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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锲炲锛氢綘鏄垜镄勭鏋溌燘y听Abbra锛堣浜烘劅锷ㄧ殑鏂囷级[第1页]

作者:夜舞紫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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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最近看过最好的文,很感动,挺长的。不过结局时好像有点含糊,给人无限的空间,我宁愿相信这个是HAPPY END??
 
  隔着一个台子,一个东北口音的女孩拍手欢呼:“哈哈,天意!这瓶路易十三的钱我省啦!”
  路易十三、路易十三,光听名字就知道价值不菲。程俊连忙看价目表,卡上没有路易十三,他与宋鑫面面相觑后,把视线定格在地上的那破裂的酒瓶。
  “他猛的一抬手,……我正好从旁边经过……他碰的我……”服务员语无伦次,战战兢兢的向一个闻讯赶来的一个光头胖子解释。
“哟,您看怎么办呐?”光头胖子皮笑肉不笑的瞅着洪晨。
  “我不是故意的,”洪晨心下大乱,明知这句话没有说服力是句废话,可也没别的话说了。
  “是,我知道您肯定不是故意的,”光头胖子转脸向伸颈观望的客人们满脸堆笑的说,“没事,没事,各位尽兴啊。”
  光头胖子再转过脸来看洪晨时,表情已经变了,阴云密布,他用脚尖拨弄着玻璃碎片,斜睨着洪晨,“您看怎么办?”
  钟凯在店外打完手机回来,欧阳海龙幸灾乐祸对他说:“雷峰同志遇上南霸天呐!”钟凯听得一头雾水,欧阳海龙指着远处低着头的洪晨绘声绘色的“说书”。
  “怎么这么不小心?”钟凯望着洪晨的侧影,淡紫的灯光下,洪晨摘了眼镜,揉眼睛,象是吓哭了,这样的光线下,掩饰了他皮肤差的缺点,增添了几分柔弱,那无助委屈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还不去报恩?”欧阳海龙戏谑道。
  “你当路易十三是百威啊?”钟凯皱皱眉头,连喝了两口酒,默默的吸着烟,眼睛看着桌上的烟盒。
  “小孩不错,你不是就喜欢这类型的吗?虽然皮肤差了点,可关了灯什么也看不着,只要身上皮肤摸着滑溜就行。”欧阳海龙继续开钟凯的玩笑,“处男呀,不要?”
  “服务员从他后面经过,眼睛是长在前面的,他怎么知道后面有人?”宋鑫争辩。“甭废话,赔钱?”老头胖子不耐烦了,恶声恶气:“你们仨儿,跟我上里屋去,别在这影响我生意。”
  洪晨忍气吞声,“我把身份证押您这儿,明天我筹到钱送来。”“几十块钱就能办一个身份证,你当我是傻子呀?”光头胖子冷笑。
  “还不去?多可怜的孩子呀,小小的个头,受这么大迫害,真叫人心疼。”欧阳海龙故意叹着气。
  “你丫给我闭嘴!”钟凯瞪圆了眼,望向洪晨后,眼神又变得柔和了,他转脸对欧阳海龙说:“要不,我出面,你掏钱?”
  “操!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欧阳海龙笑骂,整整衣服,拢拢头发,起身道:“我去,如今处男难得,我也换换口味。”
  “操,你以为你出钱摆平这事,他就乖乖跟你上床?你丫真人头猪脑!”钟凯嘴里笑骂着,也跟着站起身来。
  “那可由不得他,不肯就还钱。”欧阳海龙冷笑的望着洪晨,“别说,还有几分姿色,对付这种小孩,我太有经验了,他们什么都不懂。”
  钟凯扯住他胳膊,“妈的,不能让你这禽兽糟蹋了,”顿了顿,“我还缺点,你给我垫垫。”
  “你来真的?我跟你开玩笑呢。”欧阳海龙笑了,拉钟凯坐下,“这瓶酒钱能玩几个少爷了,这小孩土里土气,又矮又黑,不值得!” 
“那我们也只能付一半责任吧?”程俊退而求其次的说,“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光头胖子斩钉截铁道:“你俩别在这儿站啦,赶紧去想办法弄钱来,他留下!”
  “你们回去吧,帮我想办法。”洪晨明白是祸躲不过,只好认了。程俊不放心,“我留下来陪你,宋鑫回去。”宋鑫很内疚,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说:“事都是我惹出来的,我留下,洪晨你跟程俊回去。”
  “废什么话啊,你俩赶紧回去弄钱,不然我报警了。”光头胖子恐吓道,强行搭着洪晨的肩,将他往一扇侧门方向带去,程俊和宋鑫只好急忙跑出酒吧。
  “我不会跑,你别搭着我。”洪晨不悦的挣脱,光头胖子恼了,凶神恶煞的抓着洪晨的胳膊粗暴往前拽,“你他妈的还挺嚣张!”“你他妈的!”洪晨回嘴,毫不示弱,光头胖子操起一把椅子就要砸洪晨,一只有力的手及时制止了他,是钟凯。他皱着眉头,傲慢而威严的呵斥:“怎么?还动起粗了,还想不想开酒吧了?”
 
  出了门,洪晨生气的说:“您存心戏弄我,我是诚心诚意要请您的,虽然我是个穷学生,可您也不能轻视我。故意带我来这儿。”“哟,生气啦?”钟凯拍拍他的头,笑:“我没那意思,你是学生嘛,怎么能让你花钱,而且我从没让别人请客的习惯。”
  两人坐在车里,钟凯打开音响,张国荣低沉哀怨的吟唱《夜半歌声》。“习惯北京的生活吗?”“除了饮食,其它都很喜欢,最喜欢北京的气候,经常是大晴天,不象湖南,老下雨,北京话很好听,这里的水果很便宜!”“你说话有点儿话音了。”“是吧?刚来时宿舍里有八个不同地方的同学,说话南腔北调,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呵呵。”
  “交女朋友了吗?”“没有。我比班上的同学都小,个子又矮,大家都当我是弟弟,而且……我,”洪晨认真又羞怯的低头笑笑,“我缺乏主动性,也还没那个想法。”
  钟凯哈哈大笑后,盯着洪晨,洪晨推推钟凯的肩膀。“您又取笑我,我再也不跟您讲心里话了。”钟凯好不容易克制住想把洪晨搂在怀里的冲动,他对洪晨产生兴趣,觉得他单纯,可爱。
  洪晨怯生生的说:“我家这学期给我一千六百块生活费,我昨天刚领了八百块奖金,同学帮我准备了一千八百块钱,要是您不急,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还您三千?”
  他要再这样看着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可真要犯错误了。钟凯张开大腿,挪挪屁股,摇下车窗抽烟。“什么急不急的,我根本没打算要你还钱。”“不不不,您千万别误会。”洪晨急忙捉住钟凯的手,“我没敢跟家里说,上次我确实准备好了钱……我觉得您人很豪爽,也不会在乎那些钱。我只是希望能分期付款,那样我的生活不会太紧张,您就当我得寸进尺好了。”洪晨的手温软细嫩,钟凯被他这样握着,觉得很是舒服,他扔了烟头,左手摸了摸洪晨的脸,洪晨也不闪躲,很认真的看着他。面对天真,单纯的洪晨钟凯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耻,他悻悻的收回手,拍拍衣服上的烟灰,漫不经心的说:“甭还,你不是帮我拾回钱包了吗?抵了。”
  “不,一事归一事。如果我没做那件好事,您也不会帮我了,我一定尽快还清。”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你哪来那么多钱?你花的是你父母的钱,你不怕父母知道了,担心生气?你把生活费都给了我,你吃什么?”
  洪晨眼圈红了,他低头飞快的擦着泪水,象个委屈无助的小孩,“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倒霉,我家教很严,我很怕家里知道,可自己又没能力赚钱,这些日子我都很难过。”
  钟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最吃这套。“别为这发愁,真的没事。你看我,开得起奔驰,还会心疼那点小钱?你太招人喜欢了,咱俩挺有缘的,以后你陪我吃吃饭,聊聊天我就很高兴,真的。”钟凯怜爱的用拇指拭去他的泪痕。“哭都哭得这么漂亮,跟练出来似的。”
  洪晨破涕为笑,“您又开我玩笑了。”
  
 
  “你小子很会说话。”钟凯忍不住捏捏洪晨的脸,“跟你聊天,心情特别轻松。”
  “您别把我当小孩,”洪晨皱着眉头,轻声抗议,“我是大学生了,您还捏我的脸,摸我的头。男人头,女人腰,是不能随便碰的。”
  钟凯笑得前俯后仰,差点跌坐在地。
  周末的傍晚,钟凯接洪晨去市里玩。两人在口福居吃完火锅后, 洪晨问钟凯:“接下来去哪?都快八点半了。”“明天又不上课,着什么急啊?”钟凯放着迪士高舞曲,“带你兜风去,去长安街!”
  兜到快十点时,钟凯把车驶入一家四星级酒店停车场,关了音响,解安全带,冲一脸茫然的洪晨说:“下车。”“干什么?”洪晨傻乎乎的问。“休息啊。”“在这儿过夜?”洪晨吃惊的问。“我对你好不好?”钟凯盯着洪晨的眼睛。“好啊,很好啊。”洪晨老老实实的看着钟凯。“那你还不放心我什么,怕我把你卖了?我家不方便。”钟凯解开洪晨的安全带,推了推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这里很贵,你老误会我。”洪晨有点迷糊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进了房间,洪晨照钟凯的吩咐去洗澡。洗完后,穿着白色的浴袍出来,发现房间里放着餐车。“又吃啊?”钟凯抬头看他,浴后的洪晨,头发湿漉漉的散落在前额,脸红扑扑的,敞露的胸口,皮肤白皙,双腿上细密的腿毛。这时的他,在钟凯眼里已不是单纯的可爱,而是性感了。
  “这浴袍有点大。”洪晨见钟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误会了他的心思,不好意思的解释。“来,过来。”钟凯咽着口水招招手。洪晨走过去,坐在钟凯身边。
  “我不饿,您吃吧。”“吃点,来陪我喝两杯。”钟凯拧开一瓶芝华士,倒了一杯给洪晨。“我不喝酒。”洪晨连忙摆手。“上次出了那么大的事,我看了酒就烦,尤其是洋酒!”“在这儿喝,没事的,有我在,出不了事。”钟凯见洪晨不肯接,故意激他:“爽快点!别跟个小娘们似的,忸扭捏捏,不是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吗,是男子汉就接着。”洪晨果然中了他的激将法,不服气的接了酒杯。“好!”钟凯和他碰了下杯,一饮而尽。洪晨连忙说:“你干,我可不干,我慢慢喝。”说着,抿了一小口,眼睛一下子闭了起来,“啊”的低吟一声后,赶紧夹了几片牛肉吃。“你们南方人啊就不如我们北方人爽快。你们南方人……”钟凯摇着头讥讽洪晨。“行了,我喝就是了。”洪晨赌气的说。把心一横,豁出去了,闭上眼,强咽下去,一股火在喉咙,五脏六腑里窜来窜去,好不安分。“干嘛小瞧我们南方人?”洪晨忿忿的说,任钟凯把酒杯倒满。“喝就喝,不许小瞧南方人!”他站起来,捏着鼻子,把酒灌下肚,顿时连脖子都红了。他紧抿着嘴,直楞楞的看着钟凯。钟凯笑呵呵的说:“哟,还真急了。好好好,你们南方人了不起,来,吃点菜,压压。”
  洪晨鸡啄米般的点了几下头,咧着嘴傻笑几声后,整个人歪歪扭扭的倒在地毯上。钟凯大吃一惊,忙起身去扶。洪晨蜷缩在地,竟睡着了。
  钟凯哭笑不得的横抱起洪晨,把他放在床上。由于惯性,他压倒在洪晨身上,洪晨迷迷糊糊的扭动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扯了扯浴袍的领口,左边的胸口敞露出来,看得钟凯太阳穴突突猛跳。洪晨的鼻腔里不时发出“嗯——哼”的声音,噘着嘴,轻轻吐着气,钟凯还有点犹豫,洪晨的右手突然勾住了他的脖子,钟凯不再犹豫,俯身吻住洪晨的嘴唇。洪晨的嘴唇柔软极了,钟凯手深进洪晨的浴袍内抚摸着他温热光滑的身体。
  突然,钟凯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吓得钟凯忙直起身。洪晨翻了个身,趴着。钟凯一看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电话号码,只好接了,是小保姆打来的,说母亲爬到一间平房上用钩子勾香椿,一不留神跌了下来,跌伤了腿,整个半边身子也疼得动不了了。
  钟凯懊恼不已的看着床上的洪晨,骂了句脏话,往门口走,开了门,又折回来,扳过洪晨,狠狠的亲了亲他的嘴,手深进浴袍里摸了几把,才又匆匆的走了。
 
  钟凯被手机声吵醒,睁开眼,天已大亮。他咒骂着从床头柜上拿手机。懒洋洋的不耐烦的:“喂?谁呀?”“钟哥```````我是洪晨。”洪晨不安的说。“是不是我昨晚酒后失礼了?早上醒没看见您,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不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噢,洪晨啊!”钟凯精神为之一振,坐了起来,“没有没有,昨晚我妈摔伤住院了,你昨晚挺乖的,睡着了。你现在在哪呢?”“在学校。您母亲伤得重不重?”“还算好。老太太爬屋顶勾香椿。哎!真让人操心!”
  “啊?她怎么能干这么危险的事呢?”洪晨惊讶的说。旁边有同学在催他,他急忙说:“您不是生我的气就好,您还在睡吧?那我不妨碍您休息了,同学催我呢,我们要去排周一出版的校刊。祝您母亲早日康复!您有空就来找我吧,好吗?”
  周三下午,洪晨没课,钟凯抽空去找他。一见面,洪晨就问他母亲伤好了没有,得知老太太昨晚还去扭了秧歌,不禁哑然失笑。
  洪晨带钟凯去十三陵水库。两人坐在堤坝上聊天,聊些童年趣事,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下,钟凯开车载着洪晨找饭馆吃饭。洪晨执意要请钟凯吃饭,因为他拿了两笔稿费,钟凯也不和他抢着作东,只说:“找家小店,味道好,干净点的就行。”洪晨知道钟凯爱吃面,爱吃肉,便领他东拐西拐的进到一个胡同深处的新疆餐厅,要了份大盘鸡、一份素炒油麦菜、二十串羊肉串。“您还得开车,就别喝酒了吧?”洪晨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蹲下身把钟凯散开了的鞋带系好。钟凯看着洪晨怔怔的出了会神,觉得这孩子实在是细心、乖巧、懂事,心里不禁很矛盾,既不忍心害了他,又不甘心错过他。洪晨还是没拗过钟凯,陪他喝了两杯啤酒,结完帐,晕晕乎乎的他任钟凯搂着走在黑漆漆的胡同里,钟凯的手伸进他的外套里,隔着一件T恤摸着他的背,洪晨挣了挣,嬉笑道:“别闹,痒,痒!”
  两人上了车,洪晨歪着脑袋睡着了,钟凯将车开到一个僻静处,停下,熄了灯,俯过身去亲吻洪晨的嘴。洪晨微微睁开眼,陶醉的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但马上又睁开了,他错愕的瞪着钟凯,满目惊惶,拼命的往后缩着头,拨开钟凯不安分的手,“你干什么?!”“我喜欢你啊”钟凯含糊的说,欲望汹涌澎湃,更加放肆起来。洪晨惊怒交加,奋力挣扎:“喜欢……也不能这样……你别这样,我生气了,太胡闹了……我……我真生气了!”“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钟凯扣住洪晨的手腕,按在椅背上,并试图用一只手控制洪晨的双手。洪晨用力一挣,手肘撞在钟凯的眼角,趁钟凯捂着眼睛的机会,洪晨推开车门,滚下车,刚爬起,又被钟凯的右手按住肩膀,洪晨双手扣住钟凯的右手,猛的一个侧摔,由于不胜酒力,连自己也倒在钟凯身上,他屈起胳膊,用肘部狠击钟凯的胸口,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开。
  过了一个星期,钟凯接到洪晨的电话,洪晨语气冷淡的约他在西单的中国银行见面。钟凯赶到那儿,见洪晨站在门口,绷着脸,心里不禁发虚,讪笑着过去打招呼。洪晨愠怒的眼神凌厉的扫了他一眼,转身往里走。“干嘛约在这啊?洪晨我上次跟你闹着玩呢。”钟凯挠着后脑勺一脸尴尬的笑。“你等我一会。”洪晨也不多说,看也不看他,去窗口排队。
  直到洪晨拿了一叠百元大钞和取款单过来,钟凯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我是欠了你的钱,但你也不能对我干那种事!太令我失望了,这是酒钱,我再也不想见你了。”洪晨压低声,把钱递到钟凯面前。“都说是闹着玩了,你怎么不信呐。”钟凯不自然的膘着周围的人,低声说:“你先把钱收下。”洪晨默不做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钟凯脸上挂不住了,转身往门口走,洪晨急忙追了出来。钟凯脚也不停,径直向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好吧,我信你,你把钱收下吧!”洪晨紧紧捏着钱,跟着钟凯,要往钟凯兜里塞,被钟凯一次又一次的挡开。钟凯拉开车门上车,洪晨紧跟着拉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钟凯心中暗喜,不料,洪晨把钱和取款单扔在座椅上,迅速关上车门,跑了。
 
也是呢..
这应该是这群人唯一最自在最真实的空间了吧`~
 
感人哦感人哦~~
这里的文文都好喜欢~
 
  “明天好吗?明天星期六。”洪晨终于开了口。
  “好吧。明天我过来接你,上午还是下午?附近有家湘菜馆。”
  “我自己过去,上午吧,到了复兴门再给你打电话,你家厨房能做菜吗?我会做菜,在家吃吧,在外面吃太破费了。”
  “你还会做菜啊?”钟凯惊讶的看着洪晨。“上小学三年级时,老师安排我们去野炊,要求每个人学做两道菜。我跟爸爸学了两样,西红柿蛋汤和酸豆角炒肉。从那时,我便开始对下厨感兴趣,看到别人津津有味吃着我做的菜,觉得很有成就感。还记得小学四年级寒暑假时我每天早上都站在小板凳上做蛋炒饭吃,而且因为父母下班晚嘛,家里的中饭都是我自己准备的。哈哈,厉害吧?”
  “我家的厨房里的东西倒是很齐全,不过是摆设,我也就会泡方面。行,我今晚先把油盐酱醋买齐。” 
  “你不懂,等我明天去了,一起买吧。”洪晨露出一脸兴奋的神情,又孩子气的说:“你嘴别太刁,我是肯定会发挥最好水平的。”
  钟凯夜里简直睡不着,恨不得马上天亮。
  洪晨打来电话要钟凯去接时,钟凯睡得正香,顾不得洗漱,穿起衣服就奔去接人。
  钟凯一边开门一边说:“我屋里挺乱的,我特懒,不爱收拾。”洪晨笑着说:“没关系,你还没睡醒啊,要不吃了早餐,再睡会吧,是我起早了,现在还不到九点。”
  钟凯的房子一百六十平方米,三室两厅,装修得很豪华,时尚,可惜就是碰上了个懒散的主人,地板上鞋印、油渍、易拉罐,苹果核都长了绿毛,发黑的香蕉皮吊死鬼似的挂在茶几上,沙发上散着几套换下的衣服、裤子、臭袜子,连钟凯自己都不好意思,过去把衣服抱进卫生间,解释:“我也不老在这儿呆着,半夜回来,早上起来就去公司,都没注意这么乱,哈哈!”
  他出来时,洪晨已经挽起袖子在把茶几上的垃圾用手扫到垃圾筒里。“你别干这个,你来是客,我待会打电话叫小时工上来收拾。”钟凯忙上前阻止。“举手之劳,没关系。”洪晨说。钟凯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对洪晨说:“我出去办点事,你坐着看电视,录象带都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别干了啊。” 
  钟凯打开房门,正准备进去,只听洪晨在嚷:“门口有拖鞋,请换鞋。”钟凯怔了怔,把门敞开,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地板光洁如新。他愕然的张着嘴,换了拖鞋,关了门往里走。
  卫生间传来水声,钟凯过去一看,洪晨正在洗他的衣服。钟凯倚在门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钟凯很专注的给他洗衣服。
  买齐了东西回来以后,洪晨脱了衬衣,穿着短袖T恤进厨房,洗菜,切菜,活脱脱一个住家小男人模样。钟凯在旁唠叨个没完:“排骨红烧还是炖汤?”“这香菇得多泡会。”“这鱼得勾芡,咱们买淀粉了吗?”“慢点切,别切着手了,这刀是德国进口的。”洪晨不耐烦了,把他驱逐出厨房,锁上门——终于,这个世界清净了。
  当洪晨端最后一道菜——蒜蓉空心菜出去时,啤酒鸡翅已被钟凯吃了一大半。钟凯见他出来,起身笑道:“大厨辛苦了,快坐,快坐。”他盛好饭递给洪晨,夸道:“行啊!这味道比饭店的好太多了。”“等放完暑假回来,我给你带些湖南的坛子菜和腊制品,你口味重,肯定特别爱吃。”洪晨夹了些香芹牛肉丝吃。“是啊,我挺爱吃湘菜的,剁椒鱼头,土匪鸭啊什么的,辣得过瘾。”钟凯喜欢吃红烧肉,嘴边油光闪闪。
  “是我妈妈自己做的,选料都是最鲜嫩的蔬菜,腊制品也是自己用米糠、木屑、桔皮熏制而成的,绝对卫生,味道也不是市面上卖的所能比的,下酒最好,你啊,耐心等等。”
  钟凯不停的讲笑话逗洪晨笑,洪晨不得不一边用手掩着脸一边打钟凯,“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洪晨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做了份水果沙拉端出来,钟凯挑了盘《青蛇》放给洪晨看,自己去了阳台打电话。
  看完《东成西就》和《阮玲玉》后,已是六点了。中午的菜还剩了一些墨鱼排骨汤、一点红烧肉和香芹牛肉丝。洪晨把红烧肉和牛肉丝合在一块加了些红辣椒和大蒜,炒了个茼蒿,两人把剩饭和菜全消灭了。
 
  “明天好吗?明天星期六。”洪晨终于开了口。
  “好吧。明天我过来接你,上午还是下午?附近有家湘菜馆。”
  “我自己过去,上午吧,到了复兴门再给你打电话,你家厨房能做菜吗?我会做菜,在家吃吧,在外面吃太破费了。”
  “你还会做菜啊?”钟凯惊讶的看着洪晨。“上小学三年级时,老师安排我们去野炊,要求每个人学做两道菜。我跟爸爸学了两样,西红柿蛋汤和酸豆角炒肉。从那时,我便开始对下厨感兴趣,看到别人津津有味吃着我做的菜,觉得很有成就感。还记得小学四年级寒暑假时我每天早上都站在小板凳上做蛋炒饭吃,而且因为父母下班晚嘛,家里的中饭都是我自己准备的。哈哈,厉害吧?”
  “我家的厨房里的东西倒是很齐全,不过是摆设,我也就会泡方面。行,我今晚先把油盐酱醋买齐。” 
  “你不懂,等我明天去了,一起买吧。”洪晨露出一脸兴奋的神情,又孩子气的说:“你嘴别太刁,我是肯定会发挥最好水平的。”
  钟凯夜里简直睡不着,恨不得马上天亮。
  洪晨打来电话要钟凯去接时,钟凯睡得正香,顾不得洗漱,穿起衣服就奔去接人。
  钟凯一边开门一边说:“我屋里挺乱的,我特懒,不爱收拾。”洪晨笑着说:“没关系,你还没睡醒啊,要不吃了早餐,再睡会吧,是我起早了,现在还不到九点。”
  钟凯的房子一百六十平方米,三室两厅,装修得很豪华,时尚,可惜就是碰上了个懒散的主人,地板上鞋印、油渍、易拉罐,苹果核都长了绿毛,发黑的香蕉皮吊死鬼似的挂在茶几上,沙发上散着几套换下的衣服、裤子、臭袜子,连钟凯自己都不好意思,过去把衣服抱进卫生间,解释:“我也不老在这儿呆着,半夜回来,早上起来就去公司,都没注意这么乱,哈哈!”
  他出来时,洪晨已经挽起袖子在把茶几上的垃圾用手扫到垃圾筒里。“你别干这个,你来是客,我待会打电话叫小时工上来收拾。”钟凯忙上前阻止。“举手之劳,没关系。”洪晨说。钟凯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对洪晨说:“我出去办点事,你坐着看电视,录象带都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别干了啊。” 
  钟凯打开房门,正准备进去,只听洪晨在嚷:“门口有拖鞋,请换鞋。”钟凯怔了怔,把门敞开,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地板光洁如新。他愕然的张着嘴,换了拖鞋,关了门往里走。
  卫生间传来水声,钟凯过去一看,洪晨正在洗他的衣服。钟凯倚在门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钟凯很专注的给他洗衣服。
  买齐了东西回来以后,洪晨脱了衬衣,穿着短袖T恤进厨房,洗菜,切菜,活脱脱一个住家小男人模样。钟凯在旁唠叨个没完:“排骨红烧还是炖汤?”“这香菇得多泡会。”“这鱼得勾芡,咱们买淀粉了吗?”“慢点切,别切着手了,这刀是德国进口的。”洪晨不耐烦了,把他驱逐出厨房,锁上门——终于,这个世界清净了。
  当洪晨端最后一道菜——蒜蓉空心菜出去时,啤酒鸡翅已被钟凯吃了一大半。钟凯见他出来,起身笑道:“大厨辛苦了,快坐,快坐。”他盛好饭递给洪晨,夸道:“行啊!这味道比饭店的好太多了。”“等放完暑假回来,我给你带些湖南的坛子菜和腊制品,你口味重,肯定特别爱吃。”洪晨夹了些香芹牛肉丝吃。“是啊,我挺爱吃湘菜的,剁椒鱼头,土匪鸭啊什么的,辣得过瘾。”钟凯喜欢吃红烧肉,嘴边油光闪闪。
  “是我妈妈自己做的,选料都是最鲜嫩的蔬菜,腊制品也是自己用米糠、木屑、桔皮熏制而成的,绝对卫生,味道也不是市面上卖的所能比的,下酒最好,你啊,耐心等等。”
  钟凯不停的讲笑话逗洪晨笑,洪晨不得不一边用手掩着脸一边打钟凯,“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洪晨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做了份水果沙拉端出来,钟凯挑了盘《青蛇》放给洪晨看,自己去了阳台打电话。
  看完《东成西就》和《阮玲玉》后,已是六点了。中午的菜还剩了一些墨鱼排骨汤、一点红烧肉和香芹牛肉丝。洪晨把红烧肉和牛肉丝合在一块加了些红辣椒和大蒜,炒了个茼蒿,两人把剩饭和菜全消灭了。
 
  “明天好吗?明天星期六。”洪晨终于开了口。
  “好吧。明天我过来接你,上午还是下午?附近有家湘菜馆。”
  “我自己过去,上午吧,到了复兴门再给你打电话,你家厨房能做菜吗?我会做菜,在家吃吧,在外面吃太破费了。”
  “你还会做菜啊?”钟凯惊讶的看着洪晨。“上小学三年级时,老师安排我们去野炊,要求每个人学做两道菜。我跟爸爸学了两样,西红柿蛋汤和酸豆角炒肉。从那时,我便开始对下厨感兴趣,看到别人津津有味吃着我做的菜,觉得很有成就感。还记得小学四年级寒暑假时我每天早上都站在小板凳上做蛋炒饭吃,而且因为父母下班晚嘛,家里的中饭都是我自己准备的。哈哈,厉害吧?”
  “我家的厨房里的东西倒是很齐全,不过是摆设,我也就会泡方面。行,我今晚先把油盐酱醋买齐。” 
  “你不懂,等我明天去了,一起买吧。”洪晨露出一脸兴奋的神情,又孩子气的说:“你嘴别太刁,我是肯定会发挥最好水平的。”
  钟凯夜里简直睡不着,恨不得马上天亮。
  洪晨打来电话要钟凯去接时,钟凯睡得正香,顾不得洗漱,穿起衣服就奔去接人。
  钟凯一边开门一边说:“我屋里挺乱的,我特懒,不爱收拾。”洪晨笑着说:“没关系,你还没睡醒啊,要不吃了早餐,再睡会吧,是我起早了,现在还不到九点。”
  钟凯的房子一百六十平方米,三室两厅,装修得很豪华,时尚,可惜就是碰上了个懒散的主人,地板上鞋印、油渍、易拉罐,苹果核都长了绿毛,发黑的香蕉皮吊死鬼似的挂在茶几上,沙发上散着几套换下的衣服、裤子、臭袜子,连钟凯自己都不好意思,过去把衣服抱进卫生间,解释:“我也不老在这儿呆着,半夜回来,早上起来就去公司,都没注意这么乱,哈哈!”
  他出来时,洪晨已经挽起袖子在把茶几上的垃圾用手扫到垃圾筒里。“你别干这个,你来是客,我待会打电话叫小时工上来收拾。”钟凯忙上前阻止。“举手之劳,没关系。”洪晨说。钟凯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对洪晨说:“我出去办点事,你坐着看电视,录象带都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别干了啊。” 
  钟凯打开房门,正准备进去,只听洪晨在嚷:“门口有拖鞋,请换鞋。”钟凯怔了怔,把门敞开,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地板光洁如新。他愕然的张着嘴,换了拖鞋,关了门往里走。
  卫生间传来水声,钟凯过去一看,洪晨正在洗他的衣服。钟凯倚在门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钟凯很专注的给他洗衣服。
  买齐了东西回来以后,洪晨脱了衬衣,穿着短袖T恤进厨房,洗菜,切菜,活脱脱一个住家小男人模样。钟凯在旁唠叨个没完:“排骨红烧还是炖汤?”“这香菇得多泡会。”“这鱼得勾芡,咱们买淀粉了吗?”“慢点切,别切着手了,这刀是德国进口的。”洪晨不耐烦了,把他驱逐出厨房,锁上门——终于,这个世界清净了。
  当洪晨端最后一道菜——蒜蓉空心菜出去时,啤酒鸡翅已被钟凯吃了一大半。钟凯见他出来,起身笑道:“大厨辛苦了,快坐,快坐。”他盛好饭递给洪晨,夸道:“行啊!这味道比饭店的好太多了。”“等放完暑假回来,我给你带些湖南的坛子菜和腊制品,你口味重,肯定特别爱吃。”洪晨夹了些香芹牛肉丝吃。“是啊,我挺爱吃湘菜的,剁椒鱼头,土匪鸭啊什么的,辣得过瘾。”钟凯喜欢吃红烧肉,嘴边油光闪闪。
  “是我妈妈自己做的,选料都是最鲜嫩的蔬菜,腊制品也是自己用米糠、木屑、桔皮熏制而成的,绝对卫生,味道也不是市面上卖的所能比的,下酒最好,你啊,耐心等等。”
  钟凯不停的讲笑话逗洪晨笑,洪晨不得不一边用手掩着脸一边打钟凯,“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洪晨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做了份水果沙拉端出来,钟凯挑了盘《青蛇》放给洪晨看,自己去了阳台打电话。
  看完《东成西就》和《阮玲玉》后,已是六点了。中午的菜还剩了一些墨鱼排骨汤、一点红烧肉和香芹牛肉丝。洪晨把红烧肉和牛肉丝合在一块加了些红辣椒和大蒜,炒了个茼蒿,两人把剩饭和菜全消灭了。
 
呵呵~~先踩一脚`~~
加油! ^^
 
算了,还是等明天吧!什么验证等太久了!
 
  “在这儿,你是老大,听你的,去了我那儿,你可得听我的。”钟凯一脸坏笑说。“好。”洪晨应道,有马上改口,“除了那种,别的都好。”见钟凯没吭声,他小声说:“太疼了,不是我不肯配合你,实在是受不了。”钟凯扫兴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开了车门上车。洪晨不安的走过去,“生气啦?”“没有,只是有点犯困,你去忙吧,我在车里等你。”钟凯打了几个哈欠,疲惫的笑了一下。
  节目播到一半,洪晨感觉腰间的呼机在震动,他把散文读完后,播放许茹芸的《如果云知道》,急忙看信息。
  钟先生留言:我有急事先走了,下次再来。
  洪晨先用热水认真的洗了遍身体,然后又淋了个冷水浴,跨出浴缸。他站在镜子前,用毛巾拭去镜子上的水雾,挑剔的审视着自己的正面、侧面和背面,他双手撑在大理石的台面上,鼻尖几乎贴着镜面,他用手指拭去眼角的分泌物,冲洗手后,用右手的无名指将有点乱的眉毛抚顺,随意的拨拨头顶上的短发,检查鼻孔是否干净,是否露出鼻毛,最后他裹上浴袍,开门出去。钟凯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瞥了他一眼后,站起身来,招手,洪晨关掉了吊灯,只留沙发旁那盏柠檬黄的座灯。钟凯匆匆的说完电话,快步走到洪晨跟前,把脸埋在洪晨胸前,吸了一口气,“真香。”
  “前天你是因为真有急事,还是因为我不肯顺从你……才走的?”洪晨骑坐在钟凯的大腿上,用力将钟凯的双手按在沙发上,身体往后仰,不让他碰触。
  “真有急事。”钟凯往前倾着身子,嘟着嘴要亲,可只能碰到白色的浴袍,心想:洪晨这小子已经学会撩拨人了。
  “不让你得逞,你也不会死心,今晚我就再让你试一回,不过,你得慢慢来,轻一点。”洪晨说着松开了钟凯的手,身体仰倒在钟凯腿上,他身体的韧性很好,有个柔软灵活的腰部,他拿起遥控器打开音响,钟凯搂着他,一面吻一面解开他浴袍的带子。
  洪晨跑了两趟厕所,最后一次干脆躲在里面不出来了,钟凯在门外拍着门叹着气:“出来吧,不干你了,搂着你睡觉。”
  门开了,洪晨扶着门框,弓着身,满脸痛楚,泪光闪闪,抽噎:“睡也只能趴着睡了,你真的不要再搞我。”钟凯摇头苦笑,又怜爱的将他小心横抱起来:“好啦好啦,乖乖的睡觉,老老实实的。”洪晨勾着他的脖子嘟囔:“我真是尽力了,你也看到我后面出了血,女人生孩子也没这么疼呢,除非打麻药。”
  趴在床上,洪晨轻声问:“别人都能成功吗?”“是啊。”钟凯靠着床头抽烟。洪晨沉默了一会儿,“你和多少人干过?”“问这干嘛?”钟凯偏头看他。“随口问问。”洪晨把脸扭向另一边,“不说了,我困了。”
  又过了两星期,钟凯去学校看洪晨,两人坐在一家咖啡店聊天。“你又瘦了。”钟凯看着洪晨,怜惜的说。
  “要是经常见面,就不觉得了。”洪晨嘟哝。
  钟凯盯他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他眨巴了下眼睛,指着邻桌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问洪晨:“你看上哪个?”洪晨诧异的看着他不知是开玩笑还是在试探边反问:“你呢?”“那个穿Nike的不错。”洪晨瞅了瞅并不出众的“Nike”,冷笑:“真是蜀中无大将!”钟凯哈哈大笑,摇了摇头,说:“我又得去海口了。”洪晨难掩一脸失望,刚开始那会儿,就不见他这么忙,阴魂不散的。
  洪晨把旁边椅子上的袋子递给钟凯,钟凯意外的接过去,“给我的?”“是件白色的金利来衬衣,用稿费买的,希望你喜欢。”“挺好,谢谢啊。”钟凯笑着伸手摸摸洪晨的头,“不过下次别花钱给我买东西,听见没?”
  钟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是家里打来的,连忙接听。洪晨默默的啜饮微凉的咖啡,又看了“Nike”几眼,当听到钟凯说马上回去,心里一沉,钟凯已站起身来,“我爸跟我妈吵架,让我妈给气得心脏病发,我得赶去医院。”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不用你付,我来。”洪晨按着钟凯拿钱的手。“那成。”钟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信用卡,报出密码,“给自己买些喜欢的东西。”“我不要。”“拿着!”钟凯把卡放在洪晨衬衣口袋里,隔着薄薄的衣衫,捏了一下洪晨的乳头,惊得洪晨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被捏过的地方,面红耳赤的对钟凯扬了扬拳头,低骂:“流氓!”
 
洪晨一动不动的趴着直到天亮,恨死了钟凯,自私粗暴,言而无信,丧心病狂,想起得回学校上课,他不得不起床,后面依旧火辣辣的疼,终于得逞的钟凯脸上挂着笑容,睡得正香,看到他这样,洪晨又不恨他了,轻轻用食指拭去钟凯嘴角的口水。
   
第七章 
  洪晨给宿舍打电话让程俊帮他把课本带去教室。他艰难的扶着墙进教学楼,千辛万苦的走到二楼,他疼得满头大汗,寸步难行。可想想还有两层,又不得不催自己快点,不然一会儿同学们来了,挤挤碰碰的他可惨了。
  还差三个台阶,洪晨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象是在登珠穆朗玛峰。“没睡醒?”一个男同学三两步跨上来,开玩笑的用课本狠狠一拍洪晨的臀部,“快马加鞭。”洪晨惨叫一声,差点扑倒在地,捂着臀部,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同学吓了一跳,忙去扶,洪晨摆摆手,有苦难言。
  三天后的下午,刚从教学楼大厅出来的洪晨看见等在门口的钟凯,先还眉开眼笑的挥手打招呼,但马上脸色大变,活象见了鬼似的,掉头就跑,简直是逃命,课本和笔掉地上也顾不得拾。
  钟凯在洪晨离宿舍楼只差三步远时,捉住了他。“你跑什么?”洪晨上气不接下气,挣扎。“我怕了你……我……我再也不想见你……你别想我还会跟你走……打死我也不……不跟你在一起了。”
  钟凯捉着洪晨的手,笑得直不起身,洪晨气恼的看着他。“你还笑得出来!我……真不该相信你,不该心软!”
  “好啦,我向你赔罪。”钟凯说着还果真一本正经的向洪晨鞠了一躬,“请你吃湘菜,本来今晚有个哥们请吃饭,我惦记着你,就给推了,你明天没课吧?”
  “你要发誓今晚不碰我那儿,我就跟你走。”洪晨红着脸说,不待钟凯回复又摇摇头,“你说话不算数。”他哀哀的看着钟凯,“你别再那样了,我真的受不了。”
  “吃饭去。”钟凯把洪晨掉落在地的笔和课本塞到洪晨怀里,几乎是挟持着洪晨上了车,“怎么没刷我的卡?”“我忘了密码。”“你记性那么好,我不信。”
  “我再也不来了。”洪晨趴在床上哑着嗓子哭道。钟凯嬉皮笑脸的在旁抚摸他的后背,哄他。“我非死你手上不可。”洪晨无力的打了钟凯一拳。“我要阉了你!”“啊?”钟凯故做害怕,又笑嘻嘻的说:“你舍得吗?”“我这就去磨刀!”洪晨双手撑着床欲爬起来。钟凯连忙搂着他,“好了,好了,你啊以前是对我拳打脚踢,现在又要动刀子,跟你在一块真是提心吊胆。”“我……我打你是有分寸的,几次加起来都没你给我百分之一的疼,你不信,我找个和你那东西差不多大小的家伙捅你一个多小时试试,我算是最不怕疼的人了,从小就一直打针,手脚都跌断过,额头跌破个大口子,缝针时都没打麻药的,全加起来也没这么痛!”
  “谁让你这么招人喜欢呢?我控制不了。”钟凯心生愧疚,嘴里却说得油腔滑调。“真希望你得早泄。”洪晨哭着脸道,又猛的一偏头看钟凯,“你跟别人也这么长时间?他们……受得了?”
  钟凯明白这话不能答,洪晨肯定会痛快,说不定还会赌气走了,他假装没听见,点了支烟。“我还算不算处男?”洪晨傻乎乎的问。钟凯被烟呛得直咳嗽,洪晨挠了挠后脑勺,自言自语道:“跟男人应该不算吧?”
  暑假还未过完,洪晨便要提前回北京。母亲说:“你早点走也好,不然家里的电话费不得了,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哪有那么多话好说的!”对儿子,她是很放心的,也很欣慰,儿子这学期回来变化很大,周遭邻居有目共睹,高了,时髦了,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儿子变得讲究起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本身也是个爱打扮的人,何况儿子又没多要家里一分钱。那些时髦的服装应该是他用稿费买的,回来时还给他们带了不少高级礼品,给她的手袋和那套护肤品,她十分喜欢,听人说得好几千块,问洪晨,洪晨也傻了眼,她猜儿子买的可能是水货,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片孝心,不再追问。
  洪晨带了许多湖南特产,全是吃的,母亲帮着他装进旅行袋。母亲不解的问:“这些腊制品,你带过去怎么加工?又没厨房。”洪晨只说送人,母亲又嘱咐他给周阿姨多拿些。如果周阿姨的女儿要结婚了,一定要通知她。父亲在旁插嘴道:“你写了多少稿子?我去问了,你带回的那两条软中华近千块,别太累了,写东西伤神,我不要这么好的烟,你要经常锻炼身体,打打球,多长点个子。“东西都是钟凯给买的,洪晨并不知花了多少钱,只是想:钟凯给买的东西应该都挺贵重,而且回来时是乘的飞机,怕父母起疑,一出飞机场就把机票扔了。
  坐了一夜的火车来到北京,洪晨觉得激动万分,没有通知钟凯,自己倒了两趟车到了钟凯的住处,掏出钥匙开门。
  他放下行李,打开音响,快乐的整理房间,沉浸在激动和喜悦里的他没有戴眼镜,根本没注意到床边垃圾筒里的安全套和发黄的纸团??
 
  民事诉讼课下课后,洪晨和同学去校外的摊铺吃早点。吴莉指着一个男同学,嫌恶的说:“那人是几班的?你们快看那个死变态。”洪晨不解的问:“他怎么变态了?”“你看他,走路一扭一扭的,眉毛好象还修过,噢,天啦,你看你看他摸头发时还翘着兰花指!”吴莉很鄙夷的白了那个站在门口的男同学一眼,“真恶心,肯定是个同性恋。”洪晨吃了一惊,脸色大变,呐呐的问:“你怎么知道?”“看都看得出来。”吴莉撇撇嘴,瞟了洪晨一眼,洪晨立刻心虚的低下头。吴莉又说:“一想起两个男人在一起,啧啧,比强奸犯还可耻!”“干你屁事!”宋鑫很反感吴莉,虽然程俊正在追求她。“宋三金,你什么意思?”吴莉冷笑的斜睨宋鑫。“该不会是说中你的心事吧?”“我*,幸好天下的女人不是都这德性,不然,我宁可去爱男人。”宋鑫反唇相讥,吴莉忿然起身。“哎~先把帐结了。”宋鑫说,程俊推了他一下,“行啦!”
  这时,一个漂亮女孩走了进来,那个男同学满脸笑容的对她说:“宝贝,怎么才来?快吃吧,都要上课了。”女孩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互喂对方吃东西。吴莉愕然之余,又对洪晨说:“可能是双性恋。”宋鑫冷笑:“吴莉,是不是你追人家没追着,恼羞成怒,就在外造他的谣,毁人清白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宋三金,你和女人有仇是不是?我看你最变态!”吴莉气得发狂,洪晨把钱放在桌上,拿着课本一言不发的走了。
  “程俊怎么会喜欢吴莉呢?”宋薇一边用小牛角梳理林雅欣的长发,一边问洪晨。“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呗。”洪晨淡淡的说。“吴莉说你好象对她有意思。每次碰面,你都匆匆忙忙打个招呼就走,就算程俊拉你和她一块出去,你也跟她走得很开。”林雅欣扭头看洪晨,见他脸颊上有根脱落的眉毛,伸手掂了。
  “她误会了,”洪晨出神的看着林雅欣乌黑亮泽的长发,直愣愣的,“我不喜欢和个子高的女孩站在一起,觉得很尴尬。”
  “哈哈,我猜的没错。”宋薇得意的俯头对林雅欣嚷,又对洪晨做了个鬼脸,“你猜吴莉还怎么说?”洪晨的视线从林雅欣的发梢移至宋薇的脸上,“怎么说?”“算了,宋薇。”林雅欣阻止道。“他说什么了?”洪晨表情严肃起来,隐隐露出紧张,内心恼怒又不安,想起哪天早餐时吴莉的那番话,心剧烈的跳着,令他喘不过气来,“看都看得出来。”吴莉那句话在他耳边萦绕,他看出我了?洪晨脑子里突然冒出“杀人灭口”这四个字。
  “她说你暗恋他!”宋薇笑得抱住林雅欣,花枝乱颤,“她说你担心会失去程俊这个朋友,被别人说闲话,所以只好逃避,尤其是这两天,你一与她双目交接便马上慌乱的避开,而且还找借口离开。”
  “她真是富于幻想。”洪晨哑然失笑,“亏她想得出来。??
 
洪晨麻利的剥了一个,递到钟凯嘴边。“好吃着呢,快吃吧。”钟凯不大情愿的接过,咬了一口。“好吃吗?”洪晨用手背拭着脸上的汗,满心期待的问。“嗯。”钟凯敷衍似的发出一声鼻音。
  “吃不完就拿回家里放冰箱里,想吃时就放微波炉里加下热。”洪晨把另一个袋子递上去,“这是五香野鸡和糕点,是程俊他妈给我的,我都给你带来了。”
  钟凯嚼着粽子没接,洪晨有点着急的说:“快拿着,我还得赶回去呢,学生会有会要开。”
  钟凯楞了:“你专程来送这个?”
  “这些都是程俊他妈妈自己做的,既卫生又好吃,我猜你可能没吃过,本还想明天再拿给你的,可又怕程俊为难,因为他只分给我一个人,如果让宿舍同学知道了不好。”洪晨出来得急,连围巾手套也没戴,现在汗凉了,冷嗖嗖的,他缩着脖子,一边搓耳朵一边跺脚。
  “洪晨,”钟凯眼睛看着别处,低声说:“别把我当回事。”
  洪晨楞了,错愕的看着钟凯,是暗示吗?他又窘又难过的想,视线渐渐模糊。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把泪水憋回去,笑道:“我真傻,你什么没吃过啊?还献宝似的送来。”他打了两个哈哈,转过身去,又为了掩饰尴尬,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故作惊讶的说:“七点半了!我走了,你少喝点酒,酒前喝杯牛奶护肝,喝高了就打车回家。”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大门方向走去。“打车走吧。”钟凯在后面喊。“别管我,你快进去,外头冷。”洪晨一边走,一边举着右手挥了挥。保安诧异的看着泪流满面的他,他跌跌撞撞的走在雪地上,内心比寒冷的冬夜还要悲凉,一遍一遍的想: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第二天傍晚,钟凯出现在洪晨学校,又象从前那样先是责备他穿得太少,脱下大衣给洪晨披上,然后说笑话逗他开心。洪晨别扭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大衣,走了几步,说:“我穿你这件XXL的衣服,感觉象个被性侵犯的少……少男……”他脱下大衣递给一脸坏笑的钟凯,说:“刚看你那表情,我就知道你也这么想,所以先说了,免得你说更难听的。”
  放寒假了,洪晨考完最后一门,便拎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去钟凯的住处,一路上又把早已经规划好的计划又重温了一遍,陪钟凯四天再回家,正月十四过来,陪他过元宵节,这次多给他带些好吃的,反正两边都有车接送,不麻烦。
  他掏出钥匙开门,正准备换拖鞋,却发现自己的那双专用拖鞋不见了,地上有双很时髦的半筒皮靴。这鞋大约40码,钟凯穿42码的鞋,洪晨心里一沉,缓缓直起身,呆呆的望着卧室门,推开那张门,一切都明白了,他心想,不由自主的走了几步,客厅里乱得很,零食包装袋、果核、饮料瓶、啤酒罐、烟头,他的视线定格在沙发(违规词)上,米色沙发(违规词)上凌乱的堆着外套、毛衣和长裤。
  也许只是普通朋友,他艰难的安慰自己,可耳边却传来钟凯和一个年轻男人的调情声。那年轻男子的声音很耳熟,他在撒娇,娇滴滴的笑,娇滴滴的叫。洪晨听到了床响声,那男子的叫床声如波涛一般,一浪接一浪,冷酷无情拍打着一脸苍白的洪晨。
  洪晨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所遭遇的最强烈的羞辱和打击,他用力闭上双眼,张着嘴,大口的喘了一口气,他选择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为自己挽留最后一点尊严,他突然想呕吐,本能的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开了水龙头吐得稀里哗啦。
  “哈哈,你去死!”身边响起那男子的声音,洪晨偏头望去,只见一个瘦高个男人笑着跑进来。关上门,他一转身,和洪晨打了个照面,他惊叫了一声,瞪圆了眼,洪晨也吃了一惊,他认出了他,他是著名的音乐电视节目主持人!主持人开门冲了出去,洪晨听到他气急败坏的骂:“*你妈!你*什么时候叫人来了,你怎么玩我不管,可我是公众人物,传出去怎么办?!”
  洪晨走出卫生间,径直走到门口拎行李。钟凯先是不客气的警告:“你丫嘴给我放干净点!”又马上懊恼的叫了声:“晨晨。”跑出来扯住他的胳膊,身上穿着睡袍,带子都没来得及系。“他还有你家钥匙!”主持人在卧室里醋意十足的说。“你丫闭嘴!”钟凯扭头吼道,又皮笑肉不笑的对洪晨说:“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哟,放寒假呐。”洪晨痛恨的看着他,他想冲出去,一去不复返,可他的双脚象被钉子钉在地上一般,无法动弹,他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到一双眼睛上,用目光将钟凯千刀万剐。主持人在卧室摔东西,骂:“你有种!当着他骂我,你要留他是不是?你昨天干嘛求我来!”主持人戴上墨镜穿着内衣裤从卧室里冲出来,坐在沙发(违规词)上穿衣服,一双怨毒的眼睛藏在紫红色镜片后面狠狠的傲慢的扫射洪晨,“就这么个货色啊?花了多少钱玩的?”“你丫闭嘴!”钟凯焦头烂额,悔不当初。
 
  夜里,洪晨约林雅欣去散步,他显得有些紧张,不时偏头看林雅欣,不自然的冲她微笑,弄得林雅欣也跟着瞎紧张。
  走到第三个路口,洪晨搂着林雅欣的腰,闭着双眼,用鼻头轻轻蹭着林雅欣的脸颊,吻了吻她的唇后,轻轻细咬着林雅欣的耳垂。林雅欣浑身酥软,轻轻推着洪晨,“别,人来人往的。”“我想和你亲热。”洪晨在她耳边低语,手抚摸她的背,很有技巧的,熟练的,林雅欣心里一惊——这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腼腆单纯的男孩,分明是个调情高手。
  洪晨仍闭着眼睛,亲吻林雅欣的唇。林雅欣恍恍惚惚的承受着他那极富挑逗的吻,她没想到男人的嘴也是香甜的,柔软的嘴唇,灵活的舌,她几乎晕过去,几声刺耳的车鸣惊醒了她,她为自己的失态而羞愧,狼狈的推开洪晨。洪晨微微一笑,用大拇指拭去她嘴角的唾液,温柔的说:“走,我们今晚在一起过夜,我带了身份证。”林雅欣震惊的看着他,洪晨点了支烟,严肃而羞怯的看着林雅欣:“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心血来潮,我考虑了很久,避孕套我都准备好了,我一定对你负责。”
  林雅欣恐慌的挣脱他,“你疯了,你才多大啊,你以为我是吴莉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你太令我失望了!”“欣欣,求求你。”洪晨再次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你一定要帮我,我一辈子对你好,感激你。”林雅欣害怕极了,又哭又喊,拼命挣扎,引来路人驻足围观,洪晨难堪的松开手,林雅欣又羞又气的打了他一耳光,哭着跑了。
  钟凯刚从银行出来,正准备去停车场,一个黑黑壮壮的男孩在对面向他招了招手,跑过来,“钟哥!好久不见啊!”钟凯疑惑的看着他:“你是?”“我是洪晨的哥们儿,我叫宋鑫。呵呵,正巧我路过,看见你就打个招呼,你怎么一直不去找洪晨玩啊?”“他谈恋爱了吧?哪还顾得上我?”钟凯试探的问。
  “吹啦。他精神状态很不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两人都不讲,洪晨这学期都不大开心,我和他是邻铺,常常听他半夜蒙在被子里哭,他有心事,但从不对外说。钟哥,你不是跟他挺要好吗?你去开导开导他吧,他挺服你的,说你懂得东西特别多。”
  安静的寝室里,洪晨一人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手里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在下体游走着。他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烟雾,脑海里浮现出钟凯的脸,他甩甩头,坐起来看着杂志上的比基尼女孩。过了一会儿,他暴怒的将杂志掷下床,趴在床上,他脑海里又出现了钟凯,钟凯赤裸的站在他面前,一脸坏笑,他立刻产生了冲动,他弓起身子,把手伸进内裤,喘息着、扭动着、哭泣着……
  洪晨的手机一直关机。夜里,钟凯打电话去洪晨宿舍,接电话的恰好是洪晨。钟凯听到他沙哑的嗓音,心情更沉重了。“晨晨,你还愿意见我吗?”洪晨沉默了半晌,钟凯听到他的抽噎声,洪晨愤怒又痛苦的哭喊:“我恨透了你!你把我毁了!你把我毁了!”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于敏还没回来,阿姨和洪晨都很担心。十一点多,于敏才回传呼,说还差两站到家,洪晨要阿姨先睡,自己穿上外套,开门去接人。
  街道上依旧一片繁华景象,风很大,但毕竟已是五月,并不太冷,洪晨站在马路边数着来往车辆。旁边是酒吧,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醉醺醺的出来,抱着大树吐得一塌糊涂,最后瘫坐在地。
  洪晨吃惊的望着他,来往的行人很多,却没一个人去管他,或幸灾乐祸的笑,或厌恶的掩鼻避开。洪晨只好走过去,推推他:“喂,起来,打车走吧。”那人耷拉着脑袋,不醒人事。洪晨又摇晃了几下,那人脸向后仰着,洪晨眼皮猛的一跳,是钟凯!
  洪晨气恨恨的用力一送手,钟凯仰倒在地,洪晨起身走开,怨恨的看着。路人从钟凯身边经过,指指点点,有个年轻男子还用脚踢了踢钟凯的腰,洪晨冲过去,怒喝:“你有病啊!”年轻男子被身边的女伴拖走了。
  洪晨蹲下身子,扶起钟凯,从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拭去钟凯嘴边的秽物,怀里的钟凯象个熟睡的小孩,一个在外面玩累了,才知回家睡觉的孩子。
 
  洪晨吃力的把钟凯背进卧室,把他放倒在床上,坐在地板上喘了口气后,又去卫生间打了盆热水给钟凯擦脸,擦手,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边正准备离开,忽听钟凯含糊的嘟哝了几声,他扭头望着钟凯。
  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手不由自主的拉开裤子拉链……
  洪晨怀着羞耻和对自己的痛恨逃离钟凯的住处,漫无目的的奔跑在无人的街道上,直到跑不动了,他双膝发软,跪倒在地,恐慌的嚎哭划破寂静的夜。
  钟凯站在男生宿舍楼下,被大雨浇得浑身湿透。他倔强的站在那儿,仰着脸望着六楼的那扇窗户,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令他眼睛生疼,自从初恋女友与一个有钱的老外出国后,他再也没干过这种自虐的傻事。他从未料到,有天他会因为愧疚和难以割舍而为一个男孩在大庭广众下淋雨,幼稚而荒唐。
  许多窗户都推开了,一颗颗脑袋伸了出来,好奇而兴奋的观望他,议论纷纷。
  钟凯垂下了头,很沮丧,冻得直哆嗦,狂傲和自负被风吹雨打去,心里空荡荡的,他很后悔,很后悔,早晨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他还很纳闷,当看到床头柜放着一杯水时,他才恍然。
  我已经表了态,他还不肯原谅我;我这样丢人现眼,他还无动于衷;半个小时了,我还要站下去吗?死在这儿?我他妈中邪了!我这个样子算什么?*来求婚吗?钟凯满心慌乱,感到了恐惧,他喃喃自语:“难道仅仅只求原谅?本来都淡却的事,一件小事,现在却把它搞大了,我糊涂了,我是怎么了?”他开始对这段感情的真伪持怀疑态度,或许自己爱上的只是自己一刹那的感觉,对方是不是洪晨,并不重要。如果时间能允许他慢慢平息了感情或者彻底坚硬了心肠,那么``````
  一柄深蓝色的绸布伞撑过来,打在钟凯头上。钟凯失魂落魄的抬起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清了,是洪晨。
   
202 第十章 
  钟军和韩丽看到洪晨都愣了,今天是端午节,昨天中午儿子打电话回家说要带个朋友回家吃饭,交代厨师做几道湘菜,两人还以为儿子是带女朋友回来,欢天喜地的张罗着。钟凯上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是他读高三的时候,后来吹了后,再也没往家里领过女孩,偶尔带人来也就刘斌和欧阳海龙,事先也不打招呼,从外面馆子打包了菜回来吃,这次郑重其事领回家的竟是个男孩,真是始料未及。
  洪晨很有礼貌的向他们鞠躬:“伯父伯母好,一直很想来拜访您们。”恭恭敬敬的递上果篮和两盒保健口服液,“这是晚辈的一番心意,请笑纳。”
  韩丽热情的拉着洪晨的手,把他迎进屋,对他很喜欢。“真有礼貌,好,好,你是湖南人吧?”“是的。伯母,我是长沙人,您去过湖南吗?”“去过。韶山、张家界、湘西凤凰都去过。”钟军插嘴道,又很怀念的说:“那儿真是人杰地灵啊。”“你多大了?我看你挺年轻的,还是学生吧?”韩丽问。“伯母,我今年19岁,在读大二,学法律。”“你怎么认识我们家钟凯呀?”“他帮我拾了钱包。”钟凯抢着替洪晨答。“你啊,老是丢三落四。”韩丽嗔怪的看了钟凯一眼,又瞅着洪晨说:“这孩子长得真好,典型的南方人模样,眉清目秀的,皮肤白白嫩嫩,像个小姑娘。”
  洪晨顿时面红耳赤,钟凯笑道:“妈,您别这样夸他,我说他长得象小姑娘,他还跟我急呢。”
  韩丽笑呵呵的拍拍洪晨的手,“一看你这双手就知道家里条件好,没吃过苦,干过活儿。”
  “伯母,我家小康水平,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医生,虽然是没吃过什么苦,不过父母对我要求严格,受他们的影响,我也不是个好吃懒做,养尊处优的人。”
  “他可勤快了,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很麻利。”钟凯说。
  “南方人都勤快,也讲究生活,不象我们北方大老粗,下碗面就能对付一顿,他们一定要有菜有饭,可不凑合。”韩丽拿了支香蕉给洪晨。洪晨欠了欠身,双手接过,道了声谢,握在手里,也不吃。
  “你有点象上海人呢,长得挺洋气,人又斯斯文文的。”韩丽说。
  “我父母都是地道的湖南人,不过我母亲生我之前在上海工作过三年。他一直对那儿的生活念念不忘,常说上海人过日子精打细算,一条鱼,一餐只吃一面,下一餐才翻过来吃另一面,呵呵。”
 
  洪晨点了首张洪量的《美丽的花蝴蝶》, "忽隐又忽现
  留恋花从间
  你如此多恋
  嬉戏不成眠
  何时才疲倦
  不飞不收敛
  我不能了解
  总是爱伤悲
  你象只蝴蝶在天上飞
  飞来飞去飞不到我身边
  我只能远远痴痴望着你
  盼啊望啊你能歇一歇
  你象只蝴蝶在天上飞
  飞来飞去飞不到我身边
  我只能日日夜夜等着你
  想啊念啊你能停一回
  忽醒又忽睡
  等你入梦寐
  你如此不觉
  使我不成眠
  何时动琴弦
  别付诸流水
  你不能体会
  有人独喜悦`````` " 他向钟凯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这一瞥流露出了无声的埋怨和无奈,钟凯觉得一阵惭愧,笑容也越来越不自然。
  洪晨唱完歌坐到钟凯身边,钟凯瞪着他:“好哇,敢骗我这么久!”洪晨兴致很高,贴在他耳边笑着说:“要是不留着点,你早腻我了。”“还藏了什么?”钟凯飞快的用舌尖卷了一下洪晨的耳朵。洪晨低呼一声,捂着耳朵,趴在沙发(违规词)上,缩成一团,淇淇把话筒递了过来,“洪晨我们唱《选择》好吗?我还点了《明明白白我的心》。”
  宋薇对钟凯笑道:“洪晨在学校里很招女孩喜欢呢。”钟凯想了解洪晨在学校的情况便对宋薇风流的一笑:“咱们坐那儿聊。”
  当钟凯得知林雅欣是洪晨前女友,而正和洪晨唱歌的淇淇自林雅欣和洪晨分手后就坚持不懈的追求洪晨这些事时,不禁很惊讶:“那小林还挺大度的啊。”“洪晨人好,本来感情这种事就是不能勉强的,只是我们都很纳闷洪晨为什么会找个那样的女朋友,以他的性格,应该喜欢温柔文静型的,可他那个女朋友偏偏是个狂野奔放型的,洪晨每过完周末回来,脖子上都会有好几个吻痕,上次连眼睛上都有,班里同学都笑翻了,也许是互补吧,本来洪晨就是害羞被动的人。”宋薇说。钟凯笑得连烟都掉地上了,他又重点了支,对宋薇说:“你跟他挺合适。”“啊?”宋薇连连摆手,“他比我还小两岁呢,我喜欢比我年长的,而且洪晨是个小封建,经常对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有一次,他居然说我不守妇道!当然,他是开玩笑的。”“你俩聊得挺投机啊。”洪晨拿着话筒对两人说道:“宋薇,来唱首歌吧。”“不不不,”宋薇连连摆手,拼命摇头,假装咳嗽,“嗓子难受,你开你的演唱会吧。”“钟哥~~咱俩唱。”洪晨笑容满面的对钟凯抖了抖手中的话筒。钟凯过去时,洪晨压低声说:“别利用纯情少女的低智商来获取我的军事机密。”钟凯摇着头略带尴尬的笑了笑,说:“我送你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很贴切,”洪晨瞟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都是变化多端。”
  天雷正要勾动地火,洪晨突然双手挡在钟凯肩头,照例提醒他戴套。“没了,”钟凯已是欲火焚身,一边用强,一边嘟哝:“我又没病,你有什么好怕的。”洪晨敏捷的一拧身,推开钟凯,坐了起来,为了不惹恼钟凯尽量把话说得委婉:“用套卫生些,我不想事后你心里别扭,我也尴尬。”钟凯涎着脸上来,“你哪儿我没亲过?我怎么会嫌你呢?乖,别戴了,穿着袜子洗脚多别扭?”“不行,去买吧。”洪晨一次次的推开钟凯,后来急了,一脚踹去,差点把钟凯踹下床,钟凯火冒三丈,兴致全无,忿忿的一甩胳膊,吼道:“不做了!”
  洪晨明白这个时候不能跟钟凯赌气,更不能硬碰硬,他笑嘻嘻的从后面搂住钟凯,道着歉。“别碰我,撒手。”钟凯气呼呼的说,扭着身子。
  洪晨吻着钟凯的耳根,用舌尖撩拨他的喉结,如条蛇一般的缠着他,抚摸他,钟凯呼吸渐渐粗促,终于忍不住笑着警告洪晨:“硬了啊。”
  洪晨骑坐他大腿上,右手仍在他胯间游走,贴着他的耳朵,把声音放至最轻柔,“还做不做啊?”他向后仰了仰,双手反撑着床,偏着脸微微颌首,抬着眼皮眼神媚惑的看着钟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在钟凯胸口轻轻划着,用委屈的口吻说:“我是为你着想,你也知道我很要面子,当然不愿面对那种尴尬的事情,我是一直希望能给你留下好印象。我要是疑心你有病,我怎么会跟你好到现在?你动不动就发脾气,我还要怎么顺从你呢???
 
 钟凯突觉一阵心酸,泪水无法抑制的涌了出来,他慌忙挂断电话,捂着脸心情沉重的坐在沙发(违规词)上,原来洪晨心里很明白的,他知道他们不会永远,他用他的钱不是因为变虚荣了,而是为了让他心安理得,他明知他是个懦弱、自私的家伙,但还是爱他,他把一切都看得很透彻,明知是深渊还往里跳。
  韩丽走进厨房想看看洪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看见洪晨用根大白萝卜在一个不锈钢碗里奋力捣着,吓了一跳."洪晨,你在干嘛呀?"洪晨听见她的声音也吓了一跳,他笑着把不锈钢碗伸到韩丽眼皮子底下,"伯母,这是麻雀肉,我把它剁碎了,用去了皮的萝卜使劲捣,这样做能让那些骨头渣滓都钻进萝卜里去.我想加点肥猪肉和葱白包饺子吃."韩丽觉得新鲜,问;"你在家这样包着吃过?""没有 ,我是前不久从一本小说上看来的.大家尝尝鲜."韩丽笑笑出去了.洪晨一边拌肉馅一边扭头对在旁和面的钟凯说:“我姐姐要嫁到青岛去了,阿姨也过去住,阿姨很过意不去说根本没想到姐姐会嫁到外地去,她本还想等我毕业后给我介绍个北京女孩。”“你姐姐?哦,对了,她好象早就不在我那干了,我本想看在你的面子上提升她的。怎么嫁到青岛去了?她妈干嘛也跟着去?买一送一啊哈哈!”“真缺德!”洪晨生气的*起擀面杖打钟凯,“阿姨就她一个女儿当然的靠着她了,你这人太混蛋了,这种话也说的出来,我警告你以后不准拿长辈开玩笑!”
  饭吃了一半,一个大妈风风火火的跑来,神情焦灼,看见钟凯在如遇救星般的冲到他跟前将他一把揪住,偏头对着不知所措的钟母哭道:“大姐,您可得帮帮我啊”原来她儿子偷别人摩托车,被小区保安发现,情急之下用砖头将对方打伤后逃跑,现在已被公安局抓获。“摩托车没偷成,只是把人打伤了。应该没什么事的。”钟母安慰她。大妈连连称是,对钟凯求道:“你快托人把他弄出来吧,听说只要抓进去,都是先吊起来打一顿再审,他瘦得猴似的经不起两下打啊。大不了多送点钱,多赔那保安些医药费,啊?”钟凯皱着眉头沉吟了半天,说:“西城分局我倒是熟```````我想想``````”“阿姨,我多句嘴,这事没您想的那么简单。”洪晨犹豫了一会,说道。钟凯忙问;“怎么把你这个准律师给忘了?你说这事要按盗窃罪,得判几年?他这属于未遂,应该会轻些对吧?”洪晨摇摇头,“若真按盗窃罪定还算好的。可是根据〈刑法〉第269条,他这是为了抗拒抓捕当场使用暴力,盗窃罪因此转化为抢劫罪``````”大妈一听差点昏过去,钟母连忙搀住她,和小保姆一同把她扶到沙发(违规词)坐下,洪晨倒了杯水过去递到她手中,“如果他以前没留案底``````”钟母偷偷对他使了个眼色,洪晨忙把话打住,大妈摇头无奈的哭道:“刚出来没半年呢`````”
   
第十二章 
  周四的下午,洪晨匆匆步出校门,宋薇和几个女孩迎面走来。宋薇娇滴滴的喊:“洪晨——”洪晨马不停蹄的走的飞快,只竖起左手大拇指往上顶了顶,“美!美得不行,倾国倾城!”女孩们先是莫名其妙,接着大笑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宋薇的表姐送给她一套资生堂护肤品,于是她逢人便问:“我美吗?”洪晨已不见踪影,宋薇哭笑不得,悻悻的说:“我是问他去哪。这死鬼,一点诚意都没有,看都没看我一眼!”洪晨脱了外套,拐弯向西走到下一个路口,一辆银灰色的奥迪车的车门被推开,洪晨迅速钻进去,关上车门,偏头边摘墨镜边照例歉意的对刘斌说:“刘哥,又要麻烦你,辛苦了。”刘斌发动汽车,哈哈一笑:“咱俩搞得象地下党接头似的。”
  洪晨讪讪一笑:“没办法,人言可畏啊。”
  刘斌这段时间时常兼职司机接送洪晨,钟凯实在太忙了,可偏偏又很粘洪晨,弄了张洪晨的课程表,哪怕有半天没课,钟凯也要刘斌去接洪晨到公司,洪晨就在钟凯办公室喝点东西看看书,钟凯进进出出忙着工作,有时忙里偷闲搂着他亲热一会儿,又被电话和敲门声打断。
  钟凯签完文件,注视着坐在皮椅上熟睡的洪晨。洪晨似乎在做噩梦,眉头紧皱,眼皮子跳动着,呼吸急促,钟凯正打算过去叫醒他,刚起身,洪晨猛的一扭脖子“啊”的一声惊叫,醒了,满眼惊惧。”“做噩梦了?”钟凯被他异样的叫声吓了一大跳,忙走过去,用手抹洪晨额头上的冷汗,他这时才发现洪晨衣领都湿透了,“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洪晨搂着他的腰,惊魂未定,断断续续的说:“我梦见我和你在一间房子里,似乎是个客厅,只有沙发(违规词),沙发(违规词)样式老旧,林雅欣也在,还有一对陌生的女孩,我们在聊天,不知怎么的客厅出现了大约```````六只长的象``````吉娃娃,但体型可能只有吉娃娃三分之一,举止象猫一样的小动物,它们在暖气管上行动自如,互相追逐打闹,其中一只突然变成一个```````橙黄色的大毛怪,我很不安,就说这些动物可能有病菌,还是把它们关在外面的好。那两个女孩听了,很不高兴,她们说已经给那些个动物洗了澡``````她们管那些动物叫什么`````我记不起来了``````她们说是她们的父母要她们带动物出来玩,说是等毛干了再带回家。也许那些动物感觉到我不喜欢它们,就敌意的看着我,它们的眼睛是圆溜溜的,所以我觉得象吉娃娃。林雅欣看出我的不安,就站在我身边说她去开窗户通空气。她刚一开窗,我就听到身子下面传来动物的怪叫声,我一抬大腿,下面竟蜷缩着一只那种动物,我吓了一跳,它敏捷的窜了下去,跑掉了,我想和林雅欣离开,因为你一直在和那两女孩聊天??
 
  洪晨在刘斌车里换好衣服,用啫哩水把头发弄出略为凌乱的造型,倒了一滴香水在手腕上,双腕摩擦一番后抹在耳后根,又滴了滴擦在胸口。刘斌很不安的对从车里出来的洪晨说:“洪晨,你别……”“放心,刘哥,我有分寸。”洪晨拍拍刘斌的肩,“回去跟嫂子说要她放心,我不会胡来的。”
  倪萍萍和潘淇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倪萍萍穿着吊带背心低腰仔裤,潘淇穿了条粉红色吊带裙,头发往后梳成一个朝天辫。“真漂亮!”洪晨微笑道:“大家是好朋友,不存在占便宜吃豆腐,如果我对你们过于亲热了,希望你们别打我耳光。”
  “梦寐以求啊。”倪萍萍笑得前俯后仰,“千万别客气!”
  “洪晨,你怎么不在学校穿成这样?差点不敢认你,跟明星似的。”潘淇惊讶的打量洪晨。
  洪晨戴上黑丝绒面具,这个面具是他和钟凯在上海买的,小小的恰巧框住双眼,遮住鼻梁,象佐罗的面具,右边有一根约一分寸长的七彩羽毛。倪萍萍嫉妒得尖叫:“我要戴!”“跳完舞送给你,不过现在不行。”洪晨伸开双臂搂着两人进迪厅。
  迪厅里气氛火爆,人山人海,三人在服务生引领下找了个空桌坐下。洪晨点了半打科罗娜,环顾四周,不见钟凯,旁边的人好奇的打量他,交头接耳。
  洪晨终于发现那个女模特,她和个高个女孩两人站在领舞台上放浪形骸的舞着,台下的男士兴奋得大喊大叫。
  洪晨连喝了三瓶科罗娜,对潘淇和倪萍萍说:“走,咱们跳舞去,上领舞台,你们一定要超水平发挥!”
  钟凯在外面接完刘斌的电话,急忙进场找洪晨,挨桌的找都找不着他,从楼梯上往下走,听到舞池里呼哨声、喝彩声、鼓掌声乱响,不经意的瞟过去,只见领舞台上一男两女贴身热舞,那男的戴着面具,钟凯吃了一惊,那面具,那衣服,洪晨也有啊,但他又觉得不可能,洪晨从不进迪厅,嫌乱、吵,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会跳这种舞,但钟凯不由自主的向领舞台挤去,仰着脸呆呆的望着。
  洪晨看见钟凯,摘下面具随手一扔,轻佻的抚着潘淇的面颊,与她耳鬓斯磨,两人缠成了一条绳,他搂着潘淇的腰,潘淇勾着他的脖子,屈起一条腿,勾住洪晨的腿,两人默契十足的旋转,潘淇扯下发带,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洪晨扬起左边眉毛,媚眼如丝的看着钟凯,似笑非笑又慢慢地,慢慢地往后仰。倪萍萍有点难为情,拾起面具,偷偷下了台,潘淇越来越觉得刺激,心想反正这也没人认识我,难得洪晨这样放得开,干嘛不尽兴?
  眼见衣衫敞怀的洪晨和潘淇做出种种充满挑逗的动作,钟凯肺都要气炸了,台下的人都不跳了,站着看台上的表演,怂恿他们继续火辣,恨不得他们来真的。
  洪晨突然不跳了,拉着潘淇的手笑容满面的下领舞台,视若无睹的从钟凯面前走过,钟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洪晨想甩开,却被他更紧的拉住,洪晨扭头恶狠狠的怒视,钟凯下意识的松开手,洪晨搂着惊吓的潘淇走了。
  钟凯站在洪晨面前,洪晨抽一口烟,喝两口酒,两个女孩被钟凯那杀人犯的模样吓得一愣一愣的,洪晨起身拍拍两人,“走吧。”两人连忙起身,跟着洪晨往外走,不时回头,见钟凯铁青着脸跟在后面,双目赤红得到象要喷出火来,吓得双腿都软了。
  四人刚出迪厅,那女模特追过来,“又去哪啊?”“你*给我滚蛋!滚蛋!”钟凯狂怒的对她吼道。
  “钟凯!”女模特大声叫道,又气又急,“你还没得到我呢。”“我压根儿就没想得到你!”钟凯将她的自尊踩成脚下的黑雪。 洪晨听完这些话,才搂着两个害怕得要哭出来的女孩:“别怕,我认识他。”三人到了路边招了辆出租车,钟凯冲上来,哑着嗓子吼:“洪晨,你给我站那儿!”洪晨让两女孩先上车,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潘淇:“你俩先回去,我没事的,回去别跟人说今晚的事。”“你不跟我们一块啊?”潘淇担心的探着脑袋,“要不要报警啊?”“不用,我和他说几句话,把事说清再回去。”“要不,我们等你吧。”两人异口同声道。“不了,我知道你们很害怕,我不会有事的,今晚让你们受惊真是抱歉,明天我请你俩吃饭当赔罪。”潘淇把钱扔了出来:“我们自己有钱,你半小时后给我打电话,如果过半小时没打来,我就报警。??
 
   
第十三章 
  下午,第二节课刚上没多久,洪晨由于腹痛难忍而向老师请假去医院。可当他走出教学楼,肚子又不痛了,他只好先回宿舍休息,再作打算。 上了三楼,他看见七班的胡见群侧身站在四楼拐角处抽烟,正准备打声招呼,谁知胡见群看见他,大惊失色,‘嗷’的怪叫一声,连手里的香烟都甩了出去。洪晨见他要往楼上跑,几步跨上去,一把扯住他的外套,用力一拽,将他生生拖下了三个台阶,摁倒在地。“我是鬼吗?见了我就跑!小王八羔子你干了什么亏心事?” 胡见群脸胀的通红,窘迫的捂着胯部,洪晨见他裤子湿了一滩,吃惊的松开手。他本是跟胡见群开玩笑,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我`````我没看清你````````我以为是老师```````”胡见群浑身直打哆嗦,说话结结巴巴。“放屁,抽根烟老师能把你怎样?”洪晨满腹狐疑,见他紧张不安的不时向楼上看,又一把摁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还敢瞒我,我全知道了!你今天是死定了!”胡见群不知洪晨是在诈他,彻底慌了神,连连摆手,苦苦哀求:“我不是主谋,我不是主谋,洪晨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宿舍大门虚掩着,洪晨轻轻走进去,六人屋房门敞开着,而他所住的五人屋关着门,里面传出响声。他按了一下门,门从里面拴上了。他对站在大门口的胡见群招了下手,指指门。胡见群哭丧着脸过来,敲了两下门。里面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开开门````````是我```````”胡见群可怜兮兮的说。里面的两个男孩低声咒骂他,要他去楼道守着。洪晨踢了两下门,里面的人破口大骂。洪晨又狠很踢了两脚,门开了。一个穿白色运动衫的男孩怒气冲冲地拉着门把,提脚欲踢,当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是洪晨时,他吓得叫了声:“我的妈呀!”一屁股 坐在了地上。 屋子里,混乱不堪。洪晨的衣柜,抽屉,行李箱全被撬开。连铺盖都卷成一团。地上的两个编织袋里全是他的物品。他看见里面连他的内裤都有,瞪着戴着手套,脚上套着塑料袋的两个“贼”,“穷疯了?”胡见群战战兢兢的说:“我们马上给你放回去,放回原位。”三个人立刻手忙脚乱的从编制袋里往外拿东西。“不许动!想得挺美!你们专偷我的,摆明了是冲我来。我跟你们有仇啊?要一扫而空!”洪晨推开三人,“都给我老老实实站着别动!”他盯着两个陌生男孩的脸,问“胡见群,没来过我宿舍,他不知道哪些东西是我的,你们是从哪打听到的?而且,谁给你们的大门钥匙?”胡见群正要开口,被戴眼镜的男孩狠狠打了下脑袋,洪晨盯着“眼镜”看了会儿,认出了他。“你是肖宇的老乡```````钥匙是他给你们的。没错吧?”胡见群暗暗点头,洪晨装做没看见,从兜里掏出手机,“不说?那你们去跟警察说好了。”三人如赤脚踩到了碎玻璃,跳了起来,胡见群大喊大叫:“是他,是他,就是他唆使我们干的!”另两人扑上去抢洪晨手机,洪晨一边躲闪,一边冷笑,“怎么?盗窃罪加抢劫罪,是不是还要杀我灭口?”两人听了慌忙松开洪晨,站在一旁,沮丧,懊恼,恐慌。 洪晨将右手探进衣内,平静的说:“你们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不得有半点虚构和隐瞒。”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招了,说肖宇非常看不惯洪晨,常对他们说洪晨如何如何的“恶心人”,说洪晨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又深得老师们的欢心,目中无人,道德败坏。以玩弄女同学,取笑家境不好的男同学为乐。他因为指责了洪晨几句,就被洪晨联合全宿舍同学排挤,孤立```````洪晨气得七窍生烟,但还是露出心平气和的样子,默默的听完后,他冷冷的笑道;“好啊!好啊!好啊!”胡见群三个听到这句话,头皮发麻,胆颤心惊。觉得这话比之前听到他说报警还恐怖。洪晨点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塔山,给三人开烟,没人敢接。他想着事情,自顾自的点了支烟。对胡见群说:“你要真长着个人脑子,就该早早的把这些话告诉我。可你却和他狼狈为奸,你也不想想,就凭你的脑袋瓜子,胆量和运气,这勾当是你干的了的吗?”他缓缓吐着烟圈,看着它渐渐消散,“现在人赃并获,你们说怎么办?大家都是学法律的。”胡见群又悔又怕,蹲地上大哭。另两个欲哭无泪,神情颓丧,“运动衫”说:“我们三个今天是栽你手上了,你要是肯放我们一马,我们三个一辈子感激你。”洪晨看了看他,递了支烟,他抖着双手,接了。洪晨给他点上火,和颜悦色的说:“你们三个是被肖宇欺骗利用了。如果我是他说的那样,早被打出学校了。你们有听别人说我的坏话吗?”三人连连摇头。“他是个什么人,以后你们自然会了解。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可以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也不会跟别人说。不过,你们得替我作件事,办好了,我还会请你们吃顿好的,每人送条红塔山。”三人犹如听到天籁之音,喜出望外,忙说只要他不告他们,他们就感激不尽了。洪晨从外套内侧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数秒钟后,胡见群三人清晰的听到自己刚才交代的“犯罪动机”。三人顿时又跌入万丈深渊。 “只要你们好好照我说的办事,我肯定会删掉这段录音。”洪晨偏头对胡见群说:“你回宿舍换裤子吧,这儿没你事了。”胡见群走后,洪晨从编织袋里翻出自己的录音机,对剩下的两人说:“胡见群太沉不住气,这事只能交给你俩去办。为了避免肖宇不认帐,你们先带着这个录音机去套他的话,让他说出要你们来偷我东西的原因,录下来后再去系主任那儿举报。你们去教学楼等他下课,别让他回宿舍,骗他说已经偷成了,问他怎么个分法。这些都会成为你们的有利证据,不然,他可以反咬你们一口,说是你们偷配的钥匙。跟他这种混蛋讲哥们义气是愚蠢的,他这根本就是害了你们。”两人听了,连连点头。洪晨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们刚才说他要拉几个人找机会在外面狠狠教训我一顿,破我的相?”“眼镜”忙说:“是真的,他说好多女孩喜欢你就是因为你长的帅。”洪晨低头把玩着打火机,“肖宇这条疯狗向来虚伪无耻,对老师明褒暗贬,对学校极为不满。咱们不如成全他,让他脱离苦海好了。你们把前面那些话套出来之后,再把话往老师和学校建设上引,他自会有一肚子牢骚和激愤。”他抬头盯着两人,“知道怎么说吗?”“知道知道。”两人满脸畏惧,大汗淋漓。
  卫生间里,牙刷两支,深蓝色的是洪晨的,白色那支是钟凯的。毛巾没有多出,洗脸池,浴缸里,地板上都没有长头发或者是染过色的短头发——一根头发都没有。卧室十分整齐,床上用品均不是上次那套,床单一点皱折也没有,反而令人生疑——是特意的还是许久都没在家住??
 
。”“又怎么啦?”钟凯爬起来看了看满脸冰霜的洪晨,做了个鬼脸,又趴下,“背……哎哟……对,再往上一点。”女人的手在钟凯的背上来来回回的拍打、揉摸、按压,洪晨觉得没必要在意,可又很不舒服,实在看不下去,腾的站起身,一摔帘子,咚咚咚下楼,目不斜视的出门。
  刚走了几步,前面的两辆面包车狭路相逢将胡同给堵住,外头的车慢慢的退着,这会工夫,钟凯拿着外套追了出来,走到洪晨身后,“小神经,又怎么啦?”洪晨没理他,跟在前面的人后面走。“你干嘛啊?”钟凯用可怜巴巴的口吻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气的,洪晨只是想借机使使性子,让钟凯跟在后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认错,讨好。一直走出胡同,没听到钟凯的声音,眼角的余光也没瞟到他,洪晨心里一阵酸楚,难过的想:他不追我了,他不象以前那样厚着脸皮嘻嘻哈哈的逗我乐,哄我笑了,他厌倦了,他懒得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洪晨恨不得此刻伸手不见五指,好让他无所顾忌的当街痛哭,他看见不远处有个绿化带,低头走过去,坐在护栏杆上,黯自神伤。一个人闪到他身边,坐了下来,洪晨偏头一看,是钟凯。“知不知道你把整个理发店的人吓得不轻?老板还直问我你什么来头,说你下楼时杀气腾腾的。”钟凯笑着摸摸洪晨的头,“别用摸过鸡的手摸我!”洪晨故作生气的避开。“什么鸡啊?别瞎说。”“我们同学说这一带都是鸡店,你看看他们店就一个理发师,挂羊头卖狗肉!你还躺那床!”洪晨故意胡搅蛮缠,“你要找鸡也找个象样点的,那种破烂你也要,真丢我的脸!”“找破烂你都发这么大火,要真找个象样的,还不得满门*斩了?”钟凯笑着把左手搭在洪晨背上,手腕上的玛瑙珠滚动着,“她力气大。”“你在楼下趴着,让美女从21楼往你背上扔砖头啊,那更来劲!”“你这个醋池子啊,全国人民都闻到酸味了。”钟凯哈哈大笑,洪晨推了他一把,“别碰我!”然后把脸别向一边偷笑。过了一会儿,又抓着钟凯的左手按在背上,“再来。”“什么人啊?”钟凯摇着头笑。他看见洪晨脸上长了几颗青春痘,便伸出手指去数“哈哈,北斗七星啊。”洪晨瞪了他一眼,冷笑,“不到20的小伙子脸上不长青春痘,难道长皱纹吗?”钟凯被这话气得直翻白眼。“哦,对了,”洪晨一脸兴奋的对钟凯说:“有人给我画了幅油画像,画得好漂亮!走,我们去学校取。”钟凯微微皱皱眉,怀疑的看着洪晨,用审问的口吻问:“谁给你画的?男的女的?长得怎么样?”洪晨起身拽钟凯。“刚认识的一个朋友,是学校画社的社长,才华横溢,想不到我们学校会有这种人才,不,简直就是天才,画得实在是太好了,虽然才认识了几天,但我太佩服他了,他没有艺术家的那些怪癖,很好相处。”“你夸他真是不遗余力啊。”钟凯坐着不起,阴着脸。洪晨愣了愣,笑道:“还说我是醋池子,我吃醋还有根据,你当我面让一个女人把你全身摸了个遍,而你呢,只是有人给我画了幅画就对我起疑心,他是宋薇的男朋友,宋薇你见过的,是我好朋友,我们一起唱过歌,她还暗恋过你。”
  洪晨从宿舍取了画像,兴冲冲的下楼,钟凯接过举着细细端详,眉头越皱越紧。“你不要拿它跟达芬奇的画比。”没有得到钟凯的赞叹,洪晨有些扫兴。“你脱光了让他画的?”钟凯脸色又阴沉了。“穿着内裤,林雅欣和宋薇当时都在场。”洪晨无奈的看着钟凯,“你不要去想别的,专心看画。”“挂家里,卧室里!”钟凯终于笑了,又改口,“不,挂门口。”“挂门口?”“是呀,驱鬼辟邪,当门神用。”“你要死啊?又气我!”钟凯认真的看了看画,说:“他抓住了你最有魅力的特点——眼神。”钟凯瞅着洪晨,“你眼睛很迷人,第一次见你,就被你这双眼迷住了。他画得很传神……你当时想什么,眼神这样?”“哪样啊?”“你先说你在想什么啊?”“眼睛是我睡一觉醒来才画上的……我在想你。”钟凯得意的大笑。“哪样啊?快说!”洪晨尴尬的追问。“春心荡漾!”钟凯象个争了头名的小孩,摇头晃脑,得意洋洋:“想我就对啦,哈哈!”
 
   
第十四章 
  洪晨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违规词)上等钟凯,手里拿着一本英文散文集。“真香。”欧阳海龙鬼魅般的出现在洪晨身后,无礼的俯身嗅着洪晨的颈项。洪晨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挪,微愠的看着一脸轻浮的欧阳海龙。“你喷的这香水真诱人。”欧阳海龙伏在沙发(违规词)后背上,自命风流的笑。洪晨心想:我喷这香水可不是为了引诱你。
  洪晨第一次正式见到欧阳海龙是在钟凯的生日宴会上,当时,他刚被刘斌从学校接到饭店,由于尿急,直接去了卫生间。恰巧欧阳海龙也在里面,那时他本来是已经小便完,都系好皮带了。看见洪晨,又走回去,重新解皮带,站在洪晨旁边佯装小便,眼睛偷瞄洪晨的下体,洪晨察觉了,忙侧着身子不让他看,两眼一瞪,“你自己没有啊?”手也顾不得洗,就跑出去了。后来竟发现欧阳海龙也在被邀请的客人之列。欧阳海龙只要钟凯不在场,便对洪晨大献殷勤兼动手动脚,洪晨碍于钟凯的面子,不好跟他翻脸,唯有周旋。
  今天又碰上这个龌龊的家伙,他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总,道貌岸然的,父母又是政府高官,可怎么会这么厚颜无耻?洪晨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还是干巴巴的说:“你好。”
  “看什么书呢?”欧阳海龙绕过沙发(违规词),坐在洪晨身边,一只手搭在沙发(违规词)上,整个上身拢向洪晨。洪晨无处可退,生硬的说:“散文。”欧阳海龙翻翻搁在洪晨双膝上的书,“哟,全是英文啊?”洪晨“嗯”了一声,把书拿起,把书包放在大腿上。“快毕业了吧?考研还是找工作,这我都能帮上忙,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话。”欧阳海龙目不转睛的盯着洪晨的眼睛,洪晨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也不看他,很干脆的说:“没有!”
  欧阳海龙耸耸肩转移话题:“现在功课应该少很多了吧?”“嗯。”“你是湖南人对吧?”“嗯。”“湖南好地方啊,山清水秀的,养人啊,你长得秀气,皮肤又好。”欧阳海龙见洪晨板着脸不说话,就要了两杯咖啡,洪晨忙说:“你点你那份就可以了,我已经喝了一杯,不想再喝。”“聊聊天,喝杯咖啡,小小一杯咖啡又胀不了肚子,很享受呢。”欧阳海龙的话令洪晨听了直皱眉头——这人什么口才呀?
  欧阳海龙一个人在旁边唱戏,说他如何艰苦创业,说他是怎样伸张正义,勇斗三个持刀歹徒,说他喜欢巴黎胜过东京和纽约,说他和那些大牌明星是多么熟。洪晨先是左耳进右耳出,然后是烦躁不安,最后奄奄一息。心里厌恶的想: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罗嗦!
  最后欧阳海龙说到他是如何寂寞空虚,纵然情路坎坷,对别人痴心一片却得不到真爱,屡屡受伤但仍坚信人间自有真情在,虽然失望但不绝望。听到这,洪晨拼命忍着笑,差点把舌头咬断,欧阳海龙深情的说:“洪晨,哥早就喜欢上你了,可你都跟了钟凯,我有多痛,你知道吗?”洪晨再也忍不住,爆笑起来,引得大堂的人都往他这边看,洪晨笑得喘不过气来,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才好。钟凯走过来,见洪晨笑得象个疯子似的,也跟着笑起来:“干嘛呢?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洪晨提起包拉着钟凯一面笑一面往外走,钟凯回头向满面尴尬的欧阳海龙挥手说再见,洪晨笑得扯着他的胳膊站都站不稳,钟凯笑骂:“行啦,别笑啦,到底什么事啊?你这个小疯子!”
  周五的下午,钟凯穿着运动服球鞋到洪晨的学校打篮球。钟凯好出风头的性格显露无遗,一个劲要人传球给他,让他投篮,中了,昂着头得意洋洋的向观众席里的洪晨挥手;没中,则怪罪别人;抢球时,在对方耳边大吼大叫,幸亏之前洪晨都跟那些人打了招呼请吃饭的,他们都忍了。
  钟凯出尽风头,过足瘾,下了场,洪晨又递毛巾又递水,大加赞赏。钟凯很神气一扬头:“昨天没睡好,下次,下次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坐了一会儿,钟凯按捺不住,又上场了。赵远钧幽幽的说:“我知道那天给你画像时,你心里在想谁了。”洪晨猛的偏头看他,惊慌不安,但马上又不以为然的笑笑,没吭声。“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眷恋,纵容甚至宠爱,而他看你的眼神却很空洞,也许他懂得掩饰吧,或许只是在享受。”赵远钧嘴里的烟被风全吹到洪晨的脸上,洪晨恼怒的站起身,压低声警告:“我讨厌别人擅自揣测。”
 
钟军和韩丽见洪晨惊慌失措的闯进病房,吃了一惊,韩丽见他光着脚,忙拎着钟凯的鞋过去要他穿上,钟军也忙安慰他:“伤得不重,刚睡着。”洪晨顾不得礼貌,只是愣愣的看着脑袋缠着厚厚绷带,一条腿打着石膏高高吊起的钟凯,恍恍惚惚的走过去,抓着床杆,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下坠。钟凯睁眼看见洪晨,苦着脸说:“我要死了。”见洪晨哭了,忙又笑着说:“逗你呢,我没事……没事。”洪晨蹲下身掀开被子查看钟凯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心如刀绞:“你总是任性,不听劝……我还以为……高速公路上翻车……我都要疯了……”“下次听你的。”钟凯眨着眼笑,吃力的抬手去拭洪晨脸上的泪。“都怪老刘不会说话,看把你吓的,穿成这样跑过来,快把我的衣服穿上。”
  钟军和韩丽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刘斌全看在眼里,心里只打鼓。
  洪晨每天都要跑三个地方,学校、医院、家,每天都给钟凯准备滋补的汤水,给他擦身换干净衣服,晚上就在病房支张小床睡,第二天再赶回学校考试,中间钟母来过两次,见病房干净整洁还插着鲜花,钟凯穿得干干净净,脸色红润,还见胖了,有次离开,在医院门口撞见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拎着一个保温壶和两个大饭盒神情疲惫,清瘦了许多的洪晨,想喊他,但还是没有开口,眼睁睁的看着一边咳嗽一边匆匆进大楼的洪晨在眼前消失了踪影。
  “小刘,你跟大妈说实话,洪晨跟钟凯什么关系?”韩丽严肃的看着刘斌。刘斌心里暗暗叫苦,脸上挂着笑:“大妈,您真逗,还能有什么关系?哥们儿呗!”
  “哥们儿?你和钟凯认识十几年了,他出了事,怎么没见你有洪晨那种反应?你会哭?你肯给他端屎端尿擦身子?整晚守着他?出事那天,你穿得整整齐齐,还梳了个大背头!洪晨呢?穿着睡衣睡裤光着脚哭着跑来,比我这当妈的还紧张!”
  钟凯出院那天,韩丽把他和洪晨叫回家吃饭。一进门,洪晨就感到气氛不对,韩丽对他刻意的客套着,象他是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是的,而钟军则是沉着脸一声不吭的抽烟看报,洪晨一脸尴尬,忐忑不安。
  吃饭的时候,韩丽一直在说谁家的孩子结婚了,谁家抱了孙子了,洪晨如坐针毡,食难下咽,偷偷瞟钟凯,见他一脸沉重。
  “对门的小张跟你同年,孩子都上幼儿园大班了,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韩丽见钟凯一言不发,再也沉不住气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今年你一定得把婚事办了。”“您真逗!”钟凯笑得很不自然:“新娘在哪呢?弄得象下任务似的。”“你不找,我们让人给你找,谈上两三个月就把事办了,你放心,肯定找个条件好的姑娘。”钟军说。
  “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只知道玩,一点也不稳重,你别老找洪晨,他还有学业呢,你别耽误人家,你老拉他一块儿,人家连谈恋爱的空都没有,你别只顾着自己,你想想你二十岁时,身边的小姑娘走马灯似的换。”韩丽瞥了洪晨一眼,又说:“洪晨啊,你毕业有什么打算?”洪晨脑子里一片混乱,呐呐的说:“不知道。”“还是回去的好,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做父母的当然想留你在身边,养儿防老嘛,还是回去的好,北京毕竟不是你的家,你一个人在这儿闯荡……”“不是还有我吗?”钟凯连忙插嘴。“你?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了。”韩丽嗤之以鼻,又意味深长的说:“你有你的一世,他有他的一世。”
  洪晨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吃完饭告辞回家,漆黑的夜,没有星月,白雪已被践踏得污浊不堪。北风凛冽,眼前一片荒芜,孤寂,两人一路无语。洗洗上床,背对背躺着,呼吸沉重,过了一会儿,钟凯坐起来,抽烟,长长的叹了口气,狠狠吸了口烟,用力呼出,欲将内心郁结的烦恼苦闷都随着那缕蓝紫的烟飘走。
  洪晨幽幽的说:“钟凯……我们怎么办呐?”钟凯沉默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说:“你……以后……也会结婚吧?人都得结婚啊……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家教又严……你现在好好谈一个……你还小……”“你在安排我的人生吗?”洪晨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了,悲哀的问。“我……我是为你好……不想害你……”钟凯内疚的说,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你已经把我害了!”洪晨愤怒的喊道,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看见钟凯在默默地流泪,又连忙抱住他,哭着说:“不,不,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是我心甘情愿。”
 
  “那你还来?”“你形象不错,而且我以前见过你,你爸是我们医院的常客,你肯定对我没印象,我每次都带着口罩。我倒是常见你逗小护士们,害得她们得相思病,恨不得你爸一直住院,好天天看到你,刚才见你态度冷淡,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现在又有点莫名的郁闷,虽然对你没意思,但也很不忿,难道我还不如那帮小护士?”陈洁大笑起来。
  钟凯不禁多看了她两眼,露出短暂的笑容,“我二十九了,算老男人了。”“嗯。”陈洁点点头。“当初别人给我介绍时,我冲口而出:二十九?离了婚的?那人赶紧说未婚未婚,忙事业呢,耽误了,本人特别显年轻,跟二十四五的小伙差不多。”陈洁撇撇嘴,“我觉得干媒人的不进中央电视台广告部真是浪费人才,上次我被人介绍出去,结果对方是我高中同学,两人笑得肚子痛。你说媒人是不是睁着眼说瞎话,把两个熟人都说迷糊了。”又忙澄清:“你别误会,我没说你不好,我只是烦那些做媒的,跟骗子似的,不,就是骗子。”
  “我让你失望了。”钟凯窃喜的说,“不,没有啊。”陈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说了以前就见过你,你别的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一个孝顺父母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钟凯沉默了,中间接了两个电话,陈洁坐着安静的玩手套。“你有事的话就先走。”钟凯故作善解人意。“你有事你走你的,甭管我,我再坐会儿,我妈说了,天黑前不准回家。”陈洁双手托着腮,无聊的蹬着腿。
  “我这时回家也得挨骂。”钟凯苦笑的摇摇头,“我饿了,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吃自助餐怎么样?我正好想大吃一顿,生活太不如意了,你会不会嫌自助餐档次低?我说的是38元的那种。”陈洁起身说。
  “得请你吃点好的。”钟凯微笑的说。“为什么要你请?我出不起38元吗?AA制!我不花不是自己的钱。”陈洁毫不领情,“那家店在公主坟,走,坐公共汽车去。”
  “你的性格有点象我……认识的一个朋友。”钟凯出神的看着陈洁。“是你唯一爱过的女朋友对不对?”陈洁笑道:“她还有什么跟我相同之处,我马上改。”钟凯的调皮劲儿又冒出来:“那你把和他一样的坏毛病改了,全是优点,我岂不是会爱上你?”
  夜里回到家,韩丽忙问结果,钟凯懒洋洋的敷衍道:“处处看吧。”
  钟凯心里明白自己暧昧不清的态度害苦了洪晨,他几度试图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画上句号,可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无法离开洪晨,他的负罪感与对他的欲望和迷恋不断冲突,而他作为一位成功人士和独生子的身份,又与他的性取向产生了尖锐的对立。他游离在爱与背叛之间,他明白今生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洪晨”,他也明白长此以往,他就无法自拔,说他渴望家庭不如说他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大学毕业时他就给自己订下三个人生计划:创业、取妻生子、有个年轻漂亮善解人意的男伴,春节期间,他一直住父母家,常抱着邻居家的小孩玩,看着活泼可爱的孩子,他对洪晨本就不坚定的爱又开始动摇,他为自己开脱:洪晨还差一年才毕业,他还小……
   
第十六章 
  开学没多久,学校就出了事。九七届有两个女生明目张胆将性取向公开化,两人毫不避嫌的同床共枕,弄得宿舍里其他女生搬到别的寝室住,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校方给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洪晨更加忧郁了。听到同学们对那两女生的谴责,鄙夷,他虽对那两女生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但也不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怕被怀疑,只是不参与讨论心里,心里也觉得那两女生不对,怎么可以那么高调?在学校异性同居都不允许,她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后来听别人说那两个女孩来头都不小,一个是上海富家千金,一个是深圳高干子女,根本是有恃无恐,不怕被开除,不怕没前途。
  而洪晨是个把名声看得最重的人,他无法忍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总是小心的不落人话柄。
  激情褪后,洪晨被空虚和莫名的烦躁包围。是厌倦还是因为恐慌而想要抽身逃避,他分辨不清。钟凯探手去搂他的腰,洪晨僵硬的后背象堵冷酷的墙,钟凯的手不禁猛的抖了一下。他叹息的坐起来,扳过洪晨的脸,明知故问。“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洪晨低垂着眼皮,眉头紧皱,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看了钟凯一眼,挣脱出他的怀抱,下床,赤足走到窗台。望着夜幕中的冷月,他咬了咬嘴唇,说出一句令钟凯震惊的话--“我要结婚,娶妻生子,过爸爸妈妈那样的生活。” 钟凯愣在黑暗里,许久才结结巴巴的说:“可`````可你现在还`````还是学生啊。”“再这样和你继续下去,我怕``````过爸爸妈妈他们那种生活只能成为一个梦想。”洪晨转身面对着钟凯,“我知道你的压力比我更大,你很辛苦```````不如,我们试着分开一段时间吧。我想并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象我们这种情况,分开了,反而更快乐。”洪晨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酷,“如果有一方可以从中获得解脱,开始新的生活,那么就视为这段感情的结束。如果哪天不巧遇见,就当作不认识。” 已经过了17天又18个小时,钟凯被对洪晨的思念折磨的痛苦不堪,他再次来到洪晨学校。这次,他终于鼓足勇气拨打了洪晨手机。占线,对方正在通话中。他不断的拨打,勇气在一点一点的迅速消散。他胆怯又沮丧的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手机神奇般的在座椅上嗡嗡振动。钟凯定定的盯着它,看见来电显示是洪晨的手机号码,以为眼花了,他猛的抓起手机,激动不已,“喂!!晨晨!怎么不说话啊?啊?”“我``````我没想到这次竟然打通了```````之前,你的手机一直占线```````”“哈哈,咱俩都在同时给对方打电话````````”钟凯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我很想你``````你应该没这么快过上新生活吧?你```````你在哪呢?我就在你学校南门。”“我在``````你家楼下。” “把洪晨让给我吧。”欧阳海龙一边剔牙一边瞟钟凯。“我的人,怎么能给你?”钟凯冷笑道。“还什么你的人?你不是交了个准备结婚的女朋友吗?你爸妈把你看得这么紧。干嘛?你想让洪晨当妾啊?”“你管不着。”钟凯不悦的折断牙签扔烟灰缸里,又嘲讽的说:“他对你不但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还非常讨厌,你还没碰够钉子啊?说了你可能不信,男人里,他只跟我好,不会看上别人,他的第一次给了我……”“去去去。”欧阳海龙不屑的打断钟凯的话,“要不是靠我当初给的那粒药,他能跟你?”钟凯脸色大变,这是他最忌讳的事,欧阳海龙旧事重提,无疑是打他耳光,钟凯腾的站起身,指着欧阳海龙说:“我警告你,永远不许再提那事。??
 
  洪晨哦了一声,忙挂断电话,握着手机心神不宁。
  欧阳海龙挨着洪晨坐,洪晨往旁边挪了挪,欧阳海龙拉着他的手,故作惊讶的问:“哟,手怎么这么凉?”又说:“钟凯也真抠门,连块手表都舍不得给你买。”洪晨抽回手,又往旁边挪了挪身体,取了个靠垫挡在两人中间,语气生硬的说:“他给我买了,我没戴,放在家了,我不想太招摇,和钟凯出去玩时才戴。”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感冒了,头痛。”洪晨略显疲惫的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说着他闭目养神的往后靠着,昏昏欲睡。“我给你揉揉。”欧阳海龙说着人已靠过去,两手上了洪晨的太阳穴。洪晨猛的睁开眼,推开他,正襟危坐,“不用。”“你跟我还这么见外啊?”欧阳海龙嗔道,又凑上去。洪晨起身摆摆手,走到一个单人沙发(违规词)坐下,“我和你本来就不熟。”这时洪晨的手机响了,欧阳海龙神经质的站起身来,洪晨疑惑的看着他,接听电话,心里暗暗提防,班主任打来的,问吴莉有没有和他联系,洪晨和他聊了十来分钟,恳求老师给吴莉个机会,不要断送她的前途,班主任被吴莉的事烦得寝食难安,着急上火。
  洪晨和班主任通完电话,心事重重,神情忧郁的发呆,连欧阳海龙将手搭在他肩上也没察觉,欧阳海龙把脸凑过去准备吻,洪晨不经意间偏了下头,看到他吓了一跳,猛的站起来,“你干什么?”
  “见你闷闷不乐,想安慰你。”欧阳海龙悻悻的说。洪晨忍着怒气,说:“你坐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回来时,欧阳海龙已喝了近三分之一的芝华士,微醺的歪在沙发(违规词)里,看着洪晨,眼里充满了欲望。洪晨犹豫的站在门口,硬着头皮进去,坐在单人沙发(违规词)上,故意不关门。
  欧阳海龙起身过去,蹲在洪晨脚边,“你要我怎样你才肯跟我?你说啊。”欧阳海龙懊丧的说,“我比钟凯年轻,有钱,会心疼人,你干嘛不跟我啊?”“你别这样。”洪晨难堪的一次次拂开欧阳海龙的手,却生不起气来。毕竟对方是喜欢你,不是折磨你,害你。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件很无奈的事,客观而言,欧阳海龙条件的确比钟凯略胜一筹,对洪晨的追求方式大胆而直白,新款手机、CD机、甚至电脑,被洪晨一次次的拒绝后,仍不放弃。洪晨常常想钟凯要也这么执着而热烈的对他该有多好,钟凯只有在犯了错后才对他低声下气,说两句催人泪下的情话,一旦重归于好,他又我行我素,惟我独尊了。
  上次欧阳海龙托人高调的将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送给洪晨时,洪晨确实有点动心,他也是有虚荣心的,钟凯从未送过花给他,也总是用“喜欢”一词代替“爱”字。
  “你看看,我这儿也挺大的。”欧阳海龙起身拉裤链。洪晨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一点点好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气的站起身来:“你醉了,我还有事,失陪!”欧阳海龙连忙冲到他前面,伸开双手拦住他,笑着道歉,顺手把门关上。洪晨脸色缓和过来,平静的说:“就当我不识抬举好了,你对感情勇敢,执着的态度我很欣赏,不过,我对除钟凯以外的男性没有兴趣。”
  欧阳海龙垂着头沮丧的叹了口气,拍拍洪晨的肩膀,“要当初我先认识你就好啦。”他指着桌上的一杯橙汁,“来,润润嗓子,一会儿唱歌。”洪晨也不想和他闹僵,毕竟他是钟凯的哥们儿,双方的父母又都很熟,便顺从的随他回走,坐在沙发(违规词)上,接过欧阳海龙递过来的橙汁刚送到嘴边,心里突然莫名的发慌,他把橙汁放在茶几上,说:“我不渴。”
  “专为你点的。”欧阳海龙又端起橙汁递过来,“是新榨的新奇士橙,营养、美容。”洪晨不接,说:“我不喜欢喝橙汁,你自己喝。”看到欧阳海龙神情异样,他心烦意乱的起身,“不好意思,我得回学校了,再见!”欧阳海龙用力一推,洪晨毫无防备的跌倒在沙发(违规词)上,手机响了,欧阳海龙单腿压在洪晨身上,反拧住他的双手,蛮横的将橙汁往他嘴里灌。
  洪晨紧闭着嘴,奋力挣扎,满脸的橙汁粘粘凉凉的流到脖子里去了。欧阳海龙两指掐紧洪晨的腮帮子,迫他张开嘴,继续灌橙汁,洪晨呛得橙汁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他又怒又惊,狠狠咬着欧阳海龙的小拇指,疼得欧阳海龙不得不松开手。
  洪晨扑倒在地,急忙把食指伸进嘴里卡喉咙催吐,踉跄的跑去开门,欧阳海龙从后将他拦腰抱住,狠狠一掼,摔地上.洪晨疼得爬不起来,欧阳海龙放着迪曲,把音量调至震耳欲聋。
  
 
第十七章 
  洪晨从口袋里掏手机,他的手机一直在振铃,来电显示:钟凯.欧阳海龙一把夺过手机往墙上摔去。欧阳海龙骑坐在洪晨大腿上,想绑住洪晨手脚,但洪晨不停挣扎,令他无法得逞,手忙脚乱,他手一松,洪晨立即一拳挥向他太阳穴,把他打得眼冒金星,歪倒在一边。
  洪晨忍痛爬起,拖着身子往门边走,欧阳海龙恶狠狠的一把抓住洪晨的头发往后车,在他耳边狞笑,扯着嗓门吼:“你是钟凯骗来的,是陪我玩的!他为了一纸合同,把你卖了!”洪晨闻言,犹如五雷轰顶,万箭穿心,喊到:“我不信,我不信!”“上次就约了你,你*有事没来成!”洪晨屈肘捅了欧阳海龙一下,欧阳海龙痛得弓着身子,仍抓着洪晨头发不松手,怒极,狠狠咬了洪晨脖子一口,面目狰狞的卡住他的喉咙,用力掌掴他耳光,手都打疼了,于是又开始踢他的膝盖,待他倒地后,丧心病狂的一通乱踢狠踩。洪晨缩着身子,浑身散了架一般,耳朵里轰轰作响,钟凯把他当成交易,为了摆脱他,以这种卑劣的方式先利用他获取利益再抛弃一举两得。
  欧阳海龙脱了洪晨的毛衣,扯破衬衣,肆意羞辱,在他身上乱咬,吐唾沫。洪晨鼻子里热乎乎的流出血来,随着欧阳海龙的摇晃弄得满脸都是,一股咸腥浓稠的液体直往喉间涌。我不信,我不信。洪晨在心里喊道,钟凯不会这样做!他爱我!他占有欲极强,我在他面前夸别人几句他都吃醋发脾气。
  洪晨嘴里的鲜血喷射出来,正中欧阳海龙脸上,欧阳海龙怔住了,跌坐在地。洪晨挺身拼尽全力向欧阳海龙一头撞去,欧阳海龙惨叫连连,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洪晨爬向门口,抓着门把手站起来,开门,扶靠着墙跄踉的走了一步,走道上的人看见他,连连尖叫。
  钟凯一边拨打洪晨的手机,一边快步同服务生往楼下走,心急如焚。听到前面闹哄哄的,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满脸鲜血,衣衫破烂的人扶着墙,孱弱得摇摇欲坠,旁边的人只是看着,不敢上前,那人对钟凯扬了下手,扑倒在地。钟凯正疑惑不解,忽见欧阳海龙从一扇门里捂着鼻子跌跌撞撞出来,一见他,竟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钟凯一怔,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聚集到了头顶,他身体猛的一晃,惊慌的奔过去,嘴里喊着:“晨晨!”
  洪晨自噩梦当中惊醒,看到双目红肿,憔悴不堪的钟凯。钟凯目光躲闪,不住的用手背擦眼泪,哽咽的问:“你饿不饿?“
  “你……是不是……故意……”洪晨疼得说不出话来,嘴唇肿胀得几乎张不开,嘴角的伤口又裂开,流出血。“不是,不是。”钟凯把脸埋在被子里,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根本没说清楚问的是什么,他就立即否认。洪晨悲痛欲绝,淌着泪:“他说得……没……没错……我……贱”
  “晨晨,晨晨。”钟凯跪在床边,痛哭流涕:“原谅我,我真没想到会这样,他向我保证不会胡来。我知道你不不喜欢他,才答应了的,原谅我,原谅我……”钟凯一边哑着嗓子说,一边扇自己嘴巴,打得口鼻流血。
  “钟凯。”洪晨扯住他的右手,抖抖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凄厉的哭着,嘴边不停的淌血。
  钟军大发雷霆:“你竟然冲到人家家里去打人?当着你欧阳伯伯的面?你是人不是?下那么重的手,打断小龙两根肋骨,有多大的仇啊?”
  “他差点强暴洪晨!”钟凯红着眼睛喊道:“他把洪晨打得在医院里躺了七天!”
  “洪晨?”韩丽大惊失色,“你俩还没散?”
  “居然为了个男的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你……”钟军捂着胸口,气得直哆嗦。韩丽忙给他喂了粒速效救心丸,钟军颓然坐下,脸色发灰,喃喃道:“钟家怎么养了这么个逆子,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韩丽忙好言相劝,扶他进卧室。韩丽从卧室出来,见钟凯跪在客厅里,忙过去准备扶,又悲从中来,哭着一通乱捶:“你昏头了你?被他迷了心窍!”
  “妈,洪晨是无辜的,知子莫若母,您不该偏袒我,怨恨他。”钟凯流着泪说,“我跟您说实话,洪晨是被我害了,我喜欢他,可他不肯依我,还躲着我,我没法子,听了欧阳那狗东西的话,在饮料里下了药骗洪晨喝,他那时还不满18岁,欧阳那狗东西一直在打洪晨的主意,洪晨一直给他钉子碰。半个月前,欧阳找到我,说能帮我解决一笔大生意的事,他知道您和爸催我结婚,给洪晨难堪,以为这是个机会,要我把洪晨让给他,我不答应,他说不会胡来,要是洪晨还不肯跟他,他就死心,可是……他……您没看见洪晨当时的惨状,满脸的血,浑身是伤,我站在跟前都认不出来,一直都是我缠着他不放,他不图我的钱,真心对我好。我一直是个自私的人,凡事都为自己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是经了这件事,我是铁了心的要和他过了,谁也拦不住我,您和爸如果真是希望我过得好,有个人疼我,一心待我,就接纳晨晨,我是人不是畜生,对晨晨,我不光只有爱,还有内疚,我太对不住他了。”
 
  “你少拿这个来套近乎。”韩丽扭着脖子斜睨着眼看钟凯,又忍不住好奇:“他长得象他爸还是他妈?”“他爸妈长得比较一般,他取了两人长处,性格也是,能动也能静。”钟凯连连打呵欠,回房睡觉,刚脱了衣服,听母亲在外头小声说:“老钟,你尝尝,好吃呢。”
  看着陈洁失魂落魄的坐在阳台,欧阳海龙暗暗骂她没用。走过去,“这么受不起挫折怎么行呢?”“那么不要脸我都做了,他依然不为所动,我还有什么办法?难道找人绑架他吗?”陈洁气愤的瞪着欧阳海龙,都怪他出的馊主意,令她都没脸再见钟凯。欧阳海龙盯着她,不说话,陈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嘛这样看我?”“你真的爱他?”“废话,你以为我闲得没事,自虐啊?”“太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明知他跟别人卿卿我我,双宿双栖还无动于衷?”“我……我……没办法啊……”陈洁哭道。欧阳海龙点上烟,叼在嘴边,自恋的审视玻璃窗上的影象,缓缓抬起右手,夹着烟,戏弄似的吐着烟圈,末了,一字一句道:“把生米煮成熟饭!”
  洪晨和几个同学从教室出来,迎面碰上宋薇。洪晨把头一偏,装作没看见,借着和宋鑫说话的机会向旁边走,宋鑫也很配合的塔着他的肩,用身子挡着,但宋薇看见了他,恶狠狠的低声咒骂:“不要脸,变态。”宋鑫恼了,扭头嚷:“哎,宋薇你有完没完?人家洪晨没跟你一般见识,你别以为他好欺负,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乱咬人,明明是……”“走吧。”洪晨拽宋鑫。“你越这样,她越起劲!”程俊说。他忍宋薇很久了,吴莉那次出事,宋薇大肆宣扬,把从别人那听来的加以加工,变成自己现场目击,还顺便把程俊也拉出来说了一番,气得程俊想揍她,今天可逮到机会了,他要拿着锤子把她的牙一颗一颗敲下来,再割了她的舌头,拿针线缝上她的嘴。“你还有脸闹?自己还不如个男的,你不如干脆死了算了,赵远钧甩了你真是明智,你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是什么东西?”宋薇气得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吴莉为什么甩你?她跟我说了,你……”“宋薇!”洪晨大喝一声,冲到宋薇面前,宋薇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捂着脸。“你要闹,冲着我来,别扯上别人!”洪晨不安的看了程俊一眼,程俊额头上的青筋暴现,他紧紧捏着拳头转身走了。
  宋薇身边的两个女孩一边拽她走,一边劝:“算了,算了。”宋薇怒视着洪晨,认两个女孩拖着走。“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一同学摇头叹道。
  周六的中午,钟凯开车载洪晨和琳琳去石渡,三人漫山遍野的游玩,照了两卷胶卷,眼见日落西山,三人才意犹未尽的下山,琳琳不想回去,提议在这儿露宿,点堆篝火,反正车里有吃的,洪晨否决了他的提议,一是担心有蛇或毒虫,二是怕刘斌夫妇不放心。
  洪晨和琳琳先上了车,钟凯在小树林里小便,琳琳仍不死心的游说洪晨,忽听钟凯大叫了一声,两人忙扭头看窗外,钟凯急切的惊慌的唤着洪晨。
  钟凯被蛇咬了,扶着树,满头大汗,抖着被咬的左腿。“别动!”洪晨忙按住他的腿,迅速解下两根鞋带绑住伤口两端,对站在旁边吓得花容失色的琳琳说:“快去车上把钟凯的茶杯拿来!”
  他先用茶水冲洗伤口,然后把茶叶嚼烂了敷在伤口上。钟凯又痛又怕,昏了过去。
  钟凯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医院里,琳琳站在旁边手舞足蹈的打手机,她不经意的一偏头,见钟凯醒了,匆匆结束通话,指着钟凯大笑:“这回你可显出原形了,十足的怕死鬼!那蛇根本没毒,你居然吓晕了,以后可别在我面前吹牛了,丢人现眼。”
  钟凯赧颜,见洪晨不在,忙问:“洪晨呢?”
  “他老师有急事找他,他见你没事就走了。钟叔叔,你知道咱们是怎么到医院来的吗?你猜!”“还能怎么样,叫救护车呗,你俩又都不会开车。”钟凯尴尬的坐了起来,挠了挠头。琳琳晃了晃车钥匙,笑道:“是洪晨哥开的车!没想到吧?”“他?!”钟凯愕然。“当时情形紧急,你又晕了过去,我俩还以为你毒发攻心,吓个半死,洪晨哥等不及救护车来,太惊险刺激了!幸亏我没听洪晨哥的话留在那儿,我生平第一次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洪晨哥开着车不住的念叨‘直路、直路、别来车、别来车、别堵车、别堵车’我象个疯子似的把头探出窗外冲旁边的车嚷‘闪开!闪开!’感觉太棒了,象美国大片。”
 
  陈洁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把脸埋在二嫂怀里痛哭。
  “怎么个处理法?我想听听。”二嫂开了口,“我小姑怀上钟凯的孩子,钟凯本来是要履行责任的,而且他的确深爱我小姑,可是洪晨对他纠缠不休,恐吓他要把他俩的事情宣扬出去,令他身败名裂,钟凯万般无奈,只好……”
  “你污蔑我!”洪晨怒吼道:“你歪曲事实,颠倒黑白!”他正要说出实情,陈洁手机响了,她看一下来电显示,欣喜若狂:“是钟凯!”
  她又哭又笑的接听电话,所有人都看着她。洪晨听到她说:“我在朋友家……你等着我……婚纱照明天拍也没有关系,来得及……”
  “要不要钟凯过来对质?”二嫂先还有点心虚,现在简直是有恃无恐了,嘴角泛起得意的庆幸的一抹笑。
  钟凯要和她结婚了,他们要结婚了。洪晨颓废的瘫倒在程俊怀里,万念俱灰,他脑海里浮现钟母的白发、泪眼,尚躺在病床上的钟父,耳畔回荡欧阳海龙的那句话:“钟凯是真心爱你的。”他守在校门口等着告诉洪晨这个真相,洪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才明白欧阳海龙的歹毒用心。如果钟凯选择他,下场一定很惨,一无所有,陈家的人甚至可以告他强奸,他们无法自辩,而陈洁腹中的孩子却可以替母亲做证;如果钟凯选择陈洁,他便会对洪晨内疚一辈子,也从此在陈洁家人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但是,这远比他选择他要强。
  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好歹我没有白白爱过他,他是不得已的,我把他“还”给陈洁吧……他已经“回去”了,成全他一个家,反正我也死过一次了,他救的,我再还他一命。洪晨一沉默,陈洁的二哥以为抓住了把柄,又抖擞精神嚷嚷起来,洪晨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着,充耳不闻,也不理会陈洁二哥戳到眼前的手指。终于,他用艰涩的声调说道:“你们想怎样?”话一出口,全场皆惊。
  二嫂见自己押对了宝,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再也不许你和钟凯有什么联系,还有……”她语塞,探询的看着老公。陈洁的二哥接着她的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还有,开除学籍,三天内离开北京!不然,我们去你家把你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洪晨闻言,惊惧万分,面如死灰。他费力的呼吸着空气,魂飞魄散,几双阴冷凶狠的手伸了过来,将四散的魂魄擒住,投入烈火中,永不超生。
  “你们欺人太甚!”程俊和王磊忿忿道:“开除学籍是你有权做主的吗?”
  陈洁扔下这个烂摊子,跑出去见钟凯了。
  洪晨不理会身边为他争吵不停的人,直愣愣的看着陈洁跑去开门,消失不见。洪晨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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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30 22:05:16  更:2021-06-30 22: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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