女朋友不就是从最普通的朋友交起的么?等时间长了你对他了解透彻了就可以有下一步的进展了,你······”
    第十三章 调查
    “奶奶,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商小蕊知道再这么说下去很快整个村都知道她和章思远谈恋爱的消息,他虽然是个不错的人但对方为人太精细,又是做律师的,她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伏特的人,只是觉得没有那种特别的眼缘,况且他们之间的唯一的关联是有利益牵扯的,她甚至不智商章思远对她的好是出于对他利益有利的讨好还是真把她当作朋友。
    律师和其他的职业有所不同,他们喜欢把风险和事情最坏的结果事先预测并提前做好防范措施,锱铢必较斤斤计较,不太相信人情和个人信任,喜欢书面化的东西,这不是她对律师的偏见,而是她一个高中最要好的一个同学在嫁给律师后不出两年就跳楼自杀了。
    原来就是她的老公利用他最擅长的技能不仅在离婚官司中将她净身出户还在日常生活中刻意留下可以为他争取更多利益的所谓证据,而正是这些捕风捉影的证据让她离婚之后又背上的莫须有的出轨嫌疑。
    和男性朋友聚餐或男性领导不经意的电话都有可能被对方有机可乘拍下大量所谓的出轨视频证据,在他熟悉的区域里将一切运作的游刃有余滴水不漏,高中同学惨死不说,死后还身败名裂,而与她只是普通关系的男性友人却也因此引发婚姻危机,所以商小蕊对律师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她害怕自己被算计坑害从而走上第二个高中同学的悲剧。
    秋奶奶发自肺腑之言的忠告让商小蕊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清楚,胡天泽带着安安走了,第二天到了班上,房梦颖一脸喜气的看向她说:“小蕊,恭喜你终于恋爱了。”
    “你在说什么?对方谁呀?我怎么不知道?”商小蕊一头雾水,这时房梦颖搂着她的肩膀故弄玄虚的说:“我都看见了你和一个男的在咖啡店里聊得热火朝天的,你平时少言寡语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就是咱们这儿的男同事你也很少和他们主动来往更别说聊得投机了,快说对方什么身份干什么工作的?是本地人还是外地的?看上去还挺帅的,我告诉你我是亲眼看到的你千万别说对方和你只是普通朋友。”
    “还真中普通朋友。”商小蕊没料到自己的婚姻大事竟然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房梦颖坐在椅子上滑到她身边笑得合不拢嘴,好像是她谈恋爱似的,商小蕊对章思远毫无兴趣,但说出来好像并没有人相信。
    房梦颖最喜欢八卦了,“男女之间哪来的普通关系,他要是不喜欢你何必一看到你就笑得满脸是牙?看得出他对你还是挺有好感的,你千万别在关键时刻犯浑将这么好的人给白白错过了,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你要不是遇上了喜欢的人又怎么会一改先前土里土气的风格摇身一变就成了时尚小达人了?看你这一身装扮和以前判若两人,整个面貌特别的精神,要说爱情还是非常伟大的,以前你总是素面朝天一身黑不溜秋的衣服,看得我都替你干着急,现在你开窍了懂得将自己收拾漂漂亮亮的,这背后还不是爱情给你带来的动力? 我可是过来人你千万别反驳,我在你这个年纪二胎都生了,你却还孤家寡人没一点要成家结婚的念头,现在好了,你有了约会对象这就是好的开始。,我可是眼巴巴的等着吃的你喜糖呢!”
    “小蕊,你真的谈恋爱了,现在整个货运站的人都知道昨天晚上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的在咖啡店里约会,我就说我的攻略在你身上是有用的,这个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你早些年要是对自己这么上心说不定早就结婚了。”
    这时朱语婷一如既往的穿着暴露性感的衣服从外面走了进来,房梦颖虽然不太喜欢她风情万种的装扮但同事一场没必要把关系弄得水深火热的,“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是亲眼看到咱们的小蕊和那个男的约会的,长的一表人才看上去挺稳重的,也难怪她这些年来一直情愿单身也不将就原来是为了等这种意气风发事业有成的男人,语婷,你这回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她哪天结婚了你得多讨点喜糖吃。”
    “你们可别乱说,我和他也才见过两次面而已,而且都是有······”谣言止于智者,商小蕊越发觉得越解释越会将事情的本身在流言蜚语中越来越复杂,她拿起文件夹准备查阅今天的调度计划,手机响了,是章思远打来的,他帮忙查了名片上的地址,对方的的确确是个催债公司,不光催债,还有调查小三,跟踪报答以及给原配提供一切可以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最全面消息。
    负责的业务五花八门,甚至连借腹生子的业务也包揽其中,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参与其中的人都是社会上有过坐牢前科或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小混混组成的,名片上的所有头衔都是虚拟的,他之所以能查到是因为他根据名片上的名字回忆起几年前曾打过一场高利贷官司,章思远提醒商小蕊适可而止别再调查下去了。
    对方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他们不会平白无故盯上她的,一定是有人高价雇用了他们才对她狂轰滥炸各种不择手段,以她的实力哪能和这些人抗衡,所以章思远告诫她见好就收别再追查下去了,毕竟就算查到了是谁指使的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毫无用处。
    反而会给自己带去一堆没完没了的麻烦,况且这些人早就摸清她的底细,上一次上门讨债就已经将她以及家人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现在事情平息了就没必要再去刨根问底,让一切回归到原来的正常轨迹之中。
    商小蕊左右为难,她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么耗下去对她没有丝毫好处,但她下班后还是鬼使神差的去了千素阁,她以章思远朋友的名义见到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高高瘦瘦的很是和善,腰上系个围裙身上也都收拾干干净净的。
    他和章思远是老朋友了,或许是章思远跟他提及过商小蕊,所以在她报出自己的名字时他的反应就没多少素未谋面的生疏,她向老板提出一个不情之请,想看看那天约她见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店里或像章思远所说的那样在暗中观察她。
    老板没有拒绝,将她指定日期的视频找了出来,然而令商小蕊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看到了胡天泽,他在离开时还特意留意了她,好像想看清她的面容,当时她坐在卡座上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而前一天晚上则因为被没完没了的骚扰电话弄得几近精神崩溃。
    随后出来的一个人神情沮丧也是无精打采的,他径直走到自己面前,但当时的自己早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并没有看清她,但那人大概停留一分钟就离开了,这个人的面容与胡天泽有些相似,却也是一眼就能瞧出不同的那一种,看样子是存在血缘关系的,最显著的就是他的右眼眼角有个很明显的黑痣。
    胡家别墅
    胡天宇一脸急促的在家里走来走去,哥哥却在厨房里不紧不慢的做饭,似乎对他的急躁视而不见,胡天宇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厨房说:“哥,你到底有没有从商小蕊那儿探查到她和章思远都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告诉你胡天宇,我从来就没答应过给你当奸细,事情是于秀雅自己犯下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没必要为了帮她掩盖罪证跑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商小蕊没你想的那么功利复杂,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于伯父不是已经让人私下运作把尸检报告和相关的交通监控全部篡改了么?你心疼你女朋友会有牢狱之灾,但章思远的父亲在当地也一个有头有脸小有名气的律师,现在案件被定性为一起责任在他的交通事故你还要赶尽杀绝,你到底还没没有一点人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章思远承受着比你还要悲惨的丧父之痛,把人逼急是要会惹出大麻烦的。”
    胡天泽显然忍无可忍了,胡天宇被戳到了痛处底气不足的说:“你不是已经顺利深处敌后接触到了商小蕊?她先前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这不都是为了取悦你才有的改变,我看她是对你动心了才会改头换面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的,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秀雅也是我的未婚妻,你知道我从初中就开始追她了,过程有多艰难你都是看见的,除了她我可从来没对任何女孩子分过心,这辈子我只爱她一个人,你说她遇上这么大的事儿我能撇开手袖手旁观么?只要我在她四面楚歌的关口上救她上岸那么她就会明白这个世上只有我对她才是真正的好,哥,算我求求你大发慈悲好不好,反正你这一步都已经迈出去了再想了无痕迹的收回来显然也来不及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哥,瞧你把话说的这么尖锐,我哪敢威胁你呀,不过是就事论事希望你能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帮我一把,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了,什么好吃好玩的不是仅着我一个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你就见死不救了,反正秀雅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哥,上次的确是我做的太过分了,不该找催债公司的人对商小蕊狂轰滥炸搅乱她的生活,那我不也是为了制造机会好让我有机会靠近她,只要我帮她还了债她撇不了人情总会在法庭上做出一些对我们有利的供词来。”
    胡天宇只站在于秀雅的立场上大言不惭,丝毫不在乎别人的伤痛,他的未婚妻于秀雅自杀未遂入院了,至少还有条命,但章思远却永远失去了父亲,“我的办法的确是卑鄙无耻还有乘人之危的嫌疑,万事俱备只欠我在适时出场了,哪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倒是让章思远那个混蛋钻了空子并抢在我前面攥住了商小蕊,那个女人三十几岁还没谈男友说明不是很聪明的,只要我们下点功夫总能将她发展成潜伏在章思远身边的·····随时随地为我们提供他的动向和小道消息的情报人员,我听说你都和她见过数面了,哥,你要不是真心想帮我又怎么会屈尊就卑和她······听翻译部的人说是你指名道姓让她代替秋奶奶给初来乍到的外宾翻译材料的?”
    “我告诉你胡天宇,我和她是无意中认识的,她就住在秋奶奶家隔壁,她年纪大了花销又大,还有一个小不点要养活,我帮她只是为了以最体面的方式接济她,商小蕊会英语可以畅通无碍的帮她念诵稿本,除此以外再没别的意图,况且除了她也没人愿意帮奶奶,她视力越来越不好,商小蕊帮忙也是出于人道主义,上次的事情你最好收住,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私下调查或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跟踪她,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胡天泽眼下也别无选择了,胡天宇却不以为然,“哥,我才是你该维护的人,你和她没那么熟吧?秋奶奶的确是你以前的老师,但她教过的学生何止是你一个,别人都对她的生活不闻不问怎么就你爱心泛滥唯独对她的艰苦生活牵肠挂肚的,要不是她隔壁住着商小蕊你能隔三差五就亲自去接小不点上学?她眼神再不好使又怎么能将翻译部的材料领回去再一字不漏的翻译出来,怎么变成英文眼神就不行了?我知道你这是在帮我,但我真的太爱秀雅了,没有她我是一天也活下去,你不也和远在法国的琳达姐爱得轰轰烈烈难舍难分的么?虽然是以劳燕分飞的悲剧收场,却也可以透彻体会到我痛失心爱之人的痛苦。”
    “你······”胡天泽被他气得胸口仿佛被扎了刀似的疼,胡天宇从小就活在哥哥和父母的宠爱之中,只要他想要的不用自己动手就会有一堆的人帮他如愿,“她是我的全部我赖以生存的精神食粮,现在她每天都畏畏缩缩的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网上的负责舆论都被我买的水军全部洗白和压制下去了,事故发生有段时间了,现在的社会发展节奏太快每天都在不停的新陈代谢,没几个人还会在意这件事儿的恶性影响,只是她一直处于阴影之中走不出来,哥,我知道我在此之前对商小蕊的确采取了错误的防御措施,不也是事出有因实在没法了才······况且当时你态度坚决非要将秀雅推到风口浪尖上,我一时急了才动了歪脑筋,你就别跟我斤斤计较了。”
    “你当真是一时急了才动了歪脑筋?我看你压根就是心术不正。”胡天泽也知道自己对弟弟太过纵容了才会让他变得这么厚颜无耻,胡天宇对此满不在乎,你看商小蕊好不容易才在公司熬出头坐上货运站站长的位置,不也没抓着那些事儿不依不饶非要弄出个水落石出来的,我只要秀雅平安无事不再受任何阴影的困扰就心满意足了,她是跳芭蕾舞的,是要去百老汇为国争脸争光的,只要她顺利通过考试以后她就真成白天鹅在她的天地里自由飞翔了,她从小就喜欢跳舞这个你是知道的,她有多刻苦勤奋你也是亲眼看见的,既然事情有通融的余地为什么我们要见死不救?她抱着你的手求你救她的情景难道你就没一点动容?你能对秋奶奶动了恻隐之心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给秀雅?”
    “秋奶奶和秀雅的情况能一样么?”
    第十四章 见面
    “是不一样,但她们都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无法自己上岸的,你能帮一个怎么就不能帮另一个?章思远的父亲死都死了再追究下去又不能让他起死回生,何必再惊扰到他的亡灵不得安生?反正我不会眼睁睁的让秀雅大好的前程就这么毁了的,你做事向来游刃有余很有分寸的,以你的能力很容易将事态控制在最好的趋势里,但你要是不出手,那我就只能故伎重演用我·······”
    胡天宇知道哥哥不会对他的事情袖手旁观的,他眼下都已经参与进来更不会临阵脱逃的,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哥,商小蕊现在是货运站的站长了,她老板前段时间一直绞尽脑汁想和我们公司攀上交情,不如趁机卖她一个人情再让她老板知道我们所给的恩惠都是出于对商小蕊的重视,这样一来她不光在公司前途无量不也是我们对她最好的补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忘了她是怎么被排挤到货运站的,为了逼迫她你可没少去给她的老板施压,她老板对你和于秀雅的事情一无所知,却也知道她得罪了你,他一声令下商小蕊就托了你的福成为整个公司肆意攻击的对象。”
    胡天泽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儿的,但他还是没想到商小蕊会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意外,况且与公司保持长期合作的外宾也指名道姓的要求与她合作,他没有权利拒绝,否则秋奶奶的收入来源就会断裂。
    但对于一直对他依赖的弟弟却是帮他最好的证据,“眼下虽说是做了站长却也失去了上升空间,你别再没事找事个无事生非了,动动脑子好不好?她在这儿刚好可以远离是非,你真要以她的名义给她老板卖了人情,她会再次成为所有人狂轰滥炸的对象,办公室里最忌讳的就是突然一鸣惊人的拔尖和过分暴露的锋芒,收起你的小聪明只要照顾好你的秀雅就好了。”
    商小蕊一早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摸索着下了床,打开门却是秋奶奶,她急得满头大汗说是儿子在疗养院出了问题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小不点,商小蕊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早上五点。
    小不点睡得迷迷糊糊的,商小蕊知道秋奶奶不容易,但她一会儿还得赶去公司开例会,老板最近脾气火爆,要是迟早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这才当上站长没几天又得沦为别人的笑话,但她还是接过了小不点,又给秋奶奶叫了辆出租车,直等到她上了车才抱着依然沉睡的小不点回去。
    要不是实在没法了商小蕊也不会火急火燎的给胡天泽打电话,她压根就不知道小不点的学校在哪儿,她手忙脚乱的在厨房给小不点做了点蛋炒饭,很快门口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商小蕊着急心慌的牵着小不点的手往外跑。
    刚到门口想起自己的包没带,又急匆匆的跑回去拿,正准备上车小不点又说接送卡丢在桌子上了,商小蕊急得满头大汗,没法又跑回去一趟,等她上车后才察觉到开车的并不是胡宇泽,而是他的司机,说是老板临时有事儿不能亲自来了,只由他来送小不点上学。
    商小蕊不放心,只能护送到她的学校,也见到了小不点和安安所说的那位美女老师,的确美的惊心动魄,老师询问商小蕊是不是胡先生请的保姆,商小蕊原本想怼回去的,不过自己的装扮虽然有所改变但和老师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再加上人家年纪轻貌美天生丽质,身材火辣窈窕,光看着都让人觉得是一道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期间还有不少孩子被陆陆续续的送来,听说只要是这个老师当值,学校门口就会出现许多自告奋勇来送孩子上下学的男家长,她腰比自己的腿还要细,她默不作声也咽下了这个屈辱,在确定小不点由老师带进学校后才放心离开。
    到了公司门口,商小蕊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的,自从被流放到货运站后她还是第一次返回公司,只是这儿早就没了她的一席之地,今天是例会,老板亲自给她打的电话让她尽量早点来,老板的爆脾气远近闻名,现在不仅没遵守嘱托还迟到了将近四十分钟,她轻轻叹了口气,随时做好被他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的准备。
    像他这种人小气吝啬一毛不拔还喜欢窝里横,在外面却唯唯诺诺像个孙子一样低三下四的看客户的脸色,在自己的员工面前简直是个土皇帝,要不是因为工资是从他口袋里拿的,商小蕊早就丢开手不干了,况且以她目前的高龄在职场上很难再有高升的机会,不想干也只能硬着头皮用来养活自己以及毫无头绪的未来。
    赵娟在看到她时还是一副盛气凌人高人一等的鄙夷眼神看着她,似乎直到现在还认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她的业务能力强,这在公司以及老板眼里都是有口皆碑的,只是用轻视傲慢的眼神处处针对别人就是她欺人太甚了,商小蕊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或许她现在和以前变化太大,即使是一向对她不屑一顾的赵娟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她这是走了狗屎运才因祸得福在货运站一跃成了站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货运站边上还有一大片原生态的坟场,地点是阴森了点,但做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她的确是各个方面都很能耐,可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主管高压一头。
    在她的区域里可以畅行无阻为所欲为,就连老板都要给她几分脸色,但在主管面前还得规规矩矩低下头向她请安的,只是面对在她眼里只能算虾兵蟹将的商小蕊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作了,一段时间不见从当初的灰头土脸低人一等的销售员转眼就变成了货运站的首脑,一枝独秀不说还将各个地方的调度计划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至少以前在没有成立自己的货运站之前可没少在货物调度上出现问题,她在销售上的能力不算太出众,却在货运站的调度调配上显示出她胜人一筹的能力,当初要不是她背后捅刀子将她流放到了货运站。
    商小蕊自认为自己在办公室迟早会被这些工于心计面和心不和的笑面虎折磨到了崩溃,赵娟最见不得她瞧不上的人最后却在她的设计下反而混得风生水起,自然少不了要冷嘲热讽说几句风凉话的,还话里话外提醒她年纪大了别把精力都用在给老板卖命的工作上。
    就算货运站打理的再好也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她运气比一般人要稍好一些,再不找个男人结婚,过几年她就该成为黄脸婆,成了高龄产妇不说怕是连怀孕都会成为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儿,商小蕊面对她的讥讽很是生气却又没敢和她针锋相对,毕竟老板那个哑弹还没发作。
    要是这会儿太得瑟把话给以牙还牙怼回去,一时舒服是舒服了,但以后自己就很难在公司发展下去了,得罪君子只要真心实意赔个道歉就能一笑泯恩仇,但得罪小人的下场就不那么简单了,随时随地捅刀子不说,报起仇来从早到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是自己一大早就被狗给咬了,总不能为了泄气就张嘴往狗身上咬一口。
    “小蕊,你怎么才来?老板正在和客户在里面说话呢。”这时负责城南区域的业务员王洪波向她招招手示意快点过来,商小蕊和王洪波关系不错,不过她有糖尿病,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才有的,老板之所以还留着她就是因为她和赵娟一样都是呆在公司长达十五年之久的老员工,这些年虽说业绩还不如商小蕊来的好,却也兢兢业业从不像赵娟那样仗着老板的信赖和本事有恃无恐看谁都像是二等公民。
    王洪波每个月的业绩几乎都是垫底,再加上身体不好,内忧外患四面楚歌,她都这样了赵娟还是没放过她,更没少在老板面前爆料或添油加醋的编排一些诋毁她能力不足的坏话,老板早就想将她开除了,只是碍于情面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开口。
    “到底多大派头的客户需要老板亲自接待,每次不都是赵娟负责的么?”商小蕊心里越发慌神,一屋子的人她挑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蹑手蹑脚的塞了进去,前面还有几个大高个在戳着。
    王洪波笑得格外开心,仿佛她的心腹大患终于被人狠狠报复了一下,“老板那么势利眼,要不是派头足够大他哪能不到七点钟就屁颠屁颠跑来公司着手准备了?听说是以前老板千方百计想要巴结的一个大客户,只要能攀上关系就能轻轻松松获取几千万的盈利,你说他能不起早么?”
    “老板这回心想事成,做梦都该笑醒了吧。”商小蕊一听这么说心里放心不少,老板高兴就什么都好说了,王洪波一脸意犹未尽要看戏的表情让高小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王洪波又低声说:“你刚才在外面看到赵娟了吧?她的脸几乎都快黑成隔了好几夜的猪肝了,我昨天去喝水的时候无意中路过老板的办公室,赵娟在公司除了老板之外谁也没放在眼里过,小人得志起来恨不得想掐死她,也不知怎么着老板就将她骂得狗血淋头,随后又和主管聊了不下一个小时掏心窝的话,认为赵娟太过张狂放肆目中无人,主管才是他的贴心人,说是客户前几天派了个小客户与老板联系,老板也是狗眼看人低,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没多少斤两的小鱼小虾也就没放在心上,因为就在赵娟的所在的区域也就交给她处理。”
    “她所在区域的客户当然是由她处理的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商小蕊越看她的表情就越觉得事情或许比她所想的更加离奇,在王洪波的眼里赵娟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还诡计多端的坏女人,一提起她不禁满脸深恶痛绝,但技不如人就得受人压制,面对她的嘲讽和打压还得笑脸面对敢怒不敢言。
    “你是知道的,她眼睛一向是长在天灵盖上哪能把小客户放在眼里,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哪想和那种名不见经传的人做生意,结果小客户锲而不舍又主动打来电话,赵娟直接骂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她直截了当就说自己可以代表公司拒绝和对方所代表的公司合作,在她看来小客户所在的公司顶多和城乡结合部的小门户差不多,她一单生意没有三万起步向来是瞅都懒得瞅上一眼的。”
    王洪波不比商小蕊的处境好到哪儿去,在得知她的近况后羡慕的不得了,可以避开一堆讨厌鬼之外还能自由自在的,职场真正让人产生压抑感的并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复杂又微妙的人际关系,这个搞不好就很难在工作上顺风顺水,毕竟职场如战场,从来不乏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事情发生。
    “不像我们这些人连几百块的生意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结果第二天对方公司老板就直接和咱们的老板联系了,他的员工只是照章办事,哪想却不明不白就遭到了赵娟的一通辱骂哪会善罢甘休的,她是已婚妇女了,但对方客服小哥才二十出头,这哪能用得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话?要说老板也是瞎了狗眼,这个客户原本就是他绞尽脑汁削尖了后脑勺也想攀上的贵主,手上有好几个世界大品牌。”
    王洪波受了那么多年的气今天终于有人帮她报仇了,不光她一个人,但凡受过赵娟欺压的人也都觉得大快人心,赢了业绩却输了人品成为一个人人喊打受人厌弃的臭老鼠,她这会儿心里应该不仅仅是崩溃的,接下来还会有一堆麻烦需要她自己来善后,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她很有可能被老板推出去应付对方的责难。她的业务能力再出色在老板看来不过是个会做生意的员工罢了。
    “客户的才大来了,老板一听这个当即就屁滚尿流了,这会儿在会议室又是点头哈腰又是赔礼道歉,就差给人家磕头叫人家祖师爷了,他这老板当的我都快替他害臊了,所以人就不能瞧不起人,你哪知道人家背后有谁给撑腰的,这下赵娟从神坛上摔了下来,合作是达成了”
    王洪波越说越解气,商小蕊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赵娟摔进自己挖的坑里的确是咎由自取,她不会幸灾乐祸看她笑话更不会趁火打劫报复她平时捅她的黑刀子,只是觉得争来抢去最后什么也没落着才是最可悲的。
    天有不测风云,谁都有鸿运当头和走霉运的时候,笑话别人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技不如人的卑微心理罢了,就算她在这件事上摔了跟头但能力在公司还属于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她默不作声,倒是王洪波一直以来受的憋屈终于找到机会释怀了。

    第十五章 客户
    “但对方却以这个由头直接砍了五个点,五个点呀,如果赚一千万就得分一半给对方,按正常的利润压根就不赚钱的,扣除从厂家的成本和发货的运费都由老板承担,这么一来老板忙前跑累得苦巴巴的只能勉勉强强维持和对方的合作关系,要说赵娟的狗眼看人低也是从他这儿一脉相承来的,是他认为对方只是一个个三四流小门店才甩手该丢哪儿就丢哪儿的。”
    王洪波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冷血无情只知道利益得失的老板扫地出门,在她离开之时公司倒闭了才好,公司但凡出了点乱子就要与她无关的都会成为她为之狂欢的理由。
    “听说合同签署的期限为三年,这就意味着老板一毛钱不赚还得为对方免费打三年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赵娟有眼无珠造成的,做人还是不能太嚣张了。”
    王洪波展眼舒眉心情愉悦,就连眼角的鱼尾纹似乎也温润了不少,在公司呆了十几年也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舒畅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底下的能人多了去了,这就是报应,赵娟得罪了对方公司所给老板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这回看她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摇大摆横着走了。”
    “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凭的可不只是数一数二的业绩,老板这会儿还没把事情搞定,等他搞定了客户要承接也只是象征性的罚天几天闭门思过罢了,她野心勃勃和主管又是死对头,老板留着她就是为了和主管相互牵制的,要是所有人都其乐融融和气生财就怕老板该半夜睡不着觉,琢磨这些人私下一团和气的背后又在算计他的钱了。”
    商小蕊示意她别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省得赵娟哪天缓过神来会找她秋后算账,她踮起脚尖想要看看能让老板卑躬屈膝恨不得当老佛爷侍候的人是何方神圣,定神一看却是胡宇泽,虽然没看清全貌但他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和那双眼睛还是让商小蕊轻而易举的猜出他的身份来了,怪不得司机半路上说老板今天要有重要的合同要签,原来是占了她老板那么大便宜,以长远的合作来看,他显然是稳赚不赔收益颇丰的。
    半个小时后,合作签署完了,客户被老板的秘书亲自送入了贵宾室休息,听说老板和新来的秘书关系非同一般,也不知是真是假,秘书上班时叫他老板,下班就叫干爹了,每天嘘寒问暖面面俱到还真像干爹关心干女儿那样体贴入微,一时间公司里外谣言四起,听说以前是模特,好双又长又白的大腿明晃晃的,就是商小蕊一个女的看了都会觉得自惭形秽比不起的。
    “小蕊,你在货运站的工作非常好,我就知道你在这方面是独具天份的,派你去那儿是我做下最明智的决定,你不会怨我当时心狠手辣了吧?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是担心你会嫌弃那儿的地理环境太阴森才先斩后奏,要说我也是为了你好,这份良苦用心你自己明白就好,工作上要是有问题或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我会让人事部的欧阳关全力配合你的,听说你家离货运站挺远的,要不我帮你醒辆车吧!”老板一脸谄媚的说,商小蕊大惊失色,还以为他突如其来的好是为了揶揄她的,她连忙说:“其实我现在就住在我三姑家,离货运站走路也只有十分钟的路程还是挺近,每天走着来回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实在承蒙不起老板这么大的厚爱,今天我是因为······”
    “没事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不必解释了,你老板我是那种斤斤计较不近人情的人么?再说胡老板说了是他请你帮忙回去拿材料的,听他提起你的语气好像挺熟的,你帮了他的忙就是帮了我的忙,赵娟这回给公司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我是万万没想到的,还好胡老板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才不计前嫌与公司签约了。”
    老板满脸都是得偿所愿的笑容,仿佛走在路上平白无故就捡了个大金锭子,“你知道为了攀上胡老板我逢年过节可没少花钱请人联络关系,如今终于肯给我们一个机会了虽说合同上的利润点扣得有些差强人意外终究是有惊无险达成了合作关系,赵娟你是知道的为人是嚣张跋扈了点,但业务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胡老板那边要是你方便大可·······”
    “老板抬举了,似乎也误会了我和胡老板的关系,工作上我会尽心尽力尽善尽美,不辜负老板的期望也对得起我所拿的血汗钱,有些事情不该我插手的我绝不插手,我哪来的本事和胡老板攀上交情的,帮忙也只是举手之劳,他在门口是遇到我的,要是遇到别人或许也会有同样的请求。”
    商小蕊不是放肆,只是觉得有些话即使当着给她发工资的老板也得挑明了说,工作很重要,但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被人当作用来当替死鬼或挡箭牌的小喽啰了,“要是我那么轻易的就解了老板的后顾之忧,那么老板也不必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和心思才搞定了胡老板,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敢轻易拿着这微不足道的交情去他那儿指手画脚的,况且赵经理惹下的麻烦凭什么要我去处理?”
    “话是这么说的,我·····”老板看到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和以前不一样的还有她略显硬实的底气,赵娟用来耀武扬威的底气是每月名列前茅的业绩,货运站工作复杂繁琐并非一般人能处理得了的,现在她不仅可以独当一面还能将方方面面处理妥当却也是她技高一筹的能力最好的验证,她浑身上下所透出的锐力让他不可小觑,自然也不能用以前发号施令的语气对待她了。
    “她的职位比我高出不止一头,要我一个无名小卒给她说情这不是对她最大的羞辱么?得罪对方公司客服的人不是我,就算道歉也得对号入座的不是么?我这驴头不对马嘴跑去说情都算什么道理?”
    商小蕊再傻也不会就着和胡老板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交情浪费在不该她出力的人身上,职场就是这样,你真心实意对别人,但在别人眼里可不是这么认为的,遇到厚颜无耻的人还认为这是应该的,尤其是像赵娟那种优越感很强的人。
    她似乎只为老板一个人打工,剩下的人都是为她打工似的,她会理所应当的接受别人迫于压力或情非得已才献出的好,商小蕊再傻也不会将自己的善良和同情变得廉价,毕竟惹祸的人不是她,没必要用仅有不多的资本到处爱心泛滥普度众生,没有人是哪个人的救世主,包括赵娟在内,丑话说在前头,事后算帐就能有根有据了,这和道德仁义见死不救没有任何关系。
    “人家或许不会计较这些,但赵经理总要给别人一个可以既往不咎心里得到一个安慰的交待和诚意的,况且这种事情出力不讨好,对方的老板都亲自登门拜访了,就我这点份量真的不够格的,在胡老板眼里客户代表的就是他的脸面,怕会认为老板您敷衍了事没把他的人当回事儿,所以老板还是另请高明或亲自出马解决这事儿,我实在代劳不了。”
    商小蕊直言不讳,老板很是投机,立刻话锋一转就否决了自己刚才的意图,“我的意思是说他交给我们的两个品牌需要成立一个单独的部门,地点就安排在货运站,你在那儿工作习惯了各个方面的调配都很得心应手,我先前和胡老板商讨过该有谁来接手这个部门,但他暗示过不会让一个有劣迹前科不尊重人的经理来担任,你看这不是指名道姓不让赵娟接手的么?这也是她自己犯浑捅下的篓子我是没法收拾了,横竖由她自己收拾,刚也好能借此杀一杀她的锐气。”
    商小蕊不知道胡天泽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才会让他特别对待的,但她很清楚一个道理,树大招风,站得越高贴近的是非也会跟着多起来,能和胡天泽合作是她以往想都没想过的,现在天赐良机她当然不会放弃一个可以光明正大靠近他的机会,老板是个无孔不入的投机分子,他要是知道她今天迟到是给胡天泽的儿子送去幼儿园的,以他无往不利的属性肯定会在她身上下功夫的。
    如今也算是出人头地一鸣惊人了,以前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没人放在眼里,只是因为对她们的高位造不是任何的威胁,现在凌驾到很多人之上,避免不了会招来一些喜欢背地谈论他人私密八卦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她们唯恐天下不乱,光是她被调配到货运站的站长这件事儿就被赵娟逢人就骂,明明是她害得自己被流放到那儿自生自灭的,要不是她尽心尽力勤奋工作又哪来今天敢在老板面前挺直腰杆的成绩,她没出彩头时没人把她话在眼里,现在她的能耐在适合的岗位上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却又遭到各种羡慕嫉妒恨。
    “你在当销售员的时候表现还不错,是公司不可或缺的得力干将,要是由你来接手新部门或许也是众望所归人心所向的,你千万别认为我是故意那什么的,只是实事求是,当然了前几年你给主管背黑锅的事情我也由衷的给你正名。”
    老板什么都知道,虽然他不常在公司,但每天向他打小报告的人大有人在,他乐于看到员工之间的不和谐有时会也故意制造矛盾,这样他们除了应付本职工作外剩下的精力都会用在相互压迫抵制上,越是这样他越可以高枕无忧,但人就这么势利眼,幸好自己是用实力说话的,而不是老板用来讨好客户的棋子。
    “这些过往我都是心知肚明又都是公司的开国功臣说难听了谁都不乐意,一会儿我就让欧阳关协助你筹备新部门的事儿,有什么需要或要求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协调各个部门配合你的。”老板觉得这些年还是忽视她了,但要不是因为她与胡天泽沾亲带故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的,这是他的真心话,毕竟他要说的资料要是和他关系普通的人又怎么能放心由她去家里拿?
    “对了小蕊,合同签署了,接下来的几个月会从客户那边进来两个不同品牌的洗发水,我们作为代理商想要与客户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就少不了扎实的公关实力,货运站那边还是由你牵头,新部门进了两个品牌接下来还会有其他品牌陆陆续续的进来,工作量翻倍不说,可不比货运站那么简单,你随便做个计划手下的人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就能有条不紊了。”
    老板先是肯定了她的工作实力,一反常态的背后必定会有一个虚掩的坑,“这是我们与胡老板的第一次合作,盈利方面先暂且不谈,在合约上他是可以随时随地解除合作关系的,要是我们做不好违约了,得付天价违约金,我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能拿下他对公司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光凭你一个人怕也手忙脚乱顾及了不那么多的,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可以全面配合你工作还有销售经验的团队助你一臂之力,这样你又能顾及得了货运站又可以在新部门大展拳脚了。”
    商小蕊太明白他所说的那个后备团队指的是谁了,他压根就不信任自己,真正信任的还是赵娟,她的实力有目共睹,商小蕊可没有那么多傲娇的资本,她只是一个通过工作来实现自我价值认证的小白领,她没想到受到抬举后就不知天高地厚和老板讨价还价了,他怎么安排她就怎么执行,她今年三十二岁了,女人过了二十五岁身体的各个机能就开始走向下坡路。
    她在下坡路上已经持续下跌了七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个喜欢的人谈个恋爱然后成家立业,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一次性在她手上攥着了,这样的机会在她生命中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个世上童话都是骗人的。
    从来就没有灰姑娘和白马王子一碰面就能爱得惊天动地修成正果的,即使有,灰姑娘也得有惊为天人我见犹怜的美貌才能让高贵的王子一见钟情,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虽然外貌不能决定一切,但很多方面还是以貌取人的。
    她门槛不高又没有过人的美貌,唯一能拼的只有除美貌之外其他方面出类拔萃的才能了,如果没法门当户对,至少要势均力敌,刚出老板的办公室,赵娟就主动走了过来,和先前傲慢自大不屑一顾的样子截然相反。
    她在公司干了十多年早就根基稳固,为人圆滑狡黠八面玲珑,最擅长的就是人际关系了,看来在合作签约完成后就有人将内容一字不漏的告诉她了,无事献殷勤总有不可告人的意图,再加上她以往对自己的各种欺辱和嘲讽,就算再厚颜无耻的人在虎落平阳之后多少会有些羞耻心无地自容的,要说报复现在就是报复她最好的机会。
    商小蕊还没结婚,以后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可能,但她得在这儿干一辈子直到新陈代谢被其他技高一筹的人替代掉,她不想因为过去一些恩怨是非而给自己使绊子,不是所有的既往不咎都是因为宽宏大度,而是新部门需要她这样经验丰富又有真材实料的撑场子,这也是老板的意思,她也该谈婚论嫁了。
    不能将精力都用在这些没有意义的尔虞我诈上白费力气,她要借用老板和赵娟的势力来为自己所用,以前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和她有所交集的,现在让她给自己鞍前马后对她本身也是一种不小的打击。
    况且赵娟口无遮拦得罪了客户,他都不计前嫌她何必与赵娟砌墙非要把关系弄得水深火热得理不饶人的,有时候宽容比任何报复都要狠,商小蕊微微一笑,主动向她伸出手,赵娟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握住她的手笑容里有愧疚也有明显的落魄,老板是土皇帝,她顶多是皇帝身边面面俱到的红人罢了。

    聚会
    晚上有饭局,商小蕊从众多的选择中精挑细选出一家简约大方又不显得公司寒酸小气的酒店,地点就在千素阁,楼上还有单独的包厢,只是老板胡天泽没来,听他公司来的同事说孩子生病了,这会儿正在医院实在不能来了,老板格外看中这次聚餐特意将秘书也带来了,她也是打扮的特别耀眼妩媚,超短裙都快露出屁股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赶着坐台,赵娟最讨厌的人就是她了,一看到她就咬牙切齿的。
    “这种贱货年纪轻轻不学好,学了一手蛊惑男人的好技术,天天赖在老板的办公室搔首弄姿跟个叫春的猫似的,还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秘书,白天晚上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服务,没一点职业道德,野兽那什么是出于本能为了繁衍后代的,她这还不如野兽洁身自好,老板脸上的褶子都能挤死苍蝇了,油光发亮的地中海比太阳光还要刺眼她竟然还能下得了手,抗击恶心的能力太强大了,你说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不检点?”
    赵娟和商小蕊一起出席了聚餐,不过她骂对方公司的客服小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话倒成了一大笑点,商小蕊看了眼心急火燎的老板,在得知对方老板有事耽搁不来时又立马找了个理由将秘书也带走了,现场就交给了商小蕊负责。
    赵娟冷嘲热讽说:“老板的眼光只能看上一些不入流的庸脂俗粉,她浑身上下也就是身材要比一般人好上一些,那张脸压根就是后天通过手术改造的,下巴一笑就歪了,鼻子直的像插了把刀子,你看这样惨不忍睹的人老板竟然还像献宝似的要她去给胡老板使美人计,我告诉你小蕊,胡老板要是真吃这一套,那么他和我们老板还真是龌龊到了一个档次里。”
    赵娟是个出了名的交际高手,很快就和对方公司的人打成一片了,商小蕊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安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送去医院的,这时站在吧台的老板张千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听说你高升了,恭喜。”
    “借您吉言,你帮了我不少忙,我给你带点生意也是理所应当的,以后的饭局可都安排在你这儿了,你可得侍候周到了。”商小蕊笑,张千用手扶了扶脑袋上的帽子郑重其事的,似乎有一件非常重要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说,“这是没话说的,我肯定拿出一百二十个诚意将你这个大财主侍候妥当的,想当初第一次见你时你可不是这样的,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升了高位整个人也焕然一新,光是眼神就和过往不一样了,有种女强人咄咄逼人横扫千军的气势,我这儿的人来来往往那么多,不敢说阅人无数但形形色色的人也都见得多了,但像你这样能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大改变的就数你一个,这应该还不是你心目中最完美的样子,你得再接再厉,我免费给你开放赊账服务,有什么需求只要你提出来又在我能力范畴之内的我保证一通办下来让你无可挑剔。”
    “你这么夸我我可会骄傲的。”
    “骄傲是建立在自信的基础上的,但把骄傲控制在一定限度之内会让你容光焕发更具有吸引力,是谈恋爱了吧?”张千笑呵呵的问,商小蕊表情在不经意间有了微妙的变化,张千仿佛抓住了真凭实据似的用手指向她说:“我就知道你这脱胎换骨的变化都是因为受到爱情的滋润,从你眼神就能看出来了,对了,上次你不是在我这儿调取了监控么?昨天上午有个人过来也提出相同的要求,不过是让我把视频删掉的。”
    “你是说这个人?”商小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手机里的照片打开,这是她当时在察看视频时所拍下的截图,胡天泽是最先从楼上下来的,而后面这个人则在她边上站了将近一分钟才离开。
    张千消息灵通,拿出一张报纸说:“你看是不是和这张照片上的人很像?这个女的前段时间出了交通事故撞死了人,她未婚夫就是最后走出的那个人,上面写的很清楚是胡氏集团的二少爷,先前离开的人却是他的亲哥哥,前段时间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这个女人的消息,但最后的法医鉴定结果却是对方司机在开车行驶过程中突然发心肌梗塞猝死,这样一来性质就完全变了个样,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医生,说这个女的不堪网络暴力割脉自杀差一点就死了,这会儿还没出院接受治疗,神思恍惚疯疯癫癫的,还录了视频放到网上以博取网民同情,这是一个很好的公关手段。”
    商小蕊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但从张千嘴里说出来时还是觉得无法接受,看上去那么完美无缺的一个人竟然对自己存了那么卑劣下作的手段,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对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包括帮秋奶奶诵读稿本的差事。
    “听说现场当时还有目击证人,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目击者就是你,不光是你看了那段视频,有个律师也过来调阅了,但被我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小蕊,那个女的叫于秀雅,是个跳芭蕾舞的演员,在咱们这儿没什么动静但在国外却小有名气,她的父亲可了不得,网上原本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现在找都找不到了。”
    张千语重心长,“你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千万别做出一些自毁前程·······有一颗正义心肠固然很好,但要是有太多了就会引发很多问题,要说我与章律师也有过几次交集的,我这个店与先前的东家存在合同纠纷,就是他帮我打赢了官司才有今时今日的千素阁,胡家二少爷现在都盯上你了,公道自在人心,枪打出头鸟,不管当时的真相是怎样的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好,惹恼了于家势力的结果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这些我都在网上看这了。”商小蕊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她连赵娟都得罪不起何况是在当场呼风唤雨人脉四通八达的于家势力,章思远也是因为层顾虑也被迫无奈选择了妥协,她哪来的能力与对方叫板,明知道是以卵击石还硬着头皮以上撞这是愚蠢,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还是无法制止许多藏匿在深处的暗箱操作,章思远都放弃了她又怎么会为了所谓的正义良心为民除害从而撞向于家的刀口,她可没那么傻的。
    “我还听说与你们公司合作的老板就是胡天泽,人家是亲兄弟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我不知道你和他有多少关系但他要是以合作的方式接近你这本身就很反常,当初的视频你也是亲眼看到的,他们俩个就是为了确定你是什么人才故意将你约到我这儿一探究竟,我不想看到你掉进别人为你量身定做的圈套里最后不明不白就······你作为目击证人是可以站在法庭上指认于秀雅肇事逃逸,这对于家和胡家二少爷都是莫大的威胁。”
    张千的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商小蕊很高兴自己能结交到一个愿意说真话的朋友,这时赵娟走了出来,喝得醉醺醺的,非要拉着她进去喝一杯,商小蕊肠胃不好可不能胡吃海喝的,就在这时秋奶奶给她打来了电话。
    说是想知道安安的情况怎么样了,小不点只说他在幼儿园忽然不明情况就晕倒了,直到现在还没一点消息,商小蕊心里咯噔一下,她找了个理由让赵娟负责接下来的活动,她得去医院看看安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到了医院,商小蕊就见到了守在安安床边愁眉不展的胡天泽,他在看到商小蕊时显然很意外,似乎没想到她会过来,商小蕊在来的路上给安安买了一个大嘴猴的玩偶,“你的手机关机了,秋奶奶给我电话询问安安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医院就打给了他的老师,安安这是怎么了?”
    “今天才抽了血和做了很多检查,报告要到明天才能出来,谢谢你来看他。”胡天泽客气的给她搬来凳子,商小蕊看着床上熟睡的安安真心祈祷他千万不要生病,“安安那么乖巧可爱,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孩子这个年纪都很淘气,或许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他上次对你那么不礼貌你竟然还说他乖巧,我工作忙也没多少时间陪他,除了小不点他也没别的玩伴了,今天老板没责怪你吧?”胡天泽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商小蕊似乎还没有太多的自信去看他的眼睛,“我还没谢谢你帮我圆了慌。”
    “安安的妈妈呢?孩子从小没有妈妈的陪伴将会对他以后的心智发育产生很不利的影响,即使你给他的爱再多也无法替补母亲给孩子带去的安全感。”话都聊到这个份上了商小蕊对安安妈妈的信息也很感兴趣,胡天泽嘴角一阵苦笑,“安安的妈妈是我以前的大学同学,个性很好强凡事都要力争上游做到最好的,她是个很出色的服装设计师,在米兰还有自己的专柜,发展前景很好前途无量,很快就以新颖独特的风格迅速打开了知名度,她在生下安安没几个月就因为事业上的需要离开了他独自去了澳大利亚。”
    “原来是这样。”商小蕊心里感慨万千,胡天泽一提起前妻似乎也有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在念书的时候她就有很强的上进心,只要她想要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达成,甚至在办理离婚时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因为她要赶当晚最后一班飞机去意大利参加一场在她看来比抚养儿子更重要的秀场,她在事业上如火如荼越来越成功,直到成为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大设计师,与许多当红明星都有往来,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但她成了公众人物倒会时常出现在各大报纸杂志的主要板块上。”
    “安安他·····他一定很想妈妈吧?”商小蕊在抛出这个问题后恨不得将舌头咬断,孩子想念妈妈这不是明知故问的么?
    “当然想了,但他从来没有见过琳达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妈妈,琳达离开时他才三个月,孩子对妈妈的印象还没有完全形成,所以安安对妈妈的概念不是很清晰,从小到大也都是我一个人带他长大的,他今年虽然才满五岁但心思敏感,别人都有妈妈他却没有,他倒是问过我一次他的妈妈去哪儿了,我当时张口结舌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明白他妈妈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像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那样送去上学。”
    胡天泽也是头一次向外人讲述他事业有成光鲜亮丽外表之下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是我一直以来最大的愧疚和痛苦,安安要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懂事的多,也比较沉默寡言,小小年纪就有心事了,只有和小不点在一起才会像个孩子那样肆无忌惮的玩耍嬉闹,长此以往对他以后的心智发育也不好,我只能竭尽所能的给他作为父亲的关爱,但······有些东西永远都是无可替代的,琳达没有抚养过他所以才会在离开的时候毫无保留,安安也从未见过她,所以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产生很大的依赖感。”
    “你不用愧疚的,每个人对生活都有不同的追求和理智,你的前妻并不是不爱你,也不是心狠能丢得下自己的孩子,安安是她十月怀胎才生下的亲儿子,她在异国他乡肯定也会心心念念牵挂着的,只是事业心太重了,就像有些人重感情有些人重工作有些人会把重心和用心都用在旁门左道上,装睡的人叫不醒,想走的人也留不住,现在她功成名就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在满足当初的需求之后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她曾经舍不得却又必须舍下的事情上,对孩子的爱是一个母亲与生俱来的天性,这是毋庸置疑的,她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再回到安安的身边。”
    商小蕊看着安安苍白无力略显清瘦的身体时不禁一阵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就失去了母爱的呵护,在他摔倒时只能自己咬牙爬起来,而别的小朋友却可以借助母亲的安慰和鼓励试着自己站起来,他一出生就失去了撒娇的权利,胡天泽轻轻叹了口气,“五年了,她心里但凡有半点心思还记挂着安安也早就回心转意,在安安最需要的时候她不在身边,现在他大了也上了幼稚园,有母爱的关心的确可以让他的心智和情商和正常孩子一样逐步发展,一直想要又一直得不到的东西时间长了也就不想要了,这个道理安安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明白了,自从那次问过我之后就再也没提及过关于他妈妈的事儿,似乎也明白她不会再回来了,我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让他获取到更多可以替补母爱的空缺。”

    谈心
    “其实这个好办,反正我现在就住在秋奶奶家隔壁,下了班刚好可以去陪小不点,还能帮秋奶奶念些稿本,你要是忙或者抽不开空陪安安的话大可把他送到奶奶家,反正一个带是带两个也是带,他们俩个年纪和情况差不多又是青梅竹马放在一起玩耍最适合不过了,安安至少还有你,但小不点除了奶奶也没有其他人爱她了。”
    商小蕊说自己喜欢小孩并非是投其所好,只是把真心话随口说了出来,“在我二十岁左右性格火爆横冲直撞的,最烦的就小孩子,之后经历的事情多了性格也慢慢被削去了菱角也就有了耐心,倒是喜欢上小孩子了,无忧无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必活得那么压抑痛苦,身前身后还有一堆没完没了的烦心事儿,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可以,胡先生还得为了安安以生将前妻找回来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回头多少也得试一试,孩子不是不想妈妈而是将疑惑和难过都变成了心思藏在了心里,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离开的,总不能在他再一次询问时你还是张口结舌,结婚是你的权利,最终分道扬镳也是你的权利,但孩子在呱呱坠地之前是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出身的。”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胡天泽的眼神温和又颇有几分好奇,他这么问其实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安安,商小蕊没要到他会倒打一耙,撇了撇嘴说:“我跟你说的不过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就事论事,没想过要插手你的私人事情,安安那么可爱漂亮,他和小不点一样不管在哪个年龄段都需要父母细腻温柔面面俱到的关爱,奶奶对我很好,做人总要凭着一颗良心知恩图报的,再说她年纪太了又有一个躺在疗养院的植物人儿子需要照顾,三姑临走之前还嘱咐我平时要多多照顾她。”
    “我曾从奶奶那儿听说过你三姑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和小不点送去不少水果。”胡天泽除了以翻译工作的名义贴补秋奶奶,更重要的是对于上了幼稚园的安安来说,真正能一起玩耍的朋友除了小不点也没其他人,他怕生也害怕和陌生人接触,性格也有些古怪,这对于孩子来说都是性格上的缺陷和没有母亲关爱才造成的。
    “如果小不点和安安能因为我的一点绵薄之力而感受到更多的温暖和快乐,这对奶奶是个安慰,对我也是·····说实话我虽然父母健全,但从小到大却也没从家人身上感受到半点温暖,现在改革开放几十年了又是各个方面万花齐放的年代,但还是有少部分人残留着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我和安安一样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出身,要是早知道会生在那么痛苦复杂的家庭里我情愿投胎之前摔死也不想到这个世间。”
    商小蕊对那个家深恶痛绝,妈妈当初为了生弟弟不惜远走他乡只为了躲避心狠手辣抓住就要强行引产的村干部,房子被扒了,猪圈里的猪也被赶走,就连亲戚或多或少受到了连累,在计划生育严防死守的年代,弟弟是他们冒着倾家荡产的代价才换来的特别珍贵。
    在当地的风土人情里家里要是没个儿子继承香火是很丢人里里外外都抬不起头来做人的事情,她在外面工作忙得连饭都吃不上也得不到他们只言片语的关怀,而父母面对没有吃饭的儿子几乎是苦苦哀求将饭菜亲自捧到床前像侍候老太爷那样恨不得一口一口喂。
    更令她气愤的是母亲竟然口口声声的说她是个外人,迟早是要嫁人的,反正以后又不指望她养老,是个不折不扣还出力不讨好的赔钱货,反倒是给别人做嫁衣了,从小到大父母在她身上的投资就刻意克扣生怕让她以后的婆家讨了便宜,要不是内心积攒了太多的失望,商小蕊对家人也不会那么心灰意冷,她一味的想要证明自己是家里的一分子,而父母却也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就是个外人。
    “我的童年过得很不好,几乎都是在苛待和暴打中度过的,就像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每一天都是煎熬,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有些事情说出来你恐怕都不会相信会发生在这么开放豁达的年代里。”
    商小蕊鼻子酸溜溜的,她不是祥林嫂逢人就反复重叠的说起她的伤心事,她很确爱,对家人的付出只是想换回一点关爱,但在父母看来却是女儿对父母本该就有的孝心,不投资也就算了,在接受好处时还理直气壮好像生下她就是对她莫大的恩情,只要稍有违逆就是大逆不道是得遭到报应的。
    而弟弟却一直养尊处优连自己的内裤都需要母亲时刻准备着,商小蕊可以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做到自力更生独当一面,但弟弟却性格懦弱毫无主见,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经过母亲的审核和指示才能进行,也是个出了名的啃老族,但在父母眼里却是情有可原的。
    而作为女儿拿了家里的一块饼都会遭来白眼,时间长了她就成为母亲嘴里喊打喊杀的白眼狼,“连我都觉得可怕不可思议的,别人家的小孩生病父母都会千方百计的给做好吃的,而我生病只会遭到父母没完没了的埋怨和责打,在他们看来我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在我身上精打细算从来不会为我多花一毛钱,爸爸对我还好,就是被强权压制久了也就变得逆来顺受敢怒不敢言,我受不住气可以一甩手就走人了,但他却要和那样的人过一辈子,比我可怜多了,我当初都考上高中了,我妈起先说愿意供我读书,后来听说要交三千多的学费一下子又翻脸不认了,她说手上的钱是给儿子以后娶媳妇用的,她不是家里的人当然不会将心比心为家里的处境考虑,有时候我就在想天底下的母女关系是不是都像我和我妈那样弄得水火不容,一见面非得掐出个······对不起,一提到这些我总是压制不了内心的一堆牢骚。”
    “你一直不结婚就是因为这个么?”胡天泽诧异,他的家庭很完整,从小就受到全方位的照顾,商小蕊的话让他不难体会到她渴望父母的关爱又倍受他们冷漠无情的伤害,不光她觉得自己是以后婆家寄养在家里的外人,就连他都清晰的感觉得到她对父母无尽的埋怨和痛苦。
    商小蕊怅然若失,“我害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她,更害怕自己以后的生活也会变成那样,我有婚姻恐惧症,就算是嫁给真心喜欢的人也不见得最后会白头偕老恩爱一辈子,所有的婚姻其实都是一场势均力敌的交易,也是双方权衡利弊之下所做出的合作,现在的离婚率居高不下,好了就在一起不好了一拍两散,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现象,我身边到处都是面目全非的家庭和婚姻生活,看得我心惊肉跳两腿发软,截止到目前,我还没遇到一个可以让我克服恐惧勇敢迈入殿堂承受来自婚姻生活的各种狂风暴雨,虽说婚姻是坟墓,能葬身在坟墓中总好过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来得好,但死在外面体面是不体面,好歹也能化作肥料滋养泥土开也鲜艳的花来。”
    “等你哪天遇到真心对你好的人你或许就不会这么偏激的评断婚姻了。”胡天泽自己的婚姻也一塌糊涂,不过他还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因为他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需要他照顾,这又是另一个即将开始的新生命,商小蕊的童年是灰暗的,敏感多疑却也坚定不移,只要她选择了目标或下了决心总会一往无前的坚持下去。
    要不然她不会在面对七大姑八大姨全力围剿下毅然撑到三十二岁高龄还能照样谈笑风生,心理素质的确要比一般人要坚韧不少,能扛能找收放自如,遇到委屈会哭得死去活来,却也可以抹干眼泪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能过了三十岁的坎,能丢的脸丢光了,自尊也被伤得千疮百孔,那么这个世上也就没什么能伤得了自己的了,挺直胸口站起来重新出发。
    “从陌生人到如胶似漆的恋人或许几天就够了,但几十年的婚姻说翻脸就翻脸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自相残杀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要是可以,我情愿单身一辈子也不愿意像动物一样为了繁衍后代的本能和生理激情而随便找个人凑合着过,宁缺毋滥是我的原则,反正都坚持到这一步了,以后再难又能难成什么样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想自然也只能顺其自然。”商小蕊的话又峰回路转表露出她越挫越勇的黑色幽默,胡天泽忍不住笑出声,这时一直沉睡的安安动了一下,随后又侧过身继续睡了,商小蕊看了眼手表快要到十点半了,这个点按她以往的习惯也都睡下了。
    “要我说你也别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徒增烦恼,也别为你控制不了的事情伤脑筋,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人生除了婚姻之外还有其他更值得你用心的事儿,只是不管男女一辈子要是没爱过别人或被别人爱过总会有些遗憾的。”胡天泽说完就体贴入微的为儿子扯了扯被褥,商小蕊心里仿佛被插了一刀,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一个异性,说出来几乎会被人笑掉大牙的而她本人也难以启齿,但有没有爱喜欢她这个就不知道了,但他的话也不无道理,要是一辈子没爱过一个人也没被一个人爱过,岂不是白活了一场?
    “听说你老板将新部门交给你管理了?这个工作可没那么容易的,要是在工作上遇到困难或你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胡天泽是想帮她的,当然也有他的私心,商小蕊起身,病房里的灯开的暗,她低下头沉吟了一下,“你知道我在公司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么?你知道老板为什么会将新部门交到我手上?货运站在成立当初几乎是个烫手山芋谁看了都要皱眉头唯恐避之不及,那儿远离市中心又是地广人稀的郊区,我在当销售员的时候业绩不是最差的,却实力也不能和月月独占鳌头的赵娟放在一个档次里比较的,能力不足我这是有自知之明的。”
    胡天泽心里很矛盾,他是真不想利用眼前这个好奇却又内心凄楚同样需要关爱的人,商小蕊以前年轻气盛总喜欢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高兴了恨不得敲锣打鼓和所有人分享她的快乐,难过了又恨不得让所有人陪着她一起不开心,她在这方面没少摔跟头挨教训,也就慢慢学习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了,不管难过还是更难过都不会将情绪表现在脸上,她的快乐未必所有人都会替她开心,她的难过倒会让一堆人看笑话更会影响别人的情绪。
    “或许我天生就不是当销售的料,所以我就被流放到了货运站自生自灭去的,老板绝不是因为我把货运站打理的井井有条才对我另眼相看,甚至将公司新成立的部门交到我手上,这里面有很大的原则在你身上,他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才为了取悦你才给了我这么大的彩头,我从来没想过要借着你的势力和老板所误解的那种关系在公司里博了头筹,对此我万分感谢,大树底下好乘凉这话是没错的。”
    商小蕊一旦抓住机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能遇到胡天泽对她来说可遇不可求,但可以助她在职场上一臂之力的贵人和机会同样不容错失,背后有胡天泽给她撑腰她的确可以省去很多气力,但话还得说明白,不清不楚搅作一团越来越乱就再也理不开头绪来了。
    她并非不识抬举,投机取巧贪慕虚荣的人,正是因为这样才得恰到好处的将自己的立场原则解释清楚,他们可以合作也可以适当的亲近,但中间的分界线必须划分清楚,这世上哪来无缘无故的好,更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别有用心的好另有原因和意图的,她得在仰慕和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保持思维清晰理智清醒。
    她早不是十几二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面对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胡天泽的确有几分无法抗拒的诱惑,这份理智需要巨大的勇气才能维持,毕竟女人陷入爱河后的智商是为负数的,总会做出一堆不理智让人大跌眼镜的极端事儿。
    所以该出手时就出手,该说的话即使面临得罪他的风险也得大胆无畏的说出来,知道她的为人了在以后的很多事上就能给出相应的对待,丑话说在前头,先小人后君子,总比事儿而非拿捏不住各自的底线和界限要好的多。

    第十八章 难过
    “但······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老板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势利眼,谁身上有好处他就死皮赖脸的巴上去,对你的讨好几乎是无孔不入,恨不得跪下来给你洗脚才好,我与胡先生的交集也只局限在秋奶奶身上,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瓜葛,我不想不明不白就从你身上讨了那么多的便宜,老板只相信他眼睛看到的,只要对他有好处就一定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商小蕊对他诡计多端的老板可没多少好印象,“我不想被别人说闲话,这对你不好对我也·····公司里向来不缺喜欢嚼舌头的长舌妇,她们要是还不知道要编排出多少难听话来,免不得要骂我狗仗人势借了你的道才坐上了新部门经理的交椅,没有实力就没法站稳脚跟又如何以理服人让底下的人对我心悦诚服?”
    “我对你的能力挺看好,但你好像对自己不太自信?”胡天泽知道她是有能力做好销售的,只是她刻意收敛锋芒不想与赵娟起冲突才有所保留,要不然到了货运站又怎么能得心应手完全耍开的?
    “你真的没必要再去跟老板打关照了,经理那把椅子不是你把我扶上去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大刀阔斧了,能稳稳当当坐长久了才是我的本事,但我还是很感谢胡先生对我的特别的照顾,相应的,但凡胡先生有任何我能帮得上手的事情我一定地全力以赴,我······我怕欠胡先生的太多会还不清的。”
    商小蕊一脸谦虚,胡天泽面对她心里多少有点愧疚,要不是为了帮弟弟他也不至于费那么大的周折将业务扯到原本就看不上眼的代理商头上,而在职场上给她助力则是为了掩盖对她的欺瞒和对自己卑劣行为的不屑。
    “小蕊。”在她快要走出病房门时胡天泽忽然冷不丁的叫了她一声,他在商场上游刃有余但对于坑蒙拐骗却不是行家,商小蕊不是胡搅蛮缠不通情理的人,他想和她开诚布公将自己帮她的真正意图说出来,如果这是个人情他希望作为筹码能换来她对于秀雅的同情,于家的势力在这个城市里几乎无处不在。
    他干涉进来或多或少还能保护得了她,要是真由弟弟或于伯雄当作威胁处理了,后果不堪设想,至少得让她明白和于家作对不会对她有任何好处的,丢了工作不说怕是连家人也会受到累及。
    “爸爸,我要喝水。”就在胡天泽准备坦白时安安突然醒了,嚷嚷着要喝水,商小蕊不再停留转身就离开了,她心里空空荡荡的,要是胡天泽跟她直截了当摊派说明一切,她是可以将于秀雅和章思远之间的恩怨情仇以皆大欢喜的方式化解开来的,毕竟章思远似乎也受到于家势力的干涉而提出要放弃的决定,但他自始至终都在演戏。
    那么真挚逼真的表情看得她有种错觉,以为一直怀才不遇的自己这回是走了狗屎运终于遇上了真正赏识自己的贵人,哪想这一切都是为了从她身上探听章思远的动向,她鼻子酸溜溜的好像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往里面灌,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涌出来。
    胡天泽要是对她说句实话该有多好,为什么他偏偏就不说非要逢场作戏,不过想想也是,他是在职场上经验丰富所向披靡的常胜将军,凭着他的一些手段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搞定的,接近只是第一步,第二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只有深入敌后适当的献上点殷勤实惠就能为日后的成功打下坚实的基础,她得多大的面子才能得到胡天泽为她私人定制的圈套,不过是两三句交底的话怎么就让他这么紧锣密鼓动用一切资源来算计她了?
    她一个无名小卒在他的推波助澜下站到了人尖上,不领他的好就是不识抬举,领了刚好又会中了他的下怀,他得了他想要的结果还会这么客客气气的对她么?到时候原形毕露,收回用在她身上的资源将她打回原形。
    有些东西就算保持清醒还会忍不住越界,要不然这个世上就不会那么多痴男怨女,她在家里被父母榨干了价值,到了外面同样还要被人扔进榨汁机狠狠榨个干净,最后一无所有受人嘲笑只能站在风中凌乱了。
    “小蕊,小蕊是你么小蕊?”就在商小蕊准备进电梯时一个头上包着绷带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商小蕊回头一看那人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在是外看到这么一出也怪瘆人的,商小蕊可没少遇见过以朋友同学甚至幼儿园同学诈骗的事儿,刚想脚底抹油先溜了再说,哪想那人却不依不饶非扒着门不放,“小蕊是我呀,你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我是蒋爱呀!初中同学来着的,有一回下雨天我光顾着跑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里还是你把我给救上来的。”
    “原来是你呀!”商小蕊看着他面目全非的样子也怪搞怪的,“你的脸这是怎么了?又掉进下水道了?”
    “不时候摔过一次就长了一辈子的记性,哪能再轻易掉下去,不过我这次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才弄成这样的,没吓着你吧?先前看你急匆匆的走过去光看背影就有几分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能在这儿遇到还真是缘分,刚才看到你一路哭的怪厉害的,是出了什么事儿么?你还好吧?”
    蒋爱是个记者,不过是三流的,商小蕊认出他来,细算下来有十多年没见了,他还像初中时候那么鲁莽冲动总是将自己弄得一身伤,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的事儿也没少干过,商小蕊吸了吸鼻子漫不经心的说:“我一个朋友的孩子生病住院了就过来看看,孩子那么小却受那么多的苦心里觉怪难受的,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不过你看上去好像和上学那会儿没什么变化,当初你不是死皮赖脸追求孙蝶的么?我可没少帮你当信使,现在终成眷属了没有?”
    “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都是年少痴狂不知好歹,人家当初不是挑明了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你说我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不是给人添堵又添恶心么?现在想想当年脑子是抽风了才会对她一见钟情,你知道她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么?”蒋爱提起他这个旧爱言语之中还有些耿耿于怀,商小蕊和蒋爱初中时候就像哥们一样相处的很好,一晃眼大家都步入中年不再有年少时的痴狂和憨态了,“她是学校最出名的校花,追她的人那么多,我记得她只比我小两个月,现在早应该结婚了吧。”
    “还结婚呢!要说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瞧上她还死皮赖脸的追了她那么久,我告诉你商小蕊,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阴险狡诈,就在三年前她莫名其妙就找到我了,忘了跟你说了我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了报社工作,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在报社工作的,可怜巴巴说自己遇人不淑被一个大款给骗财骗色。”
    蒋爱这被打得够呛,生活不容易,为了赚点钱还得提着脑袋干活,又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记者只能捡些正牌记者不要而且极具危险性的小零碎得以生存,挨打几乎成了家常便饭,总会触发一些黑心商家和不良商贩的利益。
    他这次挨打是因为曝光了一家私营酒楼的后厨员工竟然用拖把洗碗的内幕,是一个被老板克扣工钱怀恨在心的员工为了报复老板故意给他通风报信,他这才潜伏进酒楼拍摄真实情况,哪想老板无意中发现了他的意图并查出他是以记者的身份混入其中的。
    老板恼羞成怒就领着一帮人将他劈头盖脸打得半死,相机也被砸个稀巴烂,自从被胡蝶算计之后他的人生似乎就在下坡路上开了挂,越混越惨越挣扎陷得就越深,似乎这辈子都和出人头地没有任何关系了。
    “其实她有的是色要说财都是她从别的男人那儿骗来的,今天跟这个厮混明天又和那个鬼混瞎搞了,按她的说法大款是恶意欺骗她自己没有成家,结果他不仅成家了还都老夫老妻连年龄也造了假,她当初跪在我面前死皮赖脸的求我帮她一把。”
    蒋爱和商小蕊坐电梯出去了,十多年不见的同学再次见面除了感慨时间是把杀猪刀之外更多的还是对过去那份单纯无邪岁月的向往,只是他们都被岁月和生活在的各种不如意打磨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全然没了当初的朝气和活泼。
    商小蕊这十多年也经历了不少,曾经好到要做一辈子好闺蜜的闺蜜结果都天各一方各过各的日子再没见面了,面对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还能说什么好?商小蕊很多朋友也都在各自成家之后陆陆续续失去了联系,即使聚首三句不离老公孩子尿不湿,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熬着也与关系越发僵硬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家人相互伤害相互熬着。
    “她当着我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楚楚可怜的,说是大款的老婆自从知道她的存在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对她各种死缠烂打,故意去她上班的地方闹,逛街逛的好好的也能被突然杀出来的原配当街暴打,打得那个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就连她所在的小区也被原配拉了许多污言秽语不堪入目的横幅,说她不要脸给人当情人,又被哪个哪个包养过,还在哪一年在哪个夜场出过台,隔三差五就会有新的横幅出现,几乎成了小区被人津津乐道的风景线,还有不少人一大早就翘首以盼新的横幅上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脏话,这是她自己描述给我听的。”
    两人坐到了医院附近的二十四小时的麦当劳,蒋爱一瘸一拐成了残障人士,店里的人寥寥无几,冷清是冷清了点,好处就在不用排除点单了,晚上聊完了还得回去睡觉,咖啡是万万喝不得的,只能喝一杯奶茶再来个两个点心就差不多了。
    “他爸本身就有严重的心血管疾病,在受到刺激之后没多久就给气死了,她妈在第二年因为实在受不了街坊邻居人前人后指手画脚也撒手人寰扔下她一个人走了,她哭得肝肠寸断几乎就要抽不上气来了,你是知道我这个人心肠就是太软了,就像初中那会儿不管我怎么跟她断绝来往她总能有办法抓住我对她有求必应永远包容的弱性被她牵着鼻子走走。”
    胡蝶是蒋爱的初恋,别人都是藏在内心被岁月酿成了醇香的酒,而他的却变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恶梦,“当初为了给她买包我连爷爷留下的传家宝都给偷偷卖了,被老爸发现后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几乎就要送了命,但她得了好处就甩脸不认人要与我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了,有了前车之鉴我是绝不会再往她的火坑里跳,我对她的示好不理不睬也不做任何回应,她就成天跟在我后面我去哪儿她就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的跟到哪儿。”
    商小蕊对胡蝶印象深刻,她不光是学校名声大振的校花,学习好长的好家世也不错,好像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听说他爸爸为了培养她的贵族小姐的气息还不惜花了重金给她买了价值不菲的钢琴,也是全学校第一个能买得起钢琴的人。
    她身边总会有一大堆的追求者,商小蕊的情况与她刚好相反,长的普通学习也一般就连家世也平淡无奇,母亲别说是给她舍得花钱买钢琴了,就是给她买点水果都是别人挑剩下还得为了占些与老板讨价还价争得脸红脖子粗。
    “当时我是有女朋友的,虽然她是我以前暗恋过的人但谁会揣着过去那点破事儿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就是一千度的烙铁也早就冷却成了铁坨子,她每天是雷打不动蹲在我家门口等我上班,说我不帮她她就去找我女朋友摊派说我和她有一腿,我当年想和她这么着的她说我是痴心妄想,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的说些比横幅上更难听的话来羞辱我,吐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了,现在天鹅变成唐老鸭了又念起我这只癞蛤蟆的好了。”
    蒋爱拿过商小蕊递来的汉堡吃得津津有味,他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却也是见这大风大浪的人,而且人性的黑暗和良知的肮脏看得也是最清楚的,就算被打他也认为这是为民除害才英勇负伤的。
    “她还真会对号入座,把我和她放在一个档次里,我可是良民,她鬼鬼祟祟偷汉子专干挖人墙角的缺德事儿,这本身就是我最瞧不上眼的,她直到现在还坚定不移的以为但凡喜欢过她的人都会怀着一颗永不熄灭的痴心为她守身如玉站原地等她回头当备胎用,你看我好歹也是混出名堂在圈子里提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对吧!你看她阴魂不散老是缠着我不放,就跟狗似的撵都撵不走。”

    第十九章 蒋爱
    蒋爱现在想想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他原本以为给别人一条出路就是给未来的自己一条出路,哪想到她的出路却狠狠将他以后的出路给掐断了,“我为了甩开她只能答应帮她,小蕊你知道女人恶毒起来就连五步蛇看到了都得绕开来走,她说大款的原本不把她搞死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还给我看了许多她被暴打的照片,看得我是触目惊心。”
    蒋爱见商小蕊手上的那个汉堡原封未动,用手指了指,商小蕊心领神会立刻递到他手上,看来他不光是前途吃紧,连手头也开始缩衣节食发紧的厉害了,蒋爱胃口不错,他的心态并没有受到那么多的苛待而变得阴暗毒辣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去报复胡蝶。
    有的人是为了金钱欲望而活,有的人是为了爱情,有的人是为了家人,商小蕊似乎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自己才是为了和家人斗气才熬到了现在。
    “你看她好歹也是我掏心掏肺恨不得当成皇太后侍候的女孩儿,结果却被别人当成了猪狗打得遍体鳞伤,我是真于心不忍,她口口声声说那个原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家里是个贤妻良母在外面却也不干不净的,她自己已经查以她和其他不三不四的男人一起苟且的证据,而且还一本正经的说对方就在酒楼里和情夫私通,连房间号都查得清清楚楚,说是请了私家侦探才核查到她在网上提前订的房间。”
    蒋爱也是倒霉,稀里糊涂就被人给算计了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我当时满脑子只想尽快甩掉这个人一了百了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所以就拿着相机提前埋伏到了房间里,床上铺着玫瑰花摆出的心型图案,桌子上还有一大把的玫瑰和香槟,我一看这阵势那肯定是姘头为了偷欢才故意制造的浪漫花前月下的,我进去大概十分钟不到外面就有门卡的滴滴声,我拿好相机就躲进了窗帘后面准备拍照,的的确确是有个女的进来了,脱了衣服洗了澡就躺床上了,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着她睡着睡着就莫名其妙喘不上气来了。”
    “是发了哮喘还是·····”商小蕊很是好奇,蒋爱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又喝了口奶茶,由于太烫险些全喷到了她脸上,还好及时止住,又将涌到外面的用舌头卷了进去,说是东西是她买的一点一滴一小片碎碴都不能浪费了。
    “我躲在后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总觉得那女人好像快不行了,我当时脑袋嗡嗡的都不知道自己呆在这儿干什么来了,只是胡蝶所说的那个相好的一直没有现身,女人大口大口喘着气脸都憋得通红,好像犯病似的突然就一动不动了,我吓得够呛当时,但我又不能放任不管当作没看见,人命关天可不是小事儿,出了事儿就大到天边去了会砸死人的,我哪敢在人命上掉以轻心不当回事儿的。”
    蒋爱要是没心没肺的人也不会干私下曝光各种黑心违规企业或个体户见不得人的脏事儿了,“我是准备叫救护车的,但我是偷偷摸摸进来本身就动机不纯别有用心,况且要命的是,胡蝶所说的奸夫自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就是女的一个人进来的,我担心叫来警察后我会解释不了自己的嫌疑就想撇开手一走了之算了,给她叫个救护车能救她的命或许事情就不会严重到锒铛入狱又将自己以及大好前途都卷入不必要的洪流里,但那女人的纹丝不动好像死了似的我又不能见死不救,我可以走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就算警察不治我的罪我的良心上也会过意不去的,酒店里到处都是监控包括我进来的都逃不过警察的追踪,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屋子里就我们俩个人我是浑身长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时心一横就给她做了心肺复苏,你是知道做这个需要嘴对嘴吹气的结果门突如其来就给开了,我当时以那样的姿态又·····事后我才知道这压根就是胡蝶为了设计原配才拉我当的替死鬼,从始至终包括我当初追她的时候都是她用来解燃眉之急的急救包,你知道急救包大多都是一次性用过就不能用的。”
    蒋爱想想当初自己真是傻到冒烟,也难怪会被胡蝶利用,“她却反复用了我两次,不是两次,是无数次,她假惺惺的带来大款装模作样的跑来捉奸,我是出于人道主义才给她做了心肺复苏,也将她拉离了鬼门关,那女人眼皮动了几下没有晕却也神志不清,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姓胡的女人还虚情假意的拿眼睛瞪我,好像我敢把她揭出来她就有办法弄死我,而且当时我是真被吓傻了瞠目结舌,你说我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原本是帮助姓胡的给原配下套,现在反而不明不白就掉进了姓胡的圈套里弄得身败名裂连工作都给丢了,刚谈没几个月的女朋友知道后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和我分手了。”
    商小蕊忽然觉得蒋爱要比她惨的多,他们这些难兄难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活得不如意,蒋爱倒没觉得这样居无定所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反正当记者一直以来都是他的追求,只不过是没有进入正规编制而已,就像行走在乡村的赤脚医生和坐在三甲医院办公室的医生都是一样为了救死扶伤。
    他不觉得自己做个暗记记者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出人头地机会的工作就丢人了,要不是他们这些不畏生死不畏强权的人冒死曝光一些藏在阴暗深处的秘密,又有多少人知道商场里卖的油很有可能是不良商家提供的地沟油,看似鲜嫩好看的蔬菜其实是喷了大量的甲醛保鲜的,诸如此类举不胜举。
    “我在报社混不下去了只能卷铺盖走人,之后我改名换姓又另找了一份工作这才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我听说大款的原配好像在事发第三天就死在了医院,说是犯了心脏病才一命呜呼的,谁知道真实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大款敢在外面堂而皇之的找情人,自己的老婆出了轨在他看来就是奇耻大辱,只要动一动手脚这个羞辱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当然都是我自己单方面的猜想。”
    蒋爱吃得两个汉堡还有两份点心,连脸上的淤青似乎都比先前鲜艳了不少,“姓胡的女人太不要脸,这年头老实巴交的被欺负,要说那些厚颜无耻连脸都不要半寸的无耻之徒反而处处得势,姓胡的现在是如愿以偿嫁入豪门成了养尊处优风光无限的阔太太了,听说大款的女儿只比她大两岁,是个从小就跳芭蕾舞还小有名气的演员,不过她自从死了亲妈有了后妈后也是够倒霉,前不久刚回国还不到半年就出了交通事故还撞死了人,事发后网上到处都是攻击她的流言蜚语,不过大款就是大款,没几下功夫就将网上墙倒众人推的舆论势头给压下去了。”
    “交通事故?”商小蕊怎么越听越觉得他是在说于秀雅酒家撞车的事儿,蒋爱是记者当然有着高于常人的敏感度和判断力,“这会儿太平无事等过阵子人们对这事儿淡淡淡忘过后又能活蹦乱跳跑去国外跳舞去了,而且她的主战场也不在国内,能在百老汇演出是每个演员梦寐以求的事儿,她也不例外,我前几天收到的消息好像顶不住压力割脉自杀了,消息一出网上对她口诛笔伐喊打喊杀的的死了只能愿死呼声明显减弱,我看她是真的良心发现才会对自己那么狠的,人死不能复生,死都者在天之灵安息,但活着的人再难也得硬撑着活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就像我,要不是遭到姓胡的毒害我早就飞黄腾达出人头地了,又怎么会混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三无记者成天还战战兢兢防止姓胡的给我使绊子。”
    商小蕊吃了一惊,她倒是从章思远提起过于家势力雄厚,于秀雅也有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后妈,不过两人关系针尖对麦芒谁都看不顺眼谁,这也难怪,明明两个平辈人却一个当了妈另一个得按规矩屈尊就卑叫她一声妈,于秀雅也是在父亲再婚后才将事业重心转移到了国外,与小妈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我手上有她设计大款原配的把柄她也不敢把我怎么着,她初中那会儿就嫌贫爱富贪慕虚荣,连亲妈亲爹都能舍得下唯独舍不得阔太太纸醉金迷奢华阔绰的生活,也正是这样我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被铲除的,我跟你说句实话小蕊,今天碰到你其实我就是想跟你透个信儿。”
    商小蕊是蒋爱信得过的人,所以才会愿意跟他交底,“哪天我突然人间蒸发或不明不白的死了十有八九就是那女人害的,现在不是我揭了她的老底还原当初的来龙去脉,要不就是我被她先发制人私下给弄死了,你说我好好的前途就这么被她毁了还背负那么不堪入目的骂名,我爸妈在事情发生后也气得不得了,不过他们相信我是清白的,但胡蝶成功封后了,大款的势力在当地扶摇直上可是不我一个无名小卒能撼动得了的,要是哪天把我逼急眼了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真敢拉着她一起同归于尽。”
    “你也真是的干吗要说这些狠话?她值得你用一条命去陪葬么?打蛇打七寸,你手上的筹码对她来说是致命的威胁,她现在的确是站尽了优势又有强大的后盾,任何人都不能把她怎么着,你抓住她的软肋就是你咸鱼翻身的机会。”
    商小蕊就知道事情不会像看上去那么简单的,“只要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再用在刀刃上总能摆脱她的控制,没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垂头丧气抱怨这个埋怨那个是顶不上任何用处的,尤其是与她一起同归于尽的想法,活人哪能被尿憋死,你有胆量曝光别人不敢涉猎的阴暗面怎么面对陷害你的人就成了成了怂包了?这可不是你深入虎穴不畏生死的作风,就当你在披露一位豪门太太成功上位背后不为人知的血泪史,麻雀变凤凰总离不开一些烂俗的狗血桥段和原配和小三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的宫心计,这个噱头要是抛出去会变成一颗威力无穷的深水炸弹,再怎么坚固的城堡也会在爆炸中被炸出狐狸尾巴和些许蛛丝马迹来的。”
    “说得也好,但这个谈何容易?胡蝶现在风光的很,身边是有保镖随行的,那阵仗和皇后出行似的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蒋爱相比之下就惨兮兮的了,几乎到了一无所有身无分文的地步,为了不让家里的父母担心,他从未向家里透露过自己捉襟见肘寸步难行的处境。
    “反正躲不过去就只能豁出去勇敢面对了,只是动了胡蝶的命脉肯定会招来她的反扑,你不再是从前任人宰割的傻小子,她肯定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动得了的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尽量把有可能发生的问题提前做个预案好以防万一有备无患嘛,这就得耐下心从长计议了,否则惹恼了她就相当于惹恼了她身后的势力,你对这方面的了解应该比别人看得更清楚。”
    商小蕊原本与胡蝶是没有任何关联的,但却是于秀雅发生事故时的目击者,如果她真是于秀雅的小妈,于秀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同她这个后妈的身份的,一山难容二虎,女人狠起来比洪水猛兽还要毒辣一百倍,于秀雅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哪来的好脾气应对只比她大两岁的后妈,相处起来肯定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格格不入。
    而且婚外情这事儿原本就有违世理人神共愤,她的母亲也才死了没几年尸骨未寒,她父亲就迫不及待的将外面胡搞的女人给娶进门将女主人的身份取而代之,于秀雅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小妈会对可以当她老爸还绰绰有余的老头子动真心的,要不是奔着于家富到流油的财力又怎么会削尖了脑袋顶着千夫所指的骂名也要进于家的人门。
    她父亲哪天要是撒手人寰了,小妈在法律上可是有着名正言顺的继承权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于秀雅对父亲的冷血深恶痛绝之外,对小妈必定也是严防死守全方位找她软肋的,要是这种非弄个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于秀雅的车祸背后或许就另有玄机了,如今又和她扯上关系,于家的人都已经盯上她了。
    作为于家新晋的小妈总要想方设法为自己赚取更多的优势和好处,对她这场事故中重要的目击证人,胡蝶或许早就将她这个昔日的校友里里外外仔细了解一遍了,就是因为自己貌不惊人各个方面在这些年也没取得什么过人之处,所以对她才没有构成太大的威胁,她一定会像豹子一样一动不动的潜伏在阴暗隐秘的地方时时刻刻盯着她的动向举止。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那个割脉自杀的人就是于秀雅吧?胡蝶是她的小妈,报道上说她不仅是醉酒驾驶,撞了人之后还肇事逃逸,死者还是当地小有名气受人尊重的律师。”商小蕊不光是撞上了同学,也刚好是一条船上的人,蒋爱对此并不觉得稀奇,只是稀奇她怎么会对这些八卦感兴趣,“以前你最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没想到岁月这把杀猪刀能改变人脸上的皱纹,连人的生性也会刻出不一样的纹路来,不过这事儿太大了,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势力,撞死的的的确确是个大律师,听说为人处事挺好的,还有一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狭义心肠,去年还是前年还免费给好几个付不起钱的农民工免费打过官司,最后那几个人在他的慷慨相助下也都如愿以偿的从包工头那儿拿到了拖欠的工钱,但那个张姓的包工头因为嗜赌如命几乎输光了所有积蓄,包括原本用发工资的钱,他支付给农民工的酬劳是他变卖了唯一的房产,从一个百万富翁一夜之间成了身无分文只能住在撼动下面苟且偷生的流浪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人·····不说这些讨厌鬼了,省得恶心了自己。”
    “我就是那场事故的目击者。”商小蕊直言不讳,蒋爱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当初出现在现场的围观群众不少,要说有目击者那就多了去了,她不说谁能知道她看到了当晚事故从头到尾发生的经过和鲜为人知的细节。

    第二十章 难兄难弟
    “于家的人早就在我身上动过手脚了,我想胡叠在我遇到你之前就已经将我的底细仔仔细细反复核查过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她产生威胁的人,我们俩个倒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是我们俩个凑到一起肯定会引起她的高度注意,我是现场的目击者与她无关,要是我做出不利于于秀雅的证词将她送进监狱就中了她的下怀,借刀杀人才是杀人于无形的最高境界,她要是不懂这个道理那么于家的门槛也就太低了,所以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得罪我的。”
    商小蕊似乎也明白之前那些骚扰过她的人为什么会查不到任何讯息,应该是胡蝶早就有所防范将名片上的地址临时篡改了,“因为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在同一个利益之下再不友好也能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同仇敌忾,你手上捏着她的老底虽说一时半会儿不敢对你怎么样,但你的存在终究是她吃不香睡不着的隐患,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要偷袭,你防不胜防。”
    “我都这样了谁还怕谁呀,要死她也得给我当垫背的,刚好可以一雪前耻,也让所有人看清她为了成为豪门阔太太是如何利用自己的老同学在背后暗箱操作的,我见过不少为了钱财权利不择手段的人,但像她这种背信弃义损人不利己的毒蝎子倒是头一次开了眼界,也让其他没见过的人大开眼界。”蒋爱神经不禁紧张起来,胡蝶要是真和于秀雅的车祸有关,她腹背受敌四面楚歌,要不抓住这个机会赶在真相大白之前将他除之而后快,要不借着眼下这么好的机会狠狠敲她一脑袋闷棍,等她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能有仇报仇以怨报怨一雪前耻了。
    “你在她眼皮底下多晃悠一天,她就得多承受一天被打回原形的威胁,不管是于对她恨之入骨的秀雅还是对当初真相一无所知的于伯雄在真相大白之下都可以分分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只是你一个人落了单还被人打成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胡蝶如果真想向你发难以你眼下的处境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商小蕊觉得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由于工作特殊性难免会得罪不少仇家,现在筋骨都被人打断了,万一遇到危险打不过也跑不过,尤其是对他虎视眈眈的胡蝶,她得想个办法尽快帮蒋爱摆脱被人暗算报复的境地。
    商小蕊原本打算送蒋家回病房的,他非说自己腿脚利索的很可以回去,倒是让她路上小心,天那么黑就算是太平盛世女孩子大晚上的也不能单独出来走动的,有些披着人皮的狼虫虎豹都是午夜才敢出来游荡的,就在两人争执不下谁送谁回去时。
    白天送商小蕊和小不点去学校的司机出现了,说是接到胡老板的电话让他专程过来送她回家的,因为看到她和朋友进了麦当劳就一直在车里等着,商小蕊大吃一惊,但心里却明白他这份体贴入微的好都是有目的性的。
    该逞能的时候是要拔光一点,不该逞能就得老老实实听从安排,村子里没有路灯,这个点家家户户早就灭灯睡下了,有段路黑灯瞎火的怪可怕,她可不能随随便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于家别墅
    一个焦虑的身影在金碧辉煌的别墅内走来走去,不时看着手表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这处别墅地段好风景独秀,前有一座占地八千多平方里的生态园,里面的花草树木应有尽有,保罗了天南海北最出名的花草树木。
    里面还另辟蹊径设立了风味别致新颖的饭店,后面有山有水天杰地灵,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也是这座城市远近闻名的富人区,住着身价上亿上百亿的富豪们,他们家里随随便便的一件摆设都是价值连城或普通人一辈子也消费不起的,只有被贫穷限制了想像,这儿的蔚为壮观的气派犹如皇宫金殿。
    宽阔的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很多都是从生态园里移植来的奇花异草,气味芬芳馥郁,一辆汽车从门口缓缓驶了进来,女人急急忙忙的跑上去迎接,保姆也随之跑去厨房准备将饭菜端上桌随时准备开饭。
    “老公,你回来了,秀雅人现在怎么样了?还要不要紧?我在家里什么也不知道真是急死人了。”女人亲密无间的挽住一个从车里下来的男人,大腹便便浑身上下都是颤动的肥肉,就连上下车都成了问题,走了几步路就不由得气喘吁吁的,满脸横肉连眼睛都快挤没了,他一把搂住老婆的肩膀拍了拍,两鬓斑白,层层叠叠的抬头纹深刻又清晰,随便皱一皱眉头就能轻轻松松夹死一只蚊子,眼神焦虑似乎陷入了某种连他也无法打开的死结。
    “秀雅这孩子太任性了,我都跟她说了多少遍外面的事情我会帮忙处理的她就是听不进去,她在风头正盛的时候割脉自杀,我刚好拿这个做了点文章让公关借题发挥尽量减小事态持续恶化下去,现在眼看就要胜利在望了这丫头又不知抽了什么疯非要喝药上吊寻死觅活的,她分明是为了报复我才这么折腾自己的。”于伯雄气急败坏的坐在沙发上,瘦小纤瘦的娇妻还没他的一条腿粗。
    她娇媚温柔的坐在他腿上用纸巾将他满脸渗出的油腻子擦掉,“你也真是的,生怕就生气怎么还能跟自己的孩子生气,秀雅这不是惩罚你,是为了惩罚我抢去了她母亲在这个家的地位,就算她不在了也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得了的,我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但说实在的我们在年纪上只相差了两岁,外面的流言蜚语那么难听,别说是她生气,有时候我也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我也是竭尽所能的去讨好她,不管她怎么羞辱我辱骂我甚至对我大打出手我都闷声闷气打掉牙往肚里咽,这个家自从我嫁进来的那一天起就从未真正的接纳过我。”
    “秀雅年纪太小,她妈妈走的时候太突然,她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我再婚的事实,你能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承受那么多的委屈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秀雅以前乖巧懂事很有大家风范,现在变得面目全非几乎我都认不出来了,对着我大喊大叫还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害我伤心,每一刀都能准确无误的捅到我的心窝上。”
    于伯雄面对受了失去母亲刺激的女儿感到生气的同时也充满了愧疚,所以无论女儿有多胡搅蛮缠他都没有责备她一句,任由她发泄内心的愤恨,“但再怎么无理取闹却也是我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打不得说不得,脾气上来我得低三下四把她当作玉皇大帝侍候着,倒是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她前前后后跟你闹了那么多次你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心胸接受她不计前嫌,以你的年纪在耐心和品性上也是少有的,看来我没娶错人,多亏这段时间有你安慰,要不是我心力交瘁焦头烂额都不知道跟谁说,小蝶,你放心,她总有一天会走出失去她妈妈的阴影从而接受你的。”
    “老公,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我只比她大两岁,她愿意改口叫我一声妈我都不好意思凌驾到她辈分之上的,秀雅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恶语相向,吹胡子瞪眼,骂我是狐狸精,你听到的辱骂只是一小部分,你不在时她骂我骂得更狠,污言秽语诅咒谩骂几乎······我长这么大就连家里的父母都舍不得对我大声说话,倒是在这个家里受尽了欺辱和各种冷嘲热讽。”
    胡蝶小鸟依人的将头靠在于伯雄的肩膀上,声音嗲声嗲气的,于伯雄在女儿那儿被骂得狗血淋头,还好老婆温柔体贴也将他倍受折磨的心有所安慰,“她骂得痛快了我还得小心翼翼赔着笑脸生怕再引起别的不痛快来,我是你光明正大娶进门的,你对我好是好,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身边,这样的日子猴年马月才是个头?我的每一分钟都在煎熬,我虽说不比秀雅金贵,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早在娘胎里就赢过了绝大多数人,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她这般高人一等的好命,我再不起眼自小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羞辱,好日子没过几天却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是你老婆不是给你女儿发泄情绪的受气包。”
    “你看你又来了,秀雅这不是情况特殊才胡闹的么?说你懂事你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她的刁蛮任性,说你任性你一点也不比她差。”于伯雄有些不耐烦了,胡蝶经他这么一说不禁梨花带雨搂着他的脖子抽泣着,“你女儿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我喝水呛死洗澡淹死,就连家里的保姆也会时不时的给我脸色看,我是大气不敢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忍气吞声偷偷摸摸的小老婆,但我理解秀雅对你的依赖,她再怎么折腾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她不想任何人来分享她的父亲,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将心比心感同身受的,谁叫我早早就没了父亲,你给我的除了爱情之外还有让我有安全感的父爱,秀雅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我不想让你为难,越是这样妥协越是被她咄咄逼人,我实在不想因为这些小小不言的事儿就坏了你们的父女感情。”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又没说你什么,你终究是比秀雅懂事儿,那丫头疯起来就没大没小忘了自己是个有身份的大小姐,怎么能像骂街的泼妇一样大喊大叫得理不饶人,可······我和你的事儿终究还是被她抓个正着,她母亲的去世给她带去太大的刺激,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不愿意原谅却也是我有错在先,作为父亲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关爱,在她看来,我被迫了她母亲也阴沉了她。”
    于伯雄知道女儿无理取闹就是为了折腾他,“上次她出了那么严重的意外事故你上上下下也打点了不少关系,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咱们来日方长,我许诺给你的都会一样不落兑现的,上次你想要的兰博基尼我都帮你订好了,过几天你就可以去提车了,是你指定的那一款,你要是不愿意出门就提前打个电话让店里的人将车开车家门口。”
    “还是老公对我最好了。”胡蝶说着就善解人意的将自己亲自为他专门熬的鲜贝汤递了过来,“秀雅是你的女儿没错,但我既然嫁进来就得为于家延续香火,以前我妈常常念叨只有生了孩子的女人才是最完整的,这是我从老中医那儿开的补药,就是上次给你号脉的那个老人,听说在这方面最拿手了,每天找他看病的人不计其数,你也不想秀雅一个人以后孤孤单单连个兄弟姐妹也没有,不管她承不承认我生的孩子,但她否认不了孩子身上流着与她一样的血脉,她心地善良通情达理,又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无论是气质还是特性都要比普通人要优雅的多,只是因为对我的厌恨才变得不可理喻不近人情的,等孩子长大了,她一定会接纳的,我是无所谓,你随便给我一点我就可以安然过一辈子,她以后能有个伴你心里不也会能踏实了么?”
    “好,都听你的。”于伯雄不胜其烦,女儿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婆年纪小和女儿关系紧张,越是讨好就越不受待见,她的日子也很难过的,他二话不说就接过咕噜咕噜喝干了,这时保姆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说是可以开动了。
    胡蝶用力扶着几乎陷在沙发里起不来的老公起来,保姆也过来帮忙,他坐在椅子上面对满桌子的好菜却觉得索然无味,没吃几口就丢开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于伯雄神情凝重,二话不说拿了外套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说是公司出了点问题需要他亲自过去解决一下,毕竟这段时间他几乎将用心都投在了女儿身上也没法顾及其他。
    “把这些饭菜全部倒了吧。”胡蝶为了保持身材晚上几乎是不吃东西的,保姆陈姨在于秀雅三岁开始就侍候于家老小了,和秀雅的关系最为亲密感情深厚,于伯雄见了她都会给几分面子的,胡蝶刚进门又是从外面野路子挖的墙角,陈姨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出卖美色的女孩子。
    她只比于秀雅大两岁,按她这个年纪完全找一个岁数差不多的年纪人,要不是因为于伯雄有钱有势随便给她一个包都是价值上万的,她嫁的不是于伯雄而是优渥富裕纸醉金迷的生活,陈姨和于家关系再亲近也不能指手画脚的。
    “听到没有让你把饭菜全部倒掉,是装聋作哑还是倚老卖老,我现在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把你以前的主子都忘了吧?她对你有多好我管不着,但以后你得按我的规矩来办,于秀雅不把我放在眼里,难不成你这个当保姆的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第二十一章 胡蝶
    胡蝶知道陈姨留在家里就为了方便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并随时随地向她反馈回去,陈姨不敢顶嘴,但这些食物都是她辛辛苦苦做的,这个不值一提反正她天生就是干这个的,但食物新鲜美味要是倒了未免太糟蹋了,想想那些无家可归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保全的人捡个馒头都能吃得津津有味,何况是几十块钱一斤的龙虾和鳗鱼,胡玉见她不为所动,拿起桌上的碗就往她身上扔了过去,陈姨躲闪不及,滚热的汤立刻将她的胳膊烫出一个水泡来,陈姨尖叫一声。
    胡蝶火冒三丈的指向她说:“跟我作对就是这么个下场,你以后眼睛擦亮点别再鬼鬼祟祟盯着我再给你的大小姐通风报信了,你是不是连我上厕所用了几张纸都要如实汇报?我告诉你老太婆,于秀雅能耐再大迟早是要嫁人的,你年纪大了精神头不够用,做个菜慢慢腾腾的半天出不了锅,你在于家呆了十几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你前任主子在世时老爷子就没往家里带过女人么?真正留下来并将名字写在结婚证上的才是真正的赢家,笑到最后的人是我,别给我甩脸色看,我是看你年纪这么大还要养家糊口太可怜才没将你扫地出门。”
    陈姨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话可说,她看了眼完全起泡的手面,她一辈子老实巴交从未针对过谁,在于家呆得久了早就将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照顾,哪想临了却遭到胡蝶的刁难和嘲讽,她也万万没想到于伯雄会那么冷血无情,在秀雅的妈妈没离世之前就和她苟且到了一起,她尸骨未寒就急不可耐的将年纪只比自己女儿大两岁的胡蝶娶进门,不禁让人觉得薄情寡义寒心到了极点。
    “要说你儿子也太没出息了,怎么能让自己的妈妈给别人当牛做马干粗活,你要是舍不得丢掉觉得糟蹋粮食了,可以把这些饭菜用塑料袋装好提回去给你的老公儿子吃,你以为你在这儿干了十几年就有资格越到我的头上去?保姆永远都是保姆,你顶多是资历老连前任主子都给熬死了,我只要还在这个家里你就得无条件按我的规矩来做事,于秀雅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是耍耍大小姐的脾气。”
    胡蝶要的不光是于伯雄,以及他的商业帝国,于秀雅可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外人占了她的便宜,在她看来,即使是她也不能在父亲的基业上分一杯羹,“她妈死了,与她相关的一切都会从这处房子里彻底消息,你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只要识相一点我或许可以让你多呆几年,这么大岁数到外面可找不到这么舒适干净报酬还高的工作,不想干我有的是理由先斩后奏让你卷铺盖走人,我是老爷子的枕边人,只要随便吹吹风就能让他听我的,他总犯不着为了一个老眼昏花只知道混日子混工资的保姆而和我过不去的,人年纪越大脸皮不是越薄么?你怎么还死皮赖脸赖在于家不走了?难不成还想打算于家给你养老送终,那你费那么大劲儿养了儿子不是白瞎了么?”
    “死丫头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陈姨一听她还没完没了扯上她儿子来了,即使手上疼还是扬手准备打她一耳光,胡蝶年轻眼疾手快避开了,陈姨重心不稳又扑了个家猛地摔到了地上。
    胡蝶冷笑说:“地上凉,你赶紧起来趴在地上装什么装,这是准备讹诈我的节奏么?真是穷人思想根深蒂固,不管做什么都想来点钱,我告诉你老太婆,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刷你前任主子给你惯出来的毛病,你要是真忠心就多烧点纸钱给她,以前是养尊处优要什么来什么的阔太太,到了下面可不能成了寒酸落魄一无所有的饿死鬼了,我和老爷子是两厢情愿,你跟我针锋相对难道就是你帮于秀雅出气的么?在我面前你最好学乖一点,我说你几句怎么了,不爱听就滚蛋,你本身就是来当保姆做家务的,我没受过你的恩惠实在没法像于秀雅和老爷子那样把你当个人物捧着。”
    陈姨被气得七窍生烟,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离开了,胡蝶就是为了赶她走的,这样一来家里就没有人给于秀雅通风报信了,这时她见陈姨离开了,这才迫不及待的拿出电话说家里没人,让对方赶紧过来。
    不到十五分钟,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张望了几下就跑了进来,胡蝶在看到他进来后欢天喜地的向他扑了过去,男人抱着她连转了好几圈,两人关上门肆无忌惮的纠缠在了一起,两人犹如干柴烈火从沙发滚到了地上又从地上难解难分的吻到了床上颠鸾倒凤一阵云雨,地上满是扔下的衣服和皱皱巴巴的床单,战况激烈程度可想而知,不可描述。
    “保全,你说我们这样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不想每天再对着那个满身横肉的糟老头子撒娇了,看他一眼我都要恶心好几天,更别说陪他做那种事情了,还有那个死丫头于秀雅怪棘手的,见了我的面不是破口大骂就是动手打我,你说要是把我的脸给抓破了可怎么办?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胡蝶肩膀裸露在外面紧紧的抱住男人,那叫冯保全的男人长了一张精致帅气的脸,一看就有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胡蝶情不自禁的亲了下他微微泛青的下巴,冯保全似乎有些不耐烦,推开他开始自顾自的穿衣服了,“我爸是董事会除了于伯雄之外持股最多的人,要是他一命呜呼了那么董事会将会由我爸接管,到时候于家的一切都将变成我们俩的,于秀雅就是个长在温室里的玫瑰花,娇艳是娇艳就是经不住任何风吹雨打的,我只在网上随便放了点消息很快就铺天盖地被更多好事的网民推到置顶,她看了满屏幕都是骂她不得好死的留言立刻就顶不住压力割脉自杀了,我答应过你的承诺一定会实现的,但前提条件是你得火力全开配合我的工作,我要是倒下了你就只能陪那个又恶心又满身肥肉的糟老头子过到老,他就是贪图你年轻貌美,于秀雅才是他真正的心头肉,那丫头就会耍脾气胡搅蛮缠,她和于伯雄闹得越厉害我们就越有机会乘虚而入,到了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链子。”
    “放心好了,我小心谨慎从不敢有半分疏忽,还等着大功告成之后你娶我当老婆呢!对了,我每天晚上都会雷打不动的给老头子做一碗汤,你给的药也都按剂量放的,会不会死人呀?冯保全是胡蝶在走投无路时遇到的贵人,也是由他在背后推波助澜才让她顺顺利利的嫁给了于伯雄。
    冯保全笑,“他不死我爸怎么才有机会将他手上的份额占为己有,这一步至关重要千万不能出岔子,毒性会在潜移默化中随着时间一点点渗入肌体,只要你按照我的分量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职场上的事儿你少来打听,说了你也不懂的,听说胡天泽和商小蕊已经搭上关系了?她三十几岁还单身一个连个像模像样的追求者也没有,看上去也不像是聪明人,也难怪胡天泽会钻了空子对她下手了。”
    “你都说她不太聪明了,再聪明也只能是些不入流的小聪明,她一个闷葫芦还能闷出个王炸来?”胡蝶说得头头是道,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挺有自信的,冯保全迅速的将衣服穿上,“他就是想成为商小蕊的主心骨从而让她在法庭上做出对于秀雅有利的证词,这个人虽说不太聪明,但有了胡天泽鼎力相助就不是你说几句好听话就能对你言听计从的了,你得想个办法将这个人治住,听说死的那个大律师的儿子章思远前阵子也找上了她,一个其貌不扬没什么特长之处的女人摇身一变几乎成了香饽饽还引来那么多人的攻势,一个再愚蠢的人在反常之下也会察觉到问题所在的。”
    “你急什么,别一惊一乍草木皆兵的,商小蕊就是一个傻头傻脑没多大出息的傻瓜哪能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的,要什么没什么关键长的还不咋样,她要是有点自知之明一定会明白她所在的阶层和胡天泽所在的上流社会隔了不止一个凯旋门,胡天泽无事献殷勤的背后肯定另有玄机。”
    胡蝶对商小蕊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之前忍气吞声受人欺凌的样子,她这会儿忙着惦记情夫又得绷紧神经与于伯雄逢场作戏,哪来的精力去监测现在完全判若两人的商小蕊,而且那叫阿东的人就是陈姨的儿子,只是她还没摸透这里面的关系而已。
    “但以她的智力或许这会儿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胡天泽是被她身上浓郁的乡土气息深深吸引住了,没有过人之处不管把她放哪儿都掀不起任何浪花的,我心里要是没点数怎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我都派阿东平时盯着她点儿,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或异常之处就会立刻向我汇报的,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冯保全看着娇媚风情的胡蝶狡黠一笑,手指暧昧的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于伯雄这阵子一直忙着给他女儿擦屁股也抽不出精力用在你身上,在半个月之内不要再给他下药了,光是前一个月慢慢积累的毒素很快就会从不同方面体现出来,当务之急还得将商小蕊吸收成自己人,最好能离间她和胡天泽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有什么难的,我都做好计划了,对付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我有的是办法。”胡蝶说得好像商小蕊只是一个随便几句花言巧语就能哄骗得了的人,冯保全见她答应的太爽快似乎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和成功率,不禁喜笑颜开又和她滚到了一起,他搂着胡蝶还是有些不放心。
    “于秀雅是他弟弟胡天宇的未婚妻,他不出力却由他这个当哥哥的鞍前马后,你说这传出去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网上辱骂于秀雅的说辞你可贡献了不少气力,你只要照葫芦画瓢用在胡天泽身上同样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冯保全和她穿戴齐整后就在灯火通明的别墅里欣赏起这绝无仅有的夜景,随意恣意仿佛在自己家无拘无束的,而在他们的计划中这儿很快就会成为他们俩甜蜜又温馨的小窝,“只要你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三方撕破脸相互排斥,他们自己人斗得你死我活乱成一团倒是让我们捡了便宜,小蝶,成败在此一举,我要可是满心想光明正大的抱着你站在这儿欣赏风景,你也不必再陪着那个糟老头子了,你为了我牺牲那么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胡蝶和冯保全还如痴如醉的沉迷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之中,他们太过得意却站在了三楼的窗口,灯是开着的,整个别墅也是灯火通明,外面的大门只是虚掩着的,里面却关得严实,从后面搂住胡蝶的冯保全在惊慌失措之下立刻蹲了下去,动作太过明显只要眼力够尖锐的人总能察觉到异常情况的。
    “于太太,我是过来接陈姨的,秀雅非要吵着要陈姨陪着才愿意配合医生的治疗,要不然说什么也不给护士扎针的机会,我们是实在没法了才回来请陈姨亲自去医院一趟,就连她爸爸的话也不顶用了。”
    原来是东子,他和陈姨是母亲关系,只是他一直都在外地读书,也是最近半年才回来,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脸生,是他要求母亲别将他们的关系说出去,他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公司创出一番天地来,而且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是通过考核才进入公司的,他想在基层多干几年历练历练,于伯雄是在事后才知道他与陈姨的关系,让他除了负责公司里的重要职务外还当作心腹照顾自己的女儿,胡蝶故作从容的开了门又请东子进门,“于秀雅的事情不是有专人负责的么?我不是让你随时随地盯着商小蕊的动向?”
    “是于先生把我调派回来的,而且这几天我一直潜伏在村子里,于先生一直联系不上我就问我在哪儿,一回好搪塞,两回兴许还有理由,要是接二连三就会让人察觉到问题了,太太先前让我小心谨慎不能走漏了风声,我总不能拿这事儿当作借口拿去于先生面前为自己擅自离岗的行为辩解。”
    东子才不会帮她盯着商小蕊,每次汇报情况都是为了敷衍了事,但他却是刚好撞到了被胡蝶故意烫伤的母亲,他故意以于秀雅要见陈姨的名义狠狠拿她一下,陈姨要是将她先前出言不逊的羞辱说出来,于秀雅可就有和她大打出手的理由了。
    第二十二章 后悔
    胡蝶心里咯噔一下完全慌了神,没想到于秀雅的余威太大,这会儿又给陈姨撑腰了,对于大小姐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她一时间措手不及,刚才她可是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许多难听话,现在又要将骂出去的话再给收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我先前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于先生交待的任务十万火急,一刻也担待不得,我出了问题可以自己兜着,要是城门失火殃及到太太就不好了,我也承担不起罪责,要不您核实一下通话记录就一目了然了,我是实在没法才在您不知情的情况下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应付又在耍脾气的大小姐的。”东子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很好的憋住气,胡蝶做贼心虚,看了眼饭桌上早已凉透了的饭菜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正常情况下陈姨下班之前都会屋子里收拾的一了百当才会离开的,从来不会有放着碗筷不洗就先行离开的事儿,而且地上明显有一大摊的汤汤水水,不用猜也知道母亲就是在那儿被烫伤的,东子的目光不经意的从台阶上的一双皮鞋上一扫而过,于伯雄并没在家,但家里怎么会有一双男人的皮鞋,他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饭桌说:“陈姨做事向来干净利落的,怎么连碗筷都不收拾就离开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么?陈姨不在我要怎么回去跟大小姐交差?”
    “她·····在你没来之前陈姨说头疼我就让她先回去了,哪想她一不小心却把汤给撞到了地上,年纪在了笨手笨脚的,要不是看在于先生早就习惯她的侍候,我早就让她卷铺盖走人了,她说不舒服我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胡蝶可不会被一个保姆治住的,“万一倒在这儿有个好歹我可说不清楚的,大小姐想闹就由着她闹,只要她精力充沛就都由着她,你回去告诉她陈姨年纪大了又生了病不能御前伺候了,深更半夜她不睡觉难道所有人都得陪着她一起熬夜,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和陈姨的感情最要好的么?这么晚还折腾一个上年纪的人也太缺德了,你就照着我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她听。”
    “陈姨也太不像话了,腿脚不灵便还打翻了汤,太太,有没有伤着您?”太子说着就拿出手机对着乱糟糟的桌子拍了几张照片,“回头我拿去给于先生瞧瞧,这回是没伤着太太,要是下回还不留心不管伤着太太哪儿了都不会是小事儿,大小姐那边我会看着情况回答的,她大哭大闹折腾一通下来也就差不多快睡了。”
    东子的拳头微微握紧,随后又不动声色的松开了,从小到大再苦再难他都没见母亲撞一滴眼泪,而撞上他时母亲却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作为儿子不能保护母亲这是最大的不孝,他痛心疾首,当然不会指着她的鼻子和她对质的。
    “不过大小姐的倔脾气太太也是有所了解的,她这会儿心灵最脆弱也是思念母亲最强烈的时候,她在出国之前都是由陈姨照着大的,看到她心里或多或少会受些安慰,这是人之常情,这对太太理解起来并不难,况且大小姐闹腾要见陈姨的事儿也是于先生亲自太达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现在陈姨不在这儿,那我就上她家里找去,看看是头疼脑热得严重成什么样子连锅碗瓢盆也不收拾了。”
    东子现在就用大小姐死死掐着她不放,胡蝶脸上的慌乱也是越来越明显,“在解雇她之前还得将相关情况跟于先生通报一声,就算让她走人也得顾念十几年朝夕相处如同家人一般的情分,要不然不就显得于先生太薄情寡义了么?大小姐就是因为这个才对于先生的冷血恨之入骨,要是同样的悲剧再出现一次,旧伤还没好又添了新伤,她想要完全走出阴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了,大小姐是于先生唯一的女儿,他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在雪上加霜的重创下继续伤害自己萎靡不振的,所以陈姨对大小姐就至关重要了,于先生说了,只要对大小姐的病情有好处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得架着梯子给她摘下两颗挂在床头。”
    “要不这样,你先回去告诉大小姐一声陈姨睡下了,我亲自去她家里请她过去,今天这事儿其实我也有些责任,我顺道过去看看她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放心,我就是给她下跪磕头也得将她请到大小姐的床边去,她是老爷子的宝贝疙瘩,我能理解她想念生母又想睹物思人的心情。”
    胡蝶是后悔莫及,看来她得将刚才吐的全部再吞到嘴里去,和吃垃圾没什么两样,她可不想再困为一个陈姨而让于秀雅找到机会对自己大打出手往死里逼的,所以她一会儿得准备好膝盖向她赔礼道歉,如今她成了老佛爷,只要她跑去于氏父女那儿一顿哭诉,她以后就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自己水深火热不说,还有可能将背后的冯保全暴露出来,他这会儿还在三楼的杂物间藏着呢,于伯雄要是知道她私下和其他男人有染,当年是怎么弄死与别人私会的前期,今天也能用同样的方式将她了无痕迹的收拾了。
    越想越害怕,胡蝶太过骄纵自大目中无人了,她但凡对陈姨有半分尊重也不会说出那么荒诞可耻伤人自尊的话来,不管怎样,她今天就是自打耳光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取得陈姨的原谅,毕竟任何下场都是她无法承担的。
    “你说我平日想帮忙她不是说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要不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反正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千刀万剐不该存在的存在,说什么做什么就连喘气都是错的,你到了大小姐那儿不必说是我亲自请的陈姨,我要是能帮到她却也是解了老爷子的燃眉之急,他不上火不焦躁我在家里呆着也能有个好脸色。”胡蝶的心思和脸色完全乱了,恨不得现在就跪在陈姨面前磕头认错好让她去医院安抚一下反复无常的于秀雅。
    东子假意很为难的就答应了,胡蝶则手忙脚乱的爬上楼,东子坐到车里,这时站在墙角处的另一个身影向他做了个别声张的动作,他们是一起过来的,东子发现站在窗口和胡蝶暧昧相拥的身影,坐在后排的人自然也清清楚楚看到了。
    东子开车离开后,胡蝶又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看了几眼,在确定外面没人时才向里面的冯保全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出来了,两人在门口又毫无顾忌的拥抱亲吻,忘情难舍蜜里调油,而这一切则被躲在暗处的另一个人用手机拍了下来。
    商小蕊抽了空又去医院看望了安安,是带着小不点去的,他的病情不重,晕倒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胡天泽再怎么细腻也没法像母亲那样体贴入微的照顾孩子,很多方面都或多或少都会出现照顾不到的地方。
    而且家里负责带安安的保姆也存在敷衍了事不认真对待工作的情况,他在跟前还能尽心尽力,不在跟前就开始各种糊弄了,胡天泽在查明情况后毫不犹豫的就将其开除了,他又当娘又当爹的,还得应付公司一大堆的事务,日理万机不说还忙得脱不开身。
    “工作上还有难度么?”胡天泽和商小蕊在这些天朝夕相处中亲近了不少,商小蕊一脸苦笑,“如果跟你比我肯定是连边边都抵不上的,你是这方面最有话语权也是经验丰富的行家,随随便便一个决策就能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能保持不乱阵脚就已经很不错的了,所以你不能用你的标准来给我定标准,我再有三年五载也达不到你一锤定音的水准。”
    “先前夸夸其谈的人是你,现在说没自信就没自信的还是你,不过万事开头难,就算是我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过来的,别人告诉你的经验在你没有亲自经历过之前都不能成为你的,好好努力,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将赵娟吸纳进来,你就不怕她将你的位置和势力都掏空了?”
    胡天泽和她肩并肩的走在羊肠小道上,今天休息天两个孩子又刚好放假,小不点和身体正在慢慢康复的安安在前面的草坪上你追我赶热闹的不行,天真无邪的笑声仿佛佛尘一般将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驱散了,她盘腿坐在草地上看着头顶上漂浮的云团,这一切仿佛做梦一样有着不切实际的虚幻,她没想过自己可以在事业上达到现在的高度,也没想到可以和以往认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的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她能将我撞翻了,但作为防护堤的你又怎么能任由她翻出你的手掌心,她当初那么诋毁你的客户小哥,这会儿能进入新部门却也是她向你将功赎罪贡献自己最大实力的机会,我在管理上没什么特别好的经验,要是由你指点迷津的话我认为还有点办法镇住她的,有时候以德报怨未必能得到对方的感谢,但很多事情都是相互妥协相互牵制的,总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当皇帝的在处决重要的人犯时还得先采纳一下文武百官的意见。”
    商小蕊才不会赶尽杀绝,赵娟既然有能力就给她一个大显身手的平台,反正功劳最后都算在她头上,从当初被看不起的小角色在完成华丽转身后成为对方的顶头上司,这么大的打击对她来说已经够得上奇耻大辱了,那又何必因为过往的一些恩怨就赶尽杀绝。
    “说得也是。”胡天泽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快乐肆意的儿子,嘴角不禁爬上了笑容,商小蕊有她自己的情绪,想要将别人对她的伤害一笔勾销似乎也是不可能的,她的大度仅仅是用在工作上争取尽善尽美才顾全大局的,有时她一看到赵娟有恃无恐的表情就会忍不住想起当初自己是怎么被她欺辱的。
    “要是公司是我一个人的,我立刻让她卷铺盖滚蛋,但我不是,我的能力是为了认定老板看人的眼力,就算现在与你的公司合作了,给我发工资的人还是我原来的老板,我是给他打工的,他就是我的衣食父母,赵娟能力再强还不是照样给他打工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毕竟她高人一筹的能力在公司上下也是有目共睹的,老板话里话外拐弯抹角提及过她,我的脸再大也不能大过老板,他的脸总要给他几分的,要是连我都瞧不上,不也间接的贬低了你看人的眼力?”商小蕊说完不禁笑了出来,这时小不点扑到她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又跑开了,安安和她没怎么亲近但不像初次见面那样会躲在爸爸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她,会主动过来握手打招呼。
    “天生我材必有用,你的才能不在销售上也不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精力,在管理手段上倒有着与别人迥然不同的见解,你能坚定原则不被情绪所左右这本能就挺让人钦佩的,将不同的人拼凑在一起相协作各取所需,我现在明白当初秋奶奶为什么会极力推荐你来念诵稿本。”
    胡天泽见她的下巴又尖细了不少,看样子每天没少在减重上下功夫,商小蕊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摘了朵野花,手指也不自觉的将花瓣都扯下来了,她神情诧异的说:“你是老板,人员不是你敲定了才·······”

    第二十三章 融洽
    “奶奶当时只说她眼睛看不清楚不方便诵读,就让她信得过的一个孙女替代,我知道有人会接替她,但我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而且外宾说你一脸真诚认真的样子挺可爱的,有奶奶推荐又受到外宾的中肯我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胡天泽下意识的开始解释自己靠近她的用心,至少这不是别有用心,商小蕊当初以为胡天泽是在视频中认定了她才决定保留名额,他这么说不禁让她心花怒放莫名的开心。
    “时间不早了,孩子再这么闹下去又得一身汗,着了凉会感冒的,安安身体刚有好转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跑,还是先回去吧!”商小蕊站了起来,心情很是愉悦,胡天泽以为儿子只要玩得尽兴就好,从来没有想过出了汗不及时处理会着凉的,这么体贴入微的细腻是女性与生俱来的,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章思远打来的。
    商小蕊将小不点拽到身边,又将安安的外套扣子扣上了,小不点调皮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按下了免提,这样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了,胡天泽一天就听出对方是章思远,商小蕊留意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眼下免提都开了又不能关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章思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要说。
    章思远去南宁出差了,要代表一个很棘手的案子,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商小蕊生怕他会提及和车祸相关的事,或许是他听到她在外面不方便聊这些,只是跟她说一些南宁的风土人情和这儿截然不同的饮食习惯,她和章思远的关系要比胡天泽要稍近一些,他语气欢快轻松,似乎很乐意将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拿出来和她一起分享。
    他们之间还隔着一道谎言,只要他愿意开诚布公把话说清楚,她是不会介意他与自己的接近是带有很强的目的性,有了这层芥蒂,他们之间只能维持工作上的寒暄和相互客套,毕竟没有信任作为基础又哪来的真心相对。
    挂了电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全然没了先前的惬意,胡天泽没说话,安安很会察言观色也没像先前那么闹腾了,小不点却缠着商小蕊问电话里的叔叔出差回来会为会给她也带一份礼物,这是她清清楚楚听到的,商小蕊说叔叔承诺要带的礼物就是专程给她买的,小不点人小鬼大当即就说自己与叔叔并不认识。
    商小蕊说自己与叔叔聊天时会经常聊到她这个小可爱,所以就想带礼物来当见面礼的,这一席话说得小不点欢天喜地的,又跑去安安那儿献宝,孩子先前还打得火热,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安安似乎没感受到和小不点相同的对待。
    一把就推开了她,小不点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还好商小蕊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她,要不然她的后脑勺就要撞到石头上去了,胡天泽没想到儿子会这么粗鲁,一巴掌就打到冷不丁的打到他屁股上,安安立刻用手捂着眼睛嚎啕大哭,小不点见他哭也不明就里的跟他一起哭,欢声笑语随后都变成了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的比赛。
    “安安,你听阿姨跟你说一个秘密好不好?你要是觉得没什么好神秘的就继续哭,阿姨绝不阻拦你好不好?”商小蕊不急不躁的将泪流满面的安安拉到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阿姨送小不点礼物是因为昨天晚上不小心摔坏了她的玩具小火车,她现在还不知道情况,要是知道小火车不见了肯定得没完没了哭个半天,阿姨是为了补偿她才拜托在外地出差的叔叔买的礼物,千万不能让小不点发现,你会帮阿姨保密的对不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想看到她因为没了小火车而哭鼻子?”
    “真的么?”安安吸了吸鼻子一脸认真的问,商小蕊用纸巾将他的眼泪温柔仔细的擦干净,“当然了,阿姨怎么会骗你,昨天你不是在奶奶家的么?那你看到小不点以前经常拿的小火车了么?”
    安安歪着脑袋苦思冥想,随后一脸坚定的说没看到,商小蕊用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说:“真的被阿姨不小心给弄丢了,也不知道丢在外面还是犄角旮旯了,不说小火车了说说你刚才推小不点的事儿,你是男孩子,男孩子除了要保护女孩子还得尊重她,你看她是见你哭了才跟着哭的,这样的朋友除了小不点也没别人可以取代的,她愿意将自己的快乐出来与你一起分享,你的难过她不也跟你一起分享了么?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小不点以及所有的女孩,因为她和你一样都是亲人眼里最重要最无法取代的,那你现在得为自己先前的鲁莽向她道个歉说声对不起,要是说不出就拉拉她的手告诉她你没事了你会陪她的。”
    “可爸爸打过我了。”安安的眼泪又汹涌澎湃的落下来,商小蕊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免不了心疼,“爸爸打你和阿姨让你做的事情都是同一个道理,只是他没准确的告诉你该怎么做,阿姨现在给你提了建议,你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但你挨的那一巴掌是因为你险些伤害了小不点,作为朋友怎么可以这样不厚道呢?阿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有另外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推了小不点你还会当作没看见么?”
    “你不会让别人欺负她。”安安说的一脸认真,商小蕊耐心引导,“你不允许别人欺负小不点,为什么你就可以了么?朋友是相互帮助的,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好朋友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欺负她了,小不点遇到你不仅是交到一个朋友,也是遇到一个可以保护他的大哥哥对不对?”
    安安还是没将道歉的话说出来,在他看来犯了错受到了惩罚那么对待猜错本身就能一笔勾销了,他却主动拉住小不点的手走在最前面,商小蕊明白他没能说出口的道歉却会永远根深蒂固的记在心里了,翻沉的小船再次又恢复正常了,胡天泽似乎也明白自己对儿子管家方式存在很大的弊端和坚硬,他一巴掌打出的只有眼泪而没有真正的领悟,商小蕊却可以用温柔简约的方式帮他建立正确的价值观。
    “你们刚才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胡天泽又和她一条牵一个走在小路上,随后又将和好如初的他们抱进了车里,商小蕊体贴入微的给他们系上安全带,她坐在中间一手搂一个,故弄玄虚的说:“现在饿得没有力气说话了,心里空荡荡的就想吃东西,要不请胡先生请我们三个吃顿好吃的,等有了力气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阿姨,我会帮你永远保密的,就是爸爸问了我也不说,打死也不说。”安安一边说一边笑呵呵的又和小不点打成一片,他似乎要比先前开朗了许多,会和商小蕊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小不点要吃面条,安安要吃牛排,决定吃牛排时小不点又临时改了主意要吃通心粉,安安想一出是一出又要吃白斩鸡,整个车厢里都是他们相互辩驳的声音,从长颈鹿拐到了皮卡丘,又从蜡笔说到了巧克力饼干,叽叽喳喳争个没完,扎得耳朵疼,胡天泽转过头来看向她笑着说:“他们嘴上说得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儿的,等真正摆上桌未必能吃上几口,要不你拿个主意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让胡先生当司机这是连我老板都得不到的待遇,机会难得那我就不客气了,要不·····去吃披萨,市中心的那家好像有一套儿童乐园的装备。”商小蕊还没结婚生小孩就能在方方面面将孩子优先考虑进去,胡天泽笑,“你是真想吃披萨还是想找个有儿童乐园的地方好让他们俩个继续疯玩?”
    “你这是在责备我么?”
    “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他们当成老太爷侍候,时间长了会养成以自我为中心不顾别人感受的优越感,你想吃什么?”胡天泽似乎很想知道,商小蕊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哪些,小不点兴奋的说是麦当劳和棒棒糖,安安却有板有眼的说是韭菜炒鸡蛋,胡天泽又转过头来看她,“你喜欢吃韭菜炒鸡蛋?”
    “阿姨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安安又迫不及待的说,趴在她的腿了和坐在另一面的小不点打闹,胡天泽哭笑不得,四个人为了一会儿吃什么足足在车里考虑了半个小时还没拿出具体吃什么的决策来,眼下也只能开车回去自己做着吃了。
    胡天泽亲自下厨做了韭菜炒鸡蛋和西红柿蛋汤。
    “没想到你做菜这以好吃,看来没少在家里练手吧?”商小蕊和他一起坐在台阶上吹风,凉凉的,她下意识的用手抱住肩膀,但这种寒凉她还可以抵御,胡天泽将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膀上说:“安安每天面对的其实也就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一直照顾他的保姆,安安不太喜欢她,有时候一看到她就跑,她做的饭菜他几乎也都不怎么吃,我以为是他调皮捣蛋挨过保姆的训斥才会那么讨厌她,平日对饭菜上也挑剔的很,要不是因为这次住院我几乎都不知道这么高个儿的小孩竟然也会营养不良。”
    “安安的确要比同龄的孩子要消瘦一些,现在不都好了么?别那么自责了,安安不会怪你的,其实你们很像,你不擅长表达你要向他传到的意图,他也不会向你表达他的需求,长此以往再亲的两人之间会也产生隔阂的,他喜欢和小不点在一起玩耍,不是因为彼此熟悉,是出于信任,可以毫无保留的向对方表达意愿或喜怒哀乐,不管他们怎么闹脾气总能和好如初。”
    商小蕊心里感慨万千,她有烦心易怒的时候,也有想逃避这一切一走了之的时候,但生活就是这样不管好的坏的都是自己的,由不得任何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按自己的喜好生活,“大人就做不到他们这种天真无邪不记仇的天性了,职场上的一点争端处理不好都能发展成深仇大恨,有的人连自己父母的生日都记不住,却能将伤害自己的陌生人记上一辈子还耿耿于怀,还好我当初被流放到了货运站,要不然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心态决定一切,你要比我想像中要强韧的多。”在胡天泽的眼里商小蕊坚韧不拔,至少她当初被流放到货运站时没有自暴自弃任由自己在下坡路下越滚越远,她前期所受的欺辱和委屈总能变成后期宽容别人的耐心。
    商小蕊自从过了二十五岁除了颜值在走下坡路之外,好像整个人生都在往下坠落,每一天都活在来自不同人所给的压制和压抑,因为是大龄剩女,不光丢了自己的脸,就连家人也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要是连养活自己的工作也丢了,商小蕊实在不知道自己浑身上还能剩下些什么能丢下的。
    “只要一想到上班满脑子都是那些讨厌鬼面目狰狞的嘴脸,脑仁疼得快要跟爆炸似的,可是不管在哪儿都要受人管制压迫身不由己,得学会假笑,面对讨厌的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脸上还得笑呵呵的,每次看到别人笑得没心没肺怪觉得虚假的,自己还不是一样虚情假意的面对别人?”
    第二十四章 争吵
    商小蕊知道不管谁脸上因为角色需要都要有好几副面具,哪一个是真心的哪一个是假意的没人能看得清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相互算计甚至是打得头破血流也是常有的事儿,真正的悲哀不是接受被迫,而是将被迫接受的一切都在长久的麻木不仁中变成习性或生活的一部分,将自己变成最讨厌的那个人。”
    “别想这些了,负面的情绪越扯越乱,不必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你这会儿气得肝疼对方呼呼大睡什么都还不知道,听说这儿半年左右就会动迁,秋奶奶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她要是愿意倒可以和小不点搬到我那儿一起生活,两个孩子在一起还能相互有个玩伴。”胡天泽接下来的话似乎才重点,“这儿拆了你家离货运站那么远,你来回怎么办?”
    “你该不会让我也住到你家去?”商小蕊脱口而出,胡天泽怔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
    “胡先生,有些话说出来是要负责任的,我和你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秋奶奶不是你的家人却胜似一家人,她和小不点住到你家只要你愿意就合乎常理,我要是因为上班不方便就住进你家,和你的关系就会变得不清不楚没有界限了,我的确很喜欢安安,也心疼他从小没有母亲照顾,但男女有别,更何况我们俩的身份本身就很敏感特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起混为一谈的,他可以对我依赖但我绝不可能成为她的保姆。”
    商小蕊觉得胡天泽含糊其辞的话分明是想将她完全套进去,这么强的动机让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胡天泽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外一个地方而已,她所住的房子和秋奶奶也只有一墙之隔,只是他还是疏忽大意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更多的是词不达意,“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小不点和安安对你都有着超乎寻常的依赖,这和你本身细腻温柔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有关,我真正能做的微乎其微,顾不了周全的,却也因为你的出现让两个孤独落寞总是无法开怀大笑的孩子体会到了与别人同样的温暖和快乐,能遇到你是他们的幸运,我也很高兴能遇到你。”
    “你这么说我会骄傲的,但公归公私归私,胡先生不必将私人的感情带到工作中给我提供便捷或······我也很幸运能得到胡先生的特别照顾,但我不能依赖你一辈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没有长久共存的合作,我不想成为一个靠别人扶持的软骨头,离开了你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默默无声的帮我,这么大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私下将对你的感激都用在你想顾及的安安和小不点身上,走到这一步我只能一往无前了,要是还像以前混吃等死原地踏步就太对不起你的大力栽培了,我希望有朝一日在你遇到困境时我也能像你帮我这样雪中送炭助上一臂之力了。”
    商小蕊不想将个人感情和工作上的身份相互混淆,胡天泽也能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她刻意拉开的距离或多或少还是怀疑自己靠近她的动机,商小蕊不笨,她总能从章思远或通过其他渠道打听到自己与于秀雅的关系,胡天泽必须快刀斩乱麻,要是误会越来越深直到理不清时就来不及了,他在她眼里永远是个无利不起早别有用心的奸商。
    “我······”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手机铃声大作,来电显示的号码是妈妈的,看来家里又缺钱了,胡天泽刚做好的决定瞬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堵在了嗓门眼儿,这时安安光着脚从客厅里走了出来,睡眼惺忪好像想睡却又强打精神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看就知道和小不点一样换了地方就睡不着了。
    胡天泽刚要去抱她,安安却绕过他抱住了商小蕊的脖子,商小蕊还在听着电话,妈妈说爷爷病的很重让她赶紧回来看看,责怪她把外面当作藏身洞对家人的死活不管不顾的,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苛责商小蕊不仅委屈却也无可奈何。
    “安安,阿姨今天不能给你讲故事了,你得跟着爸爸回去睡觉,等过几天阿姨有空了再去找你一起玩好不好?”商小蕊将怀里的安安抱了起来,小不点晚上哪儿也不去,要不跟她睡要不只睡她自己的小床,她现在急赶着要回家只能将她一起带回去,安安趴在她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将安安小心翼翼的放进后排座,又将安全带将他的身体牢牢拴住,这样即使是睡了也会相对安全一些。
    “你一个人回去真的没事儿吧?”胡天泽隐约听到手机里传来高音调的河东狮吼,商小蕊尽力掩盖快要从心里飞溅出来的恐惧和慌乱,抱着小不点说:“没事儿,我是回家又不是去龙潭虎穴冒险的,我······要不你先将小不点一起带回去,我弟弟一会儿过来接我,他看到小不点肯定又得跟我妈讲,她疑心病重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能想得出来,她一直说我自私自利只顾自己逍遥自在就不管家里人的死活,我不能让她觉得我不回去是为了方便照顾小不点,要是因为这个再来闹事儿就完蛋了,不光我难堪怕也会给秋奶奶带去麻烦。”
    “要不我帮你解释一下其实·····”
    “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能常年宁愿在外面租房子住也不回去?我妈是居委会的干将,一般人讲不过她的,你这么斯文优雅到了她那儿简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孤男寡女在一起指不定她还会认为咱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你要是想帮我就按我说的去做,我弟很快就来了,别让他看见你,家里人只知道我住在三姑家,明天我要是还活着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商小蕊知道今天晚上回去又得鸡飞狗跳,胡天泽眼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又将小不点也放进车里系上安全带。
    “姐,你是不是把我拉黑名单了呀?我和你什么时候有深仇大恨的你怎么能这么小心眼儿就把我给拉黑了?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了,怪不得这么大年纪还没男人要你,我告诉你商小蕊,二大爷问我为什么不去丈母娘家走动走动,你说我还有脸去吗?一去人家就问你姐姐结婚了没有?这么大岁数还不结婚是不是有毛病?你说我是说你有心理毛病还是身体上有难以启齿的隐疾?”
    弟弟商从荣一边喋喋不休的数落作为姐姐的失职和不光彩,这车还是她的钱买的,但在他看来却认为该得的,商小蕊坐上车一声不吭,但电话里说是爷爷得了重病,她又不是医生找她干什么,十有八九又是编了名目要钱的。
    “你还知道回来?”吴素梅站在门口横眉竖眼的瞪着她,商小蕊冷冷的说:“不是你让我回来的么?我这是该回来还是回来的不是时候?爷爷到底得了什么病?有病就送医院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商小蕊,你这是升官发财脾气也大了,我是你妈难道就不能喊你回来?我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下你这种没心没肺连点教养都没有的女儿,你念了这么多的书怎么就没像别人那样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瞧你这副样子我看着就来气,我好心好意给你打电话求着你回家,你给我甩这六亲不认的嘴脸想要干什么?我欠你的么?”
    吴素梅在楼道里大喊大叫,很快就引来别人的抗议,她双手叉在腰上不屑一顾,“你们运气好没生个白眼狼,我天生就倒霉才生了这么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我叫嚷几声怎么了?你们有种就去把警察叫来评评理,我教训自己的女儿怎么就犯法了,还有这死丫头忤逆犯上最好让警察抓去关几天就知道轻重了,要不然每一次回家都跟上仇家似的。”
    “我们是家人,吵吵闹闹干什么呀?非要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才甘心?商小蕊你在单位里是高人一等吆五喝六的领导,但你不能把领导作风再带到家里来,你看你一回整个小区都知道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大本事,老妈亲自给你打电话难不成还错了?”
    商天荣一手甩着钥匙一边硬生生的将她撞到一边,商小蕊气得瑟瑟发抖,“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就是一个外人,外人当然得住在外边,这是你妈从小就告诉我的,你是你我是我分得清清楚楚,你是这个家里的太上皇,我是临时寄养在家里的寄生虫,你们对我大喊大叫是对家人的态度么?一回来还不是打着各种名目要钱,你现在开的车是我出的钱买的,有骨气你怎么不凭自己的本事去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脸皮来骂我的,我不是你们养的一条狗,任由你们呼来喝去的。”
    “你还不如狗,狗走得再远还知道回家,给块肉骨头见面还能摇摇尾巴,你一出去哪一回不是我求着你回来的?我不把你抚养长大你就能工作赚钱了?你喝了我多少奶水这钱怎么算?你能算得清么商小蕊,现在一提就是这个钱是你出的那个钱也是你花的,好像这个家没你就家破人亡谁也活下去了,当了几天领导看把你给能耐的,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怎么没个男人把你当作仙女娶回去?三十几岁的女人还没结婚你让我在外面怎么做人?”
    吴素梅想到的永远都是自己,她压根就不知道父母和孩子都是独立的个体,等到孩子独立做父母的就该放手了,各过各的生活,不掺与也不指手画脚的,“别人问你知道我有多难堪么?我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成天装什么装,害得我在居委会抬不起头这放到法庭上得算上一笔精神损失费,你赔得起么?看看我这头发全因为你给烦得白了,这又怎么算?只有没出息的人才会向父母发脾气,今天是你先挑的事儿,你要是想在外面大喊大叫我也任由你了,但邻居要是找来警察抓你我刚好找公家的人给断个是非,我一个当父母的把你叫回家来怎么就错了。”
    “你挑的事儿还不够多么?我这还没进家口你们母子俩就对我各种羞辱嘲讽,这是让我回家的么?你说我不如狗,那你还叫我回来干什么?你不痛快我也不痛快,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回来了,一回来就没完没了的吵架,你说你在居委会抬不起头,那你抬着居委会的身份跑去我公司里闹腾我就可以抬得起头来了么?你这个人真是让人无语,什么稀奇古怪不可理喻的事情都让你给做绝了,干涉我工作生活的人是你,伤害我的人还是你,你总有那么多理直气壮的说辞。”
    商小蕊也不甘示弱,“你是生了我没错,这是千真万确的我承认,但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你的,我是独立的个体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我有权利安排自己的生活,你不能用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我的人生版图上乱砍乱伐大刀阔斧,出了问题第一个逃跑的人也是你,要说不负责任你才是实至名归,你这种没有界限感的心态太可怕了,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从不顾及别人,从小到大你的脸色就是家里的晴雨表,你高兴了我就能松一口气,你在外面受了气我就成了你的出气筒,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对我真正的好过么?”
    “商小蕊,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讲良心,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眼睛是瞎的么?你见过哪个小孩敢跟父母这么说话的?”吴素梅气急败坏之下猛地打了她一耳光,商小蕊捂着脸眼泪飞流,“你眼睛是亮着的又见过哪个父母像你这样胡搅蛮缠不近道理的?”
    “商小蕊,你怎么说话呢?骂我妈是胡搅蛮缠你是疯了么?”商从荣也是火冒三丈的瞪着她,在他眼里只有他自己和母亲,从来不知道这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儿是他的姐姐,吴素梅见有儿子撑腰立刻说?:“还反了她,从荣,给我打,狠狠的打,不打不识相,刚好当着街坊的面让她也尝一尝丢人现眼是什么滋味,不然她永远不知道我在外面被人嘲笑有多尴尬了。”
    母亲发号施令后商从荣不由分说就一拳打向商小蕊的脸,吴素梅站在楼梯上见女儿被弟弟暴打一脸得意的说:“你从小就不长记性,只有吃了苦头才知道厉害,走到这一步都是你不识抬举自找的,给脸不要脸那你还算个什么东西?在外面人模狗样对待家人就死皮不要脸了么?我看你就是欠打。”
    商三明从屋子里慢慢腾腾的走了出来,他刚要制止却被暴跳如雷的吴素梅劈头盖脸就打了一巴掌,忍无可忍的商三明只好动手向她了,商从荣是个出了名的妈宝,见母亲被爸爸打了又麻利儿的爬上楼挥着拳头打向了父亲,一家只有四口人,吴素梅还要拉帮结派和儿子组成一个战线来对付女儿和丈夫。
    商小蕊被打得头破血流瘫软在了地上,商三明的眼睛被儿子打出一片淤青,吴素梅脸上那块显眼又丑陋的太极在灯光下一览无余看得很是清楚,商小蕊浑身无力,强撑着坐了起来,吴素梅趾高气扬的还在指着她骂骂咧咧,商小蕊好像在那一刻看到了恶魔,嘴巴一张一合面目狰狞。

    第二十五章 救助
    警察很快赶来了,吴素梅下意识的躲进屋子里将脸上的那块不能见人的胎记用遮瑕霜掩盖起来,她只敢对家人耀武扬威,对着外人或陌生人却讨发了献媚,自卑又敏感,为了维护脆弱的自尊心而肆无忌惮的伤害和践踏别人的自尊心,天底下又有哪个母亲让仅有的一对儿女相互残杀挑拨离间的,只是因为她仗着历来的规矩是由儿子养老送终的么?
    “小蕊,你怎么样了?”胡天泽到了家就将孩子交给新来的保姆照顾了,又马不停蹄的跑来这儿找她,总觉得她最后一句话怪怪的,要是明天还能活着就给他打电话,她哪是回家简直比回龙潭虎穴还要可怕。
    他要不是亲眼看到还真不知道她的家庭竟然可以乱成这样,商小蕊是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在这个家庭中所扮演的悲惨角色的,胡天泽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在邻居七嘴八舌的议论中似乎也知晓了一些缘由,商小蕊嘴角在流血,脸上鼻青脸肿的,倒在他怀里的身体瑟瑟发抖,商小蕊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哀求着让他带自己走。
    “我不去医院。”商小蕊没有哭,说得很冷静,又不是头一次挨打,早就习以为常了,她用纸巾将嘴角的血擦掉,动作迅速又熟练,好像这些血不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她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原本想转移注意力,哪想自己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脸都清晰的在窗口上反射出来了。
    她下意识的又别过脸,在这种充满暴力苛待的家庭里长大的人不可能拥有完整的人格和自尊心,她也是外面坚强内心脆弱的人,每一闪回去不跟上战场似的弄得你死我活,她是一百个不情愿让胡天泽看到她混乱不堪的原生家庭。
    “刚好我有个朋友是医生,让他来家里帮忙看一下。”胡天泽内心很是震惊,脑海里还在不停浮现出她倒在地上无力挣扎的场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停的发紧,指节也因为过分用力而发白,不管他有多难过到底是她的家务事。
    “我不去你家,随便找个酒店就好了,安安和小不点看到我这个样子会被吓到的。”商小蕊对他们好是因为这温暖是她从未得到的,她是父母健全,但有了还不如没有,那两个孩子和她差不多,都无法得到父母的关爱,所以面对他们,她会竭尽所能的将最好的温暖用在他们身上,胡天泽将车停在了路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温柔又疼惜的看着她,握住她抓在裤子上的手,“没关系,你对他们那么好,也得让他们知道你也需要他们的照顾,以后有我,你······我可以保护你。”
    “要不你送我回三姑家,孩子都睡下了就不必惊扰他们,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真的,很快就会好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龙生龙凤生凤,我妈就是那们她生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儿去,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家里的情况比你想像的更加复杂,你出身好,家里的父母都人应该都是通情达理给予一定的界限,我妈虽说是在居委会上班,接触的都是上了年纪有着强烈封建思想的人老人。”
    商小蕊苦笑,“她本身个性就很极端偏执重男轻女,一定是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你别看我在外面风风火火跟什么似的,你今天要是没亲眼看到我被家人暴打,这辈子也不会想到我会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关系紧张的家庭里,我能熬到现在倒也熬出了一身皮糙肉厚的铠甲,所以在外面受了再大的委屈和打击都能扛得住的,不过每一天都在死撑,抑郁症都给折腾出来了,很多时候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不过是为了·····不说这个了,我真的没事儿,这样也挺好的,疼是疼了些,却也能压过内心翻江倒海的愁绪,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才是最痛苦的,而且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骚扰我的生活了,这是被打出来的规律,走吧,你为了我的事儿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明天不是要上班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考虑别人?我把你一个人丢在屋子里我一个人也睡不着的。”胡天泽握紧了她的手,这样她想挣脱也挣脱不了,看着她红肿淤青的脸他很自责,要是当初他送她回去或许就能避免悲剧的发生了,“要不你住我那儿去吧!”
    “我们不必再聊这个话题了好么?我跟你住在一起不清不楚的算什么呀?别人知道又得编排一堆乱七八糟的传闻,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对安安来说我又充当什么身份?”商小蕊一把将手抽了出来,胡天泽眼神坚定却又有几分暧昧,“要不你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这样你就可以避免再和家人起争执了。”
    “不是胡先生,我觉得你好像有哪儿搞错了,你觉得我现在怪可怜的,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的经只是比一般人家的要难念的多,你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我对你的好意很感激。”
    商小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眼下的社会物欲横流尔虞我诈,不管是年老的一辈还是新生代都充斥着金钱至上扭曲质变的价值观,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要跟利益粘连到一起,失去了人与人之间的实诚和信任,胡天泽的示好在她看来更像是一场对他有利才建立起的交易。
    她身在火坑中生不如死,他以婚姻的方式帮她脱离苦海,丈夫是妻子的主心骨,她要以丈夫的利益为先,既满足了当初想方设法靠近她的目的又能给安安找个比保姆更称职用心的后妈,一箭双雕两全其美,他是个生意人,精打细算稳赚不赔。
    “感动归感动,这和感情没一毛钱关系的,你对我有多少了解?我对你的了解也只局限于工作上的合作关系,我在家里的确是水深火热一天也撑不下去了,巴不得和他们断绝往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不能为了帮我摆脱困境就给我一个女朋友的身份好在你那儿有个立足之地。”
    商小蕊觉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有几分不切实际的虚幻,难道在他看来像她这种人能和他在一起就是天大的福气,就像皇帝突然临幸了后宫里最不起眼的妃子,她该感恩戴德而不该在这儿故作清高摆架子闹脾气不识抬举。
    “感情只有两厢情愿心心相印了才能算是感情,把感动当成了感情,你给我的庇佑和难民营有什么区别?你成了我的救世主拯救了我脱离苦海深渊,我以后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还债报恩,男女谈朋友得站在对等持平的关系不是么?要是哪天我和家人和好如初冰释前嫌了,我们俩的关系遇到了转折点又要以什么方式维持下去?”
    商小蕊似乎看出胡天泽有些急功近利露出了马脚,或许在工作上他可以做到雷厉风行一出手可以将任何麻烦摆平的,但对于生活中的人情世故总是缺了一角,老天都是公平了,给了他做生意的头脑,总要从他身上再拿走些什么作为平衡。
    胡天泽并非要在她落难狼狈的时候趁火打劫,他是真心实意希望她能过得开心一些,只是词不达意又用错了心思,商小蕊话里话外都对他有着很强的防备,想来她多少是知道自己与她接近的另一层居心,或许是心虚,再说下去就怕离原本的用意又拐出了十万八千里,造成更大的误会了。
    “我刚才其实是想说······”
    “刚才已经算是过去了,我不太喜欢和过去斤斤计较,没关系的,反正今天太糟糕了,睡一觉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听到的看到的连挨的打都可以忘记,毕竟生活还要继续,不能一直纠缠在那些越想越烦心的伤害里走不出来,我可不想事业没搞出什么名堂来倒给自己整出抑郁症来。”
    商小蕊这么高强的心理素质也是在成天电闪雷鸣的家庭氛围里锻炼出来的,要是什么事儿都往心里搁,她早就不堪重负以各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了,“放心,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再大的烦恼到了第二天就会选择性忘记了,倒是你一个人身兼数职又要顾全工作还要操心安安,我现在这个样子至少得五六天都不能正常上班,你要是工作上忙不过来可以把安安送到我这儿来,我在脸上多涂些粉底就能遮掩住了。”
    病房
    于秀雅站在窗口双手叉着腰走来走去的,嘴里不时的嘀嘀咕咕的,陈姨才被东子送回去,刚好到医院将严重烫伤的手处理一下,爸爸新讨的老婆胡蝶欺人太甚简直无法无天了,更为荒唐可笑的是,只比她大两岁的人竟然成了她的后妈。
    她一直怀疑妈妈当年的死与她成功上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爸爸对妈妈与别的男人私通的背叛恨之入骨,这才在她尸骨未寒急不可耐的就将外面养的情妇娶是门,每一次争吵他都会言之凿凿的说当年和胡蝶结婚是征询过她的意见,当时她还在国外没日没夜的练舞,哪是征询分明是办完了事才临时通知她一声的,但她再为妈妈叹不值也不能再失去唯一的父亲了,胡蝶的底细早被她查清楚了。
    从初中时就是小有名气的笑话,但人品败坏自甘堕落,经常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鬼混在一起,只要对方有钱她几乎都会不顾一切的倒贴上去,见一个撩一个,爸爸似乎是色迷心窍才会和她这种对洁身自好毫无概念的女人结婚的,在她看来,更多的是却是对前期的报复。
    “秀雅,你火急火燎的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呀?多大的事儿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深更半夜把我叫起来?”胡天宇头发有些凌乱,看得出他是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的,于秀雅双手抱在胸口一脸幽怨的说:“天宇,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都这样了你还怨气冲天嫌我给你添麻烦了是么?我爸被姓胡的狐狸精迷住了心窍,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反而我说的都成了挑拨离间,怎么连你也嫌我多事了么?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遇到事儿不找你难道还要去找那个狐狸精说去?”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小说文学 最新文章
长篇小说《程咬金日记》寻出版、网剧、动漫
亲身经历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转载)
噩梦到天堂——离婚四年成长史
午夜咖啡馆
原创长篇小说:城外城
长篇小说《苍天无声》打工漂泊望乡路底层小
郭沫若用四字骂鲁迅,鲁迅加一字回骂,世人
原创先秦历史小说,古色古香《玉之觞》
北京黑镜头(纪实文学)
长篇连载原创《黑潭》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7-10 11:22:23  更:2021-07-10 11:30:35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