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 诛仙续[第42页]

第三章灵力的中心
月夜肃杀，一片萧索。
密林中，数道暗影在夜中前行，周遭四面八方却尽数为更多黑影所环绕。
金瓶儿没有想到，这支仙军的小分队竟对她穷追不舍，自白日里从合欢山门追出至今，居然毫无疲态与放弃的意思。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缘由———自己怀中的“合欢木”足足汇聚了合欢派十之八九的灵力，自然成为仙军不死不休的追逐目标。
空旷处，月华微微洒下，数道黑影戛然而止，现出三道各色光辉———斩相思在左侧轻划，黑紫火焰在右侧掠过。
瞬息后，紫芒刃破空而起，将上方数只飞兽与修士一同斩落。
金瓶儿捂住已然被击伤的右肩，脸色极显苍白。一旁的秦无炎面色也不好看，身上更是多处负伤。
秦无炎道：“快些，片刻后恐怕又有追兵赶到。”
金瓶儿撕下衣袖，边包扎伤口边道：“这些仙军人数众多，非但前赴后继毫无畏惧，且训练有素极为耐心，一日一夜追杀下来，竟被逼入这番境地。”
秦无炎道：“你挡下了起码七成的攻势，不能再强撑下去。离你说的接应地点还有多远？”
金瓶儿道：“大概尚有二百里路程。”
秦无炎面色凝重，沉默片刻后道：“你不该把三眼灵猴留给他们。”
金瓶儿道：“既然从青云门请了人来，自然不能太亏待他们。”
秦无炎不悦道：“我之前就说过，取合欢木，我们三人足矣，何需他人插手？”
金瓶儿摇头道：“取出合欢木极为复杂。三日前我已断定合欢秘法已未必能赶在仙军来到前取出它，若非曾书书他们与你二人协力守住了谷口片刻，恐怕我们都已死在谷内。”
秦无炎叹道：“这合欢木，真的对你这么重要么？”
金瓶儿苦笑一声，眼望皎月，眸中带着几分罕见的坚韧：“合欢木历经八百年栽培，乃合欢派根基所在，地位不亚于合欢铃。师尊在世时已有传位与我的意思，便将取根秘法传我。我好记得，她老人家说。。。”
眼见金瓶儿语气顿歇，眼中竟微含泪光。秦无炎与她相识已近百年，竟是头一次见她如此神态，愕然不知所言，只能顺着话语问道：“三妙掌门。。。说了什么？”
金瓶儿道：“她说，习得此法，可在合欢派存亡之际取出合欢木灵根，以存我派命脉，他日另求东山再起。”
秦无炎闻言默然。合欢派盛极一时，位列四大派阀之一，这挪动灵根的秘法自然只是历代掌门交接的象征。只是谁也没想在金瓶儿这里，灭派留根的悲戚竟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眼前。
金瓶儿抱着手中那截灵木，眼中泪光已然消失不见，缓缓站起身来，道：“走吧。”
秦无炎看着她，眼中的担忧逐渐转化成深沉的力量，道：“万毒门灭派之际，苍松将我带出师门，随后的日子里我便过得生不如死。若非你救我，我绝无法再获新生。”
金瓶儿笑着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复归那风情万种的模样，道：“我只是不想看见堂堂毒公子竟落得个行尸走肉的下场，毕竟我也曾齐名与你。”
秦无炎也跟着笑了起来，片刻后，他认真地道：“谢谢你。”
微风拂过，肃杀的世界中竟有些短暂的轻柔起来。
此时，始终在旁不发一言的秦无色低沉打断了这种氛围，道：“追兵已在左近。”
秦无炎和金瓶儿各自醒转，复归认真神态。
“找到接应后，你有何打算？”
秦无炎问道。
“我答应了小灰，自然要帮它找到主人。”
金瓶儿坚决地道。
秦无炎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金瓶儿道：“当然，找到那个人，可远不止为小灰，更为了这天下人。说不定，还能让碧瑶早些将合欢铃还回来。”
秦无炎忍不住笑道：“你这番想法，倒是十分有趣。”
三人边说边再次御空，但见金瓶儿满脸已是从容的笑意，而秦无炎则微露喜色。唯有一旁的秦无色板着脸孔，一声不吭地随二人一同往东而去。
***************
神州西南，树木越往南便越茂盛。
小灰负着两人在林中疯狂奔跑，终于在威势与密林的双重阻挡下甩开了无数追兵。
此时月升中天，小灰终于停身放下二人，硕大的身躯四脚朝天倒地就睡，瞬间变回了正常猴子的大小，显然已累得虚脱。
曾书书看着尚未回神的王天行，心知小灰绝不会恰巧出现在合欢派附近，多半是金瓶儿事先安排好给他们二人的接应。想到此处，他立刻在小灰背上一摸，果然发现一张纸条。
“小灰在南疆密林中流浪许久，想来是为了寻找他那主人。我恰好遇到它，幸亏它还认识我。我答应替它找主人，它便答应我来合欢派就你们。曾道长，这回可别骂小女了。”
曾书书原本对金瓶儿恨之入骨，此时看了纸条，怒不可歇的心情倒也不得不消了七分，逼得他冷哼一声，只觉哭笑不得。
次日清晨，王天行终于从昏迷中醒转，陡然发现一只灰毛猴子正看着他吱吱乱叫，讶然惊起。
小灰看着王天行的模样，叫声越发响了些，似乎在表达着救命恩猴的不满。
王天行随即便想起了什么，道：“我知道你，你是小灰。张前辈和我好几次提起过你。”
小灰吱吱地原地跳了起来，显得十分高兴。
曾书书此时正看着远处，竟是一夜未眠。王天行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尚未对这位首座前辈打招呼，急忙道：“曾师叔，你。。。”
曾书书摆了摆手，道：“仙军没有来追击我们，说明金瓶儿对他们更为重要。”
王天行何等聪慧，立刻恍然道：“那小灰也应该是她派来的。。。”
曾书书轻笑一声，不想过多继续这个话题，道：“我们既然逃出生天，你可有什么打算？”
王天行原以为曾书书定会押解他回青云门，万料不到他竟有这一问，竟哑口不能答。
曾书书哈哈一笑，道：“你想去找柳师妹，对吧？”
王天行心中“咯噔”一下，心知曾书书因丧父而对魔教憎恶至极，此言绝无善意，忙道：“曾师叔明鉴。但若要弟子回山，我也无话可说。”
曾书书一怔，哑然失笑，上前一把扶起王天行，自嘲道：“我向来觉得自己不算十分严肃逼人的性格，什么时候竟成了那林惊羽的模样了？”
小灰此时“吱”地一声，挥拳打中曾书书脑门。后者“啊”地一声大叫，捂着头原地跳脚。
“非但不能说你主人，连主人的朋友也不行么？”
曾书书委屈地看着小灰道。
小灰吱吱点头，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但曾书书竟毫无怒意，反而始终带着疼惜的目光看着它。
王天行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位曾师叔真的完全不了解。
曾书书揉了片刻的头，随即对王天行道：“走吧。”
王天行一怔，道：“去哪里？”
“自然是去找你的柳师妹~”
王天行瞪大双眼，随即想到了什么，道：“师叔若是想找到她后动手，还请容晚辈先劝说她一二。”
曾书书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柳师侄如今道行通天，哪里轮得到我来动手？我想找她，自然也是想劝说而已。”
王天行也是一愣，竟发现此言有理，不知如何作答。
曾书书看着他，问道：“据你所知，哪里最有可能寻得她？”
王天行不假思索：“渝州城。”
曾书书颔首，转身看向西边：“那里是新晋崛起的人间大城，我一直遗憾没能去游玩一番，再好不过。”
王天行看着曾书书的背影，只觉这位曾师叔今日与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鬼使神差地问道：“曾师叔，我还是不明白，先前你为何那么干脆地答应金瓶儿来守山呢？”
曾书书默然片刻，表情在刹那间显得有些微妙，但随即恢复如常。
“自然是为了好生探查一番仙军的虚实。现在去找柳师侄，多半也是为此。”
王天行闻言微微颔首，虽觉此言合理，但自己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对劲。
正沉思间，右臂忽地被人拿住，正是曾书书。
“还愣着做什么？别想太多，赶紧出发了。”
曾书书笑呵呵地拉着王天行，后者满脸不自然，只得任其摆布。
小灰吱吱乱叫，却没有跳上谁的肩膀。曾书书方御起仙剑，此时却是一怔：“你不随我们走么？”
小灰连连摆手，指着东南方叫个不停。
曾书书看了片刻，沉吟道：“原来他在东南方么。。”
突然，小灰一溜烟地窜入林中，瞬间便没了踪影。曾书书看着它消失的影子，半晌后才满眼不舍地御空而去。
*********
西南大地，湿热遍野。在经历了先前一场旷世难觅的大雨后，这一带更是水雾遍布，袅袅而似仙境。
渝州城郊，三百里。
曾书书遥望下方，惊叹道：“千里水气，如此壮观。即便在东南也极为罕见。”
王天行已然被曾书书在空中御剑带了大半日，沿途听闻曾书书讲解了无数古迹，或涉及修仙界往事，或有凡尘轶事，在曾书书口中无不如数家珍，听得王天行不住愣神。
“曾师叔，听闻当年兽妖横行，天下生灵涂炭，是如何一副惨状？”
王天行忽地问道。
曾书书道：“彼时南疆浩劫，万兽屠戮百姓，可谓人间炼狱。”
王天行道：“那时我还小，只记得河阳城外的父老乡亲都在忙着撤入城内，天空中时不时会出现几个穿着白衣的修行者。”
曾书书笑道：“如今你已知道那些是青云门人，可有何感想？”
王天行摇头道：“我是在想，如今兽妖再现，其势更胜当年，天下是否也会有相同的遭遇。”
曾书书面色渐渐肃然，道：“先前在合欢派所见种种，已然能窥见一二。天下多半将陷入浩劫。”
王天行一阵心悸，想起渝州城来，道：“我们速去渝州，找到柔欢。”
曾书书默然不语，不再说什么，转而发力御剑，二人若流星般划过茫茫水雾上空，朝渝州城飞驰而去。
然而，仅仅飞行片刻，二人的面色均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此地。。灵力居然越发深厚了。”
王天行道。
曾书书道：“不止如此。灵力以渝州为中心，正朝外发散。看来，那些水雾的形成也是因此。”
二人在城郊落下，进一步发现了奥妙。
前方城门处，早起的商贩们人来人往。王天行曾无比熟悉这一幕，却莫名地感到了些许不同。
“似乎人越多的地方，灵力便越集中。”
王天行看着这些人道：“渝州百姓的脸上个个红光满面，神完气足。”
曾书书端详着百姓们片刻，摇头道：“看来我先前的判断错了。”
王天行不借道：“错了？”
曾书书道：“灵力并非以渝州为中心，而是。。。”
说罢，他看着这些凡人们，道：“这些灵力都在以百姓为中心。因此人越多的地方，灵力才越强。”
（未完待续）

第三章在图片后又发了纯文字，防吞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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