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 诛仙续[第24页]

第十四章怪诞
晨曦初阳，透过死泽中心密密麻麻的树叶，斑驳地洒在泥泞的地面上。对于经年沐雨的大泽而言，这样的晴日是极为罕见的。
斑驳光影之下，幽姬与王天行一前一后在林中矮身前行。两人时不时地张望四周，在确认周围无异常后，这才继续挪步。
他们的身后，仍显得虚弱无比的张小凡正努力扶着奄奄一息的陆雪琪走着，紧紧地跟在前方二人的身后。
在幽姬决定前往天帝宝库后，张小凡便提出跟随而去。毕竟在场中人唯有他曾亲历宝库，对那里的位置最为熟悉。
但此时张小凡虽已无性命之虞，但若要他出手施法却仍是万万不能。王天行时不时地看向那插在张小凡肩头的诛仙剑，心知这才是伤势的最关键所在。适才，即便合万剑一与幽姬之力，三人竟也也不敢稍动那剑身分毫。
任凭这世上任何一人被诛仙剑贯体而入，都不可能像张小凡现在这样尚能负人而行。但王天行很清楚，接下来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见机行事。
片刻后，林中一道灰影闪过。灰袍老者出现在幽姬身侧，面色凝重。
“怎么样？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幽姬的语气满是关怀。
万剑一看着幽姬，满脸忧色道：“周围全是正魔两道各派人士。天音寺与焚香谷的道友与四大派阀各路高手分散混战，极为混乱。但总体形势，是四大派阀占据了优势，将正道拦阻在外。”
王天行变色道：“四大派阀守在内泽，那可如何才能到达天帝宝库？”
万剑一看向幽姬，默然片刻后道：“诛仙剑事关重大，双方定然不死不休。再往里走会越来越危险，我看还是我护送张师侄他们去。。。”
不料幽姬忽地伸出手，轻轻捂住了万剑一的嘴，微微摇了摇头。
“既然我重新找到了你，那便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涉险了。”
幽姬看着万剑一，随后缓缓向前走去。万剑一看着幽姬的背影，摇了摇头，手中斩龙剑再起，随时准备出手。
王天行再次见得万剑一手握斩龙剑，仍是啧啧称奇。但让他苦恼的是，这位万前辈从刚才开始就似乎不怎样愿意搭理他，和幻月洞府中那白衣飘然的万剑一前辈截然不同。
但他随后就想明白了原委。幽姬已将“九转寻忆符”之事告知万剑一，那这位老前辈自然不会对他这另一把斩龙剑的出现有什么惊奇———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此时的万剑一甚至与林惊羽都全无师徒关系。
张小凡来到王天行身旁，看着那有些佝偻的老人，忽地问道：“万师叔的斩龙剑是怎么回到他手中的？”
王天行身子猛震，惊觉此言之意。
万剑一自守祖师祠堂以来，多年不曾触碰斩龙剑。此剑早已传给林惊羽，万剑一既然被幽姬提前带走，又如何拿得此剑？
“唯一的解释，就是幽姬先行潜入龙首峰，拿走了惊羽的斩龙剑带给万师叔。”
张小凡的声音显得有些阴沉，“万师叔这时还不认识惊羽，因此斩龙剑是否在哪个青云弟子手中，他也并不特别在意。”
王天行背心一凉，心知此言的话外音———若非幽姬抢走林惊羽的佩剑，林惊羽未必便会在后山战死。
他面色发白，看向身旁的张小凡，道：“前辈。。。”
天光灰暗，照得曾经的草庙村少年的半张脸陷入黑暗中———曾经幸存的两个少年人，如今竟也只剩下一个。
张小凡看着幽姬，忽地苦笑一声，面色和缓下来：“若论罪，我才是导致师门覆灭的罪魁祸首。朱雀圣使想必已替我瞒了万师叔，还愿意涉险救助雪琪。我又有何资格再怪她什么？”
王天行心知此言有理。但想到林惊羽终究是因此而死，再看向幽姬万剑一的背影，心头莫名地感到不是滋味。
*********
一行人在死泽密林中谨慎前行。张小凡多年前独自潜入天帝宝库，对路径极为熟悉，带着其余人迅速靠近内泽巨树。
这样行得片刻，远处已渐渐传来斗法的呼喝声。众人立刻神经紧绷，随时准备突围。
王天行环视周围，低声道：“若出现正道弟子，我们要不要求援？”
万剑一忽地回头看向他，淡淡道：“此时天音焚香谷皆处在下风，若与他们汇合，目标太大，届时更加难以脱身。”
王天行皱眉不语，但随即想通了这一关节，暗骂自己终究还是太过紧张，竟连这样的情势都没判断清楚。
万剑一看着他，脸上毫无任何表情，随即重新向前走去。
众人又走了片刻，幽姬忽然停步，低声道：“小心，有人来了。”
其余人立刻低头藏身。须臾，天外果然传来几道破空之音，落在不远处的树林中。仔细看去，来人清一色着鬼王宗服饰。
“好在没有高手在内。”
幽姬熟悉地看着这些人，低声道。
那几名鬼王宗弟子显然是巡逻至此，一行人显得有些紧张。其中一高头大汉道：“这该死的天音寺秃驴，分明是为了诛仙剑，还打着为正道报仇的旗号。害我们一阵苦战。”
另一个弟子十分矮小瘦弱，倒是和那高头大汉形成鲜明对比，此时回话道：“这些年我们圣教与这两派在死泽中长期拉锯，派中早就叫苦不迭了。”
王天行与幽姬同时心中一震：这些年？
不及他们细想，那高头大汉便继续道：“说来真是奇怪，四大派阀在内泽搜了这么多年，居然连那几个人的影子都找不到。要不是这样，我们岂能在这里和那些正道干耗至今？”
这时两人身后一个青年忽地道：“你们都少说两句。最近宗内不太平，宗主心情不太好。”
矮小瘦弱的鬼王宗弟子问道：“宗主久寻诛仙剑不得，自然心情不好。”
那青年摇头道：“不止因为这个。还有张小凡。。。”
话语一出，非但在场鬼王宗弟子纷纷低声惊呼，连王天行等人也险些叫出声来。
“张。。。那个人的名字现在可是宗内禁忌，师弟还是不要多提的好。”
高头大汉低声道。
青年叹道：“此人当年被碧瑶小姐从青云山带走，原本以为能让他顺利归附我宗内。不料他始终对青云灭门耿耿于怀，对宗主大人更是心怀恨意。这几年他貌合神离，要不是碧瑶小姐在，恐怕他早就和宗主翻脸了。。”
矮小瘦弱的弟子道：“宗主将天书也赐给他修行，这些年此人修为突飞猛进，但还是饱藏异心，真是可恶。”
青年道：“我曾听宗主说过，这个人原本性子就执拗得很，对师门教诲极为重视。如今遭遇灭门之祸，恐怕这一生都不会放下了。”
高头大汉此时又道：“你们都少说两句，乖乖巡逻才是。据说内泽这几日灵气充盈，怕是要有异宝降世。届时局势会更为混乱，大家要时刻提防正道之人乘虚而入。”
这大汉显然是这批人中的小头领，这一番话后众人果然不再言语，随着他渐渐走远了。
王天行这才缓缓从树林中走出来，脸上疑虑之色却更加深了几分，看向身后的张小凡，却见他也同样是疑惑不解的样子。
“我们分明只在绿洲待了十数日，为何那些人话语中，好像已经过了很多年？”
幽姬忽地问道。
张小凡忽地道：“不是很多年，是十年。”
众人悚然。
张小凡看着内泽的方向，道：“灵力迸发，这是当年宝库初现的迹象。与青云山一战相隔，正是十年。”
王天行苦笑一声，摊手道：“给我们的惊喜还不只这个。听那几个弟子话语，另一个张小凡与碧瑶根本没有消失，甚至与鬼王宗的关系还很紧张。”
幽姬默然片刻，沉声道：“碧瑶小姐既然没有死，那张小凡便没有心死而成‘鬼厉’的可能。反而他目睹师门被灭，于情于理，如今这样都是命数使然。”
王天行却截然没有信命的意思，反而越发狐疑地看向四周的环境，却始终看不出什么来，大感疑惑。
这时，始终不言的万剑一忽地站了出来，指着陆雪琪道：“如今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将水月师妹的这位弟子带到天帝宝库救下性命。大家还是不要再多想了。”
众人恍然。陆雪琪的伤势已然刻不容缓，此刻便是再有万般怪事出现，他们也得先抵达天帝宝库再说。
但此时已进入各大派阀守御的地界，众人只能放慢脚步谨慎慢行。否则若是被发现了，一行人将顿时陷入重重包围。届时能否脱身先不提，想救陆雪琪便是再无可能。
好在张小凡对地形极为熟悉，几次绕过各派的防御要地，从极偏僻的小道而走。不多时，眼前树林豁然开朗，出现一睹逾数十丈的高墙。
王天行疑惑道：“这就到了？怎么分明是一堵墙啊？”
张小凡抬头看去，眼中满是怀念的神色，道：
“这不是墙，这是巨木树根的一条分支。”
************
攀登巨木的过程极为漫长，由于张小凡只能勉强带着陆雪琪御空，众人只能小心翼翼地躲避可能出现的四大派阀之人。
这样攀爬了许久，他们终于接近了巨木顶端。那熟悉的平台再次出现在张小凡的眼中。
“事不宜迟，速速进入宝库！”
万剑一向前一步，似乎那尚未开启的天帝宝库能被他一剑强行破开。
不料他刚要出手，幽姬却急忙拉住了他，道：“有人！”
万剑一顿时察觉，只能退回身子。只见巨木上飞来一青一绿两道光芒，飞速地停在了平台之上。
“小凡！小凡！你等等我！”
身着绿衣的女子语气急促，竟正是碧瑶。
青色光芒中，一身着黑衣的青年现出身形，怔怔地看着宝库的巨门，道：“我们终于找到了。”
碧瑶凄然道：“我们瞒着爹爹擅自来找天帝宝库，被他知道了，又不知道要如何责罚你。”
黑衣青年惨笑道：“责罚？师门被灭，师尊惨死，这些年我流落在你们鬼王宗，几如丧家之犬般，却还要看着仇人的脸色度日？”
碧瑶急道：“爹爹一心想对你好，还将天书传给你，他。。他不想对你怎样的。”
黑衣青年道：“我终究不能接受如此。若不是有你在，恐怕我早就。。。”
“早就什么？投靠天音寺吗？那里的贼秃可害死了你们草庙村全村的人。还有焚香谷，那几个老狐狸难道就比爹爹好了？”
碧瑶忽地激动道。
黑衣青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说到最后，他竟蹲在地上，抱头嘶吼起来。
碧瑶看着他的样子，急忙奔上前来，抱住他的身子，泫然而泣，柔声道：“小凡。。。实在不行，我们就一起离开鬼王宗吧。。。没有什么正道与圣教，我只想我们平静地在一起下去。”
黑衣青年身子一震，道：“可是。。。”
碧瑶正要说话，不料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声音：“可是你终究还是心怀师门大仇，想要取我性命，是也不是？”
二人大骇转身，连带躲在一旁的王天行等人也吃了一惊。
来者正是鬼王本人。而他的身后破空之音阵阵，显然还有大批高手跟随。
幽姬与万剑一大急。眼见鬼王宗主力赶到，若想闯入宝库怕是千难万难，二人准备趁现在突然出手，打鬼王一个措手不及。
王天行看着万剑一背上渐渐亮起的斩龙剑芒，脑海中却完全想起了完全不相关的事突———当初，正是万剑一在幻月洞中将那张的符纸给了自己。
那面前这个万剑一，他的身上会不会也有一张“九转寻忆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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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越发扑朔迷离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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