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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回复:哥俩好 BY rough[第1页]

作者:貔貅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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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喜欢的类型的文!
 
1/ 
我紧紧抱着怀中的人,这个我的哥们,朋友,弟弟……也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 
他安静的闭着眼睛,孩子气的脸上没有平时古灵精怪的表情,睡着了,我可以就这样仔细的看着他,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只觉得满心平静,好像原本就应该这样,那么在我们曾经遥远相隔的中间又错过了什么呢?我把半张脸埋进松软的头发里,轻轻扬起嘴角,不知道自己这个笑容中到底带有多少苦涩与甜蜜的味道。 
铃……上课铃拉着长音把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我给吵了起来,我睡眼惺忪的把手臂伸长,下巴颏支桌面上,其他人都坐正身子等老师进来上课了,我盯着门口,哧溜……一个小灰耗子似的人 
影从教室门口窜到讲台前面,我上下打量他,这家伙准一小机灵豆子,我正瞧他,“陈向!”, 
就这一嗓子,我激灵下子整个儿人从桌上弹起,幸亏后排同学的桌子挡着,不然就那单薄的小椅背儿,我早朝后仰过去了。 
老师拿着刀子似的眼神狠狠剜了我一下,我立刻把整张脸皱出朵儿花来,灿烂的笑容献给我们伟大的班主任,然后老师开始宣布:“这位新同学是转学过来的,以后大家要多帮助他,现在请吴浩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只见那小个子男生扬起刚刚稍微低下的脸,小尖下巴一抬,冲着大家说“我是吴浩,从今天开始就是这个集体的一员了, 
我希望自己能很快融入咱们班,以后还请各位同学多帮助我,谢谢大家。”说完一鞠躬。嘿,还挺会说啊,看得出这小子挺机灵的。 
班主任把他领到我边上,“吴浩你就先在第一排坐吧”说着看了我一眼, “陈向你给我注意点,就是看你太散漫才把你调到第一排,你不许影响其他同学。” 
我一瞥嘴,我这么高个儿,谁没事愿坐第一个啊,还影响我睡觉呢。我扒着墙角坐正身子,朝他笑笑。等老师一走,我拿一只手遮嘴边上,用口形对他小声说:“母老虎”,然后一吐舌头。 
坐隔壁的我和吴浩很快就熟起来了,他其实挺爱说话,算得上贫的那类,和我特合得来,我们俩后来还因为上课老说话, 
座位就被调开了,不过他还是一下课就来找我,慢慢的就成了不错的哥们,他没事儿小影子似的总爱跟着我。和吴浩做了两年的小学同学后,我们又考进了同一所初中,还同班。 
“小耗子,呵,吴浩我以后叫你小耗子行吗,这名挺逗,你小眼儿滴溜圆,还真有点像呢,嘿嘿”我笑着说,“哼,那陈向,我叫你大象成吗,反正你也不会介意跟大象似的又蠢又笨” 
我拷,心眼儿真小,什么叫睚眦毕报,一点不吃亏。“不就一外号吗,我是无所谓,不让叫就算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小气,反正我不爱让人给我起外号,我跟你那帮傻哥们不一样” “你说谁傻啊, 
我们傻,你多精啊你,就你这张臭嘴招那揍,不都我们这帮傻哥们帮你摆平了,你丫真叫忘恩负义,吃饱奶就骂娘啊你。” 
“就烦听你这儿满嘴脏话,你不嫌现眼,我还觉着丢人呢。” “呵,你小子开始跟我讲文明礼貌啦, 
就你会说话,你他妈多会说啊,净往人气门上撞,真让人想抽你,得,我不挨这儿招你不待见,我走得了吧,你丫以后少找我。” 
他一看我真生气,脸色马上变了,“唉”他拉着我袖子,“我不就随便说说吗,你怎么还真往心里去啊, 
我觉得咱不是外人,说话就不太含蓄,我没想激你,也不是看不起你,看不起咱哥们,你……你别生气啊”他又摇我胳膊,“哥,哥你别生气成吗” 
我也忒没种,禁不住他三句好话,他表面上看着弱,其实还真没在其他人面前服过软,所以他一说软话吧效果就…… 
他说着又把脸往我肩上靠,整个儿身子半斜在我胳膊上,“哥,你就原谅小浩吧,我吴浩对天发誓,绝对不再让哥生气了,哥……” 
我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动了“得啦,少又拿你泡妞的那些招儿哄哥哥我,我就再原谅你一回,下回嘴里有个把门的,跟我说也就说了,搁别人,还不找揍啊。” 
“我知道了,陈向走,咱打游戏去。切,臭小子刚才还一口一哥呢,不过算了我也不在意,勾着他的肩膀向游戏厅走去,一进门就有人跟我打招呼,我和这儿的人熟,都是常在一起玩儿的哥们, 
 
我在这儿等你也累。万一你找我累了,就不找了呢,万一你怎么都找不着呢……嘿嘿,可是你还是找着了,真厉害。” 
“小浩你生我气吗,你要打我骂我都成,真的,我没想欺负你,平常闹着玩惯了,手里没轻没重的,把你弄疼了吧,还有,嗯……”我想到自己亲了小浩的嘴,那个触感又回来了,让我脸上发着烧, 
“对不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那什么……”我踌躇着,“初吻”俩字说不出口,吴浩平时装得跟小流氓似的,老在女生堆儿里动手动脚的,装成好色鬼转世的样子,其实我还不知道他——一 
到真格的就紧张,“万一要是可就对不住了,这应该是比较美好的回忆,怎么说呢,一回想起来很甜蜜什么的……唉,真是的,你就当被墙给撞了,拿毛巾擦脸……” 
我还在苦思冥想的当口,“让狗舔的”他突然接茬儿了,“啊?”我反应过来,倒,这小子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挤兑我啊, 
居然把我比成狗,不过我有看见他弯起嘴角儿笑了,他笑的时候眼睛都是弯的,让人看了特舒畅,唉,我心里叹气,为了这……狗就狗吧。 
我也笑了,一笑还就止不住了,俩人脸对脸看着,笑得前仰后合,那叫一高兴,刹不住车了都,只要一个人刚想停,看见对方还在笑就又开始大笑,跟传染病似的,最后我们只能把自己的 
头扎在对方穿着校服的肩膀上,这样做看不见脸了,估计就能控制一下,眼睛看不见了,只能感到两人笑得不停的身体颤抖着…… 
突然想起小学我们俩还认识不久的时候,有一次班主任开班会,大家都特严肃,轮到一同学发言他好像紧张,说话哆嗦,哆嗦吧还控制,越控制越哆嗦,我们俩眼神一对上就开始笑,开始 
还能憋住,趴在桌子上拿胳膊遮着头乐,后来实在是不行了,俩人的笑声把那同学的说话声都盖过去了,大家都看我们,发言也发不下去了。班主任气得脸都绿了,把我们轰出教室——楼道罚站, 
结果我们笑得更肆无忌惮了,肚子笑得都抽筋,捂着肚子坐在楼道的地上狂笑,差点连尿都憋不住了。 
可是我觉得现在怎么有点不一样呢,好像吃完柿子的时候,甜过之后嘴里残留着那点涩味儿,肩膀上有小浩温热的呼吸,渐渐却潮湿了起来,“小浩……”我低声问他 
3/ 
我们都安静下来,他还趴在我肩上没动。 “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你一定知道吧,我这人依赖性重,爱撒娇,脾气倔,嘴又欠,但好多毛病都是在你面前才犯的,只有你能看见,因为我 
做错了你也原谅我,什么事儿只要有你在就不怕了,你的名字就跟咒语似的,我一念准灵,可是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是发脾气,我不知自己怎么的,我妈说我小时候就这样,气迷(读mei)心似的, 
我只要看我妈抱我以外的孩子就哭就闹,别人对我好我就上脸了,我长大了以后我爸妈说以后你是大人了, 
不许撒娇,不许闹小孩子脾气,后来我再怎么折腾,也没人理我了,我不想让人讨厌就装乖宝宝,只有在你面前,我最放松了……” 
他说话的时候有点鼻音,我把手抬起来,轻轻摸在他后闹勺上。 “小浩,你要愿意在我身边, 
不嫌我这人脸皮厚、脾气大,你就一辈子是我弟弟,真的,我觉得自己照顾你好像是特自然的事儿,咱永远都是兄弟,好吗?” 
我当时信誓旦旦的说这话,我从小就是爱逃避责任的人,什么事儿能都就躲,从来不跟人承诺什么,自来自去我都看得开,这是我第一次把“一辈子”这三个字跟人说,居然特顺口,可能因 
为是小浩吧,我觉得没人跟我比他还近,就跟长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似的。我们这一辈儿都是独生子女, 
我是我爸妈老来得子,所以在家格外的成为受保护动物,我说啥就是啥,在外面和哥们同学处也是,别人都挺看得起我,跟我也客气,虽然也开开玩笑,但没人会跟小浩似的没一点顾忌。 
“嗯……哥,其实我特羡慕彭南,她真幸运,我看得出你对她是认真的,以后她在你心里就排第一了吧,多好啊,你还记得咱初一的时候,四班那男生吗,长得白白的斯斯文文的戴一眼镜, 
挺好看很像苏友朋,他后来出国了那个,有印象吗,他有一次找你出去,你还带我去了,他跟你说他喜欢你了吧,你还骂人神经病,要不我拦着,你早爆砸(读cei)他一顿。” 
 

“哥,我那不叫苦肉计叫釜底抽薪,知道不?”小浩边和我在路边摊儿吃羊肉串,一边稀溜溜喊烫, 
一边还忘不了挤兑我,小耗子终于回复原状了,这样的他才让我觉得放松,心里虽然暖暖的,嘴上还是说“这才几天啊,你小子文化程度见长啊。” 
“切,你平时不爱听评书吗,就爱瞎记词儿,我上回和松涛聊天的时候问他,他告诉我的。” 
“哦, 
原来还有老师教,嘿嘿,那以后谁教我啊,我也和你一块去松涛那儿学习得了,我不是你们班的他能管吗?” 
“你不舍近求远吗,放着眼巴前的彭~啊小南不用,还能增进感情呢。是不?”“别,先别跟小南说,我怕她失望,万一真不行呢,我也就努力试试,咱别把弓拉忒满喽。” 
“你不行,我才不信你不行呢,只有你稍微努力一下,高中小意思,我都能考第十二呢。” “你对我有信心?”“哼!你谁啊,你可是陈向。” 
“得,冲你这句话,以后我学习辅导的任务就交你了啊”瞅着小浩一脸惊呆的表情,我接着说:“你也甭找松涛了,把那帮背地里说浑话的人那丑嘴给丫们堵喽,就咱俩学,成吧,我虽然文 
的不行,数学、物理我拿手啊,你文科不强吗,看看咱互相怎么补充,再说你这第十二名也不是泡吹的,实在不会的,再一块问松涛去。” 
小浩还挺激动,“行啊,只有你有决心,没你陈向办不到的。明开始咱俩一块努力。”“对了,我们班那两男生……你会不会有处分啊?咱找他们说说,让他们别往上报了。” 
“起头那人我认识,明儿咱们去找找,其实处分我不怕,我还得谢谢他们呢,要不这样你还不理我呢。”“谁……谁不理你啦?”小浩有点脸红。 
我们继续吃着聊着,两人喝了五瓶啤酒,回家路上挽着胳膊唱BEYOND的《光辉岁月》,路上的大爷大妈,在我们旁边指指点点“这俩疯孩子”哈哈哈哈~~我们互相做着鬼脸,笑得更开怀了。 
第二天精神百倍的我们,找了挑头打架的吴浩他们班那男生和另外一个,四个人在认真细致的切磋之后,达成了和平谅解的协议。起初有点尴尬,不过话说开了也没什么,他们以后也不会 
找小浩麻烦,临了那脾气特暴的男生还跟我说,我叫程志,你这样的朋友我交定了。我和他撞了下肩膀,呵,这小子,昨儿还说瞧不起我呢。切~挺逗。 
我真是下了功夫学,把平时玩的时间都花学习上了,我跟自己说: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期中考见吧。小南也跟我说,我比平时踏实多了,还说我认真的时候特帅的,啊~那我原本就不帅啦, 
我是说太帅了,小南红着脸笑。听意思,她知道了~这准是那耗子告的秘,我觉得现真在是我掉蜜罐里的日子,我最喜欢的人都在我身边…… 

三个月苦哈哈的日子之后,眼熬得通红,脸憋得泛绿光的我,终于拿到了令自己满意的期中考试成绩,从我们班第二十八飙升到第九,刚好过了警戒线。这种飞跃是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 
不过吴浩比我更辛苦,辅导我把他累得鲜血都吐了得有半盆多。等知道他成绩的时候,我有点懵, 
他排第十一,就差一点……可他却没什么太大意外,还自嘲说没事儿,他们家里能想辄,明明当初提议努力考高中的是他,我觉得他如果没帮我,就可以安然过关了。 
为这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他反到安慰我。寒假的时候他们家里为升高中的事儿找了好几趟校领导,听说不太好办,小浩在家没少挨脸子,可他还是成天笑嘻嘻的。他说,我能上高中比他自 
己上还高兴呢。小南也特高兴,她开始憧憬着我们一起上高中、大学时的情景,看到她带着兴奋的迷朦的脸孔,我的心仿佛淌出温暖而幸福的河流。 
快过春节的几天里,我去找小南她总说出不来,好像是她爸从国外回来了。她爸在美国做进出口生意的,家里有点政治关系吧,这我也没特别仔细了解。算了,反正她爸过完节就走了,咱 
就忍几天不能耽误人父女团聚不是。这几天就和小浩天天找公园的湖面上练滑冰玩儿,吴浩不会滑,他说为将来约会着想必须得跟我学会了,我们尽找人少的地儿练,因为他怕丢人,可这 
 
“小时候我给你做那么多顿酱油热汤面愣没把你吃伤喽啊。”我呵呵的笑,却还挺心疼,想也知道这今天他是怎么过的。 
封了煤火,先把床铺好了,然后两人赶紧拿热水擦擦身子,我让他先上床,自己去外面把水倒了,真他妈冷,我嘟囔着飞速钻进被窝,给铺了俩被窝,然后把所有能冲上的棉袄都放被子上, 
吴浩挨墙那边冰得慌,我还卷了条毯子给他挡着,床就更窄了。我半个身子就挨床沿悬着,突然,小浩把他那边的被子搭在我上面,钻进我这边的被窝里使劲把我往怀里楼了一下,“哥,你 
往里靠点都快掉下去了。”把俩被窝改成一个果然宽松不少,他又往里挪了挪,给我让出地儿来,小浩的怀里热热的特别温暖,身上还有淡淡的柠檬香皂味儿,从小我都能凭这味道认出他来, 
骨骼却和小时候不同,宽大多了,从没被人这么抱着,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稍微动了动肩膀,小浩仿佛感觉出什么,把身子翻过去背对着我,去除了那温热,猛然间觉得一阵失落,我们 
就这么背靠背躺着,我平常睡得都晚,今天夜里的月光仿佛又特别亮,我盯着地面给自己数数催眠,背后的小浩好像低低的哼着什么,听仔细了是“陈向、陈向……”是不是做梦哪,声音像 
小孩子似的,却透着寂寞无助。我翻过身去轻轻排着他,应着他“我在呢”,“陈向别走,他们都走了,你不能走、你不能走。陈向……” 
“我不走,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我在他耳边低声安慰着,也仿佛是一个保证,我知道小浩是特别怕寂寞的一个人, 
和我一样。不知道睡梦中的他是不是听见了,渐渐安静下来,又沉沉睡去,因为怀中的温暖我也阖上眼。进入了梦乡…… 
10 
好长时间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真暖和,等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一边的胳膊腿全搭小浩身上,我伸出被窝外的一只手特凉,在心里暗笑了一下,轻轻伸进吴浩后背的秋衣里,机灵下子就 
给他冰醒,他骂了声陈向你丫找死吧,翻过身准备反攻,把两手掐我腰眼上,再加上我腿还没从他身上下来,这姿势还真有点限制级。小浩也觉出什么,停了动作,我们脸对着脸离得很近, 
连彼此的呼吸都混在一块儿,我从来没这么真实的感受的小浩长成了一个大人,不自觉的拿手去摸他的脸,细细的感受上面的棱角,从眉骨到鼻子到嘴角到下巴,我呵呵的看着他的面容从 
镇定变得有点迷糊,最后脸居然红了,憋了半天说,“陈向你再耍流氓我可不客气了啊”说着拿下面顶了我肚子一下,倒! 
都升国旗了,我也有晨间反应,可他这也忒过了,我犯坏还摸了一下,冲他一挤咕眼“赶紧交水费去吧。”两人轮流在屋里解决了。 
跟他们家里打了招呼,我和小浩就这么开始了住在一起的生活,他白天上课我看摊儿,回来的他早就把晚饭给我买好等我回来一块吃, 
特有家的感觉,要我将来娶了媳妇也就是过这样的生活吧,也不知道怎么我就冒出这么一想法??
 
一听是老乡,真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拉着他聊,可和他说话,瞧那劲头儿吧,爱理不理的,让我特干,跟一大傻子似的,真没面子,他倒和那外国人还能聊几句。另外几个都是当地人, 
也挺排外,知道我是老板钦点的,对我有戒心。我觉得自己很难融入这些人之中,并没用以前那种被大家需要的感觉,在他们眼里我就一小屁孩,什么也不懂,这里好像有我没我都成,没我还更好。 
我并没把这种情况和邓祁山说,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谁也不会特别。而且见着他的机会也不多,他特忙,有时候回北京,有时候出国。在酒吧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搬货,收拾杯盘, 
帮着调调话筒、音箱,自己一句英文也不会,甚至没出来给人端过菜上过饮料,工作性质和打杂的差不多, 
不过我到不觉得有什么,这里没有熟悉的人,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休息的时间也懒得出去玩。 
干了一个月之后,大家稍微熟悉点儿,知道店里的每个人都有英文名字,我也不能例外,自己就随便选了一个叫Ken,这名短,记住“啃”就行了,那特牛的北京来的酒吧叫Anthony,因为太拗口, 
我也给记住了。现在店里请的是一外国DJ,他每个周末来,我看他来回转着、拨弄着黑胶碟,带着耳麦,随着音乐点头、晃动,这个酒吧的音乐就变得时高时低,疯狂的、破碎的、冗长的、 
有时却是低吟,整个气氛都被他给搅动起来,那种沉迷其中的投入让人羡慕,他来的时候是我每周最盼望的日子。 
邓祁山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北京的摇滚乐队,叫“青布白衣”由四个人组成。我以前就听过他们的名字,虽然不红可是特有个性,好多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喜欢,我还买过他们录的现场版磁带, 
不过正经演出还真没看过,挺神秘的。虽然这里的工作有些无聊,可能看到他们是意外收获。一来了也没歇着,他们就演了一场。 
主唱的音色很太特别了,时而喑哑时而尖锐,吉他手的爆发力很强,两人构成了乐队的灵魂, 
鼓手和贝司也给整体加分不少。有些外国人虽然听不懂歌词,可也被独特的音乐和那种气氛带动的情绪亢奋,真是让人怀念的一次演出。 
那晚几乎营业到凌晨,演出结束后,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店里的服务人员只剩我和那Anthony,老板和乐队的人在聊着,我在旁边给他们上酒什么的,那个叫彭烈的主唱和吉他韩峻 
特别亲热,彭烈在说笑间甚至把头靠在韩峻身上,还动不动就拽他衣服,突然间就想起我和小浩来,酸酸的想:他们这样也跟哥俩似的,关系肯定特别好。 
邓祁山跟他们说了我也北京的,还互相打了招呼,知道我学过鼓,鼓手羽子还送我一对他签名的鼓槌,我特兴奋,忘了和Anthony的过节,拿过去给他瞧,然后跟他说,赶紧过去聊聊,他 
们可北京特棒的摇滚乐队,可他瞥了一眼,“什么呀,就他们主唱和吉他那样儿,两人准是GAY,我讨厌这种人,变态!你自己喜欢吧。” 
“你丫瞎说什么呢”我跟他急眼了,正要伸手拽他领子,这功夫邓祁山过来,把我手拉开,侧着脸和他说,“自己不是,也用不着瞧不起别人。”“真的?”我瞧着邓祁山,他点点头。 
邓祁山绕到吧台后面,拍拍Anthony,“得,你也辛苦了,剩下的我盯着。”我和邓祁山脸对脸站在吧台内外,他拿了啤酒和俩杯子,我们沉默的喝起酒来,先说话的是他,“陈向你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不能接受,觉得讨厌吗?”“有点吃惊,我还是喜欢他们,喜欢他们的音乐,这个不会改变。” 
“还成,看来你接受能力不错。其实,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要因为他们和大多数人不同就觉得别扭,他们不是什么异类或者变态,如果你不是,没人会招惹你。朋友之间讲究真诚, 
他们从来没对我掩饰过,两个人相爱并没错,不过是性别相同罢了。”我听着他跟我讲,“邓大哥,我这么叫成吧。”他朝我点头大笑,“叫大哥也成,叫老邓也成。”“那还是老邓,这亲切, 
我觉得他们在一起挺自然的,我是没往那方面想,不过你说的对,世界上的人不都是一样的,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感情很深。”“嗯,我们可以去喜欢很多人,可爱一个人不是简单的事儿, 
 
可能一辈子才遇到一次,有些人是你一旦放弃,就会错过毕生的幸福的。作为朋友,我挺为他们高兴的。” 
“嘿,人还没走呢,咱别说太多,回头听见不好意思,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得了。”“成,边喝边聊。” 
我和老邓开始天南地北的聊开了,他给我讲了不少他旅游的见闻,又聊到足球音乐,让我开了不少眼界。 
乐队在这里的演出只有三天,然后老邓就陪他们去旅游巡演去了。我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可是心里的某些东西开始蠢动起来,想要抓又抓不住,在这也待了两个月,一起来的同学都回北京了。 
我就在到昆明的时候给家里打过电话,现在稳定些也想在跟爸妈说一声,心里默默算到,吴浩还有半个月就开学,马上就变成大学生了,他现在干嘛呢。想到这名字脑子就乱,甩甩头,拨 
通了家里的电话,是我妈接的,其实这么一天天的过日子也不觉得想家,可电话那头妈的声音一穿过来,鼻子还是有些发酸,一一回答了自己各方面的情况,他们也放心不少,后来我妈说: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地址和电话,我们好安心。”我就说了,“吴浩来找过你好几回了,他说你同学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儿,让我们帮他问问,特着急的样子,你们小哥俩啊可别有什么心结, 
他有什么不对你也多原谅,你不拍着胸脯说是他哥吗。”“妈……我们什么事儿也没有,不过地址电话别和他说,回头来找我,他也该开学了。” 
我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强调这个,其实那时心里大概就有了隐约的预感,吴浩可能来找我。三天后,我住的旅馆的柜台说,有我电话,是小浩。我心里挺乱的,可他来都来了,硬着头皮去接她, 
没想到他还带了一女孩来,是他们高中的校花,居然给他追到手,我都不知道。看来这小子过得挺滋的啊,我尽量表现出我的热情,帮他们联系住的地方,计划旅游路线什么的,为了陪他 
们还特地请了五天假。这女孩子叫粱文静,她哪儿文静啊,我和吴浩加一块都没她话多,一路上就听她跟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吴浩在她面前那叫一假,绅士的不行,两人一共拿了3000块钱, 
基本都给那女孩买东西了,这丫头见什么都想买,我帮着划价她还不高兴,路费、旅馆、门票基本都我掏的,可就这么着,他们的钱也快见底了,我这几天一直压着火,看着他们在一起, 
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安心、气愤、别扭、酸溜溜……妈的,不想了。反正他们也还一天就走了。 
从他们来的第一天,老觉得吴浩在偷偷看我,可我就是抓不住他的视线。最后一站是泸沽湖, 
由于旅馆客满,我们把粱文静安排在和一群来写生的几个女学士学生住一起,我和吴浩去远一些,卫生比较差的湖边旅馆住。 
到了那儿已经是傍晚时分,进了房门,我把行李往床上一扔,终于按捺不住。“吴浩,你丫到底干嘛来,来看我过得好不好,还是旅游啊?来也不说一声,还带着你女朋友,美啊你,操!明天赶紧走, 
看见你们就烦,真他妈填堵。”吴浩低着头不敢看我,“陈向,对不起。那天晚上对不起,我喝多了。”不敢相信这喑哑哽咽的声音是从吴浩嘴里发出来的。“对不起?你把我当什么了,对不起, 
我问你,你干嘛喊我的名字,说啊你,你不对不起吗,给我说清楚。”我咄咄逼人,他哭起来了,蹲在床边不敢抬头,“陈向,我喜欢你,真的,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真不知道自己都 
干了什么,我怎么会那么对你呢,简直是畜牲,我不敢一人来,正巧碰上粱文静说想去云南玩儿, 
就拉她来了,我怕自己一人来你不见我,就想来看你过得好不好,你走的这俩月,我都快疯了,到处打听你去了哪儿,谁都不知道,我害怕死了,怕你一辈子不理我,我再也找不着你了。” 
“喜欢我?什么叫喜欢?你丫知道什么叫同性恋吗,就你?屁都不懂,还说喜欢,你喜欢我什么? 
你说啊,你说啊。我哪儿让你喜欢了?”我往自己身上乱指,“这儿?还这儿?你丫给我说话, 
不许哭!你还是不是爷们?”我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按在床上,知道此时自己的情绪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吴浩哭过的眼睛,让我想起受伤的鹿,手不自觉松开了一些,可是身体还压着他,没有移动。 
 
“喜欢你什么?我、我不知道,一直跟在你身边,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太多了,你第一次冲我笑的时候?在小学转学之前,别人都不喜欢我,说我脾气怪,可你对我那么亲,我说话嘴 
欠有人替我出头,我被人揍了,你带我找他们报仇,你骑车带我去玩儿,你在时刹海湖里教我游泳,救生圈破了,你救我,但是被海草缠住了腿,吓死我了,你抱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带我去看牙,我最怕拔牙了,你讲笑话转移我注意,一点也不觉得疼。你第一次亲我脑门儿, 
你第一次亲我的嘴……怎么这么多啊,还有好多呢,脑子里的每件事都是和你有关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真的,” 
听小浩叙述着这些我们共有的回忆,看着他脸上散发出梦幻般的光彩,我的心仿佛被紧紧勒住,有什么情绪像洪水一样吞没了我的理智。我把嘴压在他还在絮叨的嘴上,夺取他的呼吸,他 
好像懵了,我盯着他说“你既然不知道,那咱就试试,看你到底是不是。”我把他的衣服扯开,他受惊的看着我,直到身上被我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他突然推开我,疯了一样光着脚跑出门去。 
12 
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那么做是为了刺激小浩,还是想跟自己证明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猛的反应过来,吴浩跑出去的时候没穿衣服,夜里的湖边潮湿阴冷,又黑,万一被人发现以为是流氓,再被当地人打,我得赶紧去找他,捞起一件比较厚的外套,我冲出旅馆门口。 
外面全黑了,只有湖面上反映的点点月光,我往湖那边走,心里想着小浩他不会走远,一定就在附近, 
等着我找他,出门时居然没想起来拿手电,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碎石路上,我知道吴浩的脚肯定给割破了,路他妈怎么这么难走。 
“小浩、小浩”我一路的叫,没人应我,越往湖边走我越绝望,他到底去哪儿了,难道我比这陌生的湖边,阴冷的空气,漆黑的夜还令他害怕,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听他说呢,是没法接受,是 
对他带女朋友来看我的一种报复,还是对他感情的怀疑……我在害怕吧,原本希望他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我们两人都会结婚,比比谁的媳妇漂亮,生了小孩之后,孩子也是朋友,等岁数 
大了两老头一块儿遛鸟下棋,一块儿数落老婆孩子的不是,我有时候一想到我们两老了时候那样儿就觉得可乐。我想看那时候的耗子会变成什么样的小老头儿。 
我并不歧视小浩的感情,可想到他对我也可能是一种依赖和迷惘,就想去强迫他看清楚,我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伤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为什么还是找不到他,外面的空气很冷,可是心却跟着了火似的,流 
着汗的身体被风一吹,打起冷颤。到了湖边,我借着月光看见了在湖里站着的背影,那瞬间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断裂了,小浩并没有往深处走去,只是跟个雕像似的矗立着,我扔下外套奔向他, 
湖水冰冷刺骨,为什么他站在这齐腰深的水里没有感觉,等我抱住他冰冷的身体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爬满我的脸,声音被夺走了,嘴里只能发出如濒临危险时的小兽挣扎求生时般的哀鸣,被我抱着的小浩终于像见著阳光的雪人,融化般摊在我怀里。 
我把他的一条胳膊架在肩膀上,一手扶着他腰,费力的往湖边走。这个情景我一生也不会忘记,在夜晚冰冷的泸沽湖水里,小浩冻得僵硬的身体发出的银白色的光亮。此时,我还在流泪, 
咬着牙前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小浩心中的伤痛已经传到我心里,他对我的感情,他的痛苦和挣扎我全都可以感应到。 
当自己最痛苦难过的时候,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是谁呢,当老宋拿了钱跑路之后,我所有哥们见了我就说,真他妈不是东西,非替你宰了这叛徒,只有小浩,他跟我说:老宋是不想拖累你, 
他知道你重兄弟义气,怕你帮他扛,他跑就因为这个,你没看走眼,如果我是他也会这样,我知道你心疼他,葛青是吓唬人呢,我和老宋联系了,他手慢慢的能养好,啊,什么都过去了,你还是陈向。 
只有小浩的话能解开我的心结。当我在丽江觉得手足无措、彷徨不安的时候,心底也在偷偷期盼着他能来安慰我, 
哪怕在他和我发生了那晚的事之后,我还是想见他,因为我只是看看他的笑脸,就会觉得一切都能释怀,为什么他带女孩来我心里那么堵得荒,我原本期盼着什么呢。 
到了湖边,我把外套先披在他身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给小浩穿,他挣扎着不让,可力气不够,我把他安顿好,抱着他的身体有暖了暖,就把他背在背上,往旅馆走,他的脚破了,流着血 
不知道会不会感染。吴浩其实很重,背着这只比我还沉的耗子,我走得却很稳。感觉脖子上小浩的手臂紧了一下,他把嘴贴在我耳边低声说:“哥,我知道你会找到我。刚才吓死了,我害怕, 
我从来谁也不怕,可如果你这么对我,让我这么办?你能同情我也好,哪怕只是你的同情,我也能接受。本来这么想,可是不成,大概你对我太好,太重要,你肯定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唉,还是不成,我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没有那晚的一切该多好,那我们还是兄弟,我只是呆着你身边看着你,陪着你,就满足就幸福,为什么是我亲手把这一切给毁了,我以为可 
以把这个当成自己的秘密,到死为止。”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也想跟他说,我喜欢你小浩??
 
等我醒来的时候,摸着湿了的枕头,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我觉得就算你拿刀逼着我也不会离开你, 
除了我你没为别人哭过吧。你看我已经在你面前任性惯了,哥你就再迁就我一回,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吴浩更爱陈向的人。你相信我。” 
“傻子”我咬他耳朵一下,心里充满了爱与被爱的幸福。我知道自己也真的不想放开小浩的手,也许在不知不觉的成长岁月里,我对他的感情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吴浩回去之后,和我住在旅馆宿舍,他还发烧,我上班的时候让他睡觉,等我回来尽量和他说话不让他寂寞,可不成,他小子要求还高,说要听歌,他的CD PLAYER给放行李里让梁文静带走了, 
这屋也没电视,听电台他嫌有噪音,非要听我给他唱现场版,从中文听到英文,我得唱到他睡着, 
不会的歌,我还得学,等他这发烧好了,我的嗓子到跟得了感冒似的,沙沙的。可看到他听着我唱歌,期待的笑脸,睡梦中都露出那么满足的表情,心中充满甜蜜的幸福。 
小浩病是病着,可也不妨碍他的精神头,稍微好了一点就开始对我上下其手,看他眼冒蓝光那架势,我要再不拦着他点,就得跟饿虎扑食似的,也不平常对女生那斯文劲儿怎么装出来的。但 
我不能不考虑周围环境,虽然我那屋只有左边隔壁住着Anthony,右边就是挨着楼梯的浴室, 
可毕竟隔板薄,不是怕他或怎么着,就讨厌他成天那横眉竖眼那德性。偶尔干点坏事儿,还提心吊胆的,因为我发现小浩特敏感,碰一下,反应都特大,这要动真的,还不得……所以得一直忍着。 
虽然自己和女生算是久经沙场,得心应手,可和男生还真是两眼一摸黑,隐约知道个大概,可落实到实际操作心虚,而且是两人都第一次,觉得有点理论知识武装一下。于是,我下班之后 
去了网吧,挑了紧里面的座位,迅速浏览了一下,总算有底了。第二天起床之后,小浩居然没腻味我,一人坐床边开始进入沉思状,我侧头瞅他半天他也没反应。 
“想什么呢?”我把头靠近他,“想辙呢。”小浩用锐利的目光盯了我一会儿,又转开,突然隔壁一声门响,Anthony可能洗完澡出来,他习惯上午一起床洗澡,小浩猛的一抬头,眼前出现了耗 
子牌坏笑,从身边提喽起我们平时洗澡时带那筐,里面鼓鼓囊囊塞了不少东西,拉着我胳膊,“咱走”我以为他怎么了,为洗澡?不至于吧咱们。 
进去之后,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浴室里只能听见轰隆隆的水声,看着他脸上那种渴望的表情, 
我马上知道他想干嘛,我们脱光了衣服,脸对脸站在喷头底下,由于冲力过大,水砸在身上,生疼,孩子似的玩闹着,两人在喷泻的水柱中寻找对方的嘴唇和身体??
 
把我已经勃起的性器含在口里,产生的刺激让我连脚趾都蜷曲起来,一面向后摸索,小浩的手指进入时,我的心脏都感到一阵紧缩,他继续用手安抚着我前端,嘴巴来到我的胸前描摹, 
让我尽量放松下来,等我适应了,他拔出手指,改用坚挺的前端在周围划圈,硬烫的潮热的 
感觉刺激着我的神经,用力在他臀部抓了一下,他终于一挺身进入了我,可怕的疼痛和压迫感,我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挤压到一个极小的容器里,连呼吸都找不到节奏,他停了一下,我感到他强 
制的隐忍,终于,在下一个瞬间,他完全进入了我的身体,我被一种可怕的力量填充着,我们一同前进着冲刺着喊叫着,在他到达了某一点后,我和他一起疯狂起来,那种极致的快感犹如炸弹穿破头顶, 
我的眼前仿佛开出了许多硕大美丽的白色花朵,高洁而妖异,晃动着它诱人的花蕊,散发出淫靡的香气,让人生出愿与它们相拥致死的勇气。 
之后,我们回到床上相拥而眠,疲累而满足,像经过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回到家里。在浓浓的睡意中觉得小浩的头伏在我胸口,一句句轻轻说着:“陈向陈向,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好像祷告般,充满感激和执信??
 
第二次、第三次,后面的许多次做爱,我们交换了主动和被动,这些都不值得在意,因为彼此都能体谅对方珍惜自己的心意。 
我发现自从小浩住到我的那个房间里,那儿对我而言,不再是空荡荡的房,而是带着家里味道的地方,让我没了人在异乡的孤寂。下了班就骑着自行车,带小浩在古城里转悠,把丽江的小 
吃尝了个遍,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天空的颜色总是令人不敢相信的碧透瓦蓝,我还买了一傻瓜相机把他那吃相照下来,他也拍我,还扬言要拍裸照报复我,哈,我就不会拍他,但最多的 
是两人的大头合影。住了两个多月的地方,这会儿它在我眼中才变得如此美丽和熟悉。我有时候会想, 
等小浩走了,自己一人再走在同样的路上,是否也能听到滴铃铃的车铃声和我们开心的大笑。莫名其妙的,现在才开始想念起北京了??
 
我心里明白,可能是因为葛红,可能是因为我的生意,也可能两者兼有。但嘴上还是避重就轻,“大哥是不是对我这行生意起了兴趣,这个好商量,咱们……” 
“就你赚那点儿小钱还真没入我眼,你小丫挺的甭装傻,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有数。” “我干什么了我?” 
“你他妈说你干什么了,你丫色胆不小啊,连我妹都敢碰,知道什么后果吗?”他边说边拿手背打我的脸。 
“本来你们分手就分手,我也干涉不着,可小红对你余情未了,一直找你,你小子没影儿大半年,我好说歹说她也听不进去,最后吵吵起来,她说溜嘴我才知道,我爸妈死的早,小红从小和 
我相依为命,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我有数,你他妈想上完就跑,搁别人没辙,搁我葛青这就不成, 
这是小红第一次为别人跟我这个大哥翻脸,你他妈真成。所有人都知道,谁敢欺负我妹,谁就甭想活。” 
我还没开口,小浩那边就说:“我不管你多厉害,多牛b,可做人得讲理吧。葛红追的陈向这没错吧,不说上赶着,最少是自由恋爱谁也没强迫谁,再说,当时他们分手因为谁,你心里有数, 
葛红不是小孩儿,她自己的事儿自己还没说什么呢,你他妈管什么咸淡事,谁规定……”小浩的话被肚子上的一击拳头给闷回去了,他疼得伏下腰。 
“嘴欠,跟我讲理,真他妈逗” “我cao!葛青你丫有什么直接冲我,吴浩你他妈不许再多嘴了。”我缓了口气,“既然你说到这儿,我什么借口不找,你给划个道儿,这事怎么解决吧,我给 
你给葛红一个交待。不过说跟谁上过床就怎么着,结婚什么的,不可能,要都那样,我早结十回八回都不止了,而且我和葛红再在一起也没可能。” 
“哈哈,陈向,我tm还真喜欢你这利落劲儿,是个爷们!这样,也别说我欺负你,咱俩一对一练一场,看谁把谁打趴了,你赢了,我认栽,这事儿就过去了,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你输了,两条道, 
一是你说出勾搭你那小贱是谁,让我出口气,当然怎么收拾她你用不着过问,要么我废你一手一脚,怎么样?” 
“我要都不选,我们就出不去是吧,不过我和葛红分手不是因为别人。” “那我不管,反正你就告我你现在身边的情儿是谁吧,我知道你这个性不可能素着。”我想打个哈哈说我就素着,我知道他想搬出一替罪羊来出气。 
“你丫装什么孙子!这就是摆明了欺负人,陈向告诉丫的,我就是……” “住嘴!”我以异常凌厉的语气大喝一声, 
“你要再说话我就永远不认识你。”小浩的表情呆了一下,也许他认为我怕承认我们的关系,终于不再说话。葛青却把头转向小浩,“呦,他知道,那咱们就……” 
“葛青,甭扯其他人了。他什么也不知道,我和你单练。” “有种!今儿让你见识见识爷爷的本事,解开他。” 
我心里也害怕,可我刚才不接口儿,小浩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如果这帮家伙对付小浩,那有 
什么下流的手段我想都不愿想。如果我打赢葛青那还有一线生机。我绝不能做孬种,大不了陪条胳膊陪条腿,至少让小浩全身而退,事情是我惹出来的,就得全扛下来。 
葛青活动着手腕,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关节全是茧子,而且他的上臂肌肉特别发达,大概是长期打拳造成的吧、。在这种情况下,我孤注一掷,打算全力攻击他的下盘。自己在胡同打架也算 
把好手,小时候练过武术,可毕竟没经过特别正规的训练,只在实战中积累经验,最主要我打架从没下过黑手,在意识上已经处于下风。 
我也活动了几下,旁边人散开。两人身子刚一挨近,我就先发制人的攻击他的下盘,拿手臂护住重要的地方,尽力格挡。葛青的下盘却特别扎实,我几次猛攻都没得手,他出拳速度惊人而 
且力量极强,我努力躲闪,不敢硬碰。希望能抓着他下盘的破绽,打个反击还有点希望。可十几个照面下来,他的架势越来越稳,我却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就在一瞬间,他噌的窜到我身后,作势要劈我后颈,我不敢怠慢,但也知道他还有缓招儿,果不其然, 
他一脚照我迎面骨踢来,我尽量后退还是躲闪不及,想不到他另一只拳头又打倒我肚子。我应声倒地。 
 
其实也隐约琢磨着我腿的事儿,可不敢往深了想,又不能不想。如果真的瘸了,再也打不了篮球,不能在球场上奔跑,不能骑摩托车,不能让小浩抱着我的腰……,想到拄着拐杖的窝囊样, 
我忍不住掐紧自己的手。为什么啊?我还没到二十呢,难道就成个瘸子?我压抑着,想发火想骂人。 
我他妈到底犯了什么,好好的受这个活罪。真想剁了葛青那王八蛋。我知道于事无补,事情已经这样了。 
我很烦躁,可是腿被固定着翻不了身,我盯着天花板,对现在的一切都觉得愤怒。我们这间房, 
住了三个人,空五个床位,因为小浩有关系,我被安排在里面最好的位置。可是这屋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只能听到旁边不远床上病人的鼾声。 
听到们“吱钮”一声,有个人轻手轻脚的进来了,我知道是小浩,心里跟煮开水似的,可表面上还闭眼装睡。他蹲到我床头,我听得见他的呼吸,也知道他正在看我。感到他的手在枕边徘 
徊,我一把耗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嘴唇压过来,在受惊的一怔之后,他轻轻抚慰着我。当还想更进一步的时候,他阻止我,“你的伤,求你了,陈向别闹。” 
“操!”我无力的躺平身体,“你丫总算来了,还大半夜偷偷摸摸的,白天你干嘛去了?”其实我明知道他是没一点时间,我就是想激他,想跟他吵架,不然自己这火发不出来非憋死。 
“哥,我知道你烦,可这伤得慢慢的养。大夫说只要配合治疗,你不会落下一点毛病……” “你就敢保证了? 
人大夫都不敢说,我残废了就他妈不活了,以后做个瘸子?还不如死了干净。真他妈受够了,你知道我多疼吗?” 
“好啊,死吧,我陪你,先把葛青做了。我不知道你多疼?你知道我吗?你丫满嘴死了活了,这话叔叔阿姨在你怎么不说啊,就知道吓唬我,看你受伤,看你疼,知道你可能落下残疾,我比 
死还难受。当时如果是我被打就好了,谁叫你没事充英雄,我他妈到底怎么了啊,你看看我这德性, 
跟孙子似的跑来跑去,提心吊胆想着你,大晚上跑来,就是想偷偷看你两眼,还招你说这个。你他妈把我当人吗?” 
“你他妈比我还横是吧。我天天躺床上,自己连厕所都去不了,有什么好看?一个动不了的残废有什么好看?滚,你丫给我滚蛋!” 
“我滚也成,你倒放开我衣服袖子啊。”我惊了一下,甩开他,脸有点烧。 “赶紧走,用不着陪个废物。” 
“废物?你说自己是废物,那我是什么,废物的小跟班?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也想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可你的生意我能不看着吗,我得替你收尾,一大堆帐啊,货啊,期末考试你不让我 
缺考,学校、家里、货点儿,天天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心里想的都是你,我多想看你一眼,哪怕只是你睡着的样子。” 
他把头枕在我胸口,继续说:“其实我不在乎你残废,你要残了,我就能照顾你,干什么都得我扶着你,离了我你就不成,那样你就只属于我,不会飞到离我太远的地方。我居然怀着这种阴 
暗的心理。可是,我为什么还是盼着你一点事儿没有,和以前一样。因为你是陈向,你有那么多想法, 
你喜欢无拘无束,你能去到更远的地方,我呢,想看你奔跑跳跃,四处飘荡,那是你的天性。所以,就算是忍,哥你再忍忍,你就当全是为了我,全是为了我。” 
“对不起,冲你发火,这几天我特别想你。”我把脸埋在他头发里,有点哽咽的沉声低诉。反复说着,特别想你。他就这么趴在我胸口睡到天光放亮。 
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拆完石膏,刚开始练习下床走,非常艰难。到了复健阶段,小浩放了寒假,天天在医院陪我,我们成天待在一起,好像回到小时候。 
我恢复得很成功,在第四个月已经能不扶任何东西,快步走了。姿势没有以前舒服,医生说多练习就好了。看来真没落下任何毛病,只是在刮风下雨的阴天,腿骨偶尔会疼。 
16/ 
在医院时我的几次生理需要都是靠小浩的手和嘴解决的,夜里的病床上和洗手间,我攥紧小浩头发和抚摸他耳后那柔软真实的触感,他在黑暗中吐露的泛着水光的舌尖,那带着压抑和魅惑的表情, 
紧咬枕巾避免发出声音时身体所产生的痉挛般的麻苏感,我在无意识中发出的闷哼及叹息,有时候偶尔有人经过的脚步声和其他病人的翻身和呓语……这一切都让我们在些微的紧张和罪恶 
感中体会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刺激,对这些我彷如吸毒般上瘾。如果说我和小浩以前的做爱还大多基于情感的需要,那么自这几次,它让我体验到了真正生理意义上的极致快感。 
从出院之后,就挨家待着,很少出去。腿虽然好了,可一出去大伙儿都对我嘘寒问暖的架势, 
让人受不了。还有哥们要给我报仇的,都让我劝住了,真的没必要,我曾在住院期间见过一次葛红, 
她跪着替她哥跟我说对不起,我知道她还是很喜欢我,可葛青是和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那种骨肉亲情,在我宁愿被打折腿,也要小浩安然无事那瞬间,最能了解到。我跟她说没关系,我能体谅, 
每个人爱的方式是不同的,就像葛青觉得他能为葛红做的是教训我,葛红她现在对我最好的爱的方式, 
是永远不再接近我,只留下属于她的短短的回忆罢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觉得她是个坚强而感情丰富的女孩,对于认识她和为她受的伤不觉着有什么后悔。 
别人都说陈向修身养性呢,其实该玩的有什么没玩过,现在发现静静的待在家里反而感到舒服,小浩所有空闲的时间都陪我。 
在我还没全好利落那会儿,他只要有空就扶我在楼下公园的绿地里散步,每处都是熟悉的风景,本来对我来说应该是挺腻味的,但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贫也挺好,和别人不同,我跟小 
浩说话不用寻找话题,就是不说话,也没有无聊或不舒服的感觉,我的每个神情、手势、表 
情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次养伤,使我们之间的距离更加贴近,我比刚回北京那会儿天天忙忙碌碌的时候,更能体会到这种平静幸福的可贵。 
今天我爸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有事和我商量,让我回趟家,我心里嘀咕不会是回迁的事儿吧。进了家门,发现还有一叔叔在,是我爸以前的老同事,挺眼熟。我客气的打了招呼,他惊叹道, 
“几年不见,小向都成大小伙子了,李叔拍拍我肩膀,瞅这孩子多精神,将来肯定是块材料,等着享福吧,老陈!??
 
我爸叹气,“也是让人操心的孩子,不过当老子的没本事,孩子也受苦。”问起我工作,一听没正式的,就问“要不要先到我爸以前的公交车队当售票员?我现在还说的上话。”不会吧,我把 
眼瞪得滴溜圆,让我卖票?这……哪儿话说的。心里嘀咕,原来叫我回来是想让我找个正式工作,李叔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包他身上了。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薄我爸面子,一直憋到他们走。 
“向啊,这事爸没事先跟你商量,可你这会受伤之后,我和你妈也想了不少,挺自责。我们对你是有点放任了,你知道我们两什么本事没有,年轻时赶上插队,我们直到回城两人才结婚生的你, 
就跟宝贝蛋似的宠着你,我是粗人,不会管孩子。你有什么心思都顺着你,琢磨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心里有谱,可眼看你二十了,我们想着让你有个正式的工作。虽然这活苦点儿,到底还是国有企业,稳定哪。” 
“我不想当卖票的,爸,你开了十年公交车,辛苦不说落着好了吗,该裁人先把您裁了。国企,国企比他妈哪不黑啊,我有熟人,工作的事您和我妈就甭操心了。” 
“我是想让你学点手艺,人得有个一技之长吧,你没学历,我知道多少是家里拖累你,将来不能一辈子靠买杂志过日子吧,干买卖啊,早晚有个头,要说商业头脑咱也不敢说,还有,跟着你 
那帮有今儿没明儿的哥们你混得出什么,不是我说,你认识的朋友忒杂,就不能踏踏实实找个正经工作吗?” 
我觉得和我爸沟通费劲,不耐烦的说:“爸,工作有什么正不正经的啊?卖票正经啊,再说就我这脾气? 
我能干的了吗我,工作我有辙,现在是我那朋友在国外,联系不上他,顶多一两个月,要家里缺钱您就说,我去当些日子招待什么的。” 
“你爸我就是从卖票开始,后来学车当的司机,你要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就是一说,其实我知道混了一辈子, 
什么都没落下,也没资格说你什么,谁让你爸我没本事呢,如果要去什么酒吧歌厅的趁早给我打住。家里不缺你那点钱。” 
说着话的时候,爸的语气里透着失落,看着他日渐衰老的样子,有点心酸,我爸有多宝贝我,从小到大,他没碰过我一个指头,就像我这样的孩子,多出格的事儿没干过,可他再生气也 
没朝我动过手,每回老师请家长,难听的话他受着,从没朝我撒过火儿,从教务室出来,常常是大出一口气, 
“向,饿了吧,咱爷俩找地儿吃饭。”我知道他是真正关心我,他在尽他的所能为我做他所可以做的一切努力。对我来说,我爸是比任何有本事的爸爸都好上千万倍的爸爸。 
“爸,您和李叔商量吧,什么时候上班您通知我一声。”我顺了他的意,明知道这份工作不可能做长,还是希望他能没有那份白忙一场的感觉,想到我和小浩,如果将来事情揭穿,爸妈会以 
如何的心态来承受,泛起的愧疚感让我低头,在这件事上,无论如何不会让步的我,至少这点小事可以做到。我爸诧异于我的听话,苍老的脸上露出笑纹。 
在我把这事和小浩讲了之后,他你、你、你、你半天,然后我们都大笑起来。然后说,陈向当售票员的德性,我可想好好瞧瞧,嘿嘿,这活说完,他就被我一通收拾得腰都直不起来。 
招我们这批售票员正好赶上3字头的一些车换新车,李叔说我们真是赶上好时候,我却不这么认为,这回新政策一出,又得淘汰上岗,裁人在所难免,车队里怨声载道。带我的师傅是个火 
爆脾气,不过和我投缘,最近就因为乘客投诉,扣奖金停职,不过这里不可能没有领导杀鸡给猴看的意思,想整整这刺儿头。 
我在队里上了半个月班,前期培训对我小意思,师傅都说我机灵,路线记得甭提多熟,嗓门也大, 
在高峰期出车的几次调度表现也不错,而我呢,喜欢在人少的时候去观察周围乘客说话的表情动态,觉得挺好玩。 
经李叔的推荐,我给调到同一车队的新车组,麻烦来了,这里师傅都不熟,人际关系不好处, 
新车是三个门,可只有一个上车门,其余两个是下车门,这个引起了乘客们强烈不满,骂骂咧咧的都冲着我来了,呵,那我还能闲着,跟他们对骂,结果告到队里。 
 
领导找谈话,进了车队的休息室,冯主任已经端了杯茶坐坐哪儿了,挺亲切的招呼我,“小陈哪,”这老东西也是一笑面虎,我给自个上了弦,“你也来了一个月了,调到新车上才一个礼拜, 
你瞧瞧都四个投诉了,我知道你们这代年轻人有个性,这个是好事嘛。可你有时候真得注意点,你这头发,还有居然戴耳环,唉,你在那个车队时就没人指出你这个问题,听说你是老李介 
绍的,这难怪,你爸爸老陈和我以前也是同事,那可真是兢兢业业的干工作,你呢,就说上 
次居然和一女乘客对骂起来,人家下车你还不依不饶,你这也忒不好使,这对咱们车队在形象上是怎么样的破坏你知道这个后果多……” 
“得,您老还甭净那这个和我说事,她投诉我和她对骂,您也不问是因为什么骂起来的,那天高峰期出车本来前面就赶一坏车,我们晚了能有二十多分钟,那女的又在车门堵了半天才上来, 
火都冲着我来了,劈头盖脸的就说,你们这什么车队啊,迟到一小时,什么素质,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不过关键是说我们迟到一个小时,这不明摆着蒙人吗,丫睁眼说瞎话,这要光侮辱 
我一个人就算了,可她这是侮辱我们车队,侮辱我们公交车的形象,那我就得据理力争了,我跟她摆事实啊,她理亏才投诉我的。还有这跟李叔没关系,您别什么都往一块扯,您说乘客对我们投诉, 
其实您想过没有,对咱们车的投诉那更没数了,就说这大车吧,就设一个售票,高峰期多少人上车,这耽误时间还特挤,乘客能不急吗,他们急我们也急啊,我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说什 
么我们都得听着啊,您应该看问题看本质,别老在我们身上找原因,这死热的天,您是天天在屋里小风吹着,我们基层的问题您也得深入了解啊,不能净听一面之词。” 
“小陈,你成啊,我这听你做汇报呢我,理全是你的。乘务员守则怎么写的,你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别的我不管,现在是你犯了错误。你……你还这么嚣张,工作还想不想干……” 
“得得,您别恼羞成怒,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我做的对的时候没见您多发什么奖金,这不对吧,就立马挨刺儿扣钱,我觉得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反正我不成,您消消火,别气出心脏病 
什么的,我可负不起责,您瞧我不顺眼我走人成了吧,回见了您!”我看着他涨得青紫的脸还想说话,我一转身,甩门走了。给老丫挺一人撂那儿生闷气,我这得意。 
看来这工作是干到头了…… 
17/上 
晚上和我师傅、李叔三人找了一馆子喝酒,看那意思他们是想劝我。可一上来我就跟我师傅举杯, 
“我可给您报仇了啊,今儿把那老家伙气得,师傅冲这咱爷俩得干一杯。”我师傅被我逗乐了,“你小子,比你师傅还刺儿头,干了” 
“师傅,李叔,您说我为什么敢和他横,一是咱有理,二我也没打算长干,所以胆子大,师傅您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气我替您出了,您回头说几句软话就得,李叔我挺对不住您,让您百忙了,我敬二位。” 
“陈向,就你这股劲头也看出来你在这干不长,没想到这么快,我还想教你开车呢,不过能认识就是缘分, 
将来有什么事来找我,虽然你师傅没什么本事,可你这徒弟开口,只有我能办的一定办。” 
“谢谢师傅,我来咱们队这么长时间,最佩服您的为人,敢作敢当,从来不怵横的。咱这关系断不了。” 
“小向,本来我想劝你,可转过头一想,还是算了,将来你要走什么路可能你心里还没数,可什么是不想走、不该走的你比谁看得都清楚。你爸和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爆脾气,你问那会拔份儿 
打架那回少得了我和你爸,可是那个时代和插队的生活把我们的锐气都磨光了,那时候我们终于学会一件事,你想当爷爷,就先得装好孙子,你爸吃亏就吃在一辈子不知道怎么装孙子,硬 
骨头啊,我呢,这套学是学会了,可是回想起来真他妈窝囊。我最羡慕你爸有你这么个儿子,老陈说这辈子什么都没混下,我看有你,他就没白活。” 
“谢谢李叔,您也不容易啊,我看那王主任就是装孙子装出心理疾病了,那会儿谁怎么挤兑他, 
 
他就得怎么想着变本加厉的挤兑下面的人,你说丫多变态,您哪,您跟他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起码为我们地下人说话,当官能这样不容易,我敬您。” 
“得,干了!”李叔一仰脖,“小向,你爸那儿我跟他说,你啊,将来肯定能混出个样来。” 
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最后聊起来我爸给我起这名,李叔说我爸喜欢下象棋,第一步肯定飞象,我妈生我之后,闷头想三天也没憋出一名字来,后来想到这“向”字,陈和向连起来一读又 
谐“丞相”的音,给他得意坏了。李叔还聊起我小时候其他调皮捣蛋的事儿,我师傅当笑话下酒,三人喝得特别痛快。 
小浩知道我不干了,第一句话是:那我以后坐那车可逃不了票了。真该趁你在多坐几回。鸡贼,这点便宜你都占哪。 
“哥, 
那你趁这段时间学学电脑和英语得了,将来准有用,我死说活说让我爸买那电脑,你除了打游戏看碟,其他什么都不学,我教你成吧,你还可以用电子邮件和老邓联系呢。” 
“你还不知道我,看见字儿就晕,不过你要教我就学,还有什么事儿能做吗,老挨电脑前头坐着没劲。” 
“我报了摄影的选修课,你不是照相特棒吗,我的作业就交给你了。这尼康的机子买回来了你也好久没用了吧。趁这功夫磨练磨练。我们这回的老师可是从美院请的,还有好几个专业学这个 
的,老师说了,我们班目前的水平起码一半以上过不了,我这学期可就指望这门课了,你要严肃对待啊。”“呵,摄影课小意思,有我还能过不了,你瞧好吧。” 
我懒得看小浩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还是使用以前的学习方法,让小浩念给我听,不过一听之下, 
还真长了些知识,以前照相就是凭感觉,原来里面还有不少技巧,不过有些有用的就记记,照相还是画面更重要。 
我买了二十卷胶卷,可世界去照相,看见什么有意思的就拍,洗出来之后挑挑拣拣凑了一大本子。小浩喜欢得不成,说我拍的都有意思,却说不出哪儿特别。 
那天他交作业回来,我问他成绩如何,得到的答复是及格。不会吧,真让我自尊受损,他们老师忒严了。小浩哭丧着脸:“老师根本不相信是我拍的,说肯定是找了枪手,给我一及格算不错了。 
不过对你的照片大加赞赏,整堂课都分析你的作品来的,他问我你是不是学过美术什么的,我照实说了,他问你愿不愿意跟他学摄影,觉得你有天赋。” 
“哦,他觉得哪儿拍得好啊?” “角度和构图都很特别,而且故事性强,还有一些照片你不是还剪碎拼在一起,他觉得很有感觉,把那帮专门学摄影的孩子都震了。不过也挑了些问题,例如 
有些地方没用偏光镜,有些地方曝光不足,有些地方应该再裁切的精致一些,还有什么暗房技术的, 
我都晕了,我们还有一次课,他说你可以去旁听,到时候让他给你细讲吧。” “细讲我也听不懂啊,还是算了,你们上课我算干嘛的啊。” 
“老师说必须要见见拍照的本人,不然不给我及格,我要当了这门,这学期就甭打算拿奖学金,你可必须去,怕什么呀,人老师还能吃了你。” 
第二个周末我就和小浩去了,不是第一次去他们学校,进教室是头一回。我和小浩坐在阶梯教室的后排位子,一看呼啦啦的学生做了一百多号,我偷偷和小浩说:“这课够受欢迎的啊,这么多人。” 
“唉,这不是最后一次交作业嘛,这老师考勤不严,只要作品好就能过,而且又实用,所以选修的人多。” 
老师进来了,我一瞧扑哧乐了,T-shirt大裤衩顶了一鸟窝头,还嚼口香糖,“够另类吧,我头回看他也挺受刺激,不过人艺术家就这格调。多牛逼。”“要早知道有这样的老师我也考大学了。” 
那老师把口香糖吐在点名纸上,一揉,扔在后面。“上回没交作业的,把作品放前头。”就看不少人稀里哗啦的排队把作品交了。老师一挥手,边上同学把帘拉了,他打开投影仪,开始和大 
家一起看。这回的作业素质不高,我都看得出来,他吸溜着叹气。“这也叫摄影啊,这就是照相,卖弄点小技巧,谁都会;拍美女是挺养眼的,不过下回给女朋友拍写真集就别往我这交了; 
 
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我,而小浩就干出这种事,他不是什么天真烂漫的乖宝宝,可我绝不相信他会把耍心眼的本事往我身上使,这他妈什么心机。 
开着摩托车在马路上绕,自己也没有方向,我心里很乱,其实小浩坦诚这件事,我不应该对 
他发这么大火,可是我控制不住,到底里面有没有自己对初恋的不舍,还是单纯生小浩的气,这么无聊的段子不都是发生在连续剧里,为什么小浩偏偏跑来当坏人,最可恶的是还亲口告诉我,他不说我不知道不得了嘛,我也生气他没事找事,是不是我什么都得原谅他,把我这暴脾气当软柿子还当上瘾了怎么着。 
好长时间也没回爸妈那儿了,新房刚装修好还没多久,我悄悄那钥匙进了屋,家里就剩老妈一人,在厨房给我爸煎中药,弄得一屋子药味。我咳嗽两声,妈一回头看见是我,脸上笑开了, 
“儿子你回来也不说一声,吃饭没有?”我妈说着往我身后看,“小浩没一块来?”“吃了,跟那兔崽子生气呢,还带他?切……妈,我爸下棋去啦?”“嗯,吃了饭就找你几个大爷去了。你跟小 
浩生什么气啊,平常好得跟一人似的,肯定是你不好,就你那赖脾气都从小给我们惯得,妈还不知道,跟爆竹似的一点就着。小浩他可是你自己认的弟弟……” 
“得得,又这句,他才您亲生的吧,老向着他,就会数落我。挨家待几天不想搭理他。” “那会儿刚装修完就让你回来住,你还不乐意,小浩这孩子心挺重的,看他表面开朗,爱说爱笑的, 
心里装事不少,他爸妈一直有疙瘩,这离婚了,小浩两边谁也不跟,现在孤孤单单的就剩你这哥了, 
你可别欺负他,就真他有什么惹着你了,怎么你也得原谅,你受伤这段日子谁衣不解带的照顾你,这什么情分我不说你也有数,你们俩多少年的兄弟了,可不能……” 
“这我都知道,妈您就甭操心了。没什么事,您也得容我空消消火不是?” “得得,我不唠叨啦,你大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有个谱,知道该怎么做。” 
“您还挺信任我。” 
“那是,不说谁儿子啊。” 
“唉哟,哈哈。” 
我妈就是这么一什么事不藏心里的人。 
这中药给我爸熬了得有小十年了,以前住大院的时候,药锅一看就是两多小时,无论寒暑雨雪, 
我妈都在房门口那儿的炉子前看着,院里的邻居都说我妈是二十四孝老婆。 “妈,我有一问题,随便瞎问的啊,您……有什么瞒着过我爸吗?” 
“套话是吧。”我嘿嘿点头,“夫妻两在一块儿,经历的事多了去了,哪能没一点错儿呢,你和 
你爸都不喜欢别人不说实话,但有时候你越在意一个人越会做错事儿,你爸插队的时候认识了当地的一姑娘, 
他和对方说他有女朋友了,那女孩一直不放弃,在他最困难的一次,那女孩曾经帮过他,你爸是个感恩的人就有点动了口风,刚巧在这时候,赶上回城了,我收到过那女孩的信,说来北京见个面, 
那时候我和你爸已经决定结婚了,我们俩十八岁分开,三十三岁才能在一起,你说我什么心情, 
生平第一次做了那种事儿,信……我藏起来了。可你爸后来知道了,却从来都没提,我感激他, 
人总得做个选择,既然是选择就不可能不伤人,你爸就把对那女孩的亏欠藏在心里,却没给我任何压力,他到现在每年还会给人寄点钱,写几句问候的话。向,你说妈是不是做错了?不过 
我不后悔,那些什么道德仁义的在我心里跟你爸的分量一比,就跟放屁差不多。” “妈,我没看出来,您还真有点色厉内荏的劲头。”“搁你怎么著?”“哪女的敢来跟我妈抢我爸,菜刀伺候。??
 
“嘴儿好使。” 
“你爸年轻的时候也是暴脾气,我没少挨他骂,年纪大了,脾气到收敛了,向啊,你得记住,有些话伤人伤得是心,要是伤透了就完了,什么也治不好。知道吗?” 
“我知道了。” 
不知道妈说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晚上在我自己那屋的床上翻来覆去折饼,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只有小浩的委屈的脸,我的话让他很伤心吧。 
空气逐渐变得潮湿,我的微微腿疼起来,是要下雨了吧。冬天冷的时候,或每到天阴的时候, 
小浩总会把我的小腿抱到他怀里,帮我暖着,这样就不会有酸疼的感觉,这个疼痛就连我妈都不知道,除了小浩。我有时候想,自己的某些疼痛,小浩是比我更在意也更清楚的。 
我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骑了摩托车飞驰在回家的路上,沉闷的黑色夜空中,已经能闻到大雨 
即将到来的味道,潮热粘腻的空气包裹着我的身体,我的心也被一种不知名的焦虑不安包裹着,只有看到小浩才能解脱出来。 
屋门是虚掩的,我推门进去,房间里和我走时没有两样,只是没有人,我心里很急,嗓子却失声, 
根本叫不出小浩的名字,我只能疯了一样找,可是哪儿也没有,没有一个字条,没有动任何东西,也没有人。 
我从屋里跑出去的那瞬间想到在泸沽湖的夜晚,小浩站在冰冷的湖水里的样子又出现在我脑海里, 
为什么他每次都非得做成这么绝,我都知道他多在乎我,可他就不知道我多在乎他吗,为什么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脾气,怎么不伤他的心。 
直到雨下大了我才有感觉,浑身已经湿透了,跌跌撞撞的辨不清方向,样子有多狼狈自己都没法想像,神情举止肯定像个精神病人。 
终于在离小区一个路口的交通指挥台上看见他,小浩低着头坐在上面,浑身湿透,像个漆黑的剪影。我跑过去二话没说,拉起他在大雨中奔跑着冲回家。 
进了屋,很安静的和他一起洗澡,直到擦干身子倒在床上,两个人谁也没说一句话。强硬的 
把他的脸板过来与我对视,很温柔的吻了他的额头,小浩眼里的委屈和无助瞬间决堤,化成连绵的哭声和泪水。我把他的头按在怀里抚慰着,柔声低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语言。 
我让他尽情哭泣,把心里的恐惧委屈都发泄出来,他一定藏着很多我不知道的情绪,可能有些是他不想告诉我的,但此时我希望用这种方式全部接收。 
小浩哭的像个小孩似的,抽着气颤抖着,鼻涕眼泪全蹭在我睡衣上面,我想起特早以前给他起的外号, 
在他耳边轻轻的叫“小气包,小气包,吴浩小气包……”他抓住我的睡衣领子咬我胸口上,同时也听见他“扑哧”一声乐了。 
我放心的拍着他的背等他顺气,他把头帖在我胸口上,两只手紧紧环抱着我的腰。 “哥,你腿疼不疼?”“知道我疼,你还到处乱跑?腿再疼也没心疼啊” 
“给你焐焐”他缩下身子把我的腿抱在怀里,脸贴在我肚子上。“哥,我错了,还以为你跑了再也不回来, 
去找彭南,唉,她在你心里还是最重要的吧,不过我不应该那么比,多傻啊我,那个……信我全都收着呢,你看不看?”他动了动。 
“看屁呀看,你看看这儿吧。”我用下面顶顶他。 
“这就硬啦,你个……流氓~” 
“就流氓啦我,怎么着,你管不管?” 
rough于2005-06-02 13:47:59留言  
补~~~~19/下 
小心的褪下了我的裤子,他先是亲吻然后用温暖的口腔包裹住我,手在根部套弄,我忍不住发出“嗯啊”的声音,他的技巧越来越熟练,完全了解我每一次叹息低喘的含义,或用力或放松 
或急速或缓慢的给我的前端抒解施压,他每次这样的时候,我总是习惯的把右手放在他有些招风的耳朵上轻轻揉捏,这就是我要抱他的信号。 
他的嘴向上盘旋,攻击我腰上的敏感部位。一只手依然在我下面抚摸,一只手脱下自己的裤子。我看准时机把他压在身下,嘴隔着内裤挑逗他,小浩喜欢穿平角格子布内裤,我用鼻子和嘴在上面噌, 
像小狗一样仔细嗅着那上面淡淡的柠檬香皂清香和属于小浩身体的味道,他的身体远远比我敏感, 
 
20/下 
自从在MSN上看见小南后,我再也没登录过。她大概会等我,但时间过去之后一些情绪就会冲淡,我想她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其实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让小浩再有什么不安。 
不久之后,我在OUTLOOK里收到了小南的邮件,她没再说什么情感话题,知道我在学摄影,和我聊起了她的专业,她一直的志愿是成为一个新闻人,最向往的是《National Graphic》国家地理杂志, 
跟我谈起摄影,还发给我一些网页地址,我也很欣赏美国的国家地理杂志,尤其喜欢他们的 
非商业性质和对自然真实的还原态度,回信对她表示了感谢。虽然还是有少许不自然,但我想做这样可以聊天的朋友也挺好。 
裴闻东让我去旁听一些美院的理论课,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实际动手操作,再说我文化底子薄,那些东西我能听懂吗,不过也不好薄师傅面子,硬着头皮去了。 
这门课是关于美学的,在阶梯教室里坐着几百号学生,我没书也不想记笔记,缩在角落里嚼口香糖。 
教授好像在讨论什么是美这个话题,好几个学生回答了,都不合他心意,看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那个嚼口香糖的同学,你来回答一下。”我操,怎么叫上我啦。赶紧把口香糖粘在牙床子上,清了清喉咙,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也不能给师父丢脸。 
“嗯,我觉得美不能画一个圈子来评定,也没什么标准,应该说自然的就是美吧,风和日丽是美, 
山崩海啸也是美,幼儿的脸美,老人的脸也美,关键是你怎么感受它的美,就像有一老故事东施效颦吧,那就不美,模仿的虚伪的都不是美。” 
那教授很吃惊的表情。 “你提前预习啦?那班的,学号多少?” “我没书,是旁听生,裴闻东老师让我过来的。” “哦,你回答的很贴切。看来有些问题是要靠平时积累得出结论的。很好,你请坐。” 
我这人不禁夸,老师这么一点,我这课还真上心听了。虽然记不住人名,听不懂名词,可对美学中博大的自由的思维震动,觉得受益匪浅。 
这课上得不错,孙教授也希望我交一篇论文之类的东西,我把自己的情况和他说了,但他还是鼓励我,让我尽力就可以。 
小浩对这方面的知识不多,但他也去图书馆帮我借了好多书,我看不下去,他就给我念,我常常打断他,因为有些地方需要思考。然后我列了个大纲,可丰富起来挺费劲,小浩不厌其烦的 
帮我修改整理,交了之后,教授特别满意,说老裴的学生的确是不一般。我也很高兴,觉得自己还有点材料,不过这还得感谢小浩,我的事儿他都比自己的还上心。 
北京的夏天真是酷热难熬,我和小浩光着上身,坐在凉席上玩升级。虎子来电话,我按了扩音键,接茬玩牌,他在那头贫了几句之后,说:“陈向你知道吗,彭南回国啦。” 
rough于2005-06-02 16:50:16留言  
21/上 
“哦,她回来啦?”我不怎么在意的回话。小浩却定住了,明明是他捡了十分也不往回拿牌,楞楞的听着。 
“思思说他们班组织聚会,张松涛挑头,彭南也去,你怎么着?人可点你名了啊?” “吴浩要去,我这家属肯定跑不了,你瞎打什么电话,人班里的事儿你老掺和。” 
“我不关心你吗?” 
“去去,凉快地儿待着,凑热闹是真的。” “嘿嘿,让你看出来了,我和思思也想借你光一块去,这周六下午六点,白石桥那儿的的钱柜,你可跟吴浩准时到。” 
我能感受到小浩的紧张,这也是我六年之后第一次见到小南,自己对她的到底还抱着怎样的感情, 
也不敢太确定,再次看到她的脸,我会是怎样的心情呢,那是一度总在梦中出现的脸,我真的可以平静面对吗? 
我和小浩因为堵车到的有点晚,收到短信,他们进了六层的大包房。小浩来的一路上话都特别多, 
我知道他有压力的时候就会拼命说话放松自己,上了电梯他的嘴就停了,我在快进门的时候,突然紧紧搂着他的肩,明显感到他身子一震,绷紧的肩膀放松下来。 
推门进去之后,本来喧闹的屋里又一阵尖叫。 “陈大帅哥来喽,噢噢。”几个以前就特奔放热情的女生又是叫唤又吹口哨。 
 
“更帅了啊,哟,这谁啊,吴浩?不会吧,让姐姐看看,长这么高啦。”她们几个女色狼把小浩围住。 
“你们这帮丫头怎么都那么如饥似渴啊。”程至在旁边看不过眼。 
“嘿,这小子以前没少吃我们豆腐,现在成了大帅哥,我们得把损失补回来,哈哈。”大家笑作一团。 
我朝程嗨了一声,努努嘴让他看着点那帮女狼们。 “松涛、小南,好久不见!”我坐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陈向你小子!”松涛捶了我一下。他没怎么变,中等偏高的个子,面容斯文清峻中带着沉稳,笑脸依旧生动热情。 
小南从进门视线就一直追着我,但没说话。她的头发留长了,黑色大波浪特别适合她现在有 
些尖削的脸型,很有知性美。黝黑清澈的大眼睛,素雅的衣着,眼前的小南在他们班众多衣着光鲜的美女包围下,犹如一粒散发出淡淡光晕的珍珠,比以前的她更加独特耀眼,在这一刻我 
清楚的感受到时光的流转,六年的时间,还有遥远的距离,我们之间隔着的岁月,再也回不来了, 
看到眼前的小南让我很欣喜,却没有任何激情和冲动,此时可以肯定自己的心情,我想守着爱着的人只有小浩一个,小南留在我心里的影子在瞬间消失远去,而我却感到舒坦平和。 
我恢复到自己能贫爱侃的本色,从小南在美国的情形聊到自己的经历,虽然在学历上差距很大,但还能和松涛、小南交谈愉快,没显出自己不学无术而感到丢脸。 
房里很吵,几个女生拉住小浩就不松手,在一旁引吭高歌,制造噪音 “陈向来给我们唱一个,你以前可是玩过乐队的。” 
“对,赶紧表演,震震这帮女生,破锣嗓子再这瞎咧咧,看看正规歌手的水准。”虎子在旁边起哄。“陈向我也好长时间没听你唱歌了,唱一个吧。”小南在一旁开口。 
我接过话筒,朝小南期待的眼光报以微笑,小浩也在看着我 “下首什么歌,太流行的我可不成。” 
“对啦对啦,上小学的时候,陈向可连小虎队、林志颖都不知道是谁的主儿,丢份着呢。” 
“迪克牛仔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这你拿手吧?”前奏响起,几个聒噪的女生也安静下来听我唱歌。 
常常回想自己当初不应该, 
常常埋怨自己把你留下来,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发现你依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爱情已经苍田桑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我唱着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加进来,是小南。我们在合唱这首歌,两把声音一个低沉,一个温婉,起伏动人。发现旁边的人面色紧张,我才看见小南流着眼泪,她却没有擦去,只是任凭眼 
泪在脸上肆意流淌。其实我们的经历并没有歌里唱得那么沧桑,可是自己的心情不知怎么也被感染的有些沉重,我过去握住小南的手表示安慰,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这首歌大概包藏了她 
的许多情绪,所以如此动情。这时候旁边的人居然夸张的鼓起掌来。 “彭南、陈向、彭南、陈向!”大家仿佛庆祝的吆喝着。“嘛呀这是”我心里嘀咕。转头一看小浩,没影儿了。 
“我……我出去一趟。”急得直结巴,撂下一帮人就追出去了。小浩在门口打车,正要开门,我快步抢到近前,按着车门。 
“小浩,你怎么啦,说走就走?你别生气,只是一首歌……” “操!”小浩的脸扭曲着,“我他妈快憋死了。 
凭什么我得眼睁睁看着你们,成了……”他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把手往门口指,“你赶紧进去跟你的初恋爱人合唱去吧!”他又拉车门,再次被我按住。 
“你干嘛?我要回家!”我还是没动,这时,他又跟发脾气完的小孩儿似的露出可怜的表情,“你给我留点面子,陈向我真的不成了,你让我回家。” 
“好!”我拉开门把他推进车里,自己也一起坐进去关上车门。 
“开车!” 
小浩侧脸看着车窗外不说话,一脸倔强。 “你可怜我是吗,凭什么?他妈的,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了,下车滚蛋!” 
“我想和你一起回家,我们回家吧,小浩。”我拉过他的肩膀想把他抱在怀里,他奋力挣开。 
“你以为我瞎啦,我看得出来,你眼里只有她,彭南一回来,我什么都没有了。”他弓着背, 
把头顶向前座。我在他耳边说:“我永远都在你这儿,看见彭南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我们真的早就结束了。对不起,让你那么难受。我和小南以后最多只是朋友,你要觉得难受,我们再也不跟她见面,成吧。” 
“我喜欢你小浩,真的。”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喜欢你。”我再重复。 
“嗯。” 
“我喜欢你,知道吗?” 
“嗯。” 
“那你呢?” 
“陈向!”他紧紧抱住我的腰,紧到好像永远也不想撒手。 
在路上给虎子打电话说有急事先走了,让他帮我们说一声。 “操!陈向你丫不够意思啊,关键时刻溜号!最可恶的是今儿AA,我他妈还得帮你垫钱。” 
“该!谁让你张罗来的,你丫就垫吧。”我哈哈的挂断电话,小浩也在我怀里闷声乐起来。 
我唱起那首《Now and Forever》。 
“哥,你唱歌就是好听。” 
“那当然!??
 
“别打了,小浩你快走!”我努力的摆脱葛青,可我处于不利地位,被他死死的按住。他跟疯了似的根本听不进我说什么。 
小浩又被打到在地,张松涛扭住他胳膊。 
“我不知道你们?你从小怎么对他我知道,彭南这几年怎么对他我也知道。吴浩你是陈向的跟班嘛,他上课不带书本你帮他借,打饭打水你负责,跟女孩出去你买票占地,跟我补习去教他念书,自己差点上不了高中,我不傻不瞎我都看见了我,他怕人说闲话,你二话不说就不理我了,你以为跟他在一起,以后能怎么着,他早晚甩了你,你看他为什么事情坚持过,他有天份他聪明,可他是只要遇上困难掉头就跑的人,这些你都知道吗?” 
“你说完没有?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为他做什么我乐意,你不就嫉妒他吗?陈向得到东西总是不费吹灰之力,你呢,费劲苦心最想要的总是弄不到手。松涛我能理解你那种心理,你一直压抑自己的欲望,表面装得清高,可背地里你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陈向这个人他有什么就是什么,从他眼里你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不是不会为别人想,他是希望自自然然,他也不是追求欲望刺激的什么流氓,他有他的想法和世界,不管你能不能理解,现在我让你跟他道歉!” 
小浩被按在地上,嘴里的每个字却都强横有力,他的话让张松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趁着张松涛分神,小浩侧腿把对方踹倒,再次扑过去,这次张松涛也没手下留情,拳拳到肉,是真正的肉搏战,胳膊肘膝盖打在脆弱的脸上腹部,小浩的脸肿了,血顺着嘴角往下淌。当他再次被打倒的时候,我在旁边叫的嗓子都哑了,小浩还强努着想站起来,此时我全身的血液都在逆转,一股狂怒的力量侵袭了我的身体。抓住葛青稍微放松的一刹那,再次挣动胳膊,在拉开一定距离后,用肩膀撞向葛青的伤口,只听他惨叫一声,裹伤口是纱布登时血红一片。我扑过去朝张松涛后腰就是一脚,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我抄起地上的板砖想朝他头闷去,板砖最终拍到了挡在他前面的葛青背上。张松涛拣起地上的碎酒瓶子的时候,我们都已完全丧失了理智。 
“涛涛!” 
“哥!” 
两声喊叫让我们的动作定格,好像同时意识到什么,两个人低下头各自寻找发出声音的那两张脸。 
“小浩你没事吧?”我紧紧把小浩抱在怀里。“明明打不过,你干嘛还跟他打?怎么那么傻啊你?”看着小浩跟烂茄子似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我跟孩子似的哭了。 
“哥,你别哭,这还有人呢,我就是让他跟你道歉,谁欺负我,你从来都没让吧?我也只想保护你,可我挺没用的。” 
他用手擦我的眼泪,“哥,别哭了,这样多傻啊,你平时那么要面儿的人,别人看见你还有脸活啊?” 
“你他妈还逗我,谁爱看谁看!”我抱着他大喊。 
“涛涛。”旁边的葛青又叫了一声。 
“你有病吧!你不是讨厌我,说我现在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成天装腔作势的充正义青年,你干嘛还跟来,干嘛扑上来替我挨那下子,值吗?我都不理你了,见了你也不叫哥了,我看不起你叫你流氓混蛋你都不知道啊?你他妈不是最有种的嘛?干嘛这样?”张松涛扶着葛青,语气激动的大叫。 
“你是我弟弟啊,我可以讨厌你骂你,你也可以不理我看不起我,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别人欺负你,涛涛,别这么想不开,人家怎么说你都好,我还是为你骄傲,也很自豪,品学兼优的大学生,这样的人小时候和我一起玩儿,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哥,我刚搬来的时候,你第一个跑过来拉我的手,我妹给人欺负的时候,你也保护过她。咱小时候多好的哥俩,是我后来不学好,你不理我也应该。” 
“你伤口怎么流这么多血?哥,你没事吧?” 
我和张松涛背起两个受伤的人往胡同口走,街上只有我们脚步声,异常沉静。街灯昏暗,路也不是很平整,体力消耗严重之后,负重的两人都有些气喘,虽然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远,可是我想,大概没有人会把这种沉重当作负担吧。 
rough于2005-06-09 16:00:34留言 
 
23/上 
背小浩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他爸妈正在楼梯那儿站着等我们,看见儿子这幅模样,吴浩他爸对我怒目而视,盯着我的眼神跟也看见一怪物相似。出什么事小浩不知道,还跟他们逗贫。 
“爸妈真是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今儿我们是碰上打劫的,这么快就来慰问,要不怎么说母子连心呢,是吧?。”他还朝我做鬼脸,可气氛并没缓和下来,我叫了声叔叔阿姨,没人搭理我。 
“进去说!”他爸说话的时候不看我,估计眼里能放出刀子来。 
我把小浩抱进卧室,想替他收拾一下伤口,换换衣服,刚伸出手来,“不用你,我来。”吴浩他妈一把把我拔拉开。 
“妈,干嘛呀这是。” 
“你都给打成这样了,还管别人?在你身边还让人把你打成这样,这时候假热心。” 
“妈您说什么呀,陈向也受伤了。算了,甭管我们了”,小浩语气有点烦躁,“您又不知道我都哪儿受伤了?我们家药箱在哪儿都不知道。得得,您跟我爸回家吧,我累了。”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越大越没规矩,跟谁学的。才说他一句,你就这德性。”他爸听小浩这么说火就窜了,他指着小浩鼻子,“等你半天就憋了一肚子气,再瞧瞧你现在这幅尊容,实话实说,你们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您都上这儿兴师问罪来了,还能不知道我们俩什么关系?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小浩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跟我玩这浑不楞,还要脸吗你,跟这种流氓混你都变成什么样啦?” 
“谁是流氓啊?我们干什么了我们?” 
“小浩我和你爸这是为什么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不明白事,社会上其他人对你们这种行为的看法?对你将来的前途有什么影响?你考虑过吗?你知道以后……” 
“妈,别把我当您学生谆谆教导了,您跟我爸为我好,我们将来要面对很多困难,我知道。可您二位并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为我好或将来吧,爸您先别发火听我把话说完,”小浩靠着床头坐起来,“您和我妈算是模范夫妻了吧,可俩人过得好吗?咱们一家三口过得幸福吗?就说我,你们双职工,各有各的忙,我两岁就上幼儿园整托,从小就吃食堂,在我印象里几乎没有你们动手给我做饭的印象,更别说带我上公园了。在你们面前我装得挺听话,其实那都不是真正的我,明明父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还得装着端着,我发脾气使性子这些都没冲你们来过,只希望在你们面前表现我好的一面,可是我也就是个一般孩子,我不好的一面也需要有人承担包容,从小听我心事、受我小性子、劝我、安慰我、保护我的人就是陈向,如果没有他我可能连现在都没有,那还哪儿来的将来呢?你们可能都不一定记得我哪天生日,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在意什么,你们对自己的儿子了解多少,关心多少,为什么一到说自己儿子喜欢男的,就大动干戈的跑来说什么什么是为我好,我的将来怎么样,真是让人接受不了。” 
小浩这番话说的行云流水,让我觉得,大概他早就料到有今天,而这些话是他憋在心里早想说的。小浩妈听完后,沉默了。 
“教训起我们来啦,你爸我做别人的思想工作多少年,今天让自己儿子训,我多高兴多自豪啊我,合着你和他乱搞还都是我们责任,家庭不给你温暖是不是,你还真能说,要我看,没陈向你也动不了这心思,一家子都是正常人,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种了,他没勾搭你?他要没给过你什么暗示都算我白说,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他胆儿多大我心里有数,你们这么多年腻着他……” 
“爸!您说话别这么夹枪带棒的,什么叫“乱搞”、“勾引”?我和陈向之间比您和您傍尖儿纯洁多了,我们不为钱权名利,不为寂寞空虚,不为身体需要,我们就是彼此喜欢,我们招谁惹谁了?我还明告诉您,先喜欢陈向的人是我,在我还没有男女意识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他了,死缠烂打的人也是我,您根本怪不着他。”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小浩爸气得急火攻心,抄起旁边的烟灰缸就想往小浩身上砸,我下意识扑过去的挡在小浩前面,而小浩妈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老陈,你放下。”他爸一呆,“你还想干嘛?”他妈不顾平时斯文的形象嚷起来。“现在想起管孩子来啦,还想动手?”声音又低下来像自言自语,“你早干嘛了,我早干嘛了?咱扪心自问,有这资格吗?被说中痛处也别借题发挥迁怒于人。” 
小浩爸颓然的把手放下,烟灰缸骨碌碌滚远,身子倚着墙摇摇欲坠,他拿手抹了把脸,神情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年。 
“爱丢人丢人,爱显眼显眼,我也管不着啦,愧为人父,是吧?哼……”他长长的疏了口气,“你们自己瞧着办,不过以后还少让我见着,省得填堵,今天算我没来。” 
小浩爸甩门走了,他妈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们,她走过坐在我和小浩旁边。 
“我这个做妈的挺惭愧的,自己的学生个个都说我慈爱,可对自己的孩子关心太少了,小浩你说的没错,我没资格,你老跟我说,陈向对你怎么怎么好,每次说的时候那种骄傲幸福的表情我还记得清,可我一点都没上心,等你不再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恐怕是你自己也择不清了理不了了吧。”她又拉着我的手对我释然的笑了,“我相信你们的感情是真的,可将来要面对的也特别多,男女相爱,尚且经不起诱惑和考验,何况是同性,你们又那么年轻,路还长,不知道未来怎么样,不过得答应我一件事,就算哪天不能在一起,也要坚强绝不能互相伤害。”她看着小浩,“知道吗?” 
“嗯。妈对不起。”小浩扑在她妈妈怀里,呜呜的哭起来,小浩妈妈也掉了眼泪,她抚着小浩的头,柔声安慰着“别担心,妈妈不难过,你是好孩子,妈都知道、都知道。”母子两人终于在彼此的怀抱和泪水中原谅也包容了过往的一切。小浩抓着我的手在此时握得更紧,我也紧紧回握着他,在手心的热度中交换彼此的信心。 
虽然我和小浩都认爱情不需要原谅,可是还是心底里还想得到最亲近的家人的理解,我爸妈平时对小浩又那么好,简直视如己出。知道我和小浩的关系后,我妈的态度是最先软化的,可我爸动了真气,他始终觉得我们两兄弟不应该发展成这种关系,但我爸永远不会像其他父母那样,告诉孩子我为了你好,所以你该怎样,不然就是不知好歹,我妈说他是个倔人,心里有他自个的一根筋,想扭过来不容易。在我们家任何重大问题上,我妈始终会和我爸站一条线,因此我和家里那边等于在冷战。 
最近的生意行情很淡,原因是多方面的,供货商新货的质量降低,ADSL普及之后,很多音乐都可以免费DOWNLOAD,很省时间,盗版比水货新而且便宜得多,我已经感觉到以后出货的普及面会越来越窄,利润也会越来越少,其实自己做这行已经不是为了挣钱,有时候看到自己能帮那些爱音乐的人,找到心仪已久的碟片,他们满心欢喜的脸,对我更有价值。和老邓也谈过这个问题,他也和供货商那边有意见分歧,如果及时调整一下出货策略或采取其他方式培养一部分客户,也许还能在盈利方面走得更远,可我们这几年算是赚了不少,和供货商有龌龊之后就无心恋战,及早抽身是好事,趁这工夫收尾,还能给供货商再找个不错的下家,我们也算有个交待。 
摄影课最近结了,裴闻东和几个摄影师应《中国摄影》杂志邀稿,筹划带几个不错的学生去新疆拍片,师父选中了我。拍摄周期可能很长而且也肯定辛苦,但从心里讲我特别想去,一直喜欢《国家地理杂志》上那种回归生命本原和生存真意的各类照片,中国地域广阔人文风光各地各异,一次云南之行已经让我叹为观止,而且这次拍摄的费用不用自付,又能和前辈学习……这种机会任何从事摄影的人都不会放弃,况且我此时也正好有机会放下手边生意,老邓在和货源那边谈判,我等消息。 
心里却实在不舍得和小浩分开这么长时间,可小浩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却一脸喜出望外的表情,特别替我高兴。 
“这种机会多难得,放过就是傻子,哥你赶紧答应啊。” 
“不是说了吗,一去至少仨月,你舍得我啊?” 
“那可是你的前途和梦想啊,你最喜欢的不就是探险和拍摄吗?那如果换过来,我有这种机会你会因为舍不得就不让我去吗?” 
“嗯……有可能。”我把脸凑近他眼前。“我以前只是纯兴趣,可是如果这次成行第一步迈出去,我半只脚就算踏进这行,以后这种出去的拍摄机会要多了,我们不是老得分开吗?” 
小浩把两手搭我肩膀上,“你是怕我寂寞啊?可你见过两男的整天腻一块的吗?哥,我不想成你的累赘,还想支持你呢,因为你的理想不是你一人的,也是我的,再说还有将来的日子呢,等咱俩老得动不了窝儿,你想分也分不开,到时候我还得搀你上公园。” 
我拿头顶他一下,“你想得还挺远,还老了,哎,凭什么你搀我啊,我身体可比你棒。” 
“岁数在这摆着呢,你比我老啊,陈大爷。” 
“小东西啊!”我把他掀翻在床上??
 
师父还另外两位摄影师带上我们的机器和照片,我也和小浩随着大部队回了北京。组里那三位都很感激我,因为最后那个求救信号,大家才得以获救,他们一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这也让我真正体验到野外拍摄的危险性。大夫说我的伤没什么大碍,就得养着,还不能沾水什么的。 
回来和小浩我们是小别胜新婚,两人干柴烈火,我早上起来穿一花裤衩,光着上身挨床上看照片,他也一幅欲火中烧的模样,咱不至于吧,我现在这样基本赶上毁容了,他怎么还这么想不开呢,他说我现在晒特黑,特性感,一看我就忍不住饿虎扑食,哎,这孩子没救了。我再次哀叹一声,被其扑倒。 
我现在就给自己放假,老邓生意那边基本结清了,和供货商之间不愉快,有些难听的话还红了脸,但我不能掺和进去,因为是和他朋友的事儿,我插不上话,不过老邓有任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他和我电话里说,这几个月算账、结钱、清货什么的,就把以前所以的交情全毁了,你不让步我也不让步,都是因为钱和利益,全都戕着来,这就是现实社会,我看他真是感慨特别多,我安慰他几句,但自己这方面的经营太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和虎子他们把生意的事儿说了。 
“陈向,你是干嘛都成,反正你也学什么都快,我们呢,还指这吃饭,说撂下就撂下,往后干嘛啊?” 
“咱也不能指着人陈向一辈子,算了,自己想想辄吧。”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如果你们还想干,我要还能说上话,肯定没问题。不过生意这回事就是有行情就做,我是不看好这行市,而且老邓说退了,我是他带出来的,当然共同进退,你们又不是直接关系,所以怎么着无所谓。” 
“我们也知道生意不好做,可是不干这我们又没别的本事,不像你,还有自己喜欢干的事儿,你也真有这方面能耐。” 
“我是选了摄影这行,可也得这行选我才成啊,不过既然是自己喜欢的,那就努力看到底能走到哪儿,说好了,将来哥几个结婚什么的,找我当摄影师啊。” 
“请得动你吗?”昆子那边翻白眼。 
“废他妈话。”我们有恢复了以往的嬉笑打骂。 
我已经估计到自己干摄影这行会遇到很多困难,可是相信自己是有才能的,也相信自己有足够的热情和努力支撑下去。我师父跟我说好了,先休息一个月,之后去一家摄影杂志社实习,可我先是等了半个月人也没跟信儿上班。我有点纳闷,就给那边打了电话,听对方那口气,是对我的学历特不满意,但碍于师父的面子,也看了我的作品觉得挺不错的,可对上面的审查挺为难的,问我能不能想想什么办法,我听他意思,是让我弄一假学历混过去,或者找找更硬的关系,送送礼什么的。 
“麻烦您了,我还是再看看吧。”我搁下电话。 
我没把这事儿和师父说,自己带着作品集去摄影杂志、工作室、图片社拜访,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机会。小浩还要一年就毕业了,正在忙活着各种考证、培训,还有毕业论文什么的,他从小对数字感兴趣,看《大时代》那部片子的时候,对炒股就特神往,上大学之后,自己也小玩儿着,还真没亏过钱,他毕业后打算进投资或证券公司做操盘手。我们都在为各自的目标努力着。 
职高毕业,无关的工作经验,只有为期半年的摄影学习和四个月的拍摄经历。我所拥有的只有这些,明知道远远不够,可还想靠自己的努力证明些什么。遇到的最多的是问我有没有兴趣做模特,说我这长相是老天爷赏饭吃,干嘛费劲做摄影师呢,吃力不讨好,所谓模特就是拍时装大片的时候,站在女明星后面或左右的人肉背景,我冷哼一声,这他妈挤兑谁呢,我操!真的,找工作这俩月把我给刺激狠了,我才发现自己离社会的普遍标准价值差太远。 
师父打电话找到我的时候,把我狠狠数落一顿。 
“陈向,我到底是不是你师父啊?自己蔫不出溜的找工作,有困难也吱声。” 
“我我不是就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吗?我看您也挺忙的。” 
“跟我来这虚的是不是?” 
“这俩月找工作都把我找傻了。师父我是不想您为难。” 
 
自从那次小浩失约之后,他就突然变得特别忙,一幅没空理我的样子。我极力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有点像自说自话的小丑,最怕这种软钉子,于是知难而退,老是这样,我们之间明显的生分了。他回家很晚,通常都快夜里十二点,喝不少酒可并不烂醉,他总会先洗澡,从没有带着酒味儿上床,放倒在床上之后,小浩拉上毛巾被立刻进入梦乡。不想打扰他休息,我只是从背后轻轻抱着他的腰,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他推开我的手,那该怎么办?我恐怕不能承受那种落差,只要这样抱着他就好了,一下子软弱的不像自己。感觉他在我怀里的呼吸和热量,为什么彼此的距离这么近,中间却好像隔了层双面镜子,看不见对面的他,只能从镜中看到自己的仓皇丑态,这让我颓然无力。 
这趟回来也去看了爸妈,他们知道我还住在小浩那里也没说什么,妈悄悄告诉我,小浩老背着我爸来偷偷看他们,给家里送东西,爸有一次犯高血压住院,还是他送的医院,小浩和我妈白天晚上轮流照顾他,虽然爸是个倔老头,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在客厅陪我爸看电视,自从知道我和小浩关系后一直不怎么跟我说话的他突然冒出一句来: 
“吴浩干嘛呢?” 
“啊?”我有点惊讶,爸居然主动提起,他像一个人在念叨。 
“他去医院看我的时候,隔壁有一老病友跟我说,真好福气啊你,儿子这么孝顺,看样子也能干,长得又好,将来可享福了你。我当时有点挂不住劲,可心里挺高兴的,我怎么耷拉着脸他还是笑容满面的来看我。从小一直把他当我干儿子看,这孩子对我真是没得说,你去美国两年没回来,他怎么照顾我们二老我心里不是没数,可你这算什么呀,你们之间的事儿具体我不了解,不过你是男人,如果想清楚后果,什么事都得有交待有担当。” 
“爸,我知道。”从大茶缸子里吸溜口热茶,我爸接着埋怨: 
“有空和他一块儿回来吃饭吧,工作忙肯定饥一顿饱一顿的,他也就给你做饭上心,看他瘦的那样儿。” 
小浩曾经为我为我们做过多少努力,一天天没有我的日子他是怎么经过的,虽然没在当场,也真的知道了他的辛苦。此刻更坚信,他是不会轻易放弃我们的感情。 
虎子还住我们家不远,也想他了就顺道去他们家看看。这小子还买外版杂志和CD什么的,现在做得也挺不错,家里和我那时候一样,俨然是个库房。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丫正和一浓妆艳抹的小姑娘挨沙发上黏糊呢。操!干坏事都不带锁门的。 
我站门口大喝一声:“警察!都他妈不许动!” 
看见虎子和那小妞吓坏了似的惊呆表情,我笑得快趴地下了。那丫头朝我抛了几个媚眼,见我没反应,穿好衣服走了。 
虎子进浴室整理了一下,顶着湿漉漉的头出来,一边往我身边走一边骂我。 
“陈向你丫太损了,抽疯了吧,是正常人吗你,我这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爸妈可都得找你要孙子去了。刚回来真他妈把我吓得不善。” 
“责我是负不起,可你小子没也那么不禁吓吧。”我朝他嘿嘿一乐,招呼他坐下,他还拿眼斜楞我。 
“其实我是不想让你糟蹋自己,谁看不出来你对思思那丫头情有独钟,追人多少年了,不我走时候前刚吐的口儿吗,别为这种事功亏一篑,不值当。” 
“唉,你不懂,我就是想给她看呢。” 
“闹别扭不是这闹法儿,伤感情。” 
“就他妈烦!待会儿她就过来,你挨这儿陪我等等她吧。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了最近,两人根本找不对点。” 
“嘿,找不对点?是不是就那种自说自话,俩人一句不挨一句的感觉?最后谁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也记不起自己说了什么。” 
“喝,还挺了解,陈向你觉得我和思思是不是根本不是一路人?她大学毕业,外企OL,我职高肄业,一小倒爷。其实她上大学的时候我真不觉得怎么着,两人没正式交往以前好朋友那阵子也特别聊得来,可一毕业,一提结婚或以后,怎么就感觉进了死胡同,蒙灯转向了呢。” 
他从冰箱拿了七八罐燕京,我们俩开始边喝边聊。 
虎子那么闲散佻达的一个人在爱情面前也跟个小怨妇似的,絮絮叨叨: 
 
思思忙没功夫搭理他;思思家里人看不起他,思思被老板追求;思思和他玩不到一块;思思见了他就一幅不高兴的样子;思思老板想把她带美国去…… 
门口有人敲门,思思穿着套装站在门口,两年多没见,成熟多了。一见开门的食物,立马惊了。 
“这……这不陈向吗?回国啦你?” 
“是啊,听说思思小姐越来越美了,特意拨冗前来瞅瞅。”我装逼似的点点头。“没辜负党多年的培养和教导,果然出落的倾国倾城。” 
“一百年不变的贫!虎子呢?” 
“来来,我带路,他有点高了!见着我太兴奋,喝大了稍微!” 
“你也够可以的,还走得了直线?” 
虎子答茬了:“不是聊起你了吗?酒入愁肠。” 
“呵呵,长进了!思思你教导有方啊!佩服佩服!”我打油屁。 
“虎子,你叫我来干嘛?”思思一幅撇开我说正事的样子。 
“别别老站着,坐!思思喝什么,果汁还啤酒?茶?可乐?咱慢慢聊嘛,好久没见着我了,今儿有给你个养眼看帅哥的机会。”我装疯卖傻的摆了个POSE。 
思思终于给逗乐了。坐下来笑着看我。 
“我觉得你最帅的造型是初二刚开学那遮着眼睛那长头发,哇噻,太酷了,迷倒多少女生呢。” 
“有眼光!还有吗还有吗?” 
“你最帅的时候是哪会儿吗?” 
“上了高中咱们没见过了吧?” 
“什么呀!打岔!我觉得吧……你最帅的时候就是每回为了吴浩打架的时候,真的,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儿,不管不顾,疯打!好多女生都觉得你那时候最帅,包括彭南都觉得。” 
“嘿嘿,陈向为吴浩打架那可早了,小学吧。他们俩特逗,陈向从来不招事,可能打,吴浩是从来不能打,可嘴欠!他们俩凑一块儿,架都打出花儿来了!”虎子又插嘴。“我们那会儿兴骑车带漂亮女孩游泳,你猜陈向车后座谁?” 
“吴浩啊!”思思哈哈大笑,“我看见都不止一回,好像没带过女孩吧我怎么记得?” 
“是!陈向你承不承认吧?” 
“公一句婆一句,俩人夫唱妇随合伙挤兑我是吧?” 
“是啊!不过以后也没什么这样的机会了。” 
思思斜眼看虎子。“你要说什么?” 
“唉,怎么扯扯又扯你们俩那儿了,说我说我。”可就这么抹稀泥,俩人愣没搭理我。虎子从沙发上勉强坐直身子,有点直勾勾的看着思思。 
“咱们分手吧,要不借着酒劲儿我说不出来。你……你去美国。” 
“你要跟我分手?好啊!好啊!”思思仰头笑起来,可我能感觉出那个笑容是苦的。 
“我不想你见着我的时候成天那么不高兴!和你在一起,是希望你快乐!我现在和你站在一起都觉得特别不般配,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好,不知道你累了的时候怎么安慰你,怎么帮你,我特别难受,太累了!” 
“环境在变,我也在变,可你从没想过为我改变一下自己,我压力也大啊,也有好多的困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你老是跟个孩子似的长不大……”思思不知道突然看见什么身子突然一震,我循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刚那个女孩拉下的口红。 
虎子醉晕了,又倒在沙发上。 
“既然都这么想,分手吧!我下个月去美国,再见了虎子!” 
我想拦住思思,可她毅然决然的向门口走去。 
“思思。”虎子用带着沙哑苦音的嗓子低低喊出这个名字,“别走!”他大概醉了说梦话,声音虽然微弱,可我相信思思和我一样都听得清楚。她握在门把上的手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看着她下楼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也莫名其妙的刺痛起来。 
帮虎子料理好,我突然有种马上要见到小浩的冲动,想要告诉他什么,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临出去的时候没把虎子的房门锁上,下意识默默期待着什么吧,因为门一旦关上,外面那个你想见的人就进不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两年里爱着的是一直以来在我心里的形象?不是你现在这个真人?我们有的是时间彼此重新了解啊!” 
“我受不了,如果你了解现在的我之后,讨厌我了,还让我活吗?我只要一想,脑子就嗡的一下都快炸了。如果能回到以前就好了,如果我还是你弟弟,我就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不用担心这个。如果我们现在分开,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在我没逼着你和我在一起之前,还能吗?” 
太多的如果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怕一句无心的话,让彼此走到死胡同里。 
26/上 
“我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干嘛呀?什么也改变不了。”小浩松开领带,把头扎在沙发里。“陈向我累了,让我一人待着,你别哄我,你现在的话我听着肯定也都不走心。” 
我把鞋给他脱了,西装从他后背扒下来,小浩一幅没骨头的样子,跟被剪了线的木偶似的。我觉得此刻的他特别疲倦弱小,想紧紧的抱住他安慰他,可我的拥抱会给他温暖吗?我的话语能让他的心安定吗?我自己都没有把握。 
关上灯,我一个人走出房门。夏天的晚上,城市的天空是不是安静的漆黑,而是透着墨绿的沉闷暗紫色,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路灯把自己的影子由长拉短再由短拉长。脑子里一直再想着小浩刚刚说的话。 
其实,两年中改变的不仅是他,我们在学会与外界的环境相处的时候,必须把自己变得更实际功利,现实生活如果一个内装锋利刀片的模具,我们被装到里面,切割到合适大小,其间的血肉模糊除去自己没人能体会,之后也只能套在这个保护罩里待着。我和小浩一样,为了实现某个目标付出努力的同时,也在现实生存面前放弃了理想,当初满怀兴趣和喜悦的心情,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在别人面前装成功,其实心底里看不清自己、看不起自己,面对真爱的人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他,因此格外心虚,觉得自惭形秽。 
我和你一样。想要和他这么说,但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又不只这些,小浩在意的某些东西,是我一直没感觉的。在国外的两年里,我的确和某些人保持着肉体关系,其中包括Daniele,而这只是为了获得更好的环境,为了不让自己寂寞,小浩从来没有要求过我,我也真的是不在意,不知道是随便还是什么,周围的环境和朋友的影响吧,我从没把这种事情太放在心上。没想到小浩是为了我一直坚守着那其实是我在心底深处也特别在意的东西,而我……甚至连坚持都没为他做到。 
“如果,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从现在开始认识,这样的我,你会爱上吗?” 
小浩的这个问题回旋在我脑子里的时候,一声焦雷,几个闪电,雨点跟到倒豆子似的砸在我身上,下得真是痛快,莫名其妙让我想起,小浩每次在我怀里哭得歇斯底里的模样。而此刻我心里正感受着小浩那些我没有看到的无声的眼泪,它们都滴落在我心里,汇聚到一起,然后满溢出我的眼眶。 
“嗡嗡……”手机在我口袋里震动。我躲在旁边的屋檐底下接,跃动的蓝色光芒中显示的是小浩的号码。 
“喂”我听到小浩的声音有点迷糊,好像更被雨给惊着,还带着鼻音“外面下雨呢,你挨没挨浇?在哪儿呢,我给你送伞。” 
我答非所问,“小浩,你刚说,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我们就是一起长大的。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如果没有你,我就不是现在的我,如果没有我你也不是现在的你,不是我们走岔了路,是因为贴的太近了。” 
“嗯。”小浩的声音很软弱,但是在大雨中我也听得格外清晰,我能感觉到他在流泪。 
我还继续说,“就跟以前听书似的,我给你说一段: 
有个东西,它一直放在你身上,时间长了,就跟长在你身上似的,可你要忙别的事,一没留神,突然忘了放在哪,往周围看过去,肯定是什么也看不见,刹那间慌了,觉得好像是丢了,可哪儿都找了却怎么找也找不着,越来越没底。掏心挖肺的不知道怎么办好,还觉得不能让别人尤其是那个人发现,或者看到自己慌慌张张的样子,装得从容镇定,其实百爪挠心,自己慢慢就没自信了,就绝望了,相信那东西真的是丢了。其实并没有,他还好好的放在身上,你安下心来,别着急,一定很快能找到,我帮你找,你也帮我,好吗?” 
电话那头,即是蒙住嘴,我也能听到小浩其实在放声大哭。 
在雷雨中我飞奔着往他的方向跑去。 
26/下 
在我奔回楼门口的时候,小浩正站在大雨中等我,他没拿伞,淋得浑身湿透,在我抱住他的瞬间觉得他的双手如强力钳般紧紧把我卡住。浇在身上的雨水不再冰冷,因为胸口渗透出的温暖已传达到四肢百骸??
 
我们无声的进到屋里,无声的褪去彼此的衣服,黑暗静谧中我只看得到小浩黑亮的眼睛、只听得到他起伏的呼吸、只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皂味道。我调动自己全部的感官去感觉他、触摸他,小浩的全身都很敏感,我的每次抚摸,砥舔都使他微微颤抖,而他的手不停在我背部及腰部游走,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顺从的趴下,有些急躁的前戏之后,小浩仓促的进入我的体内,我觉得无法呼吸,那种疼痛和压迫感却让我觉得无比充实,我们是一体的,此刻我正包容着他,多久没在下面了,好像自从腿伤之后,小浩就从没要求过我,这种久违的疼痛和快感,宣告着小浩对我的拥有。 
小浩在用尽最后一点体力之后,无力的坍倒在我身上,几秒种后,他一只胳膊用力翻转,我们都侧躺过来。我拉过他的右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又与自己手掌对在一起比了比,小浩的手比我细长一些,骨骼分明,食指的尾端由于打篮球曾经戳过,现在摸起来还略微能感到有些弯曲。 
小浩用另一只手蒙住我的眼睛,低声叹气。 
“你要是看不见就好了,一双大眼睛没事滴溜溜乱转,老爱瞎看。” 
“你那耗子眼才爱滴溜溜乱转呢。” 
“本来就是,有点新鲜事儿你就往前凑,跟谁都自来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成天到晚闲不住,让我省过心吗你?” 
我心里一紧,“小浩,我是不是真跟张松涛说的似的,就一流氓?你了解我,从小周围的环境朋友就那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的确太随便了,我老觉得没什么。可是你要和谁稍微亲点儿,我就跟掉醋缸里似的,跟你摔脸子,要不就大咧咧跟你说。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你都没个特别好的朋友,都是我,初中那时候你和张松涛挺好的,可我……我知道你们没什么,可我就是这混蛋脾气。你吃醋,心里不好受你和我说,我一定改,再也不……” 
“我了解,也希望你自由自在的,要是因为顾忌我你老锢着自己,那也挺没劲的。不过嘴里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别扭,我这人小心眼。就你说什么原谅我和松涛的时候我特受不了,还是在意吧。” 
“我知道了,对不起。” 
“松涛和我怎么说呢,是因为有个共同点吧,所以走得近了,而且他也帮了我不少忙。” 
我忍不住好奇心:“什么共同点啊?” 
“想知道?” 
“想!想!” 
“因为我们都喜欢一个人!” 
砰当一声巨响,我头结实的撞在了我们家床头的木头挡板上,把我疼得,咝咝直吐气。 
可顾不上疼,从床上坐起来,“你……你……”喘了半天气“你喜欢彭南?!”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哆嗦了。 
“抽风呢吧你。我看看,哪儿磕着了。” 
“不……不行,你……你……把话说清楚喽。”我结巴的厉害。 
小浩拍着床哈哈大笑。“傻了,确实磕傻了。” 
我气死了,可拉不开栓似的,傻呆呆愣在哪儿,不知道说什么。 
小浩搂着我躺下,轻轻揉我的磕着的地方。 
“你怎那么缺呀?我哪儿有可能喜欢彭南啊?是松涛喜欢你。瞅你激动的。” 
一听他说完,我才感觉到,从刚才开始自己的心脏就咚咚的跟擂鼓似的狂跳。气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操!你绝对是故意的。”把他的手拉倒我胸口,“我他妈心脏快跳出来了。” 
“好了好了”他跟拍小孩似的哄我。“你这人神经忒粗,人喜欢你,瞧把你给吓得。” 
“废话,我那是被他吓得啊?你以后要老这样,我真吓出后遗症了啊!” 
我兀自捧着心口在哪儿喘气,小浩在我背后轻笑, 
“哥……”小浩在我背后轻轻叫我。 
“嗯?” 
“能不能问你一问题?特别严肃的,你得认真想好了再说。” 
“多严肃的问题啊?你老吓唬我。” 
“那什么……就是……嗯……那个……” 
“太严肃了啊……这么严肃的问题你都问不出口,真辜负了我党多年的培养了你。”隔多久又见到他扭捏羞涩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打趣他,一边还把他的食指放进嘴里解气的嚼着。 
小浩拱了拱我后脖子,缓缓说:“我老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我,虽然你亲口说过好几次了,可是我还是特没信心。我哪儿好的呢?你真心喜欢过的彭南不是我这类型的,你朋友里也没我这种个性的人……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真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回忆咱们俩在一起的日子,可这些不知道怎么就跑我脑子里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也可能自己对你的感情压抑的时间太久了吧,一直都找不到出口,所以我特别害怕自己一门心思的喜欢你喜欢你,让你觉着累。” 
 
“啊?”虎子反应不过来,“你糊涂了吧,我说什么呢,你是我是我的。” 
“我和吴浩在一起。所以是我。” 
“啊……”虎子在那头沉默了,突然告诉他,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只是单纯的要把这个事实告诉朋友,就算被他们讨厌看不起,也要说。心里虽然很忐忑,却觉得轻松,虎子是我和小浩共同的朋友,我想要告诉他。 
“嘿……”虎子轻笑,“你一说,才觉得是有这么回事。可我眼多贼啊,怎么能没发现呢。往回一倒,也想起不少事儿。一块玩的时候,只有吴浩在,你女朋友都甭想坐你旁边。你不记数,可吴浩家电话,他生日,他穿多大鞋,他多高……你能倒背如流。记得昆子家那只大丹吧,每次见了生人都狂叫,可吴浩头回去居然没叫,还特温顺趴他脚边上了,那东西就只有对你和昆子才那么乖呢,还说吴浩有什么特异功能,原来是你身上的味儿。这么一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好的呀?” 
“嗯……说不清。在一起有六年了。”虎子就这样坦然的接受我们,心里落下一块大石。 
“靠,比我和思思还长。保密工作够严格的啊!” 
“对了,你和思思怎么样了后来?” 
“现在才想起来啊?呵呵,挺好的。这也得谢谢你。那天思思走了之后,脑子特乱,觉得放不下心,又折回我家门口,她说本来想就站那儿呆会儿,让心里静静,可居然又听见我叫她了,控制不住推了下门,门没锁,进去了。她走到我躺的沙发边,我的确在叫她,可声音特别小,还哭了。她就再也走不动了,帮我擦擦脸,盖上被子。等我醒了,她已经趴我胸口睡着了,我当时一下子就哭了,特别泣不成声的那种,我在心里发誓:我赵平虎这辈子都要好好爱她珍惜她,我从此以后就是她的了。想明白这些,就觉得,他们家怎么看我,别人怎么觉得我们俩不般配,谁追她了……都让他们丫完蛋去,反正思思就是我的了。 
“这才是条汉子!”我在电话这头替虎子欢呼,打心里为他们高兴。“什么时候结婚?” 
“十一吧,你得回来参加我们婚礼啊!” 
“废话,摄影师都让我包了!不许找别人啊。” 
“大艺术家都吐口了,我们夹道欢迎,思思肯定美死了。” 
“你丫损我是不是?” 
“成成,贫半天了。到点我得去接思思下班了,回见啊!” 
“这二十四孝老公。赶紧去赶紧去。” 
“替我给吴浩稍个好!有什么困难跟哥们说,成,挂了。” 
大概是从早到晚的开会,吴浩手机一直关着。我去超市菜市场转转,买了点菜,好久都没给他做过饭了。把菜洗好,锅摆在灶台上,给小浩发了短信,让他快回来时候告诉我。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十点半,手机才滴滴的响了。 
估计好时间,我开始烧水,下面,窝鸡蛋……听见门口钥匙声,面已经好了。 
门没锁,他进来就看见我围着围裙把面端出来。 
小浩叫了声,“哥,我回来了。”放下手提包,进去洗了手,乖乖坐在桌子边,看着我摆碗筷乘面。虽然看得出他的疲惫,可脸上的表情明明还是一直以来,熟悉的调皮与期待。 
“大夏天的还让你吃热汤面,可我也不会做别的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最爱吃你做的面了。”小浩把脸凑近了碗,深吸一口气,“真香!”他稀里哗啦的吃,一抬头,满脑门子汗,客厅开着空调呢,这夏天吃热汤面真不行,我为自己汗颜。 
“哥,还有吗?”他把空碗递过来,我把剩下的都给他乘了。 
夏日燥热的夜晚,我们两个人吃完满满一锅热汤面,有一种温暖在弥漫,那是种,就在身边的温暖。 
28/尾声 
小浩这些日子天天加班,忙什么联合券商托市、接洽私募基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清楚这些都是他的责任和重担。 
我每天去他们公司接他,不是别的就想和他多呆会儿。今天他生日,我叮嘱他一定得早点下班,家里的庆祝东西都准备好了。我还去DIY的蛋糕房,给他亲自做了个巧克力蛋糕。他还算给我面子,六点半出来的。 
可看看外面,我那叫灰心。今儿礼拜五,他们公司又在繁华地段的交通枢纽上,堵车堵得根本寸步难移,我们俩都愁眉苦脸。我让他别开车了,打车也打不着,坐公共汽车倒城铁,再打车吧。 
 
华~~亲爱的这文文应该米搬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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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2 15:08:53  更:2021-07-12 15:3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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