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 不悔做你的信徒[第18页]

第九章百转千回情无路，墨色如冰人悲凉(三)
“她……犯了错，才逐她到这里，我答应了她，若不能接她出去，便来陪她。只是，她似是把我给忘了……”斗阑干本欲换个话题，却没成想白子画自顾自说了下去，挑了挑眉。“她是我命里的劫数，我却偏偏躲不掉……”
“我没想到她不记得我了，我也不知道她还记得别的什么，或是只单单忘了我……”
白子画抬头看看外面渐暗的天色，没再说什么。当日在她梦中之时，他就知道了，他受不了她不记得自己，受不了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受不了她与自己形同陌路……或许，是他太自私了，自私到想把她一直放在自己身边，可现实又不得不放手……
白子画陷入沉思，斗阑干也许久没有说话。又不知多久，斗阑干终于开口道:“她爱你。”肯定的句式。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直觉，或许是那丫头满脸的疤痕，亦或许是白子画悲悯的神情……
白子画依旧没有做声，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一声轻叹。“天色不早了，小骨还没回来，我去看看。”语毕，径直起身出门。斗阑干看着他，眼中有些不解与疑惑。当初，他被逐到蛮荒，是为一个女人，而如今白子画自愿来到蛮荒，也是为了一个女人……且看上去，或许只是一个小女孩……
河边。
花千骨乍闻那男人唤她的名字，吓了一跳，又仔细打量他的身形。的确和白子画很像，可细看又是大不一样……花千骨眉头皱起，思索片刻。对！是气质，气质不同！尊上的气质，是真真正正的浑然天成，超凡脱俗，一看就叫人不好亲近。而眼前这人，却似有温和的光晕环绕其身，安谧而随和，却又透露出若有似无的忧伤神情……
‘你认得我？你是谁？我认得你吗？’花千骨缓过神，抛出一连串问题。
“我叫墨冰，蜀山墨冰仙。你以前不认识我，现在认识了。”那男人微笑着说。淡淡的笑容，不是东方那种天天都带着的惯有微笑，更不似尊上那般面若寒蝉，不苟言笑。直像阳光照进花千骨心里，温暖一片。
花千骨愣愣的，摇摇脑袋，对他比划:‘我想，我还是不认得你。’
男子索性起身，将古琴放在跟前的大石之上。花千骨这才注意到，他虽是脸与白子画极像，身上穿着的，却是一身玄色袍子，墨发飘洒，看上去倒是比白子画多了几分洒脱之气。
“我猜，你大抵是在想，我与你师父有多像。”墨冰仙轻轻开口，声音却有几分悲悯之意。“世人皆道东子画西墨冰，实则他们不了解白子画，亦不了解我。”
花千骨脑子“嗡”得一声，像要炸裂开来。和我师父很像……为何到这里以后，所有她遇见的人都在告诉她，白子画是她师父……‘我师父不是他，不是，不是！’
墨冰仙怔住，有些不明所以，看她惊恐的神情，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恐怖之事。心下疑惑:他看见的她，在蛮荒再过崩溃，也绝不是这般六亲不认的模样。难不成，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那，谁是你师父？”
‘我不记得了……’花千骨眸中亮光暗淡下去，低了头。可她这般模样之人，何德何能有那样的师父……
墨冰仙皱眉看着她，有些话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什么。转头看着冰天雪地中的不急不缓的淙淙河流。
“你知道这里为何有流水吗？”花千骨眼神迷惘，忽听墨冰仙道这一问，抬头看看他，又看看那河，摇了摇头。
“那你再看，此河流向为何？”花千骨依言看去，不禁愣了愣。方才她虽是寻着水声而来，却注意力都落在了墨冰仙一人身上，因而并没有仔细看这河水。如今细看，不由吃惊。自古水从天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自西往东，奔腾不息。而眼前这河，细辩方向，却竟是自东向西而流。难不成这便是“门前流水尚能西”？
“以前的蛮荒，怕是没有这河。”墨冰仙缓缓开口，声音有些空灵，“即便是有，也断不是这个方向，可若人生可以倒流，河水如何不能呢？”
花千骨依旧愣愣的，看着他，并没有听懂他的话语。墨冰仙叹口气，微微摇头。他不知道，自己逆天改命回来找她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小骨？”熟悉的声音传来，花千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身后赫然是有些焦急的白子画。墨冰仙在看见他的一刹那，僵立当场。饶是他，也无法轻易摆脱在此处看见白子画的震惊。难不成……
未待他细想，便听到白子画冷冷的声音:“不知墨冰仙何时也有兴趣到蛮荒一游？”他寻她一大圈都没看见人影，最终记起她带着哼唧兽，寻着哼唧的气息而来，却不想看见了这个人……这个，看似无害，实则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人。
对于蜀山墨冰仙，白子画只在群仙宴上见过他几面。他也听过“东子画西墨冰”的言论，只是不以为然。可他也知道，这个人生来就拥有的可怕能力，即便不是他想到得到的，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心下又闪过几分情绪，说到怀璧其罪，小骨何尝又不是？
“长留上仙倒是有趣，恐怕这世间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您吧。”墨冰仙直视他的眼睛，收了方才的震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手似要搭在花千骨肩头。
白子画不答腔，只是看着墨冰仙离花千骨近距离的站着，心头有些恼怒，却不形于色。“小骨，过来。”

墨冰仙轻笑:“尊上不用这么担心，我不碰她，自然无事。”
花千骨愣愣地左顾右盼，不太清楚二人在说些什么。
“墨冰仙，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低沉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吓语气。若是小骨碰上别的任何什么人，他都不以为意，可唯独墨冰仙，这个人的危险，大于其他人。
花千骨还是愣愣的，只是一步步向白子画走了来，又转身朝墨冰仙挥挥手。只听墨冰仙在身后说:“千骨，下次听我抚琴的话，再来找我。”
白子画冷着脸，拉过花千骨的手，往回走去。
墨冰仙笑着摇头。莫不是因他的缘故，导致一切都乱了，不过，他本就是来救她，打乱了计划，激白子画看清自己，也是好的。微微叹气，原来千骨，我注定无法与你有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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