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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一个爹爹三个娃-------NIUNIU。 哈哈。好看,,[第1页]

作者:有真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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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那个胖子跑不快,没追上,我进了家门,他们就没敢进来……” 
当家的点了点头,盯着我看了半天,直看到背心冷汗直冒,方问道:“记得家规第二十三条么?” 
“记得。” 
“说来听听。” 
“离开家门100尺以内,须有一人或一人以上陪同,离开家门100尺以外,1000尺以内,须有3人或3人以上陪同,离开家门1000尺以外,但仍在本城范围内,须有7人或7人以上陪同,离开本城范围,须经户主特批,指派特定人员随从……”我倒背如流。 
“自己说违反了没有?” 
“违反了……” 
“怎么办?” 
“罚站……” 
“罚站多久?” 
“半个……不……一个时辰……” 
“嗯。”户主满意地哼了一声,站了起来,穿上官袍,回头对席愿道,“小愿,你去查一下那个胆大包大的胖子是谁,居然敢在我扬州地界上,当街调戏我扬州太守的爹!” 
“是!”席愿大声应诺,“包在我身上。那小子活腻了,自从咱们把满城的花花公子挨个打成猪头以后,有好几个月没人敢朝咱爹流口水了,这多半是个外地才来的!” 
两兄弟商量着做好了出门的准备,一个去官衙,一个去视察产业,临走都回头叮嘱我:“爹,你在家乖乖的哦。” 
“好。”我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直到他们消失在门口很久很久…… 
“爹,这是大哥叫买给你的蛋烘糕。”席天递了一个热热的油纸包过来,歪着头看我吃。 
“小天,你在这里干什么?” 
“大哥叫我监督你罚战。” 
我想了一想:“小天,你今天的功课是什么?” 
“默写《礼记檀弓篇》十遍。” 
“会写吗?” 
“哦,”我亲爱的三儿子小脸皱成一团,“不太会……” 
“那爹爹帮你写,回头你跟大哥说,爹有很乖地罚站好不好?” 
“啊?”席天小嘴微张着,脑筋有点不够用,“可是大哥知道会不高兴的。” 
“你可以不告诉大哥嘛,你不说我不说,他在外面怎么会知道?” 
席天想了一想觉得有理,便跟着我去了书房,殷勤地磨墨铺纸递笔倒茶。 
“乖。”我夸道。失败的父亲啊,养到这么大,也只有这个儿子还象是一个儿子的样儿了。 
将毛笔从右手换到左手,开始龙飞凤舞,压根儿不用担心笔迹之类的问题。不瞒大家说,我家席天的字……丑丑歪歪的样子,跟我左手写的一模一样,厉害如席炎,也绝对分不出来。 
十篇礼记檀弓写完,还没到中午。席天坐在窗边,正学得刻苦,结结巴巴地念:“子曰,有朋……自…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小天,这里应该念‘悦’,不是说,是高兴的意思。”我纠正道。席炎这个状元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也算满腹经纶了。 
席天皱着脸把书放下:“爹,人为什么要念书?” 
“念书可以考秀才、举人、进士,然后可以当官啊。” 
“为什么要当官?” 
“当官有俸禄拿,可以养家糊口,买吃的穿的。” 
“可二哥不当官也有钱养家啊。” 
我想想也对,便说:“小天,你不想念书就不念吧。爹教你打算盘,将来跟你二哥学做生意也好。” 
席天丢了书跑过来,我拿算盘教他拨珠的指法,再让他背口诀。 
背了好半天,席天苦着脸说:“爹,我记不住。我不要学打算盘了。” 
我忧心忡忡地看了这个小儿子一眼,怎么办?他今年十六岁了,文不成武不就,将来能干什么啊? 
突然觉得饿了,叹一口气,道:“小天,你去看还有多久可以吃午饭?” 
席天蹦蹦跳跳跑开,过了一会就回来了:“爹,大师傅说还有半个时辰。” 
“还有半个时辰啊,时间够了,小天来,爹给你讲一句人生的哲理。” 
“哪一句?” 
“千金在手,不如一技在身。” 
“没意思,小天不要听。” 
“那你要听什么?” 
“我要听大哥上个月怎么查破那个无头奇案的故事。” 
“这个爹不会。” 
“我会啊。衙门里的张大哥讲给我听过。爹你要听吗?” 
“要。” 
于是吃饭前的这半个时辰就在席天的讲述中度过。我的大儿子真是能干啊,当爹的骄傲得满脸放光。 
午饭后我继续思考席天将来的出路问题,琢磨着象他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又不发达的孩子能干什么。 
 
“爹,你要不要吃凉糕?” 
“要。” 
席天高高兴兴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地捉一只蝴蝶,浑然不觉老爹爹为他操碎了一颗父母心……咦?这凉糕真好吃…… 
“小天,凉糕在哪里买的?” 
“大哥一个朋友送的。” 
“你认识是哪个朋友吗?” 
“认识。” 
“那你下次叫他多送一点来。” 
“好。” 
蝴蝶飞得灵动,席天根本捉不到,却开心地不得了。 
“爹,太阳大了,你坐到亭子里去。” 
“是。” 
亭子周围有流水,凉意阵阵,真是舒服。记得以前在小炎都还很小的时候,夏天小草屋里热得象蒸笼,我整夜不睡给他们三个赶蚊子,一个个还是被咬得满身包,心疼死人啊。 
“小天,你捉蝴蝶的方法不对。再说你捉来干什么?” 
“非得要干什么才能捉吗?” 
“这也不一定。” 
“那我不干什么。可以接着捉吗?” 
“可以。” 
席天继续窜来窜去,看得我眼发花,眼皮一搭一搭,视野也越来越模糊,头慢慢就抵在石桌上了。 
“爹……” 
“什么?” 
“去床上睡。” 
一点儿也不想动。懒懒地。就在这里睡有什么不好。 
“福伯――去叫二哥回来!!爹又在石桌子上睡了。我抱不动!!!!”席天在耳边尖声大叫,吓得我跳了起来。 
“太爷。”管家福伯赶过来。 
“是。” 
“二爷每天忙着呢!咱们在家里得让他省省心。” 
“对不起。” 
“还想睡吗?” 
“想。” 
“到屋里去睡。小安,给太爷扫凉席!” 
睡完午觉,约摸记得自己今天中午思考过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可想来想去想不起是什么,只得作罢。 
席天因为哥哥们快要回来考查功课,拼了小命在背书,那只蝴蝶停在他书桌插瓶的花枝上,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小天,爹出去走一走。” 
“好,谁跟着?” 
“阿牛、阿发和小珠。” 
“去哪儿?” 
“转角那个菜场。” 
“帮我买个糖人回来。” 
“好。” 
“钱给你,买两个。” 
“两个只要一文钱,多了一文,退给你。” 
“谢谢。” 
出门转左,日头已经西斜,动作得快点,虽然不违反家规,但席炎回家我不在的话,他又要摆脸色看了。 
“太爷……” 
“什么?” 
“帽纱拉上,遮严实点。” 
“可是天气好热。阿牛啊,我等会请你们吃冰,你们别告诉大爷我不拉帽纱。” 
“谢谢太爷。我要吃红豆冰。”阿牛说。 
“我也要红豆冰。”阿发说。 
“我喝酸梅汤就可以。要两碗。”小珠摇一摇珠圆玉润的手臂,呵呵地笑。 
菜场周围往往都是热闹的集市,卖什么东西的都有,百逛不厌。席炎每个月用小金豆子发零用钱给我,很多人找不开,我又舍不得叫人家不找了,所以逛了半天也没买到什么东西。请阿牛他们吃冰的时候,也碰到同样的问题,最后还是阿发付的钱,我很不好意思,再三说回府向席天借铜钱来还他,并暗暗叮嘱自己下次出门前要先向福伯兑换零钱。 
正玩得高兴,阿牛说:“太爷,时间不早了,大爷快从衙门回来了。” 
我看看日头,没错,只好买了糖人,让阿发拿着,依依不舍地向家里走去。 
其实菜场离家里,还没超过1000尺,过一条小巷子就是。刚进巷口,就听到细细的婴儿哭声,让人想起当我家那三个人还粉可爱的时候。 
“谁家小孩?”小珠问。 
“好可怜……”我上前抱起来,“这么小就被爹妈扔了。不哭不哭,叔叔抱你回家,吃糖哦。” 
我哄小孩是老手,一下子就不哭了,咧开粉嫩的小嘴冲我乐。 
抱着孩子向家里走,这趟出门没白出,席炎虽说很不喜欢我捡东西回家的习惯,但是这个宝宝那么可爱,他也一定喜欢。 
“太爷……” 
“太爷你不能……” 
“太爷你再想想,大爷会……” 
不理身后三个冷血者,径直逗着孩子回家。 
刚到家席炎跟脚就回来,先问福伯:“家里没事吧?” 
“………”福伯擦擦冷汗。 
目光转向我:“爹,你身上怎么水淋淋的?” 
“我在给贝贝洗澡。” 
“贝……贝什么??” 
我赶忙跑回房把捡来的小宝宝抱来递给他看:“就是他,席贝贝。他好可怜,幸好被我捡到,刚刚给他洗澡,他很喜欢玩水呢,跟小愿小时候真象。” 
 
席炎眉梢冒出火星:“这孩子从哪里捡来的?席贝贝?居然连名字都取好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时府门外一阵嚎啕大哭声,一个老头,带了对青年男女由阿牛领着进来,那女的边走边哭。 
我忙抱着席贝贝退到屏风后去,免得耽搁户主办正事。 
我家席炎是出了名的圣明父母官,深受扬州百姓爱戴,爱戴的结果就是一有什么为难事儿都来找他哀告,被人追到家里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屏风的缝隙看过去,那老老少少三个人一上厅就全跪在席炎面前。 
“给太守大人磕头。” 
“起来。有什么事?” 
“大人啊――――”那老者一声长号,“老朽姓张,世居扬州,门风清白,代代书香,家无不法之男,无再婚之女,七代单传,子息艰难……” 
“你到底有什么事?”席炎有些不耐烦。 
“大人息怒,这个是老朽的犬子,这个是儿媳,他们两个成亲五载,三个月前才终得麟儿。今天媳妇准备回娘家,出门突然想到一件东西落下未带,便将小孙儿放在门槛旁回去拿,不料一错眼的功夫,孩子竟然不见了!” 
“什么?”席炎怒道,“我扬州一向安康,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竟有人敢光天化日在人家门前偷孩子?” 
“是啊大人,我媳妇也是因为扬州城一向太平,没有贼人,所以才一时大意了……” 
“你放心,本府一定加派人手,就算搜遍全城,也会帮你家找到孩子!” 
“这个倒不用了……”老者有些为难,似乎不知如何措辞般道,“大人,其实当时我家邻居就坐在门口纳鞋底,她都看得清楚,抱走孩子的……好象是贵府上的……老太爷……” 
我闻言手一抖,席贝贝哇哇哭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那个少妇顿时跳了起来,跑到屏风后将席贝贝生生夺进她怀里。 
席炎额前青筋乱跳,我努力缩啊缩啊缩成小小一团,可惜没办法让自己变消失。 
“大人你别生气。我邻居听到了,老太爷没有恶意,他也只是误会这孩子是弃婴……大人这样的人家看得中我们的孩子,本是小民的荣幸,无奈世代单传,没办法……”老者赔笑着从中解劝。 
“福伯,拿一百两银子来,给张家老伯和张哥张嫂压压惊。”席炎忍了气,转头吩咐道。 
“大人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 
“那就谢谢大人赏赐了。老太爷若喜欢我家水根,尽管来看。” 
“我还有家事,就不留你们了。” 
“是是,大人您忙,小民们告退了。” 
张家老汉带着儿子儿媳出去,席贝贝也就这样被他们抱走。眼泪刚在眼眶里滚了几滚,就看见一双气得发紫的眼睛直射过来,同时还有磨牙的声音伴奏。 
好恐怖。 
小愿你为什么还没回家? 
小炎?……………不要走过来……不要……… 
救命啊――――――――――――――――――――――――――――― 
席愿回来的时候,我正笔直地站在中厅,面前摊开厚厚一本家规,一条一条地念着,每念完一遍,守在一旁的席天就拿小刀在柱子上刻一杠。听到二儿子的脚步声,我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没费什么劲,眼睛里就雾气蒙蒙,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受虐的气息。 
“这又是怎么了?”席愿见到这个场面,果然吃了一惊,问他弟弟。 
“爹做错事,他偷了个人回家,大哥回来的时候正在洗澡……后来,大哥气坏了。”席天说。 
我含泪瞪了席天一眼,这小孩,怎么教都不会说话,什么叫偷人? 
“爹,”席愿把脸直凑过来,“您胆子不小,竟敢偷人,还洗鸳鸯浴?这就怨不得大哥生气了。大哥呢?还有被偷的那个人呢?不会出人命了吧?” 
“大哥在批公文,被偷的那个人还给人家,已经抱走了。” 
“抱走的?被大哥打得那么惨?” 
“大哥没有打他,他自己不会走路。” 
“不会走路?爹你偷个残废人干吗?” 
我又瞪一眼,我家席贝贝才不是残废呢。 
“二哥你别跟爹说话,大哥说他没念完二十遍家规不许开口说任何话。” 
“已经念了多少遍了?” 
“九遍。” 
席愿看看我,我赶紧眨眨眼睛,泪珠儿摇摇欲坠,这孩子顿时心软。 
 
“这么说你赞成?” 
“双手双脚赞成!” 
“小天你呢?” 
“我不太明白……嫁给他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席愿抢过话头,“从此你就归他养,想吃什么要什么他都会买给你,不爱念书就不念,喜欢一整天发呆就呆着,早上爱睡到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反正好处多了,嫁不嫁?” 
“嫁!” 
席炎点点头:“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明天我就跟京淮……” 
“啪!”有人拍桌子,我一看,桌面只轻轻晃了一下,连汤水也没溅出来,显然不是席愿拍的,再看看自己的手,掌心粘着一块碎碎的鸡骨头,原来是我拍的啊。虽然有点心虚,但拍都拍了,心一横,站起来大声道:“我不同意!” 
热闹的饭厅突然安静下来,三个儿子六道目光射在我身上,看得我心里一跳一跳的,眼泪一涌就掉了下来。 
“爹,我们在等你说为什么不同意呢,你哭什么?”一家之主轻柔地问我。 
为什么?我看看傻乎乎在身边长到十六岁的宝贝小儿,人虽然笨点,但是又漂亮又可爱又听话,冷不丁要嫁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人家舍不得啦!!!!!舍不得啊!!!!! 
“小天,小天,”我采用哀兵政策,一把将席天搂进怀中,用悲悲切切的声音道,“爹爹早出晚归、省吃俭用、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本指望你能娶进一个如花似玉小媳妇,传宗接代,光耀门楣,谁知道祸从天降,你那两个狠心的哥哥……” 
“爹,”席炎淡淡打断我的控诉,“你刚才说小天是谁养大的?我竟然没听清楚。” 
“当然是………是……”仔细想一想,当年我把小天捡回来后,是席愿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席炎负责教他读书识字,我负责把他拿来玩弄戏耍………所以,也不能抹煞掉两个哥哥所起的一定作用,当爹的就让一让,算是三个人一起养大的罢。 
“想清楚了?”席炎唇角向上一挑,表情很是欠揍(尽管从他三岁我就没敢再揍过他),“我和小愿都同意他出嫁,爹有什么立场反对?” 
“我……我……”被他一点也不冷洌的眼光瞟了瞟,我立即缩了缩脖子,但一看到席天一清到底的眼睛,立即又鼓起了勇气。不行!席炎席愿爱嫁谁嫁谁,反正这是两头狼,只有人家吃亏的,但小天天不行啊,他是我家小羊羔,会被啃得一干二净,骨头也不剩一根的!自古婚姻都由父母之命,我是爹,我当然要作主!为了没有脑子的宝贝小儿子,我要咸鱼翻身,夺回当家人的权利!! 
竖起双眉,两眼放出凌厉的光芒,我用犀利无比的气势逼近席炎,捉住他的袖子,嘴一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炎啊……我不要小天嫁出去啦,那个男人我认都不认识,小天被他欺负怎么办?……我承认,上次打破你琉璃灯的人不是小天,是我啦,你别记恨他,别赶他出门啊……” 
“那一天之内偷吃掉二斤蜜枣的人……” 
“是我……” 
“上茅厕时把吴道子真迹拿进去看,结果掉进粪坑的人……” 
“也是我……” 
“把《兰亭序》临帖夹在废纸里买掉的人……” 
“还是我……” 
“在柴房玩火,烧掉半个院子的人……” 
“都是我啦……” 
“那上次掉进池塘里差点淹死也不是小天不小心撞下去的啦?” 
“不是,是我教隔壁张阿妈家的小狗游泳,水凉抽筋……” 
“可是小天曾经半夜摸进吴阿婶家里偷猫……” 
“是我求他去的啦,吴阿婶明明答应王家妞妞小猫生下来送她一只的,又反悔……” 
“这么说小天其实是很乖的小孩啦?” 
“是啊是啊,他很乖很乖的。” 
“那么我就奇怪了,我们家明明有一个很不乖的人,那个人是谁?” 
“………” 
“是谁啊?” 
“我不知道……” 
“小愿,明天你去告诉京淮,想什么时候上门娶人……” 
“是我啦!!是我不乖……你把小天留下来啊……” 
席炎两眼象探照灯一样罩住我全身,害我不自在地用脚尖在地上蹭啊蹭啊,只敢把可怜兮兮的眼波一个接一个扔过去,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撒娇。 
“爹。” 
“在。” 
“从明天开始,两个月不许出门。” 
“一个月。” 
 
“三个月!” 
“不要!!!两个月就好啦……” 
“那就继续吃饭吧。” 
“可是小天的事……” 
“我早就已经跟京淮说过了,小天年纪还小,叫他等等。” 
……… 
为什么善良的我会教养出这样的儿子? 
――――――――――――――――― 
第二天吃过早饭,照例站在饭厅送人。 
“爹你乖乖在家,今天我早点回来陪你。” 
“好。小炎你慢走。” 
“爹,小天今天跟我去学打理生意,中午你一个人要记得吃饭。” 
“知道了。” 
“爹再会。” 
“再会。” 
…… 
“小愿!” 
“什么事?” 
“铜钱,别忘了让柜上送点铜钱给我啊,我欠着债呢。” 
“啊,我还真忘了……” 
天气凉了,我一整天都在给花草搭棚,时间倒也过得飞快,转眼就下午了。 
跑到厅上去倒茶喝,在门口看到福伯领了一个人进去坐,很客气地说:“楼公子稍候,我去请太爷来。”说完就朝花园走了,他大概以为我还在花园里。 
本想叫住他,但见他晃一晃走得悠闲的样子,可能也想借此散散步,就没喊,自己进了厅堂,对客人甜甜地一笑。 
那年轻人赶紧站起来。嗯,很帅很聪明的一个孩子,看眼睛就知道心地也不坏。我喜欢。 
“请问您是?” 
“我是席炎的……”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突然砰的一声响,忙跑到窗口看热闹,原来是爬到树顶修枝的阿牛把大剪刀掉了下来。 
回到原处,觉得失礼,又是甜甜地一笑。 
客人好象没生气,只是脸红了红,道:“我一直知道席炎有个很重要的人,但没想到你居然住在他家。老太爷不反对吗?” 
老太爷?是指我吗?我为什么要反对自己住在这里?“当然不反对。” 
“我姓楼,楼京淮,席炎的朋友。今天来,是想拜会一下老太爷。” 
名字有点熟,想了一会想不起,问道:“有什么事吗?” 
楼京淮脸又红了红:“是为了席天的事。” 
我立即紧张起来,难道席天在外面闯祸? 
“我想大概席炎也跟你说过吧,我一直很喜欢席天,非常喜欢,想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照顾他,和他一起生活。席炎和席愿都不反对,说是等席天满了十八岁,成年后随他自己决定。我是很有把握能够让席天喜欢我,愿意跟我在一起,可是今天席炎却告诉我,老太爷反对。” 
他这样一提,我立即想起来,啊,原来就是这个男人想娶我家小天!他居然敢上门来,真是……真是……真是很不错的一个孩子啦。 
“我听到他这样说时,就好象被一桶冰水泼在身上,从头冷到脚,很害怕因为老太爷的原因,使得席天不敢接受我的爱,所以跑到这里来,想当面跟老太爷谈一谈。” 
“啊?” 
“说实话,我还一直很担心老太爷为人太严谨,无论如何都不认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但一见到你,这种担心就没有了。” 
是吗?我高兴地咧嘴一笑,我就知道自己的形象是很平易近人、通情达理的啦。 
“我想席炎是长子,他都肯同意你住进席家,老人家的思想应该还算开通吧。” 
当然,我是世上最开通明理的爹啦,这小子眼光不错。 
“你坐啊。”我突然发现客人还站着,忙让他坐下,倒热水给他续茶。 
“你知道老太爷最喜欢什么吗?”楼京淮问道。 
“喜欢花草,喜欢甜点、鱼、红色的鸟,还有三个宝贝儿子。”我立即答道。 
“啊,跟席炎说的一样。你看我带来的这盆明珠兰,他会喜欢吗?”楼京淮指指摆在屋角的一盆花,我立即扑了过去。 
好漂亮的兰草,这个品种不好找呢,何况长得又这么好,我高兴地满脸堆笑:“喜欢,当然喜欢,送给我的吗?” 
看着我的笑,楼京淮本来也跟着露出笑容,听了最后这半句话,表情顿时僵住:“你……你也喜欢啊?我改天再送一盆给你好啦,这一盆恐怕……” 
我扁扁嘴,这人,问这么久,原来又不是送我的,那他拿来给我看干什么? 
这时福伯摇一摇走进来,边走边道:“对不起楼公子,我没找到……”突然看到我,啊了一声,“已经来了啊,打扰两位谈话了。”说着躬身准备退下去。 
楼京淮忙上前拦住:“管家大人,老太爷不肯见我么?” 
 
福伯吃了一惊,抖抖地举起一只手指向我:“不是在这儿吗?” 
楼京淮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我找的不是他,我要找席炎的父亲!” 
福伯被说的一愣,也有些拿不准的看看我:“大爷还有别的父亲吗?” 
我想了想:“应该有吧?生他的那一个毕竟也算父亲的。” 
“那一个在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啊。” 
福伯无奈地向楼京淮摊摊手:“这就没办法了,楼公子要找的人不在我们府上。” 
楼京淮额上开始冒汗:“席炎每天急匆匆赶回家说要陪父亲,怎么可能不在你们府上!” 
我耐心地跟他解释:“这个就是你误会了,席炎赶回来不是要陪你找的那一个父亲,是要陪我的。” 
楼京淮急得直跳脚,脸红脖子粗瞪着我,却又一副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 
我有些害怕,躲到福伯身后,小声道:“小炎一点都不在意没有亲生父亲,怎么这位楼公子反而这么在意?” 
“我也不知道。太爷,你到后面去吧,出了事老奴不好交待。” 
楼京淮的整个身体突然僵住,吓了我们两个一跳。 
“你刚才叫他什么?” 
“太……太爷……”福伯也露出些怯色,和我一起后退。 
正在惊惶惶的时候,厅口响起一个声音:“爹,你们在干什么?” 
我如获救兵,急忙跑过去,投入到那个安全的怀抱里:“小炎你回来了,你的朋友找不到你那个父亲,正在生气呢。” 
席炎看看呆若木雕的楼京淮,再低头看看我,面上浮起一抹了解的微笑,拉了我的手走上前,道:“京淮,这就是我们三兄弟的爹。……虽然看起来不太象……” 
“不是亲生的嘛,当然会有一点点不象啦………”我不满地嘀咕着一声,再看向楼京淮,“啊,你脸色好差哦,怎么啦?膝盖为什么一直要弯不弯的?哎呀楼公子你太客气了,不用跪下来行礼啦……啊――怎么倒在地上了?昏倒了吗?福伯,快拿精油和毛巾来,小炎,把他弄到椅子上去啊―――” 
忙乱了约摸一小会儿,楼京淮醒了过来,死死盯住席炎的脸,咬牙质问道:“你明明说过你爹虽然是养父,但却是从小把你抚养大的,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骗你啊。”席炎微微一笑,“我真的是被他养大的。” 
我在一旁拼命点头。别看席炎现在一副酷酷的能干样子,他也有粉团团、娇嫩嫩、走路靠我背、吃饭靠我喂的时候,为什么人养大了,大家都不愿相信是我养的? 
“这怎么可能?”楼京淮坚持道,“他看起来才比你大多少?他有三十岁吗?” 
我不高兴地板起脸:“我三十七了!” 
结果证明真相总是刺激人的,楼京淮晃一晃又跌坐在椅子上。 
“你今天来找我爹,不是单纯来问他年龄的吧?”席炎坏笑着提醒。 
楼京淮立即狼狈地跳了起来,直直地站着我面前,胀红了脸道:“对…对不起……,席…席伯伯,小侄今天前来拜访,是特意向您问安的。”说着便捧着那盆明珠兰递上来。 
我顿时心花怒放,他本来不想送我的,现在小炎一回来他就改变主意送我了,果然是我大儿子最有面子啊。 
“爹,”席炎替我接下那盆兰草,顺手递给福伯,“你先坐下。” 
“要放到温室里去啊。”我冲福伯喊了一句,坐下来。 
“席伯伯,”楼京淮喊第二声时顺口多了,“你刚才也都听我说了,我希望你准许小天跟我在一起。” 
“可是我家小天年纪还很小啊。” 
“我不急,我等他长大,只是请席伯伯不要拦阻小天跟我来往。如果两年后小天答应与我长相厮守,也万望您能够首肯。” 
我微微向席炎偏过头去,压低了声音问:“如果我不答应,他是不是会把那盆明珠兰要回去?” 
席炎咳了一下,象在努力忍耐着脸上要出现的某种表情一般,快速地说:“有可能。” 
我皱皱眉,仔细衡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看来人品不错,对我家宝宝好象也一往情深,让小天跟他先做做朋友,应该不算什么坏事,再说儿大不由爹,管也管不住,何苦赔上一盆可爱的兰草?当下主意拿定,向正紧张地捉摸我表情的楼京淮一笑,道:“我们家一向开明,孩子的事自己做主,或者由最大的孩子做主,以后的事,你就看小天和小炎的意思好啦。” 
楼京淮大喜,向我一躬身,大声道:“谢谢爹!” 
咦?这就叫爹了,也太快了点吧? 
当晚楼京淮留下来吃晚饭,小天很高兴见到他的样子,两个人聊的相当开心。我看得出来自家小儿子最喜欢他的一点就是,无论小天问出多笨的问题,这位好脾气的楼公子都会详细解答,不象那两个当哥哥的,动不动就是“你有没有脑子啊?”、“这种问题你也敢问?”“笨宝宝越说越笨!”………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我有时怀疑小天就是被这两人给骂笨的,他小时候也很聪明的啊,喝奶的速度一点都不输给小愿。 
――――――――――――――――――――――??
 
“爹,如果京淮哥不要娶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那就只好留在家里……不管怎么样,爹是永远都要你的!” 
“爹……”席天感动地扑进我怀里。 
席愿啪得一拍桌子,脸上暴着青筋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席天和我吓得抱成一团。但我毕竟是当爹的,定一定神之后立即回嘴:“你吼就吼,干嘛拍桌子,你一拍,就得去买新的,你还欠着人家猪钱,难道要把小天卖掉去还债吗?” 
“爹,”席天哭着说,“你不要卖我。” 
现在连席炎也忍不住道:“你们两个闭嘴!” 
一家之主发了话,我们也只好乖乖站到一边去。 
“小愿。” 
“在,大哥。” 
“家里的事业一向靠你一个人打理,我平时也没帮什么忙……” 
“大哥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可是如果营运中出现什么问题,你大可不必瞒着我。毕竟我也有一份薪俸,多多少少可以救一点急……” 
“大哥,”席愿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不是这样的。家里的事业很顺利,一点问题也没有,这个齐攸的猪钱,只是中途出了点小纰漏而已。” 
我和席天一听家里还没有穷,立即来了精神,高高兴兴又坐回椅子上。 
“到底怎么回事?”席炎问。 
“是这样的,因为齐老爹的猪喂的好,所以咱家悦丰酒楼一向是专用他的货,每月按收猪的条子结一次帐,上个月齐老爹没来,悦丰楼的掌柜就托下乡采买的人把猪款带过去,可是一时大意,收猪条子的存根丢了一张,因此少算了一头猪钱。这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这小子进城来讨,补给他就完事了。” 
“完事了?如果这样的话何必找你,找悦丰楼掌柜不就行了?” 
一提到悦丰楼掌柜,齐攸很愤慨地插嘴道:“那个掌柜的好凶。我们本来是托同村的阿根进城时顺便帮我们讨的,当时以为楼里有帐,所以就没拿收猪条子,可是那掌柜的咬死不认,还说阿根讹他,叫人打阿根呢!我听了真是生气,一打听,这间酒楼的老板是席愿,当然就找席愿了!” 
“那席愿把钱给你了吗?”我问。 
“没有。我守在路边,好不容易拦住他,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还把收猪条子给他看,结果他不给钱,还拿银子砸我!” 
我登时大怒,竖起了眉毛:“小愿!你怎么是这种人!爹小时候是怎么教你的?你欠钱不还,居然还想打人?” 
席愿狠狠瞪了齐攸一眼,道:“谁打他了?我身上没碎银子,拿了五十两一个银锭给他,叫他不用找了,他不肯,叫他明天到柜上拿,他也不肯,我又急着回家,只好把他带回来,看家里有没有零钱。” 
“我当然不肯!”齐攸梗着脖子道,“我家里没钱,但也不是要饭的,该拿多少钱拿多少,一文也不会多要你的。再说明天到柜上,万一又说我讹人怎么办?为了堵你容易吗?从早晨等到晚上,连水也没喝一口的!不就是踢了你两脚吗?居然嫌我脏,拖回家用热水煮我,你想杀人灭口啊?” 
这孩子年纪虽然与席天差不多,但口齿伶俐胜他十倍,一番话说得连珠炮般,气得席愿脸发青,实在是令我觉得欣赏之至。 
“齐齐啊,你别生气,这件事是席愿他不对。现在这么晚了,你在城里又没什么住处,不如就在我家住下,明天再拿钱走好不好?” 
齐攸回头一面向我,立即绽开乖顺的笑容,甜甜道:“我本来是很生气的,可是刚才一进来,看见席伯伯这么漂亮,席大哥这么帅气,还有小天哥这么可爱,就觉得什么火气也没有了。我在家里其实很认生,最怕跟陌生的人说话,但你们三个人都对我好温和,好亲切,让我一点生疏的感觉也没有,就好象已经认识你们很久很久了!” 
席愿转过头去,作呕吐状。 
席天却大起知已之感,拉着齐攸的手道:“就是就是,我也很认生,可见到京淮哥时,从第一眼就好喜欢,愿意跟他说话。想不到你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两个人顿时相见欢,说着说着就搂成小小的一团,咬起了耳朵,时不时还发出格格的笑声,听得席愿不停地打寒颤。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席天,齐攸今晚就给你招呼了。” 
“知道了,大哥。”席天高高兴兴牵着齐攸的手一起离开。席愿耸耸肩,哼了一声,也转身出去。 
 
我蹲下身,想收拾收拾被席愿一掌拍碎的一片狼籍,却被席炎握住了手。 
“这个不用你弄,”席炎将我拉起来挽在手臂上,“走吧,我送你回房。” 
H,还是不H,这是一个问题…… 
指望NP的大人死心吧,NIUNIU功力有限,实在写不出那么高难度滴文文~~~ 
静夜,天阶凉如水。 
我倚着席炎的手臂,走过长长的走廊。 
席愿在院中练剑,剑花似雪,人影如龙,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拿剑的时候,剑身比人还长,斜斜地拖在地上,先是用来掘蚂蚁洞,后来竟想去捅马蜂窝,若不是我抢得快,这个英俊少年早就变成斑点美人了。 
“咦,小愿的剑法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了?” 
“从你开始对玩弄小天感兴趣,不再每天指点他练剑的时候起。” 
-_-|||||||…………这个大儿子最讨厌啊,真想咬他两口,可惜不敢。 
秋意已浓,夜风渐冷,转过月亮门,席炎解下外衣披在我肩上。前面就是席天的房间,点着灯,两个小小的身影映在窗上,正在玩闹,隐隐传来模糊的笑语声。 
“如果齐齐是盗匪派来踩盘子的,那他根本不用套话,只要随便一问,小天就会把家里藏金银珠宝的地方全告诉他。”我玩笑道。 
“小天根本不知道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在哪儿。”这是我没有幽默感的大儿子的回答。 
我叹了一口气,“还记得这孩子刚捡来的时候,没有奶水,整天含着我的手指头哭,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还不是被你给催的。每天晚上都跑到我们床边,梦游似的说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才长得大啊’,然后再回去睡,吓得我们三个人拼命地长。” 
“有这种事?”我歪着头使劲想,也没什么印象。可能真是梦游吧。 
席炎伸手在小天的窗棂上一弹,低声道:“别闹太久,明天不许赖床的!” 
闹成一团的两个身影一顿,随即传来席天细声细气的声音:“知道了,大哥。” 
再走过几间厢房,便是我的卧室,小珠站在台阶前,恭声道:“大爷,太爷,热水端来了。” 
我扁扁嘴,为什么先叫席炎啊,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嘛。 
进房解下外衣,洗了脸脚,把束起的发髻打散,跳上床,席炎把被子轻轻拉到我胸前,在床前坐下,摸摸我的额头。 
“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烧了呢。”我得意地说,“你别忘了,只要坚持一连三个月不生病,你就带我去苏州听歌的。” 
“好啊,你身子好,带你去哪里都行。” 
“我还想去天竺,你说要多久不生病才可以去呢?” 
“七十年。” 
“………” 
“别算了,再过七十年,你一百零七岁,差不多也该是去西天的时候了。” 
“>_<…………” 
“觉得冷不冷?该换厚一点的被子了。” 
“不冷,再过几天换吧。还没开始降霜呢。江南的地气,比北方暖很多啊。” 
“是啊,………爹……” 
“嗯。” 
“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让我想想……,眼睛很黑,额前的头发总是长长的,你其实长得不是很象他……他没你这么高,也单薄些,脾气很好,很少见他发过火,有时喝过一点小酒,就喜欢站在湖心亭边吟诗,可惜吟的诗没有一首是他自己写的……” 
“他不会做诗吧?” 
“嗯……他不会做诗,字写得烂,也没有武功,力气很小,去爬燕山,从来没有自己爬到顶过,人也不算太聪明……,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席炎笑了笑,点着头道:“可以想象。” 
我也笑了起来。真的,席炎一点也不象他。 
说句实话,我总觉得席炎比较象我,毕竟是我养大的小孩嘛。只不过当我向别人发表这个观点时,所有人都是一副暴笑的表情,席愿毫不客气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他是一家之主吗?不是因为他是大哥,而是因为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点象你!” 
就连那个时候还很小的席天也奶声奶气地说:“我觉得比起大哥来,隔壁阿花家的猫还比较象爹爹……” 
害我郁卒了好几天。 
有风从窗缝钻进来,我缩了缩脖子,席炎起身去把窗户关严,在桌上倒了一碗温热的茶水喂给我喝。 
“小炎,” 
“嗯。” 
“明天小天一定会邀请齐齐在咱们家多住几天的,你同意吗?” 
 
我看看小天,觉得自己没楼京淮那么乐观,我估计小天就算到了八十岁,多半也学不会对诗。 
“后来他们继续谈诗论文,姓楼的作了一首诗,我和小天都没听懂,但大家全说好,那个死女人也和了一首,大家还是说好,有个人说姓楼的和这死女人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小天就有些想哭了,后来连姓楼的都夸那死女人是难得一见的才女,所以………” 
“他就哭着回来了?” 
“嗯。” 
这时席天从我怀里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抽抽噎噎地说:“爹,我们不玩了,我们回家念书吧。” 
我叹一口气,拿手巾擦擦他的脸。我可爱的小儿子,平时最怕的事情就是念书,想不到为了在楼京淮那里挣面子,竟也会主动要求去念书。爱怜地朝他一笑,我抬头向一直站在楼道口的那个人说:“我家小天的确不擅长诗文,若你喜欢才华横溢的书生,就不要再来找他了。” 
楼京淮松开握着栏杆的手,走过来把小天搂进自己怀里,苦笑道:“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就知道你不会做诗,但我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如果你在意,以后我绝不在你面前谈论诗词歌赋了。” 
“可是……”席天结结巴巴地说,“你的朋友都好聪明……只有我那么笨……” 
“谁说我的小天笨?”京淮拧拧他的脸,“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做出来的事情,笨得让人不敢相信。小天,如果有一天你变得象那些人一样聪明,会见风使舵,会计谋机心,会趋炎附势,会巧言令色,会说一套做一套,也许我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喜欢你喜欢到心口发疼了……” 
“你心口疼吗?”席天着急地伸出小手替他揉着,“要不要看医生?” 
“不疼了………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疼了……” 
“那……那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小天……” 
“京淮哥……” 
我赶紧猛咳了几声,提醒这两人目前尚在公众场合,不宜太过激情。席天红着脸挣开楼京淮的怀抱,回来我这里,担心地问:“爹,你嗓子不舒服?” 
“没有,”我拍拍衣袖站起来,“中午了,爹饿了,谁要跟我一起吃午饭?今天我请客。” 
这一章粉长吧?NIUNIU今天新鲜写出来滴呢~~~~~ 
接下来席家老大真的要请南安王爷和姓吴的巡抚来家里吃饭, 老爹会怎么接待这批客人? 
千万不要太期待哦~~~~~明天米有新章, 明天偶想贴凤非离~~~~~~ 
最近在看一部肥皂剧, 时间不够用, 可能不大会一天一贴啦~~~~~~啦啦啦~~~~~ 
也许是为了补偿席天受的委屈,也许是为了讨好我这个当爹的,楼京淮热心地推荐了几家有特色菜肴的酒楼给我,挑挑选选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以素斋闻名的一品堂。 
“你们可别客气,我难得请一次客,爱吃什么点什么,千万别替我省钱啊。”我挺胸抬头当先而入,虽然脸上还罩着帽纱。 
店小二听见我说话,殷勤地迎上来:“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今天客满了,恐怕还有一阵子才能有空座呢,怕饿着各位,不如另请……” 
我一把掀开帽纱的下沿,摆出一副恶狠狠的嘴脸,凶凶地道:“这是什么意思,大爷我有的是钱,快给大爷腾一个雅间出来!” 
那小二不卑不亢地一笑,躬身道:“公子说哪里话,您是小店衣食父母,怎么敢得罪?确实今天不巧了,您来迟了些,这满座的客人都是客人,您叫我赶谁也不好,是不是?” 
“我管你赶谁?反正大爷今天在这儿吃定了,还想在这地面上混的,快照大爷吩咐的去办!” 
我威风凛凛地说完,小声问楼京淮,“觉得怎么样,一般的恶霸都是这样说的吧?” 
楼京淮忍着笑点点头。 
“公子您开玩笑了,”店小二把手巾朝脖子上搭,冷冷一笑,“我们一品堂全靠来往的客官们帮衬才在京城这地面上小有薄名,到现在为止,还真没碰上不赏脸的客人。” 
“大胆!敢跟我顶嘴,阿牛阿发,给我把这个店子砸了!” 
阿牛应了一声,上前几步。阿发则陪着笑问:“太爷,真要砸?” 
“砸!” 
“太爷,这可是咱们自己家开的酒楼……” 
“我知道!砸!” 
阿牛阿发走到了最近的一张桌子前,运了运气。我看看店小二,他还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好象吃准了我们不敢真的动手一样。 
 
“喂,这里被砸了你会被老板炒掉的哦。”齐齐说。 
“不会的,他是这里的红牌,二哥才不会炒他。”席天说。 
“啊,酒楼也有红牌?我以为只有妓院才有哩……” 
“太爷,我们真的砸了啊?”阿发再次确认。 
我恨恨地瞪了店小二一眼,扁扁嘴,揪揪他的衣角,粉委屈地说:“我今天真的是请客啦,小纪啊,你就不会想办法给我弄几个位置嘛。” 
店小二低头看了我一会,嘴向两边一裂,露出洁白的牙齿,“哟――,这不是太爷吗?您早点用平常方式说话,我不就知道是您了嘛,刚才那凶神恶煞的,害我愣没认出您来!” 
我嘟起嘴,又横了他一眼,抱怨道:“小愿真是的,尽请象你这样的怪胎来做事,真奇怪这酒楼居然还没有倒。 
“爹,我记得小纪哥不是二哥请的,是被您捡回来放在这里的啊。”席天甜甜地说。 
“小天,连你也跟着欺负爹爹……” 
“太爷,您到底请不请客?老奴都饿晕了。”福伯问。 
“请……当然请,可是死小纪不给我们座位嘛,要不这样,我请你们去吃西市王老伯摊子上的葱油面?” 
“>_<………” 
“太爷,您请客的档次降的也太……太猛了一些吧……”小珠揉揉圆圆的肚子道。 
小纪双手抱胸笑了起来,“好了,不闹了,太爷这边请,刚好空着一桌。”手巾一扬,潇洒地一弯腰,大堂上满座的吸口水声。 
“我知道他为什么是红牌了。”齐齐喃喃地说。 
我偷偷问福伯:“小纪真的算是万人迷吗?我为什么就看不出来?” 
“因为你每天都照镜子看你自己的脸!” 
“你们知道吗?前几天涪威小侯爷和敬纲国舅为了争着要小纪上菜,在这里打的好热闹呢。”楼京淮粉八卦地说。 
“几位想吃点什么?”明明去端茶的小纪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阴森森地问,吓了两人一跳。 
“随……随便……”京淮心虚地转过头。 
“红烧肉。”阿牛说。 
小纪啪的把菜单敲在他头上,“你真说得出口,到一品堂来吃红烧肉?这是素斋!” 
“红烧笋子……”阿发说。 
又是啪的一记重敲,“竹乃君子,笋就是年轻的竹子,你想把一位年轻的君子拿来红烧?” 
“清水白菜……”小珠捂着头说。 
半晌没有动静,小珠松一口气放下手,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响,“笨啊,难得太爷请客,不好好宰他一顿更待何时?清水白菜,你替谁省钱啊?” 
“小纪你帮我们做主吧。”福伯说。 
红牌店小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果然不愧是当总管的人,你们三个学着点!”说罢施施然去了。 
“你说还有人抢着要他来点菜送菜?”我问。 
“多着呢。” 
“这年头………大家怎么都这么自虐啊?”我摇头感叹。 
菜上得倒挺快,配的也好。不过楼京淮说这是因为小纪当我们是自己人的缘故,如果遇上他看着不顺眼的客人,会狠狠狠地宰的。 
正吃着,就看见小纪手里拖着一个客人出门海扁,据另一个店小二说那人居然敢乱摸小纪的屁股。 
“又是不懂事的外地人啊。”福伯长叹感慨道。 
“我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楼京淮沉思苦想道。 
“那个人带的香囊,好象是明黄色的……”齐齐咬着手帕道。 
楼京淮刷得跳了起来,向外奔去,正好与走进来的小纪撞个满怀。 
“那个人呢?” 
“哪个?” 
“你刚才拖出去的那个。” 
“那不是人,那是头猪。” 
“你知道那头猪是谁吗?” 
“谁啊?” 
“今天到访的南安王爷的世子!”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你………算了,你先说你把那个人弄哪儿去了?” 
“哪个人?” 
“好吧,这么说,你把那头猪弄哪儿去了?” 
“后面巷子的阴沟里。” 
楼京淮跑了出去。 
“性子真急,我还没说完呢,阴沟里的是猪皮,猪身子丢进护城河了。”小纪摇摇头。 
“啊?你杀人哪?”我尖叫。 
“他会游泳。” 
“你怎么知道?” 
“所有的猪都会游泳。” 
“万一他特别笨,不会呢?” 
“我在岸上看了一会儿,看他游起来才走的。” 
“这种天气游泳………”齐齐说。 
小天打了个冷颤。 
 
“你快逃吧,南安王爷不会放过你的。”我劝道。 
“没事。”福伯说。 
我瞪向他。 
“这个世子一天到晚作奸犯科,南安王爷早就恨得牙痒痒,不会替他出头的。” 
“那可不一定,到底是自己的骨肉。” 
“也不是。” 
“啊?” 
“是过继的。只有那个郡主是亲生的。” 
“福伯……” 
“嗯?” 
“我怎么觉得对这些体面人家的秘辛,你好象知道的不少嘛。” 
“太爷夸奖了,老奴喜欢收集这个。” 
“那继续吃饭吧。” 
于是接着吃,席天频频朝门口张望,但楼京淮一直没回来。 
“别等了,”小纪送菜上来,摸摸他的头,“你那个京淮哥聪明着呢,一听说东码头有个裸男上岸,立即就赶去了。” 
席天失望地垮下脸。 
吃完饭,又喝了点汤,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走人,门外突然一阵喧闹,一群人一拥而进,当先的一个脸色青白,浑身直抖。 
“这是谁啊?”我问。 
“刚才那头猪。”福伯道。 
南安世子指着小纪大骂道:“臭小子,给你脸不要脸,来人啊,给我打!” 
我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爹,你怎么啦?”席天问。 
“小纪一直欺负我,我早就想把他拿来打一顿了,今天终于有人肯替我出这口气,真高兴啊。” 
“别高兴得太早哦。”这句话不是福伯说的,是齐齐说的。 
我看他一眼,他耸耸肩,“我只是觉得当红牌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打的。” 
“可是小纪不会武功啊。”我说。 
“骗人!他刚才明明把那头猪拖出去海扁……” 
这时一群打手已经围了上来,小纪撇嘴冰冷地一笑,扬手洒出一蓬白色粉末,面前一圈人迎风便倒,软成一团。 
“他只是比较擅长用药而已。”我说。 
“这种软骨散用起来很方便的,还不用麻烦配解药,用冷水一冲就恢复了。”福伯补充解释。 
“怪不得那头猪刚刚去游泳……”齐齐喃喃道。 
南安世子仓皇后退,高声叫道:“仲临!仲临!快来教训一下这小子!” 
一个浑身上下乌漆抹黑的人缓步上前,除了一张脸还是苍白的以外,连手指都用黑布缠过,散发着深沉的夜的气息。 
小纪陡然提起戒备的神色,向后斜跨一步,将手抬至胸前。 
两人静静对视。 
气氛刹那间紧张起来。 
可惜就在此时,一个淡然中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就象一枚针戳破了胀满空气的球体一般,结束了这令我兴奋的场面。 
“扬州地界,禁止私相斗殴。”随着这句粉没有幽默感的话,本城父母官大人步履从容地迈进,身边还伴着一个举止高贵的中年男子。 
“爹……”南安世子顿时吓得蜷作一团,软软地跪下。 
我眼圈一红。瞧瞧人家当儿子的,多好,不象我家那三个……… 
正想着,大儿子威慑地目光刷得扫向我,精芒暴射。 
我慌忙举起手,飞快地解释道:“不关我的事,这个祸不是我闯的,我保证今天出来很乖的,没捣乱,没插手,没起哄,没火上浇油,没乱出主意,纯粹旁观,都是小纪不好,人家摸摸他屁股而已,居然就生气了……” 
南安王爷一听,啪的一记耳光甩在儿子脸上。 
我讨好地凑近席炎,信誓旦旦地道:“不信你问福伯,我今天有多温顺,连裸男冬泳,我都拼命忍着没跑去看……” 
“是,太爷今天,还算很听话。 ”福伯帮腔道。 
席炎轻轻地嗯了一声,脸色稍霁,伸手揽住我,道:“还是那句话,你人在外面的时候,安全最重要,不要和人起争执,谁敢欺负你,回来告诉我就是。” 
我乖乖地点头。 
“出来大半天了,累不累? ” 
“不累。” 
“中午就在这儿吃的饭?胃口怎么样?” 
“挺好的,我还多喝了一碗汤呢。” 
“外面起风了,等会儿出去的时候多披一件衣裳,有没有带? 
“有,福伯有带。 ” 
随着我们父慈子孝的对话,南安王爷这边已经从掌掴、拳击、足踢上升至到处找鞭子,不过看来下手都不太重。 
席炎揽着我慢慢上前,劝道:“王爷,事情到此就算完了,双方各退一步,息事宁人如何?世子受了教训,小纪也做得过分了些,还请王爷大量,不要计较才是。” 
 
“那你告诉我她的闺名是什么?”我刻意刁难道。 
“………张…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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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南安王妃已将珠泪盈盈的双眸投向丈夫,一直潇洒自若的南安王爷顿时手足无措,解释道:“不是我一定要打,这小子实在太不争气,去酒楼吃个饭,居然……居然……居然……居然……居然……” 
“摸店小二的屁股。”我见他半天说不出口,好心地补上下半句。 
“粗俗。”凤凰女咕哝着道。 
我瞟了她一眼,那位南安世子做出这种事情,也未见她评论片言只语,我不过说出事实而已,她就听不得了? 
南安世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齐朝母亲身上抹:“娘啊,孩儿冤枉啊,我只是不小心碰到那个店小二而已,他竟敢将我脱光了衣服丢进河里………,爹爹不仅不给我作主,反而将我打成这个样子……” 
“你……”南安王爷气得全身直抖,上前又是一掌挥下,却被王妃用身子一挡,生生停了下来。 
“鸿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打他,难道非得把他打死了你才高兴么?” 
“小翠,你也不看看这孩子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再不好好管教,将来总有一天要闯下大祸事的!” 
南安王妃根本充耳不闻,只顾疼宠地用手巾擦着儿子的脸。 
“娘,你要给孩儿作主啊,一定得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胆大妄为的店小二!”南安世子得寸进尺地说。 
王妃立即转向席炎,道:“席大人,这是扬州地界,惩办不法之徒应该是大人您的职责吧?” 
席炎轻轻皱眉,还没说话,南安王爷气急败坏地插言道:“你就不要再兴风作浪了,还嫌这个孽子的脸丢的不够?” 
王妃刷得落下两行泪,王爷顿时败退三千里。 
“虽说是养子,但这位王妃娘娘溺爱的吓人啊。”我暗暗咋舌道。 
“嘿嘿。”福伯一脸暧昧地笑,露出意味深长地表情。 
“难道有什么隐情么?”我悄悄拉他到一边,窃窃问。 
“人家私房的事情,不好讲的……”这老头突然假正经起来。 
我想了想,“你说的有理,不好讲就不讲吧。”说罢转身要走。 
福伯一把拉住我:“可是太爷要听呢,倒也不是一定不能讲……” 
“没关系没关系,勉强你的话我会不好意思的,你还是不要讲吧。” 
“老奴一向心软的,太爷这样子追问我,怎么好不讲的?” 
追问?哦,明白了。 
“福伯你讲给我听吧,讲给我听吧,讲给我听吧,追问了三遍,够了么?” 
“够了。太爷你听好,话说当年,张翠花姑娘与当时尚是世子的南安王爷偶遇,干柴烈火有了奸情,可老王爷嫌翠花姑娘出身低贱,便逼南安王爷娶了宰相之女为妃,严令三年之后方可纳妾。翠花姑娘可以等,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未婚生子是条大罪,她爹又是个古板的私塾先生,孩子一生下来就送了人。后来老王爷和原配王妃都死了,翠花姑娘苦尽甘来,四处找回被送走的那个孩子,为掩人耳目,以养子之名收留,再加上怜惜他小时吃了很多苦,所以溺爱异常。明白了吗?” 
“呜,”我皱着脸,“好俗套的故事,不好听。” 
我们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时候,席炎为了安抚南安王妃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可由于那个鼻青脸肿的世子不停地哭闹,一直未能说服她不要去为难小纪。 
“要是二爷在就好了。”福伯叹息道。 
“是啊,我家席愿是扬州城里出名的‘阿姨杀手’,象南安王妃这样的中年家庭妇女可以随便摆平的……” 
这时南安王爷镇定了一下,卷土重来:“小翠,你不要为难席大人,人家忙了一天的公事,也该回家歇息了,再说老太爷还等着呢。” 
我一听提到我,赶紧上前,礼貌地道:“翠……不,王妃安好。” 
南安王妃冷淡地点点头,在近处看更是一个眉目如画的美女,与南安王爷可称是一双璧人,真让人想不通生出来的竟是那个模样的东东,全是爹妈没有的缺点,希望他家小郡主不要也长成她哥哥这样,免得害我家席愿失望。 
想起席愿,我突然一念闪过,拉住席炎的胳膊,道:“小愿不是要你请他们一家来吃饭么?你请了没有?” 
 
王妃面白如雪,颤声道:“那……你就没有问那个人叫什么?住在哪里?” 
“我问过了,他说自己飘泊天涯,暂还没有固定的住处,也不愿意告诉我姓名。” 
“难道……难道一点可以找到的线索都没有?” 
“那个孩子戴着你们定情的玉环,还有你也知道的腕间的那颗红痣,除此就别无标记了。” 
南安王妃悲痛万分的摇着头,一脸拒绝相信的表情:“不……不会的……鸿儿…可是鸿儿的腕间,明明也有红痣的!怎么会不是他……” 
桂姐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不信,大可请族长与我对质。这件事,村里知道的也有不少,未必个个肯替族长瞒着的。当时你病成那样,我实在不敢将孩子不知去向的事情告诉你,后来我远嫁他乡,更是断了音讯……” 
南安夫妇神色凄凄,双双跌坐在凳上,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 
我觉得万分地同情,小声对席炎道:“他们好可怜哦,疼了那么多年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亲骨肉又不知道流落在何方,真惨。” 
说完好一会儿,不见席炎回答我,奇怪地抬头一看,大儿子的表情不见得比南安夫妇好看多少,双眉紧紧地锁着,拧成一团。 
“怎么啦?”我摇摇他。 
席炎一把搂住我,连拖带抱地拉到门外无人之处,只有福伯紧跟了过来。 
“你做什么?出什么事了?”我迷惑地问。 
席炎与福伯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爷,您真的没听出来?”福伯用难以置信地语气问道。 
“听出来什么?” 
福伯运了运气,一副准备发表长篇大论的样子,却被席炎一摆手止住。 
“爹,我简单地告诉你吧,南安王爷夫妇俩离散在外的孩子,就是席愿。” 
我顿时呆住。 
过了良久良久,这句话渐渐被消化掉。 
再过了良久良久,眼泪慢慢涌上来。 
我“哇”得一声扑进大儿子怀里放声大哭:“不要啊……我不要把小愿还给他们……那是我的儿子啊……我不要还…不要还嘛……” 
(笨爹爹又要少一个儿子了??小愿应不应该认回亲生父母呢?3个f大人猜中有奖,奖品是福伯的香吻一个,有拒绝领奖的权利……,表抱怨了,至少福伯很可爱啊,偶又没有派凤凰女他爹来献吻……) 
圣诞节平安夜,不能出去狂欢,NIUNIU伤心地哭泣……偶有个最好的朋友住在上海宝山,粉想去看她的说…… 
休养的日子就是看书看电视填两句文看大家的回贴,所以要多多回贴给NIUNIU哦~~~
 
趴在席炎怀里哭了一阵,我突然觉得不对,抬起头反驳道:“你凭什么说那个孩子就是咱们家的席愿?” 
“很明显啊。南安王妃祖籍在燕京郊外,小愿就是你在那里的山谷中捡到的,还有他手腕上也有一颗红痣啊。” 
“可是……可是……”我绞尽脑汁地回忆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可是那个桂姐明明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很美的年轻人捡走的!我是很美没错,但捡小愿的时候我明明只有十六岁!” 
“对啊,”福伯也道,“咱们府上也没什么玉环啊?” 
“对什么对?”席炎冷冷地道,“福伯你没见过他那时候的样子。我听娘说过,你十五岁起看起来就象二十岁的样子,现在三十七岁了,看起来还是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福伯,难道你就没有觉得这么些年来这人的模样就没怎么变过吗?” 
“这倒也是,”福伯立即随风倒,“太爷可能早就这么美艳照人,那桂姐半夜三更的,判不准年纪也是有的……” 
我立即竖起眉毛,叫道:“福伯,你到底帮谁?” 
“当然是帮大爷。”福伯毫不犹豫地答道,顿时将我气倒。 
“至于玉环什么的,你这几年胡丢乱扔的东西还少了?多半不知什么时候被你给弄丢了,或者需要用钱时卖了当了,身外之物,都作不得准的。”席炎铁口,一直咬定我的宝贝小愿是人家的。 
眨眨眼睛,胸口一酸,又要哭出来。席炎忙低下头哄道:“你先别哭,现在这事已经出了,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才是。” 
“还…还能怎么办?”我抽抽嗒嗒地道,“小愿虽是我养大的,但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 
“嗯。” 
“至于认不认回亲生父母,是只有小愿本人才能做的决定。” 
“没错。” 
“南安王爷两口子虽然有错,但是这些年也挺可怜的……” 
“是挺可怜……” 
“硬生生夺去他们找回亲生子的希望实在是太残忍了。” 
“太残忍。” 
“所以……” 
“所以?” 
“所以我坚决要隐瞒到底!!!那是我的儿子,玉皇大帝来要也不给!!你不说我不说福伯不说,谁会知道小愿就是那个孩子?玉环早就不见了,我回去再拿火钳把小愿的红痣给烫掉,从此毁尸灭迹,人鬼不知,你们说好不好?” 
“真是太好了。”席炎和福伯斜眼看着我,一起喝彩,我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恰在这时,那个没有耐心出门乱逛的南安世子摇一摇的又回来了,一看见我们就皱起眉头,道:“里面还没说完呢?不就是碰见个以前认识的菜贩子,至于罗嗦这么久吗?真是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出身低微啊?………喂,席大人,还有那个老头,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在看我?” 
席炎咳了一声,还没说话,茶坊门一开,南安夫妇相互搀扶着脚步虚浮地走出来,跟在后面的人全都低头不语。 
“爹,娘,你们出来了。”南安世子赶紧讨好地凑过去,结果王妃一看到他,顿时泪如泉涌,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掩面痛哭。 
“席卿,你看这等情形,实在不宜于前往贵府打扰,不如改日再行拜访吧。”南安王爷神色惨淡地对席炎道。 
这个提议正中我的下怀,我立即抢着道:“没关系没关系,王爷还是快陪王妃回去休息吧。” 
南安夫妇无心再多客套,一行人凄凄惨惨上了马车折返,吴巡抚父女当然也跟着去了。 
我催着席炎上车,快马加鞭赶紧回家,一路上急的,如果不是被大儿子牢牢抱着,我简直恨不得推开车夫自己去驾车了。 
好容易飞驰回自家府第,席天到门口来迎接我,莫名消失的齐齐也跟在他后面冒了出来,我却顾不得招呼他们,先就吩咐阿牛生起一炉炭火,再叫小珠拿来一只铁钳,放在火里使劲的烧,专等二儿子回来。 
“太爷,您不用那么用力地盯着,火炭自己会烧的。”福伯道。 
我不理。 
“太爷,您别凑那么近,看脸都烤红了……”小珠道。 
我仍然不理。 
“太爷,这么旺的火您吹它干什么,看烟把您呛着!”阿牛道。 
我一边咳着一边不理。 
“爹,您一直蹲在火炉旁脚会麻的,来坐嘛。”小天道。 
我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席伯伯,头发烧到了啦!”齐齐尖叫。 
 
我们父子拥抱在一起,良久良久……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花草树木也和旁边的观众一样沉浸在我们令人感动的父子之情中,停止了往日的喧哗……(咳,我说爹爹,人家花草树木一年到头乖乖站着,什么时候喧哗过??) 
突然之间,一声惊呼划破长空。 
“啊―――――!!” 
我一边尖叫一边跳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小………小愿!!你已经知……知道了?什么时候知……知道的?” 
席愿耸耸肩不回答,抿抿嘴看看我,帮我理理刚才哭乱的额发,再抬起头与他大哥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 
讨厌……这两个大的就是这一点最不可爱啊,常常仗着我和小天比他们稍微那个一点……(注:就是只有席家人才可以说的那个……),时不时就摆出一副神秘面孔,来上两个心有灵犀的微笑,明摆着欺负我们不懂,想让我们说好话求他们解释,哼,我才不吃这一套呢! 
“福伯!”一扬头,唤出我的专用万事通。 
“老奴在!” 
“你说二爷是怎么知道南安这件事的?” 
“回太爷,老奴不知。” 
盯着这老头看了半天,招招手把他拉到假山背后,“现在他俩不在了,你该知道了吧。” 
“是。” 
“那就快说!” 
“下午南安王妃与桂姐叙话的那间茶坊,也是二爷经营的产业……” 
“啊?” 
“凡是有什么新鲜的、有趣的、隐秘的、重大的八卦,茶坊掌柜和伙计都会第一时间告知二爷的……” 
“哦?” 
“南安王妃这件事,是即新鲜又有趣又隐秘又重大………,所以自然要告诉二爷。他又不象你和三爷那么那个……,稍微一推测,就知道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太爷明白了就好”。 
“可是福伯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老奴也不象你和三爷那么那个……,稍微一推测,也就知道了。” 
我想想也对,席炎同样一直跟我在一起,可刚才就一副什么都了然的样子,多半也是这么稍微一推测的结果。 
“爹,你们聊完了没有?吃饭了,就算今天小天的亲爹娘也找上门来,饭还是要吃的!”一家之主的声音传进耳中,我们两个赶紧从假山后跑出来。 
饭厅已经飘来诱人的菜香,我哭了好几场,确实有些饿了,坐下接过席天盛来的饭,就着席炎挟进碗里的菜,吃了起来。 
“今天的菜很好吃哦。”齐齐笑眯眯地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席愿撇撇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我家已经住了多久呢,其实也不过才在这个饭厅吃过三餐饭而已。” 
“我只要吃过一餐就可以比较了!”齐齐竖起眉毛。 
餐桌上顿时火花四溅,我忙插嘴缓和气氛:“是很好吃,特别是那个八宝酱鸭,好好吃哦。” 
于是齐齐和席愿同时伸筷子,打算帮我挟一块到碗中以示好意,可不幸的是两人看中的竟是同一条鸭腿,偏偏还谁也不肯放弃,四根筷子拉拉扯扯僵持着。 
户主淡淡一笑,没有管他们,好整以暇地挑了几只虾出来,剥好蘸了香醋喂到我嘴边,柔声道:“别吃太快,嚼碎了再咽。” 
我点点头,嚼了一阵,艰难地咽下去,突然把碗一放,眼睛里又有水珠滚来滚去。 
“这又怎么啦?”席炎一皱眉,伸手搂住我的肩,关切地问。 
席愿与齐齐这时一人挟着鸭腿的一头,已经站了起来较劲,二儿子因为面对着我,一看见我哭,立即丢下筷子过来,可怜齐齐不曾防备,还在用力,砰得一声向后摔倒在地,小天赶紧去扶他。 
“好端端的,为什么哭?我都说了不走的!”席愿急急地道。 
“我是在想,咱们一家子在这里吃饭,”我拉着席炎的手,又握住席愿的手,“可是南安王爷和王妃,今天晚上一定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的,万一饿坏了怎么办?好可怜……” 
席炎长长叹一口气,轻轻道:“爹,我就知道你最终会这样的……” 
“可是小愿我又实在舍不得嘛,所以忍不住要哭啦……”我吸了吸鼻子,捉着席愿不放,趁着还在眼前,多看一眼是一眼。 
“傻爹爹………”席愿心疼地摇着头,凑过来想用手指帮我擦脸上的泪水,被席炎瞪了一眼喝斥道:“别用手,用手帕!” 
 
阿发抢先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席愿却一脸不高兴地嘟哝着:“为什么要我抱?” 
“因为是你把人家弄成这个样子的啊,当然该你负责。” 
“我弄的?那是他自己笨!不就是一条鸭腿而已,至于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吗?现在可好,后脑勺多了个鸭蛋,算是他赚的吧。” 
席炎也不多说,只是把眼睛一瞪。人家户主也不是白当的,席愿抱怨归抱怨,还是乖乖上前,把齐齐象布袋一样挟在肋下,准备拖走。 
我不满地叫道:“小愿,你这是怎么在抱人呢?你小时候我有这么抱过你吗?” 
席愿想了想,估计没印象,就问他大哥:“有这样抱过吗?” 
席炎摇摇头,“没有。最多有时候头朝下倒着抱。” 
“那是因为怕他冷,裹得太严实,我一时没注意到头在哪边而已!”我不满地叫道。 
席愿忍了忍笑,重新把齐齐抱在腕间,送到小天房里,啪的一声扔在床上。 
“你轻一点!”我拧了他手背一下,用热毛巾擦擦齐齐的额头。 
“怎么还不醒?会死吗?”小天担心地问。 
“不会啦,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死掉。”席愿满不在乎地道。 
“也不一定啊,我听京淮哥说过,他的太婆婆就是一跤跌下去,死掉了!” 
“他太婆婆一百二十岁,怎么死都不稀奇啦。” 
阿牛表情怕怕地插言道:“可是我以前一个远房表妹,年纪轻轻,绊到了门槛,扶起来的时候就死了!” 
“那一定是她身体太弱,不象这只小野猫似的。” 
“我们村里有个王大壮,三年前在田埂上跌一跤,现在还没醒呢!”阿珠也拍拍胸口道。 
“………” 
“还有原来隔了三条街坊吴二伯的小儿媳,在井栏上碰了一下,人就变傻了!”阿牛又道。 
“京淮哥家有个叫阿忠的家丁,被他爹敲了一下头,后来什么时候都记不起来了呢,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小天又记起一条血淋淋的例证。 
“那个叫做失忆。”我补充教育道。 
“我听说啊,失了忆的人一睁开眼睛,会把他看到的第一个人当成自己的妈妈呢?”阿珠说。 
席天吓得赶紧从床前跳开,“我不要做齐齐的妈妈,听说做妈妈的人要给宝宝喂奶吃,我哪里有奶给他吃?” 
“齐齐这么大,早就断奶了。”我再次补充教育。唉,当人家爹真是辛苦。 
“那我也不要做妈妈,做朋友就蛮好的。” 
“可是如果他睁开眼睛看不到人,又会非常害怕,吓得发抖呢。”阿珠不知哪儿来这些知识,又冒了一句。 
“二哥二哥,”席天把席愿朝床前推,“人是你弄伤的,你来当妈妈。” 
席愿被这个孩子弄得有点哭笑不得,由着他推到床前坐下,耸耸肩道:“胡言乱语你也信,我就坐在这里怎么样?我才不信他这么一碰就失忆,又不是传奇话本,就让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好了,看啊看啊―――” 
话音未落,齐齐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刷得一下把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溜圆,席愿给吓了一跳,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席天小心翼翼凑过去,轻轻叫了一声:“齐齐………” 
齐齐黑水银似的眼珠向他的方向略略这么一转,全身立即发起抖来,一头扎进席愿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喂,喂……”席愿握着他的肩头把他推开,“你这是干什么?咱俩关系可没好到这个程度啊……” 
“是谁?你们……都是谁………这里是………哪里?”齐齐的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拼命朝席愿方向挤着,眼睛里快速滴下两颗泪珠。 
“齐齐?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小天啊?”席天上前去拉他的手,友善地笑着。 
齐齐却惊呼一声,缩着手躲开,又朝席愿身上扑,席愿哪里肯让他扑着,后退两步,一闪。没想到齐齐根本不在乎自己已在床的边缘,仍是一点不改身子的去势,眼着又要重重地摔倒,席愿到底不忍心,只好伸手扶住,立即就被对方象八爪章鱼一样牢牢缠在手臂上。 
阿珠阿牛一齐倒吸一口冷气,惊叹道:“真……真的失忆了?” 
席天也歪着头道:“二哥,你真的被齐齐当成他妈妈了。” 
我家二儿子难得出现气急败坏地表情,大声喝斥着:“松手!你快松手!装什么失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闹着玩?” 
 
齐齐被他一甩,小小的身体在床上几乎快飞起来,但双臂仍是死抱着不放。 
“二哥!”席天有些生气地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齐齐!他才刚刚失忆,心里多害怕啊,再说不是你害他撞到头,他也不会失忆的。爹爹教我们做人要善良,你都忘了?” 
我拭着激动地泪水道:“小炎,你看我把小天教的多好……” 
席愿的额头气出薄薄一层汗,瞪着泪汪汪的齐齐一时手足无措,默然了半晌后,突然大叫一声:“大夫呢?不是去请大夫了吗,怎么还不来?” 
席愿今天晚上说的话比皇帝的金口还灵,又是话音未落,院中便传来人声和脚步声。 
“一定是大夫来了。”阿牛小声道。 
席愿轻轻松了口气,擦擦额前的汗。 
脚步声很快来到门前,我正要过去开门,只听咣当一声,门被撞开,一个纤秀的身影跌跌撞撞进来,一下子就扑到席愿身上,号啕大哭:“……儿啊………娘的心肝宝贝……心头肉啊………” 
此时的席愿,脖子上挂着一个南安王妃,右手臂还被齐齐紧紧搂着,表情尴尬之极,我估计在他二十一年不长不短的生命里,还从没遇到过这么难看的场面。 
南安王爷也紧跟着妻子身后进来,看表情也很想上前抱一抱,可瞅见那三个人绞成一团的阵势,实在找不到地方下手,只能站在一旁唏嘘不已。 
“儿啊……让娘好好看看你………”南安王妃发泄完第一波激动的情绪,终于定一定神,捧起了席愿的脸。 
虽说是亲生母亲,但对席愿而言她毕竟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样亲密的动作难免让人不自在,所以他向自己大哥抛来求救的一眼。 
“咳咳,”户主清了清嗓子,从容登场,向南安王爷微微一礼,道,“王爷,王妃,小愿跟那个世子不一样,他一直生活在我们家,今天才略略知道自己的身世,希望王爷王妃能够理解为什么他选择留在席家。” 
“这个本王明白,”南安王爷拭了拭眼角的泪,“毕竟是我们未能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席老爷含辛茹苦将小愿养大,实在是我们夫妻的恩人,我们既不会硬要改变孩子的意愿,也不会勉强从恩人手中抢走他。只是这么多年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愧疚良多,希望能有补偿他的机会。” 
“这倒不必。反正王爷府第就在苏州,来往也还方便,小愿经商常去那里的,以后见面的时候有的是呢。”席炎微笑道。 
他们这边言笑晏晏,我家小愿已经被南安王妃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最后实在忍不住,叫了一声:“爹……” 
南安王爷全身一颤,但他迅速明白过来这是在叫我,难过地把脸侧到一边。我上前拉着席愿的手,道:“你爹娘连夜来看你,你也该叫他们一声才是。” 
小愿表情有些别扭,低着头磨蹭了半天,轻如蚊蚋般含含糊糊地道:“……娘………爹………” 
南安夫妇激动地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的擦眼泪,我倒是比较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大家想啊,自己的儿子突然从那个样子(想想南安世子的熊猫眼)变成这个样子(想想我家小愿的玉树临风),不开心傻了才怪呢。 
“小…小愿,是爹娘亏待了你,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南安王爷粉感性地说着,想上前稍微跟儿子亲近一点。 
席愿生怕这一个也跟那个娘一样上来又摸又啃,警觉地后退了一步,一直挂在他臂上的齐齐被拖着掉下了床。 
“这……这个是……”南安王爷这才注意到齐齐,眼睛睁得老大。 
席愿忙把齐齐拎上床,用被子马马虎虎地一裹。 
“这是小愿的一个朋友。”我介绍道。 
王妃也第一次看了齐齐一眼,惊呼道:“这不是齐家的……” 
王爷上前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道:“居然真是齐家的小攸啊。齐小侯爷,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认识他?”席愿忙问。 
“认识认识,见过好多面的。” 
席炎沉思着自言自语:“难道是那个齐家……” 
“哪个齐家?”我问。 
“就是那个啊……” 
“哪个?” 
“那个啊……” 
我瞪着他,估计从他这里得不到什么详细的答案,只好叫道:“福伯……” 
“老奴在。” 
“他们说的是哪一个齐家?” 
 
嘿嘿,小儿子真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啊。 
“好主意,”齐齐拍手道,“没想到席伯伯还有这个本事啊。……席愿你为什么苦着脸?” 
“>_<………” 
席炎低声笑了笑,悠悠道:“我想小愿大概已经猜到爹爹想把他改成什么样子了吧……” 
次日清早,福伯奉席炎之命前去南安王府报丧。我本不忍心让这对久失爱子的夫妇再受苦楚,但因为不知道南安夫妇是否可以毫无破绽的守住这个秘密,最终还是听从了席炎的意思,暂不告知他们真相。毕竟对我来说,席愿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三个孩子,我可以成为全天下最自私的父亲。 
席愿被刺时一品堂有很多人目击,席府第二天又搭出灵棚治丧,席炎更是愤怒地在全城大肆搜捕凶犯,一时间整个扬州沸沸扬扬,全都在议论席家二公子之死。因为我家两个儿子在此地的人缘极好,一天之内衙门接到两百多条举报疑凶的线索,还有近二十个人被扭送到席炎跟前,请他鉴定是不是那个刺客。 
设在家中的灵堂也络绎不绝有人前来吊丧,我面罩黑纱,步履蹒跚地由小珠扶着接待客人,而身旁的小天因为演技太差,被阿发强迫滴了两滴从小纪那里要来的一种无害的药水,一直泪流不止,哀凄的气氛十足。 
楼京淮一早就来帮忙处理事务,见小天哭成这样,虽然明知是假哭,也不免心疼,不住地在一旁问寒问暖,端茶喂水,殷勤之至。转眼已经过午,来吊唁的客人渐少,京淮用衣袖擦擦小天脸上的泪痕,问道:“饿不饿?” 
席天刚一点头,他立即吩咐一旁侍侯着的一个老妈子:“去告诉厨房,准备开饭。” 
那老妈子大概耳朵不大好,竟是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理也不理他,沉着个脸站着不动。 
我忍了忍笑,道:“齐妈,没听见楼家少爷的吩咐么?” 
老妈子梗了梗脖子,“他自己不会去?如果没长腿就爬着去好了。” 
楼京淮少爷心性,怎容人如此不敬,立即面有怒色,斥道:“你怎么说话呢?是新来的吗?虽然席家素日待下人宽厚,太爷的脾气更是好,但你也不该……”话音一顿,似乎迟钝地想到了什么,“…齐……齐妈?……天哪……你不会是……是……” 
齐妈白了他一眼。 
楼京淮一个踉跄,幸好小天手快扶住了他。这可怜的孩子,在我们家受的惊吓可真不少。 
忙乱了一整天,我略感疲累,便没有等席炎回来,早早就上床休息。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隐隐觉得有人正轻轻用手帕擦试我的额头。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好不容易调好焦距看清四周的情况,顿时吓了一跳。 
我的床边黑压压站了一堆人,粗略一看,似乎全家上下都在。 
“又出什么事了?”我急急地问。 
席炎坐在床沿上,见我醒来,露出惊喜与放松的表情,微微俯下身子,温热的手掌按在我的额角,轻声道:“你发烧了,觉得怎样?” 
“发烧?”我吃了一惊,绝望地感觉到苏州城江南少女悦耳灵秀的歌声渐渐远去,忙伸出手来自己摸摸,反驳道:“哪有发烧?我觉得温度很正常啊。” 
“还正常呢!刚才小天来看你,叫都叫不醒,你想吓死我们啊?!”齐妈大概憋了一整天的火,几乎是暴跳着说。 
“那是因为我身体棒,睡眠好,还有小天叫的太小声了。”我嘴硬道。 
“小声?他叫到后来那个凄惨劲,隔了三条街都听得到!病了就是病了,不许抵赖!” 
“没病!我只是累了点,睡得沉,没病!” 
“病了!” 
“没病!” 
“大夫都说你是病了!” 
“哪个蒙古大夫?敢站出来给我瞧瞧吗?” 
席天与福伯向两旁一闪,小纪阴沉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冷冷道:“你说谁是蒙古大夫?我出来了,你想瞧什么?” 
我赶紧陪笑道:“小纪,你是神医是圣手,我怎么好意思说瞧就瞧?不如等改天我真的病了再瞧吧。” 
“你现在就是真的病了!”席愿咬死了不放。 
“没病!” 
“病了!” 
“没病!” 
“病了!” 
“没……” 
一家之主的目光终于扫了过来,我立即闭嘴。 
“爹。” 
“在。” 
“你病了。” 
“是………” 
“病了该怎么做?” 
 
“吃药……休息……听大夫的话……”我扁着嘴道。 
“知道就好。小天,把药给爹端过来。” 
我捧着药碗汩汩喝个干干净净,自觉地把被子拉上来重新裹裹紧,眼巴巴地望着席炎,小声道:“小炎……” 
“什么?” 
“你是昨天说的去苏州听歌,昨天我还没有发烧……” 
“知道了。只要你乖乖养病,好了我们全家一起出去玩。” 
我大喜过望,赶紧闭上眼睛。屋子里的人小心地相继退出,吱呀的关门声后,周围安静下来,连风声也听不到,反而是耳朵里嗡嗡作响。 
头的确有点晕晕的,胸口微微发闷,背部和肺上的旧伤也有隐隐作痛的迹象,深吸了两口气,觉得毫无睡意。 
“小炎……”虽然合着眼睛,但我知道他一定在。 
“快睡。 ” 
“明天要下雨了。” 
“怎么,你旧伤又痛了?”一只温热的手伸进被中,在我胸腹之间轻柔地揉着。 
“小愿的事,要怎么了结才好呢?” 
默然片刻后,席炎平静地道:“扬州城内,认识小愿的人太多,又不能一直让他当齐妈,所以我今日已写辞呈,递往吏部了。” 
“辞官理由是什么?” 
“弟弟惨遭不幸,父亲悲伤过度,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所以辞官奉父返乡。离开扬州后,让小愿换个身份,一家子照常安稳度日,反正咱们也算有钱人家了,至少不必为生计发愁。” 
“那南安王爷他们……” 
“等安顿下来,我再派人告诉他们小愿的消息。反正我知道你是绝不会让小愿去争那个什么皇储之位的。” 
我轻轻叹一口气,“一个皇位而已,争来争去争什么?那个人争到了手,又何尝比以前快活?他本是绝世聪明的一个人,总是笑我迟钝天真,却不知自己汲汲以求的,一直错了方向。” 
席炎揉动我胸口的手突然停下来,我紧紧握住了它,转过头凝视着这个自小从未离开过我的孩子。 
“小炎,我一直不许你报仇,你可曾怪过我?” 
席炎深深看我一眼,伸出另一只手拨了拨我的额发,“虽然只有六岁大,但是娘临终要你发的誓我一直记着,她要在黄泉之下看到我平安长大,幸福地生活,而绝不许我把一生的目标,都放在报仇二字上。” 
我顿时鼻子发酸,吸着气揉了揉,粉怀念地道:“是啊,你娘还要你永远都听我的话,记得吗?” 
“不记得。” 
“>_<………” 
席炎轻柔地笑起来,用手指摩挲着我的鬓角。 
“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她拉着我的手含着眼泪叮嘱我,这个孩子象他爹,心又软又爱闹小迷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最让她放心不下,一定要好好照顾,对吗?” 
“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没错。不过这几句话她是拉着我的手说的吧?” 
“是吗?……呃……大概是吧……”我有些泄气地把头向被子里缩了缩。姐姐真是的,这么不相信我,临终前竟然对才六岁的席炎说要拜托他来照顾我,真是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本以为席炎当时年幼可能记不得了,谁知这小子这么可恶,居然记得如此清楚。郁卒啊……席炎俯低身子,拉了拉我的被角,柔声笑道:“可惜娘却没有看到,当年你是怎么背着我和小愿冲破重围逃出京城的,她也没有看到,你是如何在接连的追捕与袭击中安全把我们养大的。虽然你象外公,心又软又爱闹小迷糊,让她怎么也放心不下,但最终,仍然是你照顾了我们……” 
这段话说的我心里甜蜜蜜的,又把头伸了出来,认真地说:“等再过七八十年,大家一齐在阴间会面时,你一定要跟你娘讲清楚哦。” 
“好好好,你放心。快睡吧。” 
“你也去休息吧。” 
“你的烧没有全退,我在这里守着。” 
我向床里滚了滚,让出一块地方,“那你就上来睡。” 
席炎怔了怔,呆呆地看着我的脸,突然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喃喃道:“你真美……” 
我捏捏自己的脸,这都美了三十多年了,他今天才发现? 
“其实……我早就不想叫你爹了……”他目光温柔无比地看着我,却突然说出这样一句吓我一跳的话来。 
“为……为什么??!!”我几乎从床上跌下,“爹爹哪里不好?” 
席炎定定地凝望了我一会,突然浅淡地一笑,道:“没什么,夜深了,真的该睡了。” 
 
“你说这样的话,我还怎么睡的着?”我扁着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如果你不是打算要抛弃我的话,就上来陪我睡。” 
席炎神色一黯,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直直地盯了我半晌方道:“爹,你真是没心没肺的。” 
我大吃一惊,怒道:“怎么这样说我?我还不够疼你们,哪里没心没肺?” 
他把脸撇向一边,冷冷道:“算了,当我没说,你不舒服,睡吧。”说罢竟甩手出去了。 
我呆呆地半躺在枕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慢慢地,一股哀伤之感漫上心头,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假哭时随叫随到的眼泪此刻竟涌不上来。 
席炎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虽然他当家后也常常管教我、用家规罚我,但我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跟我生过气。 
我打破他最喜欢的砚台时他没生气; 
我弄脏他的名家字画时他没生气; 
我偷酒喝喝醉了吐了他一身时他没生气; 
我在外面乱捡小孩子回来时他没生气; 
甚至有一次我帮他修面剃掉他半边眉毛时他也没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晚上他却突然生起气来了? 
门嘎吱一声,我惊喜地抬头,却失望地发现进来的人是席愿。 
“大哥叫我来守着你。”二儿子关上门,坐到我床头,“快睡吧。” 
“小愿,”我委屈地问,“你觉不觉得我没心没肺?” 
“…………” 
“你说啊!” 
“确实有一点儿……” 
“什么?!”我大怒地跳起,“爹爹把心都掏出来对你们,你们居然这样说我!?” 
席愿赶紧把我按回被窝,拿被子裹严实了,皱着眉头道:“你别乱动,当心又着凉。其实对我和小天来说,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可是对于大哥……” 
“对你大哥怎么啦?虽然平时看起来我是比较宠小天和你一点,但那是因为小炎他是户主很强啊,并不是我比你们少疼他!” 
席愿摇摇头,“你没懂,不是这么回事。其实大哥他………他……他早就不想再叫你爹了……” 
“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席愿很吃惊的样子。 
“他刚才已经跟我说了啊。我就想不通,也许我跟人家的爹爹是没法比,但小炎以前从来没有抱怨过,为什么突然……” 
“爹,你根本不知道!”席愿打断我的话,表情很认真地道,“大哥他一直把你当做是他最重要的人,现在还是这样,他只是不想叫你爹爹而已。” 
“那他要叫我什么?舅舅么?” 
“不是!” 
我竖起眉毛,怒道:“太过分了。他不想叫我爹我也没办法,谁让我真的不是他爹呢?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舅舅,这也是他想不叫就不叫的?” 
席愿用严厉的目光瞪着我,瞪得我一阵心虚。不会吧,他不可能知道姐姐因为是养女所以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件事的,连席炎都不知道啊。 
“爹,大哥对你的心,你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么?”席愿收回指责的眼神,叹息道。 
我觉得万分委屈,分明是席炎感受不到我对他的疼爱,一心不想认我这个爹,怎么小愿却一直骂我呢。真是儿子大了不由爹,我好苦命啊……… 
气呼呼蒙上被子转身向里,心里跳跳的,嘴里苦苦的,根本培养不起一丝睡意,辗转了大半夜,感觉全身冒热气,好象又发烧了。 
席愿慌慌张张跑出门去,片刻之后席炎就飞奔进来,脸儿吓得白白的。我一看见他,刚才怎么挤也挤不出的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 
“你怎么样?为什么哭?难受么?痛么?”席炎把我抱进怀里,连珠般问了一串,但没有听到他叫爹,我的眼泪顿时掉得更急。 
这时小纪揉着眼睛满面困色地被席愿拉进来,拍拍席炎的肩道:“让开,我来看看。” 
席炎立即起身让到一边,但还是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 
小纪睡眼朦胧地把了把脉,皱眉道:“脉相强劲有力,什么毛病都没有……这也好得太快了吧……” 
席愿咳了一声,提醒道:“小纪,你把错了,那只手腕是我大哥的……” 
小纪修长秀美的双眸向下一瞟,怒道:“席大人你抓着他的手我怎么把脉,快放开!” 
第二次诊完脉,小纪不紧不慢地道:“气血不稳,脉相虚浮,心绪烦乱,五内不和,这是怎么回事?睡前明明还很稳定的,刚才谁刺激他了?”说着脸一侧,刀锋般的目光直射席愿。 
 
小天听话地过来坐下。 
爹爹把这个故事讲给他听,但是没有说出下联,"小天啊,你来对一对这个下联。" 
席天吓了一跳,"我……我对?" 
"是啊。爹爹不是已经教过你怎幺对对子了吗?" 
席天捧着小脸,拧着眉头使劲想,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也想不出来。 
"小天,"爹爹以一个教育家的口吻循循善诱,"咱们可以分开来对啊。上联是小书童,下联当然也要对这个故事里的一个人物,是什幺?" 
这个故事只有两个人,所以小天立即道:"老夫子。" 
"聪明。"爹爹夸奖道,"还有这个'暗',暗应该对什幺?" 
"明?" 
"没错。下一个字,藏?这个字不好对,我们跳过去,春,你说春应该对什幺?" 
"冬?" 
"不是。" 
"夏?" 
"不是。" 
"秋?" 
"对了,小天真聪明。你想啊,上联是小书童暗藏春色,下联就应该是老夫子明什幺秋什幺?提示你,那是一个成语,爹爹教过你的啊。" 
席天认真地想。明什幺秋什幺? 
抓抓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看见自家二哥正跟门口的豆腐西施眉来眼去,顿时想起来一个词。 
"老夫子明送秋波!" 
爹爹跌倒,就连小愿也忍不住跑了进来敲头:"笨!就算是秋波那也该是暗送秋波啊!" 
"也许那个老夫子很勇敢呢?" 
">_<……" 
从此之后,爹爹再也不妄想让席天学习对对子了。 
爹爹语录 
当爹爹还住在太子府时,常和姐姐姐夫一起吃茶点。端上来一盘梅花糕,爹爹说:"好象是昨天被打死的那只大老鼠踩下的血脚印哦!"于是太子夫妇跑到亭子边吐,爹爹一个人吃。 
还是爹爹住在太子府时。帝京流行高髻,有些头发稀疏的贵妇常买少女长发编成假髻戴在头上。一日,常国夫人来见太子妃,不料游园时发髻被树枝缠住,明明是假发,常国夫人却做出头皮被扯痛的表情,一旁的人也不揭穿。这时爹爹跑过来,关心地问:"夫人,你的帽子弄坏了没有?"被太子妃罚站。 
一日,爹爹又被姐姐罚站,太子见之,过来问他犯了什幺错。爹爹道:"我在姐姐房里跌倒。"太子怒,道:"如此小事,何须体罚幼弟!"转身便去找太子妃理论。太子侍从奇怪地问:"太子妃一向疼爱你,怎幺跌倒了也要罚?"爹爹道:"谁让我跌倒时左手拿着姐姐的水晶盏,右手拿着姐夫的如意环,撞翻了书桌上的端砚,砚里的墨汁还溅到墙上挂的吴道子图……"侍从无语。未几,太子返,一同罚站。 
太子妃有孕,太子喜之若狂,捉着爹爹问:"你说姐姐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爹爹思之良久,回头问身旁的宫女:"为什幺他会以为我知道?" 
太子妃临产,男子全被赶到门外,太子坐立不安,满头冷汗,时时哀号。爹爹关切地问:"姐夫,你为什幺呻吟?"太子焦燥道:"你不知道生孩子会痛吗?"爹爹大惊。未几孩子落草,大家进去看视。太子妃怀抱婴儿问爹爹:"喜不喜欢?"爹爹答:"喜欢!"太子妃又问:"那你将来要生几个?"爹爹道:"我不要生,去捡就可以啦。"太子妃惊讶异常:"为什幺?"爹爹奇道:"你不知道我很怕痛吗?" 
太子世子降生,赐名为元琰,就是以后的席炎啦,当时爹爹每次念这个名字,都会舌头打结,于是他抱着小婴儿道:"幸好你娘姓颜,不过名字难念一些罢了,若是你娘姓肖,你就只好叫元宵了……" 
太子妃爱猫,养了一群,白色的那只,太子妃叫它"小玉坠儿",爹爹叫它"小白菜",褐色的那只,太子妃叫它"葛衣郎",爹爹叫它"胖土豆",红色的那只,太子妃叫它"绯绯",爹爹叫它"朝天椒",黄色的那只,太子妃叫它"金枝儿",爹爹叫他"笨番瓜",宫中上下人等,都跟着爹爹喊,太子妃气煞。 
春日丽景,太子夫妇去游山。太子妃感慨道:"一年四季,我最爱春天。"太子附和道:"是啊,春天是百花齐放万物复苏的季节……"门客甲附和道:"是杨柳如烟游人如织的季节……"门客乙也附和道:"是天蓝水碧生机盎然的季节……"爹爹道:"也是花粉症、麻疹、桃花癣和狂犬病大为流行的季节……" 
席炎自出世后便黏爹爹,两人如影随形,连上茅房都一起去。一日,太子妃见爹爹独自一人走来,觉得奇怪,问:"琰儿呢?"爹爹答曰:"在前院骑马。"太子妃大惊失色,两岁幼童怎能骑马?遂狂奔至前院一看,原来拿着个竹竿在骑竹马。当日爹爹又罚站。 
 
(朱宫棣今天的日子,依然过的愁云惨雾………) 
场景六 
小保咚咚咚咚跑进来,兴奋地满面通红,一面喘气一面说:"闻…闻烈!我……我……我怀孕了!!!你知道吗,我居然怀孕了!!" 
闻二少爷慢慢站起来,端一杯水喂给他喝,摸摸头发,眼神中透出深切的怜悯,平静地说:"你终于发现了吗?我两个月前就已经知道了。" 
(倒………闻烈你………你实在是太……无语ING......) 
场景七: 
海真白衣如雪,美丽的脸上散发着圣洁的母性光辉,又夹杂着一丝醉人的羞涩,轻轻低着头说:"我………我怀孕了……" 
闻烈与小保一齐跳起来,大吼一声:"孩子是谁的?!" 
(再倒………这个怪niuniu,谁让偶一直拿不定主意.........Q_Q) 
场景八 
席天仰着玫瑰红的小脸,水灵灵的大眼睛闪动着说:"我怀孕了,爹爹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席贝贝……" 
楼京淮尖叫N声后,扑过去抱住:"太好了!!你真是我的亲亲小天,名字什幺的不要紧,只要你肯生就好,来亲一个,啵啵啵......" 
当晚小天在床上招认:"京淮哥,我实在不想再继续骗你了………其实我没怀孕,是爹爹他捡了一个宝宝,怕大哥不让他养,就叫我装怀孕,然后他再把那个宝宝抱回家去说是我生的……咦?你怎幺啦?为什幺脸色发绿?是不是青菜吃的太多……" 
(………摊上这幺个爹,还有啥好说的………) 
NIUNIU(凤维)--一个爹爹三个娃(下部) 
下部 
第一章 
作为一个福泽深厚的老太爷,我在扬州这几年一直过着安稳逍遥的日子,长子当官次子从商,小儿子承欢膝下,说有多开心就有多开心。不料一朝风云突起,二儿子席愿亲生父亲竟是当朝南安王爷,身不由己卷入皇储之争中,险险命丧阴谋暗杀之下。为了全家的和乐安泰,席愿只得诈死埋名,席炎趁机辞官,带着全家离开扬州,准备回所谓的原籍定康。 
临行前的一场病中,席炎莫名其妙发了脾气,人家本来就已经粉粉伤心,最可恨周围的那一群势利眼,一个个都拍席炎的马屁,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批评他这种极为不孝的做法,反而全都用怪怪的眼神看我,倒好象真的是我对不住席炎一样。可恼,讨好当家的也不能连原则都没有了吧。 
以前每次出门,无论远近都是由席炎陪我坐同一辆马车,可这次从扬州出发起,除了恹恹欲睡的席天跟在我身边,就只有到处乱窜的齐齐和毒舌的小纪会爬进来。 
“你到底给小天吃了什么药啊,出了镇江这么久了,他还在睡!”我瞪着小纪。 
“增高乐!” 
“什……什么乐?” 
“我研发的新药!最适合发育期正在长个子的孩子用。吃了我的药,睡得多醒得少,半个月的疗程,保管小天这矮冬瓜天天向上窜,长得玉树临风!” 
“你怎么会突然对小天的个子有兴趣了?” 
“我才不是为了小天,我是要报复楼京淮!你想啊,等他两年后来迎娶小天时,突然发现粉嫩嫩的小宝宝居然长得比他还要高,可以把他整个压在下面,哈哈哈,想象一下他可能会有的表情就好高兴哦!” 
我抹了抹冷汗:“楼京淮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报复他什么?” 
小纪阴冷地一笑:“他半年前曾经骂过我象个人妖!” 
“半…半年前?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报复他,要一直拖到现在?” 
“因为我十天前才真正看到人妖是什么样子的啊!” 
我晕………… 
马车突然一停,齐齐兴奋地尖叫着爬上来,大声道:“有……有土匪拦路抢劫耶!” 
我和小纪立即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只见前面林道两边,一字排开数十个短打汉子,个个拧眉竖目,当先一人竟是个女子,红裙衫儿,袖子挽到肘间,提着一柄绣绒刀,露出粉白一段玉臂,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含威桃花脸,鬓插一枝花。 
“哇,是她啊。”我惊叹。 
“席伯伯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神交已久。” 
齐齐正要再问,那女子已俏生生道:“金银财宝满箱,不是狗官就是奸商,本姑奶奶要财不要命,东西留下,人给我滚,当心滚得慢了些,我小白菊手中这把刀可是管杀不管埋!” 
 
黄昏时,我们这一行人摇摇晃晃进了苏州城,在城中的一家福临客栈安顿下来。第二天一早吃过早点,席炎动身去拜会苏州太守,其余的人都欢欢喜喜出门游玩。 
苏州城虽略逊于扬州参差十万人家的繁华,但也是衣冠云集、烟柳繁盛之地,新奇有趣之处甚多。席天睡了一路,精神好得出奇,与齐齐两个人跑过来窜过去的,开心之极。 
街市两边店铺林立,货品种类齐全,南北水货都有,但奇怪的是几乎家家门前,都放着制作精美、不亚于真花的绢花出售。 
齐齐拿起一束几可乱真的水仙问店老板:“你这里是水果铺子,怎么卖起绢花来了?” 
老板笑着解释道:“几位是外地来的吧,可能不知道明天就是三年一次的苏州赛歌会的决赛,临近所有州里有名歌坊的头牌歌女们都来了,做了十足的准备功夫,要登台演歌争胜,下面的听众觉得好,就会丢绢花上台,谁的绢花得的最多,谁就是魁首。所以这一阵子家家都制绢花来卖,每天都可以卖出去几大篮呢,几位喜欢什么花?” 
听歌会!我登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老板,你这里还有多少花?我全都买了!” 
老板眉花眼笑地搬出三大篮,还殷勤地按我们的人数细心地扎成六束,方便我们一人抱着一束。 
我从怀里摸出一颗金豆子付给老板,他放在嘴里咬了咬,小心地收起来,找了零碎银钱给我,我也学着咬了咬(>_<……)小心地收起来。绢花做的很漂亮,而且很轻,抱着走在街上,心情轻得快飘起来,不自禁地就哼起歌来。 
“爹……”小天眼泪汪汪。 
“席伯伯……”齐齐脚步踉跄。 
“席老太爷!!”小纪青筋直冒。 
“太爷,这花老奴帮您抱,求您别唱了,老奴年迈,受不住这份刺激……”福伯功力最深,居然能将一句话讲完。 
至于席愿,他正站在街沿上,同情无比地看着地上倒卧的一只猫感叹道:“可怜的东西,好好地怎么就晕过去了,不是说猫有九命吗?怎么也抵不过爹爹的魔音传脑?” 
我恨恨地闭上了嘴。 
在回客栈的路上,小纪招蜂引蝶的特质又开始起作用,一个锦衣青年满面堆笑地凑过来搭讪:“好漂亮的花啊,不过人比花还美……”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都还来不及阻止,小纪已经一掌抡过,将那青年打到天际闪烁,并在他重坠凡尘后一脚踏上,摸了他身上的钱袋玉器等当做精神赔偿费。 
结果就是我们刚走到客栈门口,便被一群人从后面追上,吵嚷着围了起来,为首的便是那锦衣青年,不过奇怪的是这么短的时间,他居然换了一身衣服。 
“大街上调戏良家少男,本就是你不对,难道还想吃第二记耳光?”齐齐插着腰道。 
锦衣青年皱了皱眉,他身旁一个随从道:“就算我们这边确是理亏在先,你们也做得太绝了些,钱袋倒也罢了,那玉佩是我家大爷祖传之物,总得还我们吧?” 
小纪梗了梗脖子,“不还又怎样?打架么?” 
另一个较为面善的随从道:“大家各让一步,息事宁人如何?这位小哥儿打了人也出了气,拿我们东西总不应该,何况还是极为重要之物,请还给我们吧?” 
小纪冷冷道:“我拿到手的东西从来就没还过!” 
那随从一时气结,正要发火,锦衣青年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另一块玉佩,对小纪道:“这位兄弟若是喜欢玉器,在下用这块来交换如何?毕竟那一块玉佩对家兄而言有重要的意义,还望赐还为谢。” 
他突然变得如此温文尔雅,我们都吓了一跳,再一瞧他脸上并无丝毫掌掴的痕迹,却原来虽然面貌生得像,但跟刚才那个并不是同一人。 
“二爷,您这块玉佩更重要啊。”一堆随从立即着急地劝道,“再说您送给他和被抢走意义可大不一样……” 
“小纪,我劝你别要。”福伯突然冒了一句,“有些东西好拿不好扔的。” 
小纪本有些犹豫,一听这话,双眉一竖,立即从怀中摸出那块玉佩扔过去,接着一把抓住递在眼前的另一块。 
那青年轻轻一笑。 
福伯擦擦额头的汗,喃喃道:“我知道他是谁了。这下完了,小纪恐怕没办法跟我们一起离开苏州了。” 
 
我忙把福伯拉到一边探听道:“你为什么这么说?那小子是谁啊?” 
“回太爷的话,您知道江南武林的盟主姓什么?” 
“知道,小愿说起过,姓卓嘛。” 
“那小子的名字,就叫做卓飞文。” 
“喔,他是江南盟主的儿子啊………” 
“不,他就是江南盟主本人。” 
我吓了一跳,“这么年轻?!他很小气吗?难道因为小纪得罪他就会不让小纪出苏州城?” 
福伯嘿嘿笑了笑,“卓家是武林世家,子女成年后都会由长辈赐玉器一件,若是他们将此玉器送给其他人,就代表已认定此人为终生伴侣。” 
我吓得呆住,忙转头看那个卓飞文,他正温柔无比地对小纪笑道:“我住在安顺客栈,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说着抛下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带着手下安静地离开。 
小纪不明其意,扭头不理,齐齐和小天凑过去看他手中换的那块玉佩。 
“可是……可是……”我结结巴巴地小声道,“他今天才第一次见小纪啊,怎么冷不丁的就认他是终生伴侣了呢?” 
“也许不是第一次见面……”福伯沉思着道。 
“啊?” 
“据传卓飞文四年前曾中了魔教至煞之毒,大家都以为他死定,后来不知被何人所救,这毒竟然解了。依小纪的解毒功夫,有可能……” 
“但小纪好象一点也不认得他的样子啊。” 
“中了至煞之毒的人,样貌会变得异常狰狞可怖,就算解了毒,也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恢复原貌,若小纪在他恢复原貌之前就离开,当然不会认得的。” 
我的嘴巴张成圆形,半天也闭不上。小天突然指着街角的方向叫道:“爹你看,大哥跟一个肥嘟嘟的人一起过来了。” 
我定晴一看,果然是席炎,身旁跟着一个穿酱紫布衣的黑胖子。 
“别乱说,”齐妈掐了小天一下,“那个是本城太守巫朝宗大人。” 
齐齐吃了一惊,拉着我手道:“席伯伯……这就是那个菜烧得好到让席愿想娶的人吗?席愿在家里是不是从来没吃饱过,这模样的人他也想娶?!你不是说苏州太守是个文弱书生吗?文弱书生不是应该长得象白面馒头吗?” 
我语重心长地道:“齐齐啊,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总是绝对的,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文弱书生长得比较象烧烤啊。” 
这时席炎已走近,问道:“大家怎么都在客栈门外?快来见过本城太守。” 
巫朝宗人挺和气,笑眯眯地还礼道:“各位远来是客,今晚在下要亲自下厨招待各位,不知大家想吃什么?尽管说!”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齐声道:“想吃烧烤……” 
第二章 
晚间的烧烤大餐果然美味无比,吃得我们个个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齐齐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嘴里含含糊糊地道:“真好吃啊,管他什么模样,我也想娶他了……” 
齐妈怒冲冲把一个碟子摔在地上。 
正吃得高兴处,巫朝宗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以前席二爷每次来都帮我很大的忙,没想到天降横祸,如今竟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一口鸡肉哽住,福伯忙过来拍背。 
席炎语气沉重的道:“巫大人,家父为舍弟之事大病了一场,如今好不容易才又有了欢颜,还请大人不要旧事重提的好。” 
巫朝宗立即惶然起身道歉,“都是在下一时思虑不周,请太爷不要挂怀。……对了,明日就是苏州赛歌会,这可是三载一逢的盛事,各位不妨也去散散心如何?” 
席炎叹道:“家父心情不好,赛歌会什么的,自然无心去听……” 
我顿时脸色一僵。 
“不过舍弟一向贤孝,他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爹爹为思念他而郁郁寡欢的,所以我劝了家父甚久,他终于答应前去了。” 
我悄悄吐了一口气,咬掉一块香菇。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房,席炎跟巫朝宗叙旧,我独自一人把绢花散开来重新整理了一遍,笑眯眯地哼着小曲儿。 
有人轻轻敲门,我叫了一声进来,回头一看,小天拿着纸笔站在面前。“爹……” 
“有事?” 
“嗯,我给京淮哥写信,有几个字不会写……” 
“拿来我看看。”接过信纸,展开来看,只写了小小的一段: 
“京淮哥(这三个字写得不错,看来练得勤就是不同),别来无羊(恙)?临走时你要我每天想你十七八篇(遍),可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主要是因为这几天我很困,一直在睡觉,睡着了也不常做梦,就是做梦也不一定梦见你,所以十七八篇(遍)是没有的,最多只有两三篇(遍)。我们已经到了苏州城,今天晚上吃的是__(此处留着两个空格,可能烧烤二字写圣贤文章不常用,故而不会写),非常好吃,我想如果和你一起吃的话,一定会更好吃。明天我们去听寒(赛)哥(歌)会,爹爹最喜欢的,他买了好多花,但是很便宜,给了老板一个金豆子,老板还找了令(零)钱。你给我的金豆子,我还一直没有机会花,本来今天在_(街)上想买一个钱袋送给你,可小纪说那上面的花没有品味,我问他什么花有品味,他说品味这东西只可一(意)会,不可盐(言)传,我没有听懂,你懂吗?”信的结尾,还画着两只土豆。 
 
我拍拍小儿子的头,夸道:“写得不错。”提笔帮他改字。 
“可是二哥说我这是口水话……,我写的时候很小心,根本没有滴口水上去……” 
“别理你二哥,楼京淮就喜欢看你的口水话。”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天啊,你画两个土豆在信上干什么?” 
“不是土豆,那是一只虎头和一只羊头,我属虎,京淮哥属羊,他教我这样画的。” 
“呃……”汗,“仔细看还挺象、挺象的,画得不、不错……” 
这时席炎走了进来:“在干什么?” 
“小天写给楼京淮的信。” 
席炎拿起来看了一遍,户主就是比席愿会教育,也鼓励道:“写得不错,有进步。” 
小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不过……小天啊,你在最后画两个烧饼干什么?” 
我拦阻不及,小天哗地流下眼泪,扑进我怀里。 
当晚我跟小儿子一起睡。不太记得半夜有没有踢他。 
赛歌会的现场设在城外一处空草地上,简直是人山人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赛歌台周围搭上了棚子,挂出自己的名号。我们很快发现了所面临的问题。 
“你的棚子这么小,最多再塞两个人进去不得了啦,我们这么多人没办法坐的。”齐齐瞪着巫朝宗道。 
苏州太守擦擦黑胖脸儿上的汗,着急地道:“不好意思,每次赛歌会,临近的名流巨贾甚至王亲国戚都云集于此,下官一介太守而已,不过是因为本城父母官的身份才有一个小棚子,确是坐不了几个人,只是昨天一时没想起这件事来……” 
“要不大爷先陪着太爷到巫大人棚子里坐,我们几个再另想办法?”福伯道。 
我一想到在巫朝宗身边必须要装出郁郁寡欢的样子,立即揪着遮面的帽纱道:“不要……我想跟大家在一起……” 
正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大家早啊,在下昨夜去福临客栈拜访,不巧各位去太守府了,今日能在这里相遇,也算幸甚。” 
我们回头一看,那锦衣青年卓飞文款步而来,面带微笑。 
席炎拱手道:“原来是卓盟主,多时不见,还是风采依旧啊。” 
卓飞文笑道:“席兄客气了。上次江南分别时我就说过,亏了席兄不是武林中人,否则在下也未必当得上这个徒有虚名的江南盟主啊……” 
“卓盟主不必过谦,你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趋化境,席某如何敢比?” 
“哈哈,这话别人说说没关系,席兄你才是真人不露相……” 
“呵呵,在卓兄面前,一不小心这露相可能就会变成露丑了。” 
“哈哈,席兄要是会露丑,除非天上下了红雨。” 
“呵呵,卓兄总是这样抬举……” 
福伯忙咳了两声打断这两人假惺惺的客套,直接了当地问:“卓公子,请问你有七个空位吗?” 
卓飞文含情脉脉看了小纪一眼,道:“没有……” 
我晕……… 
“我有八个空位,如果能允许我……” 
“就这么定了,你坐在小纪旁边吧!” 
“为什么他要坐在我旁边?!”小纪愤怒地抗议,“让他跟齐妈坐!” 
“小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卓大盟主从袖中变出一朵花来。 
小纪的眼睛顿时大了一圈,“这是百年难见的奇药藏翔花,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儿人太多了,咱们进棚子里坐下,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你的棚子在哪儿?” 
卓大盟主风度翩翩地当先引路,手里拿着那朵藏翔花晃啊晃的,小纪不知不觉就跟着去了。我们跟巫太守道别后远远吊在后面,半路上席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道:“我觉得坐在那里看其实比在棚子里好。” 
“既然三爷喜欢树上,老奴就陪三爷去坐树上好了。”福伯恭声道。 
“可是……”树上明明已经坐满了人啊。 
福伯拉着席天来到树下,向上看了看,低头小声道:“真奇怪,难道他们居然没发现树干要断了吗?” 
席天大惊:“这么高,摔下来一定痛死人啊。” 
树上的人一听吓了一跳,忙爬下来仔细察看,刚看了两眼,就发现刚才说话那两个人已经稳稳地坐在最高的枝头。 
我忍着笑挽住席炎的手,朝福伯小天挥挥袖子,来到卓飞文的棚中,把昨天买的绢花堆放在角落,兴奋地先抓了几枝攥在手里。 
“还没开始呢,你激动什么?”齐妈刚说了一句,一阵乐声响起,台上已出现了一个中年女子。 
 
第四章 
回到客栈,席炎逼着我喝了一碗粥,吩咐席愿好好守着我,自己去找巫朝宗想办 
法,小纪、齐齐和福伯也一直在外面寻找小天。 
我因为着急,又有点发烧,席愿不许我下床,拿冷毛巾敷在我额前,低声安慰。 
「小天会跑到哪里去呢?都怪我不小心,为什么要吩咐他去借花啊......」 
「爹,你别急,小天又不是第一次丢,哪次不是丢个两三天就好好地找回来的?你放 
心上这次一定也没事。」 
「真的?」 
「当然是真的。小天一向傻人有傻福。出事有人帮,低头就拣钱,在集市上被挤散了 
七八次,总会遇到熟人送他回来,上次绑架他的那个匪徒,还没走上二里路,就一头掉 
进一个废了的井坑里,还是小天去找人把他救上来的呢。你闭上眼睛睡一觉,说不定一 
醒过来,小天已经找到了。.....」 
我想想他说的也对 赶紧闭上眼睛,早点睡早点醒,小天也可以早点找到 
傍晚时分醒来,身旁守护的人换了福伯,环视整个屋子,仍然不见小天的踪影,急 
忙跳下床来,福伯将厚厚的裘衣给我披上。 
「有什么消息吗?」 
「打听到了,有人看到是一群口音古怪的人带走小天的,大爷二爷已经追查去了。」 
「口音古怪的人?知道可能是什么地方来的吗?」 
「好象是吐蕃。」 
「吐蕃人为什么要带走小天?难不成他跟小愿一样,会是吐蕃王爷的私生子?」 
「照您拣人的一般规律来看这也说不准。太爷,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拣到小天的?怎 
么拣到的?」 
「其实他不是我拣回来的。」 
「不是拣的?难道会是你生的?」 
「我是说不是『我』拣的!」 
「那是谁拣的?」 
「小炎。」 
「大爷?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那是十六年前,在合州的一个小镇上,那一天是小炎的生日,我到 
水果铺子里买苹果给他吃,叫他带着小愿站在街上,等我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就抱着 
小天了,说是有人托他帮着抱一会儿的。我们三个在原地等了两天,没有人来认领,追 
兵又来了,我就只好带着他一起跑啦。」 
「合州?合州和吐蕃也隔的太远了点吧,就算要扔孩子,也不至于辛辛苦苦跑到合州 
来扔啊。何况一般的吐蕃百姓是不会离开雪域的,除非是吐蕃王室的使者或王族进贡, 
才会到中原来啊......」福伯皱眉细想。 
「福伯,十六年前,吐蕃王室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呢?」 
「老奴不知道。」 
「不知道?!我问的是王室耶,你居然会不知道?」 
「老奴目前还没有开始收集有关外邦番国的情报,实在惭愧,以后一定注意改正。」 
「福伯你真让我失望,最近你退步了好多知道吗?都没挖到什么好听的.......」 
「太爷责备的是。」 
正在这时,门匡唧一声被撞开,齐齐一头冲进来,大声叫道:「找到啦找到啦,席 
大哥叫我快来告诉你,免得心急。」 
我大喜过望,一把捉住齐齐的手:「在哪里?快带我去。」 
「不用去,他们马上就到了。席伯伯,席大哥没有说你可以下床吧,快上床去坐着,要不席大哥看到又要罚你了。」 
我一面手忙脚乱爬回到床上躺着,一面在心里哀叹,齐齐才来我家多久啊,居然也 
学会管我了! 
过了约半盏茶的功夫,我听到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快速接近上且即坐了起来张望。 
福伯刚打开门,席天就登登登跑进来,扑进了我的怀里。 
「小天....:爹的宝贝儿子......」我捧起阔别了...,呃,一天....之久的小儿子的脸,狠狠拧了一爪,「痛不痛?」 
「好痛.....」 
「痛就好,说明不是做梦啊。小天,你没事吧?是怎么被人家捉走的?捉去干什么? 
卖么?」 
「开玩笑,」随后跟进来的席愿耸耸肩,「他能卖几个钱?」 
「别插嘴,让小天说。」席炎敲敲他的头。 
席天偎坐在我身边,喝了一口福伯递给他的茶,清了清嗓子,环视一下周围。可能是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同时听他讲话,还没开口脸先红了。 
「不怕,快说啊。」我拍拍他的胸,「说清楚一点,越清楚越好。」 
「是。昨天爹叫我去右边的隔壁借花,我就去了,里面坐着一堆人,不过到底有多少个人我没数,他们全都在很认真地听齐齐唱歌,还不停地鼓掌,大部分人都没理我,只 
 
有一个人问我什么事,我就问他可不可以借几枝绢花,结果......」 
「他们就把你抓起来了?」齐齐问道。 
「不是,他说他们也没有花了。」 
「 >_<......」 
「于是我就到隔壁的隔壁去问,可那里的人也没有了,我就再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去问,还是没有,我只好再到隔壁的隔.....」 
「小天! 」齐齐揉了揉太阳穴,「你到底问了几家?」 
「七家。」 
「那你直接说走到第八家不就行了,这么啰嗦干什么?」 
「爹叫我说清楚一点啊。.....」 
「>_<.....」 
「小天,你走进第八家,然后怎么样?」我间。 
「我走进去,没人理我,可我刚问了一句『有花吗?』,那棚子里的人马上全都站起 
来,一个人问我『什么花?』,我说『花就是花啊,有没有?』结果,他们就好激动的样 
子,向我扑过来......」 
「要抓你?」齐齐睁大了眼睛。 
「....:不是,他们全部跪到我面前,有一个还揪着我衣服的下襬,想啃我的脚。」 
「有没有被啃到?快把鞋脱了爹给你检查一下。」 
「没有没有,他用嘴唇碰了一下,可能是觉得味道不太好,就没有啃下去。」 
「喔,这就好。」 
「然后又有一个人,拿了个亮晶晶像是金子打的东西给我看问我那是什么,我说不 
知道,他们就好难过的样子,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有一个人就对我说,只要跟 
他们一起去什么灵湖洗个澡,就一定可以开灵光,通灵性,自然也就认得那亮晶晶的是 
什么东西了。爹,他们为什么也要我去开灵光呢?难道他们跟二哥一样,也觉得我笨?」 
「小天才不笨呢,别理你二哥。然后呢?」 
「然后我跟他们说爹还在等我,不能跟他们去灵湖洗澡,他们听了很着急,喷了一口烟在我脸上,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的时候躺在马车里,听到大哥在叫我的名 
字,我掀开车帘一看,大哥二哥都拦在马车前面,我好高兴,叫了一声大哥。那群人出 
来跟大哥说话,我也没听清在说什么,后来二哥跟他们打了起来,他们打不过,我就跟 
着大哥二哥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这个事情总算完了,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吃饭,吃饭!」 
「席伯伯,这个事情怎么能算完呢?那些吐蕃人为什么要抓小天,他们还会有什么样 
的行动,种种的内情都还没问清楚呢!」 
「小天,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行动吗?」 
「不知道。」 
「齐齐你看,小天都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吃饭吧!」 
齐齐又气又急的样子,跺跺脚拉住席愿的手,间道:「你们总知道吧,快说出来大 
家讨论讨论啊。」 
席愿小心眼地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摆明还在生气。席炎坐到我的床边,伸出手 
指弹了弹小天的额头,微微一笑道:「那些吐蕃人,说小天是他们的活佛转世,想要迎 
他回藏,沐圣湖之水,开天赐灵光。」 
「活....:活佛?」我、齐齐、福伯三人一齐惊叫,「开玩笑的吧?」 
席愿揉揉小天的头,道:「我也觉得像是个笑话。如果说小天是个活宝我还信,可 
活佛?打死也不信。」 
「吐蕃的活佛,为什么会转世到中原来?他们又怎么认定小天是那个转世呢?」齐齐 
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要问问他们了。」席炎说着,手一扬,窗棂啪地被震开,几 
个身影出现在庭内。 
「他们武功不怎么样,但追踪的功夫却是一流的幺这么快就追上了。」席愿打开门,扬声道,「各位请进来细谈如何?」 
约八个穿黄色僧袍的喇嘛鱼贯而入,一进来就扑到小天脚下,吓得他叫了一声爹, 
跳上床,杷脚藏进我的被中,生怕他们万一没吃晚饭饿极了,会顾不得味道不好啃下 
去。 
「几位大师,我家小弟自幼资质鲁钝,毫无佛骨,恐怕诸位寻错了方向吧?」席炎 
道。 
几个僧人对视一眼,其中仿佛为首的那人用生硬的汉语道:「吾师为我寺土任活 
佛,他圆寂之时,曾留下佣语指示将来转世之地,渴云:灵珠至东,仙乐盛隆,聪眉颖 
目,是我灵童,笑间拈花,是非从容,花即是花,妙语玲珑。这字字句句,明明白白就 
 
是指的这位小施主。」 
我自认理解能力不差,又是认认真真地在听,但听到最后,也不知道哪一点指准了 
是我家小天,只好抓抓头,虚心请教..「大师能不能解一解给我们听?」 
「吾师是这个意思,他来生要转世在东方,要我们一直向东走......」 
「从吐蕃走到这里,你们走得也太东边一点了吧?」 
「东边极乐盛隆之地,指的就是这个赛歌会。」 
「不一定,南京秦淮河也有赛歌会哩。」 
「在这个地方我们会遇到一个眉目聪颖之人,便是转世的灵童。」 
席愿看了看小天,嘀咕道..「说的真对,这个宝宝倒真的眉目聪颖,可是....:也只 
有眉目还比较聪颖而已......」 
「佛祖当初拈花一笑,以示众生,这个灵童出现在我们面前时,自然会问花,佛云,花即是花,花亦非花,灵童妙语机锋,我们一听就知道是与不是。」 
我摸摸小儿子的头,这孩子不过是受我之命去借几枝绢花而已,关佛祖和机锋什么 
事? 
「大师,」席炎淡淡一笑,「贵寺活佛是何时圆寂的?」 
「十六年前。」 
席愿与他大哥心有灵犀上且即接口道:「这就不对了,我家小少爷今年已经十七岁 
了,不可能是活佛的转世的。」 
「怎么会?」那个喇嘛大吃一惊,「小施主如此面嫩,分明末超过十六岁......」 
「小天,你下来。」 
席天乖乖跳下床。 
「大师看看他的个子,已经很高了,十六岁的人怎么可能这么高?至于面相,主要是 
因为他比较像家父,你看家父今年三十有七,容貌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吧?」席炎又指了 
指我。 
那几个喇嘛刚刚的确听见小天叫我爹爹,此时端详了我一阵,面面相颅,都有点不 
知所措。 
「寻找活佛转世,是何等要紧的事,一定要拿的准,若是误认为我家小少爷就是灵 
童,千里迢迢带他去雪域灵湖沐浴,到时候却发现他怎么洗都开不了灵光二这一来一回 
路途花费时间甚多,岂不是误了大事?」席愿游说道。 
喇嘛们看看小天,再看看席炎兄弟俩,显然十分地难下判断。 
「我看各位不如抓紧时间,再向东找一找......」席炎建议道。 
「再向东就快到海里了.....」我小声提醒。 
「海的那边也还有几个岛哩,岛上的人据说都很爱奏乐唱歌,找一两个年龄相符,模样聪明又喜欢花的孩子,应该一点也不难。」席愿道。 
   「这位小施主,当真十七崴了?为首的喇嘛想确认一下。 
「的的确确十七岁了,若他真是灵童,我们全家与有荣焉上局兴还来不及,岂会隐 
瞒?」 
几个喇嘛沮丧地叹口气,跺跺脚,向我们合掌为礼,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席大哥,小天明明只有十六岁,你们这样骗他们,不怕佛祖生气啊?」齐齐看他们 
走远了,吐着舌头问。 
「小天既然已经订给了楼京淮,怎么可能让他被带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当和尚?」小愿 
不在意地挥挥手,好似刚才那个说假话跟吃白菜一样的人不是他。 
「对啊,佛祖也说过,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嘛。」福伯道。 
「这句话真是佛祖说的?」 
「大概是......」 
我半跪在床上比了比小天的个头,吃惊地道:「小天居然半个月就长高了这么多, 
照这样长下去楼京淮很危险了!小纪那个增高乐的药蛮有效嘛,等会儿我也找他要一副 
吃吃,不用太高,再长个半个头就好了。」 
「爹,您老人家什么岁数了?还想长?」席愿兜头一瓢凉水泼来,席炎瞪了他一眼。 
「不过那群光头伯伯也真可怜,走那么远的路找人,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小天叹一口气。 
我脑中灵光一闪,叫道:「我知道那个转世是谁了!」 
大家一齐看向我。 
「一定是咱们家以前的小厮阿发!」 
「为什么?」齐齐迷惑地问。 
「你们想啊,那个活佛明明是藏域的活佛,转一个世居然转到了中原,说明什么?」 
「什么?」 
「说明他是个路痴,一不小心,就走丢了,投胎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_- .....」 
「那个阿发啊,简直就是那个路痴活佛的翻版,一个人出门没有一次不丢的,其实我们可以叫那群喇嘛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也省得人家再东奔西跑......」 
 
「大哥那是疼爱爹爹,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相信的|.」 
我狠狠地瞪着二儿子,席炎轻轻失笑,拍拍我的头,柔声道:「别管他,乖乖吃饭。」 
用完晚餐,福伯端了一盘点心放在小纪门口,敲敲门道:「小纪,吃的东西放在外面了,你饿了就出来自己拿,别生气了,想个法子赢回来就好了嘛。」 
屋里传来砸东西和喷火的声音。 
大家哈哈笑了一阵,才各自回房安寝。 
第五章 
睡到半夜,胸腹之间突然涌起了冰凉的痛感,翻了个身换个姿势继续睡,可是痛感越来越强烈,蜷成一团也减轻不了,只好坐起来,轻轻叫了一声「小炎......」 
必须得叫他,自从那次自己独自忍了半宿痛被发现以后,家法的第一条就是「若身体不适胆敢隐瞒家人,罚禁甜食三年。」打死我也不敢犯这一款啊。 
隔壁的门声一响,席炎飞快地冲到床边,握住我的肩头:「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这里有一点点痛......」 
席炎放平我的身子,将手掌贴肉按在我的腹部,轻轻揉动,未几便有一股暖流浸入 
肌肤深处,渐渐消去寒痛感。 
「你最近几次给我袪氤氲掌寒气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不知是我的旧伤慢慢好起来了 
呢,还是你的功力进步得太快?」我扯扯席炎从上方垂到我胸前的一络头发,笑道,「父子相承这句话可不怎么灵呢。」 
「怎么突然想到这句话?什么意思?」席炎收起热力,柔柔地按摩着。 
「你想啊,姐夫他身子那么弱,一点武功也学不会,可是你却又强又壮,不论什么功 
夫,我一教你就会了,有时连小愿也比不上你呢!」  
「没办法,谁让你笨得被人打成霾伤,武功全废,我再不学快点全家就完了。说起父子相承的话,你在学武方面也一点都不像外公啊。」 
「对对对!当年我师父费了好大的劲想让我爹学一点自保的功夫,他却打死也学不 
会,后来我生下来,从脾气到模样都像是跟我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师父本来以为我也 
是个武学白痴,没想到我教什么会什么。」 
「是,连大师伯有一次都夸你是天才呢。」 
我得意地笑着,嘴里却谦逊道,「他怎么会这么说?」 
「本来是不会的,但他当时喝得太多,已经醉胡涂了。」 
「>_<......」 
席炎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开口道:「说到大师伯,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湛 
卢古剑明明一直在你身边未露半点破绽,说它出现在江南这种空穴来风的谣言从何而 
起,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师父说江湖人原本就是最无聊的喜欢搅混一池清水,不用理他们啦。」 
席炎摇摇头,「不对,我认为这不是一般江湖人所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幕后 
操纵这个流言的人,应该是大师伯。」 
「啊?我大师兄不会这么无聊吧?」 
「大师伯一直以为你早就被严康打死了,他那么疼爱你,要说会把这个仇忘了,我却 
不信。他放出这个谣言,分明是想引严康来到江南,伺机杀他为你报仇。卓飞文应该便 
是被他培养来执行这个计划的人。」 
我呆了呆,叹气道:「大师兄这是何苦,若我真的死了,就算杀了严康我也仍是死 
的。而且严康的厉害他明明是清楚的,难道不怕卓飞文这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吗?」 
席炎紧紧将我搂进怀里,低声道:「我倒是有些理解他的想法,若不是你一直在我 
身边,我这一生也多半会为报仇而活着。陵,你真的不恨那个人么?」 
我将脸颊贴在席炎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慢慢道:「小炎,你爹虽然死在那个人 
的宫里,但却真的不算是被他害死的。」 
「我知道......」 
「那人对皇位一直很有野心,用心计和手段杀了好多有力量争储君之位的兄弟,却唯独对身为皇太子的你爹下不了手。虽然你爹和我都有些胡涂,可你娘却是出了名的精明 
能干,她一直利用那个人对你爹的感情压制他的野心,做的本来很成功,只是没想到你爹突患重病,御医们都说没救了,那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强行进东宫把你爹抢进他的府中,他势力极大,你娘根本抗衡不了,没过几天,你爹就死了。你娘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很恨她和你,你爹这一死,那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她自己是要跟你爹同生共死的,唯独不放心你这个儿子,所以叫我无论如何带你远离京城与皇室,希望你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快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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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30 22:05:16  更:2021-06-30 22: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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