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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我的爱人是只狼 BY 林仑 我晕,虐成这[第1页]

作者:貔貅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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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下,是虐心啦,结局……也算happy ending 吧,我觉得这个结局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是最好的结局,原谅的人和被原谅的人会不会重新在一起也是看倌们自己去设想了,但真的,结局那样,我觉得是最合适的安排。
我的这个眼泪啊,我都开始抽搐了……里面的虐真的,米见过这么虐的啊……
另外,文的排版有些乱我觉得,但我无能为力啦,人家就是这么转的说。但不影响阅读和情节啦~
 
对了忘说,是关于狼孩的故事,但是,他是后来的施虐者,原因是他错误的残暴的疯狂的复仇。
但他是无辜的,因为他的记忆是错乱的。
后来的忏悔看着也很为他心疼,他也很可怜,两个人都很可怜。
被折磨不是最痛苦,最痛苦的是被爱的人折磨,就不单是身了,还有心??
 
1——科学院的怪物 
“你应该像鱼一样沉默”, 
齐枫曦对面的章之志教授用手戳了一下他手中的齐枫曦档案,继而将他高大的身躯靠在身后玄色的椅背上,僵硬的仿佛可以和这个深色橡木家装的房间融为一体。 
“as silent as fish——这非常的重要,您能做到吗?” 
“是的,章先生。这绝对不成问题。”齐枫曦一边暗暗咒骂着这个全国人近皆知的著名脑科教授的装腔作势皇室英语,一边以无比诚恳地语气回答。 
“您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事实上,我们这个工作更适合一位女性,一位善于照顾孩子的女性……”章教授像香肠一样粗短的手指翻着齐枫曦的档案夹,谁会相信就是这样的一双手亲自在许许多多布满了神经系统的大脑上进行过各种高难度的手术呢? 
“对那些动物可要像对待孩子一样,”教授用冰冷、刻板的口气说出上面那句本该温情的话,让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无比滑稽,“因为我们是脑科学研究,对,是大脑——任何一种动物的神经系统,掌管支配动物的一切行为、活动、思想、还有情感,而任何对动物虐待行为都可能造成试验结果的偏差。” 
“当然不会有虐待,先生。我想我是完全可以胜任这项工作的,我曾经养过3条德国猎犬,还参加过动物保护协会……”齐枫曦盯着教授黑框眼镜下显得有点浑浊却闪出精明智慧光芒的眼睛,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谈,编造着自己的完美谎言。 
事实上,他小时被德国猎犬咬过,而且对狗毛极度过敏, 
事实上,他好动的个性最讨厌呆在死气沉沉的科学院工作, 
事实上…… 
事实上他只是一个新闻记者,一个来刺探科学院内部一件轰动性新闻内幕的鼹鼠,从没有参加过什么动物保护协会。 
是的,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猎物,他的猎物就是那个刚刚在国内新闻界引起轰动的狼孩,对于齐枫曦来说这才是他的本分工作,也许与科学无关,但至少与民众的好奇心和他的晋升机会有关,对于他这样的第八版记者来说,的确是要通过一些猎奇和无聊的新闻来获得他所真正希望的一些采访机会的。 
不知道古罗马城的创建者罗穆路算不算是历史上第一个狼孩,但是像这种被母狼抚养长大的人类孩童在国内还是首次发现, 1920年印度传教士辛格曾在勾达姆里村发现过两个狼孩,但是都回到人类社会后不久就相继病死,而且那个时代脑科学还并不发达,无法对这种奇异的现象进行研究,可是这个发现在现代科学高度发展的社会里的狼孩,在脑科学领域的意义可以说不同凡响。但是低调的中嘉研究院对外几乎是封锁消息的态度,一直到齐枫曦看到中嘉研究院的招聘广告,才激起了他活跃大脑中的内部刺探构想。 
齐枫曦向主编私下里打了招呼,胖胖的渝主编听后兴奋的答应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来做调查。虽然中嘉广告上只是说是普通动物看守员的工作,但是凭齐枫曦刚刚大学毕业就能进入国内一流的“咽喉”报社的能力,毫无疑问,他仍然可以刺探到不少内部消息。 
章教授按了一下桌子上的铃,一个穿浅蓝色工作服的20多岁的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小徐,带齐先生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好的。” 
长长的带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白色走廊让齐枫曦有到了医院里的感觉,好在旁边有小徐略带诙谐的介绍,大大冲淡了齐枫曦从教授感到的死板和压抑。后来在齐枫曦礼貌而巧妙的闻讯下,才知道小徐本名徐剑,并非也是和他一样的实验动物看守,而是章教授的私人助理,不仅是名牌大学生物学院毕业,而且已在科学界小有成就,光是在国际上知名的大脑研究论文就有十几篇,齐枫曦暗自庆幸,原来科学院也并不是科学怪人的聚集地。 
从走廊两边的各个实验室里,可以看到各种闪射着亮光的外科医学用具,装着各样瓶瓶罐罐的大玻璃柜,扭曲成蛇的脖子一样的曲颈瓶,残留着试剂味道的橡胶管,发着黄色暖烘烘光的铜管,这一切与他原来轻快的生活调子如此的格格不入,一切都让齐枫曦感到如此的不适——他宁愿去追踪明星的桃色绯闻,或者名流的八卦新闻,甚至去汇报那些道貌岸然的会议,也不愿呆在这样一个所谓的“纯科学”的地方。 
 
“他象狼一样舔食东西。”徐剑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在“天然”酒吧里的徐剑去掉了穿工作服时的严谨,更爱说爱笑了,完全和齐枫曦报社里的那些嘻嘻哈哈、天天盼望着无风也能起浪的哥儿们一个样子,“嗯,他吞食生肉;四肢爬行,喜暗怕光;有时我觉得他目光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能象狼似的闪闪发光;他还会象狗般地张大嘴巴喘气,借以散热降温;我试着给他穿过一次衣服,花了半天穿上,可被他3分钟就给撕烂了,我不清楚他是几岁的时候被狼叼去的,根本不会说人话,只会像狼一样长嗥。” 
“对了,那只老狼呢?”齐枫曦无意中问道。 
“死了,他救下那只老狼的时候那畜生就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有个老村民就‘嘭’的一枪,把他射死了。”徐剑作了个开枪的手势。 
“那他,我是说那个狼孩,他知道老狼死了吗?” 
“当然知道,在村口射死老狼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徐剑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头对齐枫曦眨眼笑笑,“别想太多,他,只是一只狼而已。在科学上,拿各样生物做实验的例子很多,有时候一个试验要用上几十条狗,有的狗很聪明,甚至会给你像人一样的‘跪’下,还有流泪的,你觉得它们个个都通人性也没办法,试验还是要做,要不然怎么造福人类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呵呵……”徐剑边说边爽朗的笑起来。 
声明:仑要写绝对是个“人人恋”的故事(而且还是很聪明的人),绝对不是“人狼恋”啊!各位大人不要误会!! 
《我的爱人是只狼》2——巴甫洛夫条件反射 
齐枫曦终于知道中嘉科学院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找一个看护员了,这个像狼一样的“小怪物”根本不肯吃科学院里任何人喂过来的食物, 大概是因为在它并不比野兽高多少的智力的头脑里,还隐约记得他们是杀死母狼的元凶,是将他捕获来猎人。 
其实齐枫曦的工作也很简单,只是喂喂那些用于科学实验的猫狗之类的,每天早上和下午给狼孩带去按营养比例配好的食品,每天下午再戴上 可以罩住前臂的厚厚皮手套给狼孩做清洁工作,他很怕水,所以齐枫曦只好每天用湿毛巾给他擦身体。 
他的身体是健朗的,如果能像人一样站立起来应该是个修长、健康的17、18岁男孩,头发已经被齐枫曦拙劣的剪成普通男孩子一样齐耳短发, 洗掉那些沾在头发上的垃圾、污垢和恶臭的污泥,竟是光泽发亮的黑发,碎碎的刘海自然而有点散乱的搭在额前,他的额头光洁而开阔,眼睛 像狼一样的犀利锐利,仿佛只是扫一眼,也能穿透你的心,他的脸庞还未完全脱尽少年的稚气,嘴唇确是棱角分明,决绝而坚毅。连齐枫曦这 个从没有伤感叹息过的乐天派也会惋惜这个像狼一样骄傲的漂亮男孩,“他智商低的和院子里的那些狗差不多。”徐剑曾经这样告诉他。 
在科学院的时间里,齐枫曦会突然想到一些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大多数生物都喜暗怕火,只有人喜爱白天、更 离不开光与热的火焰;所有的生物都受生物链中的上一级生物所制约,保持一定的数量,只有人的数量扩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也只有人会构 想出精神上的神灵…… 
“md!在这里呆久了脑子都会出问题。”每当齐枫曦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都会强迫自己转移精力,约朋友出来玩,去酒吧,去卡拉ok厅, 在从报社同事那里得来的各种无聊的世俗新闻里放松自己,在和朋友的哈哈大笑中齐枫曦的那些奇怪想法也随着笑声一扫而空。 
人不是生物界里唯一会哭的动物,却是唯一会笑的。 
在这里只有徐剑会喊狼孩“晨晨”,徐剑说那是他小时后养的一条狼犬的名字。 
如果是医院,至少还有康复的希望,生存的最后一丝光明,但是那些经齐枫曦照料的那些猫、狗、青蛙、白鼠……只要被徐剑带走,便永远不 可能再回来。 
齐枫曦曾开玩笑说徐剑你们这里比黑太阳731还狠, 
徐剑听了大笑,然后讲点点头说也许吧,如果庄稼有了虫灾,我们可以将害虫全部杀死,因为他们是虫子,可以如果将人这样集体大批量的杀 死,那就是“法西斯”了。 
 
方向伸展着的绿色橡树枝,那完全是一个真正男孩儿的姿势。橘色的晚霞透过狭小的窗口,映照在晨修长健美的人类躯体上,好像泉水女神爱 
上的那个古希腊美少年,不完整的旋律从他的嗓子里地轻哼出来,像是一个被囚禁的天使正唱着暮的挽歌。 
“徐剑那个混蛋!什么只有狗一样高的智力!他听过有哪只狗能学会唱歌的吗?!” 齐枫曦暗自骂道。 
4神秘的豪宅 
齐枫曦第二天带了很多纸和画笔去上班。午休时间他将许多彩笔留给狼孩涂鸦,据那些让齐枫曦头大的诸多生物类书籍所云:这也是测试一个 
人内心反映的绝好方法。 
而他自己则在一旁用铅笔给晨素描。齐枫曦的素描基础非常好,早在上大学的时候美术社就常常邀请他参加一些比赛或是帮忙设计一些宣传报 
。面前的晨虽然常常做出一些野兽才有的姿势和举动,但是却显得自然而别具野性的魅力。 
齐枫曦借用铅笔目测了一下晨的骨骼结构——身材比例标准的近乎完美。 
正当齐枫曦画到一半的时候,晨向他举起自己涂鸦过的一张纸挥舞着,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兮、兮”声,听上去像风刮过的声音一样。 
齐枫曦上前去看,上面被红色的蜡笔涂的乱七八糟,可又模模糊糊像是个人的样子,他不由的笑了:“小家伙,画人可是高难度呀,以后我慢 
慢教你。” 
狼孩看到他笑也很高兴的再次发出刚才的那种并不好听的“兮、兮”,这显然不是狼本该发出的声音,晨也显得相当努力和费劲的样子。 
“呵呵呵,晨晨是想笑吗?笑可不是只发出‘嘻嘻’这样的声音就行的,慢慢来。你笑起来一定很漂亮……”齐枫曦的话没说完就突然被晨脚 
下的另一幅画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座房子的画。大概因为画直线条的房子远比画人物简单的缘故,那幅景物像画的异常清晰,但是更重要的是 
里面的内容:那简直就是一座后现代派风格的豪宅,造型简约而独特,晨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像这样新颖的建筑他不可能在挨山的 
村落里见过,而科学院的楼又是普通的包豪斯风格,结构设计远不及画中建筑精致巧妙。 
“晨,你是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你是被父母丢弃到森林里的,还是露营的时候被狼叼去,或者是……” 
“在被狼养育之前的你是怎样的呢?” 
“你的家人呢?你的父母兄妹呢?” 
“你,有以前的记忆吗?” 
可晨还是一味的向他发出“兮兮”声,齐枫曦叹了口气。 
…… 
“您想说明什么呢?先生。在我看来,这只是毫无意义的胡摸乱画。”章教授扫了一眼齐枫曦递过来的画,又补充了一句,“丝毫看不出任何 
房子的影子。” 
“也许是有点乱,但还是很清楚的,您看这栋房子,或者说是别墅,它的设计非常新颖,画得潦草但是整个建筑结构还是很清晰可见的,您看 
这里,这是主建筑的支撑壁,很典型的西班牙建筑风格;而这边有点像在模仿赖特的流水别墅……” 
“齐先生,我并不想雇佣一个艺术家或是建筑师在这里看护动物,那未免大材小用了。而且请恕我直言,在我这个不懂什么叫做西班牙建筑风 
格的外行人看来,这张纸上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图形。”章教授抬起向前突出的四方下巴,坚持用他引以自豪的皇室腔调英语与齐枫曦对话。 
齐枫曦只好强压怒火地改用英语对答:“您难道不觉得这非常重要吗?您没有想过这个狼孩是有父母家人的吗?这个房子,很可能就是他原来 
去过的某个地方甚至就是他的——家。” 
“我很欣赏您丰富的想象力,但是作为一个科学家和一个研究动物大脑30多年的学者来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即便是一只猴子也是可以 
画出这种东西来的。天上的白云也会被风吹出各种形状,一只猩猩在电脑上敲打足够长的时间也可以打出一句莎士比亚的诗句来。” 
齐枫曦头盯着章教授的鼻子,头一次觉得这个人并不挺直的鼻子太高了点,也许在上面加上一拳会让人看着舒服得多。 
 
而晨对章教授试验不合作的态度终于在这个星期三的上午激怒了他,他叫人抬来了一个巨大的三合板制成的盒子,木箱子没有封底,刚好将囚 
禁着晨的铁笼子严严实实的罩起来,章教授严禁任何人走进关晨的屋子,每天只允许齐枫曦将必要的食物和水送到笼子里去。 
“这样就像关禁闭一样,科学院不是驯兽的马戏团,我们会尽量避免对动物造成身体上的物理伤害。”第二天吃午餐的时候徐剑向齐枫曦解释 
说。 
“所以转用心理压力和精神迫害的方式吗?” 齐枫曦不慌不忙的讽刺。 
徐剑噗哧一声的笑了:“你最好别当着教授说这种话,小心被解雇。这种方法就是他想出来的,实践表明——在驯服智力水平不差的动物上效 
果明显。” 
“没错,教授他的确聪明,”齐枫曦仍保持着讥讽的腔调,“二战时德军也会对重要俘虏采取相同的办法。看过史蒂芬?茨威格的小说‘象棋’ 
吗?” 
“没有,”徐剑一边问一边将午餐里的最后一块鸡蛋夹进嘴里,“讲什么的?” 
“兄弟你该补补文学了。”齐枫曦想着被关在不到2平米大的黑箱子里的晨,顿了顿说,“讲,一个博士就是被德国军官用相同的办法逼疯的。 
” 
晨关禁闭的日子已有三天,他像死了一般在黑匣子里没有动静、没有声响,只有每次齐枫曦将箱子的小门打开时他才厉害的闹起来,嘴里仍然 
发出的那种向风吹一样的奇怪“兮、兮”声,可当齐枫曦走出房间以后箱子里又没有声音了,这种沉寂让他心慌。 
下班回家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这大概是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场雨了。冲去了一天的闷热和潮湿,每个人都感到清爽了一些,只有齐枫曦觉 
得更加的烦躁。 
晚饭过后,齐枫曦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在晨被关在黑箱子的这三天里齐枫曦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心烦气躁,不但做任何事情都安不下心来 
,脑子里还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晨在晚暮里哼着‘沃尔塔瓦河’的安静样子,还有像星辰一样闪烁的黑色眼睛。 
母亲打来这个电话可谓及时,关爱的嘘寒问暖让他心情平静了许多。 
“曦曦,入秋要多加件衣服,我给你寄去了一件毛衣,你看看合不合身。” 
“曦曦,如果最近心烦就先把工作放一放,你从小要强、上进是好事,可太拼命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曦曦,你女朋友也找过不少了,现在到底有没有中意的?我看上次叫小雯的那孩子挺不错的……” 
“曦曦,别往家寄钱了,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缺,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和家里说……” 
“曦曦……” 
“曦曦……” 
“曦曦!”曦、曦?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齐枫曦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晨在画画时发出的“兮、兮”声,在他送饭时发出的“兮、 
兮”声……难道,难道那是在叫他的名字么? 
“妈,我有点是事出去一下,回来再给家去电话。”齐枫曦迅速挂上电话,顺手拿起门口衣架上的棕色夹克,冲出了家门。 
晨,你那是在叫我吗?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我和徐剑或和李默然在你屋里说话的时候吗,还是章教授叫我往你那里搬仪器的时候?或者是… 
… 
“晨!”齐枫曦几乎是冲进科学院的,黑压压的科学院里寂静无声,使外面大雨拍打水泥地板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齐枫曦沿着走廊来到位于 
科学院后部的晨的囚室,据说原来那里关着的是一头从外国运来的熊,异常聪明,然而现在那只熊已经搬家到了充满了刺鼻福尔马林气味的“ 
标本室”。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居然听到了一阵低泣声,是晨在哭,那不是狼的呜咽,而是像人一样的哭声,很轻很轻,里面却流露出那么多的 
孤独和悲哀??
 
齐枫曦感到心里一阵莫名的揪痛,他将罩着铁笼的木箱子迅速的掀开。晨像只小兽一样蜷缩在笼子的一角,膝盖抵住下巴,看着他的模糊泪眼 
里完全没有了白天面对教授和他的诸多助手时的那种像凶狠野兽一样的眼神,充满着无法掩藏的恐惧。 
“兮……”晨再次努力的发出同样的声音,好像在哀求一般。 
齐枫曦将双手伸进笼子,隔着铁杠慢慢地把他拢在怀里。他感觉到晨在不停的颤抖。 
雨水从齐枫曦的发稍滴下,顺着晨光洁的背部,一直流到了泛着潮气的冰冷地板上。 
每个人都有父母家人。晨,你的亲人在哪里呢? 
5两张面孔的男子 
因为齐曦枫的力争,章教授终于决定将晨从黑箱子里放出来了,但是晨却对所有来给他进行测试的研究员比往常更加的凶狠。之所以没有再次 
被施以更残忍的“惩罚”是因为即使在晨发狂的时候,只要将齐枫曦叫到屋里来,他就有办法让晨慢慢平静下来。有一次晨像发疯的野兽一样 
攻击一切靠近他的人,齐枫曦见到后竟不要命的将它紧紧抱住,直到晨的牙齿深陷到齐枫曦的臂膀里,血流了一大片晨才慢慢放开,然后仰天 
长声嚎叫。 
但那之后他一直都很听齐枫曦的话。 
常此以往,在每一次试验进行的时候,研究员们甚至是极不喜欢他的章教授都会叫上齐枫曦一起到晨的房间里,他们先将实验步骤告诉齐枫曦 
,在让他一个人去关晨的房间里,齐枫曦一边和晨微笑着说话一边将实验的器材摆在晨的旁边,在晨对每个试验做出反应的时候,守候在旁边 
那个以玻璃相隔的监视室里的研究员就会立刻记录下来。由于找到了这个快捷的方法,对狼孩的研究进行的格外顺利。可有的时候齐枫曦隐约 
觉得晨是想让他高兴才费力去做那些无聊枯燥的试验的。 
齐枫曦的新闻调查早已结束,两个月前他关于狼孩的报道就已经交到了报社,里面报道了大量科学院研究出的最新成果,以至科学界和心理、 
人类研究的专家都对这篇报道大加赞赏,而齐枫曦也一越成为知名的大记者。然而这个已成为王牌的记者却多了架子和脾气,即使渝主编对他 
许以重薪,他还是坚持只做半日制工作,不同意的话他就会完全的辞职。 
考虑到现在齐枫曦炙手可热的情况,渝主编咬牙破例答应了。 
是谁说人都有两个面孔?不知道这句话在齐枫曦和晨的身上算不算一个验证:每天上午齐枫曦都是一个观察敏锐,笔锋犀利,才华横溢的大记 
者;每天下午他都是一个在科学院喂养动物的看守人员,耐心而宽容。每天上午,晨都是一只真正的野狼,冷漠而凶狠;每天下午,晨都是一 
个温顺的孩子,认真的去学齐枫曦交给他的一切。 
每个午后,齐枫曦都会从全国各地的重大新闻里走出来,逃开冠冕堂皇的政治首脑会议,逃开笑面相应的商场巨子的专访,逃开这个争纷不断 
的世界,逃到一个静谧的世界里去。他总是隐约觉得那里有一个人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更需要他。 
每当看到晨更加的具有人类的意识和能力,他就感到无比的兴奋,那种盈满全身心的成就感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代替。 
而晨每次都将自己午饭里的糖果和糕点留下来,每当齐枫曦下午去科学院上班的时候,他便会很高兴的雀跃起来,将手里的糖果递给齐枫曦, 
那通常是些廉价的奶糖,或者是放了糖精的水果糖,由难看的糖纸包着,这种甜腻而廉价的东西不仅远远比不上齐枫曦不断应酬里的精美糕点 
,甚至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去小摊上买这种既没有出厂厂家也没有生产日期的东西。 
可那些糖果却是晨所能拥有的最好东西。以前他总是看到这些糖果就发出高兴的低咽声,将它们含在嘴里的时候眼里的敌意似乎都会少很多。 
齐枫曦觉得好笑,晨竟将这些东西留给了他,他大概以为这些粘牙的廉价糖是任何人都喜欢的东西吧,可其实这样的糖即使免费放在人来人往 
的大超市里,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有食欲去尝一块的,如果晨将它们送给科学院里的其他人,谁都会将这些糖丢在屋里的垃圾桶里……齐枫曦不 
 
“嗯?” 
一个温暖的东西落在晨棱角分明的薄薄的嘴唇上,还带着薄荷的清凉。 
(ps:总是对“我们的爱情是个实验”这个名字不太满意,后来经由mecry大人的提议,改为了“我的爱人是只狼”,如果改名给大家带来了不 
便仑非常非常抱歉!!) 
6 美丽的艺术品 
晨将近一个星期没有看到齐枫曦了,自从上周五他教自己人类的礼节之后。 
科学院是一个让他极端厌恶的地方,这里永远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有的时候他被人带着穿过几个回廊,领到一个面部刻板的教授那里,他的 
脸部线条简直像毕加索的抽象艺术。 
每次从走廊过的时候,晨都可以透过走廊两侧的宽大高洁玻璃看到一个个充满着化学试剂瓶或奇怪电子仪器的实验室,一些银色的金属闪着冷 
飕飕的寒光。然而比起这些试验室来,有两个地方最让晨恐惧,其中一个就是走廊尽头的“标本室”,那里充满着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的动物 
死尸,有一次晨被管理员带到标本室里,他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教授正在那里议论着什么。晨愤怒的向他们凶狠吼叫可心里却有着深深的恐 
惧。然而他很快便发现那几个人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凭着齐枫曦教他的语言,他努力的听着那几个人之间的对话。 
“就是这个吗?”左边带眼睛的人拿起一个像花瓶的玻璃瓶子,那是个很精巧的小东西,并非我们常见的花瓶一样直上直下,它的中间优雅的 
弯了几个弯。但是这个东西却让晨震惊,因为那里面装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猫,猫在刚生下3-6个月的时候生长最为迅速,里面的那只猫至少已 
经被关进去两个月了,飞速生长的身体将那个小小的透明花瓶塞的满满的,它的四肢被紧紧地挤在玻璃瓶的内壁上,连眼睛都被挤得紧贴着瓶 
壁,无法闭上。那大大的眼睛里失去了光泽与生命的灵气,和这个实验室里的一切动物标本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然而那深深透出来的悲哀让 
晨知道这只猫还活着。 
“没错,这就是‘盆景猫’。很精巧的东西,我们正在试验这只猫在里面的寿命长短,预计是一年左右的时间,但是很可能更长。松本先生, 
如果您能出资将这种盆景猫投放市场,一定会有很大的利润。” 
“真是个美丽的艺术品,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当作漂亮的微型盆景一定很不错。”那个戴眼镜的人拿起“盆景猫”左右看看,“真是很有创意的 
作品,你们怎么把它放到里面去的? ” 
“是在猫两个月大的时候放进去的,我们给它喂一种软化骨骼的化学药物,猫长大的时候由于瓶子的拘束,整个身体会按照瓶子的形状生长, 
时间长了猫身体的外形便与瓶子的形状完全吻合,除了这只,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正方形的‘盆景猫’。所以说只要制造出不同形状的瓶子,就 
可以制造出各种 ‘符合主人个性’形状的漂亮‘盆景猫’了。”研究员详细的解释。 
“松本先生,这只猫的肛门处我们是用了国际上最好的胶水粘合住的,这根前面的细管子就是给猫灌输养料的,后面的这个管子用来直肠排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能让里面猫的寿命更加长久。”另外一个曾经给晨做过实验的研究员接着说,“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批量生产和投 
放市场的资金,希望能得到松本先生您的赞助。” 
晨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发抖,瓶子里的那只猫用无光零乱的冷漠眼神看着他:那只猫不能移动,不能走路,不能叫,不能听, 
不能为自己瘙痒,不能用舌头清洁自己……它唯一的功效是做一个被人摆在桌前的微型盆景。 
不知道为什么,晨突然想起了和母亲在森林里的日子:那静穆的浓荫,透过树叶在地下形成斑驳影子的阳光,还有森林里那些可爱的动物和昆 
虫。和母亲生活在狼群里的日子,也有捕猎和残杀,也有血腥和死亡,那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前年冬天母亲在外面觅食半天终于找到捉到了一 
只山猫,她用尖利的爪子将那只挣扎中的猫按住,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就穿透了猫的喉咙,那只猫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了。虽然死了, 但比起 
 
存能力,智力水平低下,连说话都成问题……。” 
“不是您说的那样,医生。他很聪明,我想如果他没有被遗落在狼群里,他应该是非常聪明的,我教他的东西,他很快都能学会,比我预料的 
都要快。没错,如果说人类社会需要掩饰和虚伪这些能力的话,他的确没有,他的喜怒哀乐都很明显,但是他的心里从来没有隐晦的地方,他 
不会去假惺惺的遮掩自己的心思,不会阿谀奉承,不会耍手段,不懂得欺骗……所以他对一个人好的话是从心里真正的对他好。” 
李医生宽容的笑了:“齐先生,我明白您的心理了。其实您不必惊慌,很多现代人都有同样的感受,这就是为什么都市里越来越多的人养起了 
猫狗等宠物,人们对于社会应酬和复杂的人际交往常常感到精疲力尽,所以从忠诚的宠物那里寻找慰籍。这很正常!但是您要注意,您对这种 
感情一定要理性的把握分寸。”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您是同性恋,”李医生翻翻手里的资料,“根据我这里的材料,您一直都不反感与女性交往,而且也有过几个女朋友,所 
以您不必过渡担心,要知道同性恋的比例只是1%——3%,从您过去与异性交往的经历来说,我不相信您是个同性恋,至少不是个纯粹的同性恋 
,我会尽力帮助您走出那个狼孩的阴影,恢复您过去的生活的。” 
齐枫曦抬起头,俊美的眼睛里不复往日的犀利和明亮,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疲惫:“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与我以往交女朋友的感觉不一样。 
我也能感觉到他在全身心地信任我,我高兴的事他都会去做,不计付出的对我好……” 
“可是您怎么知道您现在的女朋友不会对您更好呢?好吧,我们退一步说好了,即使您真的对他有‘爱’的话,作为一个要对您负责的医生来 
说,我劝您尽快的结束这样的‘爱’。每个人都有他的社会角色,您是记者,我是医生,而他的角色是为科学而奉献,残酷一点地说,他是科 
学界的研究对象。” 
“假设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您要面对很多困难:第一就是他的智力水平,你们能很好的交流吗?这种产生在同情上的感情不可能长久的,没有 
人愿意与白痴结婚;第二,您不要忘了,他是个男子,同性恋在现在的社会里并不能得到承认,您当然可以和他到国外结婚,但是以后生活上 
会面对多少困难?您的父母能接受吗?恕我直言,如果您的上司和同事知道您是同性恋的话,可能连您的前程都会不同程度的受到影响。” 
李医生所讲的齐枫曦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今天听到别人这样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难以接受。 
“而且,他是个狼孩,和他在一起比和智障或者是和男子在一起还要难,他是科学界关注的对象,您连将他从科学院里带出来都不可能,怎么 
可能和他结婚,和他生活?要知道我们都生活在现实社会里,这里没有言情小说中的浪漫故事。您的这种行为——无异于‘和死囚谈恋爱’。 
” 
“您年轻,能干,现在又受到报社里的器重,可以说您有着光明的前途;您现在的女朋友温柔、聪慧,您如果不喜欢她的话我也并不反对您进 
行其他的尝试;但是如果您和那个狼孩的感情继续发展的话,您和睦的家庭,美好的婚姻,远大的前程……都会成为昔日幻影。”李医生依旧 
微笑,但是口气却变得格外严肃,“每个人一生中都会碰到迷茫的感情,对于一些不能可能的事情一定要懂得‘放手’,佛家说‘舍得舍得’ 
,懂得‘舍’的人才是智者。” 
…… 
“枫曦,你在想什么?”对面的乐虞看到齐枫曦有点出神的样子,赶忙问道。 
“没有。”齐枫曦有些尴尬的笑笑,将一个剥好的龙虾递到乐虞的盘子里。 
外面的天色已经入夜,晚暮下的夜空是最美的琉璃,晚霞从蓝至红一一分层,餐厅外的棕榈树像一个个纯黑的剪影,海上渔火点点,码头灯火 
辉煌,让人有置身河汉之感。从窗外飘过来的海风轻柔而温暖,还带着点水藻的海腥味。 
“给,”乐虞也笑着将一块味重浓香、嫩滑鲜甜的鱼肉夹到他的餐碟里。 
 
“您怎么知道您现在的女朋友不会对您更好呢?”齐枫曦的耳边回响起李医生的话。于是他便笑着和乐虞商量起明天要不要去琼岛上的少数民 
族寨子里去玩,乐虞果然高兴的和他说起明天要怎样到那里去、去了要到哪里逛之类的来。 
“齐枫曦他在哪?”晨用手抓住给他量体温的徐剑的衣服,听到这句话的徐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刚才说什么?” 
“齐枫曦在哪?我想他。真的,很想他。”晨自齐枫曦走后就没有和谁说过话了,口齿有些不清但徐剑还是听明白了。 
“你、你会说话?!!怎么可能!”虽然以前齐枫曦也曾得意洋洋地告诉过徐剑晨会说话了,但每次他和齐枫曦一起去证实的时候,晨只是一 
个劲的对他威胁性嗥叫。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这一点,还曾经因此开过齐枫曦的玩笑,理论上说,这个狼孩是不可能学会说话的,除非、除非… 
…徐剑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除非这个狼孩在到狼群之前就已经会说话了,那么,他们算不算是在拿人做试验? 
“齐枫曦在哪?我很想他,想见他,你叫他来看看我好不好?”晨眼里不再是往日的仇恨和威胁,完全是哀求的样子。 
“他,他早就辞职了。”徐剑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突然想到晨可能不明白“辞职”的意思,就进一步的解释说,“他再也不会来科 
学院了。” 
晨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声音变得有点哽咽:“再也不会来了?”眼泪从晨黑若暗穹,璨如繁星的眼睛里滑落下来,“那你告诉他我很想他 
,告诉他我快要疯了,叫他来看看我好不好?” 
徐剑没有听见晨在说什么,因为他已经快步走出了晨的房间,他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章教授。 
…… 
章教授已经和晨说了半天话了,可是晨始终一言不发,最多厌恶的看他一眼。 
徐剑想了想刚才晨和他说的话:“晨,你是想叫齐枫曦来看你吗?” 
晨抬起黑亮的眼睛,那里面又一次控制不住的盈满泪水:“想,我想见他。求求你叫他来,求求你……” 
章教授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 
海边的白色沙滩边上生长着许多棕榈树,蒲扇形的叶子在地上投下层层影子,斑斓如画。沿海的木质栈桥上散落着海风吹来的银白沙砾。周围 
有着新式现代化的宾馆,也可以看到精致典雅的别墅。纯净的阳光透过碧蓝晴空上的白云,倾泻下来,海风袭面,带着清新的咸味。 
“枫曦,我想吃冰激凌。”乐虞看到海滩上有一个做冰激凌的小摊。 
“今天风凉,不要吃了。”齐枫曦温柔的笑笑,俊逸洒脱的他常常引来海边女孩子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乐虞看到一束明亮的阳光透过他洁白的牙齿,一直照到嘴里。她迅速的抬起脚来轻吻了他一下,随即眨眨眼睛:“我就要吃。” 
齐枫曦有点惊讶,脸变得微红,无可奈何的笑笑:“好吧,不过就一个。” 
“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章教授屋里的日光灯大开着,白晃晃的照的徐剑眼晕,“现在我们科学院正在以狼孩的名义申请一笔科研经费, 
大概会得到拨款400万,如果它能说话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不但这笔经费到不了手,而且我们整个科学院都要受到很大的社会压力,本来那些该 
死的‘动物保护组织’就已经抓住中嘉科学院不放了,人们知道他能说话会怎么说?我们可以用动物做‘那些’试验,可是如果让人们发现他 
更像个‘人’的话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可能我们计划的‘特殊试验’会完全泡汤……” 
徐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章教授这么烦躁的样子,他冷静地提醒道:“只怕这件事纸包不住火。现在常有其他科学院甚至是国外的研究者过来 
,媒体也没有完全忘记这件事,早晚人们会发现它能说话的。” 
“不会有人发现的。”章教授再次恢复了平静,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透出让徐剑不寒而栗的光,“没有任何人会发现的。” 
章教授迅速的找出一个大脑的三维图片,用粗硬的短手指指了指大脑左半球的一个区域:“这里就是科学界一般通认的大脑语言区了,这一区 
 
域的神经纤维与负责组织语言的数个大脑区域相连,所以,”章教授的低沉声音有着魔鬼的蛊惑性,“只要我们将这里切除,只要一个小小的 
手术,他这辈子就永远不会说话了。而这本来也刚好是我们计划好的‘那些特殊试验’中的一个步骤,只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两个人需要将这个 
手术提前实施了。” 
齐枫曦将买回来的冰激凌递到乐虞手上,那是个漂亮的点缀亮丽的冰激凌,下层是晶莹雪白的刨冰,中层是果汁,上层有草莓、菠萝、柠檬等 
各色水果,顶尖还有两个冰淇凌球,一个浅绿,一个乳白。 
“枫曦,”乐虞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 
“嗯?” 
“你喜欢我吗?”乐虞的微笑在阳光下比美丽的珍珠还要夺目。 
“喜欢。”齐枫曦想起了上次带乐虞回家时,母亲高兴的笑脸,先是埋怨他为什么带女友回来不提前说一声,然后就在厨房里忙了起来,晚饭 
的时候,桌上鱼滑汤、青椒鱿鱼、卷菱角炖蚬鸭、海味烩豆腐、奶酪丸子、煎攘鲮鱼、豆豉辣椒蒸鱼、湘式银丝卷……满满的摆了一桌子,有 
些菜甚至连齐枫曦都没见母亲做过。 
“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吧。”海边塔楼的尖顶在阳光下闪着梦幻的光,柔和的海风里传来轻灵的声音,“我喜欢枫曦,不想错过。” 
齐枫曦刚听到时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沉默了一会,最终轻轻的对这个勇敢的女孩说:“好的。” 
“徐剑,你去准备一下,后天手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章教授最后重复说。 
“还有,将狼孩现在住的大屋改回休息室,带他去住原来的观察室去住。”章教授一直就对齐枫曦坚持将狼孩带出观察室里的铁笼子强烈的不 
满。 
“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赵柘和其他科学院的清洁工刚上班的时候就接到了“原来的休息室要重新恢复使用”的通知,让他们去打扫一下。他便和其他人带着 
打扫工具到了那里,当那个小单人床被搬出屋时,赵柘愣住了,床下面挨着墙角处竟有一大堆的糖果!他好奇的拾起一块来看看,凭包装就知 
道是很难吃的“地摊糖”,但是让他奇怪的是床下虽然有不少的灰尘,那些糖上面却都是亮晶晶的,仿佛被人经常反复摩挲一样。 
赵柘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将塑料簸箕拿来,将所有的糖果扫进了垃圾箱里。 
9新人鱼传说 
“你真的不来看看他吗?”手机的那一头传来了徐剑明朗的声音。 
齐枫曦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在琼岛,就算做晚上的飞机回去也要明天才能到,今天下午怎么可能赶到科学院?”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说,“ 
我两个礼拜以后回华市,这样吧,只要一下飞机我就赶去看他。”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那好吧。玩的开心点。” 
“等等,”齐枫曦感到徐剑要挂电话,连忙拦住,“他还好吗?” 
“晤,还是原来的样子,对谁都挺凶的,不过他说他想见你。” 
“他肯和您们说话了!”齐枫曦高兴的继续说道,“你们待他好一些他就会很听话的。如果可能的话,”齐枫曦顿了一下,“徐剑你代我多陪 
陪他吧,平时多和他说说话,他很聪明的。我知道你们都是专业人士,肯定比我会照顾他。” 
电话那边没有声响。 
“好了,我和女朋友今天要坐船出海,回去以后再聊。”齐枫曦看到乐虞已经换好衣服,在旁边等他了。 
“啊?”电话里传来徐剑惊喜的声音,“你小子终于定性啦,不过你还真不够意思,交了女朋友也不通知兄弟一声,回来请吃饭啊。” 
“没问题,没问题。”齐枫曦又和徐剑寒暄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 
晨对于想将他绑到手术台上的徐剑和章教授凶狠的又咬又抓,最后那两个人折腾得满身大汗竟还是无法将他绑在上面。 
“晨,你想见齐枫曦吗?”章教授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晨抬起黑亮的眼睛,刚才的凶恶变成了哀恳,终于在嘴里吐出了清晰的字音:“想。” 
“那你要配合我的工作才行,到这个手术台上面来,只要你听话,我保证让齐枫曦来看你。” 
 
晨,老是健忘地闯入暗房而被电得尖叫、发抖,最后终于痛哭起来,从他的嘴里也不断高声喊叫出在任何人听来都是没有意义的声音,“这些 
重蹈覆辙的动物脑中的克列伯蛋白没有增加。显然,海马回周围的神经网络对大脑记忆功能也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性 
意义的研究成果。” 
周围的学生纷纷颔首赞许。 
…… 
“对不起乐虞,我要提前回去。”齐枫曦思虑几天后终于对乐虞说。 
她看了看齐枫曦坚定而不可改变的眼神,什么也没说的点点头答应了。 
后记: 
写文果真不易!自从上一章贴出来后,仑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人身威胁,尤其是“自由自在”网站上以“孤光残影”、“约书亚之烛”、“墙头 
草”为首的一小撮穷凶极恶的暴力反动分子,写下“你要敢做后妈我就灭了你”,“你要敢虐待晨晨咱就跟你拼了”之类的恐吓留言……他们 
妄图用武力来胁迫仑,妄图以“后妈”的字眼来诽谤仑,甚至连仑的宠物小鱼(鱼鱼:-_-|||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宠物啦?!)也说要啃俺! 
但是——仑在哀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同时也深知“威武不能屈”的道理(至于“富贵不能……”,咳咳,这一条还是可以灵活掌握的。) 
,所以终于写出了这一章,而那些逆时代潮流而动的人们将会永远被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哈哈哈~~(狂笑的仑~~) 
注:文中关于德国汉堡大学的科研人员2002发布“最新研究报告”,还有美国布朗大学的亚伯里尼博士发表在1999年自然神经科学杂志的研究 
成果——完全属实。 
那个暗房电击试验也是真的,只不过当时用其他的动物来代替人承受了。 
10金箭与铅箭 
当江河决堤之前,不管水位如何上涨、不管它高出警戒水位多少,终究还是平静的。然而当江水一旦冲破大坝,则会势不可当的冲毁一切。 
当齐缝隙见到再也说不出话、只是一味看着他傻笑的晨的时候,他心中的潮水终于冲破了那个临界点。不管是躲到琼岛还是天涯海角都逃不脱 [JJ] 
,齐枫曦最终——被那铺天盖地的大水所淹没了。 
…… 
被关在笼子里的晨手里拿着一个坏掉的玩具汽车。前几天李默然看到小侄子的电动遥控汽车坏掉了,便将它带到了科学院里扔给了晨。晨平时 
拿它很宝贝的样子,一会儿在地上滑一滑,一会拿起来左看右看,这样精致的玩具他倒是第一次得到。 
可当他看到齐枫曦的时候,那个珍贵的玩具便被丢到了一边。伴随着呜咽不清的高兴欢呼声,晨将手伸出铁栏,然而每次他的手碰到铁栏的时 
候就会有一股电流袭击他,被电到的晨不自觉地缩回手去,可立刻他又会重新将手伸出来。 
齐枫曦感觉到什么,将手轻触了一下铁笼,他的手刚触到铁栏就立即被强烈但尚不足以致命的电流击开。 
晨突然出人意料的哭了,他像星月下一渊深潭的眼睛,原本平静清澄的潭面变得波光粼粼,闪着碎银的光辉。而看到晨哭的齐枫曦惊呆在那里 
,在这里照看他的那一年半里除了那个雨夜他几乎不记得晨曾经哭过。晨在齐枫曦面前是聪明的、听话的,在其他人面前是顽强的、凶狠的, 
但不管事情怎样,倔强的他都不会哭。 
这次是为什么?是因为屡次被强烈的电流电到,还是……因为自己半年都没来看他? 
徐剑在齐枫曦的示意下关掉了电源,其实科学院给铁笼子上通电也只最近的事情,以前每次一有人靠近笼子,不管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还是端 
来食物的饲养员,晨都会拉住他们的衣服不松手,反复咿呀不清的问:齐枫曦今天来吗?没人能听懂他在嘟囔些什么,也没人注意在听,所有 
人在衣服被抓住时的念头都是赶快挣脱这个类人猿一样的狼孩的手掌,可越是挣晨就越着急,抓得也越紧。几天之后,抱怨之声群起,尤其是 
负责每次给晨端食物的李妍:“说不定那个野人身上带什么传染病呐,那么脏的手整天抓来抓去的!他们那些研究员做实验还有专门的消毒室 
 
呢!难道我们这些科学院饲养员的健康就没人管了吗?哎呦呦,这人呀,果然是高低贵贱,各有不同。人家文化人的待遇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 
于是晨的饭就常常被有意的忘记端去,即使端去了也由于李妍怕被他抓到而远远的放在一旁,晨伸出手来能够费力的勉强够到便可以吃到饭, 
够不到则也会被定时原封不动的端回去倒掉。 
最后还是研究员赵鄢提出了将笼子通电的办法,实行后果然省却了不少麻烦。 
…… 
搂住晨的齐枫曦感到晨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轻柔的在晨耳边问他话,可晨只是抱住他,没有回答。 
大概一刻钟后齐枫曦感到隔着笼子抱晨的这个姿势实在很累,刚想松开活动一下肩膀,晨却更加用力的死死抱住他,怎么都不肯松手。一会儿 
,齐枫曦便感到肩上凉凉的一片,那是晨的眼泪。“糖果都被丢掉了,对不起,曦。”晨晤呀不清的说着话,齐枫曦没有听懂,他永远都不会 
知道世界上曾经有那堆糖果的存在。 
一直到齐枫曦在晨的耳边说了好多遍“他不会离开”,晨才终于松手。那个时候齐枫曦的整个臂膀都已经麻了。 
晨终于不再哭,他用手紧紧地拉住齐枫曦的右手傻笑的看着他。然而当齐枫曦问了晨几个问题后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 
“徐剑,你两个星期前在电话里说他肯和你们说话了?” 
徐剑知道齐枫曦想问什么,也逃不过他审视的目光:“嗯、那个,是,可是……他现在不能说话了,我们给他动了手术,就在我给你打电话的 
那一天……所以,他以后、恐怕也不能……” 
齐枫曦和徐剑在个性上有相通的地方,他们都是开朗、明快、随和的年轻人,所以从以前到现在两人一直非常和的来。但是当徐剑被齐枫曦一 
拳打倒在观察室的地板上时,他还是被齐枫曦眼里的怒火震吓的说不出话来。 
齐枫曦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割开了,而且是用一把很钝的刀慢慢的一点点地在割。 
永远生活在白天的人,如何想象夜晚的黑暗? 
深夜,科学院观察室里的白炽灯照的马赛克地板反射出并不耀眼的光。 
…… 
和乐虞分手是第二天上午的事情。 
“我不想让人鱼变成海上的泡沫。”齐枫曦的眼里虽然流露着一晚未睡的疲惫但是却有着义无反顾的坚定。 
乐虞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笑着回答:“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做那个邻国的公主。”她依旧是聪明的,勇敢的,开朗的。 
然后齐枫曦便请了自从他恢复全职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假。 
傍晚的时候,他没有约徐剑去他们以往常去的“天然”酒吧而是去了一家豪华的大饭店。 
“你疯了吗?齐枫曦!” 平时并不抽烟的徐剑点燃了今晚的第5根烟,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头和烟灰。 
“我已经这样决定了。”齐枫曦的脸色一如平常的冷静,常常让人感到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里闪着果断、坚毅的光芒。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徐剑的眼里有点微微发红,好像那映着夜色一闪一闪的香烟头的红光,“你不要去管那个狼孩了,别去管它了,你 
以为你是谁?!你管不起!” 
“如果我早去起诉科学院可能事情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我以为你们会用更合理更科学的方法帮他恢复……一切都是我的错误。” 
“你别傻了,你去起诉只不过会促使章教授早做那个手术罢了,他不会叫人把那个狼孩运走的,那400万的科研经费如果没有狼孩这个研究课题 
也会泡汤,你知道科学院里多少人在等那笔钱吗?老旧的设备可以翻新,还可以引进世界最先进的仪器,当然还有一部分会成为个人的福利… 
…”徐剑的声音有点沙哑,“……你为什么非要救那个狼孩,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齐枫曦睿智而深邃的眼睛直盯着徐剑,里面是没有一丝犹豫的坦然,“我爱他。” 
徐剑的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他被这句话里的某个字震撼了:“有些爱情是不可能的。我还爱滨崎步呢,我女朋友没和我在一起之前天 
天喊着非比尔?盖茨不嫁——我们都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梦想里。” 
 
“我从来就不是个梦想者,倒是真想做一次梦。最起码在梦里不用看到你们把那些动物当作试验品来用。” 
徐剑轻轻上挑的嘴唇里含着讽刺,他左手拿起一只筷子,挑了挑桌子上吃剩下的“花江狗肉”:“我们的试验能用掉几只狗?哼哼哼,每天在 
大小餐厅里被吃掉的狗比我们科学院一年用掉的还多。更何况试验还会有点科研成果出来,被吃掉算什么呢,还不是给那些人填饱一个皮囊而 
已。那些被偷猎的东北虎,你以为都卖给科学院了?还不是给抽筋剥皮私卖了。还有那些猎取黑熊的,猎来了都送给科学院了?我们用不了那 
么多,也不敢用那么多。还不是给人割了熊掌去买钱或者是养起来抽取熊胆了!是不是濒临灭绝的藏羚羊也是我们科学院的错……”徐剑低沉 
沙哑的声音有点哽咽,“还有猴脑、鲨鱼翅……据说大小官员一年能吃掉一个三峡工程,你以为受苦的只是动物呀,我和姗姗拖着两年没结婚 
还不就是因为买不起房子……” 
小雪过后,饭店窗外仍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映照着霓虹灯、汽车灯还有橙色路灯的光辉,形成了一个变化莫测的图像。 
齐枫曦终于让有点微醉的徐剑冷静下来:“我知道我不能改变什么,但我一定要救他,所以,请你帮我。” 
徐剑低下头,额前长长的光泽碎发隐约挡住了他表情丰富的灰色眸子,那里面流露出微微自嘲的笑意:“或许你有那么六、七百万就能办到, 
你可以用以科学研究的名义买他出去,当然你还得和其他的科研性组织提前打好招呼,否则科学院没办法将这么重要的科研对象卖给个人,那 
不符合上面的规定。”徐剑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丘比特的箭也是有两种的,被金箭射中的才会产生爱情,被铅箭射中的只能产生憎恶。看吧 
,连爱情之箭也得先有金子才能打造出来!” 
“60万” 
徐剑苦笑着摇了摇头。 
“60万”齐枫曦将红酒端到唇前,轻抿了一下,补充道,“全部给你,不是科学院。” 
徐剑惊讶的抬起头来:“你,你说真的?” 
“对,”齐枫曦自从再次见到晨的那一刻起,他要将晨救出去的念头便再不会动摇。而齐枫曦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情,便是粉身碎骨他也会义无 
反顾,“你帮我把他弄出科学院就行了,后面的事情全部由我处理,我会带他离开这里。保证你没有任何麻烦。” 
“你真的疯了!你的工作不要了?你的家人那边怎么交待?不行,是兄弟我就不能看你这么做,你这完全是自毁行为。你好好考虑一下利弊吧 
……” 
“我已经考虑了太长的时间了,所以才会害他成这样的。”齐枫曦眼里再也掩饰不住深深的内疚,“难道你也希望他的大脑被那个混蛋一点点 
的割掉吗!” 
“不是割掉……”徐剑有气无力的解释说。 
“不管是什么,反正是差不多的试验。报社和家我都会处理好,总之你帮我把他送出科学院的大门就行了。”齐枫曦眼睛决不顾盼左右的凝定 
在徐剑的眼上,黑色瞳孔的深处一如那天漆色的雨夜,“徐剑,我了解你这个人,所以我才会找你,你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当作试 
验品毁掉,是不是?!你、帮、我。”。 
徐剑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那根烟已经许久没抽了,烟的顶部那很长的一段烟灰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他手的每个关节都渐渐发白:“ 
好的。不过你最好尽快筹够60万,两周后章教授会做第三个实验,到时会切除晨的小脑。章教授要观察人类小脑损害后所表现的各种症状,这 
是认识小脑功能的线索,也是诊断小脑病患的重要参考,很有理论研究和临床实践价值。” 
“小脑?”齐枫曦微微露出疑惑的神情。 
“对,小脑是脑的一部分,是维持躯体平衡和运动协调的重要中枢部位。哺乳类的小脑位于颅后窝内,延髓和脑桥背面,并被大脑半球遮盖。 
小脑形态上分为中间的蚓部和两侧膨大的小脑半球,也可分为绒球小结叶、前叶和后叶三部。……” 
“好了好了,”齐枫曦笑着打断以背书的口气说话的徐剑,“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下周末我就带晨走。” 
…… 
回家的时候,齐枫曦在银行的自动柜员机那里将信用卡里的余额查了一下,还有5万多,他想了想父亲出资买给他的那套单元房,加起来最多是 
16万左右的样子。 
金箭与铅箭,60万与16万。齐枫曦自嘲的笑笑,世界上有些事爱情办不到金钱却可以办得到。 
带着寒意的风混合着冻泥与青苔的气息凛冽的刮在他的脸上。浮云也失掉了日间耀眼的白色,暗蓝色的天带着重重的雪意压在城市的上空,整 
个浮华的华市都被笼罩在这深邃的冥色里,在高大公寓楼阴影下面的栎树与梧桐在冷风中不断的瑟缩,显得单薄而零散。 
11和魔鬼的契约 
(仑吃饱了出来溜达溜达~ ~,有没人想偶哦?) 
齐枫曦几乎向所有认识的朋友借了钱。据说朋友之间是不宜借钱的,所以虽说齐枫曦凭着开朗大方的个性结交过不少的友人,但借钱这种事还 
是第一回。可是为了凑足那急需的60万,齐枫曦几乎把所有能聚财的招数都使了出来,就差没直接去抢劫了。甚至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越来越 
像葛朗台,每天下班路过中央银行门口的时候,齐枫曦都在想要是里面的钱能先拿来用……“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齐枫曦 
一跃从铺着水蓝色床罩的双人床上跳了起来,“来了,来了。” 
“这里是齐枫曦先生的家吗?”敲门的人像是个四十多岁的文职人员,矮矮单薄的身体微微有些驼背。 
“是,没错。”齐枫曦扭头看了看挂钟,上面黑色的时针和分针刚好形成了一条直线,6点整。齐枫曦脑中快速的回忆:约好 这个时间来看房 
的应该是王先生,啊不对,王先生是明天这个时间来,那就是赵先生。 
“我是赵伟,”齐枫曦刚要客套的时候那个人又开口了,“我看到售房广告后和您预约过的,可不可以看……” 
“可以可以,您请进。”这已经是第11位看房者了,由于齐枫曦只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售房,时间紧迫所以自然是看房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才 不会被压价压得太狠??
 
他殷勤的带着赵伟从客厅逛到卧室,从浴室逛到厨房,赵伟对房子没有一个单独的书房不太满意,但是平时在办公室里常被人呼来唤去的他碰 
到态度出乎意料热情的齐枫曦,倒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等到赵伟走后齐枫曦又接待了一对来看房子的新婚夫妇,同样步骤周详的介绍一遍,同样礼貌周到的招呼一番……最终送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 
晚上9点。齐枫曦这才发现从事服务业远比从事新闻业要累得多,几天“微笑服务”下来,面部肌肉都有点僵。 
他随手将下班时顺道买回来的三明治丢进了微波炉里,其实这一个星期来,他一直都没怎么吃饭。四处酬钱、登广告卖房、还有渝编说最近社 
里事情多、人手少,按规定他一年能休的假去琼岛的那次就已经用光了……齐枫曦咬了一口热好的三明治,嘴里好几个地方都感到火烧火燎的 
疼,不是因为烫而是因为好几处的溃疡。齐枫曦这两天忙得分不开身,每天只有4、5个小时的睡眠再加上干燥的冬天里人本来就容易缺乏水分 
,他嘴里的溃疡很厉害,还有点上火。 
最终靠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12点了,齐枫曦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晨。为了避免被人看到而引起日后的嫌疑,他和徐剑说好,在偷运晨出来之 
前齐枫曦暂时先不去科学院看他了。可是,这几天在齐枫曦脑子里萦绕不绝,挥之不去的又全都是晨的影子。不过那个小家伙也肯定在想自己 
吧,齐枫曦又不由得有点得意。 
其实如果只是上面那些事的话,还不足以难倒齐枫曦。但是最重要的是他要考虑接了晨之后怎么办:肯定不能继续呆在这个城市里了,这样大 
的事故后,搜查行动也一定小不了,也不可能留在父母那里,平白无故的弄出一个口不能言的大活人来,不但他在父母那解释不通,也太容易 
被人发现,毕竟他曾经在科学院工作过,如果自己也被追查的话,第一个被搜索的地点一定是他的父母家。还有,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走?… 
…不跟去的话,可能先怀疑不到他,毕竟他已经离开科学院半年了,现在的事业也有可能免于一劫。如果他也同时离开了这个城市,很容易就 
会被人联想到与狼孩的失踪事件有关了,说不定今天的大记者明天就变成了通缉犯,而他全心热爱着的新闻工作,难道就这样刚开始便立刻结 
束了?以后……还有机会再开始吗?……齐枫曦半坐起来用力地摇摇头,将这些烦扰他的念头统统的甩出去。不管这么多了,为了驱赶那些纷 
繁芜杂的顾虑,他长舒一口气开始反复的只想一件事:如果不救晨,他的意识甚至生命都可能被毁掉;如果自己不跟着一起走,那由谁来照顾 
他? 
下定了决心,齐枫曦拉开了紫檀木床头柜的最上面那个抽屉,里面端正的放着他早就写好了的辞职信。 
将现在的一切都丢在这个城市吧,只带着晨离开。齐枫曦想到自己还年轻,心下又安然了,年轻就是希望,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在另一个遥远的 
城市重新开始。 
现在唯一让他最为担心的是——这周六到底能不能成功的将晨运出来? 
…… 
两天后,齐枫曦终于将房卖了出去,他查了查自己帐户里的存款:借来的钱、自己的储蓄再加上卖房、卖家具的钱,信用卡上的总金额已经显 
示为25 97 68。30,钱到用时方恨少,齐枫曦开始暗暗后悔起以往自己花钱时的爽快来,现在也才意识到以前他所欣赏的“超前消费意识”真 
是害惨了自己。 
“爸,能不能、给我电汇点钱过来,急用。”齐枫曦在胡编了一通炒股失败的谎言后,便开始老老实实地听父亲的一通教训。 
如他料想般的,父亲训斥完后还是同意汇钱了,可是一听见齐枫曦居然欠了别人10万便就又如同明火碰到了汽油,一下子恼怒起来:“败家子 
!你才刚工作几年?挣了几个钱就去炒股啦?!赔了别人10万!怎么没把你自己也赔进去……”齐父未骂完话筒便被齐枫曦的母亲抢了去:“ 
跟孩子好好说。你又犯老毛病,一有事就嚷!” 
齐枫曦心里一阵内疚,继而听到话筒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曦曦,你爸心脏不好,有话跟妈说。” 
 
齐枫曦想了想:“妈,我自己能应付的,您放心好了。一会……帮我劝一下爸爸。”他迅速的搁下电话,不敢再听里面母亲焦虑但仍装的温和 
、镇定的声音。 
住在他市的大学同学、多年未见面的好朋……齐枫曦将那些不熟或早已生分了的人的电话号码也全找了出来,一个一个号码的拨,因为太长时 
间未曾联络的缘故,有些号码都已经成了空号,有些手机也早已易主。 
就在晚上齐枫曦感到无比疲倦的时候他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那声音依旧生硬而微带怒气:“家里的活期存款只有7万,另外有4万年底才能 
到期。我明天先给你把那7万汇过去,其他的我再想办法,最晚周末汇去。” 
“7万就够了……谢谢爸。”齐枫曦心里堵的难受,不单单是因为钱,“爸爸,我要离开华市一段时间,是个暗中的秘密采访。万一报上出现我 
失踪的报道您不用理它,如果有人问您我的行踪您就说不知道,一个月左右我一定会再去电话的!” 
周三的时候齐枫曦的账户上已有34万,时间则只剩下了三天。 
…… 
他已坐在书桌前良久,在酒店许下60万承诺的时候,他其实便已料想到了这一步,这最后的一步…… 
明黄色灯光下的桌上,摊开着一本《浮士德》。 
“aid sum miser tanc dicturus? Quom pancnum rogatusus?Curn vjx justus set seeurus”齐枫曦喃喃自语。 
纤长的手指不经意的划过书上“你真美啊,请停留一下!”那一句——这是浮士德和魔鬼的契约,一旦说了这话,灵魂——便归属于魔鬼。 
“请停留一下!请停留在我的生命里,晨。” 
齐枫曦终于打开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手机。 
“谢董事长,您好,我是齐枫曦。” 
“噢,齐先生呀!早就等您电话呢,怎么样?那个……” 
“有关于您公司税务的那个磁盘我今天就可以给您,如您所愿,消息不会见报。不过您事前说的那15万……” 
“我现在就叫小金给您送去,哈哈哈,”谢明飞总算宽心的笑出了声来,“齐先生的消息门路果真是四通八达啊,连那个磁盘都可以查的到真 
是让我佩服,人家全说过齐先生比过法官那一关还难,不过我看、您也是个明白事理可变通的人呐!这样,下午我还是亲自拜访一下吧,到时 
也好麻烦齐先生给我留个收款字据。” 
“这个当然。”齐枫曦清楚,事情见报,他也同样会因为那个字据而入狱。 
…… 
“张经理您好,我是……” 
“哎呀齐编辑,可斯(算)等来匿(你)电话了,”齐枫曦的声音依旧低沉冷静而富有磁性,张经理一下子听了出来,“匿(你)可夯(别) 
听那些民工家属胡素(说)八道!那个工人根本诹(就)是自个儿喝醉了就(酒)违规擦(操)做咧才电死在工地儿的,法院也同意庭外和解再 
说涡(我)已经赔列(了)1万了还要咋样?……” 
“张经理您先别着急,不光是那些家属的证词,我这里还有好几份材料,有一份是专门关于您使用早该淘汰了的机器设备还有不合格建筑材料 
的,您不如、先来看一看再说吧……” 
…… 
“哦,小齐呀,什么事情呀。” 
“叶部长,我得到了一些关韦氏集团案子的内部材料……这些东西,公布在报上可能对您……” 
“小齐,”叶部长压低声音,“我现在有个会,你先暂时压下来,我晚上会找你谈一下这件事的。” 
“冯院长……关于医院和药厂的那件纠纷……” 
…… 
窗外是一个漆黑的无星之夜,连一向肆虐的北风此时也行走的无声无息,微微发红的月亮透过厚重的乌蓝色云层深处,隐约露出两点暗淡的光 
,让人看了竟觉得格外的诡异,仿佛是魔鬼的眼睛注视着大地上的猎物。 
12 未知的明天 
春节前的华市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浮华景象,各种霓虹灯和镁光灯映衬得整个市区如比最亮的星光还要璀璨,夜空中的星星反倒被冬日大气中的细小尘埃遮挡的模糊不清。 
齐枫曦像条鱼一样滑进了这个夜间依旧喧哗热闹市中心。 
 
“据说这个人小时候被拐卖过。”梁晓洁翻着资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晓洁你也知道这种无聊八卦啊!那些都是外面瞎传的小道消息,他爸爸都公开说他20岁之前一直都是在国外读书的了。” 
“不过……”梁晓洁将桌子上的一张发黄了报纸递给对桌的纪乐虞,“我从上周接着个专访开始就一直在搜集资料,结果给我找到一条10多年前的寻人启事,要找的孩子就叫陈子敖。” 梁晓洁又扔过去一本封面是陈子翱的财经导航杂志。“你看像不像。” 
“倒是有点像。”纪乐虞对照着两张照片,看了看说,“不过,更像我以前见过的另外一张照片。” 
“长的像的人那也多了,要不然电视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明星脸单元。”张健也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保温杯凑过来看:“不是太像,眼睛好像有一点。哎,小梁你搞错了吧,人家寻儿子的这个人叫陈建军,业丰的原董事长不是叫陈建君嘛!是君子的君,同音不同字。” 
“这个倒没错,我几年前做过陈建君的专访,他以前的原名的确军队的军字。”纪乐虞低语了一句。 
“就算名儿没错吧,那叫什么建军、建国的人不多了去了嘛!过去我们小区烧锅炉的大爷还叫陈建军呢!”旁桌的李无暇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咳、咳!”俞主编从内屋走了出来,刚才一边喧闹的外屋顿时静了下来,“小梁,你是多搜集资料是对的,但你是去做财经版的专访,不是什么八卦新闻的秘访,那些有的没的花边新闻别去理他。” 
“对、对,俞主编说得对。”梁晓洁一边不停的点头应着,一边偷着朝对面的纪乐虞吐了下舌头。却见纪乐虞还在微皱着眉头专著的看着那张照片。 
等到俞主编走后,纪乐虞从右手边第一个抽屉的最底下抽出一张细心折好了的几年前的报纸,上面的头版就是齐枫曦做的有关狼孩的专访报道,当年这个新闻还是得了“年度最佳新闻奖”的。 
纪乐虞小心的将新闻旁边附的一张狼孩的照片与寻人启事的照片放在了一起…… 
15 复仇的焰火 
齐枫曦因为学历比较高的缘故被监狱调到组织犯人学习的地方管理书籍,多是一些政策学习的书,但是也有给狱警准备的一些时事报纸。让齐枫曦兴奋的是,在那个小型的阅读室的储藏间里竟然保存着过去几年间的报纸!其中有“华市日报”,“科技日报”和“新闻参考”,每次他都趁整理书籍的时候翻阅那些散发着微潮气息的老报纸,可是供他自由支配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一个月下来仍然没有看到晨的。今天清晨在石岗上搬完砖块之后齐枫曦趁大家都去洗澡的时候以清理报刊储藏间为由管王警官要了钥匙,又一头钻进了密不透风的小储藏间里。 
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去了,齐枫曦终于在一个叫做“新闻短报”的栏目里找到了一则很短的新闻,和其他并不重要的各种新闻挤在一起:“中嘉科学院的脑移植水平达到国际水准,章之栋教授喜获诺维斯奖,……狼孩因无法习惯人类社会的生活,于昨日死亡。据院长称:中嘉科学院对狼孩进行了全力抢救,……??
 
“其实你呀,谁都不用谢,”左边穿蓝袄的民工搭话说,“就我们老板?!那个胖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琢磨着等你好了叫你给他免费干几年的活还他呢!” 
“夯管怎么说,能捡回一命来就好。”一个大胡子的民工敲着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饭盒说。 
…… 
齐枫曦的身体恢复得很快,4个月后就可以帮忙干些活了,那个姓马的包工头果然是为了免费劳力才主动出钱救了他的,平时待人则是出了名的刻薄,而且给齐枫曦的活计又常常是最重的,甚至有些故意找茬似的挑剔。 
“齐那啥,不是告诉你把钢筋抬到左边离沙地近的地方吗?你放那么远叫别人怎么干活啊!” 
“可您刚才说放在碎石机……” 
“胡说!我刚才说的是沙地,你给我重新推过来,其他人吃午饭去。还有,刚才你堆的那堆砖头我看着不好看,给我重新堆一遍去。” 
(注:本章开头小齐写的诗是从《行走的风景》中摘抄的(诗作者是楚楚)。实在懒得自己写了,贴切不贴切就是它了。特此说明一下,大家不要给轮子带抄袭的帽子哦,嘿嘿嘿。) 
17纵使相逢应不识 
(这篇文带点科幻色彩,也就是说文中的一些实验在现实中,至少是现在的医学水平下还是不可能的,比如一些脑部实验[TTT,仑子也没办法,按现实医疗水平写的话,小狼就没办法说话了呀],请大家不要太从科学的角度计较,不成就把它当成3***年发生的事情吧。偶会尽量圆谎的,圆不好的也只能瞎扯了~~) 
“齐那啥,不是告诉你把钢筋抬到左边离沙地近的地方吗?你放那么远怎么干活啊!” 
“可您刚才说放在碎石机……” 
“胡说!我说的是沙地,你给我重新推过来,其他人吃午饭去,去去去,围这儿干吗?看大戏啊?!……还有,刚才你堆的那堆砖头我看着不好看,给我重新堆一遍去。” 
…… 
“齐……齐那啥,你把钢筋摆在沙地这边故意挡路是不?给我抬到碎石机那边去……” 
…… 
“齐……,那个……对,就是你,上面去运水泥去。”马工头指指未完工的大楼3层处的一个木头架子。 
小乐正在将水泥用铲子铲倒胶桶里,听到这里放下铲子小跑着颠了过去:“我去吧,他腿还没好利落,再摔下来就麻烦了。” 
“我叫你了吗?不想要工钱了!嗯?!”马工头朝小乐不耐烦地摆摆手,“给我一边干活去!” 
…… 
齐枫曦拽了一下简陋的升降机,爬到了3层,他要做的就是将下面送上来的水泥拎到木架的另一边去,那里有其他的工人正等着用,平时这种活计都是同时由两个工人轮流交替着干的,今天马工头竟然不怕误了工期,将这个运水泥的活交给齐枫曦一个人来干。 
上次伤到的左腿还没有完全好过来,再加上每袋子水泥都有足够的分量,齐枫曦拎起来去非常的吃力。果然,一直等到傍晚该收工的时候当天的进度还没有完成,所有人只好在晚上赶工,于是抱怨之声四起。但包工头仍不说换人,依旧叫齐枫曦去到脚手架上拎水泥。 
齐枫曦从早上到晚上还没有吃过一顿饭,却拎了几十桶的水泥,等到不知道是第多少桶水泥吊上来的时候,齐枫曦的两个手臂已经软的不听使唤了,刚将水泥卸下来便觉得桶里巨大的分量好像要将自己都拽了下去…… 
下面传来了一声惊呼……一个人形从三层的脚手架上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下面的水泥堆里,大概是中间被脚手架上的铁杠撞了几下的缘故,减缓了冲击力,又刚好摔在和水泥的地方,齐枫曦摔下来后竟然也还是清醒地。 
“老马,你教训教训他就得了,别真在工地上搞出事来,对我们建筑队的名声不好!”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到齐枫曦的耳朵里,努力的抬头,他看到一个秃顶的胖子点着烟晃晃悠悠的走过来,齐枫曦的心里一下子便明了了,竟自嘲的轻笑出声来。当初筹集的60万里就有这个秃顶胖子的20万元钱的,但他万没有想到齐枫曦拿到钱后依旧将他告发了。 
齐枫曦讽刺的朝走过来的秃顶笑了笑:“张,张老板是吧?你当初那个……不合格建筑材料导致……民工死亡的材料书的确……的确是我往上面寄的,20万也是我勒索的……我那时写的收据你们不会是丢了吧?没丢的话就去告我吧,再坐个10年牢……我这辈子……就,就谁都不欠了。”这番话好像花尽了齐枫曦最后的气力,他说完后便将头彻底的躺在身下的一滩水泥上。 
 
“别叫俺张老板,”秃顶的胖子夹着烟的左手挥了挥,燃烧着的香烟头在空气里划出几道红光,“俺们公司早诹(就)让你告垮勒(了),俺现在也诹(就)是个小建筑队的头儿,俺倒是想告死你这个王八蛋,再叫你做个十年八年的牢,不过俺们这些人的收据都叫一个大主儿给买走了!要不然腻(你)以为那天谢明飞光揍腻(你)一顿就能放腻(你)走?……不过俺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气的俺天天心口疼,你小子给俺听着!以后你诹(就)隔儿这儿干活吧。什么时候工钱够了医药费什么时候再揍(走)!” 
…… 
齐枫曦是被工人们抬到工棚里的,大家见到了夜间的一幕也便都晓得了齐枫曦和老板原是有过过节的,于是谁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自然也没人敢向老板提出将齐枫曦送医院的事情。毕竟对多数人来说,生计更为重要。 
小乐在深夜的时候将白天留给齐枫曦的馒头拿给了他,整个馒头已经完全冷掉了,齐枫曦这时却感觉不到一点饿了,身上几处的剧痛让他忘掉了其它,痛得整宿未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不知道谁的手伸过来摸了摸齐枫曦的额头,接着一个好像在天外传来的声音响起来:“烧得很厉害,送医院吧。” 
“还有5分钟就出工了,你丢了工还赚钱不?” 
“回来再说,出工了、出工了。”另一个更远、更缥缈的声音招呼着所有人。 
“一会人死了怎么办?” 
“哪那么容易就死一个人的?上次他还不是没死,要是丢了工我看你回家还不得给你媳妇骂死!” 
几声讪笑响起:“他倒是想被媳妇骂死,你问他知道他媳妇现在在哪儿么。” 
“滚!”…… 
拖铁锨的声音响起,划破清晨的寂静,嘈杂的人声渐行渐远,一会儿工棚里便寂静无声了。齐枫曦身上的疼痛最终抵不过一夜没睡的困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中间几次被渴醒,却睁不开眼睛,也听不到一丁点声音,挣扎着想动却又被一阵阵剧痛疼得半昏过去。 
“枫曦、枫曦,”齐枫曦不知道是被摇醒的,还是被痛醒的。他整个人被烧得脱了水,嘴唇也干得裂开,从里往外渗出血来。 
“吃饭么?”小乐拿着陶瓷缸子递到他面前,里面是像水煮出来的素炒土豆。 
“不,”齐枫曦好不容易才说出一个字来,缓了缓气又说出第二句话来,“小乐,帮我,倒点水。” 
水倒是很快的拿了过来,但是小乐怎么也倒不进齐枫曦的嘴里去,齐枫曦似乎无法下咽了一样,结果所有的水又尽数撒了出来。 
“我带他上医院。”小乐拿起身边的灰蓝色破棉袄。 
“乐子,你真的不想要工钱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大胡子反问。 
“反正不能看他死在这儿。” 
“要不咱去问问老板?……”大柱犹犹豫豫的说。 
“问老板?!你吃错药了?”矮壮结实的王二哥将大柱的话打断,“那个胖子又不是不知道他今天没去上工,要送医院他早就发话了。……哎,乐子你干吗?” 
“我送他上医院,反正我没老婆孩子,丢了工大不了再找。”小乐试着将齐枫曦扛起来,却不知那骨折了的人最忌被随便乱动,他这一挪齐枫曦便感到肋骨和腿骨几处地方像是有断骨摩擦似的巨痛,一下子晕了过去。 
“再找?”大胡子冲小乐吼了一句,“你以为这城里的工就那么好找?!你丢了这分工我看你家里坑头上老爹的病怎么办!?” 
小乐被吓得一哆嗦,又将齐枫曦放回到床上,许久才说:“哪咋办?他……” 
小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工棚外边有张老板恭敬阿谀的声音传过来:“董事长,我们保证年底完工……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建筑队的信誉一向好得很!……对对,就是这个工棚,我给您带路,昨天我叫他们抬过来的。……哎,董事长,里面不干净,我叫他们给您把那小子抬出来……” 
“不用了。”伴随着一个冷冷的低沉声音,工棚的厚草帘子被揭开,揭开帘子的人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让进一个穿这灰色长风衣的男子,男子身后除了跟了两个建筑队长,承包公司的老板外,还有两个西装革履像秘书似的人物,另外有几个穿黑色皮衣的像贴身保镖一样的人更是紧随他左右。 
 
博士也看向那个鲜活的大脑,目光温柔的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个大脑现在还活着,甚至可以感受到周围。本来我想从它上面切下不同的层面做成显微切片,供其他研究用。但是你已经给了我太多的‘礼物’,让我有了足够的试验品,所以,”博士的眼睛里燃烧起火焰,“现在我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你会感兴趣的,Andy。”教授得意的竖起食指,“ 我保证你会感兴趣的。” 
…… 
“不喝了。”沈柔半靠在加大的病床上,孩子一样的对丈夫递过来的一勺八宝银耳汤嘟起了嘴。 
“才喝了不到半碗,是不是不合胃口?”陈子翱端着勺子送到妻子的身边,“我问过健康顾问和主治医师了,他们都说这种汤对你的身体最好,来,柔柔乖,再喝一点。” 
“医生真的说宝宝没事?”沈柔皱起了眉头,眉宇间有摸不去的忧虑。 
“放心,宝宝没事,你也没事。其实你本来就没怎么伤到的,心脏手术也是因为你先天心脏就不好,这次又经历车祸的刺激……不过,我的柔……知道吗?你在手术室的时候我想起了以前你照顾我的那些日子,可是……你知道吗?……你在做手术室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救不了你了……还好,还好你没丢下我……”陈子翱搂住妻子,在她的额前轻吻了一下,“现在没事了,我给你找了一个最健康的心脏。医生说你能活到两百多岁……” 
“那么长?!”沈柔吃吃的笑起来,“其实不管我能活多长时间,有你一直照顾我就是最、最、最幸福的了。” 
“好,那你听话,再喝一口汤。”陈子翱宠溺的看着妻子,又将一勺汤送到她的嘴边。 
“好,但是这个汤真的不好喝,我想吃京都酒店作的砂窝鱼头煲。” 
“明天我叫他们做好了送过来。” 
“我还要吃漓江饭店的蒙古鱼炖豆腐、香煎南瓜饼。” 
“行,明天也送过来。” 
“我还要!我还要吃金福楼的清炖乌鸡、油浇鲍鱼和重庆酒家的香妃鸡……” 
“好好好,我明天都给你都送过来,外加几个酒店的菜单,以后只要是医生同意,随你怎么点着吃……现在你好像瘦了……” 
“还瘦啊,我都160斤了,上周才从健身房减了7斤,这回又被你喂回来了。” 
“身体最重要,老婆多胖都最好看。” 
…… 
“这就是我送给您的礼物,Andy.为了它我这个礼拜花了不少的心思。”杰罗姆博士指着爬在笼子里昏睡着的一只藏獒说。藏獒全身是一色亮黑的毛,立起来大概有半人多高的个子,“手术很成功,你送来的最后一个‘礼物’的大脑,现在就在这只獒犬的颅腔里。”杰罗姆博士兴奋的措着两手,“为了找一个合适的颅腔我可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用于试验的大脑1500克。大象的大脑重5000克,鲸鱼的脑子重2500克,马和狮子——600克,牛和大猩猩——450克,其他猿猴还要轻,老虎——290克,绵羊——130克,一般的狗只有105克。本来我想将他的大脑移植到一匹马的身上,但是偶然的一个机会,我发现了这种特殊品种的獒犬,属于藏獒的一种,它是最适合,合适的就好像是给这个大脑量身定做的一个匣子一样……” 
陈子翱不动声色的冷笑起来:“对于无耻之徒,这里是最好的灵魂囚禁所。” 
“Andy,我知道你和他们之间的私人仇恨,所以,”杰罗姆博士就像是舞台上正在表演的魔术师拿出他最好的把戏一样,“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也为了感谢陈老先生对我在科研上多次的协助。当然,还有你哪些特殊的——‘礼物’。” 
“也谢谢您,杰罗姆博士,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过的最令人兴奋的礼品。”陈子翱顿了一下问道,“不知道那个章教授的大脑您是怎么处理的,我很有兴趣……” 
“请您随我来,”杰罗姆博士了解了一样的点点头,带他穿过几间实验室,在一个摆满玻璃器皿的屋子里陈子翱看到一个完好的大脑被罩在一个金属丝里,精密的仪器纪录下大脑思维时放射出的无线电短波,自动记录仪会记下这些电波,再由一个细针将它刻录到涂着特殊清胶的底片上。整个仪器与大地绝缘,以保证收到的电波绝对准确。 
 
“这就像摩尔斯电报码一样。”博士指着仪器中间的大脑解释说,“只要我对大脑进行机械刺激”博士带上消毒手套用一个玻璃棒触动了一下大脑的回沟。这时,记录仪上的细指针打印出了清晰的波动曲线。 
“只要仪器接收到电波,针在胶片便会根据波动记下了像速记符号一样的曲线。我已经收集了成千张这样子的曲线图,基本上,我已经破译了这些‘密码’,现在通过电波,我便可以知道这个大脑的‘感觉’。” 
“看,”博士拿起刚才打印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曲线图,“他在说他可以听到声音。每一种神经对不同的刺激可以作出它相应的反应,视神经只向大脑传输光觉,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光照、加压和通电——对它进行刺激,他都会诚实的将感觉传输到大脑。如果我再按这里,”博士换了一个地方,用力的按压了一下,记录仪又打印出新的曲线,“他在说很痛,因为刚才我刺激到的是感觉神经。瞧,这多么奇妙,您的这些‘礼物’真是太棒了,我可以借此了解所有神经中枢的奥秘!” 
“我可以试一下吗?博士。”陈子翱冷笑着。 
“咳,这个……请您千万要小心。” 
陈子翱在未得到到博士许可之前便已经戴上了消毒手套,杰罗姆博士只好无奈的让开。 
“大脑在说:我的腿很痛。”博士拿起新打印出的胶片解释道,“大脑皮质的顶叶包括控制运动和身体下半截一直到脚尖的感觉神经。” 
“太吵了,我的耳朵要被震聋了……”博士读完胶片上的信息忍不住的叫喊起来,“天呀,请您轻一点,您这样使劲压迫他的听觉神经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好吧,”陈子翱摘下手套,无不讽刺的说到,“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好玩的玩具,还是将这位教授的大脑留给科学吧。不过,我猜如果章教授知道现在她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大脑,一定会发疯的。再次谢谢您的礼物,教授。我是说那条藏獒,现在我就去带它回去。” 
…… 
加大的豪华病房里到处都是各种奇异的鲜艳的花,布置的像个新婚居室一样的温馨。经历过这次车祸之后陈子翱对妻子更是珍惜,照顾的面面俱到、无微不至。因为沈柔还不能出院,陈子翱每晚都从公司赶到医院,夜间也留下陪伴妻子。 
晨,我要离开一段日子了,你记住千万不能死,不管多长时间,我会再去找你。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来?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来? 
很快。只要你活着,我一定再去找你。 
……千万不能忘…… 
不要走、带他……不能带他……不能走…… 
陈子翱猛地从一片黑暗中惊醒,又是那个相同的梦,梦里一片模糊,好像重重黑色的迷雾一般,梦的最后总是同一个声音在耳边温柔而悲伤的低喃:我爱你啊…… 
(天大地大,作者最大——赶快夸轮子几句,否则俺叫小齐永远做狗狗^^) 
T_T看到大家的留言真是感动~~~ 
仑又赶出了一章送给亲亲们~~谢谢大家对我这么好T_T。仓促成文多有纰漏但希望大家喜欢。还有,潜水一事实在迫不得已!望亲亲们原谅我! 
仑上^^ 
《我的爱人是只狼》20—— 命运的轮回 
当齐枫曦在麻醉中渐渐苏醒过来的时候,陈子翱已经从杰罗姆博士的实验室中返回。 
现在刚好是我们命运颠倒的时刻。那些原本想加注在我身上的现在我会统统的还给你……拐卖人口,贩卖器官,还有诈骗60万的罪行……即使用这个藏獒作为你肮脏灵魂的监狱也实在是对它的玷污! 
眼前一片模糊的光,慢慢的,慢慢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一个极为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齐枫曦的眼前。 
原来,我们真的还可以再见…… 
齐枫曦想对面前的这个人微笑,却又好像怎么也笑不出来,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起他的全身……为什么你的眼神如此的陌生,含着心满意足却又这样的冰冷。齐枫曦想向晨伸出右手,等着晨像以前那样的紧紧地握住自己……可怎么……怎么我们中间又隔了铁笼,难道一切又回到了从前?……齐枫曦正在惊诧间突然看到了自己的手——那竟是一只野兽的前爪,上面覆盖着纯色黑的毛。 
 
…… 
屋内橙黄色的柔和灯光铺洒在每一个角落,沈柔看着忙碌的端来各种补品的丈夫,悄声问道:“你有没有为咱们的孩子想名字啊?我这几天翻了好多本书了,有测字的,有姓名学,还有名著里人物的名字,就连圣经都翻了……” 
“叫晨吧。”陈子翱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晨,这么熟悉的一个名字,好像曾经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千百次的唤起过…… 
“叫陈晨?挺顺口的,或者叫陈曦怎么样?和‘晨曦’同音,而且我查过书,说这个名字福禄安康,少年得意,老年更盛……总之是个没挑的好名啦。你看呢?” 
“好、好,都听老婆的。”陈子翱依然深陷在刚才那种突如其来的惘然之中。 
“那这样吧,学名就叫陈曦,在家里的乳名就叫……晨晨,好吧?” 
陈子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一颤,晨晨,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会感到这样的空,好像整个心都被人生生的挖走了,痛的透彻心扉…… 
“子翱,子翱……”沈柔焦急的呼唤将陈子翱从失神的状态里拉了回来。 
陈子翱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将妻子紧拥进怀里……感觉……稍稍好了一点。 
…… 
今晚给花园除草的大勇将栓藏獒的锁链缩短了一半多的长度,原因自然是上午陈太太的受惊。这样一来高大的藏獒就也只能从狗窝里探出半个头而已,但铁链被拴的过短了,围在颈上的锁链使齐枫曦的头不得不的高高的抬起,根本没办法趴下,可又因为整个小窝的高度不够也无法在矮小的木屋里站直,所以只能半曲着身子。虽然这样没有办法睡觉,但是齐枫曦不想用藏獒洪亮的声音引起注意,毕竟这是他们回来的第一晚……不要打扰他们了…… 
…… 
现在正值咋暖还寒的季节。 
夜间,从漆黑一片的天空里落下的雨点越来越急,渐渐连成串,最后干脆一股脑的瓢泼而下。拴藏獒的地方刚好处在低洼地势,本来就不高的小木屋被淹了一半,藏獒的半个身子都泡在冰冷的泥水中。 
不过冻得时间长了以后反而感觉不到冷了,齐枫曦朝陈家的三楼看过去,高大宽广的欧式露台上可以看到造型独特的落地窗,带着浓浓暖意的灯光从屋子里逸出来,一直逸到齐枫曦的心里。这时,一个挺拔修长的男子身影出现在落地窗上,好像最美丽的墨黑色剪影一般,继而,一个女子娇柔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男子的身后,在男子将落地窗帘拉上之前她的双臂从男子的腰间挽过…… 
窗前的帷幕降落下来,齐枫曦的心里只感到难以名状的……幸福…… 
这是仑仑家的亲亲宝宝! 
表灌水,表灌水~把偶的文文淹掉了~ 
快点给偶回贴啦~ 
21 
梨花似雪,桃花如霞。 
三月的亭湖风光美的清新自然,青山如黛,明湖似镜,几只白鹤在湖边悠闲的散步。 
沈柔将野餐的餐具统统从车上拿下来,看着远处丈夫和儿子在逗着大狗。每次陈子翱将树枝随手扔出去,藏獒就飞速追出去再将树枝叼回来,一岁多的儿子在一旁被逗得咯咯直笑,口齿不清的喊着什么…… 
微风拂面,沈柔看着丈夫和儿子,脸上露出一种作为妻子和母亲的满足的微笑。儿子和大狗的感情颇深,住在独宅中的孩子本来就没有同龄的孩子可以玩,哪里像自己小时住大院的时候热闹…… 
“狗狗,狗狗”口齿不清的曦曦摇摇晃晃走过去想抱大狗的脖子,却被父亲高高地抱了起来。“不要抱……曦曦要……狗狗……”小曦在父亲的怀里不甘心扭动,胖乎乎的小手向藏獒的方向伸去。“曦曦乖,来!和爸爸一起钓鱼去……狗狗会咬人……疼疼” 
“不要钓鱼,要狗狗。妈妈说狗狗只咬坏人,小曦听话,狗狗不咬偶……”…… 
看到在尽力哄孩子的丈夫,沈柔无奈的笑着摇头。这条藏獒看上去倒也通人性,但丈夫却似乎过于小心了,总是怕藏獒伤到宝宝,从不许曦曦靠近。刚开始的时候孩子总是哭闹,最后缠的陈子翱实在没办法了竟派人将藏獒的牙齿拔掉,肉垫里深藏着的尖利爪子也扒了去才勉强准许儿子和大狗呆在一起,当沈柔发现藏獒的牙和爪子被拔去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但后来想到丈夫终究是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也只好由他去了…… 
 
“不会啊,”陈子翱看着匆匆吃完饭又朝大狗歪歪扭扭跑过去的小曦,赶忙叫随车跟来的保姆看好他, “其实,我也不是一点都不记得,但都?/td> 
“不会啊,”陈子翱看着匆匆吃完饭又朝大狗歪歪扭扭跑过去的小曦,赶忙叫随车跟来的保姆看好他, “其实,我也不是一点都不记得,但都是很不好的,而且有些很莫名其妙,我记得上周有一次开会的时候,突然脑子里晃过一些过去的东西,好像是我使劲扒在一个房间的玻璃上看着另一个房间的床下有一堆糖被扫到垃圾箱里,当时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可事后又觉得这件事……莫名其妙,还挺荒唐的……我想忘了也就算了,想起来说不定又得发愁怎么忘掉。过去的事情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人就应该看重今天的幸福,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为了过去烦恼为了未来担忧了……” 
“说什么都好像都挺有理似的!我说不过你,”沈柔无可奈何的笑笑,“不过爸那边你自己去说吧……唉,你小时走失的这件事都快成了他老人家十几年的心结了,再加上妈……她又是为了你才难产过世的,让爸一直都觉得挺对不起的你们的,一找就找了快20年……其实你说像咱爸这样的身家,以后再娶几个年轻的那还不是一大堆人在等着,可他愣是这些年都没考虑过这事,我当时听赵阿姨讲的时候那个感叹啊……真觉得以前人家这感情才叫感情,哪像现代人分分合合的没个常数……” 
“老婆,你这意思难道是怪我对你没常数?”陈子翱口气里故意带了几分轻佻和无赖,腻到沈柔的身边。 
“去……孩子就在一边呢。” 
“你现在光疼孩子都不疼我了。”陈子翱更加无赖的在妻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走开……” 
远处的小曦根本没有工夫注意到爸爸妈妈,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条大狗的身上,可是保姆李阿姨却一个劲儿的不让他靠近,最后小曦屡次摸不到大狗终于撒起了脾气,哄了半天无效后李阿姨也只好解了大狗的链子牵着它和晨晨一起散步,晨晨这才咿咿呀呀的跟在大狗的后面高兴的跑着…… 
火锅里的各种海鲜已经翻了上来,陈子翱将几只大虾细心的拨掉皮,递到沈柔的碗里。 
沈柔却若有所思的在出神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用几乎是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上次我带小曦去德国的时候听爸爸说起了点事……你也知道,当年爸是从关于中嘉科学院找回丢失的狼孩的新闻中看到你的……爸说你眉眼间长得真像妈妈……那年去中嘉找你是3月底,我在医院看到你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沈柔已经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你那时见了人就咬的,而且像傻了一样,问什么也都不知道。后来中嘉说拐走你的人因器官走私入狱,爸才想到可能是……可能是你大脑被那人……咳,你知道以现在的科技,大脑移植也不特别了……所以……陪你去专门检查后才知道原来真的……咳!当时虽然大家都认定是那个器官走私的贩卖了……可……那个,可是院长后来私下跟爸爸说,一般贩卖小脑绒球小结叶、前叶和部分大脑器官是可能的,但是像切断海马回穷的弯窿这种事器官走私者是不会干的,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倒是对于搞科研来说是一手材料,所以爸那个时候怀疑是中嘉的人私下给你……做过实验,派人去调查时却找不到任何资料。??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其实,当年的那些材料我找到了。” 
“嗯?” 
“我是3月16号被中嘉重新找到的,因为要确认身份一直到3月25号才真正对外公布消息,爸爸26号去找的我,等到血亲化验结果出来是3月31号,当晚我被爸爸从中嘉接走。前年初的时候,我从中嘉章教授的助手李默然那里获悉了一份内部资料,那份资料是中嘉资料室从未保存过的,在3月16,就是我重新被中嘉找到的时候到3月底爸接走我,我一共在中嘉那里接受过2次手术,资料上说是因为我的部分脑器官被那个器官走私的混蛋贩卖而作的恢复手术,但是我问过脑手术专家,他们看了以后都认为具体手术内容不是一点益处没有,但能使大脑记忆区严重受损。五个月后章之栋就因为脑记忆区的论文获了诺维斯奖。”陈子翱低哼了一声,“那个人贩子不是好东西,中嘉的人也不是。” 
“真的?!”沈柔放下手里的碗,沉思半响说道,“不过现在中嘉也因为那次的实验操作失误给炸了个一干二净,算是上天那些人的报应了。” 
陈子翱自言自语的笑道:“上天和大自然是不会报复谁的,复仇是人类才会热衷的事情。” 
“啊?”沈柔显然是没听清楚。 
“别说这个了,”陈子翱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后来我听韩院长说当时爸爸给我找了30多个全天候的护士,结果都被吓跑了,只有你还留了下来。犹太人说人生的幸福与不幸都是一定的,当你经历了所有的不幸后剩下的日子就都是幸福的了。”陈子翱说着又将一块冒着热气的蟹肉夹给了沈柔。 
沈柔垂头一笑:“其实……” 
湖畔传来的一声刺耳尖叫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清晰可辨是带着小曦和藏獒一起去散步的李阿姨的声音,陈子翱立刻条件反射般的快速朝湖边跑去……[JJ] 
22 
“陈先生,小曦……小曦他……”李阿姨吓得脸色全白,结巴的说不上话来。 
湖里一阵急速的浪花翻滚,小曦正吓得大哭,湖中叼着他的就是那只藏獒。陈子獒自从幼时遗落狼群便一直很怕水,虽然后来花时间克服了这个心理障碍可是仍然不会游泳。他看到这一幕只后悔自己未能早点杀死这只獒犬,才让他今天有机会劫持了小曦逃跑。此时跟车同来的两名保镖已经赶到,刚刚站定一个保镖腰间的枪便被陈子翱一把拔去:“下去救人,别伤着孩子,也别让那只藏獒逃跑。” 
齐枫曦这个时候已经牢牢的将小曦叼在嘴里,力道控制在刚好不会伤到他,就在正要转身向回游的时候突然觉得后腿麻了一下,剧烈的痛感继而铺天盖地的袭来,循着岸上的那声沉闷的枪声看去……是,那个熟悉的人,陌生的眼神…… 
久经训练的两个保镖已经接近了小曦落水的地方,一个人麻利的将孩子从齐枫曦那里抢夺过来迅速游回岸上;另一个人犹豫了一下,像是在确定这条虽然没有牙齿和利爪,但力道却足以将一个成人拖下水的獒犬会不会攻击他一样,最后他还是试探着拉住了藏獒脖子上的链子,牵引着它游回岸边。藏獒游过的地方浮上了大量鲜红的血迹,在原本清亮的亭湖水中慢慢的晕开…… 
…… 
回家的一路上陈子翱夫妇一直在担心着小曦的情况,一直到确定他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才放下心来,但小曦显然是被刚才的事情吓着了,一直赖在妈妈的怀里还有些抽抽搭搭的。 
藏獒的右后腿被子弹射中,似乎打到了动脉的样子,血流的异常凶猛,自从上了岸后右后腿就完全动不了。那个长着一幅娃娃脸保镖将它拉上了岸后便按照陈子翱的吩咐又将它关在了随车带来的一个结实铁笼里,那只藏獒虽然腿伤的利害,但一直到被锁进后车厢的笼子里也未曾有过一声的呜咽声,只是最后被牵走的时候回身看了一眼正在忙着检查小曦情况的陈子翱。倒是那个娃娃脸的保镖怕它的血流的车上到处都是,将它的右腿大动脉扎住后又放在了一个原本用来盛活鱼的桶里。 
一路上,众人皆无语,只有李阿姨戳戳不安的为自己的看管失职而低声向主人陪着不是。 
…… 
“李阿姨说她去给小曦取故事书的时候,刚离开几步就听见落水声了,你敢说不是你故意叼走小曦的?”地下室淡黄色的灯光里,陈子翱的眼睛似笑非笑,“怎么都变成狗了还记着你人贩子的老本行?” 
 
齐枫曦将陈子翱离他最近的一条腿死死的咬住,即便脖子上拴的铁链已经深陷在肉里也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可是他的牙齿早已被拔去,长期不得不咬噬食物的口腔多处溃疡和伤口,而得不到医治的伤口已有不同程度的腐烂,这次即使是咬住了陈子翱的小腿却丝毫伤不了他。反倒是狠狠地伤到了嘴里原本的伤口,大量的血水从藏獒的口中慢慢涌出。 
陈子翱轻哼一声,抬起左脚将咬住自己的藏獒猛地踢到一边,齐枫曦只觉得自己肋骨处一阵剧痛,竟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时齐母刚好给一笼的“野兽”喂完饭食,将食盆再次取出准备往原路返回。 
在她经过藏獒最近的时候,藏獒突然发出的一声长长的嚎叫,如痛彻心骨的哭啼。 
齐母被吓了一跳可是又不得不在獒犬的身边通过,于是只好顺势拿起手上的食盆朝藏獒的头上挥舞了两下,嘴里大声呵斥着:“走开!畜牲,走开!” 
陈子翱微笑的在一旁看着一切,好似在看一场一切尽在掌握的舞台剧,每一幕都在预计之中。 
一直到齐母再次走进小屋里,藏獒才停止了长啸。 
地下室里一时间出现了死般的寂静。 
“本来想这次回来后一枪解决了你算了。”陈子翱最终打破了沉寂,“不过,你既然这么想逃走我就放了你。嗯,从你到中嘉到被判入狱为止,一共是两年零七个月。我就放你两年零七个月,这段日子你活得好坏就全看外边的人们怎么对你了,你若是被狗贩子买到饭店或是被像章之栋一样的科学家捉住的话,你就认命吧……说起来人只有站在动物的立场上才能好好的体味人类的本性呢。不过你也别想着出去就一头撞死,两年零七个月后你要是还能活着回来找我我就立刻放了你母亲,而且给她足够的钱治病和请专人护理;如果不能,”陈子翱的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冰冷笑容,“我就会在这个‘动物园’里再添置一只‘母猪’怎么样?呵呵,不过好像你妈更适合做一只‘母猫’?……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齐枫曦再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躺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人…… 
突然间,藏獒的眼里涌出了大滴的泪水。[JJ] 
24 
“把它抬到电梯里去。” 
“啊!它敢咬我……” 
“小心……韩扬,你先把它脚抬到电梯里……怎么饲养室非要安排在9层?” 
“浑蛋!这家伙怎么逮谁咬谁!……啊!……” 
一阵混乱的撕咬挣扎后,狼孩还是被抬到了电梯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将他捆住并挤在中间的就是逮住他并且杀死了他母亲的几个“猎人”。其中一个人在刻有着奇怪字符的墙壁上按了两下,这个小房间的门就自动的慢慢关上。但即使陷在恐惧中的狼孩也还是被墙上那个奇怪的东西吸引了,然而下一刻他便发现整个房间都在迅速的上升,脚下的地板将他快速的抬上天去,狼孩被这种情况吓得不停的大声尖叫…… 
“把它嘴堵上!!快点,我耳朵都快被它震聋了!” 
李默然赶忙将浅蓝色工作服脱下来,想把它硬塞在狼孩的嘴里,于是在本来就挤得没有一丝空间的电梯里又是一阵混乱…… 
…… 
“晨晨,晨……” 
一个温柔的声音将他从睡梦中叫醒,晨逐渐睁开仍旧朦胧的双眼:“嗯?……” 
“让我看看伤口好点了没有。”一双手开始小心翼翼的查看他腿上被捕兽夹造成的夹伤,“还疼吗?” 
晨晨点了点头。 
“怎么好像有点化脓?来,我带你到医疗室换一下药,跟我来。”…… 
“怎么了?”看到晨晨对着打开的电梯门瑟瑟发抖,身穿白色长衣的齐枫曦蹲身下来问他。 
晨紧咬着下唇,沉默不语。自从那天这架电梯将他推上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便从心底里对它有着莫名的恐惧。 
“晨害怕坐电梯?”齐枫曦皱了皱眉,晨腿上的伤势不轻,不坐电梯又怎么能从9楼走到2楼的医护室。 
“晨不怕,这只是电梯而已,很快就能带我们到2楼了。” 
晨仍旧站着一动不动,望向齐枫曦的黑亮眼睛里露出了平时决不会对他人流露的恐慌。 
“来,我抱着你坐电梯好不好,”齐枫曦的双臂从晨晨的腋下伸出去,将他抱起后右臂有力的撑在晨的双腿下,左手则安抚似的轻柔的抚在晨的背后,“我和你一起进去,别怕……嗬,我家晨晨还真重!” 
 
“嗯。”出于对齐枫曦的信任,晨终于点了点头。 
随着叮咚的一声铃声,电梯门缓缓的打开,晨也将脸埋到了齐枫曦的颈肩处。 
“晨,你看这些数字,你认得的。”齐枫曦慢慢的哄着他抬起头来,这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就像一个误闯进人类社会的小兽,用凶猛的撕咬来掩饰中内心的恐惧,用大声的怒吼来遮盖极度的惊慌。齐枫曦像哄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样哄着他,“这是几?我教过你的,想一想,晨最聪明了。” 
晨抬起头看着墙上那些个字符:“九。” 
“没错,这就是我们这一层,一会我们要到的是2层。我们现在呆的这个小屋子就在各个楼层之间不断的上下滑动,可以带人们到任何一层。来,晨来按一下‘2’,它就会下降到2层,晨来试一试。” 
齐枫曦一边鼓励着他一边用修长有力的手臂将他在怀里搂紧:“别怕,有我在这儿呢,没事的……” 
晨试探着将手指伸出去,准确地点中了墙壁上的那个2字,电梯门缓缓的关上,晨连忙回身用双臂紧紧搂住了齐枫曦的脖子。 
电梯平稳的下滑,这次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上次的那种天晕地旋…… 
………… 
“乐虞姐。” 
“嗯?”纪乐虞看到梁晓洁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新闻。 
“乐虞姐说过想养宠物的吧。” 
“啊?!”纪乐虞想了想用肯定的口气说,“啊,好像是说过。” 
“那个,”晓洁转换了一幅腻人讨好的笑脸,“我昨天晨跑的时候在街上捡了条狗,很听话,很可爱的!!乐虞姐你养了它吧。” 
“什么狗呀?” 
“我楼下的张编辑说是藏獒,半人多高,乐虞姐要是养了它以后绝对不用担心小偷……”晓洁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纪乐虞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半人多高的藏獒!!晓洁呀,我家总共就两室一厅,这让我往哪养他呀,你要是给我弄条小西施我就要了,半人多高的藏獒!这要是在市里养可真是麻烦了……” 
眼看着梁晓洁又蹭到自己身边的张建赶忙摆手:“小姐你饶了我吧,我连我自己都养不活哪养得了宠物呀,再说这么大的狗养起来整个就是养个孩子,以后找女朋友更难了。” 
梁晓洁白他一眼,嘴上不饶人的说道:“哼!不养你也难!” 
“廖飞……” 
“别别,别”管摄影的廖飞边笑边说,“我老婆不喜欢猫、狗之类的,去年为了结婚我都把我的宝贝黑贝都送到老爷子那去了。不过养狗的确麻烦,一年光那个狗证就得交一千多,再加上狗食,清洁,每天带出去遛,现在想想还真麻烦……” 
正在审稿的李无暇忍不住抬起头来插话道:“晓洁呀,城市里一般家庭都是住楼房,楼上哪养的了那么大的狗呀,光吃得就得比一个小伙子多。你要是不想养不如送到乡下去吧,省得在大街上叫城管打死。” 
“我倒是想养,”晓洁捂住口鼻打了一个喷嚏,一脸要哭的表情,“可我对狗毛过敏啊!” 
…… 
“子翱,子翱!”陈子翱被妻子沈柔的熟悉声音唤醒,“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出了一头的汗……” 
“嗯……不,不是噩梦。”陈子翱额前的碎发散乱的遮住了他暗夜寒泉般的双眸,“只不过,梦到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很模糊,他穿着像医生一样的白色工作服,高高的,修长的……嗯,大概……大概是哪里的医务护理,他说要给我上药,还带我去医务室……” 
沈柔放心下来:“别担心,普通的梦而已。” 
“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安心,很安心,也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常常听到……”陈子翱自言自语道,而这个时候沈柔已经到浴室去吹头发了。 
“柔,”陈子翱突然提高声音问道,“你教过我坐电梯吗?” 
沈柔的声音伴随着嗡嗡的吹风机声传了出来:“没有!” 
(谢谢大家的耐心,这两天仑正在忙搬家,心情也不是很好,希望文的速度还不算很慢,谢谢追文的所有人。)[ 
《我的爱人是只狼》25 
“子翱,子翱,下来吃饭了。” 沈柔和张阿姨摆好了饭菜,开始上楼叫丈夫下来,正好碰到一边打领带一边往楼下走的陈子翱,他的身体依旧健朗,却神情略有疲惫的朝她微微一笑。 
 
齐枫曦心里一阵发寒,原来他们把乐乐卖掉了,而且是卖给了饭店。他其实是吃过猴脑的,那还是在报社的时候,确切地说是在一个装修公司的老板请他将使用劣质涂料的内幕新闻撤下来的宴席上。当然,摆宴请他去时用的是其他借口。 
盛宴中一只穿着滑稽衣服的小猴子被侍从带了上来,乖巧熟练的在桌子上做着各种表演,在客人们哈哈大笑的时候那只小猴子就像一个哄得了大人开心的小孩子,表演也更加卖力起来。不久之后,陪同在齐枫曦身边的装修公司老板便对侍从说了句“行了,行了,快点开始吧,别的菜都凉了”。 
于是有两个服务生快速的上来将小猴子的头固定在圆桌中间的一个铁圈子上,用一个特殊的凿子熟练的在上面敲出一个洞,然后人们便纷纷将勺子伸进去,享受最新鲜最美味的猴脑。 
活泼可爱的小猴子在头被固定住的那刻还未对他所信任的人类反抗,而一直到头颅被撬开才难以置信的看着刚才还对它的表演叫好的客人们,可它既无法挣脱铁圈的禁锢也不会立刻死去…… 
“齐编辑,来来来,俗话说燕窝、猴脑、鲨鱼翅,天下美食莫过于此……吃、吃,不要客气!”那个黑瘦黑瘦的装修公司老板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殷勤的用勺子帮齐枫曦盛了一大碗,就在他盛的时候,那只小猴子痛得全身抽搐似的发抖,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正在舀猴脑的那个人流泪…… 
那天,它一直活到了自己的脑浆被餐桌上贪婪的食客吃尽的那一刻才咽气。 
从此之后齐枫曦再也没吃过猴脑,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发誓决不再吃。 
…… 
在韩在倾来给胖子牵乐乐的时候,那只藏獒叫得厉害,韩在倾只好随手拿起一个演出道具打了他俩下,而乐乐向来是被韩在良、韩在倾吓怕了的,此时正蜷缩在笼子的一角,不之所以的看着经常和自己搭档表演的大狗,不知道它为什么正在着急而愤怒的咆哮…… 
而当天晚上,藏獒的伙食却是意外的丰富。可齐枫曦在吃过后不久,当初被韩在倾用馒头下药捉住时的那种四肢麻木感重新涌了上来…… 
…… 
陈子翱与沈柔再回宾馆的路上,两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路无语。夜间陈父从德国打来了问候电话,在陈建君提到鲍威尔实验室的研究进程和成果的时候,陈子翱第一次没有表示反对。 
两个月后, 
韩家兄弟的马戏团完全改头换面、再次开张了,但拉出的大幅布帆广告则与原来的大相径庭,上面用大号的宋体红字写着“奇观!罕见!”等等醒目字样,还配合着画着栩栩如生的双头蛇、连体女婴、身子只有半米高的畸形儿、长了两条尾巴的羊……在帆布广告的角落里还画着一只三条腿的藏獒。 
28 
即将从东京离开的时候,陈子翱第一次主动和沈柔提起去德国治疗的事情来,可往一向支持的妻子这次反倒沉默不语的起来。既没赞同也没有明确的反对,一直到晚上两个人去银座吃寿司的时候思虑了一天的沈柔才终于开口:“听爸说那个治疗不是一个手术就能完的事,还配合心理治疗之类的,一去就是半年,这边你公司的事情又这么多,以前你不是总说抽不开身……” 
“我会把事情安排好了在去的,而且昨天爸爸也在电话里说了,如果我去了德国,公司里的事还由爸爸回来帮我管理,这公司本来就是爸爸一手建立的,轻车熟路,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咱爸都那么大年纪了,再让他老人家回来受这个累不太好吧。” 
“呵呵,其实爸现在的精神很好,身体也健朗,他昨天还跟我在电话里抱怨说这一年多在欧洲都快闲出毛病了呢。” 
沈柔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可是曦曦才刚上幼儿园,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我和曦曦……” 
“傻瓜!”陈子翱将一个天赋罗夹到妻子的碗里,“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呢!当然是我们全家一起去了。我让韩叔在德国给曦曦找个最好的幼儿园。” 
“可是……”沈柔面对一桌精美的寿司宴竟没有一点食欲,“我担心以前的回忆对你……那个,不好的事情忘了也就算了。你过去不就是这样说的嘛!” 
 
“可是,我越来越发觉自己忘了些……很重要的东西。”陈子翱因为沉思而显得严肃起来,又因为记忆中的疑惑而透露出迷茫。 
“但……”沈柔的话未出口便被丈夫打断了。 
“算了,你先吃吧,这个我们回家后再讨论,好吗?”陈子翱安慰的笑着,又加上一句,“不管事情怎样,我都不会丢下你和曦曦的。” 
然而他们刚刚回国,陈子翱赴德治疗的计划便不得不因为一场全国性的“瘟疫”而暂时中断了。 
………… 
“小洁,你的。”纪乐虞正在将上午刚刚运到报社的口罩挨个分发出去。 
“噢,谢谢。”梁晓洁正趴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赶昨天去医院的采访稿,漫不经心的接过口罩,随手放在办公桌上。 
“现在疫情怎么样了?” 
“烨市新增12例确诊,7例疑似;华市新增9例确诊,15例疑似……”梁晓洁一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一边像机械报数一样的回答。 
俞主编从主编室踱步出来:“小梁,你的康建医院附属研究院的采访稿好了没有?别晚了今天下午3点的截稿。” 
“就好了就好了,我一点钟给您拿过去。” 
“嗯。”俞主编满意的点点头,“廖飞呢?他那个卫生部的访谈报告怎么还没出来。” 
“噢,他那个稿子现在在我那里,今天早上刚传真过来的。”纪乐虞到办公桌上拿了一份传真稿递给俞主编,“华市现在已经戒严,他说暂时先回不了烨市。” 
“也好,就先让他在华市的报社分社办事处住下吧,那边都是新手,这次多亏派他过去了。”俞主编翻了翻厚厚的传真稿笺,“别看廖飞平时吊儿郎当的,关键的时候还真顶的上劲。” 
“噢,差点忘了。”俞主编抬起头来说,“下午那个抗sras一线的采访,小梁去一下吧。” 
“啊?”梁晓洁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那个不是张建的采访任务吗?” 
“张建被隔离了,他刚从宜市出差回来就被居委会大妈找上门了,你知道宜市是sras的发源地。”俞主编叹了一口气,“现在报社人手不足,大家就多辛苦一点吧。唉……要是枫曦还在这里就好了……” 
编辑部里忙忙碌碌的众人中,除了纪乐虞微微皱了一下眉外,谁也没有注意到俞主编的最后一句话。 
“sras病毒分析出来了吗?”俞主编进屋后,纪乐虞小声地问昨天刚去了康建医院附属研究院采访的梁晓洁。 
“还没呐!但据说和十几年前的‘非典’冠状病毒基因类似,也是呼吸道传染病,主要通过近距离空气飞沫等方式传播,有很多专家都认为sras病毒就是‘非典’病毒的变异,抗体的研制可能要一年左右,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有美国病毒学专家说4、5年内都不一定可以有效的抗体。廖飞的传真里有什么新消息吗?” 
“噢,世界卫生组织已经派了专家组到华市,而且今天凌晨左右对外发布了全球警告,包括烨市、华市在内的3市2省被列为非旅游城市。而且据称华市研究院已经找到了病源。” 
“真的?病源是什么?”梁晓洁抬起头来认真地问道。 
“狗。” 
“哈哈,”梁晓洁干笑了两声,“前一阵不知道是狗的时候,大街上被人扔掉的猫、狗就已经是一大堆了,这下子该更多了。” 
纪乐虞补充说道:“其实还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就是狗,华大的微生物学家叶子康的报告里说,嗯……”,纪乐虞拿起手边的一份报告念道,“微生物学家叶子康教授建议政府尽快加强对活畜的检疫工作,同时加强监察饲养和野味市场,以避免交叉感染。加强监控捕捉、饲养、贩运、售卖、屠宰、烹调野生动物的过程,总之,野生动物必须煮熟才可进食。” 
李无暇轻叹了一口气说:“闹‘非典’的时候我还小,都不记得了。听我妈说‘非典’是吃果子狸吃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怎么每次都是咱们国家闹得这么厉害呀,真倒霉!” 
“因为咱们比较能吃呗!什么东西都能宰了吃,别的国家哪个能在吃上研究出这么多花样来?!吃出点稀奇古怪的病有什么奇怪的,等病毒出来了再把携带病毒的动物杀个干净就可以了呀。”梁晓洁以讽刺的口气说着反话。 
 
“小洁你别这么偏激!人活着不就得吃饭嘛!外国不吃鸡?不吃鱼?”张老编辑反驳了一句。 
“可是……”晓洁刚想反驳,话就纪乐虞拦了下来。 
“好了,小洁。”纪乐虞朝梁晓洁笑了一下,“快赶你的稿子吧,俞主编等着呢!” 
………… 
“陈总,现在海关戒严,不可能搭国内航空公司的飞机去德国。可是今天申部长来电话说老董事长和他打过招呼了,您可以搭乘申部长出国访问的专机去柏林治疗。”冯助理在总裁室里汇报完当月的公司运营业绩后补充说道。 
“嗯,好的。你帮我安排一下行程吧,还有小曦在那边的保姆都请好了没有?” 
“老董事长说德国那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孙子过去呢!刚好这段时间各处戒严,公司里也都给职工放了假。董事长不如趁这个机会也去国外休息一下吧,对您的精神、身体都很有好处的。” 
陈子翱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父亲,目光中流露出温情:“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今天看到这个新闻了没有?” 
冯谋接过总裁递过去的报纸,上面用头版大标题登载着对sras的病源报导。 
“华市研究院称sras的病源是狗。除此之外,猫、海狸、鼬狸、野兔也可能是sras的携带传播体……”冯助理推着老花镜慢慢的读出声来。“哦,这个消息我已经听说了。” 
“不是这条新闻,是下面这条。” 
“举报热线?”冯助理疑惑的抬起头来。 
“对,就是这条。这是本市的举报无主狗的热线,现在街上被遗弃的宠物到处都是,而且每个市民都认为它们就是sras病源,人们看到狗就和看到病毒一样。这个举报热线我让吴秘书查过,所有被举报逮走的狗不是被检验、治疗或者隔离,而是不管有没有病,一律杀死。” 
“这个……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有专门杀狗的缉查人员。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理所当然的嘛……”冯助理摸不透陈子翱的意图。 
“其实,即便是猫狗,也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有嘴巴,有大脑,有心脏,甚至也有亲戚朋友;最重要的,他们还有感情,有爱,有恨,有欢喜,有恐惧……怎么能因为它们是人类不合格的食品就简单的杀死?!要知道它们和人类一样有生存的权利!而且即便是华市研究院也说不能完全肯定狗就是病源。总之我认为现在这种杀狗的做法和纳粹的种族灭绝没有什么区别。冯助理,麻烦您帮我从个人资产中拨出500万,建立一个犬类的救助社,派专门的兽医给他们做健康监测,如果健康就暂时由救助社饲养,真的染病的再人道灭绝。” 
“啊?”冯助理的眼镜差点没掉下来,“陈总,您说真的?可是这个……,现在公司收益很受sras的影响,提供这种慈善救助未免……” 
“这笔钱完全由我个人出资,不会牵扯到公司利益。即使是公司各大股东也没有理由反对的。第一期先投500万进去,不够我还可以投第二期资金。” 
“可,可……如果两三年都没有研制出抗体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养着那些狗?而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愿意到这种犬类救助社工作的人员恐怕也……唉,陈总啊,这笔开销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这个我早就想过了。只要我还有一分钱,我也会养着那些它们的,你去办吧。” 
《我的爱人是只狼》29 
冯谋不愧是陈老董事长安排下的忠臣元老级的人物,以陈子翱个人名义资助的犬类援助爱心社在这个非常时期很快就如火如荼的组织了起来。各大报社还竞相对此进行了报道,至于报道后面的评论则有褒有贬,有人认为这种人道主义救助精神值得称赞,甚至还打电话询问如何对“犬类援助爱心社”进行汇款资助;但更多的人则认为在这个人命都保不住的时期,有钱不投资给急需医疗救护设备的医院而去资助狗简直就是荒唐之极。 
其中尤以烨市晚报上的批评最为尖刻,报道记者直接的列举了全国各个医院药品和急救设备的缺乏、资金的不足,而且社评在结语处很隐讳的质问陈子翱问什么不用500万去救急需自己的同胞而去救置人得病的狗。 
而陈子翱则对这些含沙射影指向他的报道不屑一顾。 
 
然而一段时间之后甚至连冯谋也感到了犬类援助社所面临的巨大社会压力,有意无意的和陈子翱说起社会上有人曾统计过500万足够救多少多少人口的事情。 
“冯叔叔,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次的SRAS吗?” 
“嗯?”冯谋虽然年纪大了,但其精明老练使他在公司里素有老狐狸的“美誉”。可即使是他,面对陈子翱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际原因的确是很多。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说,sras就是自然界对人类的一种调节。不管是出于生物链上哪一环的生物,如果数量过多就会争夺其他物种的资源,而且会对自然生态造成巨大的破坏,最终导致生物链的崩溃。而一旦生物链崩溃,整个自然以及所有生物都无法幸存。所以为了避免这种灾难的发生,自然就会自发的进行调解,而调节的一种方式就是疾病。如果没有疾病,那现在全球人口不知道要比现在多多少倍,但是这样其他物种和环境就会遭到巨大的威胁,而反过来这又会危及到人类自身以及这个星球的存亡……如果这个时候只是简单的杀死动物而不去保护其他的物种和自然的话,不过是饮鸠止渴的权宜之计罢了,看上去似乎解决了问题,其实只不过是个回光返照,更大的灭顶灾难就跟在后面。” 
冯谋脱下老花镜揉揉人中穴:“……唉,看来我真是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这些想法喽。” 
……………… 
虽然陈子翱一直对各种评论置之不理,但经过冯谋的几次劝说在赴德之前他还是趁视察救助社的机会答应了烨市日报社的采访。主要采访人恰好是纪乐虞,同去的还有梁晓洁,但她在老牌记者出马的情况下也只能给纪乐虞打打下手而已。 
梁晓洁一边参观一边拍下救助社内全新的进口救助设备以及专业认真的医师治疗——要知道早在sras兴起之初烨市内的各个兽医店就因为医疗水平有限、救护设施不足而纷纷关门了。所以对于外面到处都是打狗队的烨市来说,这个救助社的确是猫狗们的唯一避难所了。 
突然间,梁晓洁眼前一亮:“大狗!……啊?!它的腿怎么没了?!” 
刚要扑过去梁晓洁被身边的纪乐虞拉住:“小心,离它远点,感染几率很高的!” 
“乐虞姐,这就是我捡到的那条大狗,可惜后来跑丢了,幸好到这里来了。不过现在好瘦,比原来瘦了几圈呢!”梁晓洁的话里有掩饰不住的难过和内疚。 
两个人一番对话引起了一个护理人员的注意,虽然她带着白口罩看不清样貌,但眼里却满是笑意:“没事,刚刚给他们做过检疫,这边的狗都是健康的。说起来这只大狗还是主动跑到我们‘犬类爱心救护社’里来的呢!” 
“真的?”梁晓洁听到大狗还很健康,高兴的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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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30 22:05:16  更:2021-06-30 22:0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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