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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旧精魂 by 涵轩 (新连载完结) (似乎不是happy ending)[第1页]

作者:貔貅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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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情比金坚缘于词,甜言蜜语出野史,正传没有天荒地老。 
江湖依旧纷纷扰扰,红尘仍然乱乱糟糟。 
矢志不渝茶酒后,海誓山盟只言笑。 
恩爱怨对 一辞难赋 
千年前红男绿女多少 
苦海沉浮盼 盼鸳鸯不死 栖宿今朝 
人间比翼 望月双飞 梦碎红销 泪尽肠断也不悔 
百年后孽海情天在不在 
谁证前盟 三生石上 浪尽缘随 
多情笑我 泣血滴泪 华发早生 换不来有心情郎 
忘不掉 君子风采翩千百般好 
休提遁入空门点佛灯 
常相忆 红颜如火笑靥会燃烧 
莫论挥剑断情享寂寥 
人间情事 死生皆不是 自古如此 
情有独衷 天堂到地狱 我自追随 
——临终疯话 
 
第一章 孟婆汤 
所有人来这里喝一碗汤时,都会推推推推搡搡、哭哭啼啼、唠唠叨叨。前世爱恨情仇百样好,荣华富贵天下知,三千宠爱集一身,父母亲恩难舍弃。 
世间痴人多执迷,缘定三生本无稽。 
情深意重旧鸳梦,一碗下肚几人记。 
汤下肚,一切前程过往悉随灰飞烟灭,再无依恋。 
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可是你这碗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有,真的是孟婆汤吗?” 
我会笑着回答每一个疑惑“忘却即是空,我这碗里装的是忘却。”多少人在世一生也不能体悟的一个字,在我手中是赤裸裸的面对。这里,人间的繁华,骨肉血亲、恩爱,一切将被时光遗忘。 
任凭他们哭也好求也罢,那个叫孟婆的女人从不相信眼泪。 
过往百千万劫中中,一对男女最为古怪特别。他们缘起第阿修罗世,二人携手而来。 
阿修罗世中的女人,美若天仙,嫉心极重,肯为爱生为爱死,拒绝欺骗憎恨背叛。古老的宿命传说:被这样的女人爱和爱这样的女人最后都将不得善终!然而依然有男子前赴后继,爱上阿修罗世的女人,依旧有阿修罗世的女人飞蛾扑火坠入她们作茧自缚的深情。容易迷惑的心,恪守坚贞的灵魂,火光激撞一瞬,玉石俱焚一生。 
悲剧,轮回,无法摆脱的命运,不能更改的毒咒,沉淀在悠悠岁月长廊中的故事,哀伤得像一首诗。 
所以她砍下了他的头,用他的血偿还她的泪。 
面对宿命他们却显得很平静,不哭不闹不怨对没有一句蜜语甜言不曾许一个海誓山盟,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总像轻得可以飘起来。 
“下辈子,我们要同栖同根永不分离!” 
“好!” 
天知道古往今来多少誓盟夭折在我一碗汤里,所以我从不将他们的许诺放在心上。 
“喝吧!喝了上路!”千万年来我只说一句。 
他们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好像不管这汤是人间极品还是穿肠毒药他们全不在乎。然后,又携手投入轮回。 
继因下一无间世,他们居然又牵着手来到我面前。 
我吃了一惊,莫非汤不够浓,毒不够深? 
特意给他们一份最酽的汤水,缘不过三世,爱不过今生,我想:三世过后再缠的情也会淡却相思。因为,“空”是一种绝对的力量。 
前世许诺要同栖同根,今生生做孪生兄弟,叫他们恩爱不成怨恨不成——难道,这就是他们前世种下的因果吗? 
他对他说:“太痛了,下辈子不要再见了。” 
他回答他“就算还会痛,就算还要拿我的血换你的爱,我也不后悔,我从来都没有后悔爱与死,所以到了下辈子无论你上九天下黄泉我都会寻到你。” 
“你活着的时候如果总能像死后一样坦白就好了!” 
言毕共赴未知果世。 
我终于听出平静中的激烈,情爱固然深刻地炽炙灵魂,然,承诺可以抗天吗? 
生生世世,都看到他们翩然而至,总是风华正茂青春当时,相对一笑间依旧能读出:我爱你,至死不渝!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一句“彼相爱可抗此汤乎?” 
从来没有一种情爱可以超越生死凌驾六道之上! 
“吾二人六道之中不从因果不惧生死,彼汤虽毒又奈我何?” 
历百劫生死,唯真爱不死。苦六道无情,幸人间有情。 
第二章 生死
白玉兰又开花了,倾尽生命开出的花朵雪白凄凉得苑如一场最后的葬礼。它的美丽贞洁曾是见证爱情的风碑,在誓言泯亡,恨事沉沦的尽头,却谱成绝望一曲悲伤的挽歌。 
四处弥漫着的死亡与不祥的气息层层压逼,挤兑得人喘不过气来。 
离魂待在这片怒放的白玉兰花海里已经等了好一阵,他一动也不动,沉静得好象他根本就不是个活物,花瓣会飘到他脸上,但他的脸比那花的颜色更苍白,紫罗兰光泽的眸子,那两轮紫色的月亮连杀气都美丽。 
他恭候多时的猎物终于出现,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俊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脸反倒比刚才更加惨白。他冷冷地张开了弓,纯金打造的箭按在弦上不得不发,是必死的气势。 
当箭终于离弦而去时,他马上就陷入极度的震憾和后悔,在一个没有后悔余地的时候后悔,他太爱殇阳了,如果今生他不能得到殇阳的爱,他宁可亲手杀死他。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一贴世上最毒的毒药,几个回合的爱恨颠倒后中毒者至死方休。 
 
仆人手中一盏明亮的宫灯被门里明黄光彩折射得黯淡无光,雪纸糊的木门薄得好象什么也挡不住,却又好象可以挡住一切,暖昧的晕一环圈着一环将行动中的影像时而放到最大时而缩到最小,时而朦胧时而清晰。 
“小王爷在练剑哟!”仆人轻轻言道。 
于其说是练剑不如说是舞蹈来得更贴切,他纤长玉立的身材辅以优美轻盈的动作像简直一场华丽炫目的表演,快时若流星划过昙花一显,慢时如落花飘零弱柳扶风,最妙处在于是那举手投足间难以言喻的风情,令观者心没有由来的狂跳不止。谁又知离魂是在顾影自怜还是有心挑逗全天下有心之人? 
仆人目不转睛,痴迷了似的,完全将性别地位的同异殊悬抛诸脑后。 
殇阳先还驻足而立,举目凝视好一会儿,认真的样子似乎在思考一件很紧要的事。这时的离魂是一个侧影,玉挺的鼻梁,微张销魂的薄唇,连睫毛也纤毫毕现。殇阳转过头见下人更加如痴如醉的模样,回脸时俊颜上已显露出极度恼怒之色。 
酒肆里的对话又在耳边响起“传闻他只爱男色,与男子有染,这段时间更是流言四起,个个言之凿凿,导致大臣们不断上折以此事为由弹劾他,偏偏他又不愿开口澄清。” 
殇阳加快步伐,终于与那绝色的倩影擦肩而过,不肯再回头多望一眼,比起下人频频回顾,他忽如其来的冷漠是如此决绝,仿佛那只是一粒晨风吹起的微尘,一枝骤雨打散的新荷般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他留恋。 
殇阳不会看见,在时间凝固的半晌后,离魂执剑的手无力地垂得老低,剑尖遥指的方向是多年不曾改变的绝望。 
本来只是想吸引他的视线,没料到竟会是这样,不知名的疼痛,肆无忌惮地流淌曼延,紫罗兰色泽的水滴浸湿了整个天堂地狱也湿润了离魂的眼。那颗水滴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也许久到前世梦碎红销、浪尽缘随之时,想流又没有流下来宿世的委屈。 
次日,殇阳对顾县令称要返回江东复命。 
当夜。殇阳邀离魂一同去天泉乡的水月阁喝花酒。离魂没有拒绝。 
离魂出去了一会,折回厢房时,隔着茜纱窗,正好看到殇阳搂着漂亮的姑娘喝酒作乐。离魂默默伸出手指,抚摸茜纱上微笑的影像,糊窗格的纱又细又糙,他的感情滋生出又爱又恨的情绪。 
错位的情绪也许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想得到。 
爱,爱我所爱之人值得我爱。爱他迷人的微笑,深邃的目光。 
恨,我深爱之人缘何不像我爱他一般爱我。他微笑却不是对我,专注的眼神也不曾为我。 
屋内仙乐飘飘,清清晰晰声声入耳。屋外心痛,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修长的手指滑在游离的边缘,纱窗上的脸庞似幻似真,离魂低下去看到自己苍白如玉的指头,又冷又尖刺伤他的灵魂。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感情,又足够坚强。然,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少年引发了他心上的疼痛。 
那是,本是同根生,缘何要分离的痛楚。 
正是因为从来不曾痛,所以当那种感觉一次涌上来时,排山倒海令人无法抵挡。 
良久,他终于像个幽灵一样飘走,太多的恋恋不舍,太多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太多寂寥落漠压在眉宇心尖,只道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背影在磋砣中慢慢忧伤,他在祈祷一个开始或是结束,梦想沉淀成依靠,寂寞阡上舞,当每个孤独的灵魂沉入空灵的黄泉,几辈子的爱在轮回,袅袅的香火在月亮升起的地方,继续,眺望,孩子一样。蒸腾的花气袭来,氤氲孔雀的华丽,即使年华在等待中生老死去,影子的幻想仍是色彩斑斓的双翅,看到,有人目色夺人,采携了紫罗兰的芬芳,天边一双蝴蝶,比翼,试探地耸着肩膀。 
屋内,殇阳脸上灿烂的笑容日刹时乌云蔽日,神情骤然的转变让人不禁疑心,方才的醉与迷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他生生转过脸,眯起眼盯那窗好一会儿,目光有那么一个世纪的恍惚。 
窗外,有晴翠没马蹄,乱花迷人眼;有雨打风荷,泪溅碧蕊;也有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就是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 
窗外,白玉兰要花开、鸳鸯要双死。 
“爷,看什么看那么入神?”美艳的姑娘不堪忽视地娇嗔一声。 
 
“不必多说,你们也回去收拾细软,关内城门一破你们便随百姓一道进关罢!” 
“那大人您——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县令低低道。 
“如果你们真想帮忙就把全城所有的火药都集中到广场上,我夜观天相三天之内绝对无雨。” 
县令战栗起来,离魂的冷静令他的心充满恐惧,“大人,您,您要……” 
“本官有办法你们不必为我担忧,所有的罪名由本官一人承担,你们去吧!” 
县令与师爷相对一视,眼神很是复杂,有钦佩有婉惜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们大约也能猜到必是朝廷有人想至离魂于死地,才逼得整个官异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眼前这个容颜绝艳倾城的少年丞相也深刻明白这一点,他正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所有的问题且不累及无辜。 
入夜。官异静悄悄地,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全城,气氛令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离魂身着官服只带了小桑和二个侍卫来到通关的城门。 
“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任何人不得入关的禁令吗!”士兵们拿火把照他。 
“放肆!当朝丞相大人在此!”小桑喝道。 
士兵们相对一视,有点迟疑“可是……” 
“怎么?连本官也不能入关?”离魂冷冷地问,无数支火把照得他苍白美丽的脸庞又冷漠又威严,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不行,任凭人也不许放行,不管你是谁!”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挤出人群站在离魂面对面的地方,大声道。 
小桑气愤又害怕地看了离魂一眼,离魂依旧面不改色。 
“你可知就凭你现在冲撞本官就够你死上一万次!”离魂的声音轻轻柔柔地。 
“末将也只是听令行事,得罪大人之处还望海涵。”将领摆明了就不放文文弱弱的离魂放在跟里,丞相又如何,这里天高皇帝远,还是他们说了算。 
“既然如此,本官就判你死罪,立即行刑!” 
将领嘲弄的话还没出口,就见眼前忽地一亮忽又一黑一红,他的嘴还张着保持着要说话的形状,脸已经跌入尘埃,身体还直直地站立着。 
离魂手里握着从侍卫腰间抽出的佩刀,那红的还顺着刀锋一点一点往下滴。 
所有人都傻了仿佛被这个英俊的少年紫色的眸子夺走了灵魂。他提着刀向前逼进一步,他们就退让一步,他与他们对峙时,封锁已经出现一道缺口。 
空气骤然间紧张起来,谁也不敢大声呼吸,好象吸气产生的磨擦会令战争一触即发。 
“不,不能让他们进来!”有人从紫眸的迷咒里觉醒。 
“太迟了!”离魂微微一笑,身后埋伏的弓箭手们拥出,一阵乱箭后等候多时的众人们倾巢冲出,前面是官兵后面是百姓求生的欲望会令人产生强大的力量,封锁变得不堪一击。 
“造反啦!”一名士兵刚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咽喉就被人割断,小桑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再叫!” 
“大人,你自己保重!”周县令拎着包袱挽着妻儿跟离魂告别,离魂报以沉静的微笑安抚他的恐惧。 
一切归于宁静。 
“都解决了吗?”离魂还有心情喝茶。 
“一个也没留!”侍卫道。 
“在援兵没到之前绝对不能让这里发生的事传到京城,要不然他以此为藉口派兵围剿,我们将腹背受敌。”离魂道。“你,立刻去江东的椿亲王府报信,请我皇叔支援。你,速回京城一趟,如果有可能的话带个信给我父母,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只报个平安让他们不必挂心。” 
二侍卫领命而去。 
“现在城里还有什么人?” 
“有些老将士不愿意离开,他们誓与城共存亡,现在还守在城墙上说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小桑回答,言语中又是感动又是凄凉。“大人,你真要守在这里吗?” 
“没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离魂重重搁下茶杯。明知是九死一生,然,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坚持到底。他的生命里没有“失败”两个字,他官场生涯中,一次的失败也许就等于满盘皆输,所以不论在任何时候他都要坚持做赢家。 
“就等援兵了……”离魂目光幽幽地望向窗外,那里,一片黑暗,没有边。 
天泉乡。 
“小王爷,小王爷!”随从急促地拍打着房门。 
“什么事?一大早吵死人了!”殇阳不耐烦。 
 
城破必身死,孤傲清冷的外表下包藏着熔岩烈火般的刚烈,这便是离魂。 
“走吧,我想一个人!”离魂独自往城墙上走去。 
看着他颀长又坚决的背影,小桑眼中掉下泪来,心中一瞬间有点明了,那个拥有一切却并不快乐的男孩子或许正苦苦等待一个人,骑着高大的白马向他奔来,带着他逃走,挽救他无边的寂寥,然后带着幸福的笑容一齐策马奔向天涯海角。 
离魂慢慢地踩着城墙上的阶梯往上走,看似平静的他心里乱糟糟的像捅了个马蜂窝又像缠了团乱麻,不知哪一根牵扯的才是重点。 
“大人,他们已经……”老兵惊恐地指着城下。 
“他们来得倒快!你们立刻去堵死官异通往关内的城门,绝不能让他们破城后长驱直入。” 
“是,是的!”将士们惊疑不定,堵死城门不就等于断了后路,这儒雅的后生年劝的丞相莫非已经下定决心与城共存亡? 
殇阳一路披星戴月,蹄踏乌惊,乌鸦惊起的叫声苍凉、嘶哑、不祥令他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坚毅的目光流露出一种忧伤,比海还深的忧伤,是生平对别人前不曾有过的刻骨,原来他也会这样地为一个人悲伤,原来快乐、笑容都不是真的。他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今天才领悟到这一点。一切都只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 
离魂绝代的容颜,淡淡的笑脸,初见时的惊艳,清晰地在殇阳眼前浮起又沉下,沉下又浮起,每一次都带着沉重。 
“如果神可以让你躲过此刧,我愿意减寿十年,二十年,不!就算让我立刻死去也无妨!” 
夜深了,神睡了,闭上双眼后是否还能洞析人世间哀求的眼神? 
天要亮了!离魂抬眼望向东方破晓之光。 
微凉的晨风吹散他的长发,一丝一缕抚过他俊美绝伦的脸庞,他的目光如水滑过疲劳的将士、摇摇欲坠的城墙、敌人蠢蠢欲动的攻势,最后飘向灰蒙蒙的天际。 
启明星在闪烁,他的启明星又在哪里?他想到了殇阳,那个俊朗、神彩飞扬的少年,想到了关于他与他,难以言喻的悲。他们,交情很浅,但二人冥冥中某种情绪纠缠很深,早知今日身死,那天应该主动地亲吻他,他想起殇阳性感的薄唇,总是扬着自信的弧度,还是他的眼神,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温柔的眼神,温柔得可以让最愤怒的海也变得平静。离魂在暗自后悔错过殇阳时,苍白的脸颊染上一丝红晕,遥想着那个白玉兰花开的日子冲淡了眼前危机带来的绝望。惨淡又荣光的半生呵,殇阳是最明丽的光线,明亮到足以照亮他后半生未知的因果。 
他,想见殇阳最后一面,哪怕能再看他一眼也好。 
敌军主帅不期然看到城墙上失魂落魄的游魂,他吃了一惊,离魂脸上柔柔舞动的青丝好像抚在他心上,天!世上竟有如此风华绝代的人?他是谁?是一缕迷失的香魂还是上天派来相助官异的神灵?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个忧郁的眼神便足以倾城,如果他能回眸一笑,他愿意双手奉上江山与城池。 
“王,城上连个守城的人都没有,要不要趁此天赐良机攻陷官异城?”副帅轻声提醒。 
“城上之人,立即开城投降可放你一条生路!” 
离魂星眸微动,敌人十万大军他视若无物,书着“凤楼”二字的火红大旗也不能燃烧他眼中紫色的天与地“在这座城里,没有人会投降!”那般的骄傲。 
“你就不怕城破之时我们取你性命?”主帅问。 
“我会在城中的广场上恭候凤楼王大驾!” 
殇阳到了官异才发现进城的门被卦得严严实实,“那个人疯了,居然会白痴到掐断自己的后路。”他就差没有破口大骂了。离魂强烈的求死之心震撼了他。
第十一章 舍生
舍生 
关内的城门进不了只有绕道从邻近的潼城出关,再由关外敌军主力集中的那道城门进去。殇阳此时完全没考虑到那道门有十万铁甲在等他。 
晌午时分。凤楼王的大军冲进官异城。 
“启禀王,城中空无一人!” 
“他放走了全城的人,只留下他自己孤身对抗本王十万大军,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与本王对峙了三天三夜,真不知他是英雄还是傻子!”凤楼王颇感慨,想到离魂那紫色的眼睛,他的心被痒痒麻麻的东西缠住。 
 
半晌,他骂了一句脏话后粗嘎着嗓子道“你到底是不是男的呀。妈的,有个像你这样的情人,也难怪别人会为你争风吃醋甚至买凶杀人了。” 
“杀手都是像你这么多话的吗?还是你已经吃准了我是你掌中猎物,生杀由你跑也跑不掉。”离魂用讨论天气的轻松口吻问道。他呵气如兰,令那男子脸涨得通红。 
“你武功这么好,不如以后就跟随于我。不必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老子从来只杀人不卖身,更不会给当官的作奴才,像他那样。”他指指不远处的死尸。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慢慢商量。”离魂的声音又柔媚又娇软。 
男子爆发了,他将离魂推倒在地粗暴地将离魂的裤子褪到脚踝处。“老子今天就试试男人的味道。” 
离魂头仰着,从喉咙深处发出呻吟,任男子把脸埋在他双腿之间。男子的手指和舌头一样粗鲁,但他喜欢,他想象着那是殇阳…… 
杀手急急忙忙地解开自己的裤带“放心好了,我办事跟杀人一样稳准狠,比那些没用的小白脸强一百倍,你一定会很满意。”这种时刻他也不忘手中握着剑,那是他吃饭保命用的家伙,他从不离身。 
“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离魂道。 
“什么事?”他漫不经心地问,急着入侵离魂诱人的身体。 
眼前一道银光闪过,流星一般。 
“稳准狠?是这样吗?” 
“你……“杀手脖子上一道血痕,他双睛暴出,指着离魂说不出话来。 
“呵呵,我忘告诉你了,本公子从来只玩男人而不是被男人玩。”离魂手中持的是他从不离身的短剑,碧玉手柄,翠色逼着血色同样夺魂,刃琢磨得通体流光四溢,那抹滴红也不能掩住的煌耀。离魂掩上敞开的衣服,嘴角带着美好的微笑,优雅地从他身边走过,再不多看他一眼。 
第二十章 黄金假面
黄金假面 
是夜。无间小筑,名为“夺色”的东厢房内。蟠龙古香炉的龙嘴里吐着缕缕幽香,金边米色宫纱灯罩上描着一副西洋画:两个赤祼相拥的男人,一根开满血红玫瑰的刺藤紧紧缠住二人,尖刺深深扎根在二人光裸的皮肤里,吮吸他们的血液让自己开出更妖艳的花。素白的烛火照得那红的白的凄艳绝伦。 
纱帐如雪,两边一对挂帐的黄金钩明晃晃的,正中挂一只压帐的小花蓝,几只时令的鲜花刚刚被插好,那上面还凝着香露。窗开启,暖春时令,软风如酥。 
离魂在等待他的客人。他半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诗集“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他的声音很温暖很温柔,这不像平常的他,他只是反复咀嚼着诗句,任凭无法抗拒的凄凉慢慢渗透到整个美好的夜晚。一直以来他始终坚信不移,他今生的执着是因为对前世刻骨铭心的守望,怕只怕一片真心终敌不过世事无常人心无常,因缘,或许只能注定断肠。 
纯金打造的面具,左眼镶着妖艳的红宝石,右眼是绝情的蓝钻清冷澈骨,眉心一点鸡血玉红得像灵魂心脏上的一道伤口,金色的嘴唇弯成完美的弧线,令人想去触摸与亲吻那与世隔绝开来的冰冷,整张脸华丽异常,哪怕是漆黑的夜里亦能绽放出瑰丽的光彩。 
谜样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纱帐外,黄金的面具在暖昧的暧光中朦胧,双眼中,红得依然冶艳蓝得照旧冷漠。雪白的披风让他在夜里像个幽灵。 
“这是我见过最好的诗,‘此身虽异性长存’,你说如果那个‘惭愧情人’忘记了辜负了他们三生石上的前盟,他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离魂对他的平空出现一点也不吃惊反而用一种拉家常的口气跟他聊起天来。 
“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连杀手榜上排行第一的杀手都不能幸免于折腰你裙下。”死神冷冷压低声音。 
“你真的想知道吗?”离魂半托着脸颊,戏谑地反问。见神秘人瞪着他,他妩媚地笑了,狭长的凤眼笑成一条穿过紫色宝石的线。薄薄的丝被下一只赤裸精致的脚伸向神秘男子,令人不由寻思,那床柔软的丝被下的人是不是一丝不挂。 
那只玉足熟练地挑开神秘男子衣裳下摆,直探要害。死神呆在哪里,不知是因为离魂胆大妄为还是因为离魂的撩拔发生了效用。 
 
“爱,总是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不是太早就是太迟。”离魂温暖的手指轻轻抚过毕晴的脸颊。他喃喃地说着,仿佛在述说一个迷离的梦幻。“我喜欢你笑的样子,你笑起来好美好亲切。” 
毕晴已经醉了,忘记一切,她紧紧握住离魂的手,不肯放开。离魂却将手抽离,他的体温还残留在她脸上,令她眷恋不以,如果他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她,她愿意放弃一切背叛一切,如果他能够带她天涯海角,她也想四海为家。 
离魂低下头,她以为他会吻她,她仓惶而无措,是将错就错还是马上喊停,可试问离魂的魔力谁可以抵挡得了?她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制止她,但她的行动背叛了她的心。 
“你愿不愿意放弃明天的婚礼跟我走呢?”离魂喃喃地念着魔咒。 
“我……我……”毕晴又是欢喜又是害怕,怕眼前一切只是镜花水月,怕明天会因为今晚的决定而天翻地覆。 
离魂他眼中闪过明显的憎恶,他推开她,冷冷的“我最讨厌犹豫不决的女人!”温存不复,冷漠足以伤人。她确实长得酷似殇阳,但她毕竟不是,他代替和将就都不是他的选择,感情是不可替代的! 
她反应过来大声道“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会因违旨被砍头我也不在乎。” 
“太迟了!”离魂抚袖而去。 
毕晴从天堂坠入地狱,她呆呆地望着他绝决的背影,突然意识到,那只不过是他今晚跟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她错了,大错特错,错在不该去奢忘一份完全不可能的爱!她软软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泪水迅速从她指缝中淌出来。 
没有月的夜,适合悲伤的心。 
离魂脸上带着微笑,那种笑中很有些残忍意味。 
“就是他!”暗处的伏兵扬起手中兵刃。 
没有月的夜,除了悲伤还喜欢嗜血和死亡。 
次日。 
“离魂是怎么搞的,一整晚都没回来,他难道忘记今天他哥要成亲吗?现在新娘子马上要进门了,他却不见人影”睦亲王极为不悦。 
“宫中的太监说离魂用过晚膳就离宫了,这会儿也该回来。”睦王妃道。 
“不知又死哪去鬼混!” 
“什么死呀死的,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知怎么搞的,一早上起来右眼就跳个不停。”睦王妃抱怨。 
门外一阵喧哗“新娘子来啦!”大伙儿马上一窝蜂地拥向大门,离魂的下落被迅速遗忘。 
红烛盖头霞帔娇娘,爆竹贺新喜,声声不厌倦,一生极乐最如此,哪管横栏高墙内,几多哀伤。俊马团花喜服少年,春风正得意,美美嘉年华,了却平生志愿,不见朱门雀寂处,有人在哭。 
被遗忘……离魂远远地看着门庭若市,终于感到盖冠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凄凉,他是红尘之外的孤独永远无法融入,站在繁华的门外茫然不知所措。 
华丽的深门大院张灯结彩,火一样的大红喜字映在他苍白的面孔上,像一种绝妙的讽刺,鞭炮声声响彻云宵,满地碎屑红红绿绿,一起风漫天乱舞。 
吉时到了,他面带微笑地想像着殇阳拜时脸上幸福的容光,殇阳终于娶到想娶的女人,跟她生儿育女,快快乐乐地过一生,从此一个悲剧的结束一个喜剧开端。 
他嘴里泛着苦水。什么约定,什么誓言,什么承诺,在白玉兰凋零的日子里一起谢幕。起风了,他觉得有点冷,披风中伸出一只没有血色的手,裹紧身上的披风。一道细细的血痕顺着白玉一般精致的手背蜿蜒缠绕着中指像那冥冥中的红线系着未知的他方,那血色尚新。 
殇阳并未像离魂想像的那样开心,反而焦急地在婚堂里踱来踱去,“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有没有派人去找?” 
“吉时已到,不如先拜堂吧!”椿亲王怕误了吉时不停催促。 
“不行,我一定得等到弟弟回来才拜堂!”殇阳非常坚持。 
曲终人散,他也该悄悄地离开了!离魂慢慢转过身。 
“离魂大人,你怎么站在这里,为什么不进去,吉时要到了!”有人拍了他一下。 
“侍郎大人。”离魂低低地叫了一声。 
“走!走!走!咱们快进去。”他热心肠的同僚不容分说讲他推进门去。 
离魂的步子特别缓慢,沉重。 
殇阳远远地看见离魂出现,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他回来了,可以婚礼开始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家都等着你。”殇阳低声埋怨。 
第二十七章 血婚
血婚 
礼堂,一片鲜红,红得像血一样,离魂眯了眯眼,触目之处怎么都是讨厌的红,连一对新人也穿着血红血红的衣服,看得他想作呕。 
“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正在行礼,所有的人都在诉说这对新人如何地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如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总而言之,他们之间的故事是一个美丽的传奇。 
四周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离魂的心唯剩寂寥。 
喜剧留给大家吧,悲剧就留给自己独饮。 
他嘴角露出个美丽绝伦的浅笑。 
“哎呀,这是什么?血?离魂世子,你流血了?”眼尖者,发现以离魂为中心处,一摊刺目的血迹正越扩越大,多得像杀死了一个人一般。 
我是用鲜血当作给兄长的贺礼,红色,不是喜庆的颜色吗?离魂笑得很残忍,对别人也对自己。 
他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重得好像有千斤巨石压下来,他知道,他已无力抗拒那沉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呵,或许会陪着他直至下个轮回。 
房间里静悄悄的,殇阳火红的新郎服染得血迹斑斑,是离魂的血,看着这些红痕,他的心碎了。 
“是谁,告诉我是谁干的?我要将他揪出来挫骨扬灰!”殇阳血涌上头顶满脸通红。 
离魂醒了虚弱地笑了,不忘挑衅“是我,是我自己,为了阻止你的婚礼,我捅了自己18刀,怎样?我成功了不是么?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昨天晚上还勾引过你的准新娘,我引诱她,只要我想就可以轻易占有她!” 
血从头顶退回脚底,脸色变成铁青,复又激荡回来,于是殇阳的脸时红时青,简直可以跟唱大戏的脸谱相媲美,显然他已经愤怒到极点。 
空气冻结了,可以清楚地听到殇阳手指关节捏得叭叭作响 ,不用等离魂伤重不愈而死,他可能会先掐死他。 
良久,终于有人从牙缝里挤出咬牙切齿的二个字“你狠!” 
离魂对自己的杰作非常得意,他大笑起来,伴随而来的是一大口鲜血,喷了殇阳一身,还有几滴溅到殇阳脸上。 
第二十八章 作茧自缚
殇阳的情绪一路峰回路转几起几落,他呆了,傻了,疯了,他瞪着离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你赢了!”三个字短短有千斤重,他出奇不意地一把抱住离魂,狠狠地吻上离魂苍白的唇,舌头上很快尝到血的滋味,他热烈吮吸着那无比柔软却会吐出最伤人的言语的唇。 
“抱我,也许我熬不过明天,只求在我最后的时间让我感觉到幸福。”离魂几乎是哀求了,他这辈子也不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不会,你不会有事的,谁也不能从我手中抢走你,即使他是死神。”殇阳迷乱中喃喃道“可是,我们不能这样做,天理难容……” 
“去他妈的天理!”离魂骂了一句粗话“如果真的有天理我们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我生来就是为了能有一天与你结合,纵不能长相厮守也要今生无憾。”离魂撕扯着殇阳的腰带,他太虚弱了,哪来的力气,顿时就气喘不已。殇阳自行解开,离魂的脸立即埋入他的双腿间。 
“天,天呐!”殇阳全身栗动,言语破碎,离魂疯了,把他也带着一并疯了。他已经无法思考,只觉得天地旋转偏离正常的轨迹,眼前的景像和快感一样铺天盖地将他湮没、吞噬。 
血毫无顾忌地渗出绷带,离魂胸口红了一片,他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 
殇阳抵住他的那一刻,看到他胸前的血渍,殇阳惊恐地叫起来“不,离魂,我会杀了你!” 
“我宁愿被你杀!” 
“你流血了!” 
“那不是血的颜色,那是上天给我们的祝福,只有红色才配得上你今天的一身喜服。” 
殇阳试了几次都因缺乏经验而没有成功,他抱着离魂纤细的腰肢,不得要领,欲火烧红了二个人的的眼睛,只要能结合,能真正拥有彼此他们已经不惜一切代价。 
呯呯呯,急切的敲门声. 
“有人……“殇阳迟疑起来。 
“别理会他!”离魂断然道。 
“他们要进来了。“殇阳放开他,痛苦地道“下辈子吧,下辈子绝不负你。” 
离魂微微一笑,神情是那样苦涩“假如爱可以往生,那么我们这辈子还要不要全心全意努力去爱?” 
殇阳答不上来,只能道“也许是我们前世的爱不够真切,我们何不好好修来世,来世给你你想要的幸福。” 
“难道人,今生拥有的只是上辈子想要而要不的幸福?”离魂紫罗兰色的美丽瞳子像二口深幽的泉,不断涌出热辣辣的泉水。 
肉体可以死去,可信念永存。 
“怎么又流血了?”王妃冲进来后马上惊叫,离魂雪白绢衣里浸出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第二十九章 无间世
无间世 
前生,阿修罗世。美人如玉,心如烈火,名利不入眼,唯情关难过,肯将韶华寄诸天边雁,南来北往,不辞辛苦,只为花前月下,脉脉。 
今生,无间世。无间世,世无间,痛无尽,苦楚无间,情接连。世间事,情愁爱怨东流水,何效落花心意,有心逐月月不知,长夜看不破,愁眉低锁,缘字诀,穿肠过。 
太子在书房大发雷霆,将派去行刺的杀手骂得狗血淋头“这么多人,居然杀不死他,砍了他18刀,他也能活下来!” 
“太子殿下!”太监战战兢,“也许只是离魂大人的家人担心离魂大人如果濒危会对朝局有影响,故才说他没事。 
“那么,本宫要亲自去探望离魂‘大人’。”太子说到“大人”两字时,恶狠狠的。 
睦亲王府。 
“什么?离魂大人在跟怀化寺的了悟大师对弈?”太子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他是完全没事,根本死不了? 
太子将话吞回去,面色发青地用目光剐了太监一眼。 
黑白方阵。 
了悟步步退却,离魂步步紧逼,将了悟留给他的每一步余地当作战地,不得以,了悟反戈一战,将离魂挤入囹圄,前无退路,后方与敌短兵相接,白棋已是四面楚歌,了悟微微一笑,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走了,基本上他已经胜利了,只等离魂高竖白旗俯首称臣了。 
离魂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着,他拈起一粒棋子沉吟半晌,放入重围。 
“善哉善哉!人生在世不过生死、死生,大人又何苦太执着!”了悟双掌合十,口念佛号。 
棋盘上留出了新的战场,离魂以无异于自杀的方式,连续地挤死自己的棋,方式虽然惨烈,但他终于以自己的方式得到了他想要的必要活动空间。 
一片光溜溜的棋盘,在了悟眼中是留有余地,而看在离魂眼底却不啻为开辟一片新的战场。 
“我是一个意志很强的人,就算逼到绝境,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就绝不会轻言放弃。” 
了悟轻轻一叹,他对这个年轻人有种说不出的婉惜,众生皆为执念苦,为贪瞋痴苦,为七情六欲苦,红尘浅浅却为什么世人就是看不透。 
离魂这一局棋无论怎么走都输定了,这一点离魂自己比了悟更明白,但他仍然坚持不肯退让,就算是结束,他冷冷地想,这世上能结束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他无法遗忘的“别人”。 
“老纳想给大人讲一个故事。”了悟道。 
“洗耳恭听!” 
“二个女人都说自己是孩子的母亲,拉扯不休最后一齐着去府衙见官,官让她二人一人抓住孩子的一只手用力扯,谁抢到了就是孩子的母亲,二人刚一用力,孩子就大声哭痛,一个母亲仍然紧紧抓住他不放,可另一个马上松开了手,那个抓着不放的女人认为自己赢得了胜利。大人聪明绝顶,应该不难猜出谁才是孩子真正的母亲?”了悟道。 
离魂低垂着眼,不答。 
“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了悟道。 
“因果因果,无因何来果。佛教不就讲求因果,宿命,轮回吗?”离魂接道,他心中在想:今生,生,为前生的因,死,也只是去来生今世的果。来来回回,分离离分,无怨无悔。 
“大人,业障!业障!观有为无常,苦空无我性。诸苦业增长,皆贪爱为因。”了悟双掌合十念谒语,这孩子天资过人,只可惜执念太深,无法自拔。 
恨根深种,贪嗔痴五毒俱全,想寂灭他肯佛不肯。离魂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很通透,很无奈。不期然望到窗外,谁在放风筝,那只色彩鲜艳的凤凰在晴朗明净的天空中显得格外妖艳美丽。熟悉的声音,他能听到那声音中的笑意与快乐,他可以想像,风筝的另一端必定系着玉树临风、娇影如火。 
放在棋案上的左左手握成拳,紧紧地,紧得仿佛要捏碎那人声那笑语,执棋的右手手指在发抖。 
“大人?!”了悟惊诧于他身上突然散发出可怕的杀气,一个温文如玉又弱不禁风的美少年居然会散发出这么可怕的杀气。 
紫罗兰色的双瞳像两把冰刀,又冷又尖,锋利得还没来得及伤人先伤了己。 
他的爱,那么容易受伤。 
事到如今,是不是就算他肯舍命,也不可能阻止殇阳娶毕晴的决心?殇阳活着一天,存在一天,都不会改变初衷。 
 
殇阳一震。 
离魂慢慢坐起来,不待殇阳同意,捧起殇阳的脸寻找他的唇。唇与唇的相遇,仿佛已经等待了几千年。 
殇阳将离魂搂进怀里,热烈探索着离魂柔软的丁香舌。 
愿当流星,昙花,灿烂过即死。 
“主子,不好了,前方有埋伏。”随从的声音传来。 
硬生生分开二人。 
殇阳与离魂出去察看敌情,“是他,凤楼王!” 
“起码有一千人,我们这几十个不是他们的对手。”离魂摇摇头。“带着我,你是没办法突围的,你自己走吧,不要管我。” 
“你们,保护好离魂,别管我,我去引开他们,你们马上带离魂离开!”殇阳狠狠地下了命令。 
前一分钟还企图杀死对方的两个人,面对困境,却都毫不犹豫地将生的希望让给另个,别说别人无法理解,就连他们自己也不能明白。 
第三十二章 不改初衷
不改初衷 
看着陷入重围的殇阳,离魂表现得冷静得近乎于冷漠。他到最近的城里调了救兵去营救殇阳,体无完肤,浑身血迹斑斑的殇阳被抬进城中请来最好的大夫救治。 
离魂坐在殇阳床边,纤长的手指抚摸着殇阳满是伤痕的俊脸,微笑“我发誓,你以后就只属于我一个人!” 
睦亲王府。 
“我们家最近这是怎么了,这些孩子就不能让我们少担心一会儿吗?”王妃含着泪。 
“你们出去吧,我在这里照顾他就好了。”离魂用湿布轻轻擦着殇阳的额角。 
“我留下来帮你。”毕晴主动要求。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 
“其实你也不必留下。”离魂淡淡地道。 
毕晴一征,随即道“我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无知,你跟阳哥哥之间一直……”她本想说相互喜欢,可又寻思他二人同为男子,用这个字眼似乎太惊世骇俗。 
“不好意思说?我那帮你说,是感情,是喜欢,是爱!”离魂顿了一顿“也许是错的,可是为了这个错我们已经沉沦了数个轮回。即使是错也不能停止。” 
“但你的爱那么自私,你只是想得到他。”毕晴责备道。 
“爱本来就很自私,就是完全的占有与得到。”离魂冷冷地嗤之以鼻。 
“你只是一厢情愿”毕晴打断他“你只想着满足自己的私欲。你从来没有设身处地替殇阳着想过。” 
殇阳在昏迷中呼唤着离魂的名字,“离魂,你由我来保护!”虽然他的声音断续而破碎,这句话却清晰可闻。 
毕晴怔住了,离魂并没有像她想像那样显出胜利得意之色,反而露出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悲伤,比生离死别还要刻骨的悲伤。 
“现在你明白了吗,这个世界上的爱情只有方式不同没有对错之分。”离魂不想再跟她谈论更深,除非易地而处否则不会有人能了解他无法被救赎的悲哀。 
“主子,该给殇阳世子喂药了。”侍婢端来药碗。 
很奇异的颜色,红得像血,气味像某种香草。 
“这是什么?” 
“波斯进贡的疗伤圣药,加在他每天喝的药里,对伤愈有奇效。”离魂连看都不看她。 
独自对着殇阳时,离魂喃喃道“从今以后,你是我,而我是你,我们俩永永远远都不分开,如果谁要硬拆开我们,就必须杀死另外一个!” 
昏迷中的殇阳好像听到了离魂的自语,额头上滚下大粒的汗珠。 
奇怪的是,在众人小心翼翼地照顾下,殇阳始终没有苏醒过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全愈,可就是不见他清醒。 
大半年时间过去了,大家都对他的康复丧失了信心。就连睦亲王与王妃也觉得他这一辈子就要像具行尸走肉一般,虽然伤心但总比失去性命要好。 
只有离魂,至始至终都当殇阳是正常人,每天坚持给他喂那种带香气的药水,与他说话聊天。令睦亲王与王妃都为他的“兄弟情深”所深深感动。 
毕晴也照例时常来看殇阳,直到…… 
“阳哥哥的药怎么还没送来,催了几次也不见人。”毕晴不满地抱怨,“算了,我自己去厨房拿。” 
不是吃饭时间,厨房里静悄悄的,离魂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纸张擦动发出悉悉苏苏的声音,他小心地将纸包里的红色药末倒进还冒着热气的药碗里,药水马上由深黑变成殷红。 
他在干什么?毕晴躲在窗外,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颗心砰砰乱跳。 
那是什么药?绝对不是疗伤药那么简单?他想害死殇阳??
 
第三十五章 孽绊
太阳晒得大石发烫,平坦温暖得像一张大床。离魂眯起眼,石头跟阳光一样,白花花,很刺眼。他很温情地抚摸了光滑的石床,不知多少年水浪的洗礼与侵蚀才能造就它今天的模样,造物主真是善感而全能的,累了的时候会在与自然最接近的地方为自己造一张温暖而舒适的大床。他有些兴奋,有些恍惚,印像中他从来没有机会能够与外界如此亲近,怎么能不多摸一下这块“风水宝地”。伸开的手指贴着它就能感受到大自然极富生命力的脉动,整个世界都在随着这种跳动而跳动是件多么美妙的事!他太过于沉溺于内心无法言喻的喜悦之情,完全没有留意到白石与太阳折射的光几乎能轻易地从四面八方穿透他骨肉均匀玉手,在三生石上投下引人无限暇想的影子。 
他,也蒙造物主特别的恩赐。 
半透明的肌肤下,淡青和淡紫的血管细细的,很清晰地显露出来,鸟儿不叫溪水不闹阳光很敏锐很安静时似乎能清楚听到看到血液在静静流淌。 
光只是看着,就觉得是世上最剔透最干净的人儿,是塘瓷是水晶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一眼就能看到无休止的心悸。他从来都只用在阳光下伸出双手就可以让所有看见他的人心悸、被撩拔、心神摇曳甚至血脉贲张。心悸一波一波涌上来化成一种惊心动魄逼得你快要不能呼吸的力量,会瞬间井喷,剧烈冲撞传统信念,击破理性、道德的瓶颈。 
那是凡人注定被毁灭,圣人也无法抗拒的——撩人。 
这是谁的梦,是殇阳的还是他自己的?无所谓了,倘若厮守只能在梦中,他宁可长睡不愿醒。 
殇阳出奇不意地按住了这只手,伸直的五指压着它牢牢紧紧地包裹住,将它平贴在石面上。 
离魂错愕地盯着侵略意味十足的手,许久。 
殇阳的手指修长有力,而且还相当好看。他见过形形色色的手。胖的,瘦的;长的,短的;细腻的,粗糙的;黑的,白的;美丽的,丑陋的;优雅的,恶俗的……却从没见过一双手好看得让人挑不出半点疵瑕,好看得让他第一眼看见就满心欢喜地爱上,好看得他让懊恼相见恨晚。那是种多少让人嫉妒的美好呀!它既不珠圆玉润也非骨瘦如柴;增一分太长,减一寸又太短;不是未历世事的贫瘠,也不会饱经风霜过于粗砺;不至于苍白也不黝黑;与丑陋无关,说美丽又太女子气,高贵从骨子里透出来它天生就是一个贵族。离魂真的不想承认一个男人的手有多么完美,他在心底却对它倾尽赞美的言辞。 
它完全覆盖住他的手,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体温一点一滴渗透进来,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要不然掌心的温度怎么赛过了晒烫的石。 
他抬起头,遭遇殇阳的目光后顿入新的迷失。深邃得像没有底的黑洞,任世间万事万物都逃不出它的吸力,它会勾住你的灵魂扯你进去,会让你不顾一切,会让你不问黑洞另一头是盛世华庭还是无间地狱,你会心甘情愿沉下去直到忘记你自己。在这个虚空的世界,每一次划过流星都将唤起平生心悸,每一次遥望都觉得人间很闹这里太寂寥。 
殇阳眼中闪动一层飘乎不定的精光,他几次有想捉住它们的冲动,捉住它们许个愿不知会不会实现。 
“现在,是该你付出的时候了!”悦耳的男中音变得有点低沉有点飘渺,磁性得令人打从心底战栗。“你不会后悔吧!” 
殇阳又岂容他有返悔的余地? 
他低下头。 
在那种情况下,当他们的双唇第一时间亲密接触时,他脑海中像顷刻点燃万吨火药,先是“轰”地一声巨响,然后完全陷入一片空白。他傻傻地睁大眼,看见他的脸离他好近好近,近得可以感觉到他的浑厚均匀的气息,完全不似他凌乱急促。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而且还有点卷翘像二排小刷子,不经意“刷”到他脸颊上时痒痒的,钻心。 
还有他的舌,他的舌什么时候不请自来,暗渡陈仓的?叩开他唇齿最后的守线,探入他口中,狡猾、灵活地寻找他的。 
他的大脑完全的,彻底地混乱。失去思想考虑的能力,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 
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倒到石床上的。是他抱他、推他、压倒他;是他身子自己软绵绵倒下去,误导他;还是一切顺水推舟,顺其自然?他们的衣服呢?衣服又是什么时候除去的?他精壮结实的胸膛紧贴着他,厮磨着他。该不会是有阵顽皮的风儿在跟他们开玩笑,趁他们不备吹着他们的衣服跑个无影无踪了吧! 
 
第三十六章 未知果 
“结束了,我们之间终于可以作个了结!”殇阳声音传来。 
“在梦里,我听到你跟我说话。” 
“这不是梦,离魂,睁开眼看看,这里是天外天三生崖,而我,正站在你面前。”殇阳的声音有点冷酷。 
刚刚的一切不是梦?是真实? 
离魂倏然睁开眼,看到殇阳站在他面前,不!不可能,殇不可能解得了用他的血制成的摄心蛊。 
“你的血,是毒药也是解药!”殇阳淡淡道。 
“你什么时候回复意识的?”不愧是离魂,无论出现多么大的变故,他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冷静下来。 
殇阳并不答,只是说“我一直都希望那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可是你不觉得你对身边爱你关心你的人太过份了么?残酷、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强忍住什么东西”本来只是我们俩个人的故事,如今却演变成三个人的悲剧,毕晴何辜,痴心对你,你又何忍重创于她?” 
“所以你终于忍不住要站出来主持公道?”离魂毫不留情地嘲弄。 
殇阳不语,额上的青筋暴起。 
“那你要怎么主持才算公道?” 
“杀了你!”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殇阳的剑已经出鞘。 
血,溅在他们刚刚缠绵过的三生石上,一点,二点,三点…… 
离魂看着从自己身体里穿过的利剑,忍不住失笑“你终于动手了,不再犹豫。” 
殇阳咬牙瞪着他,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有了你的拥抱和你的眼泪,我真的没有遗憾了……”喃喃,一种很幸福自语。 
“殇阳卿家,干得好!为清君侧,大义灭亲!”太子一行人赶到。 
毕晴曾想过一千一万种办法去杀死离魂,但,从不包括现在这种——被殇阳亲手杀掉!一时间,她呆掉了。 
殇阳和离魂的眼中却看不到其他人。 
“太痛了,真的,下辈子不要再见了。”离魂越来越虚弱,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迅速流走。 
突然,殇阳从背后抱住离魂,一手抓住剑,连退三步,抵在一株白玉兰树上,剑身狠狠刺下去。 
只是个电光火石的刹那,殇阳的一连串动作优美得让你还来没及被迷惑就马上陷入绝望。剑,穿过两个人的身体钉在白玉兰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契合得仿佛初生下来那般整体,不能分割,抵死地缠绵 
离魂惊呆了,垂死的一瞬间,他紫色眼眸又最后明亮起来,他知道,长久以来的迷惑、痛苦、怨恨已经得到真正的答案,现在,沉沦终于得以涅盘。 
像是这样还不够,殇阳非常严肃地一字一句回答“就算还会痛,就算还要拿我的血换你的爱,我也不后悔,我从来都不害怕爱与死,只怕到了下辈子找不到你,所以无论你上九天下黄泉我都会寻你。” 
还有很多很多话,他们想说也不能说了,不用说也不必说: 
无论多少世,多少轮回,亦不忍分离。 
今生错累累,若真将你打下十八层地狱,受苦,我也陪你。 
下辈子无论富贵、荣华、高贵还是贫穷、饥寒、下贱,哪怕投生飞鸟、白兔异类,今生不能成比翼,来世愿为枝连里。 
天下间,最惨痛的事,不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仍不能在一起。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不只是一个结束更是一个开始,下一世未知因果,不解前缘,也许比现在更苦,也许比蜜甜,不过一切他们都已不在乎,他们坚信,在下一次白玉兰开花的时候,他们终会重逢。 
—完??
 
一来几乎全素 貔貅莲华 貔貅莲华 ..
嘿..亲爱的真的素粉勤劳粉勤劳啊啊啊~~
亲亲亲亲~~~爱S你了!!!
 
顶~
 
??
 
白痴!那轮回来干什么~每次都重复又重复??
 
楼上的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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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2 15:08:53  更:2021-07-12 15:3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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