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 诛仙续[第29页]

第三章聚魂
渝州城的白日里人流熙攘。张小凡与王天行并肩站在家门外，看着来往的行人们，像极了城中到处可见的厨子和渔夫。
王天行捋了捋蓑衣，道：“前辈问了那两位道友大半日，终究还是决定了？”
张小凡神情认真地看着远方不知名处，却没有回答。
今晨，当苏婉凝道出失踪多年的陆雪琪下落后，张小凡便开始了详尽的盘问。苏婉凝对三年前与陆雪琪一同被救入焚香谷一事记得十分清晰，几乎每个细节都与当时无差。
张小凡原本就猜测陆雪琪身在焚香谷，此时更是深信不疑。此时火枭君也已迷迷糊糊地被金瓶儿带了进来。两人所言互相印证，便将当年与陆雪琪流亡之事完全还原了出来。
王天行见张小凡出神的模样，便知他已决心要去焚香谷一趟，当即道：“我和柔欢跟你一起去。我自然不用说，柔欢也想去见她的师尊。”
张小凡一怔，摇头道：“不可。你们入世修行，不应半途而废。”
王天行轻笑道：“我和她皆有未了的心事，又岂能真正地修行？倒是前辈你如今有伤在身，才需要好生休养才是。”
张小凡露出笑容，道：“有你在，不费工夫地混入焚香谷确实更容易些。”
说罢，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在街上大笑起来，引来不少行人侧目。
笑得片刻后，王天行忽地道：“只是我还有一个疑虑，不知该不该和前辈您说。”
张小凡颔首道：“你是不是想说，苏婉凝和火枭君为何对前几日经历记忆模糊，对三年前与雪琪的经历反而记得很清楚？”
王天行道：“不止如此。苏道友醒来后听到你的名字，居然会立刻想到来告知你三年前的一件事。但据我刚才所问，陆师叔当年并未托付苏火二位道友来寻你。”
张小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向王天行道：“你的意思是？”
王天行拖着下巴，沉思道：“这一点我先前并未注意到，而是柔欢发现的。她说，苏道友昨夜与金瓶儿前辈激战，今日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也是金瓶儿，理应十分紧张才是。即便她听到你的名字并记起当年的事，也不至于当即将背后空门留给强敌，不顾一切立刻进屋来找你。”
王天行说罢，总结道：“所以，我们觉得苏道友这种行为，更像是在不久前得到过某种类似暗示的指令。”
张小凡道：“与他们的灰眸有关？”
王天行摇头道：“现在还无法确认。但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起码陆师叔的确是在焚香谷。既然如此，我们都需走这一遭。至于会发生什么，只能见机行事了。”
张小凡露出一丝担忧，道：“这么一说，我更不愿你们随我去冒这个险。”
王天行闻言，忽地摘下头上的斗笠，道：
“当年在梦境中，我的面前站着四大派阀的宗主，也没有退缩过。既然如此，现在我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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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城外，金瓶儿拉着无精打采的秦华辰，看着对面整装待发的五个人，眼神最后还是落在了张小凡身上。
“焚香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要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那里，就没什么好事。”
金瓶儿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仍有意无意地透出几许千娇百媚。
张小凡哑然失笑，道：“彼时你我分列三公子，焚香谷自然凶险。”
金瓶儿柳眉微竖，神情陡转肃然：“你修为未复，千万给我小心了。小环妹妹为你变成那个样子，你可不能出半点差池。”
张小凡面色一黯，只微微颔首。
一旁，王天行仔细地打量着火枭君，问道：“火道友，你们现在真的没事了？”
火枭君挠了挠头，道：“虽然还是有些头晕，但大体来说无碍。”
王天行道：“此去前路未卜，你们其实不必随行。”
苏婉凝微微作福，道：“昨夜得你们相救，才脱离那灰眸的控制，真是万分感激。当年多有冒犯，如今我们也算是弥补当初的过错。”
说罢，她拉了拉火枭君的衣袖，后者“啊？”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地一起作拜道谢。
柳柔欢此时冷冷插嘴道：“天行与我如今都是青云弃徒，二位大可不必如此恭敬。”
苏婉凝脸色一白，随即道：“此时无关正魔门户之见，只是我们个人的心意。”
眼见氛围剑拔弩张，王天行已知柳柔欢在怀疑这两人随行的动机，登时得到提醒，开始疑心起来。
火枭君见状，忽地上前一步，不顾苏婉凝劝阻的眼神，大声道：“我与苏师妹自从被捉回师门后便终日禁足。虽有门中长辈轮流前来指导修行，但每个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十分冰冷，就好像我们不是人，而是某件。。。东西。”
在场其余人纷纷面色一变，不料这两位新兴门派的佼佼者竟会被同门如此对待。
火枭君显然说得有些激动，面色发红道：“我们被那样对待了三年，如今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对那所谓的师门已无半分眷恋。如今我只想弥补当初的过错，随即便同苏师妹一起。。。一起。。。”
说到最后，火枭君的脸更红了几分，但神色却从亢奋变成了羞涩，竟说不下去了。
此时苏婉凝急忙上前一步，微红着脸拉开了火枭君，道：“我们之前是被灰眸莫名地操纵了，但现在的我们意识十分清醒。”
王、柳本在怀疑他们此时的状态。但陡见火枭君的模样，便知他二人此时确实是真性情流露无疑。王天行更是当场明白火、苏二人此时恐怕已是伴侣，更是感到欣然。
王天行正想说话，不料柳柔欢竟率先开口，且语气较先前平和了许多：“既然如此，就有劳二位道友照应了。”
说罢，她转眼朝王天行看来，双眸中满是暖意。
王天行深知其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片刻后，一行人在张小凡的率领下御空向天，径直朝东南方而去。金瓶儿看着他们带起的道道光芒，微微摇了摇头。
“走了，跟我回去。”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秦华辰，眼中慢慢露出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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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神州南部的焚香谷内，此时却忙碌了起来。
玄火坛的石门被缓缓打开，李洵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这些年，他已这样来这儿无数次。
“有他的消息了吗？”
陆雪琪问道。
“已有人见到过他，说明他尚在人世。但具体行踪却不得而知。”
李洵道。
陆雪琪的脸上露出久违的一丝笑容：“不知下落也无妨，只消知道他无恙就好了。”
李洵心中一动，因为多年来他从未见陆雪琪笑过。
“其实这次来，是有别的事。”
李洵看向陆雪琪，缓缓道：“自从在死灵渊惨败后，苍松便一直在调离南疆分坛的人手。前几日，据我们派去的探子所言，那里已然被荒废了。”
陆雪琪道：“那里有这世间最后一座八凶玄火阵，他们怎会弃之不顾？”
李洵道：“玄火鉴失踪多年，唯一懂得大阵秘法的九尾天狐也已绝迹，空留那座大阵确实无用。”
说罢，他语气一转：“但门中对此事争论激烈，甚至连师尊他老人家也为此出山了。最后，门中还是决意派弟子去那里看看。”
陆雪琪道：“你身为谷主，却时常来看我，还得操劳这许多事，也是辛苦了。”
李洵心中一热，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咳嗽一声后道：“此去由我带队，可能会有些时日才会回来。你在这里千万小心，因为师尊他已出关，若是被他察觉。。。”
话未说完，陆雪琪忽地站起身来，吓得李洵面色大变。
“我想一起去。”
陆雪琪说道。
李洵一惊，讶然不解道：“那是为何？”
陆雪琪道：“近日我修行已至瓶颈，全身灵力动荡，修为反而大不如前。如今我急需稳定。”
李洵恍然。玄火坛废弃已久，而南疆八凶玄火阵则在三年前发动过，对陆雪琪现在的修行可谓雪中送炭。
三年来李洵始终不明陆雪琪究竟在修炼何种功法，但如今听闻她陷入瓶颈且修为受损，立刻担忧起来。
“好。若那里有帮助，我会找个理由在那里驻守下来，替你护法。”
李洵说道。
陆雪琪微微颔首，看向玄火坛古旧石门外的焚香谷，心中却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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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湿漉漉的空气依旧如昨，仿佛亘古不曾变过。
在通往十万大山的路上，一行焚香谷弟子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看上去人数不过三四十人。他们自谷中秘密出发，已然行走了大半日。
自苏婉凝“造访”焚香谷后，谷中便陆续派出精英前往魔教南疆分坛打探情报。随着苍松主力的渐渐迁移，焚香谷得到越来越多的机会窥探八凶玄火阵，也令他们对这条前往阵法的密道轻车熟路。
李洵在带路弟子的指引下小心指挥着门人跟随其后，但眼神仍是不经意地瞥向身后某处———陆雪琪此刻已然易容，混在了这群普通弟子之中。
“还有多远？”
李洵心系陆雪琪所遇的瓶颈，有些略显焦急地问道。
带路弟子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回禀谷主，还有不到数里。”
李洵道：“确定那里周围没有魔教的人了吗？”
带路弟子颔首道：“谷主放心，数月来各路师兄弟都已查探仔细。魔教徒众确实尽数离开此地无疑。”
李洵神色稍缓，这才正色而行。其余弟子见谷主如此谨慎且紧张，也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
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掩盖着焚香谷门人的脚步声。但在片刻后，李洵却忽地停下了脚步。
带路弟子一怔，问道：“谷主怎么了？”
李洵直直地看向前方，眼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那带路弟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远处林中有一道人影正慢慢朝众人走来。
“怎么可能，魔教徒众分明已经。。。”
带路弟子也看到了那个人影。
“不。你看仔细，那人并非魔教之人。”
李洵颤声道，却不知为何面色愈发苍白。
人影看似走得缓慢，却来得极为迅速，转眼间已到众人近前。众弟子定睛看去，顿时发起一声惊呼。
只见来者是个年轻女子，但容貌只能算得中上。真正让众人为之惊呼的，是这女子竟身着焚香谷服饰。
“燕。。。燕虹师妹？”
李洵揉了揉自己的双目，再仔细地看向面前的女子———这位与自己自幼一起修炼的燕虹师妹，理应在十数年前丧命于金瓶儿之手。
女子听到这久违的名字，眼神朝李洵微微瞥来，手中却忽地窜起一道火光。
李洵反应神速，双手亦升起火光，与燕虹对峙起来。李洵自接替焚香谷主以来，已得云易岚倾囊相授，修为已渐窥化境。不料燕虹的火焰竟丝毫不退，反而有与李洵周旋之意。
下一刻，焚香谷弟子中蓦地传来数道惨叫之声。李洵大惊回望，却见无数身着焚香谷服饰的人突然从道旁杀出，对众弟子大开杀戒。
乍看之下，这仿佛同门自相残杀的景象着实可怖。但李洵随后便发现了端倪———这些突然冲出的，竟都是他熟识的“旧人”
有他曾熟识的师兄弟，也有他敬爱的长辈———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皆已不在人世。
李洵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仓促之下更是险些被燕虹压过一头，急忙喝道：“这里地形狭窄，大家往后撤！”
众弟子听谷主发令，即刻朝后狂奔。此时人群中忽地跃出一名女弟子，却正是陆雪琪易容所扮。她微微低声，身形若疾风般在伏兵中杀出一条路来，所遇尽皆被震开倒地。
焚香谷众人一惊，但此时哪里顾及得到其他，纷纷紧随其后。陆雪琪在人群中电射而出，正要思量下一步如何，却猛地停下身来。
陆雪琪的身前，不知何时已站着一名手拿拂尘的少妇。皮肤白皙，却没有半分血色。
所有人也停下了身子，包括此时在队伍最后方的李洵———只因他认得这名少妇。
前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
（未完待续）

虽然凡雪没有重逢，而且感觉重逢还在遥远，但雪琪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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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写得太好了！加油加更！！

期待见面，不要又一个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