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 诛仙续[第20页]

第九章人间
神州之大，浩渺无边。在魔教四大派阀联手进攻青云门的前夜，各州都显得安定祥和。没有正魔斗法，也没有兽妖浩劫。
张小凡一行人离开昌合城后便向西北方向行进。然而一路上的他们全不着急，非但不曾御空，一路上更是游山玩水、逢城便进，较寻常凡人赶路都要慢上不少。
九州之下，王天行与柳柔欢皆为头一次游历。一路上但时而见烟花似锦、时而闻炊烟袅袅，令二人大为受用，一时间竟暂时忘了所有烦恼。
与此同时，王天行始终详加观察周遭环境。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而周围始终稳定如初，令他依然确认所处并非幻境。
须知幻境乃由心生，而张小凡与碧瑶当初的记忆全在流波山。此时此刻，他们经过的各地城镇均为当年所未历。然而一路上所见细节、情境皆极为丰富而稳定，时间更是无半分跳跃。近一个月来，周遭一切始终如此。
再如何精妙的幻境，也无法在凭空设想的场景中构建得如此稳定。即便当年周一仙确实遍历天下，对这些城池了如指掌，当真构造出如此稳定而庞大的幻境，但即使要维持这旷古幻境，便是集齐天下高手的法力也绝不可能维持一日，更别说达到一个月之久———即使是之前幻月洞府那样的绝世幻境，也只让王天行在幻境中待了不足一个时辰。
想到这里，王天行心中终究感到了一丝后怕———看来自己这次是实实在在回到了过去。若在这里死去，那可绝不是儿戏。
这一日，四人已至中州境内，途经城镇规模越来越大，闹市中更是人头攒动。好在四人皆为灵体，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散着步，颇为潇洒自得。
王天行感叹道：“我自幼不屑入修仙道，所为的正是这份人间烟火气。若长生千年却如一日，倒不如凡人百年沧桑变幻。”
柳柔欢微微颔首，平静地道：“师尊曾说，世间有一种极为高深的修行法门，便是遁入人间，作为一个凡人去生活，体验无数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亲人离去，最后才能接近太上忘情的境界。”
王天行见她神情，心中暗暗叫苦。自从他二人看了满月井后，柳柔欢便再次沉默寡言、心事重重起来。哪怕一路上的她心情愉悦，但只要与他王天行说话，总会显得拘谨万分。
想到这里，王天行心生一计，有意道：“师尊？是你的哪位师尊？那位冰块师父么？”
柳柔欢闻言，果然秀眉微竖，转过头来道：“以后不许你再这么说师尊，要叫‘陆师叔’，懂不懂？”
王天行连忙示弱，道：“好好好，都听你的。陆师叔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弟子，自然是伟岸至极的人物。”
柳柔欢见他的神情，心中一喜，但随即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羞怒来：“你。。。你是故意的！”
王天行笑道：“好师妹，若不是这样，怎能撬开你那一成不变的拘谨表情？”
柳柔欢心中有气，但奈何见到王天行时却怎么也发作不出来，就此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王天行见她模样，心中松了口气，已知自己总算打破了僵局，接着找话题道：“你有没有发现，自从看了那口井后，张前辈和碧瑶前辈好像离得更远了些？”
柳柔欢一怔，看着前方二人的背影，随即幽幽道：“也许，他们都在井底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人。”
王天行闻言，沉思片刻，随即顿悟，低声道：“我明白了。。。你是在奇怪，为什么你在井底看到的不是你爹娘，也不是你师尊，所以才。。。”
柳柔欢急忙扭头过来，连连摆手：“我。。。我并不是认为你不够资格，只是。。。只是没想到你已经到了那样一个位置。。”
王天行看着身旁女子已羞到脖颈的红晕，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勇气，道：“其实我也觉得井中人本应是我的父老乡亲，抑或是师尊，齐昊师叔。但现在想来，其实。。。”
柳柔欢微微抬头看着他，轻声问道：“其实什么？”
这一问轻若呓语，在此刻喧嚣的闹市中几乎低不可闻。但王天行却是清晰地听明了话语，道：“其实井中人是你，都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后的事。”
一语过后，柳柔欢再次低下头去，脑海中全是自己五年来与王天行所遇的点滴。
她忽地想起，死灵渊下，当她面对反目的同门时，这个男子自身后出现，仿佛要带她脱离全天下的人———也许自那一刻起，井中的人就已注定是他了。
街道人语喧哗，两个少年人无声地穿梭在人海中，并肩而行、良久不语。

数日之后，这四个闲庭信步的“人”终于来到了河阳城下。
王天行自入得河阳地界时已然震惊不已———眼前的城池外果然没有那条巨大的沟壑，城郊处的河川畔渔家唱晚、富饶祥和；城池中则人声鼎沸、亭台楼阁遍立———河阳之繁华，已然远远超出王天行的印象。
“这号称人间第一大城的地方，果然曾有着它的惊艳之处。”
王天行慨然道。
“听门中长辈说，河阳自古便是如此，只因之后连遭浩劫，这才渐渐凋零。”
柳柔欢观察着周围，眼中也满是讶然与震惊。
王天行面色黯然，想起如今沦为炼狱般的河阳，而自己修仙多年却仍未能破去血阵，甚至糊里糊涂地回到了远早于自己人生的数十年前，只觉一阵伤感与迷茫。
两人在后连番感叹，两个走在前的人却也暗自动容。
张小凡看着周围繁华的景象，道：“可惜当年不曾好好游历一番。最是人间留不住。。。”
碧瑶看着远方不知名处，忽地道：“我们去山海苑看看，如何？”
张小凡面容微变，随即露出久违的笑意，颔首而行，伸出手向后面两位小辈招了一下。
王、柳二人一路上始终只远远尾随在两位前辈之后，见张小凡突然做出此等手势，急忙加快脚步跟上前去。
四人走了片刻，忽见道旁出现一家极为豪奢的客栈，上书“山海苑”三字的牌匾。此店在其后十年间历经风雨，在兽妖浩劫中遭遇重创。到得鬼王催动河阳百姓攻上青云时，山海苑才终于彻底被毁。
因此，王天行与柳柔欢从不知河阳城中曾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客栈。而当他们入得其中时，更是被金碧辉煌的大厅惊得目瞪口呆。
然而张小凡与碧瑶却一刻未停，径直朝三楼而去。三楼乃是贵客厅，但反而较楼下清净得多，宽敞的大厅里只摆了不到十张桌子，此时更是只有两桌人在吃饭。
张小凡与碧瑶有意挑选了一桌坐下。王、柳二人见状，这才慢慢走来，坐在二人身边。
碧瑶看着周遭的环境，忽地低笑道：“在这里，我终于能和你共处一桌了。”
张小凡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神色：“这些年，我时常怀念这里的菜色。因此在大竹峰上，我时不时便学着这里的口味做上几道菜。”
这时，小二已端着菜上楼而来。其中一桌的客人中忽地传出个老者声音问道：“伙计，这是什么菜？”
小二嘿嘿一笑，道：“这‘清炖寐鱼’，乃是我们山海苑的招牌菜，清香滑嫩，入口香甜，在这河阳城百里之内，可是大大有名。”
王天行自幼打渔为生，自知这寐鱼的存在，登时来了兴趣，凝神倾听。
“哦？如何有名？”
同桌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的人问道。
小二忽地面露崇敬之情，道：“在百年前，这寐鱼可是南方诸钩山独有。但后来，青云门道玄真人路过诸钩山，特地将这寐鱼移了回来，就放在青云山阴的洪川之中。到如今，此鱼不但成活，而且渐渐繁盛。因此，这道菜可都是托了青云山上道玄仙人的福，才能有的啊。”
王天行大感意外，不料此鱼居然是上代掌门所带来，顿觉一阵自豪油然而生。
然而，在小二说罢后，桌上众人却只面色奇怪，不言不语，先前问话的老者甚至还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小二虽对客人点头哈腰，但所见客人在听说寐鱼来历后无不惊叹。谁知眼前这些客人非但没有惊叹，反而对青云门无甚恭敬，令他心中也暗觉不以为然，只悻悻然地退下楼去。
张小凡与碧瑶在旁一言不发地听着。待得小二离去，碧瑶忽地笑道：“当年我还质问过这店小二，寐鱼如何能自诸钩山至此呢。”
张小凡笑道：“当年我初次下山，你还险些与齐师兄他们起了冲突，雪琪还瞪了你几眼。。。”
说到这里，张小凡嗓音忽地低了下来，黯然低头。
碧瑶却不以为意，只看着桌面，低声道：“朝夕相伴、静水流深。这才是你这些年与她所经历的，对不对？”
张小凡身子猛地一震，自知“她”所指何人，双目微闭道：“若这次成功了，这些都不会再存在。”
碧瑶轻笑摇头，道：“你们这些男子，永远都不明白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当年你与我相识，眼里却只有那位大竹峰的田师姐。如今你待我如此，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情境。。。”
张小凡睁开双眼，断然道：“不，你和田师姐决然不同。我。。。”
碧瑶笑容渐消，幽幽地道：“自然是不同的。因为你这次陷得更深，已不是年少时倾慕师姐那么简单。或许我曾经是你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但当我决定为你挡下诛仙的那一刻起，我可能就已不是了。”
张小凡抬起头，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激动：“可是一切都是因为你为我的奋不顾身，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对你根本就不公平。”
碧瑶道：“世间情感，本就无从谈起什么公平与否，唯有心甘情愿。”
张小凡闻言，只觉此语无从辩驳———他看着眼前的碧瑶，一袭绿衣与姣好面容下，竟与当年在山海苑中初见时无甚变化———直到刚才她说出这番话后，才真正地让人感觉到，此时的她已然不同。
王天行与柳柔欢陡然见二人争吵起来，皆瞠目结舌、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半晌过后，却是张小凡打破了沉默。
“若注定是不公平的，那我更应该去改变这件事。”
张小凡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沉声道。
碧瑶也站了起来，急道：“当年我只盼你能活命。若我不舍命救你，你就要命陨诛仙剑下，那往后再谈什么公平与否，都是空话了。”
张小凡忽地停下身子，回头凝视着碧瑶。
人潮涌动，山海苑外的街道上，不知何时路过了一群小贩，正大声吆喝着叫卖。
此时此刻，一切都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甚至连远处两桌食客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张小凡的声音。
“若你不用为我挡那一剑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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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

雪琪姐姐还没到时间出来吗？

大竹峰上，黑竹林。
碧瑶与张小凡并肩而立，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少年与少女
不久前的山海苑内，王天行在确认张小凡与碧瑶完全无法在那里摆脱灵体后，倒也并不如何意外。
毕竟，这里并非张小凡与碧瑶曾经的经历，要让他们拾起执念，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王天行立刻想到了别的方法，于是乎，现今一行人便来到了此地。
“当初大战前夕，你们曾在这里见过一面。若能在这里把他们带走，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王天行看着前方，忽地有些犹豫。
柳柔欢看着他，转而道：“但我们还是无法确认一件事。”
王天行颔首道：“不错。若二位前辈真的改变了过去，那一切都会发生变化，包括我们自己。”
张小凡苦笑道：“届时，‘我’和我会如何，也是未知数。”
王天行挠挠头，道：“这等改变过去的事情，往日只在说书桥段里听过，涉及到的情况实在太过复杂。”

柳柔欢看着他，温声道：“无论结果如何，若不这么做，我们万劫不复却是必然的。”
王天行心中一寒，而张小凡与碧瑶也是微微变色。
不远处，二人已经准备坐下。绿衣少女看着那根竹子，怔怔地道：“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好我,送了多少奇珍异宝,可是。。。”
她抬起头,凝视著面前质朴少年的眼睛，轻轻道：“就算全天下的珍宝都放在我的眼前,也比不上你为我擦拭竹子的这只袖子。”
这一刻，全世界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只有那女子温柔的眼神，簇拥着身旁的人。
多少年后，你回首往事，还记得当年，曾有人对你，低声诉说心语吗?
那因为年轻带着天真的话语，你可还记得吗？
就像深深镂刻在心间、不离不弃的誓言！
一旁，张小凡与碧瑶直直地看着远处坐在竹子上的两个人，眼眶中皆有些湿润了———他们都已来到了当初的那句“多少年后”，却不知各自可还记得彼此的誓言？
你有没有张开双臂，将那心爱的人，拥抱在怀里？
不知什么开始，在那一片温柔的静谧之中，质朴的少年张开双臂，与身边的美丽绿衣少女紧紧相拥。

空气沉默了许久，碧瑶看着远处，忽地道：“恐怕我们做不到。”
王天行与柳柔欢同时变色。王天行不解道：“都还没一试，这是为何？”
张小凡苦笑道：“我们恐怕都不愿在这时把他们带走。”
碧瑶看着他，道：“小凡的脾气很倔，那时候的他更是说什么也不愿叛离师门。若把他强行带走，他会恨我和爹爹一辈子。”
王、柳二人瞠目结舌，呆了良久才好不容易将这句话消化了些许。二人眉头紧锁，不再言语。
四人离开了这里，继而寻求其他方法。王天行先后又尝试了许多方法，譬如通知青云门人提防焚香谷，抑或是对七脉各处的诛仙剑阵动手脚，甚至还打起了天机锁的主意，但无一例外地铩羽而归。
王天行不得不承认，在这无数种改变过去的方法中，终究只剩下了那一条。
四人在青云门宏伟的七脉山峰中御空而行。此时的青云门正值全盛时期，七脉首座皆健在，门人弟子更是不计其数，较其后的萧索之态简直天壤之别。然而王天行目睹此番盛况，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柳柔欢缓缓靠近过来，在疾风中传来清晰的声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王天行叹息道：“要亲身经历那种大战，换做是谁都不会愿意。”
柳柔欢道：“可是如今只有那一种方法了，我们别无选择。”
王天行面色沉郁，心中已似压着千钧重担，正想说些什么调节一下心情，忽闻柳柔欢竟先说道：
“若真要身陷那场血战中，我会保护你的。”
王天行大感讶异，看着身旁的女子，尴尬地一笑，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柳柔欢却只看着他，露出淡淡的一笑。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张小凡落在殿门外，看着殿内人头攒动，早知其内正在发生着什么，反而转过身去，静候山下四大派阀攻打上来。
碧瑶与二位后辈随后赶到，一同站在他身后，面色尽皆肃然。
不久，大殿内传来道玄受伤后的怒喝，与苍松猖狂的笑声。
又过得不久，山下喧哗声大起，几名青云弟子被迅速击倒。王天行看着不远处的虹桥，其上正并排行来四人，其后各自簇拥着无数人，法宝光辉五彩夺目，无一庸手。前一刻还渺若仙境的青云山，此时已然喊杀声四起，成了人间炼狱一般。
饶是王天行与柳柔欢做了无数次思想准备，此时仍是感到心跳疯狂加速———而此时的他们甚至还只是处在局外人的灵体之中。
不多时，四大派阀已来到殿门。玉阳子和毒神站在中间，鬼王和三妙仙子站于两侧，四人向这大殿里望上一眼，缓步走了进去。其后，数十个魔教好手陆续跟了进去。
片刻后，普泓上人的大叫传来，周隐偷袭得手。
玉清殿内传来魔教众人猖狂的笑声。下一刻，原先庄严肃穆的玉清殿堂内法宝飞舞、异光纵横，轰隆巨响不绝于耳。
柳柔欢以神识探知内部，顿时面色煞白。此刻玉清殿内至少有数十名修为等同青云门上清境以上的高手正在缠杀搏斗，出手毫不容情。即使对她这样自幼在圣殿中生死相斗的人来说，这样的场面也太过震撼。
玉清殿上轰隆之声如雷，几道如山柱一般的毫光冲天而起，竟是将玉清殿的殿顶冲破，直冲上天，更夹杂着几道惨呼声。
眼见玉清殿轰然倒塌，其内厮杀更是蔓延到了殿外。但见满天光芒闪耀，数十个战团闪烁天空、锐芒闪闪，不时如流星锐啸而过。青云山头，仿佛都淹没在无数灿烂的法宝光芒之中。
四个人身处搏杀的正中间，几乎零距离地看着眼前的修罗地狱。
王天行面色越来越白，准备询问张小凡何时出手，却见他与碧瑶只默然站在原地，全无任何动作。再次目睹当年的这一战，张小凡却是以另一种角度审视着一切，却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又过得片刻，水麒麟轰然出现，在魔教众人内大展神威。然而不多时便被三妙夫人与毒神联手压制。
在这个时候,远方天际忽地传来一声低沉的异啸。整座青云山脉，屹立千万年的通天巨峰，仿佛微微颤抖！
突然，所有人手中的仙剑法宝，都微微发热低吟，向着那道灿烂豪光！
通天峰高耸入云，千百年来一直晴朗的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
只有那一道天际璀璨的光芒，如奔放的热电，挣脱了禁锢，翱翔在九天之上，飞驰而来。
瞬间爆发！
灿烂无比的光辉照射天下，那在光芒深处的人，持剑向天。
*********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愕然望天。水麒麟狂吼一声，却没有再攻向毒神和三妙仙子，所有的水柱轰然合并成巨大无比的水幕，托着它直冲向那个光芒深处。
苍天之上，有灵兽嘶吼，回荡不绝。
苍穹中，盛放的光芒里突然响起了回荡的奇异的吟咒声。如满天神佛低唱、如九幽恶魔狞笑。无名的震慑感，淹没了青云山头的所有人。
通天峰后山处幻月洞府方向，一道紫气雄雄而起，直照在水麒麟和牠头顶的道玄身上。片刻之后，其他六座山峰的不知名处飞来了六道灿烂奇光，分做:黄、青、赤、绿、橙、蓝六色，一起笼罩在了一起。最后七道奇光,聚到道玄手中直到此刻已然灿烂夺目的古剑诛仙之上。
天地变色，轰然雷响！
张小凡终于抬起头来，死死地看着那把剑，眼中已然遍布血丝。
“诛仙剑阵。。。诛仙剑阵。。。”
他低声呢喃着。
半空中一声巨雷炸响，狂风雄烈，人群中无不变色。通天峰上沙石飞走，尘土飞扬，七道奇光源源不绝，在放射着璀璨光芒的诛仙古剑上方，缓缓出现了一个闪耀着七彩颜色的气剑，不断变大。同时从这主剑之上不断分离出各色气剑，瞬间布满天空，将整个通天峰山头映的七彩流转。
下一刻，四大派阀的宗主们似乎发生了争执。然而只过了片刻，诛仙剑芒已然扫下，刹那间剑落如雨，天地肃杀。无数的魔教徒众举兵相抗，但那气剑竟如无坚不摧一般，毫不容情地直刺而下，功力稍浅的顿时就被深深打入地下，鲜血飞溅。
王天行眼见一道剑气朝自己刺来，下意识地要躲避，剑锋已然穿过他的身躯，透明无物一般击杀了他身后一名魔教弟子，而那人甚至惨呼都来不及发出。
通天峰上，顿时鬼哭狼嚎、惨叫声不绝于耳。无数断肢碎肉飞溅，血肉横飞、腥风血雨，有如地狱一般。
整个山头此时都被诛仙剑气所笼罩。王天行曾听说萧逸才自创七星剑阵，亦可覆盖通天峰，但比起此刻所见，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多时，魔教徒众以鬼王为首，率先朝东边剑气最少的地方突围而去。场内瞬间陷入了平静。
半空中，道玄的身子掉了下来，被青云门众人急忙接住。
王天行看着张小凡的背影，却见他仍是没有动作，心中大感不解。
********
正当王天行等着已然熟悉的情节继续发展时，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大殿后，那个拿着烧火棍的质朴少年浑身浴血，被大竹峰众人急忙接住。
田不易急道：“老七，怎么了？”
质朴少年泣声道：“惊羽。。。为了阻止魔教，力敌数名高手，惨死当场。。。祖师祠堂已然毁了。”
众人无不变色，便是连旁观的那四个人也大感骇然。
当初周隐率人在祖师祠堂外与林惊羽一战，后遭万剑一现身击杀。这些事王天行早已听张小凡说过———然而现在的情况，显然与当时并不同。
耳闻林惊羽已然殒命，王天行忽觉一阵辛酸，捂胸跪地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此时连张小凡也大感震惊，本淡然旁观的他竟也难以平静，顿时灵力大放，感知着周遭的环境。
果不其然，那周隐的身形仍在，且就在左近。
接下来的事情却与历史大同小异。质朴少年得知了草庙村惨案的真相，也在法相面前初露凶芒，仿佛因为林惊羽的离世，他变得更为悲伤了几分。
质朴的少年仰天惨笑，声音凄厉：“什么正道？什么正义？你们从来都是骗我。我一生苦苦支撑，纵然受死也为他保守秘密，可是，我算什么。。。”
法相飞身而上，急道:“张师弟，快放弃此物，否则你就要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少年昂首望天，仿佛一点都没注意到法相冲来。众人一时屏息，眼看法相要抓到这个烧火棍，不料半空之中一声娇喝，一道白光从横里袭来。法相猝不及防，半空中闷哼一声，倒飞了回去。
众人大惊，只见绿影一闪，绿衣少女赫然现身在少年的身前，面对著前方无数正道高手，竟是凛然不惧。
她眼眶之中微微泛红，显然为了少年而伤心，更不管其他人,转身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急道：“小凡，你跟我走。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全部都在害你！”
片刻之后，大殿之上的正道中人，将这两个年轻男女围在了中间。
绿衣少女看着少年，道：“小凡，别怕，就算是死，我也和你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喝传了过来：“谁敢害我女儿？”
鬼王宗依旧杀了回来。乱战中，绿衣少女拉着少年便要走，道玄怒喝道：“拦下了！”
不多时，其他三派也重新杀回。道玄盛怒之下再次祭出诛仙剑。四大宗主同时出手，仍是被他一击而退。魔教不得不再次撤退。
绿衣少女拉着张小凡正欲飞走，突然面前人影一闪，赫然竟是陆雪琪挡在身前！
王天行忽地“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下意识朝柳柔欢看去。这一看之下惊得非同小可，只见原本始终站在身旁的柳柔欢居然凭空消失了！
他再朝前看一眼，却见张小凡此时只孤身一人站在那里，身旁的碧瑶也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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