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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重生之日(还童、父子、耽美、短篇)[第1页]

作者:暮琦·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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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感谢一下“美丽橘子酱”,是橘子的文惹得我手痒想作一作死。@美丽橘子酱
还童这个题材很有发展潜力。但这个寒假会很忙,所以就写个短篇好了。
@从车sunny亲~我又手贱开坑了哟,证明我回来了。
“艾德华·米勒,两项盗窃罪及六项诈骗罪指控均罪名成立,依法判处‘还童再教育’,刑期十二年。如不服判决……”
我,艾德华·米勒,一个小偷、骗子,有过不少惊险的经历,可当我听到法槌落下的巨响时,仍旧不免感到害怕。“还童”、“十二年”……那些字句在我脑海中盘旋,掀起一场风暴,将我仅剩的希望撕得粉碎。我原以为会有轻判的可能,劳役十五年、二十年也行啊!……但终审裁定维持了原判——“还童”刑的最高刑期——十二年。
脆弱的冷静再也无法维持。我两手撑着面前的横木,却依旧因双腿发软而站立不稳。法槌敲击垫板发出的声响还在我耳边回荡。法警走上前来搀起了我,并安慰道:“你不会有事的,小子。大多数人一开始都会害怕,可是当他们从还童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们除了记得自己的判决结果,其他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他们仿佛成了一群背负着‘原罪’的孩童。你也会像他们一样的。”
然而这正是我所害怕的,如果我曾经的记忆都被消除了,那么我就会忘记他——弗兰克·米勒。
剧情跳转到电视台对莱特·豪斯教授的专访。
那张樱桃红的厚嘴唇翕动着:“教授,您为何主张将‘还童’这项技术,引入到现有的刑罚制度中呢?”
“‘还童技术’可以使人的身体恢复到幼年期的状态,与此同时,记忆将被消除,心智也将会退化成儿童。这就意味着,我们赋予了罪犯一个重生的机会,让他们在健康的成长环境中接受再教育,使他们重新成长为善良、正直的公民。”银灰色西装像一道攻不破的城墙。
涂抹着厚重的金棕色眼影的眼睛兴奋地忽闪起来,一个夸张的笑容简直要将脸撕开。“哇哦!”桃红色的裙装激动地颤抖着,“真是伟大的设想!用先进的科技改造罪犯,太伟大了!”
赞美声中凛然不动的男子目光炯然地直视着镜头,那束寒光仿佛穿过了电视屏幕照进观众的心里。令人不由得胆寒。
“没错……这将是一个伟大时代的开始……”
剧情跳回到我在崩溃的边缘接受法警的安慰。我努力集中精神想听清楚法警说的话,但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成了飘渺的钟声。“别害怕小甜心,你不会受伤的,我们只是让你重新变回六岁,然后经历六岁到十八岁的成长过程。等你刑期届满的时候,你就可以重归社会啦。”温柔的女法警揉了揉我的头发,大概是在练习如何与一个仅有六岁孩童的智商、只会哭哭啼啼的小还童犯进行交流。
不,不,该死的!我快要二十岁了,十多年的犯罪经验是我最宝贵的财富!你们不能就这样夺走它!
三天后,我被推到还童室里,辐射隔离门渐渐合上了,法警冲我挥手道别,就好像我即将被送上太空。有去无回的那种。
令人眩晕的白光亮起,还童室内成了一个纯白的世界。我开始感到反胃,想要呕吐。
然后梦想实现了。
胃里难受得很,我想我应该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因为他们显然无法装入一个缩小版的身体。汗流不止,或者说我正在融化?我现在很想对弗兰克说:你这骗子,你说过要让我当一回Top可是一次都没有!
我们都知道“还童”意味着什么,疼痛、屈辱、歧视……要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十二年。要是立法委员会没有废除死刑,我就不必遭这罪了!然而当还童真正开始的时候,恐惧却不那么强烈了。今后的生活会如何一点也不重要。我只想和他告个别。仅此而已。真的。
困倦感如海浪阵阵袭来,也许当我一觉醒来,甚至发现不了自己的生命有所欠缺。因为实际上,人们总是会忘记自己忘记了什么。这就叫“双重遗忘”。终于,在这个纯白的世界里,我昏倒在地上,倒在那一滩污秽边上。我自己也是污秽。
“艾德,醒醒亲爱的。艾德!”是那个正准备改行当幼儿园老师的女法警。我猜她已经拿到资格证书了。
“艾德华……”我虚弱无力地回答道。“我叫艾德华……”从女法警的反应来推断,我当时一定撅嘴了或者别的什么。
“哦,简直太可爱了小艾德!”她捏了捏我的脸。“小艾德需要先去洗个澡,然后午睡一会儿,下午还要进行‘心智测评’。”她轻而易举地将我抱了起来,扛在肩上,好像我是从黑色星期五的商场里买来的小熊玩偶。
过于宽大的囚服被脱下,环抱式淋浴器喷出热水,冲洗我这六岁儿童的身体。
我逐渐清醒过来,发现……如果弗兰克知道我的‘小艾德’变成了‘小小艾德’,一定再也不肯和我作爱了。嘿等等!弗兰克……弗兰克·米勒,那个自作主张为我取名艾德华的男人,那个自作主张在我的名字后加上‘米勒’说是‘冠夫姓’的混蛋,那个自作主张和我约定厮守一世的骗子。是的,我还没有忘记他。你们应该早就猜到了,如果我受到还童的影响变成了‘低能’,就不会在这里向你讲述这一切了。值得庆祝。
“呜啊~妈妈!”我扑进女法警的怀里“大哭”起来。
她的G罩杯一定归功于硅胶和他的丰胸大夫。手感不错。
剧情跳转到无聊的“心智测评”。涂色、拼图、认字、计算……我恼羞成怒地抓起铅笔将算术考卷戳成马蜂窝,“我不要做这些!”我是认真的。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了说脏话的冲动。
“好吧……”倚墙而立的警官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整天面对这些‘孩子’简直让人崩溃。”他收走了算术试卷,交给正在观察、评分的另一位警官。他大概会在评语一栏写上“急躁易怒”之类的字样。这应该对我有好处,让我更像个任性的孩子而不是二十岁的小流氓。
我确实想了许多办法让周围的人认为我已经彻底变成了六岁小孩。比如在注意力测试中,尝一下玻璃珠的味道。
“蜡笔!”被带去下一个房间的时候,我扭过身子向蜡笔的方向伸出手。
“等你到了你的新家,你的爸爸妈妈会给你买的。”
现实是……我的爸爸和爸爸会给我买的。
“你们好,菲尔德先生们。我代表政府感谢你们二位做出的贡献。”警官礼貌地与他们一一握手,然后将我推向我的新爸爸们。“这位是艾德·米勒,你们认养的孩子。”
“是艾德华!”你这蠢猪!
“你好,艾德华。”身着运动服的青年男子蹲了下来,“当人们喊你的昵称时,说明他们喜欢你。艾德就作为你的昵称,好么?”男子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凑得这么近我一定不会认错。和弗兰克一模一样。
“呃?……嗯……”
裹着长款风衣的男子声音很有磁性,“你好,艾德。我是丹尼尔,这位是……”他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你可以叫他哈士奇!”
雪橇犬先生不客气地威胁到,“你不想今晚睡沙发吧?”
风衣男子笑道,“喊你的昵称是因为喜欢你啊。”
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秀恩爱。
“咳咳……”警官向我说明道,“艾德华,刑期的前六年,你会在菲尔德家度过。之后的六年则要根据你的表现决定,最好的情况是继续和你现任的监护人待在一起。但如果你的品行成绩不够好,就可能被送去别的家庭,甚至送到某位惩戒师家中。”
我心不在焉地转头望着大理石地面,直到“惩戒师”这三个字偶然钻到我耳朵里来。我知道这个职业是干什么的,也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个职业的不好的事。原来这十二年也不可能安稳地度过。什么品行成绩?他们总不会希望我成为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吧!
至少我自己绝不会抱有这样的希望。我不经意地笑了。
“艾德华?”警官问道,“你听见了么?”
我装作很乖的点了点头。
“走吧,艾德。我们回家。”雪橇犬先生牵起我的手。很暖和。
丹尼尔走在前头,门被推开,屋外的寒风吹进来。冰冷的街道的味道,自由与罪恶的味道。
阳光也瞬间倾泻在我身上。这是世上最平等的恩赐。
是为序。
【倒数第四十天】
雪橇犬先生的名字叫做汉德森(Handsome)。我觉得挺贴切的,至少他和弗兰克一样有着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啊……弗兰克……如果我们没有救那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剧情跳转到上一个冬天,跳转到罪恶狂欢的圣诞节。
酒吧里处处人潮涌动,舞池内的人们摩肩接吻,对,接吻。真是个盗窃的好机会。没经验的小伙们、姑娘们会把包随手丢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并且天真的以为总会有一两位好友帮忙照看。所以我们不费吹灰之力。
我们从一个酒吧窜到另一个酒吧,直到我们都累了,才从湿热的空气里逃出来,漫步至瓦伦河边,银白淹没了足迹。他面带着莱昂纳多式的微笑注视着我,“你知道么艾德,我们可以堕落到死。”
我醺醺然转过头去看他,“没错,越堕落越快乐。”
然后我们听见了一阵哭声。从桥洞下传出来。
“是个孩子!”我叫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桥墩边上蹲着一个男孩,套着过于宽松的毛衣,一双小短腿冻得通红。他正试着将整个身子蜷起裹在毛衣里。
“发生了什么,孩子?来,我们可以带你离开这儿。”
小兔子般,他向我扑过来,跌在我怀里泣不成声。
“别管他,艾德!让他呆在这儿吧,我们……”弗兰克曾经用同样的方式讹人钱财,假扮警官的同伙会威胁那些上当的家伙说要以拐卖儿童罪起诉他。所以难怪他如此警觉。
“弗兰克!”可那时恻隐占据了我心的全部,没有留给思考任何的余地。“如果我们不帮他,他可能……会被坏人拐走的。”我为他的冷漠感到羞耻与愤怒。
“被我们这样的坏人拐走?”弗兰克冷静地站着,手臂环绕在胸前。目光冰冷。
“先生……”那个孩子开口道,“我的继父虐待我,所以我才离家出走的……你瞧……”他撩起袖管,青紫的伤痕触目惊心,还有一大片擦伤。“送我去修道院吧先生……求你了……”颤抖的哭腔让我的心感到一阵刺痛。
弗兰克无动于衷地站着,我气得不想理他,抱起那孩子去拦计程车。
看见那孩子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样子,我不禁努力回想当年的情形。我从孤儿院里跑出来,四处流浪的时候,也是这番落魄的模样吧。
后来,命运让我遇到了弗兰克,就像命运让那孩子遇到了我。
于是我觉得,我应该帮他。
剧情跳转到我几乎花完了一晚上的劳动成果为那孩子买衣服、买三明治、热牛奶、饼干……总之店员一直紧盯着我以防我不付帐就逃走。
回到车上,弗兰克递来一张纸条:“那孩子满嘴鬼话!他身上没有旧伤,全是新的,而且像是自己摔伤的。还有,如果是离家出走,会穿成那样吗?”
弗兰克在暗示——他是个还童犯。可是还童犯在心智上和普通的孩子应该没有区别。
现在看来我想错了。
那孩子想去修道院,是因为那儿的神职人员不会报警说“这儿有个还童犯。”
真可怕。
于是我们指示司机把车停在了福利收容站。工作人员会比对还童犯数据库以确认其身份。
“好的,一位离家出走的六岁小男孩。我记下了。先生,请您出示一下证件以便我们进行登记。”
“他只有一大堆假证件,因为这个蠢货是个通缉犯。”身旁的男孩笑得狡黠。当我的脸上还写满了惊讶的时候,警卫一拥而上将我摁在地上,脸贴着地砖,逆时针旋转了九十度的视野里,男孩箭一般冲出门口,闯入无边的夜色,闯入圣洁的银白。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污浊的世界愚弄了。
弗兰克双手抱头走了进来,斜眼看着地上的我,骂道“白痴。”
能逃却没有逃的人才是白痴!
在押送的途中,我问他为什么蠢到不逃走。
他一脸无所谓的笑容,“你需要一个人替你顶一些罪。”
剧情跳回到我坐在新家的沙发上。焦躁不安地不停换频道。
“艾德?”是雪橇犬先生。“你看起来很不安……”他绕过沙发坐到我身旁。“我大概可以猜到,你在担心什么。”
我突然感到紧张起来。
“你和其他孩子的确不一样。”难道雪橇犬先生是闻出来的?我屏住了呼吸。如果让他知道我“还童失败”的事,他一定会把我送走的!我可能会被改判给某位惩戒师。
“你比其他孩子聪明,心智测评显示,你的智商相当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我放松了下来。这个蠢货。相当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我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虽然你从前确实犯过一些错,但我们还是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所以,艾德,别总想着自己正在服刑,对你而言,这将是一段全新的生活。”我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还童根本没能给我带来重生,却让我对于维护自己的尊严无能为力。所有肮脏的东西,包括盗窃的方法、诈骗的方法、作爱的方法……都留在这污秽的身体里。还童改造的前提,就是让罪犯重新变回无邪的孩童。可是像我这样失败的个例……漫长的十二年又有何意义呢?像是一段无止境的屈辱、痛苦的折磨。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先生。你能闻得出来么?
“艾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下周开始,你可以去诺顿小学了。”雪橇犬先生拉着我的手,表情温柔。
而我在心里暗自骂了一万遍,该死!诺顿原本是个青少年监狱的名字。诺顿“小学”?笑话!只有还童犯和家境不太好的孩子才会去那儿!二者人数相当。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好消息。
“好的……先生……”我已经笑不出来了。雪橇犬先生说会把我当成他的孩子,一个普通的孩子。并不表示其他人也会那样。
剧情跳转到晚餐后,我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也许新闻里会有关于弗兰克的消息。
我凭空滑动手指,频道随之跳转,尽是些无聊的电视剧,无聊的动画,无聊的动画和无聊的动画……他们干脆自己生一个然后陪他看好了!我恼怒地挥舞着拳头砸在靠垫上。
新闻的画面出现了。
“被指控犯有二级谋杀罪及多项盗窃与诈骗的弗兰齐·米尔(化名)将于五天后出庭受审。据法律专家透露,米尔最高可能被判‘速衰刑’十年……”
我顿觉手脚冰凉。幸好及时捂住了嘴没有惊呼出声。热泪扑簌不止。
不会的……我告诉自己要镇定。在执行还童前的三天里,我拜托法警代书了两封求情书交给法官。“求求你法官大人……请不要判弗兰克‘速衰刑’……千万不要……那人的死亡不是他的错!”如果被判处“速衰刑”,他们会给弗兰克注射“速衰剂”,十年的劳役足以让他变成一个花甲老人。
我啜泣着,呜咽不止。愧疚已溃烂成了心上的伤口。
“艾德?”哦上帝!是雪橇……我赶忙比划了一个手势关掉了电视。犬先生……我赶忙擦干了眼泪,若无其事地问,“怎……怎么了,先生?”眼泪还在打转,我试着将注意力从弗兰克的事情上挪开,我试着想一些开心的事,试着幻想站在我眼前的是一只会直立行走的巨大雪橇犬。我想笑一笑,而不是语带哭腔,该死!可是心突然好痛……
我不能……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事……这时候,汉德森抱住了我。
“对不起……”他轻声耳语道,“丹尼尔表现得可能有些冷淡,但他也是爱你的。他会是个好父亲,我向你保证。”你这傻……你这样不值得……先生……
@从车sunny
@美丽橘子酱
【倒数第四十天】
“我……呜嗯……我没事的,先生……”如果我此刻拥抱的是弗兰克该多好,如果我有勇气不说谎该多好……那样,我就有资格放声嚎啕,不必强忍泪水。胸口传来阵阵刺痛,那是逆流的泪珠一滴滴凿穿了心的滋味。
我趴在汉德森先生的肩头断断续续地抽噎了大约半个世纪,温柔的雪橇犬轻抚着我的背。
“艾德,我带你去洗澡吧,你差不多该睡觉了。”我在先生的肩窝处蹭了蹭表示赞同。
我婉言拒绝了先生的帮助,决心自己洗澡。实际上是为了争取更多的独处时间。
小孩子真的好麻烦,脱个裤子都会摔倒!我连喊了几声“我没事,不要进来。”才没有让先生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毕竟我十九岁了,快二十了!从前在床上脱光衣服似乎是几秒钟就可以完成的。我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不顾那纠结在脚踝的裤子,我蹦蹦跳跳地来到坐便器边上……这么愚蠢的脱衣服过程我想还是跳过吧。总之,或许是我还不太习惯现在的身体。
我走向浴缸,经过镜子的时候,忽觉恍如隔世。镜子里的人是我么?原来我小时候……以及十九岁的时候,是这样的么?我看起来是那么无辜,没人会把我和杀人犯联系起来。虽然只是表面上如此。
“晚上好,艾德。”智能互动系统启动了,吓得我逃回了浴缸。
剧情跳转到洗澡之后,丹尼尔拿着浴巾踏进“新建的游泳池”。
“原来小艾德喜欢游泳啊。”我正被他的调侃搞得一头雾水,丹尼尔启动了排水系统。浴室里的恒温瓷砖稍稍倾斜,地上的积水便顺着墙根下的水渠排走了。地暖让瓷砖表面恢复了干燥。
其实我没有半点嫌弃丹尼尔的意思,只是奇怪为什么来送浴巾的不是雪橇犬先生,几乎是下意识地,我说,“先生呢?……菲尔德先生呢?”。
“难道我不是么?过来你这小家伙。”丹尼尔佯怒虎着脸,随即又展露笑颜用浴巾将我裹住擦干水珠。
我正有些无所适从,幸好雪橇犬先生回来了,手里捧着我的睡衣。
“这下可好,哈士奇!小艾德只认你不认我了!你说怎么办?”
“这可不关我的事。”雪橇犬先生笑道,“谁让你整天忙工作不多陪陪他。”
“啊,原来如此。”丹尼尔的眼里笑意满满,“艾德,晚上想不想和爸爸睡?”
哪个?
这本该是个温馨的场景。前提是,我和丹尼尔的年龄差有二十四岁,而不是只有十一岁。前提是,我可以天真的问,“和哪个爸爸睡?”而不是问,“用哪种体位?”。前提是……我是个普通的孩子,而不是一个“还童犯”……前提是,我至少应该在经历了“还童”之后得到重生与救赎,而不是永远铭记那些罪恶!我只是不敢面对我的罪恶罢了……我只是不敢诚实地面对自己……
所以,剧情跳转回现实。“不想……”
连体睡衣把我打扮成了一只小熊。短尾巴毛茸茸的。可拆卸的帽子上还有一对茸耳朵。
我爬上床,钻进被窝,随后,丹尼尔过来替我掖好被子,俯身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艾德。”
我红着脸没有说什么,直到他走到卧室门口,我才想起应该礼貌地回应一下,“晚安……先生。”
他可能听见了,在门口停了一两秒。然后轻轻阖上了房门。
@从车sunny这一段还算甜的吧~
@美丽橘子酱
@杳杳2011
@帝王醉酒
【倒数第三十七天以及倒数第三十六天】
十月十二日,星期一。上学的日子。
我自认为是“上过学”的。弗兰克把他知道的脏话统统教给了我。倾囊相授。
Fuck、Shit、SOB(son of bitch)、Jerk、Asshole、Bastard、Damn……我猜你们已经听不下去了吧?
但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是绝不可能向他的父母展示脏话水平的。所以我还是要从一年级开始学起。
“今天,我们班迎来了一位新同学——艾德温。艾德温,快和你的新朋友们打声招呼吧。 ”感谢温斯顿夫人又为我创造了一个昵称。她是我的拼写课老师。
我抬起头冲着她大喊“我叫艾德华!”,教室内的气氛降至了冰点。
温斯顿夫人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好吧……艾德华。教室的后排还有几个同学没有同桌,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位作为你的同桌。”
我背着书包走到教室的后方,那几个没有同桌的家伙纷纷把书包放在身旁的空位上,以示对我的排斥。哼,我也不需要他们的欢迎。
“你可以坐在这儿……”一个纤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看到那个男孩将书包挪开腾出一个空位。
我狐疑地看着他。而他只是淡然微笑。那个笑容仿佛凝聚着无法言说的哀愁。心好像被电了一下。
我粗暴地拉开位子,丢下包,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谢谢。”
“你好,艾……艾德华,我叫‘立秋’。”
“瑞秋?”真是个娘炮的名字!
“Li Qiu”铅笔在纸面上滑行,“I’M GlaD tO Be YoUR FrIEnD.”
面对那一串鬼画符,我顿时觉得这个东方男孩是一个有学问的人。至少比我懂得多。
“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高兴和你做朋友。”他笑了。那么纯洁。
我这才注意到他东方式的大眼睛,注意到那白里透红的肌肤有点像草莓慕斯。不禁舔了舔嘴唇。
“Li Qiu”这是我在学校里学会的第一个单词。
他的眼睛墨一般黑,却是我见过的最澄澈的湖水。他说话时总是显得小心翼翼,礼让他人的优雅风度像是与生俱来,标志着他来自东方。他的微笑很美,也很脆弱,总是昙花一现,随即眉眼似蹙非蹙,朱唇似叹非叹。
剧情跳转到上学第一天的晚上,餐桌上,丹尼尔调侃说我一定偷偷买了彩票中了大奖,因为我从来没有那样傻笑过。
雪橇犬先生问我有没有交到许多新朋友,学到些什么。我尴尬地红着脸说“我……我学到个新单词——Li Qiu。”意思是东方美人。
剧情跳转到第二天下午的体育活动课。我打算找个好地方晒太阳。
操场上太闹了,体育馆里也到处是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于是我绕到体育馆后门,那里人少,清净。
“你为什么给他让座!”一个男孩高声喝问道,“说!”
“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对新同学友好一点。”
“你帮助我们的敌人,就是叛徒!”
“对!叛徒!”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许多诸如“坏蛋!”“毛毛虫!”之类的坏话。
我抱着凑热闹的心情过去一瞧,发现被围在中央的竟然是立秋!
一个分明是祸首的男生使劲推了一把立秋,孱弱的小身子倒了下去,沾了一身的尘土。
“立秋!”我飞快地跑过去,一把将那个为首作乱的男孩推开。“你们想干什么!”原来是里奥。
他不甘示弱地喊道“你走开!我们要教训这个叛徒!当然,也不会放过你!”
“温斯顿夫人是最好的老师!”其中一个小喽啰道出了缘由,“你在她的课上态度如此恶劣,太伤人了!”。
“所以你是我们的敌人,立秋帮助你,就是叛徒!”另一个小喽啰说。
“不止是拼写课。”里奥的声音听起来底气十足,抱着手臂的样子真有点老大的感觉。“这家伙在每节课上表现都很糟糕。这样下去,他会连累班上所有的P男孩受罚的!”
Boy with a‘P’。还童犯的身上都会带有一个“P”字样的刺青。一开始是深紫接近黑色,随后会渐渐变淡直到刑期结束的时候与肤色融为一体。考虑到这毕竟是一个屈辱性的标志,政府允许还童犯自由选择刺青的位置,可以是很隐蔽的地方。
但无论藏到哪里,那个标志都在。
“你给我住口!”我一把攥住里奥的衣领,“学校会苛待我们,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普通学生存在!”一旁的男生生怕事情会闹大,连忙将我俩拉开。
“你自己不是还童犯,却想做我们的首领?”那些小喽罗终于意识到了身份的差异,一哄而散。
“现在你没有帮手了。”我试图露出狰狞的笑容。“想和我打一架么?”
“你……你敢!我爸爸可是很厉害的!有钱又有权势,你要是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里奥失了左膀右臂,就像狮子拔了牙。
我冷笑道,“如果你爸爸真的有钱有势,怎么可能把你丢在这个有一半的学生都是罪犯的破学校?”
“再想想,如果你爸爸真的有钱有势,却还选择把你丢在这儿,还让你成为班上唯一一个住宿的学生,那只能说明……他一点也不爱你。”我捧腹大笑起来,因为拔了牙的狮子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
“你……你!”里奥已经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等周末你爸爸来接你的时候当面问他吧。前提是他会来。”
“呜啊!”里奥大哭着跑开了。
我回过神来,搀起坐在地上的立秋。
他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立刻低下头去。刚站直身子,随即将手臂抽了回去,怔怔地后退了几步。
“班上住宿的人不止里奥一个……”立秋的声音纤弱得像只小兔子,带着十足的委屈。我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弯下腰去,“怎么了立秋!”
他的眼中湖水汹涌。
“我也是……”泪珠顺着长睫毛落下,摔碎成一地的伤心。立秋飞快地从我的身边逃走了。
立秋……
@从车sunny我真的在努力写甜一点TAT
@美丽橘子酱
@杳杳2011
@帝王醉酒
@2006夏天的记忆
【倒数第三十五天】
原来立秋是被遗弃的孤儿;原来立秋是校长的养子;原来立秋没有真正的家人;原来我救了他,却又伤了他的心;原来我这么傻……
原来哄人是这么累的事……原来一个小孩子可以倔强到一整天都不理你。有巧克力作为诱惑也不行!
“立秋。”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教我写我的名字吧?”我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条递过去。
“E、d、w、a、r、d”他的微笑已经被冰封好久了。我好像有几百年没有见过了。
“再教我写‘对不起’吧!”我得寸进尺地指着纸片上的空地。
“S、o、r、r、y”
“谢谢啦!”我接过纸条,在Sorry前面加上“I’m”,在Edward前面加了一横。纸条变成了:“I’m Sorry——Edward”
我满怀诚意地将纸条重新送到他手上。
“真没诚意……”他笑得眉眼弯弯。又在纸条上添了一句:“Never Mind”
我愕然……是说我“永远没脑子”的意思么?
无论如何,立秋原谅我了。
立秋笑得真甜……樱桃红的唇色,草莓慕斯般的脸庞……我凑上前去,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立秋。艾德华!”古板而严厉的罗切斯特先生推了推顺着塌鼻梁滑下来的眼镜。“你们两个,上来!到这儿来!”他指着讲台边上放着的那把“惩戒椅”。
我迅速站起身来,“是我的错!和立秋无关!”
“米勒先生。这么说来,你是打算一个人承受二十下?”罗切斯特抱着手臂,皮鞋在讲台上踏出节拍。
全班的人都在看我。此刻,明知自己是十九岁让事情变得更糟了。我居然要在一群小孩的面前受罚!里奥正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是期待着我受罚时的丢脸场景。
我脚步犹豫地向讲台挪过去。来到惩戒椅边上,罗切斯特伸出手指凭空划出一个圆,“转过去,让大家看清你的脸。”
我照做了,并用唇语对立秋说“坐下。我没事。”
“弯腰,手抓着椅背。”
紧接着,校裤被剥了下来,然后是保暖裤、内裤。
混蛋!好冷!
巴掌落了下来。每一次都像是和烙铁接触。但我强迫自己露出微笑。
“你在笑?米勒先生?破坏课堂纪律让你很是得意是吧?”
巴掌又添了几分力道,更加凌厉地落下来,臀肉被震得发麻。巴掌本身并不厉害,只是在有限的位置上层层叠叠终究是难熬的,我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了火盆上。
我皱眉,暗骂这没用的身体!怎么这就不行了?目光扫过台下的同学,有人仿佛在为我默哀,更多的在捂嘴偷笑。既然要笑为什么不笑出声来呢?我干脆冲台下做了个鬼脸。翻着白眼,拉长舌头。台下爆发出哄笑。甚至有人拍手跺脚,前仰后合。
“你!太不像话了米勒先生!太不像话了!”罗切斯特气得成了火车头。(脑门冒烟啦!哈哈哈哈!)
只有立秋像是要哭出来。当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便挪不开了。
别哭!别哭!我在心里喊着。
“罗切斯特先生!已经不止二十下了……”立秋仿佛是用尽了浑身力气哭喊出来。
“对于这样可恶的小罪犯,还远远不够呢!”罗切斯特气急败坏地抄起讲台上的教鞭,恶狠狠地甩在我身上。对于这脆弱的身体,每一下教鞭都疼得钻心,皮肉仿佛要被扯下来。权威受到挑战的人,自我维护的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诉诸武力。愤怒汇聚在藤条上,毫无怜惜地“画出”一道道隆起的丘陵。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我,一个还童犯,本应面对的生活吧。
“起来!”罗切斯特揪着我的后领,“转过身去。”
F***
背对着观众,小丑流下了眼泪。
裤子被粗暴地提上,再次把我逼出了泪花。随后,我被安排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面壁罚站。
“米勒先生,你既然要替立秋受罚,那么自然地,你留校静坐的时间也要翻倍。两个小时。”
“没关系的,立秋,我没事……不要哭。”我微微侧身,喃喃道。
剧情跳转到立秋被挡在办公室门口,而我终于回想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弗兰克今天受审宣判!
悲伤的心情正不可遏制地从伤口涌溢出来。刺痛难忍的滋味也明显加剧了。
“先生……”我央求道,“我受不了了……”
汉德森不忍心看着我,目光转向了桌上的计时器。如果没有人去摁下“终止键”,就要再等半个小时,椅子上的固定绳带才会解开。
“先生!”我几乎要哭出来。
“艾德……你不该那样……”汉德森的语调依旧是温柔的,只是带上了几分责备的口气。
“对不起……可我真的受不住了……呜~”我的眼睛成了巨大的蓄水库。
“哦,别这样亲爱的……”汉德森走到计时器前摁下了终止键,立刻转而抱起我。“你真的……太让人心疼……”我感觉到,先生的脸颊也是湿润的。
【倒数第三十五天】
趁着雪橇犬先生在和老师交涉,我来到办公室外,看见立秋正蹲在地上,肩膀耸动着。
“别哭,立秋。我没事……”我费力地弯下腰把他拉起来。“是我的错,不怪你。”我伸手为他抹去泪珠。
“还……还疼么?”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咧嘴一笑“傻瓜,早就不疼啦。”
“我才不傻,是你傻!”立秋的表情认真起来。好像是嗔怪我为了保护他而自伤的做法。
剧情跳转到我看见弗兰克双手抱头走进福利收容站,心里想着:能逃却没有逃的人才是白痴。
剧情跳回现实。我愣在原地,直到汉德森牵起我的手,向大门走去。我扭过头去望着立秋,心乱如麻。也许……想念一个人,真的足以把你变成他。
夜,越来越长。沿街的商铺、路灯都亮起温暖的灯火,寒风在街道上穿梭。途经的每一条小巷,都勾起我无限的怅惘。我曾经在街道上游荡,是他,让我深感,自己未曾流浪;我如今拥有一个避风港,可我,明知自己,依旧在流浪。
一路上,雪橇犬先生都没有说话。车内的气氛很压抑,我渐渐地有些害怕。然而转念一想,这才多大点事儿!我一没有重操旧业,二没有打架斗殴,三没有惹是生非……好吧,也许在他们看来,上课的时候亲一下同桌就算是破坏课堂纪律了,在他们看来,受罚的时候冲着全班同学做鬼脸就是惹是生非了!我明明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先生却反而在生我的气么?委屈和气愤陡然飙升。
终于到了那栋房子的门口,车几乎还没有停稳的时候我就打开门跳了下去。看见我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沙发上的丹尼尔却是泰然自若,神情笃定,“欢迎回来,艾德。你一定饿坏了,快去洗手吧,开饭了。”他顺手关了电视。
我一语不发地做了个手势启动了电视。幸好回来得早,晚间新闻还没开始播报呢。我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隐约传来的疼痛提醒我今天发生过的一切。
雪橇犬先生快步走进来,表情自然是如被霜雪。丹尼尔朝我俩望了一眼,立刻读懂了什么。“好吧,看来,你们这么晚回来不是因为去逛超市。”此时他的调侃语调成了一种讽刺。
丹尼尔随即黏上了雪橇犬,向他询问事情原由,汉德森只是推说,“开饭吧亲爱的。”便不再多言。
“过来,艾德。你一定饿了吧。”我正在等重要的消息。所以不打算理睬汉德森。
“艾德?”丹尼尔绕到我身旁,俯下身子,迷人的微笑凑近了我。“给你加了两个坐垫呢。过来吃饭吧?”这是有意羞辱我么!讨厌!我将靠垫丢在丹尼尔身上,“别烦我看电视!”
雪橇犬先生推开桌子站起身来,“艾德,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我没有犯错!是那个老头脑子有病!”
“艾德!”丹尼尔的声音陡然一沉,更显威严“别这样对你爸爸说话。”
“我可没说过他是我爸爸!”我发誓我只是一时气急才说了那样的话……该死!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这件事原本很容易解决不是吗?我犯了你们认为的“错”,然后受了罚……一切都该结束了!我痛恨自己的意气用事……当初救那孩子也是,如今说出这伤人的话也是……
雪橇犬先生神情凝重,朱唇翕合似乎是要说点什么,终究只是轻叹一声,隐忍了复杂的情绪。“没事了……过来吃饭吧。”他牵强的微笑让我心生一丝愧疚。不!我不想对其他任何人感到愧疚!我从来没有奢望过我的新家会给我带来幸福不是吗?我从来没有奢望过我此生还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你们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幻想呢?
丹尼尔冲着我无奈地摇摇头,眉眼间却仍是和蔼得难以置信。
我被牵着来到餐桌旁就坐。可我真的没什么胃口。
“下面为您播报最新消息。弗兰奇·米尔今日出庭受审,他受到……”
仿佛有一只大钟在我的耳畔敲响。
先生们觉察到我表情的异样,纷纷询问“艾德?怎么了?”,“不舒服么,艾德?”
可我听不见他们说的……我的心全放在那则新闻上。呼吸渐渐困难,沸腾的血液涌入心脏。“判处‘还童惩戒’刑期十二年……”我的泪水从伤口涌出来。双手颤抖不已。
“艾德?”雪橇犬先生握住我的手,“没事的,我不怪你。”
“对不起……先生……我想静一静……”我跳下椅子,冲回了房间,锁上门,把脸埋在枕头里,好让门外的人听不见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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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三十四天】
昨天晚上平静地有些不寻常。大概是雪橇犬先生,把晚餐放在了门口。我开门去取的时候,他不在。汤还是热的。除了弗兰克,从来没有人这么照顾我、迁就我。心弦有一丝震动……我应该当面道个歉,我想。
我没有穿拖鞋的习惯,先生可能很早就注意到了,智能地暖总是整夜的开着。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先生的房间,酝酿着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反正不会是主动请罚之类的!我得承认,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采取自暴自弃的态度生活着。大概……上天也不愿意给我重生的机会,我想。
“丹,我觉得艾德有点不对劲……”雪橇犬先生充满忧虑的口气总像是在叹息。
“我知道……我也觉察到了。他和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亲爱的,他会不会……?”
他们猜到了什么?
“不会的……”室内、门外顿时都陷入沉默。
“但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带艾德去做个检查。”
我才不要做什么检查!我不能让你们知道我还童失败的事!
那样的话……就真的不会有人爱我了……不会有人爱我了……我抑制不住落泪的冲动,一路飞奔回房,踢翻了放在门口的晚餐。
有人疼惜自己总是幸福的事对吧。可如果!如果先生知道了……我的真相……他会厌恶我的吧。我凭着现在这副惹人怜的身体才得到了那些宠爱不是么?如果不是“还童”使我的身体缩小,我依旧是那个罪行累累的痞子、流氓、不干净的东西!
先生……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会后悔吗?你会后悔的……后悔将对于一个孩子的爱,错付给一个十九岁的罪犯。都是因为我撒了谎。我撒谎说我不知道彼得是怎么死的,我撒谎说我真的变成了个六岁的孩子,我撒谎说这一切的幸福不是我要的,我撒谎说……有勇气和弗兰克走到白头……
剧情跳转到很久以前,那时我大概只有十五岁。我和弗兰克醉倒在出租屋的沙发上看纪录片,片子讲述的正是还童犯的生活。
“如果我有一天被抓了,我可不要还童!”弗兰克灌了一口啤酒。“你瞧瞧那些孩子,几乎天天要挨打。因为各种理由。”他举起酒瓶指着画面中那些痛哭流涕的小脸,那些通红肿胀的屁股。“我宁可选择‘速衰刑’!”他大喊道,借着酒劲儿。“你觉得如何呀小美人儿?”他把醉得通红的脸凑了过来,酒气熏得我简直要吐了。
“恶心!”我推开他,“我不想变成老头子!你还记得瘦猴罗德吗?那个毒贩。”那个钟情于古老的大麻和鸦片,整日胡说八道,说自己永远不可能吸毒过量,而且会羽化成仙。那家伙只会腐烂成蛆虫的晚餐。
“他的身体完全被地心引力毁掉了!松弛的皮肤、肌肉,还有驼背。你不想变成那样吧!”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啊!一起变老不好吗?我们迟早也会像罗德一样的……堕落到死为止”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夹带着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息。弗兰克……我害怕衰老……我不想让时间夺走我被爱的资格。没有了年轻的身体和美貌,你就不会爱我了……
剧情跳转到最后一个圣诞节,跳转到弗兰克说,“我们可以一起堕落到死。”
对不起弗兰克……我的回答口不对心。我相信有朝一日我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有朝一日,我可以不再害怕“堕落到死”的诅咒。
剧情再跳回来。
“还有‘还童惩戒’!哦,更糟了。”弗兰克又取来一瓶啤酒,“目前还没有法律保护还童犯的xing权利。所以很难想象惩戒师会对那些小还童犯做些什么。”弗兰克盯着酒瓶子看了好久,像是在思考艰深的哲学问题。“受到那样的侵犯……还不如一死。”可是弗兰克……如果老得生锈了,如果老得成了废物,或者还有什么意义呢?速衰刑会夺去我们一生中最美的时光,夺走所有的快乐。
“弗兰克……我们不要一起变老!我们要在生命开始凋零之前结束这一生!”
剧情跳转回倒数第三十五天的晚上。
这一晚平静得有些不寻常,先生只是默默收走了晚餐,擦干净地板。没有进门来责备我什么。尽管他完全可以。
@从车sunny你不来人家好伤心
唉……但是这也没办法。你说了不看虐文,我也不能勉强你。我只是想说……等我开始写甜文的时候会艾特亲的

@美丽橘子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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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三十四天】
“艾德华?”哦……我晃神了。
“呃?”我站起身。心中忐忑。
“请你拼一下rain这个单词。”温斯顿夫人的微笑为我注入极大的勇气。我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立秋,希望他给予提示和帮助。但一反常态地,他只是点点头鼓励我。我知道我学过这个词。下雨的时候,立秋把它写在了起雾的玻璃窗上。
“R、A、I……N?”
“非常好,艾德华!”温斯顿夫人露出真诚的笑容,“请坐吧。我相信你以后会学得更好的。”
我没有很快坐下。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早该做的事,“呃,温斯顿夫人?”
“什么事,艾德华?”同学们将目光投向了我,大概是担心我又要说出什么令人伤心的话。
“您可以……叫我艾德……”我咬着嘴唇。
老花眼镜背后泛起泪光。“谢谢你,艾德。谢谢……请坐吧。”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一点小小补偿。
放学之后,雪橇犬先生没有出现在校门口。
“丹尼尔?”我惊讶地轻呼一声。寒风吹来,冷得我缩脖子。“雪橇犬先生的‘雪橇’坏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去个有意思的地方吧?”别逗我笑,丹尼尔。去医院检查一点也没意思。经过昨天那一晚,我越发地神经紧张起来。如果先生们真的对我产生了疑虑……也许我该努力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六岁小孩。我尽可能地摆出真诚的表情,“先生我饿……我想回去了。”
“正好,我带你去吃点好的怎么样?”丹尼尔不由分说地将我扛在肩头,完全无视了我的反抗。“我不去,我不要去!”我开始奋力挣扎,身子乱扭,小短腿乱踢。
“别闹。”丹尼尔在我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这提醒了我自己正处于劣势。
我被塞进了车里,系好安全带。逃跑的概率为零。
车停在了中心医院。逃跑的概率依旧是零。
我猜,我有两条选择。其一,就是再接受一次更全面的“心智测评”,碰碰运气,看我能否再伪装成六岁的小男孩。要知道,接受完“还童”之后的那次测评基本上只是走个过场,技术人员太过相信这项技术了,也许他们根本没考虑过特殊情况。而这一次,当然会更严密更准确,除非我的演技够好,否则绝无可能再度瞒天过海。如果失败了,我想我大概会送去某位惩戒师家里,在和发刷、皮带、藤条等物件的愉快相处中度过余下的十一年零三百五十九天。
其二则是,在这场赌博开始之前就向丹尼尔道出真相。我觉得结局是一样的。一样会被送走,一样会被嫌恶,一样会过上我罪有应得的凄惨生活,一样要离开……立秋。一样要……离开立秋?不,不是的。我愿意试一试。
丹尼尔牵着我坐电梯来到了六楼。逃跑的愿望值为零。
这里有一大堆我不认识的单词。如果我被一个人丢在这儿,恐怕连消防通道都找不着。
“就在这儿了。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我想我找到了雪橇犬先生喜欢丹尼尔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的风趣,更是因为他的笑容给人带来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但是我没时间留恋了,再见……
“你好,小家伙。我叫阿尔金。”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没有坐满了一屋子的白大褂。更出乎意料的是,眼前这位戴着无框眼镜的先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不好糊弄的角色。我简直要偷笑了。
“你好,先生。我叫艾德。”我轻声细语地回答道,小手看似很紧张地搅动着衣角。
他领着我来到里间的沙发那儿。“请坐吧艾德。要吃糖么?”
我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门口的动静,又看了看他,小声问道,“可以么?”
“哈。不会告诉你爸爸的。”他递来一颗包装精致的软糖。我迫不及待地剥开糖纸丢进嘴里。
那是我自出生以来遇到的最独特(ě xīn)的甜味儿!!!
这个真的……是糖么?我猜想……毕竟我没怎么品尝过糖果,尤其是这种包装看起来很高档的糖果。我低头确认了一眼那张亮闪闪的糖纸。所以,这也许真的是某种很受孩子们欢迎的糖果。如果我吐出来,只能说明我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所以我还是选择含着它,但是舌头本能地将它推到腮帮子的一侧,让舌头尽可能地远离它。
“嗯。那我们继续吧。艾德。你喜欢打雪仗么?毕竟冬天快要到了。哦,对不起。你的记忆都消除了……呃,不如这样问吧,你喜欢你的两位新爸爸么?”
我点了点头,“他们对我很好。”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艾德。”阿尔金稍稍收敛笑容,显得有些严肃认真起来,“你喜欢他们么?为什么?”
“我……我觉得……”我不知道……这一切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我只是觉得雪橇犬先生很会照顾人,丹尼尔很幽默,但是……这些与我何干呢?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想也终究不能成为我的家人。我不会爱别人,哪怕是对于弗兰克,我也很难确定那是否是爱。先生们对我是很好,但……我有什么理由喜欢他们呢?我有什么资格喜欢他们呢?感谢他们对我这样一个还童犯抱有怜悯吗?我不知道……我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喜欢……因为……因为雪橇犬先生很会照顾人,丹尼尔先生他……”不对!我不应该回避他的眼睛!我又抬起眼睛看着他,要命的是,阿尔金的眼神仿佛可以洞悉人心,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看穿了。我的伪装,不堪一击。我的声音愈发心虚,几乎已经输了。
“你怎么那么紧张呀小艾德。”阿尔金又笑得很阳光,还亲切地捏了捏我的脸。“放松点吧。你觉得学校怎么样?”糟、透、了……我应该实话实说吗?还是表现出一个孩子应有的好奇,和对于与同龄人交往的热情?这时候,阿尔金又拿出一粒糖在我面前晃悠。
“还不错……”省略号还没读完,阿尔金就收回了糖果,佯怒道,“撒谎的小孩没糖吃了。”
谢天谢地……我松了口气,自认为看起来像是失望的表情。
“我昨天……在学校受罚了……”我低下了头。这确乎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没关系的,每个人成长的时候都免不了留下一些不美好的记忆。”阿尔金抚摸着我的头安慰道,“比如说……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被孤儿院里的男职工侵犯、跟着一个小混混走上犯罪的道路……”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沉重的铁钉,插进我的心里。他……这个家伙……这个混蛋……这个狗娘养的杂种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不……我不能说……我不能表现出来……我统统都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然而阿尔金仍在絮絮叨叨的,让我简直想杀了他。
“……和心爱的人分离、自己被判了十二年的‘还童再教育’,爱人被判了十二年的‘还童惩戒’。”他终于停了下来。“够清楚了么……艾德华·米勒先生?”
呵……输了……彻彻底底地……毫无翻身的余地了……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我的声音害怕得发抖。
“一开始……”他靠在沙发上,抱臂看着我。“你太镇定了。从一开始就……太镇定、太从容淡定、太沉着冷静、太波澜不惊。尤其是……你吃那颗糖的时候。”
他凑近了些,脸上的表情像是遇到了百年难遇的奇事一般兴奋而愉悦。“那个糖是榴莲味的。我相信大部分的孩子都不会喜欢。可是你为了装作一个爱吃糖的小孩表现得那么淡定……我真的……啊哈哈哈!”他实在忍不住了,捧腹笑了起来。“太可爱了你!那种憋屈又故作镇定的表情我一定不会忘!哈哈哈哈!”
“够了!”我简直要气炸了。这家伙在玩我!我毫不客气地把那玩意儿吐在了看起来很昂贵的地毯上。恶狠狠地踩了一脚。
“行了……你赢了……随你的便吧……你可以告诉所有人,警ju、报社、科学研究所……反正我的命……早就被践踏过无数次了。”我对自己说过我不在乎了,但是讲到这时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如果说还童真的对我有些作用的话,那就是令我变得格外脆弱。
“艾德……这里没有人要害你。”阿尔金挪了过来将我拥入怀中。“我们都希望能帮你……你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我们相信!”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人对我说出这一番话。更没有想到,这番话出自一个两分钟前我还想着除之而后快的人。像是拧开了水龙头一样,我大哭起来。再没有顾虑了。
我们的“密谈”大概比丹尼尔预计的还要长得多,门外的大男人已经无聊到数墙上的瓷砖了。
“三百七十一,三百七十二……哦谢天谢地你们终于结束了!”他高兴地简直要蹦起来。
“菲尔德先生,请你不要担心。你儿子没有得抑郁症。”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哦,那太好了医生!所以……”
“所以,他只是有点不太适应生活的巨大改变,我想。你知道,记忆被消除,然后,接受一对新的父母。这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的确很难。”
你们?!
然后,丹尼尔信守承诺带我去吃好吃的。中国的春卷、小笼包还有寿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日本被中国兼并的事?好吧这只是个玩笑而已~~)
阿尔金语录第一句:如果你想继续表现得像一个六岁的孩子,就用味蕾去品尝幸福吧。
我想改天谢谢他。
【嗨~~楼主今天总共更了6000+呢!快来看呀~快来看呀……来看呀……
……

这一段是我写的最有感觉的一段。
【倒数第三十三天】
阿尔金这个骗子!这句话在我脑海中盘旋了一整天。其实还有后半句:艾德你个傻瓜!先生们把我先前动辄哭泣的异样举动错当成了抑郁症的表现。所以昨天的“检查”实际上是一次和心理医生的面谈。
剧情跳转回你们不知道的密谈。
在我哭得打嗝的时候,阿尔金轻轻拍着我的背,就像雪橇犬先生那样。但哭过之后我随即意识到不对劲,我此刻并不是趴在雪橇犬先生的怀里,而是另一个令人生厌的角色。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我擦了眼泪和鼻涕,重新坐直身子。有人需要回去洗衣服了。
平复了心情后,我开口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虽然语气中已经少了几分委屈,可是据阿尔金回忆,通红的双眼依旧使我看起来像只受伤的兔子。烂俗的比喻。
“在我面见客户之前……”他悠哉地翘起二郎腿,“总得先了解一下客户啊。”那种气定神闲的表情好似在炫耀他的神通广大、消息灵通。没有好似,就是在炫耀。
“你没有在回答我!你从哪儿找来的资料?”与其说我是好奇,不如说是害怕。虽然科技使每一个公民的生活隐私都暴露在监控之下,这一点我们都心照不宣,但如果有人真的当面向你复述你的生活经历,那的确是很可怕的。
他一脸神秘地招手叫我靠近些,我满怀期待地凑上前去,他却只是耳语道“安身立命的本事,我会轻易告诉你么?”这个混蛋是在有意逗我么,F**K!
“以后每个周日你都要来我这儿‘复查’。”这家伙终于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了,在病历档案上写下一串“密码”。没错,我看不懂的东西都是密码。
“为什么不输入电脑?你看起来没那么穷啊?”
阿尔金又来调戏我了,“这也是我安身立命的本事之一啊。”我没有给他机会,毫不犹豫地挡掉了他试图捏我脸的手。
第一次的会面之后我就意识到此人绝、非、善、类!
剧情跳转回令人郁闷的星期五。
下周将会有两场测验。拼写和算术。
如果我希望自己的平均成绩能及格,这意味着我要在一百分的拼写考卷上拿到一百二十分。
我沮丧地低着头走出校门。注意力忽然被一阵凄惨的哭声吸引住了。
我循声望过去。一个小男孩正死死攥着面前高大男子的西装。
“放手!”男人怒斥一声,甩手一巴掌将男孩打翻在地。我的心被这一幕狠狠刺痛了。而当我靠近了一些,我回忆起了前不久发生的事,回忆起了我对倒在地上的男孩说过的话——“等周末你爸爸来借你的时候你当面问他吧!前提是他会来。”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
“爸爸!你告诉我!”男孩挣扎着爬起来,朝男人的裤腿扑过去。男人停住了脚步,冷冷地说了些什么,男孩便松开了手,木然跌坐在地上。
“里奥……对……对不起……”
男孩怒目圆睁。“你是专程来看我闹笑话的吗?别那么假惺惺的!走开!”里奥发疯似的朝我挥拳头,将我推开。
“发生了什么?”雪橇犬先生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看到的只有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里奥,和泫然欲泣,满心愧疚的我。
我俩被带到了办公室,面见我们的班主任罗切斯特老师。
“是艾德打了我。”里奥你个小混蛋!居然反咬我一口?!
“艾德?”罗切斯特掂了掂手里的教鞭。
“我相信艾德不会做这种事的,罗切斯特先生。”汉德森上前为我开脱道。
“菲尔德先生!”罗切斯特陡然提高了音量。“你应当注意一下你的这种‘护犊’行为,以免太过分了。这样会纵容……”他轻蔑地看着我,“像他这样的小罪犯。”
“他是我儿子,先生!不是罪犯!”
“我们还是听听当事人的解释吧。米勒先生?”
事情不是这样的先生,是里奥的父亲对他大打出手然后扬长而去,这一切是因为我让他当面质问他父亲是否爱他,而这又是由于我目睹了里奥领着一帮小喽啰欺负立秋,所以……我看了一眼泪痕未干的里奥,他刚刚被父亲伤透了心,我还要揭露他过往的“罪行”来为自己开脱吗?
“我……我想一定有其他的人看到了事情真相。”
“可是你明知道这时候大部分的学生早就回家了!”我承认……我只是想和立秋聊聊天,问他能不能帮我补习算术。
“你就是不相信我,先生!我根本没有动机!”事实上是有的。如果去问班上的同学,他们一定会告诉你这样的事实:罗切斯特老师之所以会在演算习题的时候突然转身注意到艾德和立秋,是因为里奥特意朝讲台扔了个纸团。这当然可以成为我报仇的动机。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你和里奥关系不和。”
“随你怎么说吧!糟老头子!”我气急败坏地说了脏话。
雪橇犬先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艾德?”他不曾想过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委屈极了,在雪橇犬先生的眼神注视下,我飞快地说了声,“对不起罗切斯特先生。”
剧情跳转到罗切斯特先生认为证据不足而把我们放回了家,让我俩用一个周末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尤其是你,米勒先生。”罗切斯特冷哼一声。
雪橇犬先生……只要你相信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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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跳转到丹尼尔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等着雪橇犬先生和我回来。
“我还以为,这一次你俩真的去逛超市了呢。”丹尼尔放下咖啡杯,趁汉德森逃进厨房之前环抱住他的腰,“怎么了亲爱的?告诉我。”
汉德森犹豫不决地不知从何说起,眼神不时朝我的方向看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丹。我相信艾德没有和那孩子打架。”
“嗯,然后事实不清是吧?”丹尼尔对汉德森耳语几句,然后一脸严肃地招呼我过去。
“艾德。”他蹲下来,握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真相就是……里奥是被我害的,而我不愿意承认。真相就是,是我有错在先,被里奥诬陷算得上是报应。我避开了丹尼尔的眼睛,“我不知道。”
“艾德!”丹尼尔似乎是有些生气了。“你不信任爸爸是么?你认为爸爸不会相信你,不会帮你是么?”他摇晃着我的肩膀。而我只想逃走。
我俩沉默对峙了很久,终于丹尼尔忍不下去了。拉着我来到沙发旁坐下。
“过来,艾德。也许换个姿势会让你诚实一点。”丹尼尔将我拉到身边,摁在腿上,我随即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不顾面子地大叫起来。“菲尔德先生,救我!”“菲尔德先生在这儿呢,艾德。但他更想做的是揍你。”丹尼尔用双腿夹住我的身体,一手捏住我的手掌反扣在背上,另一只手攀上了腰际。
“哦不!”我扭动得更厉害了。“别脱裤子!别!”要是为了这档子破事儿被打光屁股,那可太冤枉了!
但是太晚了,丹尼尔一把拉下了臀上所有的保护。我不太清楚藤条的印子是否完全消除了。但显然,很快就会有新鲜的巴掌印盖过它。
我感觉丹尼尔已经扬起了手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说!我说行了吧!”我投降了。
“说。”丹尼尔轻轻地落下一巴掌,挠痒痒似的一点也不疼。看到我羞得满面绯红,那个坏家伙笑得乐不可支。雪橇犬先生赶紧过来帮我提上裤子,娇嗔的两记粉拳砸在丹尼尔身上。“还一下就够了,怎么还带利息啊!”丹尼尔不满雪橇犬先生的偏心竟孩子气地鼓起腮帮子。
“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主意,丹尼尔!”如果他们俩继续打情骂俏下去,这一章节就算完啦。
所以剧情跳回正题。
我一字不落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并为自己的毒舌感到羞愧。
“小傻瓜,要还你清白再简单不过了。”丹尼尔叹了口气,大概也是为里奥。
“我向你保证,糟老头子罗切斯特没有理由打你。”我捂着嘴偷笑,原来爸爸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雪橇犬先生又拍了一下丹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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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三十一天】
“啊哈哈哈哈!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哈哈哈哈!”阿尔金笑得好像他的下巴脱臼了一样。估计快了。
“嘿!”我没好气地大叫,“是你让我说的!”
“艾德……你有……啊哈哈哈!你有没有发现……你在叙述的时候,用了‘爸爸’这个词?”阿尔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才勉强收住。
我愕然无以应……有吗?我有说过?“哦……我下次注意。”
“哦不不不。”阿尔金连忙摆手,“真实的情感是压制不住的。终究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阿尔金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那应该就是在胡说八道。一个十九岁的成年人怎么可能把一个三十岁、一个二十八岁的俩男人认作自己的父亲和爸爸呢?胡说八道!
“别满嘴喷粪了阿尔金。”小心眼的男人居然飞来一记眼刀。我吐了吐舌头,“别开玩笑了好吗,先生?”说实话他有点吓人。
“艾德,如果你在这儿说脏话,我保证我会替你家那两位心慈手软的先生教训你。”阿尔金的警告像背后吹来的一股寒风,直让人冷到骨子里去。
我点了点头,噤若寒蝉。阿尔金似乎是觉得吓着我了,好意抱了抱我,“行了艾德。咱说点别的吧。你今天一进门就好像有心事。”
聪明死你算了老狐狸!好像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嗯……先生。你觉得……我的情况是个个例吗?别的人会不会……”
“别那么拐弯抹角的,艾德!那样我会忍不住揍你的。”这家伙要是啥都猜得到,我下次来就不说话了!“你在想弗兰克对吧?他昨天被执行‘还童’了。”
我点点头,眼中的水池开始蓄水。
“我不知道……”阿尔金叹气道,“这我真不知道。”他焦躁不安地站起身。
“可是你那么神通广大”我拉着他的衣角,央求道,“你一定可以……可以查到弗兰克被送去了哪儿?”
“艾德。别指望我会带你去找他。还童犯脱离监护人的控制这可是大事,被抓住的话,你的品行分基本就算完了。”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但还没有完全放弃。我瞄了一眼档案柜,也许那儿会有线索。我是说,也许我能找到阿尔金的资料来源,然后自己想办法。还记得我的老本行么?
【倒数第三十一天的晚上】
感谢政府提供的儿童免费交通服务,让我顺利来到了中心医院。
我来到六楼,属于阿尔金的诊疗室已是黑灯瞎火。现在才晚上八点,我猜想这么早下班的医生,全医院也只有阿尔金了。
我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监控之下,但是如果警卫室没有发现异常,是不会采取行动的。一个迷路的小男孩不算异常情况。
我撞在一个护士怀里,“哦,对不起,姐姐。我……我在找我爸爸,他说他在三楼。”
漂亮又善良的护士小姐很容易放松警惕,“原来是这样。我带你去找他吧!”
“哦,我看到他了!爸爸!”得手后我迅速朝人群拥挤处冲过去。扑上去抱住一个中年大帅哥。那人尴尬不已地看着护士小姐。
达到目标后要迅速脱身。“嘿,孩子!你怎么了?”大叔对这样的“投怀送抱”大惑不解。“对不起先生,认错了。”我飞速地逃离众人的视线。闪进了电梯。
一切都太顺利了。这种顺利一直持续到了我打开档案柜的门。
凭我现有的词汇量,我怎么能找得到“线索”。C、L、U、E、线索。
“A、D、D、R、E、S、S、”我凭着记忆艰难地拼出了“地址”这个词。就着档案柜中的夜间磷光灯找出一本档案。里面果然记录着许多地址。还有号码。
屋内霎时亮如白昼。寒风一样的声音从脊背后面吹过来。“艾德,转过身来。”我中了该死的老狐狸布的局!
我不甘心地咬着嘴唇。怀里还抱着那本被我认为是重要线索的档案。
“你抱着我的高中同学录做什么?”阿尔金的话波澜不惊,却透出威严凛然的气场。我懊恼地翻开档案……好吧,原来尽是些无聊的东西!祝福WISH,电话TEL,邮箱E-Mail……我恼羞成怒地将那本东西扔在地上。没敢踩。
“好玩儿么?”阿尔金不知何时已站到我面前。
“什么?”
“辜负别人的信任好玩儿吗?”阿尔金的每一个字,每个音节,都像是因愤怒而燃烧着。
我满不在乎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切,我又没让你们信任我。”这句话彻底把阿尔金点着了,我对此深表遗憾……
原本看起来很斯文的眼镜先生拉着我来到沙发旁。原本看起来很斯文的眼镜先生把我摁在了腿上。原本看起来很斯文的眼镜先生扯下了我的裤子丢在一边。原本看起来很斯文的阿尔金手劲却是出奇的大!
“嗷!”我痛呼一声,换来的却是阿尔金的高声呵斥。“痛了是吧?如果你家雪橇犬先生发现你逃出去了,他会有多心痛你想过吗?如果他知道你重操旧业会有多心痛你想过吗?你只想着那个把你带上歧途的家伙,却无视真正关心你,爱你的人,你就这般无情吗?”
“我不许你那样说弗兰克!你根本不了解!OUCH!”
阿尔金的巴掌一下比一下重,我觉得身后已然被点着了。但暴力的眼镜先生还在持续地责打。我不知哪儿冒出的倔劲儿,心里想的竟是:先生都不曾这样打过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作死的话,我当然不会说。但也着实吐出不少火上浇油的话。
“谁让你不帮我!啊!”左边迎来了一记痛责。我的身子本能地向右扭转,阿尔金似乎是看准了位置,一巴掌正中送上门的右侧臀峰。我痛得直冒泪花,嘴上还在不依不饶。“老狐狸!暴力男!呜~我谴责你这种守株待兔的行为!哎哟!”阿尔金接连五下全落在左侧,我发出一声尖叫,身子就快从沙发垫上滑下去,却又被捞了起来,摆正位置。
“如果你希望自己没办法坐着考试的话,就请继续嘴硬好了。我不介意多费点力气。”
啊!天哪!考试!居然要为了这种事情服软吗?但是转念一想,坐在椅子上不安生地扭来就去太丢人了……会影响考试发挥的。
“先生!”我高呼。“我们得谈一谈!”
“啪!”极为响亮的一记贯穿了两块燃烧的大陆。
我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想起身,却被提溜起来摁在了阿尔金的腿上。我简直欲哭无泪,看起来他还要动手。
“艾德,我真的很失望。”此时的阿尔金似乎是火气稍稍小了些,但就其手掌在我的臀上游走的表现来看,显然他的心情还没有恢复到可以说说笑笑的地步。
“我知道……”
“啪!”男人突然抬手猛抽了一记,由下至上,击打在臀腿交界处,臀峰却也受了震动。我这才意识到肉丘已经被打肿了,酸麻肿痛的感觉一阵阵袭来格外难受。“你家先生本来可以给你带上监护手环你知道么?但他们没有。”
“啪!”同样狠的一记落在大腿根,我惨叫着弓起身子,眼泪不争气地汹涌流淌。“你家先生本可以把窗、门锁住防止你逃走,你知道吗?但他们没有。”
“啪!”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宽厚的手掌几乎垂直地落下来拍打在高高肿起的臀峰,我胡乱地踢着腿,一个“惨”字被这一巴掌打断了,卡在喉咙中吐不出。巴掌停了半响,我才嚎啕出声。“呜啊~~~”我想说的是……肉都震碎了。
“你家先生们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别再说你没奢望被人信任,那只会让我心生动用皮带教训你的念头。”我看不见阿尔金的脸,但可以想见他的严厉程度堪称一个优秀的惩戒师。等等……他不会是半路改行当心理医生的吧!
“呜呃……呜~~呜呃……”真丢人……又哭得打嗝了。
阿尔金没有继续一句一拍,任由我趴着休息,直到气息渐渐平顺了,他才接着训话。“知道自己错了么?”我诚实地点点头。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么?”我诚实地摇摇头。
我意识到他又要动手,赶忙阻止道,“别……我想想……”他默许了。我终于有了点反思的时间。你瞧,事实是这样的,我被拍了,因为阿尔金生气了,他生气是因为撞见我偷东西,他会撞见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布的局,他之所以布局是因为他看得出来我贼心不死,我贼心不死是因为我迫切地想知道弗兰克被送去了哪个省、哪个区、哪位惩戒师家中,我如此的迫切以至于要重操旧业是因为阿尔金不肯帮我查地址。嗯!
“都怪你!呜呜……”
“哎哟!我都总结出来了,都怪你!怎么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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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倒是真像六岁!”阿尔金气得咬牙,可终究没有接着打。“艾德。不是上天没有给你改过的机会,而是你自己不想改变。还童失败只不过是个借口。还童是失败了,你的记忆的确都保留了下来,所以你心里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无药可救的小偷、骗子不是吗?可是你家两位先生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洗心革面,你竟对此不屑一顾吗?”
“你是说……我还是有救的?”我转过身子看着他。
“只要你愿意做出改变,只要你不再自暴自弃。”阿尔金舒心一笑,眉眼间更添几分温柔。
“不,你这个骗子!”我蹬腿抗议,“你还是不想帮我!你不愿意帮我查弗兰克在哪儿!”
阿尔金又添了一巴掌让我闭上了嘴。“别闹!”我心里委屈,刚止住的泪水眼看又要决堤。男子的手掌贴上臀肉,我觉察到,他的手心也正发烫着。良久,阿尔金一边轻轻地替我揉着伤处,一边柔声道,“要查他的住处却是不难,难的是拦着你不去找他。”
我泄了气地趴着,“我想去看一眼……无论他是否还记得我,我都要再见他一眼。他会被判‘还童’都是我害的……是我害的……”
“别这样,艾德。”阿尔金将我抱在怀里,“这不能怪你。”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要是你表现好,我会和你家先生商量的。”
阿尔金的怀里有很舒服的桉叶香味。只要他不使用暴力,还是挺不错的嘛。
“先生……”
“嗯?”
“再……再帮我揉揉……我明天还要考试呢。”
阿尔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得寸进尺。”
如果你觉得这一段小插曲结束了,那就是和我一样图森破了。
“差不多了吧?”按摩师阿尔金问道,“少爷?”
我舒服得快睡着了。听到他叫我,笑着应了一声。世上最好的东西可能就是消肿药膏了。
“那就起来吧。”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将我唤醒,“让你家先生送你回去。”
“你说什么?!”
剧情跳转到我不知道的密谈。
“如果你下不了手管教他,我来。”
“喂,阿尔金。连我儿子你都要管!”
“桀骜如你我从前都管得服服帖帖的,何况一个没长毛的小子?”
我迫切地想知道丹尼尔羞愤欲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呃……嗨,阿尔金。嗨,艾德。”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过来安慰一下我吗?可是丹尼尔木然地……不对,乖乖地站在那儿,像是小学生进了校长室那样。
剧情跳转到我趴在车的后排。在回家的路上。
原来连丹尼尔也参与其中了。换句话说……“先生,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嗯?什么?”丹尼尔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可眼中的笑意却暴露了他的心思。他一定也知道了!“哦~你说那个。嗯。不过没关系。我觉得你和六岁没什么两样。”
我不想知道自己羞愤欲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倒数第三十天】
星期一有两桩大事——拼写课考试以及和里奥的当面对质。
我自认为拼写课是我唯一认真学的课程,但考卷一出现在屏幕上我就傻了眼。
剧情跳转回今天早上。
出门之前,我犹犹豫豫地终于还是开了口,“先生……”我扯着雪橇犬先生的袖子。“要是我考试不及格……你会揍我么……”不自觉地咬了嘴唇,脸上烧得通红。
汉德森蹲下身来笑着安抚我,“当然不会了。只要你尽力了就行。你才上了几天学啊,比别人晚了一个多月呢。所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猜,只有雪橇犬先生被蒙在鼓里。只有他还把我当作六岁小孩。善良又脆弱。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丹尼尔呢?”
“不会的。”他摸着我的头,顿了顿又补充道,“哦对了,可不许作弊哦!否则……我可不护着你。”
剧情跳转到我看着显示屏,一瞬间感到很惭愧。
没有时间留给我胡思乱想了。
“可是……这都是些什么?”我欲哭无泪地看着卷面上那些生词。
立秋把cat添上耳朵和尾巴画成一只猫;立秋把orange中的O涂成橙色还添上雀斑。可是……我记得的词还是太少了……最后,我只答出了……十个单词。
“立秋……”我哭丧着脸,“我是不是特别笨?”
立秋不解地摇摇头,“不觉得。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我竟然连一年级的课程都学不好。因为丹尼尔说我和六岁没啥区别。因为我竟然会被六岁的小孩算计。因为我居然想不出办法为自己洗清罪名。
“没事……”我苦笑一声。
剧情跳转到放学后的当面对质。
“米勒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正焦躁不安地望着办公室的门,期待着下一秒丹尼尔就会推开它走进来,带着能还我清白的证据。
“米勒先生!”罗切斯特先生的教鞭抽在了桌面上发出骇人的响声。我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办公桌,看着桌上那根油光发亮的藤条。我低下了头,喃喃道,“没有人目睹,我们当时又在监控范围之外,所以……随你们怎么说好了。”
“这可不是什么良好的认错态度,米勒先生。到这儿来,趴在桌子上。”罗切斯特拾起桌上的藤条挥动了两下,划破空气发出“咻咻”声。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唤起了课堂上那段疼痛又羞耻的记忆。还不算太久远,对吧。此刻,那些画面又历历在目。
剧情跳转到我被迫转过身去,向全班同学展示布满鞭痕的屁股。我本以为,自己早就没有自尊可言了呢。却在自己最势单力薄的时刻,仍幻想着要维护自己的尊严。怎么?你想和罗切斯特打一架么?我如是问自己。当然是不可能的。那只会为我招来更严厉的责罚。毕竟那个时候……我不指望先生会为我出头,讨回公道。可是现在我心里有了期望。剧情跳转回丹尼尔的承诺:“我向你保证,糟老头子罗切斯特没有理由打你。”妈的!所以你在哪儿呢!
我自暴自弃地俯身桌面上。藤条点了点我的裤子。真该死,这是什么规矩!无奈之下,将裤子褪到了脚踝,又趴回到原位。
“咻——”我咬着嘴唇,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相比于挥动藤条时的虎虎生风,打在肉上的声音却小得多,大概……和眼泪滴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差不多。
藤条咬在肉里,这种说法着实不假。伴着耳边“咻咻”的风声,身后像是被撕开了数道口子。每一下击打都留下一道滚烫的伤痕,随着心跳的频率传来一阵阵疼痛刺激着神经。我握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伸手遮挡的冲动。我只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忽然加重的一记与先前的伤痕交叠在一起,我终于忍不住痛呼起来,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走,身子似有千斤重,无力地坠在桌面上。侧着脸,却看到里奥面色惨白地攥着手。他急得跺脚:“罗切斯特先生!快住手!艾德他……他疼得受不了了!”
“米勒先生。”好在罗切斯特暂时停下了,“你还是不承认吗?”
这一次,一定不能原谅丹尼尔。不过好在,丹尼尔在我被屈打成招之前及时出现了。身边还站着一位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男人。
“艾德!”他走过来抱起我。“罗切斯特先生!你怎么可以动用私刑!”
“这并不违反校规,菲尔德先生。你应当清楚艾德是什么身份。”
“他是我儿子!”
许是有人安慰的关系,我越发地觉得委屈,扑在丹尼尔怀里大哭起来。还童犯就没有尊严吗?对还童犯就可以乱挥藤条吗!
而在另一边,里奥完全没有见到爸爸的喜悦神色。一记响亮的耳光揭示了父子二人之间冷淡的关系。里奥捂着脸,害怕地连连后退,口中发出小狗一般的呜咽却不敢放声痛哭。
我突然很同情里奥。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应得的爱却不知为何,失落了。
真是可笑又可悲的闹剧。可恨又可怜的人。
“艾德。你还在生气么?”门外是雪橇犬先生。
“不要你管!你出去!”我随手抄起一个枕头向门口丢过去,险些砸在来人的脸上。“闹够了么?”我心下一惊,不是雪橇犬先生。
我慢悠悠转过身,泪眼婆娑地望着阿尔金。“你……你怎么在这儿?!”这家伙!难道是家庭惩戒师吗?别告诉我这是业余爱好。
阿尔金没有接话,兀自幽幽地道“疼坏了吧。我帮你揉揉?”
屁股事小,面子事大!无缘无故地挨了打,还被不认识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一览无遗,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抱着被子扭过身子去不理他,没挪开多远又被阿尔金拎了回来,顺理成章地摁在了腿上。
“不是我的错!你凭什么要打我!”我不安分地挣扎起来,随即臀上被轻拍了一记,轻不表示不疼你明白么?“谁说我要打你了。”靠!刚才那一下算什么!
清凉的药膏抹在臀上,烧灼般的疼痛终于得到了缓解。“呼——”我长舒了口气。“舒坦了?先前跟自己过不去是做给谁看呢?”我才没有……嘶!——我转过头怒视痛下狠手的贼人。
阿尔金摇了摇头,“我也知你委屈,可你也该体谅你家先生为你奔波的劳苦吧。”
剧情跳转到丹尼尔羞愤欲死,嘿嘿嘿!
“呃……阿尔金……”丹尼尔轻轻推了门进来。
“嗨,你好啊,好爸爸先生。”阿尔金放下手头的资料。笑得一脸险恶。这句话是丹尼尔补充的我发誓!
“我知道你喜欢开门见山。帮我查一下理查德·贝里尼的电话号码。”丹尼尔两手撑在办公桌上,一脸认真的样子,像是在说,如果你不帮忙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现在的商人,隐私保密工作可都做得很好呢。”阿尔金淡淡地回了一句,便转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丹尼尔意识到自己失了礼,赶忙换了口气和态度,“阿尔金……我知道你有办法,帮帮我。这很重要。”
阿尔金脱下眼镜丢在桌上,面露难色,“艾德……是想保护那孩子。或者说……是出于同情吧。他觉得自己受点委屈倒也没什么,他不希望那个孩子再受一次伤。”
剧情跳转回现实。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算这笔账的?”阿尔金又像是遇到了有趣的东西,笑容颇具玩味。
我觉得这是我算术天分的表现。“嗯,我看过《学生手册》,如果审问中挨了藤条,是可以双倍抵消判决鞭数的!”
阿尔金忍俊不禁,“和同学打架,肇事方要接受多少下惩罚?”
“十二到十六下。”
“还童犯呢?”
“翻倍。”
“你今天挨了多少?”
“……!!”少说也有二十下!亏大了亏大了……之前关于天分那句话当我没说过好吗?
阿尔金继续手上的揉捏工作。简直就是占我便宜!
“所以啊,”他慢条斯理道,“虽然猜到了你一定是做了两手准备,能不让里奥伤心还洗清罪名是最好的,如果背了黑锅,也算行善了,是吧?”
我突然很想和阿尔金相拥而泣,“可是我哪知道死不认账会有这种下场……都……都怪丹尼尔!他要是早点来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惨了。”
话说,丹尼尔把我接回来之后就匆忙出去了。还没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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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金按摩的力道恰到好处,药力催化之下,那一跳一跳的痛不再那么尖锐,而是化作酥麻酸痛的感觉,随即就被揉散了,自然消解了大半。我迷迷糊糊地几乎要睡去,他却停了手绕到我面前调侃道,“话说你这是什么习惯?每次考试前都要害自己挨顿揍?”
真冤枉,我可没有这种自虐情结。“哎,对了!你刚才说丹尼尔去当调解师了?”雪橇犬先生在楼下喊我们下去用餐。我缓缓挪下了床。可身后的伤让我迈不开步子。
“去帮别人调解家庭矛盾呢。”阿尔金似乎是想抱我起来,他弯下腰,然后……当我张开双手的时候,那个混蛋背着手说:“你总得先把裤子穿好再去吃饭吧。”当真是笑得很险恶!而我那时候只能拉过被子来遮住身子,尴尬得无以复加。
【倒数第二十八天】
“米勒先生。手段真高明啊。”公布算术考试成绩的时候,罗切斯特的胡子都气歪了。对于一个几乎每节课都在睡觉,上学不过数天的孩子,八十分显得有些不寻常。我故意空了几道题。
我自是问心无愧的,昂着头哼了一声,“多谢夸奖!”能在罗切斯特面前耍一次威风让我很是受用。但紧接着,全班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拿到记分卡走回座位的时候,台下悉悉索索地传来笑声。一双双眼睛飘忽不定地在我身上打量,直叫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剧情跳转到下午罗切斯特前来告状。
这个小老头子将我的考卷一并带来展示给雪橇犬先生看。丹尼尔自然也在场。过分干净的,没有留下任何草稿的试卷看起来十分可疑对么?
“我真想知道,这小子的心算技巧,是从哪儿学来的。”罗切斯特话里带刺儿,扎得我浑身刺痒。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偏见。他抱着手臂端坐着,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自认为我作弊的事“昭然若揭”。
“艾德。”雪橇犬先生将我拉过来站在他面前。他似乎是想问些什么,但终于没能出口。
“要知道,这小子根本没认真听课过!”罗切斯特的恶言恶语直戳我的脊梁。我不禁得意地冷笑,你没有证据,根本冤枉不了我。
这时候,丹尼尔发话道,“嗯。艾德确实可疑呢。”这可真是让我大跌眼镜。丹尼尔明明是最知晓内情的人。他拿起桌上的考卷信手翻看,“上课不认真听讲,考前也没复习。家庭作业总是空白的。艾德?”他冲着我一挑眉毛,“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解释你妹!我瞪了一眼坐在一旁看笑话的男人,朝着罗切斯特喊道,“我没作弊!你可以随便考我。”
罗切斯特将考卷上我空余的题目逐一考来,结果自然是对答如流。这下可轮到他无言以对了。
我拧着眉头坐到雪橇犬先生怀里,“先生……”我指了指罗切斯特,高高地撅着嘴,“他冤枉我。”罗切斯特为没能揪住我的狐狸尾巴而气恼不已。愤愤地站起身,“算你走运,艾德。”
罗切斯特走后,我才得意地笑出声来。“觉得事情结束了吗?”丹尼尔突然发话,“跟我过来,艾德。”哎?!雪橇犬先生来不及阻止就被挡在了门外,丹尼尔嘱咐说,“没事亲爱的,去忙活别的吧。”
“坐在这儿。”丹尼尔拍了拍床面。我觉察到空气中悬浮着危险的气息。根据我对他有限的了解,丹尼尔从来不是严肃的人,怎么今天突然……变得如此一本正经?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生我的气,但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倒有几分像阿尔金。
我心怀鹿撞地挪动脚步,眼睛始终仔细且小心地打量着丹尼尔的神色。却发现相面之术竟是这般难学的,我连一丝端倪都看不出。
饶是龟速,这几步路的距离也挪到了,幸亏丹尼尔耐心地等着,没有气急败坏地将我一把拉过去。我觉得那是阿尔金才有的恶行。屁股虽挨着床面,却是虚坐着,双脚踩实在地板上,若遇半分不利情形,也好迅速落跑不是。
丹尼尔的手蛇一般灵巧地攀上我的肩膀,在悄无声息中已牢牢锁定了猎物使之无路可逃。我心中暗叫不妙,但刚一起身就被丹尼尔攥住了肩膀。男人稍一用力,巨大的手劲便将我拉了下来,失了重心的我一个踉跄摔在了他的腿上,掐着肩膀的手也转移到了腰部,形成完全的钳制。我只觉莫名其妙,大叫着让他放开我,“你疯了吗!”我抗拒着这个羞辱的姿势,两手用力想推开他,谁料丹尼尔竟一把捞起我的小短腿搁在床上,摁在腰上的手顺势一推,我的屁股就成了全身的制高点。两手碰不着地面这让我很是心慌,此时若是丹尼尔一松手我必定会滑落到地上,但摔个嘴吭泥总比在“半山腰上”晃荡多几分实在感。
丹尼尔一语不发地抬手扯下了我的裤子。下身光溜溜的感觉格外羞耻。屋子里没开暖气,我摩擦着大腿,还是阻止不了一丝丝凉意刺激着暴露在外的敏感的肌肤。
“你意识到了么?”谢天谢地丹尼尔终于开口了,但这云山雾绕的问题叫我更难理解了。心里乱得像是被猫的爪子挠过的毛线团一样。我不耐烦地顶嘴了,“你疯了吗,先生!这一点也不好玩!”
“需要提示的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算哪门子的猜谜游戏啊,我简直要崩溃了。我踢蹬着腿抗议道,“我不玩儿了!放我下来!”
丹尼尔冷不丁地一抬手重重地砸下来,简直令我眼前发黑。平时一个个看起来斯文,动起手来都是这般厉害的么?
才隔了一天时日,又要挨打么?我分明没有做错什么!我委屈地“哇!”的一声哭喊起来。身子不安分地扭动着,像躺在了砧板上却还不死心的鱼。“哇啊~你凭什么打我,我都十九了怎么可能不会做那些题?”
“就这么想暴露自己是不是?”丹尼尔高高扬起了手却是轻轻地落下,“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现在是个小孩子,你是在以小孩子的身份受罚,你明白么?”我觉得心里发出“咯噔”一声。丹尼尔说的很对,对到无以辩驳。我只是狠狠地,在丹尼尔的裤腿上留下几道抓痕。“对不起,艾德。”丹尼尔揪着我的上衣将我的身子扶正,“让你接受这些,恐怕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但我们毕竟是想保护你。”
我缠上丹尼尔的脖子,不顾形象地站在床上。“我知道了。”所以……你要保护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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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们……希不希望小艾德和弗兰克早日重逢?

【倒数第二十六天】
“为什么每次都要来接我呢。学校离家又不远。”我看见大街上欢笑追逐的孩子,不禁心生艳羡。那一对淘气的兄弟俩,趴在糖果店的橱窗上一起憧憬着甜蜜的滋味,倏然又嘻笑着跑开了,钻入另一家玩具店。他们是真正的孩子,无忧无虑的。我试着想把手从雪橇犬先生的掌心中抽出来,却被握得更紧了。
“因为小艾德长得太可爱了,担心你会被人拐走呢。”同样的话,如果是出自丹尼尔或者阿尔金,我一定不会信。可是雪橇犬先生眼中澄澈的琥珀色让我没有怀疑的理由。他的单纯善良一如立秋。我哑然,报之以微笑。然而我心知肚明的是,即便不是出于“保护我不被拐走”的好意,我受到的待遇也会是如此。这是对还童犯的行动自由的限制。通常的做法是,为还童犯带上监护手环——一个定位跟踪装置。
迎面走来一名醉汉,衣着褴褛。他口齿不清地唱着歌谣,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我顿时警觉起来。
那人靠近汉德森身边的时候,忽然一个趔趄倒在他身上。汉德森好意将他搀起,那人连声道歉,继而信步走开了。再看他的脚步,扎实沉稳,不见了醉态。
“他是小偷!”我高声叫起来。甩开汉德森的手追了上去。原先的醉汉顿时变得健步如飞朝前奔去,拐入一条小巷。小巷内堆放了诸多杂物,成人多有不便,我却占了身材小巧的优势,灵活地避开障碍,逐渐缩小了差距。“别想跑!”我飞身扑了上去,揪住了那人的裤腿,却不料那人的袖中伸出一截刀刃来,一挥手,划破了衣料。我扯下了一截裤腿,摔在了地上。他也被这一绊摔在了地上。
虽是蓬头垢面,一双眼睛却是炯然,“艾德华?艾德华二世?”那人突然笑了起来。我听见了来自灰色过往的呼唤,震惊地抬起头。
“嘿嘿!真的是你?!”他丢下皮夹,上头还连着被剪断的防盗铁链。“我不偷熟人的东西。”他站起身来。我不知如何掩饰心中慌乱,结结巴巴地矢口否认,“我……我不认识……不认识你。”
“艾德!”雪橇犬先生追了上来,“你追这位先生干什么?”火柴盒马歇尔闻声落荒而逃。
我呆呆地望着那个身影渐行渐远,灰色的记忆却向我奔来。
“艾德……你认识那位先生?”“没有……不认识……”我目光呆滞地捡起钱包交给汉德森,“先生,您的钱包掉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知道我曾经都干过些什么。
一把精钢剪用小指勾住,贴在掌心,手掌握起放松,控制剪子的开合,探囊取物于电光火石之间。
吃过晚饭之后,了解了事情经过的丹尼尔将我“请”进房间。
“艾德,我们明天去游乐场散散心怎么样?”丹尼尔一脸无害的笑容。摆明了是要以此换得我放下戒心。
“但前提是,我得告诉你今天遇到的那个小偷是谁,和我之间有什么关系,是吧?”我撇了撇嘴,实在厌倦了这种无聊的威逼利诱式的问话。“我不知道,先生!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碰上他,世界就是这么小不是吗?都是些过去的事了,你总不会认为,我一见到故人会重操旧业吧?”我是不是有些敏感过度了?
“艾德,你敏感过度了吧。”丹尼尔想伸手摸摸我的头,被我不耐烦地挡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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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二十五天】
虽然嘴上说不情愿,但是能够像真正的孩子一样享受一时半会儿的游园之乐,倒也是有益身心的呀。我畅快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比闷在家里好多了吧?”丹尼尔似乎心情大好,一手搂着自家“夫人”,一边揉捏我娇嫩的脸。我想,大概是那日调解成功的缘故吧。里奥不再住宿了,每日他父亲都会亲自接送。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容许他把我当成泰迪熊捏着玩儿!
“啪!”我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跑到雪橇犬先生身边,“先生,先生!我们去坐过山车好不好?”
“过山车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哈士奇,我们去走迷宫吧!”丹尼尔直接无视了我的建议,扯着雪橇犬先生的胳膊就要走。
“可我就是小孩子啊!”我嚷起来。这下丹尼尔没辙了,神情僵硬地杵着。
雪橇犬先生趁机对我耳语道,“丹尼尔其实胆子很小呢。”我偷偷瞄了他一眼,捂着嘴偷笑不止。
“喂……你们两个在嘲笑我吗?”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个大男人坐在过山车上尖叫会是什么样子。啊哈哈哈!”我扶着汉德森笑得人仰马翻。丹尼尔气呼呼地走开了。
“哎?生气了么?”
汉德森摇了摇手指,装出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他定是去买票了。”
不多时,丹尼尔果真拿来三张车票在我们面前显摆。“我和你们一起上去!”
雪橇犬先生笑嘻嘻地接过其中两张,“你就别勉强了。”丹尼尔却认真起来,“不行!票都买好了!因为害怕而去退票多丢人啊。”丹尼尔难得表现得这么像个执拗的孩子,“也让我乘一次吧。算是陪你。”
丹尼尔虽然在平地上充满自信,可过山车一启动,他便只有面色惨白的份儿了。一路欢呼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地面,丹尼尔的脸色白得吓人,踉跄了几步之后冲到垃圾桶边上一阵干呕。雪橇犬先生赶紧跟上前去,拍着丹尼尔的背为他顺气。
“心疼了?”丹尼尔苦笑着调侃道。汉德森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让你逞能!活该……”,刚想走,却被丹尼尔攥住了腕子。“就是想陪着你。高兴一点嘛。”看着丹尼尔一脸犯贱的笑容,雪橇犬先生当然严肃不了,“原来你不吃早饭是有预谋的!”
“先生,我想吃烤棉花糖!”我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小吃车。
“不行。”丹尼尔不知犯了什么毛病,竟然在称呼问题上较起真来,“叫‘先生’可不管用,得叫‘爸爸’才行。”这狐狸,我又不是向你要糖吃。我两眼放光地盯着汉德森,谁料他也起了兴致来逗一逗我,“叫爸爸。”真有夫妻相……幸灾乐祸的样子如出一辙。我渐渐觉得脸上发烫,多半是连耳根子都红了。我不禁暗自感慨寄人篱下的苦楚。
“那……那我就不吃了。”小爷才不会为了点棉花糖放弃尊严呢。幸而丹尼尔也不是太过执着的人。悻悻地走开了。哎不对?他,他真的去买了?
看到他握着四五串口味各异的烤棉花糖,我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贪心地接过棉花糖的同时,嘴里一不小心冒出了一句,“谢谢爸爸!”,惹得丹尼尔大笑,好像是报了我先前嘲笑他之仇。
外脆里嫩的口感、棉花糖的绵软柔滑,再配上软糖夹心带来满满的幸福感。香甜的味道扩散到口中每个角落。不知为何,我突然联想到第一次与阿尔金见面时他给我吃的榴莲糖……算了还是别想他了。
我有些留恋地望了一眼小吃车,却意外瞥见摊位后不远处那个衣衫褴褛的身影。马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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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8 14:29:19  更:2021-09-08 20: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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