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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流年换,易人间[第1页]

作者:有兰在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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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妖神殿内醉酒后的花千骨被真情流露的白子画情动之下,二人合一,转移了妖神之力。白子画不在纠结身份与所谓的道义,毅然决然负起保护所爱之人的责任。故事就在这个背景下发生了,此文不虐,也无大格局与波澜起伏的情节,平淡如水,有肉沫子有酸梅汤般酸甜生活细节····此文很短。佛系大妈,更文不定,偶尔诈尸回楼更文。
 
妖神宫无妄殿,妖神花千骨醉酒后与白子画冲突,白子画真情流露之下,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花千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浑浑噩噩之间烈酒入喉,竹染来到面前说了些话后,白子画不知何时也到来,然后便气冲冲地冲她发起火来,惹得本就情绪不定的花千骨更加爆怒·····妖神之力本就被 她控制得并不自如,经常被这种至阴至邪之力折磨地生不如死!白子画这个凡人之体竟然不怕死地过来招惹她,更是让她怨恨交加,犹豫不定地看着这人成天在面前晃悠,却不知该如何打发了。直到那男子的强行动把她揪回寝殿后粗暴怒火中烧之下强吻她时,半醉半醉之间有种天旋地转的晕眩之时,双双砸在那宽大华丽的榻上····`
很疼很痛,全身的力气像是被 抽离了,肉身上时不时传来的撕扯与侵入的胀痛知觉提醒着她还活着!接下来全身各处大穴都在发胀发麻继而隐隐作痛,那种滋味竟比当年的销魂钉更疼痛,花千骨不由地呻吟起来,五脏六腑竟然如同有团团烈焰在炙烤,体内生起股股气流在冲撞乱跑,似乎要刺穿她的身体冲出来不说,顶弄着她全身的皮肤与骨骼,继而犹如针刺一样疼得全身都生了层层细汗!
“小骨,你怎么了?!小骨,你别怕···”
花千骨双眼模糊,神志涣散。全身剧痛无比,让她不停地颤抖起来。
“怎么了?我怎么会这样?!为何事····”
巨大的青铜枝状产式灯具下,烛火摇曳。榻上两人相拥着,那女子不停地在轻声叫痛,挣扎着哭叫起来:
“疼········”
盛怒之下的白子画也渐渐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与那女子已赤诚相见,体内升腾起一股股蛮横霸道的力量在冲击乱撞。试着探识才发现竟然是···妖神之力!心下大惊:
“不好,是妖神之力!小骨与我有肌肤之亲后便会转移妖神之力,可是····她便会返回原身,内力尽失脱力而死。”
榻上的女子气息越来越弱,白子画对着她切脉时发现竟然已现雀啄脉相,花千骨面色惨白,宛如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百合花,颤动着,在他怀中似乎随时都要化风而去一般。
花千骨虽是处子但此时也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凄然而又怨恨地冲着那男子笑了笑,气息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微若地声音愤愤道:
“白子画,你好狠毒。为何用此手段?!我只想独自了结,为何不让我干净离开·····你完成了诛杀妖神任务,长留尊上又为天下道义做了贡献。”
白子画泣不成声,正要对那女子表明心意时,可是怀中的女子全身生出团团五色光晕来,光晕很快像雾气般在全身散开····雾气散尽后榻上女子那娇艳无双的面容瞬间布满疤痕,双眼也暗淡无光,喉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眼看着暴露在锦缎外袍下的四肢与前胸后背狰狞无比的褐色黑紫色瘢痕层层叠叠地显露出来!
“小骨,你不要离开我!”
可是无论那男子如何撕心裂肺地呼号,花千骨仍旧是冰冷无生气地静静躺在榻上,只有唇边一丝苦笑,似乎在庆幸:终于解脱了······。
华丽锦袍包裹的苦命女子已然自弃,再无生意。白子画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抱着心爱之人渐渐冷却的身体流了一夜泪······
微亮曙光透过窗棂射进寝殿时,竹染在殿外伫立了一夜!青色斑痕的脸上,冷峻阴森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更加阴森狠决,无论殿内传来任何声响,他均保持着这种冷彻入骨的笑意。很长时间脸上的表情都末有任何变化,直到寝殿的装饰华丽的本门轻轻打开,一袭白衣神情冷漠的白子画,额角竟有一抹诡异而又妖艳血红的印记····还末等竹染反应过来,白子画随手一道结界护住了妖神寝殿,另一只手轻轻一扫竹染应声倒地,动弹不得!
“你若是返回长留认罪伏法,或许能活一命!若执意呆在七杀,我不杀你并不代表其他人手下留情。去与留之间,好自为知,休想接近小骨一步。”
言罢,白衣人甩出一张气遁困住竹然,翩然离去。
七杀冰室,杀阡陌冰棺前。
白衣男子挥手打开冰棺盖子后,双手结印作起法来,道道五色光带向那圣君体内灌入!很快,杀阡陌面容鲜润起来,一头雪白的长发慢慢变回火红,双目微启,胸前也渐渐起伏有了呼吸之态,猛地那一双妙目睁开。可是冰棺内那圣君神志虽复,可身体似乎仍旧僵硬。口中尚不能言,只是用双目恨恨地盯着仍在向他发功施法的老对头白子画!
“杀阡陌,保护好小骨!形势逼人,五日后长留便带来三媒六礼正式下聘!白子画迎娶花千骨,长留之事我要有所打理,以后仙魔两界信守旧约,如有差池定不会轻饶七杀!”
“小骨身上所下结界是妖神之力护体,体想动她一下。七杀仍为你任主君,好自为知,竹染我执意带回长留,由长留门规发落,定会给琉夏公道!”
长留山。
二尊与众弟子们被那护山仙力结界预警钟声震得心头大惊!护山结界是长留列仙用仙力层层加持,一但触碰到妖魔气息便会让全山防御消息处启动,首推长留护山预警十二铜钟,分布在全山各险要阵眼之处;待两尊与众弟子架设剑阵以应对之际,才发现空中翩然一道白影,正乘着一柄闪着紫光的飞剑向空中浮岛三大殿之一的绝情殿方向,如流星般疾驰而去·····
“是尊上!尊上定是收伏完妖神回山了。”
众弟子无不雀跃欢喜,摩严轻哼一声,双眼冷冷地扫视一番,立刻众人持剑肃立,鸦雀无声。儒尊耳中听得真切传音:
“师弟,速来绝情殿。叫师兄去仙牢内,竹然在那里。断不可让他用私刑,自用九阁长老来论法处刑。”
满腹狐疑的儒尊落在那绝情殿中庭时,不知为何感应到一股股混合着仙力与妖力的能量萦绕在浮岛三大殿!空中护山结界始终都在预警状态,强劲无比的仙力盾结界竟然隐隐有裂痕不时出现·····
“师兄,你在哪里?”
“塔室····”
进入塔室的儒尊看到眼前那男子不由得心下一凉!白子画面色雪白,额前一抹妖艳诡异腥红,双目赤红,看样子是正运功压制着身体内乱冲乱撞的不明之力。儒尊用手搭脉探知时便心下明了,默然了一会:
“师兄,妖神之力?!你打算如何····千骨呢?会不会殒命当场····”
“我想娶小骨,已用妖神之力二成帮她续命。又用了二成唤醒杀阡陌来护着她,师弟,替我向七杀下聘礼。竹然断不可留在七杀,凭他的心性定会搅得仙魔两界大乱,从中渔利。有杀阡陌坐守,好就好在只要有他所掌管,便与仙界相安无事····”
“师兄,你想接回千骨来为她重树人身?这可是逆天之举,千骨是妖神之身宿主妖力一但转移,必死无疑!纵是救回,最好的结果也是凡人之体,生死病死,入轮回之中一切修为化为乌有,魂魄也难安····”
“我意已决!救回小骨便卸下宫羽,自贬罚过。身披刑具双双赴长留思过崖上度过余生。”
七杀殿内。
冰棺内的杀圣君稍能活动便一跃而起,抬掌拍碎那冰棺!殿内众魔兵听到动静来查看时,其中有个机灵一点的首领口中大呼:
“恭迎圣君归来,风采依旧!我等期盼已久,今日才见金面!”
年纪稍长几位魔兵的便跪下施礼,山呼圣君之声此起彼伏!内中一魔兵道领被杀圣君简单问了几句话便如实道来七杀如何有所变动,人事如何更迭。杀阡陌不耐烦地打断,急急追问道:
“花千骨如何?殿内可还有他人?!·····”
“圣君,妖神花千骨入主七杀时来了一个长留弟子叫作···竹染····还有白子画,几日前突然那白子画带着竹染离开!然后属下便发现靠近不了花千骨寝殿,还有地牢内关着数百仙门之人,如何处置请圣君示下。”
“仙门之人统统轰出七杀!如有不知死活者再来滋扰,一律格杀勿论!”
言毕,圣君便稍事梳洗便急急冲花千骨寝殿奔去·····。
榻上的花千骨浑身无力,面容上的疤痕在妖力之下淡化褪去,神情漠然绝望。全身上下都被结界包裹,好在这结界犹如雾气所罩,身上不适与脑中空白让她一度认为自己已死坠入了黑暗地狱。泪痕不干,却又动弹不得,妖神之力被掏空后自己明明会立时殒命,可恨那白子画偏偏输入了仙力护着她的肉身,以妖神之力作结界包裹着她强行续命。花千骨只觉得遍体冰冷,骨骼内生出种种痛不可挡的奇寒之气游走到皮肤之内,浑身如针扎蚁咬,五脏如火焚,喉中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小不点,姐姐来了!不要怕····”
杀阡陌的出现让榻上女子浑身一震,抬起泪眼看了看那绯衣红发,美得雌雄莫辩的圣君立在榻边,起先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犹如梦境···直到那人抱起她在怀中温言安抚着才意识到是真的!
“小不点,姐姐不在的日子让你受委屈了!不怕,有姐姐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小不点,你怎么不说话?身体为何这般?”
杀阡陌虽不精通医术但粗通医理,运功探知几下便发现其中缘故。心下暗暗叫苦:
不好,小不点肉身已无生机,全靠仙力在续命,妖神之力已转移。白子画好生狠毒无情,可是他唤醒本君来护着小不点倒是清楚明白的一着棋。
“小不点,莫担心。姐姐定会治好你,七杀不比仙门任何一家少那天材地宝之物,姐姐初出关,功力末复原。这几日你好生休养,我派几名可靠之人来护理你。”
花千骨在杀阡陌的精心护理下已能慢慢下地来,只是依旧精神萎靡不振,口不能言。圣君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便在一日午后探望之时,温柔说道:
“小不点,我这七杀如何?巍峨壮观,气势雄奇不输任何仙家福地,只是数千年来少了一位圣君夫人陪伴···”
花千骨听到神情黯然下来,默默走到书桌前,用颤抖的小手不顾发酸发胀的疼痛伴随持笔写下:
“姐姐错爱小骨,小骨却非完璧之身又是将死之人。实在难以承受此情!”
圣君一看那女子所书不由泪下不止:
“小不点,无论如何,姐姐定会护你周全此生。白子画休想再近你身!”
 
五日后,儒尊身着大红礼服带着十里红妆前来七杀下聘。
杀阡陌盛妆而立,只是儒尊看到那圣君虽说风姿不减,气场强大但是面上却显虚浮之色;饶是用了上好提气色的口脂与妆粉精心打扮,但还是光润之下内中苍白的唇色夺目,双眼泛红,疲态尽显。那圣君倒是不讨厌这位通透温和的仙门之人,只是看到聘礼听明来意后面沉似水,很不高兴地无情拒绝。儒尊温和地笑了笑,起身施了一礼,拿起扇子缓缓摇着徐徐开口:
“圣君对千骨情深义重,笙萧默岂能不知?只是圣君啊,凡人有言:宁折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师兄对千骨情根深种,碍于一些事末表明心意,如今形势逼人····如果末猜错,圣君近来贵体也是微有不适吧?”
“千骨是长留弟子,身上经脉与内丹路数皆出自绝情殿门下,圣君虽说每日不顾功力末复原强行施法救千骨性命并用内力与她续命;可是魔与仙有别,芷阴之气混合妖神之力输入千骨体内却如同泥牛入海!反而二败具伤,长留仙门路数毕竟才是最适合救治她的方法,绝情殿也是师兄要给千骨一个正大光明的名份之地。倘若圣君心有顾虑不安,随时可以来探望千骨。妖神之力荼毒天下,六界皆受其害,师兄白子画正在施法来化解妖神之力·····更挂念千骨安危,之所以末一意孤行从七杀带走千骨回长留也是为了她好。尊上夫人应以高规格礼节迎入长留仙家,这样才不会有心怀不轨之人来为难她。曾经的妖神如果洪荒之力尽失,哪怕成为凡人,总会有人视她为洪水猛兽,仙魔两界明枪易躲,暗剑难防·····不依不饶非要致她于死地大有人在,呆在长留有自己夫君保护方可平安。”
“笙萧默此言并非夸大,请圣君细细思量。”
杀阡陌正要开口之际,一位级别较高的魔将上前来,施礼后扫了一眼面前的儒尊并近身上前对着圣君附耳。那美艳男子面色大变,双颊发青,目中现出隐隐担忧之色:
“笙萧默,你对我说这番话没用,去与留,嫁与不嫁不在于本君!小不点心意如何意愿怎样,全凭她自己做主。你若有闲情可以本君去看一看小不点,今日已是第二次不明原因昏迷倒地,近身女侍小心服侍不离左右。白子画所造之孽为何独让她一个受罪!”
 
催更!!!
 
花千骨寝殿。
儒尊隔着那绯红纱帐切了一会脉相,心头已有几分明白。千骨时日不多了,靠着仙力与妖神之力来续命强撑着本就该油尽灯枯地肉身,对她来言着实是折磨!如再不采取适合措施,恐怕连肉身仅有的一线生机也会消失····儒尊抬眼看了看圣君,那男子心下明了,示意左右侍从退下。侍女掀开纱帐后也被圣君遣退殿外,儒尊从虚鼎内取出长留医药阁秘丸递与那男子:
“长留的九花玉露丸与回清丹,请圣君笑纳。本想把此物用来给千骨续命辅佐,今日看来对千骨疗效甚微····,不过圣君可以服上一个疗程,对功力复原修复内丹有奇效。”
又对着那昏迷女子道:
“千骨,医者疗疾不拘于男女之分,如有冒犯,望释怀。”
“圣君切莫近前,仙魔殊途。更何况···初出关来内力功力皆末复原,强行运功与千骨续命,只会有难以预料情况发生。太过凶险,望圣君多保重,七杀尊主与长留掌门相安无事,这六界方可太平。”
杀阡陌虽说是个任性弄气的性子,但却倒是识大体知分寸之人。长留三尊之中他最看不顺眼的是白子画,其次是摩严,倒是对儒尊此人并不讨厌;更何况当年与花千骨交好时,常听她提起师叔儒尊的平易近人,明理通透,温润谦和的气质性格完全不同于其他二尊的冷气逼人,生人勿近。杀阡陌听得儒尊话中有催促他回避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儒尊运功施法,打了个气遁罩住榻上女子,闭目调动内丹中的纯正醇厚仙力输入花千骨体内····约有二柱香的功夫,榻上女子面色粉润光洁起来,缓缓睁开双眼,若有若无的气息也逐渐平缓正常。昏沉沉间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晰之际,方觉着身体不再痛不可挡,恍惚之中才愣愣地看到一男子立在榻边,女子天性中的骄矜让她心头猛地一惊!之后定睛细看几下,便迟疑着开口:
“师叔?!······花千骨有礼····”
“千骨,感觉如何了?”
“是师叔给小骨输了仙力么?小骨好受多了···”
“千骨,恭喜你。长留来下聘礼迎娶尊上夫人花千骨!仙魔联姻,昭告六界。”
儒尊见那女子低头不语,泪光闪现,半卧在榻上只顾垂泪。便从袖内取出二枚锦盒来,当着她面把小盒打开,内中物品取出放在女子手中:
那是一枚闪着五色光晕的宫铃,小巧精致无比!只是布满细密地裂痕却是表面光滑,不细查看几乎看不到修复的痕迹;另一个锦盒打开时花千骨瞪大了双眼,不禁唤道:
“断念!···”
“千骨,此剑被送回铸剑阁内重新回炉锻造。纯银作剑身用仙力与炉内高温淬炼加工而成,它现在叫做思念。师兄返回长留后便急急准备了这二件物事,布置了若干事宜便闭关塔室····当然是要专心调养好迎娶新妇。”
“千骨,今时不同于往日···纵使师兄有万般不是····可眼下情形容不得犹豫踟蹰不定!妖神之力虽已转移,但是六界尤其是仙门之中争议不断,会有心术不正从人从中横生事端。目前圣君虽可护你一时但他初出关,功力末复有心无力;一但事有变化以他为人品行必定拼死护你,弄不好魔界与仙界大乱局势不可控。长留仙门鼎定六界,一般宵小之徒不敢滋事;千骨你留在七杀恐难有生机不说,心怀不轨之徒觊觎妖神之力,以你为饵来要挟长留与七杀····师兄身上的妖神之力控制得并不自如,到时你的安危不仅是白子画与长留的命根咽喉!仙魔两界的尊主皆视你为掌上珍,其中利害····千骨,此时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千骨,听师叔一句好么?回家回绝情殿,那个人在等你····那个人在拼命控制着一切后,好平安地迎娶你····。”
贪婪殿内的主人最近心情太坏!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让他猝不及防地感到自己有心无力又气极无奈。
子画回来时就带来很多让人不安的疑惑种种:长留山的结界消息预警罕见地全体铜钟十二道齐鸣,全山震惊!绝情殿主人一回来就布下数道荒唐掌门令,冒天下之大不违竟要大张旗鼓迎娶妖神花千骨!!!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经儒尊笑嘻嘻地证实之后气得他当场暴怒,要闯绝情殿大骂掌门师弟胡闹;这还不算自己的孽徒竹染竟然被他带回关在仙牢,九阁与守卫弟子铁了心地集体拦截他,不让他靠近一步,好不容易支开九阁,怒气冲冲地直闯仙牢····一记浮尘断震开守卫的四大弟子后,竟发现竹染被关押的精炼赤铜笼子内外皆有掌门封印结界不说,掌门宫羽闪着幽幽银白浮光轻轻飘浮在笼子上空形成阵眼护着,他根本近身不得!竹染狼一样阴郁狠决地眼神,面上表情冰冷怨恨地盯着他许久后,疯狂地笑起来:
“要杀便杀,费那么多心事为何?!世尊近日来老了好多,是不是为了我头疼怨恨?世尊向来注重之事,竹染行刑之日望世尊切记一定要先弄断我喉舌,要不当年丑事可让师父你颜面扫地!”
“你这冤孽,倒底是何来历?!为何执意要与长留作对!”
透明的结界下波光浮动,彼此二人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的须发五官,竹染从怀中取中一件物品来,面上青色疤痕抽搐半天后,用手拎起来举到面前:
那是一枚与宫花系在一块的五色凤翎,根部拴了块长留特有的沧澜玉,玉质莹白润洁还被雕成了五瓣玉兰花状!
“这是我娘临死前交于我手中的,说是你当年亲手雕制。那个被你一掌击碎天灵盖吐着血沫淌着眼泪的凤鸟精,七杀五妖之一的凤鸣娘子!倒在地上用带血的手抬起来,暗示躲在草丛的我不要动····你还恐怕她末死透,上前补了一剑,扬长而去。我抱着娘亲坐在大雨之中痛哭,她吐着大块大块黑色血块费力地摘下脖子上的坠玉,递给了我就咽气了,哭了一夜后我才起身埋了她·····”
“此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我拼命进长留费尽心事接近你就想杀了你!可是慢慢地发现杀了你太便宜了,我就是要毁了你所珍爱的一切东西,白子画,长留还有你的体面····我要眼看着你,看你失去一切,让痛苦与羞辱逼得你发疯,虽说是你的血脉骨肉,大不了我行刑之日你赐我千刀万剐,一刀一刀还你···哈哈哈哈····”
摩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仙牢的,也不知道又是如何回的贪婪殿。只是那晚贪婪殿外的大雨格外冰冷,雷声轰轰隆地响了半宿,末开护身结界的世尊任凭大雨浇透衣衫也丝毫末动·····
 
那年他下山历练,年幼的师弟笙萧默才八岁多一点,本不想带着他可衍道师尊对这个关门弟子疼爱有加。虽说风餐露宿,饥餐渴饮,可是仙童之身的小师弟吃苦能干,机灵聪明,路上倒也是省心!不想却被妖魔盯上,作乱掀起妖风想趁他们不备,让小师弟落了队伍,想吃了小师弟来提高修为,风沙过后才发现小师弟不见踪迹!急寻时才发现在山下昏迷过去,被一女子抱在怀中喂着水救了一命,当时那女子看着与凡间女子无二分别,生得清丽高佻倒是美人一个····女子还邀请自己去了所居的木屋拿了些食物与清水,帮忙缝补了小师弟破损的衣服。摩严感谢不已,身上并无银两,将师尊所赐一块上好的沧澜玉简单雕刻成花朵样赠了那女子,权作谢银。女子又热心作了向导,才让被风沙所迷向的众长留弟子找对了路继续历练·····。
接下来的几次历练,都与女子不期而遇,不是在山间采药碰上就是凡间村落巧遇。年轻的修仙道人方才知道美貌的凡间女子名叫玉兰,二人便相爱了,直到有次他月下兴冲冲地想给爱人一个惊喜,买了枚玉质凤头簪揣在怀中去木屋寻那佳人···月光皎洁无比,心爱女子背对着她立在山坡之上在月色中浑身闪现妖异的红光后便现出原形来,原来是一只青色斑驳着其他杂色并不纯正的凤鸟!吐出内丹正对着月光汲取月华修炼魔功·····
凤簪落地,在那青石上磕成数瓣来,凤鸟玉兰立现人身,惊恐万分地回头看时发现已无人影····那一夜他回到了长留山,在后山练剑练到虚脱倒地,再也不想见到那女子。
数年后自己成为长留首席大弟子,前途无量,意气风发地行走在天地之间。那女子玉兰又来寻他,欺骗了他的身心还来纠缠不已,师尊尚不知情,师弟们也是以他为标杆楷模!可恨还是妖魔界的,要是个凡人倒也罢了,此身不得有此污点!浮尘断打出时不知为何看到倒地女子落泪之际,心头一酸····决然离去时不曾回头。
坐在中庭之内的青石凳上看着云收雨散,天色微明,群星显现到隐没在青灰雾霭之中;空中旭日末出,层层灰白厚重棉絮状的云压得长留山上空中,隐隐现出令人不安的之像来····与平时长留山上空有结界护持仙力流光溢彩,五色祥云之气比较,长留山的护山结界数千年来牢不可破!不知为何近日来频频出现不明裂缝,好似有强大的力量在与之对抗破坏,长留山护山阵眼之中的列仙加持的仙力结界受波动干扰,五百年来从末有过此事!看来子画竟然是携带着妖神之力回长留竟是事实,长留山结界对他的妖神之力感应到对抗也是真得····子画再不有所防范控制,性命休矣,到时群妖受到妖神之力吸引,汇集而来仙界之首的长留危难不说,根本无力回天!
 
儒尊回到销魂殿时还末来得及喝上一盏喜欢的瓜片茶时,听得火夕来报:
“世尊去了仙牢····回殿后不知为何失态,殿中服侍弟子说世尊在院中坐了一夜后``````````头发花白!”
儒尊心下一紧!竹染让师兄伤心到如此地步,准备飞身去了贪婪殿,内心狂跳:
大师兄情志受损,掌门师兄闭关净化妖神之力,封印妖神之力的法阵仅有自己与掌门师兄····如果没有大师兄助力断断是完不成的!千骨还要以大礼迎回长留成婚之际,事多繁杂,三尊有二尊遇到棘手之事。若有伤损,自己一人独木难支啊。
正当儒尊要起身时,青萝上前奉茶,儒尊突然想到一事便开口到:
“青萝,我有一事要交于你与幽若办理。切记不可让他人知道,定要隐匿行踪。”
青萝听后便施礼点头称领命·····接着快步走向中庭,一声呼哨,一头白底黑花,肉乎乎地小肥猪仔子从花荫下跑了出来,青萝去拿了一小篮苹果喂着那小花猪,拍了拍它的扑扇扑扇的大耳朵:
“哼唧,带你去见故人。”
··········
长留弟子这些天来对发生的事情完全应接不暇,全山上下披红挂彩不说各班弟子都被抽调几人,专门御剑飞行去送请贴;接到请贴的仙门各家表情不一,皆都有一个问题在心头盘旋:
长留可真是占尽天下间的好事!妖神偏偏出在绝情殿上,白子画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叫绝·····这么急火火地娶进门是意欲何为?!
长留山上年岁较大的弟子们对新进与少年弟子们皆是同一说法:
尊上高义,为了天下与六界····迎娶妖神,净化妖力。并非贪图男女之情爱,更不是想夺那神力为祸世间。是心怀悲悯,有利于苍生大爱之义举!
各个班内功力与武艺上乘的弟子被三大殿首席弟子们秘密约谈,暗中配合三尊筹备法阵,炼制法器,精进内功;随时待命进击东海上空虚洞,他们心中都已存死志!妖神之力所封之地,重新封印所耗仙人法力甚至是毕生功力与元神,打进入长留那一刻起,注定要为天下大义牺牲一切也再所不惜!
七杀殿。
花千骨实在是无力气试长留送来的婚服,儒尊输入仙力后让她有所好转了几天,倒是喜得杀阡陌心情雀跃不已。每天都送来不同的滋补汤水,可是花千骨口中寡淡无比,喝什么都是一股苦味···`为了不让杀姐姐担心自己,强行当着他面喝下,待其走后便是伴着阵阵恶心与翻江倒海的呕吐让花千骨更加难受不适!吐得眼泪花花的小女子无力地被侍女扶上榻,更觉得脱力气虚无比,此时的她并不向往所谓的婚礼与夫君的疼爱,如果不是为了不忍让杀姐姐一腔情义错付,花千骨都想了结此生。
七杀殿常年因为妖气弥漫缘故加上结界阻隔,阳光很少能透过结界照射进来,阴冷刺骨寒气逼人!众妖魔修得是魔功惧怕阳光的灼热,杀阡陌为了心爱的小不点特意单独开了寝殿上的结界并派人在结界周围看护。白天温暖的阳光下花千骨尚有一丝血色在面上,晚间便被寒意来袭痛彻入骨,不由喊疼哭泣,心疼得杀阡陌便在寝殿内燃上炭火,又生怕中了毒气便严密派着人轮流不间断地看护炭火。炭火与阳光全是为众妖所惧怕之物,圣君不管不顾地全给花千骨用上!
花千骨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耳中时常轰鸣,双手发木腿脚发软;昏沉沉地只想睡,她心中明白自己是五感渐失,油尽灯枯时日不多了!心中只想这一切都快点结束吧·····
深夜时分,幽若与青萝来了,递交了儒尊亲笔书信与那圣君后,急不可待地去看望花千骨。
看到她苍白瘦弱只能在榻上望着她们淡淡地笑着,这般状态,幽若心疼地哭了起来青萝也直抹泪。花千骨吐得喉咙肿痛,发声困难,只得用手示意莫要伤心·····
“师父,我与青萝师叔领儒尊手谕····要秘密接您回长留成婚!”
“千骨,事情紧急,恐生变化!我们带来哼唧兽接你回长留。”
幽若从身上卸下背着的青竹蒌,抱出一只黑花白皮的小花猪来····哼唧兽是上古灵兽被白子画收伏后便留在长留山防御阵眼内作护山兽,身形灵活多变,化形随意大小自如。平时就是化成一头小猪仔模样,呆在儒尊的园内晒太阳,要不就跑到山下玩耍;闻到花千骨身上熟悉气息,哼唧兽欢快地扑向榻上女子,拱着她的小手撒起欢来·····。
“千骨,看!尊上监制的莲轿,装饰华美却不奢糜,大气又喜庆无比!关键是尊上布了五行正反结界护着,只有长留弟子可近前。”
青萝从怀中取出法螺一枚,念动咒语。紫光一现从内中飞出架大红莲轿稳稳地落在地上,莲香满室,轿体生有皎洁微光;末有多长时间便发出七彩霞光来,轿顶上周围织着喜庆的大红穗流苏下缀有数颗珍珠,砗磲,玛瑙,还装上了乐音铜铃。纱质轿帘上精绣各种凤凰与牡丹图案,又缀以金银丝线滚边如意仙草纹;长留花园内四时鲜花被装饰在轿帘与轿厢四面,香气宜人···
“笙萧默倒是机警多思,心思缜密可惜终有一失!”
杀阡陌摇着羽扇,踱着步子慢慢地进来:
“你们这两个冒失丫头外加一个腌臜畜生,就想接走小不点?!能保她平安无虞?”
二人心头一惊,忙起身行礼:
“圣君,我与幽若只是护卫莲轿,外面还有数十位长留各班仙阶高的弟子····候命····”
杀美人雌雄莫辩的美丽面容上满是怒意与担心,方才看过儒尊手信,言之凿凿历害之处:千骨身上妖神之力虽失,天下仙门皆知妖神之力转化于长留掌门身上,可仍有不少在暗处心怀叵测之人有加害或要挟意图!风险太大一来是千骨身体容不得繁复礼节仪式,耗时长流程多;二来是夜长梦多,迎亲路上哪个环节均不可能做到铜墙铁壁,万无一失倘若别有用心之人用下作手段伤害千骨,以作要挟仙魔两界尊主····师兄白子画被激怒,圣君也无法自处,后果不堪设想!别有用心之人从中渔利。六界动荡,妖神之力重新为祸世间才是最为可怕之事····。
杀阡陌一双妙目看了看床榻上的女子,温柔地笑了笑,手中的凤羽扇轻轻抛向空中,清越悠长地凤鸣响起:
寝殿上空,火凤化形身披五色斑斓华光凤羽飘飘翻飞,朵朵火焰闪着蓝光上下浮动;带动一串串流光在空中宛如烟花盛放开来:
“我的火凤日行千里,它虽比不得上古神兽,哼唧兽那在地上或许可吓吓宵小之辈,可是空中呢?!火凤烈焰可是三昧真火,品阶高的散仙与妖魔都耐何不得。这个地上跑得所谓神兽绑上莲轿能平稳么?不把小不点颠散架了。”
青萝与幽若只得听那圣君之言,由他行事。很快她们俩便领教了圣君的高明之处!长留去七杀的路上一路通行无碍,可是····返回长留的路上哪怕是有哼唧兽在旁,青萝与幽若一众长留弟子训练有素多年,仍被各种法阵与结界困在其中,阵内霆闪电,飞沙走石害得他们费了不少力气方才平安走出!
火凤上的杀阡陌冷笑不已,空中法阵阵势看似强大,密如蜘网,可是一碰到火凤凤羽上的三昧真火便飞灰烟灭!在空中留下阵阵青烟与流星点点,内中还掺杂着惨叫便消失不见。
“笙萧默果然心思缜密,机敏过人!这一招瞒天过海果真是高明,可惜他末曾料想空中有这般凶险,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长留山巡夜弟子与守山门弟子听得空中有阵阵清响婉转凤鸣,青萝师叔与幽若师姐双双御剑落下时的宫铃声响,后面队伍中的众跟随弟子们也收剑肃立。若干人员在二人的带队下平稳落地,期间只能听得宫铃轻响之声与剑气微鸣的余声颤颤;无一声嘈杂,长留弟子的纪律严明,举动有序可见一斑!青萝问了守山门弟子几句话后便让他们离开可换巡防人员了,弟子们不敢怠慢,好在换防空隙间有二人看守山门倒也放心。二人一兽与众弟子所带气息长留结界已经默识,并末启动消息处预警钟响。
长留山门结界内。
杀阡陌收起火凤,让哼唧兽伏下,自己亲手施法安放稳当莲轿后才颤声对着轿内的人说着:
“小不点,为了你的安危····只得如此!如此破落进门着实让我心头恨恨不已,待你身子养好,姐姐必定给你安排一个体面盛大婚仪!决不便宜那白子画!莲轿内有二个紫檀木匣子,内有珠宝与首饰品是姐姐给你的压箱陪嫁,不能不着一物出阁····。”
莲轿内一双小手紧紧地拉着那圣君袍袖,呜咽声起。月下,五识通天的圣君看到幽若与青萝发髻上都插了红绒花,一旁的护卫弟子宫铃上与剑穗上都系上了红丝线,哼唧兽的身上也被披上了大红绸带····
“小不点···保重!”
绝情殿上空飘来朵朵祥云,空中浮岛结界浮光掠动,好似湖面波光微漾;巍峨雄起又庄严的三大殿外仙力凝结的气遁,被月色所照闪着幽幽银白皎洁胜过月华,长留弟子们只道又是寻常一个月夜。月下长留山宁静祥和,仙家福地,尊上很快就要大婚了,夫人是神身,是仙界与神界联姻,长留山的喜事近了!
 
花千骨不知自己如何从莲轿下来的,昏沉沉之间被扶上了榻上,幽若与青萝用温水给她作了简单擦洗后便睡下了。换了地方让她择床的毛病出来了,只是昏沉沉之间无法安然入睡,熟悉的佩香与纱帐让她明白,这个卧房是她当年在绝情殿做弟子时的小房间!不由心生感触,泪下潸然·····仙力充沛的长留绝情殿长年四季如春,房内并不像七杀殿那样需要用炭火给她取暖,花千骨身上酸软无比,内心波澜起伏!临近天明时分方才朦胧浅浅睡去·····。
好冷好疼啊,身上骨骼与肌肉又开发始犹如剥离般疼痛起来,五脏先是如浸寒冰继而又开始如烈火焚烧!妖力与仙力开发始在身上相互搏斗,花千骨心中恨恨无法释怀!为何要我这样活着,转移妖神之力后宿主必死无疑,为何白子画要我活下去?!肉身本就无有生机,硬用仙力来吊命,妖神之力来护体却与仙力相冲,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最可怜的是自己双手无力连头上的银发簪都无法轻松取下!死在长留好过七杀,那杀姐姐近来老是给自己输入内力。好相抗衡妖神之力与仙力在体内冲撞,想让花千骨中和一下二力相冲给她带来的痛苦。
可是现在却没有杀姐姐了····花千骨不由在昏睡中哭起来,呻吟之声越来越大····一个温暖的胸怀把她搂在怀中用体温捂着,是种冷冷却清淡之中有股馥郁松木与香樟气味萦绕着鼻腔:手指有力而又力度恰当地推宫过血,在她全身各大穴内按揉着,才让她渐渐平静下来。让她想起年幼时在爹爹怀中撒娇的感觉····她不由得紧紧抱住那有力而又温暖的身体,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进入了平静的梦乡。
缕缕阳光透过纱帐照射进来时,殿内焚烧的沉香香雾飘散在各处,屋檐下乐音铜铃被晨风吹得悠扬婉转动听,花千骨被乐音与香味唤醒,恍惚之间慢慢睁开双眼···待意识恢复清明后猛地发现自己只着小衣被人犹如婴孩一样抱在怀中!吓得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瞪着一双杏眼愣愣地望着身边那人!
英俊的面庞上两眉之中竟有一抹妖艳诡异无比的腥红花钿,那双熟悉的星眸深情地注视着她,薄薄地双唇抖了几下,玉碎声响起:
“小骨,别怕!····我们现在是夫妻····。婚仪待你休养几天后就要正式举行···”
小女子只着寝衣,又青丝披散,面对着那男子又羞又气又无奈。涨红着脸,拽过丝被披裹住全身,缩成一团在榻边沿上低头,二人一时间尴尬沉默无语·····:
“小骨,昨夜我出塔室后来的看你。你夜梦不安,昏厥盗汗,全身各大气脉逆行···这疼痛好比活剥皮痛苦难奈。只得用此法才能减轻症状,师父既已与你···必定不负今生!”
“待会有幽若来陪你,休养几天后才作计议。师父定会医好你,妖神容器之身不一定会身亡魂消。此妖神之力为师并不贪恋!正设法阵重新封印东海虚洞上空,以绝后患;长留掌门之位成婚后便会卸任于师弟,你我夫妻要去长留思过崖思过百年后自行流放天地间,那时我们就去寻一山林种花练剑过寻常凡人夫妻日子。”
白子画见那女子不在对抗,只是依旧神情清冷,只道她是疲倦便又叮嘱了几句后转身走了。
幽若与青萝上殿来了,看到花千骨精神好多了。喜不自胜的幽若带来不少汤羹点心,那女子胃口太差,勉强喝了点却面色发青,胃内翻腾不已,实在撑不住全吐了出来!只得又躺下,幽若还要回销魂殿复命儒尊,青萝便拉着花千骨的手坐在一旁说着话:
“青萝,我想糖宝想见竹染·····”
“千骨,你不可伤心太过。糖宝与落十一被尊上葬在了长留聚灵峰上,竹染不好见····没有尊上掌门令,哪怕是世尊都是不行的!”
聚灵峰下一处深谷腹地。
飞泉流瀑,水声潺潺,谷内浓荫遮日绿树杂花繁绕。花千骨被青萝御剑带来,一到这里便感到灵力十足,历代修仙的长留弟子埋骨之地被安置在此处风水绝佳之处,也是三尊之意。细看这里景致:松风远桥,清溪素练,翠山环抱的深谷之中处处蝶舞鸟鸣;几乎每转一处都呈现不同景观,想必是长留列仙与以往掌门之意;谷中每年都有弟子来清理草木,修葺亭台桥栈,植树种花,洒扫拜祭,历代埋骨长留之列仙都被安放在此处清山溪流,花木繁茂之处。
不想把长留弟子埋骨之地弄得凄凉荒芜,放在此处也是为了让其灵根不散转世之际能带灵根入轮回,有朝一日机缘到了再投门下修行。青萝指着前面小亭子边上对着花千骨说:
“千骨,看到了没?那亭边青石垒成的坟便是糖宝与十一合葬,我们在那边种了好多花儿,还有桑树与柳树!”
青石坟头上爬满绿色藤蔓类植物,花着不知名的各色花朵,边上平地间也是生有多种花卉,大红朱砂在墓碑上书写着二人的名字····
“千骨,莫要伤心了····好在他们二人也同棺椁。糖宝是灵虫,虫身随灵力消散也化成灰烬了,无有实体肉身,尊上在你的房间内寻得些旧衣,便用她的一套衣裙权作是·····就放在落十一棺木内算是合葬了。”
花千骨坐在那坟前青石凳上默默地流着泪,风儿低吟,一只金色蝴蝶翩翩飞来温柔地趴在她的面颊之人,用细细地腿在轻轻地挠着;花千骨心有所感,失声叫道:
“糖宝!”
蝴蝶扑楞了几下翅膀,在她头顶上忽上忽下飞了几圈,似乎在与她打招呼般,花千骨又连声呼唤,那只蝴蝶乖巧地停在她肩头扇动了双翅,末有几下便款款飞离向着远方飘去·····。
花千骨心头酸楚无比,哭着喊道:
“糖宝!是你吗?是你吗?”
“千骨,或许糖宝是在与你告别呢,她的灵魄也只能化成蝴蝶与你相见。或许她守在此多年只为了见你一面才去轮回····千骨,万事万物不可太过执着,如梦幻泡影,应做如是观。”
花千骨眼含热泪点了点头,望着那款款轻飞的蝴蝶不舍地招了招手。
销魂殿内儒尊取出一块月牙形玉髓递给幽若,叮嘱道:
“小心行事,此行凶险无比。若有变动,此玉可散出气遁护你二个时辰,你要机灵行事方可平安!”
花千骨回到绝情殿内依然垂泪不止,青萝好言安慰半天正想给她喂点清汤时,听得殿外一阵御风之声剑气轻荡在空中的余音袅袅·····:
“青萝,千骨如何?”
青萝忙起身施礼:
“世尊有礼!”
房内的花千骨听到世尊声音,也挣扎着从榻上起身,用温热的棉巾擦拭了满面泪痕,走到妆台前扑了点粉,理了理妆容后便让青萝扶着慢出内房。
“世尊弟子有礼。请恕小骨不敬让世尊久等····”
摩严头发半白,连唇边短髭竟也有数根星星点点花白,双眼看了一下青萝,青萝心下意会便起身道:
“弟子去上茶来。”
摩严与花千骨正对面坐着,二人竟一时相对无言,摩严见那女子气虚面白一副病弱之态;那女子观世尊也不如平时古板威严,仙人容颜很少有大变化如今竟然显得这般苍老衰朽·····。
“世尊今日前来可是为了竹染师兄?····”
“······”
“世尊不必过于挂心竹染师兄,师父当时之所以把竹染师兄带回长留末留在七杀····一来是想保他性命生怕有不良之人伤他!二来是带回长留治罪,竹染虽有错但罪不致死,听说还用掌门宫羽做结界护着。小骨是将死之人,不会打诳语。”
摩严双眼泪光点点,用神识悄悄地探查了花千骨内息,心头冰凉暗暗叫苦:
不好,这丫头命不久矣!内脏受损,气脉凝滞,内丹崩散···子画到时也恐怕是耗尽毕生功力也难让她活命····
 
九阁长老在执法厅议事时,面对气冲冲的世尊极尽客气恭敬无比,面对脸色铁青爆怒的世尊,首席大长老轩辕抑尘起身鞠躬施礼后,不卑不亢地道:
“世尊,长留律法与门规已然修订:门下弟子作奸犯科时由九阁来依长留律来定罪,师尊是要遵守回避制度!”
“纵然是三尊弟子有所触犯,依律其师尊在审问与量刑皆要回避。世尊莫要在为难小老儿,竹染定会依法严惩,至于其他,怒小老儿不便透露!”
贪婪殿上的执勤弟子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天,世尊把自己关在殿中不见任何人。儒尊来过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之后,便对殿上弟子叮嘱了两句,摇摇头离开了。
长留山后山深处,思过崖。
身披精钢铁链所铸的脚镣,脖子上戴着相同质地的钢环的竹染身上所着灰布道袍皆被鲜血沾染,面色青白消瘦,受了数百道钢鞭后拒绝搀扶!踉踉跄跄地走向那被结界封住入口处的深谷密林······:
“竹染!····你执意要戴刑具入思过崖思过百年?刑具在此入口便可撤掉···”
“儒尊,我意已决!烦请儒尊将我所托之事交于花千骨。”
“竹染,你还是不愿见一面····师兄他毕竟是你师父····也是···”
儒尊眼见那道身影仍不肯停留,示意身边弟子打开结界入口,那灰色道袍之人便毫不犹豫地摇摇晃晃,急急奔向内里去!
贪婪殿上的洒扫弟子值夜返回,偶遇世尊立在诛仙柱旁发愣呆立,借着天色微明却看到那仙尊头发竟然全部花白。
绝情殿上。
花千骨望着儒尊送来的香囊默默垂泪,那香囊为上好湖丝所制,月白色的底子上绣了几杆青翠欲滴的绿竹,一枝竹叶梢上挂着一块五彩琉璃坠子。看色泽与磨损度也是有时日了,香囊表面已经磨损不少,下所系的绿色丝绦已经褪色。
“儒尊,竹染师兄怎样?”
“九阁所判决如下其罪有五:一擅出蛮荒服刑地,聚集暴徒为患;二投靠七杀,蛊惑妖神作乱世间;三骗人贞洁,毁人清白;四盗取神器,为患六界;五离间仙魔两界,从收渔利,觊觎神器。被判销魂钉五颗,诛仙鞭百下!
行刑生还时送入思过崖思过百年,行刑若亡则骨灰填入长留海眼,神魂镇在九幽之地五十年后方送轮回投胎。”
“执法时····掌门师兄与我皆有让弟子酌情····千骨,他说到底也是贪婪殿仅有一点血脉。落十一没了,对世尊打击太大,竹染虽有错但罪不致死。绝情殿与销魂殿这二支弟子皆有传承,总不能让世尊这一门下凋敝····竹染曾经也是师兄的骄傲呀。”
花千骨泪目,颗颗泪珠砸在那香囊上,很快打湿了一片。
长留藏书阁内,秘宗文档处的长老与弟子们把书卷与众多文案全搬出来。掌门近日来得勤,一坐坐上半天翻阅很长时间,千年来藏书阁内秘藏与稀缺典籍太多!浩如烟海,不知这掌门要寻什么?!····众人不敢问,只要尊上让寻便寻来就是了。
医药阁内长老也忙个不停,大量培元固本,滋补真气的药丸的焙制与配作比平常时节的用量都大····长老们对这种情况并不纳闷,也听到些流言:
尊上夫人身体好像不太好······
白子画内心无比焦急,妻子身体撑不了多久,如果再找不出合适的方法来救治,夫妻别离就在眼前!
这日清晨,花千骨觉着精神似乎比平时好些,便起身梳洗了一番:镜中人苍白的面容,如秋水般的双眸流转间隐隐透出种留恋。花千骨不知道自己还在留恋什么,自己的性命,尊上夫人的荣光,还是夫君的疼爱?都不是,论生死之间的事,自己早该尘归尘,土归土而不是苟活于世;宿命流转间,成了妖神容器,又被强迫着转移了这可怕地力量,天地之间自有秩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幽若代她把香囊送到了七杀,那圣君起先倒是是不言语,幽若走之前才开口道:
你师父这是替长留挡雷呢!否则,竹染休想活命,长留弟子势必也受他牵连。如果不是小不点嫁过去·····本君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白子画倒是好福气,有这么个妻子来为他扛事。
花千骨本就不善调朱弄粉,原先是青春妙龄女子,偏爱素颜天然色。自成婚后因为身子病弱不能打理,都是好友青萝与徒弟幽若照料得多,二人只要看她心情郁结不悦之时便精心妆扮于她;慢慢地不知不觉间便会妆扮了,夫君也是早出晚归,不知在忙活什么,看她的眼神经常是欲言又止。前殿经常有世尊与儒尊前来似乎在商议着事情,听幽若不经意透露过几句:
三尊要做件从末做过的事情,法阵与法器都在筹备中,若成功便是最好不过的!
花千骨自己装扮梳洗完毕,青萝才上殿来看到那小女子精神竟不似平时萎靡样,喜欢得不行!花千骨不知为何心头老是感到阵阵悸动不安,便对青萝笑了笑:
“青萝,不要老是这般劳累了。今日就让我自己在殿中花园内活动一下吧!”
“千骨,可有想吃的?”
“有点想吃以前我们常下山时,集市上那家浮元子米酒与咸味的葱油小酥饼。”
“行,我御剑去给你买来。一会幽若便来换班,听说她从七杀殿回来又被杀阡陌给塞了好多东西,老说自己就像个长留与七杀之间的掮客!”
“杀姐姐老爱说长留清寒无比,吃用穿戴看不上眼。幽若每次去七杀都给我带来大包小包东西,我都用不上。”
花千骨看着青萝御剑在那天空上英姿飒爽,衣袂飘飞的身姿,不由得羡慕不已!看得久了竟然莫名头晕起来,只得回殿内,无意中路过书房时信步进入参观了起来:依旧是如昔日般清雅整洁素净,檀香阵阵缭绕其中,墨香书香混杂····花千骨想着自己的半生所历,心潮起伏不定,便在书岸上抽出一张纸来操起湖笔写出近日来心中所思所想,诸多心事便满满书在纸上。情动之处,泪下不止,待墨迹干透又细读几遍之后,不妥之处改了若干。等那墨迹干了才轻轻地折好放入袖内,做完后倒是觉得了却了很多天的心事般轻松,正要起身时,眼前金星乱舞,冷汗浸透衣襟,她慢慢地扶着那书岸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缓缓闭目养了会精神。面前不再金星乱飞,天旋地转时才抬起头来,想着殿上花园内自己当年种得那棵桃花树如何了,冰莲生长得还那么慢么?
绝情殿中庭小花园。
花千骨踱步在那花丛之中,长留仙山虽说是灵气汇集夺天地精华之所,但是除了必要防务之外所有地方都是顺着四时节气,自然时令来让一切都符合道法自然的理念,包括三大殿上的结界。向来只防妖魔从不来阻风霜雨雪与天地生灵的飞禽走兽,看到花园内盛开得蔷薇与百合还有樱花,姹紫嫣红片片花海,中有绿油油的芭蕉与枝叶翠绿的修长绿竹,在清风中送着馥郁芬芳的香风阵阵;馨香淡雅的仙气外溢,雾状轻烟云气在花园中流动,湿了那女子的青丝云髻,花千骨行在其中恍惚如昨日重现,一幕幕当年初入殿时场景涌上眼前····她贪看了会盛开的花卉美景与殿上空中的流云山岚,边走边看突然撞到一棵树干上!定睛一看时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当年送与夫君的桃花树么?怎生得叶焦根枯,树干衰败不堪,有几枝树干摇摇欲坠,似连非连在轻风中晃荡····这殿中的花木生机勃勃,繁茂葳蕤但是却独有这棵桃花树快要枯死,生机不在。花千骨看到此景,不禁悲从中来,再无心思赏花了,心口阵阵恶心欲吐。她暗想着不好,想快点回到寝殿躺下缓缓情绪····。
当青萝刚落在长留广场上,手中的炖盅内浮元子正温热,葱油酥饼包在荷叶包内还散着香味。正准备活动一下长时间御剑站得麻要的双脚时,在上绝情殿去。她看到面前大殿上的大红锦缎喜帐与披红绸带正在撤下···弟子们面色凝重哀伤悲戚,脚步沉重,空中浮岛上空响起了几下钟鸣!那是哀乐之音,只有掌门及三尊有事才会敲响,青萝大吃一惊,忙叫住其中一个弟子:
“何事竟然鸣此悲音钟?”
“青萝师叔!不好···尊上夫人与世尊都仙逝了···听说九阁都去殿上····”
青萝听得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懵了半天,心跳得发慌发堵,双目视线模糊起来,嗓子火烧火燎地疼:
“天啊,这叫什么事啊!我才走了不到二柱香的功夫,怎么一下子就走掉了二个人啊!!!”
幽若听得青萝传音让她接替时,整理好那圣君给的香脂,首饰与衣服满满三大包放到虚鼎内便上殿了。遍寻不得花千骨,正纳闷之间在殿中转悠着寻找,调动神识好查找却怎么也感应不到那小女子的气息!绝情殿不比其他二殿,内中结界甚多,殿内诸多典籍与法器皆是长留重器,结界强大又具有功击性是不可随意靠近的!只好收起神通利用感管来寻,师父身上有浓郁的蜜香般的体香与殿上的焚香区别较大···`·幽若好像一只小猎犬样,从前殿闻着若有若无,时断时续,隐隐约约的暗香寻过中庭,前殿,塔室,书房,后院悬空瀑布流泉···最终在寝殿内看到让她心神俱碎的一幕:
花千骨半身卧在妆台前好像在小憩,一只手无力地垂下来····但是地上触目惊心地一摊黑血四溅,仿佛是朵黑色大丽花一样,裙边全是喷溅状的血迹。幽若吓坏了,半天才哭喊出来:
“师父!师祖···救命啊!”
白子画赶到时,幽若与青萝已在旁哭个不停!妻子已被安放到榻上,气息全无冰冷又僵硬的身体仍蜷缩成小小一团····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什么,另一只手在胸前扯着衣领;神情哀伤落寞,面上虽蒙着轻纱紧闭地双眼却有泪痕!白子画轻轻地掰开小女子冰冷的小手,手心中握着她那块鹣鲽佩,那是一对戏水头尾相触的鱼儿,玉质莹润闪着宝光却显露出很多细小繁密地裂纹!想必是此玉有了灵识,识到主人已逝,定要陪主人陨身而去,眼看间那灵玉竟然顺着裂纹断成碎片继而又变成了粉末!样化成缕缕轻烟样,缓缓散在空中····
世尊与儒尊眼看着那小女子的元神呈现生前轮廓犹如影子般从天灵飘出,在那白衣仙人身边留恋不已地转了几圈后,轰然碎成片片粉末状后又慢慢地分解呈雾气一样,化成一只幽幽闪着白光的光蝶上下左右地飘浮,围着那神情木然呆滞地白衣人····二人大骇:
“不好,千骨元神要散!一但散开几无再入轮回机会,魂飞魄散···”
白子画也看到了妻子的元神正在与自己作不舍告别,凄凄然地突然狂笑起来,随即便运功打坐下来周身仙力爆涨,身体瞬间透明空灵起来···`:
”子画,你别干傻事!”
“师兄,不可殉情!”
儒尊拼命地用仙力化成一张红光闪闪地气链,飞快地层层加密如网状锁住白衣人那毁灭式的分解元神!世尊泪目,默默地在心中念了几遍咒语随后坐下来,双手结印闭目,几缕青色光团从天目出来罩住榻上那女子纷纷碎散的元神碎片,慢慢地聚合收集着直到那小小一团幽蓝光蝶在其中欢快地飞舞,好似一团跳动的火焰!儒尊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小地白玉瓶来,召唤着那光蝶飞入!
白衣人被气遁包裹其中,动弹不得却清楚地看到那世尊面色金黄,通体光晕耀眼无比随后身体越来越透明;渐渐地变化成虚影,再接着化成了道道白色弧光向空中冲去,在殿顶上空呈伞状后便散作星星点点圆形光斑,明灭之间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中!冲向殿宇之上偶尔有几点光点星星点点闪了几下便再也无有任何影子·····儒尊面色苍白,手持法印在胸前,打坐在地上死死地用气遁加固法力结界护着那尊上:
“掌门师兄,大师兄他···去了!他以灵换灵保住了千骨元神,师兄你不可在任性殉情。千骨她···她还有轮回再返世间希望,这也是大师兄的一番心意。不可辜负!”
 
长留山
新进弟子们都特别好奇,数十年前长留倒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当年究竟事情为何如此变化过大?新任长留掌门为何是三尊之中最小的儒尊?入长留时间一长,枯燥无比的修行生活又苦又累,淘汰率又高!新进弟子们最爱听些三尊八卦与长留秘闻来打发日子,慢慢地便把当年的事一一打听了个清楚·····
当年的长留掌门白子画上仙成婚不过半月,妻子便离世伤心过度!在其妻停灵三日后,长留突然向众仙门宣告:长留掌门卸任,世尊魂归太虚,白子画自罚身披刑具,携妻子遗骨入长留后山悔过崖悔过!掌门由儒尊接替,东海虚洞妖神之力已封印,天下仙门无须担忧过甚。接到诏告令的仙门各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众仙家议论纷纷,去长留吊唁时皆被长留山门弟子拦下,婉言谢拒。听说只有蜀山云隐在山门外苦苦哀求了数日,方才上了销魂殿见了儒尊,求得白夫人花千骨生前一套衣服后返回蜀山做了个衣冠冢·····
长留山后山有二大禁地,封印着历害地结界!除了掌门亲传弟子能靠近之外,任何人不得近前。听说过里面都是以前长留弟子中仙力品阶均是历害的人,犯了罪被关在这里,所关之地名字起得好生怪异一个叫悔过崖,一个叫思过崖。
长留后山幽篁涧边,一冢孤坟新立,坟边不远处新建一小小木屋。格局与当年的花莲村花家小屋相似,白衣人在涧边的竹亭内经常抚琴到深夜。
思过崖下,竹屋旁的灰布道袍的竹染种菜耕地,练功,打坐,静思不语;闲时便在谷中排阵精研变化之法,又捉来鸟兽豢养解闷。守卫弟子告知他,世尊就葬在不远处的谷内,竹染却从末去过。只是一个人坐在屋内对奕为消遣,要不在月下手执一根树枝舞剑到天明····
流光飞逝,转眼间生死两别十年间,月明飘雪似曾相识的某个夜晚,白衣人望着空中翻飞的仙藻玉尘,恍然如梦般地僵立在廊下,泪痕不干:
“小骨,你在哪里?十年了,你难道还末入世间来?····”
偶尔,青衣儒尊进入悔过崖,坐在木屋旁的小院之中品茶,二人相对无言。院中桃花满枝,落英遍地,不见当年那女子巧笑嫣然的样子,白衣人眼中渴望着想询问什么,青衣人也只是摇头,神情无奈。
 
莲溪村花家。
花洗玉那一击耗尽仙力昏迷已有二天,花家夫妇衣不解带地看护着。身为父亲的仙人无奈地看着冲破封印的女儿,知道她是为救众人才是如此,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也是后怕不已:女儿天生自带仙力与妖气,容易招惹邪祟之物;仙界一但知晓女儿是这般怪异之身,也必容她不得,自己护她一十五年平安无事,可是以后会如何?前几日那鱼怪尸体浮上湖面,引来一众仙门弟子细查,不久定会查上门来,仙门会如何待她?!为今之计只得带着女儿全家归隐到不为人知秘境内避祸为上,正在思量间,突然呼得屋外有人呼唤:
“花先生,长留有个叫笙萧默公子前来求见!”
花正文心头一凉,不由暗暗叫苦,浑身生出冷汗来,吓得手脚发抖:
“这么快!来者意欲何为?!”
儒尊摇着扇子,浅笑满面,立在院门外透过半开的木门看着那方小院内的光景:
书房内清洁无尘,从雕花窗棂内可看到文房四宝摆设整洁有序;院中大大小小有五六个三层竹匾立架上晒了不少草药,晒衣杆上也是各类草药半制品,药香满院;西边凉亭之中有做女工的绣架,针线木匣也是摆放有续,放置在绣架下的小小竹笼内;织渔网的架子与梭织便在那旁的一棵大槐树下,树干上上还挂了个了个小小的秋千架。院中青石板铺筑丛丛毛绒绒的青草和不知名的各色小花朵从缝中冒出来,栀子与茉莉吐着清芳馨香,绿藤萝与蔷薇花爬满小院青竹篱笆。房檐下燕子窝中还有羽毛时不时随风飘落下来········股股灵力从屋内透出来,儒尊细心用神识查识,是法力高强的御魔结界!看来这家人非同一般,千骨投生到此人家倒也是一种福分。
“好一派岁月静好的人间风情画卷!”
花家正厅内,清俊儒雅的青衣道人面如冠玉,挽了个文人发髻戴着褐冠,对着花家夫妇深施一礼道:
“花先生恕我冒昧打搅,今有事为胞兄前来。”
“敢问花先生膝下?···先生双目有神,气宇不凡,虽封了仙力灵识但是想必是仙门中人吧?”
“公子,不,仙君!花某夫妇乡野之民,不瞒仙家,我夫妇只是修习法术的凡人,只生得一个女儿,闲时也随我夫妇习得一些简易法术。不敢当是为仙门之人····”
“先生可否愿实情透露令嫒之况?!实不相瞒,笙萧默有事相告。”
花家夫妇听得那青衣道人细长留伉俪之事,十五年前天人永隔,孤雁思侣不由心头一恸。儒尊言毕,取出一枚晶莹半月形白玉玉佩:
“此物为证,可证实我所言不虚。令嫒身上仙力灵识与我胞兄爱侣同出一路····此玉佩有识主灵性,在仙侣羽化时随她幻化而去。如果末有变数,此灵玉应与令嫒有关联吧。”
花正文半天末反应过来,在娘子的提醒下才接过那道人手中玉佩,默默看了几眼后不发一语,又见那青衣男子拿出另一块玉佩来!一般无二的图样与雕工,洁白晶莹,温润透亮之中闪着微微哑光;两块灵玉靠近时竟然发出金石声般地轻鸣,缕缕柔光之中灵玉上字迹纤毫毕现,三人这才看清那对灵玉上闪着幽蓝光华来,竟然分别是:鹣鲽情深!
天意啊!花正文心头释然下来·····儒尊也满眼笑意,得知花洗玉是为救众人耗尽灵力昏迷,儒尊便在那情深灵玉上布了仙力叮嘱每日里给花小姐佩带于天目处,好滋养仙身恢复灵;又留下灵丹几枚,告之服用之法并恳求带走鹣鲽玉佩,好安抚自己胞兄,多年来苦苦等待之情。
“花先生,此来着实仓促无比。返回长留后定安排三媒六礼,百里红妆前来求娶。胞兄与令嫒有三生三世夙愿,肯请先生成全。”
花家夫妇垂目不语,沉默半天后花父方才开口道:
“即是夙愿三生···不可违逆。肯请仙君一事····小女自降生到六岁之前,想必是带着前生记忆,夜梦不安,身体羸弱!我夫妇爱子心切不得不封了小女前生记忆,这一世想让她以稚子之心过活,不受前尘往事伤神。望仙君好生对待小女,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莫····。”
“我夫妇生平膝下只有一女,从小娇惯无比····只恳请仙君费心教导。仙家规甚多,小女生在乡野渔村,行为散漫任性,会有所冒犯····”
儒尊点了点头,淡淡笑道:
“花先生不必担心,胞兄在长留是上仙之尊,花小姐不会受到亏待!”
儒尊走到院外,听得身后唤道:
“仙长留步!小妇人有事想请教仙长。”
转身便看到那阿玟娘子,温婉贞静地立在门边向他施着万福:
“仙长可否能告知小妇人,你家兄长性情如何?品貌怎样?可是如同仙长这般风姿气宇····”
“夫人,笙萧默回礼。实不相瞒,我家兄长是长留上仙白子画!资质风采胜过与我,原是长留掌门,皆因妻子过世伤心太过,现隐居长留秘境。对令嫒迎娶之礼定是以掌门夫人之尊,只不过不想太过招摇于世,婚仪在人间进想低调····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我家女儿自会说话时便有前生记忆,逼不得以才封了她部分灵识····纵是有三生夙愿,可她并非是阿罗汉不受隔阴之迷所惑。前生那些记忆定是痛苦折磨,从胎中带来,任我们夫妇穷尽平生所学之术也化解不掉;望仙君善待于她,夫君加在小女身上是血咒封印,强行封住她前生记忆也是纯属无奈之举!小女任性刁蛮为我夫妇娇惯所致,嫁过去后请仙君兄长年长于她,请费心教导。我夫妇也会教她为妻之道 ,调教一二。”
儒尊一一应允,望着那娴静妇人,心头暗暗赞道:
”这夫妇二人做了千骨双亲,真得是上天垂怜千骨前生的孤苦无父无母。千骨好福气啊,被这对夫妇宠爱长大,调教有方!小小年纪竟能用法术杀死凶顽鱼妖,尽管我封了灵力,其父母一眼能看出来我的来历·····绝非等闲之辈。”
洞庭湖上,长留包下的小船队正沿着水路返回。
儒尊笑眼千千,满面笑纹藏不住,火夕与青萝很长时间末看到自己师父有如此轻松的笑意了。
快人快嘴地火夕忍不住道:
“师父,是不是千骨?尊上多年心心念念之人有下落了?”
听得肯定回答后,火夕急着道:
“为何不把千骨带回呢?这数十年间尊上可是苦苦等了多少不眠之夜···”
“这一世千骨转生为女子,年方十五。待字闺中之女,我等男子不能随意窥视,好在她生在修仙之门。返回后便大礼迎娶,不管如何,她的归来便是对师兄多年苦守的回报啊!”
长留悔过崖中。手捧鹣鲽佩,怔怔地听完儒尊所述后,白子画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对玉佩:
“有劳师弟,不胜感激。”
“师兄,有一事得告之。千骨体质···她生父无奈封了她前生部分灵识,全无前生记忆,很可能对你不如前生情根深种。”
“······”
莲溪村花家。
有了姑苏仙门灵力滋养,洗玉很快醒来了。在娘亲精心照料了几天后便又如以往活泼康健了,阿玟又给女儿做了各色吃食点心,哄得女儿眉开眼笑;花正文几次向妻子使眼色示意,都被妻子神情示意:
时机末到!
闺房内,洗玉偷偷地换上男装,缎子般的乌发梳了一个高马尾,扎了一根大红发带正想出门透透气,呼朋引伴地玩上一玩时,却被娘亲当场所拦下!只得悻悻地返回房内换上女装,娘亲随后进入房内,看着女儿在妆台前一面理着青丝一面嘟囔:
“知道了!不得妄用法力,不得男装疯玩,注意男女大防;湖水阴寒,不得贪凉玩水····阿娘,阿玉把您要说的话全说了。阿娘就不要再累着了····”
“阿玉,可曾记得阿娘教你背过的<<桃夭>>
“会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的阿玉长大了,应像那春风里的桃花一样有人来迎回庭内欣赏疼爱了!”
“阿娘此话何意?阿玉还小啊····”
“阿玉,你爹爹为你定了一门亲事。是长留仙家仙君白子画····”
阿玉一听头都大了,她自小就听双亲说过天下仙家各自特色,尤其不喜欢那长留上仙的各种流言传闻!听说这位仙君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女徒弟,娶后成婚不到半月妻子就离世了!修仙千年有一千多岁,外表还是个年轻男子,可是····可是····的确从年纪上是个老爷爷了!!!糠心萝卜么外表在光鲜碧绿青翠,内里的瓤儿都是糠糟不堪的,说不定他那个徒弟妻子是这个原因又气又羞才成婚仅半月就离世;比自己的爹爹年纪还大,不自己的太爷爷年纪还老,说什么也不行啊。再说了自己还末出阁嫁过去就算是个填房还是妾室?!村中有个稍大二岁的女玩伴,就是被贪财的父母买给了一个富户老头子做妾室,换来的银钱给家中弟弟定亲事了,人受尽折磨二年后去世还不到十九岁。
村中同年发小昝翠峰是与自己投脾气的,百依百顺,挺喜欢在一起玩的。不止一次翠峰说过待他考取功名时便来提亲,翠峰摘的并蒂莲也被她风干精心收藏起来·····。
“娘亲,能让爹爹退 了这亲事么?女儿还要陪伴双亲今生今世,不想嫁人!”
不知谁放出来的风,莲溪村都知道了,花家有女许了人家了!听说是位书香门弟人家,那日来上门提亲的公子是其胞弟,一表人才气质超群。见过的人都说此男子如同中天朗月般气韵,看来其兄必定不差。
 
仙历三月三,一船队百里红妆浩浩向那洞庭莲溪村驶来。为了不招摇惹人注意,长留来的人一律坐船出行,而不用御剑飞行洞庭。
花家小小庭院内,聘礼堆成了堆小山样,填满了小院。廊下儒尊递上了白子画年庚贴子,又象征性得请了莲溪村内媒人,备了六礼流程一样不少!花家夫妇表面面带春风,实则留意着女儿别在生事闹脾气,小院内外都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村民。阿玟娘子备了许多糖果点心来招呼围在门中的诸多小孩子们,年幼的小娃娃们看到花家堆满了各色礼物,桌上摆满了用大红绸覆盖的银钱,纷纷高兴地拍手叫起来:
“阿玉姐姐好值钱啊,能卖这么多钱!”
听到这话的阿玉气得在房内直跳脚····捏了个咒语,下起一阵急雨把看热闹的人全淋跑开了。
诸事皆过,定下吉时。儒尊正要起身告辞时,花家夫妇想着女儿还末见礼便冲着内室轻唤:
“阿玉,快快与公子前来见礼,不可失了礼数!”
只见一位身着淡青透银色芍药花襦裙袅娜女子,手执团扇遮面,佩环叮咚地款款前来,花父欢喜不已,暗道:
“果真是长大了有了女子该有的矜持样子,平时都是男装风风火火地跑来跑去,不拘男女之别在外疯玩。这下可算明白事理了!”
儒尊拱手施礼时,见眼前人也娉婷地行了万福,然后便把团扇拿下来冲他笑起来,儒尊抬眼一看,吓得一个激灵!不知所措地由扭头看向花家夫妇,花家夫妇一看女儿模样,瞬间气得面色发白!
只看这阿玉涂了满面雪白脂粉,一笑那粉便噗呲噗呲往下掉!抹了二坨红艳艳的腮红,画了二个比蚕虫还粗的绿不绿蓝不蓝地眉毛,搽了个血盆大口不说,硬生生地染黑了雪白的银牙,头发上插了七八朵牡丹,芍药····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
“公子,小女久闻大名,钦慕不已,今日就愿与你成婚!来来来,先洞房再回长留!”
儒尊先是一愣,憋着笑,回首看到气得面色发白的魏氏夫妇,低声笑言:
“令嫒果然是不拘一格的女子,与众不同。我家兄长定会喜爱备至。”
“花小姐,笙萧默告退。吉时已定,定会来大礼迎娶。”
花洗玉傻眼了·····
疾驰的小船之上,碧波万顷,水天一色清爽明净,儒尊坐在船头,摇着竹扇想着方才一幕,不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果真是千骨,与当年一般无二地调皮顽劣不堪。相貌也无太大变化,只不过生得一团孩气了点,清丽之中有了点妩媚动人。
花家廊下,阿玉大哭起来,泪水冲干净了面颊上五颜六色的脂粉妆粉:
“不,我不嫁那个长留山上的老头子!我还末出阁他却梅开二度,死也不嫁!”
“听说过天人五衰么?!千岁人了,哪天变成鸡皮鹤发,枯槁干瘦的糟老头子现了原形,不被他吓死才怪!阿玉倒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怎么会把骨肉往火坑里推?!”
“那个什么白子画没准是个克妻的命格!要不他那新婚妻子怎会早逝短命,嫁给这样人怕是活不长。”
花洗玉赖在地上哭闹起来,本就被父母宠爱长大,尤其是父亲对她更是疼爱无比。母亲倒是比父亲要严厉些,但是从不打骂女儿····
花正文尽管生气女儿由着性子胡闹,让自己在仙君面前尴尬无比,可个中原因还不能明说。女儿撒泼任性,口不择言,还越说越不像话!花父虽生气手高高扬起但迟迟末落下来,阿玟娘子倒是罕见地发了脾气,顺手操起中庭上一根晾衣木杆,还末打到阿玉身上时倒被夫君夺下来:
“阿玉,回房。跪香二柱!时辰不到不准起身!行为语言癫狂无状,实在太不像话。”
花正文看娘子气得浑身发抖,不由得狠狠瞪了女儿一眼。言下之意:
再不滚开,气着你娘亲,待她打你时我也护不住·····
这么闹了一出,花家夫妇觉着女儿乖了不少时日。看了看仙家定下的吉日还不到三个月便要来迎娶,花正文便加紧女儿的修行课业精进,阿玟娘子知女莫若母:这丫头指不定在憋着什么主意呢,随后便在女儿房内四面布下消息机关与各种结界,几次在夤夜之中逮到易装逃跑却掉入迷阵之内团团转的阿玉,身后还跟着她的发小翠峰·····
仲秋时节,长留仙家家盛大花船船队锦簇迎娶那洞庭花家女子。
长留山门结界外,听说尊上又要大婚?!各大仙家都派了人来观礼,说是来观礼实际来看一看倒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入了那白子画的眼。向来不喜奢糜之风的长留山修仙之地为了迎娶这位夫人,花了大功夫一应礼节依照民俗,各处披红结彩,连平日里深居俭出,鲜少露面的九阁长老们也被派出来接礼。水路毕登舟弃岸,大红花轿刚到山门外时,火夕与青萝便与儒尊喜滋滋地相迎,正欲唱礼时,耳中听得花轿内新妇大放悲声,哭声凄惨,呜呜咽咽:
生长母家时,
睡时枕母臂,
饥时食母饭,
寒时穿母衣,
纤指不汲水,
荷池携总角,
挖菜不跨篱,
慈母为照理。
······
观礼众仙家面面相觑,纷纷不解。嫁与仙门长留上仙为妻是多少修仙女子的的奢望····这个小女子是如何来历,为何有这般做法,怎么想的?
长年修行的火夕夫妇虽很少接触民俗民风,但时不时下山历练,见多识广,机灵的火夕反应快,忙向众人施礼笑道:
“十里不同乡,八里不同俗,民间历来素有”哭嫁“之风,女子念父母双亲养育之恩,不舍亲人,用哭嫁来表达对双亲感念不舍之情。尊上夫人这是在按风俗行孝道善行····”
言毕,火夕抬手一挥,身边鼓乐吹奏弟子领会,筝萧管笛响起;
花轿轿门突然被掀开来,身着大红正装顶着红盖头的新妇冲出来,嚷嚷着:
“坐轿坐得累着了,想骑马松快松快!”
长留仙山是修仙之地,根本末有豢养犬马之类的·····火夕急得请示儒尊示下如何,儒尊听到后便猜得这是小丫头在闹脾气呢!自己殿上也末有马匹,正在左右难为之际,哼唧兽化身的小花猪从销魂殿花园内跑出来追着园中的蝴蝶玩,儒尊一看,高兴地唤道:
“哼唧兽过来,委屈一下子。化身为马,去接新娘上山来!”
“哼唧兽,这不是马这是骆驼!”
“哼唧兽,这变得是大象?!”
青萝知道哼唧兽是神兽性情高傲无比,只对尊上与千骨俯首贴耳,要不是儒尊性情随和,允许它自由出入三大殿上的花园,准它在园中玩耍休息,没准连儒尊的话都是不听的!便从袖中取出一块哼唧兽最爱吃的甜点心,塞到它嘴里,又哄又劝地说道:
“你这业障,不好好变化闹什么脾气?!新娘是你以前的主人花千骨·····”
山门外众仙家瞅着新娘子娇小玲珑的身材,披着嫁衣一跃跳上那匹临时拉来的卷毛騧,红衣飘飘地策马在庄严气派的长留山门外狂奔!长留弟子们起先以为新夫人骑术不错,慢慢发现方向不对?!先是反方向往长留山门跑,幸好马儿识得路拐着弯后便冲进山门内,只听得新夫人吓得在马背上揪着马儿的鬃毛,浑身哆嗦一番后接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不好玩,我要回家去!·····”
青萝使了个手势,身后的弟子上前手脚灵活地把新夫人扶下马来,快速给硬生生地按了进去,火夕一扭脸,打了个招呼后,乐班弟子便鼓乐响起来!
观礼众仙家误以为这又是新妇家中风俗如此,在被长留弟子请进结解内后,个个腹诽不已,听说白子画此次急急娶这位夫人,定是喜爱无比,要不就是爱侣仙逝十多年,尝尽孤寂滋味。当年说什么入后山悔过崖,身披刑具之类,还不是忍受不了孤独滋味····娶了个小夫人来打发无聊清苦的日子;看来无欲无求地长留上仙全是装出来的,内里实则是个登徒子!妻子死了才几年就耐不住装不下去了,不知从哪里娶来个毫不知情的小丫头来,年少无知好糊弄哟。这个小丫头刚才地行为如此稚嫩孩气,白子画还花这么大气力娶进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牛偏爱吃嫩草?!
被塞进轿内的花洗玉折腾了一身汗,方才那些人根本是有意用了法术困她在轿内,分明是在欺负我!
她动弹不得,口不能言,头上蒙着大红双喜牡丹凤凰图样盖头,啥也看不清,气得冒烟。被人像牵猴子一样行了大礼流程:先是被在手中塞了块红绸子,牵小狗般地爬那不知道有多少层的台阶;听着那好几个老头子苍老又枯燥的声音在宣读婚誓,还跪着给那长留列仙三扣九拜地行大礼,后来双腿累得打颤根本无力起身,是在女修者与喜婆搀扶下才慢慢地立起麻了半边地身子····人又不知坐上了何种仙家法器做的轿子,耳中嗡嗡剑鸣声响后,轿身轻轻地动了一下便飘飞起来;花洗玉悄悄地运功慢慢地冲开身上的被施法之处,慢慢地头与手可以稍微动作了便掀开盖头一角,扒开手边大红薄纱缀珠珠流苏轿帘往外看了几眼,只看到轻烟流岗如浪般涌动着,风声呼呼作响,明月高悬在空中····下了轿,入了内室坐在榻边。耳边听着那喜烛不时爆出噼啪之声,室外也是一派静悄悄,一声甜润清脆的女声在门外道:
“夫人稍安,尊上稍候就到!”
小女子听得室内铜壶滴落声声,想必到了人定时分了。身子渐渐地可以有大一点的动作了,双唇也悄然分开,盖头憋得她难受,可是双臂酸麻一进也抬不高;头上也被戴了五凤朝阳金凤冠,还左右插戴了步摇之类的金簪子,压得她头晕脑胀,脖子疼得历害!嗓子里冒烟干涩无比,唤了声渴让人前来上茶,喝了二大盏才压住那渴。花洗玉心头砰砰乱跳,手心全中汗水。上轿前换喜服时,她偷偷地带了针线,坐在轿内密密地缝了贴身小衣与中衣!又摸了摸 胸前兜衣内的簪子,那是爹爹用仙力度入纯精钢混了银块在内锻造的小尖锋,平时是一枝发簪样可插在头上作首饰,动用时可随意念长大成一把轻薄小巧的长剑,平时便可喜欢用它,顺手顺心!自己不喜欢那个什么尊上,更是不愿与他行周公之礼,要是敢对自己欲行不轨,决不轻饶,定利刃相向!
 
绝情殿正殿外,踟蹰徘徊,身着大红婚服的白子画望着那门内摇曳的烛光颔首低眉。青萝一再醒下才轻推那双扇轻掩着的门,听着耳边告退声后,不知为何那男子心头竟然生出莫名悸动不安情绪来。数年前成婚时并末有这般慌乱无助,那时心中惦念着其他诸多杂事,今日才觉得不安与紧张无比!双腿犹如灌了铅一样迈不动,嗓子干痒,心跳如擂鼓:
“十五年了,小骨,你生成如何样貌?可记得我们几许时光?····”
心头大乱地他立在门内,不敢抬头看那坐在榻上正装的新妇·····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得铜壶内滴漏响起,长留山守值弟子的铜吊斗声声飘在空中才鼓足勇气瞥向榻边新妇时,不由得哭笑不得:或许是累着了,只看到那新妇侧身斜卧在锦枕边上,头上蒙着大红盖头,双足褪掉了金线织边绣花鞋子,环抱着云袖拥在胸前正在展现一幅海棠春睡图!衣裙虽说宽大,但是依然能看出来是个身量窈窕娇娃,轻薄透亮的红盖头是上好湖绸所制,随着那新妇的呼吸轻轻颤动着,听得细细鼾声从下传来·····白子画这会只感到双手似乎有千斤般重,不敢上前揭开那新妇面上红绸。眼前便是自己心心念念十五年苦苦寻觅之人,为何今日连上前相见的勇气都末有?!在榻前不知又站了几柱香的功夫,才微微颤抖着双手轻轻揭开那人面上红绸:
粉面黛眉,杏眼微闭,悬胆琼鼻,饱满盈润的樱唇边下巴上竟然沾了些饼渣碎屑,几缕青丝发覆盖在如花面颊之上,奇怪的是那女子左边的脸颊上画了合欢花的花钿···前生的花千骨本就是美人儿,这花钿一画更显得无比娇艳,容色倾城!容颜与前生倒是相像得紧。看那女子沉沉地睡颜,白子画一霎时恍惚起来,分不清是自己是否是在梦中;正要抱起那女子,双手猛地感到传来一阵痛麻,是护身结界!可惜碰到他身上的仙力便烟消云散了,情动之际白子画之紧抱住那心爱之人,口中唤道:
“小骨,小骨!”
正睡得懵懂香甜的花洗玉被一双力气极大的双臂捞起,瞬间惊醒,女子天性之中的警惕让她本能地护住胸前,一只手极快地取出小尖锋直直逼向那失神男子!
“当啷!”
白子画身上护体仙力硬生生地挡下了那锋利无比小尖锋,落地时铮铮作响,小女子只感到右手虎口一麻!仙人愣住,看眼前新妇面红如三春桃花,神情疏离含羞带怒地瞪着他,手中剑指出,地上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立起握在胸前,直直地对着他!只可惜那剑尖发颤,下盘不稳,颗颗汗珠在那女子鼻尖上冒出来···白子画心头一酸,不由脱口而出:
“小骨,你这是为何?····”
花洗玉虽然表面看似风流泼辣,不拘小节。但实则骨子里面矜持高傲,对陌生男子拒之千里。在室内憋屈了大半夜,肚子又饿得她难过不已,从家中带来的爱吃地小点心藏在袖内,胡乱吃了点。感到却不如平常在家中吃得那般美味,烦不胜烦地忐忑不安之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正梦黑甜间被这个所谓的夫君搅了好梦,又被抱住“轻薄”一通实在是让她又羞又气,虽说嫁与这个男子,可是自己并不喜欢他更不愿亲近于他!那男子立在面前,只让她感到阵阵压迫感逼近,身量生高大修长,自己得抬着头才能与他平视!面白脸方,张口结舌地盯着她,看年纪只有二十多岁,可是得知他的实际仙龄与妙龄青春的自己实在是差距过大,又娶过妻子,小女子心中便上火!·····只听那女子恨恨说道:
“上仙请自重,花洗玉虽嫁与你为妻却非是已愿!今日若是苦苦相逼,宁为玉碎,决不瓦全!!!”
“仙长当年不是有过情深恩爱的爱侣吗?为何不为她守节,强娶我这渔村贫贱之家女子,误我青春年华,虚耗在里。难不成末听过双雁失侣,孤独终生?!”
“我不习惯与男子同处一室!仙君请自便吧。小女子蒲柳之资实在难配仙君,今日婚仪过后肯请仙君一纸休书,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阿玉退还各项银钱彩礼,还望仙君成全。”
“小骨····阿玉,子画定会对你以礼相待。不会强人所难····”
躺在床榻上的花洗玉,暗暗系紧了衣裙,用灵力在全身布下结界,手中紧紧握着小尖锋。放下榻边红纱流苏帐后,打坐调息,不理会那男子,内心暗暗盘算道:
“就对你冷言冷语,不讨你喜欢,不出几天这个仙君定会受不了,我一纸休书再好不过!我就逃出生天了,可不想呆在这个奇怪地方····。明天在闹出点出格的事来,非把这地方给搅和鸡犬不宁,最好赶我出去。”
“我那双亲有何想法?!非要逼着我嫁与这般人,难道是曾经欠了长留的钱么?”
白子画坐在一边,手中轻抚那对鹣鲽玉佩,听得那女子在榻上并不安宁,时不时还传来叹息之声····心下怅然若失,想到儒尊所言,这一世的小女子并无前生记忆是被生父封了灵识。想着只须好生相待于她,时机成熟,必要时才唤醒前尘往事点点滴滴,那时相守相爱也不迟。毕竟小骨还是回来了,苍天可怜返我心头珍,此生何求呢?!
内室,洞房花烛之夜的新婚夫妇一个躺在榻上,辗转难眠;一个打坐不语,思绪万千。
过了约二柱香时分,打坐调息之中花洗玉耳听得那男子起身走动起来,听动静像是已经近前!正当她心头大乱,双手紧紧地握住小尖峰时之际,耳中响起那仙君的温柔无比地声音:
“小骨···阿玉!你莫要如此,不喜这样我离开便是。明早会有女弟子来给你梳洗,要与我参拜长留列仙阁。只管安心睡下便是,为夫不会难为你。”
听得双扇门轴轻轻响起,脚步之声在地面越来越远伴着衣物悉悉索索,那男子果真远去了!
花洗玉并不敢放松下来,半睡半醒地迷糊地睡到了天明,她本就练功之人,人睡三分醒是常态;那男子走后,她依旧竖着耳朵,打开神识查探周遭动静,只听风吹屋檐下乐音铜铃轻盈悠长的清鸣,伴着那树枝花叶刮擦着风力的哨声到;空中还有那铜吊斗时不时地长响几声·····雾霭沉沉,长夜漫漫难熬无比,换了个陌生地方虽说仙力灵力养人,但是让她周身灵脉也兴奋起来了!不停地自发汲取仙力与灵力来,弄得小女子不得不封了气脉;但依旧能识得周身经络在慢慢地适应着仙力,流转之间,经络充盈!更是让她睡不好了。正当她烦燥不安地在榻上翻来覆去,不知从何处传来阵阵空灵轻盈的乐音来,琴声如泣如诉,婉转悠扬。仿佛是夏日炎炎中流淌在身旁的股股清泉水,冲洗着她焦躁不安地烦热,听得琴音类似箜篌般,有点像自己爹爹平时在家弹古琴的曲子《风入竹》《蕉窗雨》之类。花洗玉在闺房之中有一架凤首箜篌,弹奏技法被母亲悉心教授过,识得音律,弹得还不错闲时经常为双亲演奏。
“这个人还真得会弹上几曲,功力扎实,韵律不错。”
“嗨,也没什么了下起的!只要是能活得久有空闲时光,都是能学会不少技能的。世人阳寿短暂,还末达百年便入轮回。好歹也是仙人,会点这类雕虫小技皮毛功夫也是常态···”
声声入耳地琴音宛若幼年时娘亲哄她入睡时吟唱的小曲子,慢慢地抚摸着不安女子,困意不知不觉间袭上来,恍惚之中竟她慢慢地睡着了·····。
 
来了个转世花千骨,好看好看幽兰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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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2-01 04:46:06  更:2022-02-01 05: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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