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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古玄虐恋:幻梦集[第1页]

作者:帝都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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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生,我作琴师,奏人间万种风情。
         
      一曲入梦,大梦不醒
    
     玩法参考《华胥引》
    玩法思路:故事围绕上古琴谱《幻梦集》展开,玩家即可选择进入哪个篇章,根据线索触发主线故事,也就是招募曲目主线和玩家,如果玩家需要将线索解锁全后,主线再将故事展现。玩家作为故事中的琴师,寻找主角 从主角相应的琴谱中弹奏曲目,开启幻境获得故事,最后再将故事中的情感融于琴声,永远封存。在故事的最后玩家需以自戏形式写出故事感悟小结,以便于下一个故事开启。
   

 
《 兰亭序 》篇 白鹤仙 × 采药女
       刘昊然 × 张慧雯
《 谪仙录 》篇 范蠡 × 花妖
       黄轩 × 郑爽
《 入阵曲 》篇 少年将军 × 剑灵 ( 亡国公主 )
       白敬亭 × 刘亦菲
《 桃花扇 》篇 诗人 × 狐仙
        易烊千玺 × 李沁
《 姑苏梦 》篇 质子 × 南国红豆
       肖战 × 祝绪丹
@十里洋场身娇客 大号,图源扬州姑娘。

 
   《 兰亭序·上  》
   
   
   
     阿难   兰亭
   
    刘昊然   张慧雯
   
 世人皆知,阿难是九重天上佛祖座下的白鹤仙,朗朗风月,仙骨傲岸,是打凡胎肉体便一越飞升的上仙。按理说这样不老不死的人物,本该享尽天界无边极乐,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飞升一万年来,他心中却只有望不尽、理不清的孤独。
   
 阿难的过往,在幻梦琴谱中,只有半生。
   
 满满半生记忆,须臾光阴岁月之间,只有那个叫做兰亭的女孩一人。
   
 江南六月,是诗中常描绘出的带着凄楚意境的梅雨时节。
 
 阿难从北方躲避突厥的战乱一路辗转至此,初来乍到,一身风尘仆仆的书生打扮,是考究的江南见不得的破败模样,活生生像个乞丐。他自下了船便一路受人指指点点,褴褛的衣衫和异类的口音,让他穿梭人群之中的步伐走得飞快。
 
 江南的烟雨朦胧虽美不胜收,可却多是九曲回肠的小道。阿难抬头望了望雾蒙蒙的天空,天幕低垂间,雨势仿佛更大了些。他本想寻一处避雨,却不想拐入了这被封死的巷子中,身侧一户人家破旧的古门却吱呀一声的开了,一个雪白的虚影腾得扑倒了他怀里, 阿难被惊得往后退了几步,长着青苔的青石板路沾了雨,更添滑腻,站不稳的步伐连带着书箱中满满的书被晃荡的掉落了几本。
   
 阿难稳了稳心神一看,原是只通体雪白的猫儿。说来也着实奇怪,漫天的雨,地上湿漉漉的泥水仿佛都刻意避开了这只猫儿,天地间像是格外钟爱它,只余这一物干净的仿佛一尘不染。 
 “ 阿楠,回来。”
   
 伴着女子沉静温柔的声线,古门后一角素净的湖蓝色裙摆落在了阿难眼底,他用手挡在额前遮雨,不经意的抬眼望去。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兰亭,她撑着把白色的油纸伞,伞面上蜿蜒的梅花枝像极了凉州边界上鬼画符般的胡杨木。她就立在他眼前,隔着朦朦胧胧如雾般的雨帘,唤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他眸子里闪过片刻诧异,以为她识得他,却原来是那只白如雪的猫儿,也叫作阿楠。
   
 
 

 
  《 兰亭序·下  》
   
   
   
     阿难   兰亭
   
    刘昊然   张慧雯
   
 再后来,阿难的完整记忆中有一片漆黑。
   
 听编纂琴谱的人说,有些不愿被人看到的或是痛苦的记忆,会被听曲人掩盖在脑海深处,奏曲人无法探究。若执意看清这缺失的记忆,只有待听曲人弥留之际,魂魄尽散。我想缺失的那段记忆,大抵应是他与兰亭在人世的分离。既不愿被人看到,也不愿自己记起,索性就成了他脑海中一片不能抵达的深渊。
   
   
 我继续弹着这曲兰亭序,古琴铮铮,明明沉郁的琴声,到后来却像个如泣如诉的孤儿,在阿难记忆中的画面伴着琴声仿佛如海浪涌来。
    
 那是最后一幕。
 
 已飞升成仙一万年的阿难在被掌轮回录的上一任孟婆唤醒记忆后,无数次想在冥界寻找兰亭的魂魄,为仙身而入冥界,本就是九死一生。他被带回九重天时已雪白的仙鹤羽翼已被冥界恶鬼撕作两半,整个人半死不活。
   
 奄奄一息的阿难跪在佛祖面前,佛祖沉吟半晌,问他。
    
 “ 阿难,你有多喜欢那少女。”
   
 阿难眸中噙泪俯身一拜,头重重的叩在地上。
   
 他答。
   
 “ 弟子阿难,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
  
 “ 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兰亭序这一曲,到了后半段委实凄楚难耐,看客大多不忍继续听下去,纷纷离场。
    
 只一个小女鬼在席间扯住我的衣袖问我,
    
 “ 姐姐,后来呢?”
   
 后来,阿难因触犯神规被佛祖罚入轮回,在天雷中灰飞烟灭。万幸佛祖慈悲,允他在此之前在人世化作石桥五百年,可能否遇到兰亭,全凭造化。
   
 在五百年的最后一夜,阿难终于等来了兰亭,她正要从桥上驻足,像是要看看湖边的风景。
   
 依旧是江南的梅雨时节,而这次的大雨也依旧和他初见兰亭时一样猝不及防。她今日看着天色晴朗,并没有带伞。身前雪白的猫儿被突如其来雷电击如焦土,她惊呼着上前抱起鲜血淋漓的猫儿,狼狈地在雨中哭着奔向对岸的医馆。
   
 阿难多想叫住她,请求她能多在桥上停留片刻。可她的背影早已在雨中渐行渐远,最后凝在他视线尽头,成了他看她的最后一眼。
   
 天雷将至,阿难偷生五百年的期限已到。他闭上双眼,在灰飞烟灭之前落下一滴泪来,而耳边又隐隐传来她刚才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 阿楠,回来。”
   
 仿佛与千百年前她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生生贯穿他半生情爱。
 
 天雷已至,石桥被瞬间劈得四分五裂。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也有一个深爱她的阿难,已在今夜死去。
   
   


 
《 谪仙录·上  》
   
   
   
     范蠡   窈窈
   
     黄轩   郑爽
   
 
 吴国亡了。
 
 在她伴着烽烟飞身从坍塌的城墙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吴国真真正正的亡了。
    
 纵然千年后的文人为她吟诵,万世外的史书为她叹息,可她在今夜,依旧是个一无所有的罪人。除却美貌之外,她好像再没有什么值得被历史铭记的东西。越国人遗忘她,吴国人憎恨她,在这个悲怆的日子里,她被一卷草席包裹,平平淡淡地了结了这荒唐的一生。而在她无人送葬的新坟前,仅有一棵半生不死的老楠树。
 可我想,她大概也从未在乎过身前或身后的是是非非。
 
 她真正希望停留的归宿,是范蠡的记忆。
    
 我将她自城墙跌落时手中紧紧攥着的一封信展开,读给四野哀哭的风,也读给树后,至死不敢来祭她的那个人。
 
 听人说窈窈从不擅书法,落在纸上的字迹一贯歪歪扭扭,读来如同梵文。可我手中这一封分明不同,看得出是一笔一画,极其认真地写在了信纸上。
 
 展信安,少伯——
 
 
 “  天神曾对我说,如果一份爱让心上人伤心落泪,那便不可称作是爱。”
 
 “  但爱是什么?千百年来,却从没有人告诉过我。”
 
 周遭突然冷得让人分神,是肃杀的秋夜,落叶纷飞如初夏的蝶,最后依偎在树后人的衣角上,恋恋不舍地攫取着寒风中的片刻温存,倒是像极了世间有缘无份的痴缠男女。
 
 待回过神,该是读她信里的最后一行字迹,而树后的那个人还未出现。我将信折起,索性就这样在窈窈的坟前点了盏灯,跪坐在她墓前。烛影摇曳如密林中的鬼火,约莫两个时辰过去,范蠡终于从那棵老楠树下走了出来,轻叹一声。
 
 “  你明知道我的目的,趁她魂魄还未散去——”
 
 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说
 
 “ 她一直在等你。”
 
 琴弦被缓缓拂动,在这空寂的山谷中会成一双无形的手,穿过挂着月光树梢、不远处的林霭和薄雾后的下弦月,渐渐拨开了埋藏往事的云层。
 
 
 
 
   
  


 
《 谪仙录·中  》
   
   
   
     范蠡   窈窈
   
     黄轩   郑爽
   
 
 在窈窈记忆的起始,是五年前范蠡在越国边境救起她的那一幕。
 
 她是个初化人形的桃花妖,按照人间的规律来算,那年她十岁,范蠡十七岁。在她双脚一落地的瞬间,积攒多年的灵力便被顷刻之间耗尽了。恰逢范蠡游历归乡,途径这片桃林时只以为她是谁家养活不下而被丢弃的男童,十分可怜,几番呼唤不醒,便将她抱在怀里寻医去了。
 
 本应该在漫长回忆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被窈窈的在意拉的冗长,像是一眼万年一般存活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使得这之间所有关于她成长的画面如同旋风般呼啸而过,叫人看不真切。
 
 空荡的山谷中绵绵不绝地回响着琴音由轻快转向缠绵的一瞬间,如同江舟上渔女的吴侬软语,又像是春日里千树万树的花开。这一切美好的预兆都暗示我,那是窈窈的情窦初开。
    
 是个简短的夜,有酒有月。
 
 此时的范蠡已是范大人,他在冗杂的公务过后,终于抽出空闲来教她写字。窈窈生性聪慧,却在书法上一窍不通地像个呆子。写了估摸有一个时辰,她终究耐不住性子只顾偷偷看着他认真握笔的模样,而至于他口中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就全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简简单单走个过场罢了。少女的目光痴迷,其中的清甜本是干净的白,但徜徉在缠绵的夜色里,就成了一片妖娆的绯红。他实在烦躁不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思,才会对一个养在身边的孩子头一回把控不住心跳。
 
 至于最后不欢而散的原因,他不曾开口,她也没有跨过七年鸿沟的能力。
 
 窈窈始终不是他的知心人,不论在他遇见西施之前还是之后,都是一样的。
 
 在越国要向吴王夫差进献美人之时,范蠡头一回听闻了苎萝村施夷光的名字,西施眉眼间与窈窈有着三分相似,剩下七分,是窈窈所缺失的成熟与温柔。而她也像窈窈一样不擅书法,可只要是他教过的字,她一学就会。
 
 在西施来了以后,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心中负罪感的解脱,像是一头困兽终于被突发的暴戾洪水拯救了出来,纵然它知道逃出笼子之后也依旧是死路一条。
   
 之后窈窈的记忆里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再也没了任何画面。
 
 我从琴声中醒来,看向同坠窈窈幻境的范蠡。他低垂着头,在混沌的夜色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有些喑哑
 
 “ 她大概是,不愿意记起我,也不想看到夷光。” 


 
《 谪仙录·下  》
   
   
   
     范蠡   窈窈
   
     黄轩   郑爽
   
 
 星河入梦,一切尘缘都辗转成诗。
 
 在窈窈记忆的终结点,琴声陡转凄厉,伴着漫天飞花落雨哀鸣,犹如杜鹃啼血。而这场不曾声张的爱恨,终于以一种病态的凄美被西施突如其来的心疾封存在无数次的沉默里,再也无法死而复生。
 王宫的大殿之上,窈窈是妖的事实终于败露,越国举国震惊,朝中众臣纷纷请命将其腰斩,坊间民众群情激愤已至无可转回的境地。于公于私,范蠡都身处绝境。而在这绝境之中,他却因此与越王大闹了一场,君臣兵刃相见,范蠡最终被禁军逮捕打入天牢。消息传到范府已是深夜,窈窈心急如焚便自己偷偷潜入王宫想与他见上一面,却在西施设计下显出真身被捕,满身血痕地关在王宫的笼子里。
 
 西施蹲在她的面前嗤笑一声,望向笼中半死不活的窈窈,眼神中溢满了温柔与慈悲的假象。为了窈窈这颗不老不死的心,也不妄她费尽心思计划。
 
 “ 原来你还真的是妖啊……可笑范蠡居然还要救你。”
 
 借着夜色一直隐藏在西施身后的秘术师此时俯下身子对她说
 
 “ 夫人,换心术的时辰到了。”
 
 窈窈被她略一触碰的瞬间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战栗,痛的几乎快要晕了过去。可眼前这个一副温婉模样的女人,仍在乐此不疲的用语言尖锐的刀剑扎在她的心上。
 
 “ 窈窈,只要换了心,你就能活。”
 
 她战栗的身子突然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她依旧没有抬头,不言不语。在这摇摇晃晃的人间,她的爱被吊在悬崖上展览,却再也无法在爱人的肩头上痛哭一晚。幻境在此刻顷刻之间崩塌为一片虚无,这方虚拟的世界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抽离,而幻境上空渐渐传来了西施的声音,她说
 
 “ 去吴国活命。”
 
 故事到这里仿佛就该落下帷幕——西施的心疾彻彻底底的医好了,窈窈有了新的归宿,范蠡再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只求一心伐吴。确确实实,若没有后来的那场战祸,这三个人的结局已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圆满。
 
 但越国伐吴的战争,却终究避无可避。
 
 烽火狼烟之间,越国的铁蹄踏遍了吴国的每一寸土地,疯狂的吐露着仇恨的火种,以报当年之恨。当身先士卒的范蠡兵临吴国都城之下时,却亲眼看见了心爱之人自城楼一跃而下。
 
 窈窈的记忆已经终结,幻境就此关上了最后一扇门。
 
 我又回想起窈窈那封未读完的信,于是将它亲手递给了身侧的范蠡,他看罢怔愣了半晌便笑了起来,像疯魔了一般将我一把推开,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窈窈的墓前。
 
 后记——
 
 听说一代美人西施本来在被护送的车队中随行,却在范蠡将被流箭射中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挺身而出,死在了吴越两军交战的阵前。
 
 有人亲眼见,当时的西施像是被妖魔附了身,谁都没有看清那一瞬间,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如何穿过千军万马,就这样挡在了范蠡身前。
 
 而在这时,我终于明白窈窈信中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
 
 “ 少伯,我终于明白。”
 “ 原来爱是宿命,是本能,是我怀揣着一腔孤勇,却仍想奔向你的那颗心。”
 
  


 
《 入阵曲·上  》
   
   
   
    顾上邪   凤栖梧
   
    白敬亭   刘亦菲
    
 
 宁远将军顾上邪遭军中人叛变,于凰鸣山被大军乱箭射杀 。晋国嫡公主凤栖梧闻讯,身着嫁衣跳入凰鸣山铸剑炉,成为上邪剑开光嗜血的祭礼。
 
 晋国国历十九年,边关不保,突厥战火一路焚烧至帝京,晋国国破,上邪剑最终流失于民间。
 
 而这段故事,也就此被历史尘封。
 
      
                       —— 《 奇物志 · 上古圣器 ·上邪剑 》
 这次开启的,是一把剑的幻境。
 
 听师傅说,开启上古圣器的幻境太过危险,一招不慎,便会遭遇幻境的强烈反噬。但奇物志中所载的寥寥数语,却着实勾起了我莫大的好奇心。
 
 我想去看一看,晋国磅礴的十九年。
 
 幻境第一扇门开启的时候,迎面是一座清秀的山。看得出是南方独有的秀美,淙淙的溪水淌过河底干净光滑的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刷出一片绒绒的青苔,时间的手在慢慢地塑造着这一切。
 
 十五岁的顾上邪,是被贬入栖梧宫的罪臣之子,而栖梧宫里住着的却是昭帝的掌上明珠——昭元公主。这是晋国历史上唯一一位被冠以帝号的公主,是真真正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嫡公主。所以顾上邪从没有想过去靠近她,他只需要本本分分地与她保持好君臣的距离,保卫栖梧宫的安全,也就够了。
 在顾上邪第一次见她的记忆中,栖梧宫殿前的新雪落了厚厚的一层,她着一袭红衣站在窗前片刻,与天地万物的白格格不入,却以最凌厉逼人的气势闯入了他心中。
 
 在顾上邪第二次见她的记忆中,栖梧宫在去年春日新植的西府海棠居然在大旱下存活,在今年春盛的光景里,一树一树开地极其艳丽,而她站在树下不知在埋着什么。
 
 在顾上邪第三次见她的记忆中,中秋的满月实属难得,她站在皎洁的月光下舞剑,那是他第一次见一向文弱的她舞刀弄枪,一招一式却极其洒脱动人。后来,他听宫人们说她已为此学了许久。
 
 
 
 很多的记忆,就在其中倏忽而过,只不过转眼之间就已过了两年。晋国十三年,南境边关告急,顾上邪为戴罪立功,请旨出征。此战大获全胜,顾上邪以一己之力,力挽南境狂澜,大败十三万敌军,威名远扬。班师回朝后,昭帝大喜,洗脱他罪臣奴籍,册为宁远将军,择府另居。这就意味着,他也不必再保卫栖梧宫的安全。
 
 他跪在殿上低垂着头有长久无言,最后在身侧副将的提醒下接了圣旨。
 
 临行前,他又回到了栖梧宫却不见她踪影。顾上邪忽然想到两年前她埋在树下的东西,虽心中矛盾,却依旧想拿出来看看。他蹲下身子,用随身的佩剑仔细挖出了一个白瓷坛子,他轻轻将它开了封,里面却是一封封写好的信。
 
 “ 我记得第一次见他,他在窗外抱着剑,看起来太过冷漠,也鲜少说话。但是上邪,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 今年的西府海棠开的真好,希望他能开心些。听说,原来在他家的园子里满满都是海棠。”
 “ ……原来今年中秋夜竟是他值夜?”
 
 字字相思,寸寸缠绵。
 
 一场幻梦看到这里,我想,世间最大的欢喜,竟也不过是有情人的情投意合,比翼双飞。
 
 


 
《 入阵曲·下  》
   
   
   
    顾上邪   凤栖梧
   
    白敬亭   刘亦菲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记《 入阵曲 》
 
 檐上的雨扑簌簌的落在了廊前,恍惚间融成了一道雨帘,横亘在了两人之间。
 
 顾上邪依旧抱着剑站在她面前,像是六年前她初见他的那番模样。他向来不太爱说话,更鲜少有温柔缱绻的情话,可她明白——他的爱若有一分在口中,便有九十九分长在心里。
 
 只是今天,他看起来与往日并不相同。
 
 “ 我就要出征了。”
 
 “ 突厥,三个月。”
 
 其实,她想过千千万万个他要退婚的理由,用尽一切借口为他搪塞,却始终没有想到原来他的坚持就止步于一场战事。凤栖梧的心在雨里被浇了个透彻,可她却无法歇斯底里的去质问和呵责,只是回身自殿中取了把伞来狠狠扔到了他怀里,便转了身不再回头看他。而在愈发嚣张的雨势和昏暗的夜色里,她却错过了他刚要脱口而出的一句‘等我’,也错过了他想触碰而又收回的手。
 
 世间的好事仿佛总要成双成对,才显得结局圆满。而错过,也总要遵循这个规则,才能有长久的遗憾。
 
 因为顾上邪的不舍,她送的那把伞并没有在雨中被撑开。只是在后来战乱过后,人们才发现那伞上的一角有着两行清秀小楷,上面写着她全部爱他的心意。
 
 她说。
 
 “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原来她一直都是愿意等的。
 
 可在晋国纷乱的第十九个年头里,那些轻飘飘的誓言总是显得并不可靠。三个月后,战火终于一路烧到的帝京,宫中传来了他在凰鸣山被围困的军情。她急火攻心,当即咳了口血,却忙不迭的策马出了宫。
 
 当她赶到时,大局既定,早已不可转擐。
 
 他的尸骨在荒山中冷的透彻,可未阖的一双眼却始终望着皇城的方向。叛军手段残忍,顾上邪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是她从未见识过的狠毒与无情,她双手颤抖着抬起却在半空中落下,早已失了触碰他的勇气,
 
 幻境中突然变了天,雷雨暴戾如天神震怒般横扫天地,四海八荒间恍惚又传来他穿越千年的承诺。
 
 “ 我一直都想告诉她,不管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想忘记的人——”
 “ 是你。“
 
 原来是顾上邪的一脉魂魄始终游离在她身边不肯离去。我望着他全然透明的身体与不舍的双眼,竟无语凝噎,泪流满面。凰鸣山上,他用一个透明的魂魄整整陪了她三天三夜,看着她为自己赶制了一套简陋的嫁衣。可他却拥不住她,也抱不了她,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他纵身跳入了铸剑炉的滔天烈火中。
 
 熊熊的烈火与她鲜红的嫁衣几乎要融为一体,像是在重新燃起为他复仇的号角。凤栖梧嫁衣翩跹,纵身自空中跳入火海,受业火焚烧。她眉眼含恨,声声凄厉
 
 “ 信女凤栖梧,愿永生不入轮回,以身祭剑。”
 “ 只求杀尽天下负他之人——!”
 
 从前的话本里说,人死之后将抛却七情六欲,无情无爱。可在他落泪的一瞬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魂魄也是会痛的。那个几近透明的人跪在铸剑炉前,守着剑锋成型的瞬间,最终带着笑也随她跃入火海之中,归于一片沉寂与虚无。
 
 “ 你在哪,我在哪 ”
 
 后记——
 师傅那夜来看我,我与她细细说了这番故事。到了清晨醒时,桌案上有她写的一张纸条,只不过寥寥数语,却道尽人间沧桑。后来,我一直将那句话奉为至理箴言,敛藏于心,终生不敢忘却。
 
 上书——
 
 “ 天不老,情难绝。”
 
 人世百转千回,唯爱不灭。


 
《 姑苏梦·上  》
   
   
   
    孟寒川   酹月( 相思 )@朝暮窥月 已有
   
     肖战   祝绪丹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记《 姑苏梦 》
 
 
 相传古代有位少妇,因思念出征战死于边塞的夫君,朝夕倚于门前树下恸哭,泪水流干了,眼里流出了血,血泪染红了树根,于是就结出了相思豆。
 
 传说中相思豆没有来世,只有今生,有人解释其中含义为——遇一人,爱一生。
 
 在开启酹月的幻境前,她的桌案上有一个精致的玉骰子,是她留给寒川的礼物。酹月耗尽灵力后魂飞魄散,记忆无处追寻,而幻梦的开启,只有依靠这个带有她执念的玉骰子。
  
 幻境的第一扇门开启后,庭院中的水洼里载着破碎的夜,上面漂浮着的落叶如野渡中的一叶横舟,摇摇晃晃。
 
 酹月的原名叫做相思,因为是南国红豆,所以叫做相思。而后来,为了与寒川的名字相衬,她便自己自作主张改了名为酹月。
 
 我听罢轻叹一声,寒川酹月,寒川酹月,原来一对名字便注定了这一场爱最终还是逃不落水中月的命数。
 
 在齐国王宫最荒凉的兰苑,长着世间最美的相思树,是两年前嫁齐的姜国出云郡主亲手所植。相思树本生在南方,而出云郡主带来齐国的这一棵相思树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湿漉漉的细雨过后,今夜的兰苑迎来了一位紫衣公子。他站在廊下,相思一眼便认出是姜国送至齐国的质子——孟寒川。她他身形瘦削颀长,立在温软的晚风中独自望着风中萧瑟的相思树,纷飞嘈杂的落叶声灌了满耳,而他只站在那,周遭就一瞬安静了下了。我从在相思的记忆中看过去,她在脑海中想象了一幅极美的画面,画里有冬雪、寒梅、苍松,而他站在远处便恰巧与他身侧的梅枝与苍松融成了一副《岁寒三友图》。
 
 君子如竹,争风逐露,却心中有节。
 
 她心中的他,一直是这样一个气吞山河的人,一个来来往往,漂泊如一的,却又无意谱写她今生一场幻梦的人。
 
 自古人世难题千万, 唯情字无解。
 
 三年之中,在没有足够的修为幻化人形之前,酹月都是这样不远不近地望着他。而在她得以幻化之后的记忆中,最分明的一幕是去年的上元花灯节。孟寒川已有几日没有来兰苑看相思树了,短短几日之间,她就似失了魂魄一般六神无主。而今夜正赶上人间灯火如昼,都城内的十里长街人潮翻涌,她不消片刻就在千万人中一眼看到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身影。
 
 在他望过来的一瞬间,她急忙寻了个贩铜镜的铺子,焦急地理了理衣衫,以自己最美的模样在长街尽头静静站着,分明是等他走来,却装成了偶遇的模样。
 
 “ 这镯子,可是姑娘的?”
 
 孟寒川一向不太爱笑,可看向她时却突然之间眉眼温和的紧,看上去好似一幅冰雪初融,万物逢生的模样。酹月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轻轻的颔首,粉颊上不知是灯火映的还是羞怯出的一片红晕在月色下分外娇艳。
 
 看到这里,《姑苏梦》的最后一尾音突然断了,幻境在瞬间成空,破碎纷飞。不知是酹月的记忆已经终结,还是玉骰子中的灵力耗尽,后面的事便也无从得知。
 
 庭院中的相思树在酹月魂飞魄散的三日后便死了。听守了兰苑数十年的宫人描述,那日明明是阳春三月,飞花踏青的日子,而相思树的枝头却突然挂满了雪,像是深闺女子突闻戍边人的死讯而一夜白头。
 
 后来的几日里,没有故事,自然无法谱曲,而《姑苏梦》自然而然成了世间绝响,亦是我心头的一个遗憾。
 
 这种遗憾忧闷的心情一直绵延,直到见到出云郡主出现那一天。
 
 我一直记得,相思树是她亲手所植,觉得总能在她的记忆中探寻到些什么。于是悄悄扮作御医混入了齐国王宫之内,听说她自幼病弱,是个连巫医都认定回天乏力的人,却在一个月前忽奇迹般根除了所有病症,只可惜心智却永远停在了十岁孩童的年纪。
 
 而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才是更令人惊奇的——她像极了酹月。
 
 又或者说,酹月便是她。


 
 《 姑苏梦·下  》
   
   
   
    孟寒川   酹月( 相思 )
   
     肖战   祝绪丹
    
 开启她的幻境似乎不太费力,可故事却很冗长,更奇怪的是几乎没有来到齐国后的记忆。正当我茫然失措地在幻境里搜寻时,天边惊雷顿响,她的声音像是从山谷里随风呼啸而来,时而远在天边,忽而近在咫尺。
 
 “ 姑娘,我明白你来的目的。”
 
 幻境朦胧的雾气背后突然出现了她的身影,着实让人吃了一惊,而幻梦琴谱弹奏千年尚从未出现这番景象。我细细在脑海中想了半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只听师傅曾经说过——
 
 “ 姜国巫术,你是对的。”
 
 她不经意地掀起嘴角笑了笑,极美极艳的一个笑,却紧紧夹杂着夜里万籁俱寂的形和色。而我突然愣在了原地,开口便想问酹月的由来,却被她抬抬手打断,生生哽在了嗓子里。
 
 “ 我的母国有一种禁忌秘术,名为移魂。用施术人鲜血为蛊,十年心智作注,移魂三个月。“
 
 ” 你猜的不错,酹月便是我的魂。“
 
 我这才明白,原来万物逢生还需得衬上青山出云的际遇。她生得貌美的很,云锦绫罗如烟霞堆身,亭亭站在幻境满街的灯火旖旎之下,更衬得她如个玉琢的人儿一般。只可惜也正因为名动天下的美丽,最终做了姜国的献祭品。
 
 ” 我本就是个活不长久的人,十年心智更算不得什么。”
 
 “ 而移魂三个月,却能逃出这重重宫墙与他在一起,更是天大的奢侈。“
 
 她说这话的时候,望着幻境中转瞬既逝的重重画面闪现的光影,宛如一幅静美的仕女图,只被人将最美的一面临摹了下来,却失了应有的灵魂。她向前踱了两步便蹲下了身子,似乎虚弱的很,苦笑着摇头。
 
 “ 在姜国时,我觉得他不爱我。”
 
 “ 可当我作为酹月回到他身边,才明白我与他已错过了太多。其实我早该知道的,他为了我,只身到齐来做质子,放弃了自己所有的野心和抱负。”
 
 她说着说着,一滴泪便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 可我活不成了—— ”
 
 四周是空荡荡的山谷,静悄悄的风,她的话像片轻飘飘的羽毛,却沉在了湖心底。
 
 “ 我活不成了。”
 
 
 出云用尽最后的气力说着话,脸色极其苍白却更衬的嘴唇红艳。而她的身体也在幻境中越来越浅,最后终于化作透明,随风而逝。
 
 在幻境的最后,骰子被突然释放的灵力震碎,里面却滚落出一张极小的纸条落到我手中。
 
 她说。
 
 “ 寒川,你的未来的妻子,我祝福她,也真心实意的羡慕她。”
 
 再无其他。


 
姑苏梦阅读理解
孟寒川与出云在姜国青梅竹马(骨科),后来出云被献到齐国做齐王妃,孟寒川自请去齐国做质子,但是两个人也根本不能见面。出云从小身体差活不了很久,但是姜国有一种秘术移魂,是移魂,就是再造一个出云,但是代价很大移魂后的酹月和出云都只能活三个月。原来他们两个在姜国都没有表明心意,出云就想用在这期间搞明白他到底爱不爱她。酹月和出云非常像 孟寒川因为相似的面容允许酹月跟在他身边,却在酹月表明心意的时候拒绝了她。因为他觉得即使再, 她也不会是出云,出云这时候便明白了他的心意,而她自己的生命也到了尽头,所以她不能再表明她也爱着孟寒川,因为最后只能让他更伤心,就这样抱着遗憾魂飞魄散了。
 
《 桃花扇·上  》
   
   
   
    荀远山   横波
   
   易烊千玺   李沁
    
    
 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谁知却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穿。百般想,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 记《 桃花扇 》
 
 卫国郢城的茶坊,传闻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商人迎来送往,贩夫走卒打马而过,年年岁岁,好不热闹。
 
 茶坊中的说书人将惊堂木重重的落在案上,用着他老迈而沉闷的嗓音又继续说着那个众人都听厌了的老故事。
 
 “ 话说——!青丘山上有一白狐,在文王十年时幻化人形偷溜下了山 ”
 
 人群一锦袍玉冠,气宇轩昂的公子听罢,神色不甚自然,草草呷了口茶便起身仓促地走了,甚至连茶钱都忘了付给店小二,竟被人一路追了五里出去。
 
 茶坊内热闹依旧,我无意侧耳却听得
 
 “ 方才的公子,不是荀相吗?”
 
 “ 你可是想多了,堂堂国相难不成会来咱们这小地方?”
 
 傍晚,朦胧的夜像被人掩上了一层纱,将天地之间的山川河流拢于一处。徐徐江风拂面而来,一道孤帆隐隐约约悬在波光粼粼之上。我一路尾随着他到了江边渡口,芦苇的影绰绰约约掩住了他脸颊上滑落的一滴清泪。
 
 我见机上前,略行一礼。
 “ 荀相若心系故人,在下可略解烦忧 ”
 
 琴谱《桃花扇》中师傅写下的一对名字,叫做远山和横波——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想来远山便应是眼前这位少年国相,而横波该是幻境中所出现的这位青丘山狐仙。
 
 “ 阿荀,今儿的诗写的好。这——木、黄、波,真妙呢。”
 
 远处极简陋的茅草屋中传来女子悦耳如莺啼的声音和男孩低低的憋笑声。我凑到廊下,透过破败的木窗望过去,横波坐在案前,他用一面折扇柄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地笑道。
 
 “ 木与黄为横,也不知你天天都学了什么。”
 
 横波听完脸羞的通红,有些气闷地将笔重重辽在案上,高高扬起了下颌。
 
 “ 我只消学会不给你惹麻烦就是了。”
 郢城地处偏僻,在卫国最北境,距离都城邺路途遥远,因此城中书生多半难谋出路。在横波多日里外出给富户人家洒扫的日子里,总算凑够了他赴都城赶考的盘缠。
 
 荀远山走的时候是开春,正赶上倒春寒。江风凛冽,落叶堆叠成一片厚厚的毯,就此铺陈开了他的不归路。横波身形瘦弱,又着单衣来送他,在刺得人骨头都生疼的江边瑟瑟发抖。他看着着实心疼,将身上的外氅递与她,心中发狠立誓,定要搏个功名带她脱离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可待她的声音一往的温柔
 
 “ 横波,不久后,我便能回来了。”
 
 她将头上束发的朴素木簪递给他,俏脸通红,明眸动人。
 
 “ 我等你。”
 
 江上将融未融的春水,岸上将落未落的寒梅,和船上将行未行的良人在那天的落日烟霞里分外动人,深深印在她脑海,缠绕成一生不眠的执念。
 
 
 
 
 
 
 


 
《 桃花扇·下  》
   
   
   
    荀远山   横波
   
   易烊千玺   李沁
    
    
 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谁知却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穿。百般想,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 记《 桃花扇 》
 
 
 
 渡口上人来人往,潮涨潮落。每个泛着同样落日烟霞的傍晚,都能见到横波等候的身影。就这样,三年、五年、十年,他一直没有再回到郢城,她却在长久的等待,在反反复复的失望中苍老。
 
 而在距离郢城千里的邺,在同一个轮转的时空内,在幻境上方,我清晰的看着——
 
 第一年,他金榜题名,博得状元郎的名衔,光耀门楣,托人捎回书信,道他不日回郢。
 
 ……
 
 第三年,他托人捎回书信,信中说公务繁忙,明年会有人接她来京。
 
 驿站的人收了银子,转身便将信扔进了火盆中,在调笑声中化作灰烬。
 
 第五年,他娶了嫡公主,野心愈发占据上风,而在郢等他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已记不清了。
 
 ……
 
 等荀远山终于想起她的时候,是他入京的第十年,他在波诡云谲中纵横捭阖,终于用尽权术登上了宰相的位子,可却因为妻子谋逆被连累下台。革职后,荀远山独坐在家中庭院,满目繁华不再,寂静萧索的冷清氤氲在周遭的空气里,裹的他一颗心生疼,他总算是静下心来去问自己——这样穷斗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最后,他终于想到了那个被他远远抛在郢的人。
 
 一晃十年倏忽而过,那天在渡口离别时她送他的簪子已不知被他扔到了哪里去,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再见到横波时,她坟上的青草已长满了,绒绒地盖了一层新绿。他跪下来抚上她墓碑上的字——荀氏之墓。她从青丘山上来,无名无姓,那时候不知从哪听说了女子嫁人便需得冠以夫姓,便一直吵闹着要姓荀。
 
 他眼睛一时涩的流不出泪来。
 
 天雷滚滚而来,漫天的雨瓢泼落下。幻境将崩,在这幻象全然倾塌之前,荀远山转过身子望向我说。
 
 “ 姑娘不必将我带回了。”
 
 幻象摇晃的愈发厉害,我连忙拽住他衣角,想要迫使他脱离这里,在拉扯间大喊。
 
 “ 幻境一旦塌陷,你会死的——”
 
 荀远山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将鹤氅披在了横波的墓上,阖上了泛着泪光的一双眼。
 
 他最后还是没能走出幻境。
 
 而又或许,这便是这个故事最好的结局。
 
 郢城茶坊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地界,年迈的说书人依旧不厌其烦的一次次落下手中的惊堂木,一次次地说着那个烂俗的老故事。
 
 渡口烟波翻涌,堤上春寒料峭,故事里——她还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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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1-12 12:42:40  更:2021-11-12 12:4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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