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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情义难全[第1页] |
| 作者:交辉圆明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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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首发在sp庄园，属于一时鸡血上头的产物，架空王朝的产物，原文HE，可能考虑开双结局，中短文，欢迎留下脚印，应该不会拖很久，所以请勿催文~ 留一半地方给百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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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永欣元年 “乐王，要不您晚些再进去吧，瞧皇上好像火气不小。”近侍张明低声对黎清道。 “无妨，我会小心行事的。”黎清面上一派轻松地应下，心里早五味杂陈乱麻一般。前朝积弊甚是严重，他和皇兄连着几月焚膏继晷还是没有大建树，皇兄原本不佳的脾气愈发暴躁，只希望今日之事于己无关…… 例行礼数后未被马上叫起，周遭宫人亦尽数退下，黎清心道不妙，偷偷抬头，正对上黎阳冰冷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战，“哥，清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你自己看。”黎清接住皇兄丢过来的折子，细细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怎么这么大意，平白一道王谕竟让众多贪官钻了空子，被几位老臣联名弹劾。皇兄既要给朝臣一个交代，又不能真的把自己交去议罪，只能自背黑锅，相询是否需下罪己诏。一滴泪水险些滴到朱批，黎清哽咽着膝行至黎阳脚边，“哥，对不起，你狠狠打清儿一顿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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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阳一句话也没说，看着黎清颤抖着解下腰带递给自己，又褪净了下衣双手撑在案边紧闭双眼，心头的怒火早消了大半。父皇新丧，仅办过三年简单差事的清儿义无反顾地跟随自己披荆斩棘，百余日宵衣旰食，幸而仗着年轻尚未病倒。眼见诸事初见眉目，却反倒要挨打，自己是不是太苛责了些？可是进犯清儿却是犯了大忌，不给他一点教训，只怕下次自己未必护得周全。可怜这孩子向来乖顺，连疼都不肯轻易出口，前天的伤恐怕还没痊愈，真要用皮带……打出个好歹还不是自己心疼。想到这儿，黎阳扔下皮带，伸手把人抱到膝上。 春寒料峭，被黎阳晾了好一会儿的黎清已是微微颤抖，下意识搂住黎阳的膝盖，却在下一刻触电般松开，以为此刻黎阳的指尖正触碰他臀部的旧伤—— “前天挨过打之后没上药？” “啊，我……我忘了，”黎清懦懦地开口，嗓音略带沙涩。开玩笑，前天皇兄正在气头上，下手格外狠，一直打到自己开口求饶才松开皮带，又没上药，晚上疼到失眠也不好叫人，强打精神熬了两日，不然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怨归怨，黎清并非真心要和黎阳赌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黎阳肩负了多大压力。既然享受了独一无二的宠溺，就理应承担皇兄的责罚，不问缘由，仅此而已。 “乐王既然这么好面子，下次就应该当着群臣的面施以杖刑。”黎阳强忍泪水泄愤地说。不过是直言相谏驳了你的面子，就这么不可理喻吗？就算急着见使臣，也该先给清儿上药啊，怎么能指望清儿自己疗伤，他可是…… “三十下，好生记着自己犯了什么错，否则朕不介意让刑部的人来帮忙。”随手拿过枕头放在黎清手里，“小点声哭，别喊，受不了了就直说，户部那边我已经派张明知会过了，今晚在宫里住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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臀峰处已经有了青紫的硬块，定然受不起再大的伤，黎阳将目光向下转移，“啪！”第一掌落在左边臀腿交界的地方，黎清哼了一声，皮肤微微绷紧。 “放松点，别伤着自己。”话音刚落，又是一掌落在对称的位置。 黎阳耐心地待每一片红晕褪去后再落下下一掌，黎清缩在黎阳怀里摄取难得的温暖，加之两日来的劳累，不觉有些昏昏欲睡。二十下过后，黎清的身子突然一歪，黎阳吓了一跳，左手拽着黎清趴回来，却忘了管好负责惩罚的右手—— “啊——唔——”黎清突然低呼一声，迅速咬住自己的小臂。 “怎么了？”黎阳看去，只见黎清泪如雨下呜咽着说不出话，“哥打重了？”信手摸回去自己也吓了一跳，右边青紫的地方一个新手印清晰可见。 “清儿，别咬自己，很快就好啊。”黎阳快速在黎清的背上草草落下几掌，便把人抱到床里侧，搭上一层薄被。“哥，疼——帮我揉揉吧。” “可是……”黎阳有些为难。 “乐王明日缺不得早朝，哥，你动手吧。” 黎阳无奈地叫来张明送进热水、毛巾和伤药，才把门重新关严。跪在床边递过一条胳膊，“枕着，疼了就咬哥，不许把嘴咬坏了。” 黎清双手紧扣着床单满脸冷汗一动不动，最终只在黎阳的胳膊上留下一圈红痕。“再不许这么折磨自己了，听到没？就跟哥撒个娇上点药有那么难么？”黎阳帮他脱下湿透的里衣，用热毛巾把人从头到脚擦干，觉得满意才不慌不忙地给黎清换了自己的常服上身。 “咕噜——”黎清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叫响，白皙的脸庞立刻抹上一层红晕，黎阳破涕为笑，刮了刮黎清的鼻子，“打早上就没用饭了吧？下次再这么折腾自己，别怪我加罚。” “哥，别看了，早点睡吧。”晚膳后，黎清仗着自己刚刚挨过打赖在黎阳怀里使小性子，殊不知那颗七窍玲珑心早被黎阳看个通透，“行，累了这么多日子，咱们今晚都好好睡一觉。张明，告诉皇后，朕今晚不过去了。” “啊，皇兄你还是去嫂子那里吧，我……” “嗻。”张明没等黎清说完就干净利落地退下。黎清故作气鼓鼓地铺好床自己先钻进去，黎阳自嘲地一笑，吹灭烛火搂住黎清，“想什么呢？因为我陪你不高兴了？” “不是，”黎清的手指按揉黎阳的太阳穴，“清儿当然高兴陪在哥身边，只是哥难得去嫂子那里一趟，我怕……” “怕什么，你嫂子断不会胡思乱想的。”黎阳注视着那张樱桃红唇，最终只是在对方额头落下一吻，“快睡吧，明天有你忙的。” “嗯。”在黎阳脸颊回敬了一吻，黎清甜甜地睡过去。尽管只有一个半时辰，但在黎清看来，这是他今年睡得最好的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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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们！” “父皇，救我——”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伤了太子——” 二皇子沉静地观察闹成一锅粥的亭子，仿佛自己并非人质。箭在弦上，无人敢发；架着太子的黑衣蒙面男子连连后退，钢刀却离太子的脖子越来越近，他似乎在咒骂着什么，估计是被太子的尿骚给熏的吧；李妃倒比自己还紧张，手一个劲儿在抖，如果自己没有被误伤的危险，在这里看戏还真不错。以免伤了太子，不错，父皇您真是英明，太子为一国储君，又是先皇后的唯一骨血；至于二皇子，不过是乌嫔的一个儿子，她当妈的都不担心，又何苦多事。二皇子为救太子舍生，乌嫔以及她的儿子们也都会有个好结果…… 还没等四岁的黎阳再想出什么鬼门关前的人生哲理，人群突然一阵骚乱，他只隐隐听到“太子中毒”，中毒？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西域奇毒一向难解。耳边一热，李妃好像说了句什么，便举剑自刎。看着身边的美人香消玉殒，老实说黎阳还真有点不舍，毕竟记忆里这个女人对他还不错，虽然今天顺路把自己也给要挟了一回，但她答应过不会伤害自己的…… 平息叛乱远比善后工作困难，头一件便是太子中毒无药可医，为此皇帝不顾一众大臣的反对，硬是派使臣用黄金和城池换取敌人手中的解药。可惜，快马加鞭的使臣在途中见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漫天缟素——年仅六岁的皇太子，殇。 李妃被灭九族，百姓唏嘘之时，一个两个月大的婴儿被秘密地送出皇宫。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仇人的儿子？” “父皇心里应该清楚，她可以要挟我出宫，之后再杀了我逃走，但她没有。而且，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是我弟弟。” “你有黎明，以后还会有别的亲兄弟姊妹，这个孩子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用太子的位子换他一命？” “我也不知道，也许……一个母亲最后的要求，不该被拒绝。”其实黎阳只听清“孩子”二字，不论如何，她不会要求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吧。后来回忆起这段往事时，黎清靠在黎阳怀里，虚弱地说，不一定吧。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后来呢，后来乌嫔一步步升位，几个儿子先后封王，黎明、黎晴更是先后成了太子，可是在被封一年内都先后病故。乌贵妃伤心欲绝，把药汤打翻到黎阳胳膊上，哭喊着，“你为什么不当太子，你为什么不去替你弟弟死了？” 黎阳什么都没说，只示意清儿把他的手臂擦干净。路过的皇帝大发雷霆，命乌贵妃禁足三月罚俸一年。三个月后，皇帝大摆筵席，当众宣布册立黎阳为太子，群臣还没来得及哗然，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旨意下发——黎阳的伴读清儿，竟然是皇上和杨贵妃流落在民间的骨肉，被封为乐王。 “殿下，今天是乐王的大好日子，您怎么推病不去呢，乐王一定很想您在身边的。”张明为黎阳倒了杯茶，坐在下首。 “没事，清儿在宫里住了这么久，不会有什么差错的，我只是累了，想好好歇一歇。” “是啊，殿下为了乐王，可是费了不少心血，当年殿下为了护着乐王，生生和恪王、瑾王疏远；为了让乐王文武兼备，又得狠下心教训乐王。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值了。” “我只是没想到杨贵妃能答应得那么痛快，不过后来想想，她进宫这么多年膝下无子一定孤单得很，一个秘密就能换得一份亲情，这买卖挺划算的。只要清儿不会对我变心，杨家就会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心怀鬼胎之辈也能消停一阵。” “殿下，恕老奴直言，您现在要考虑的应该是皇上百年之后的事情了。老奴虽然是个粗人，可这么多年在宫里混着，也看出点门道，皇上留给您的摊子不好收拾啊，您未来能依靠的只有乐王，乐王才干倒是没的说，但是为人心肠不硬，您又极宠着乐王，只怕是个隐患啊。” “慢慢来吧，以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阵秋风袭来，满地金黄起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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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永欣三年 风调雨顺，边疆稳定，黎阳暗自松了口气，偷得半日闲暇，拉着黎清到河边钓鱼。 黎清忙惯了，静下来还有些不习惯，说话声吓跑了好几条鱼，直到黎阳威胁他再说话就挨揍，他才放松地倒在黎阳腿上睡着了。 黎阳一手拿着钓竿一手描摹着黎清脸庞的轮廓，心道这么可人的孩子，怎么总免不了挨打呢？ 事情总需要一个开头，话说六岁的清儿被送进皇宫，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二皇子的伴读。 “你记得，我二皇子的伴读，要做到最好。”二皇子只对他说了这么一句就把他扔给师傅。接下来的地狱般训练自不必提，尽管他还算聪颖，仍是挨了师傅不少的打，不论是学规矩还是学知识。二皇子倒是挺照顾他，不过仅限于他没犯错的时候，若是撞在二皇子手里，惩罚至少是要加倍的。 就说有一天清儿正在去书院的路上被黎明堵住了，准确的说，是几个大汉挡住了他前进的路，而黎明在远处袖手旁观。虽然清儿只是个小小的伴读，然而他背后的靠山并不好惹，因此清儿只是受了些皮肉伤。黎明待人散开，才打着扇子慢慢走来，“呦，这不是二哥的伴读清儿吗？怎么，跌伤了不成？” “多谢三爷关心，清儿……无碍。”清儿尽力用衣物掩饰身上的伤口，避开黎明讽刺的目光。 “无碍便好。”黎明走近些，低声道，“你一个小小伴读，凭什么比本殿下更得宠？今天这只是个小小的警告，要是再敢自作聪明，休怪我心狠手辣。”言毕，扬长而去。 是啊，自己不过是个伴读，怎么能越得过皇子去？可是二皇子的话又不能不听，否则肯定遭殃。怎么做都是错，为什么我要进宫，不能享受同伴们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心思烦乱的清儿不出意外被师傅狠狠教训了好几次，一双小手红肿不堪，这点疼痛根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劫难远没有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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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学之后黎阳就黑着一张脸把清儿带回自己的院子，先是和大夫一起把清儿手上的淤血化开，然后又给刚刚止住泪的清儿喂了几口饭，就把人扔进了一间小黑屋让他反省。清儿的啜泣和呼喊最终起了作用，一刻钟之后黎阳把人抱回了书房。 “今天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差？” 二皇子对自己失望了，会不会直接把自己赶出宫呢？清儿决定赌一把，“我不想做伴读了，还请二爷把我送回去吧。” “送回去？”黎阳差点没气昏过去，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周折才把清儿带进宫里，这小子竟然说要回去，“你死了这条心吧，进宫里来就没有出去的路，除非你横着出去。” “横着就横着嘛。”彼时清儿哪里懂得“横着”有什么其他含义，可这一句本无他意的话却彻底摧毁了黎阳最后的理智。他一把拽下清儿的裤子，巴掌暴风骤雨般招呼上去。 清儿完全被打懵了，二十多下过后才开始放声大哭，“二爷饶命啊，清儿……清儿不敢了……” “二爷——”当时还是个小侍卫的张明推门而入跪倒在地，“殿下手下留情，可千万别闹出人命啊。” 这一喊一劝的，黎阳也回过神来，看到清儿的屁股被自己打得肿胀，心中难过不已。“张明，你快请大夫来，给清儿上点药。” “不要，二爷求你不要找大夫，我害怕……”清儿的嗓音因为长时间哭喊已经有些喑哑，黎阳一边拖住清儿一边命张明快去，拉扯间不慎弄坏了清儿的纽扣，狰狞的伤口吓了他一跳，“谁干的？” “是，清儿自己不小心摔的……啊，二爷别打了，是三爷……” 难怪清儿今天状态不佳，难怪他说要出宫，难怪明明没下重手他却哭得那么凶，黎阳一脚踢倒桌子，眼神凌厉，“黎明，这笔账我记下了，走着瞧。” 当然，黎明再也没有机会教训比自己才高的清儿，因为黎阳向父皇请了旨意，把清儿带去和自己一起学习。要说清儿的天赋的确非同一般，一年的功夫就补上了黎阳三年的课程，自然，期间少不了黎阳和师傅的责打。直到十五岁，清儿才明白黎阳的狠心，也更加亲近黎阳，尽管有了自己的府邸和家人，人们还是能经常看到黎清和黎阳形影不离。 “唔……这是哪儿？哥，是不是有鱼上钩了？”斜阳的余晕照在黎清脸上，大梦初醒的姿态竟让黎阳有些失神。可惜，终归不像，不像啊，若是减了分眉宇的英气，倒像是照着李妃的模子刻的。“下次再也不带你钓鱼了！一点情致都没有就知道睡，害得我白白浪费这大好时光。”黎阳佯怒拍了下黎清的后脑勺，黎清赧然一笑，拉着皇兄回到宫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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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皇兄太过分了，只知道宠信黎清，我们这些亲兄妹倒成了外人。” 恪王黎照愤愤扬起马鞭，不料有人抢先他一步，“咳咳，七弟你在干嘛？” 瑾王黎曦面对满脸尘土的兄长毫无愧意，“六哥慎言，莫忘了三哥的教训。” “我就说了怎么样？乐王……”一袭红衣闯入眼帘，两人齐声唤道，“八妹？” “你们又在这里不务正业。”公主黎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校场，“皇兄日夜操劳国事，你们可好，跑来这里躲清闲。还有空编排乐王，要找骂不成？” “公主你这话可怎么说的，乐王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那里敢比……” “母后最近身体不佳，有空还是多去看看吧。”黎嘉说完，打马便走。说实话，黎嘉也不喜欢黎清，但是相比于自家兄长的相互拆台，单就黎清能够拼了命保护皇兄这一点，她打心眼里敬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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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病得很重，皇上日夜近前侍奉，几乎所有政事都压在黎清肩上，连梦话都离不开议政，有几次要不是侍卫扶着，他早摔到路上了。所以当王德衣衫不整地冲到他身边时，黎清想也没想就是一巴掌，可笑王德昏了头竟然堪堪躲开，跪倒在地高呼，“乐王您快去，皇上和太后吵……” “混账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黎清恨恨地踹了他一脚，王德自觉失言，不住叩头求饶。一干大臣见状不妙迅速交换眼神，尚书陈庭起身小心道，“乐王，依微臣所见，今日先且议到这里吧，改日我等再拟个奏章如何？” “如此有劳诸位大人了。”黎清一路疾走，几次差点被门槛绊倒，终于见到一抹明黄，下一刻眼前的景象便令他目瞪口呆：太后一脸怒气地面向自己，而皇兄，竟然跪在一片碎瓷片上！ “皇兄！”来不及给太后行礼，黎清现行将黎阳拉起，“皇兄怎可如此疏忽，倘若龙体有损，教臣工们和天下百姓如何心安？” 太后显然对黎清大事化小的做法颇有异议，“乐王，是哀家让皇上跪的，哀家答应皇上，只要他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哀家就进食。” “太后！”黎清心底一颤，“虎毒尚且不食子，皇兄好歹也是您十月怀胎精心所得，您怎可对皇兄如此绝情？您扪心自问，皇兄于孝道上何曾有过亏欠？是断了您的衣食用度还是您生病时未能侍奉汤药？您……” “黎清，别以为你是杨太贵妃的儿子哀家就不能把你怎样，有本事你代皇上跪一个时辰。” “能替皇兄分忧，莫说是一个时辰，便是万死，黎清也在所不惜。”黎清说着便要跪下，身边一直沉默的黎阳断喝一声，“乐王放肆！还不扶朕回去！” 黎清一震，才惊觉皇兄的膝上已有鲜血流出，忙喊来张明、王德合力把黎阳扶上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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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切莫太过伤心，都是清儿护驾不力，请皇兄重重责罚。” 仔细给黎阳的膝盖上了药，黎清跪在脚踏上低头请罪。 “清儿，为什么，告诉哥为什么？她明明是因为我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她为什么要恨我？”黎阳按着黎清的肩膀，泪水浸透了层层衣服。能言善辩的黎清此刻却如鲠在喉，只能轻轻拍着黎阳的背部，反复念着，“没事，没事”。 把黎阳收拾妥帖，正打算出宫回府，黎清突然觉得手上一紧，俯下身去，只听得黎阳喃喃，“清儿，清儿，今晚别走，陪着哥……” “哥，今晚不行，我叫了嫂子，你累了，该好好歇歇啊。”黎清恋恋不舍地在黎阳的眼睛上轻轻吻着。 “清儿，清儿……刺啦——” “皇后娘娘千岁。”闻听此言，黎清顾不得许多，挣脱黎阳，简单整理一下就迎了出去。 “平身。啊，清儿也在。” “皇后娘娘，皇上今日心绪不宁，微臣斗胆请皇后来此，还望皇后好好劝劝皇上。” “放心吧清儿，嫂子心里有数。”除了重大节日，梅芬已经快一年没单独见过夫君了，激动喜悦充斥心间，根本没有注意黎清将右手背在身后的怪异举动。 夏夜燥热，蝉鸣乱心，黎清睡得又极轻，没两刻钟就无法成眠，只得起身取了本书消遣时间。不知怎么，右眼皮跳个不停，还没上朝，就见张明急匆匆来报，说皇后有要事相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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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皇后娘娘，臣昨日据实以奏，皇上果真是神志不清才会……” “你少骗人！皇上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能一直喊着你的名字，除非，除非你们……”梅芬捂住脸，声音里带了哭腔，“清儿，嫂子自认对你不错，我知道我已经得不到他的心了，可他毕竟是我的夫君，你为什么连他的人都不放过，啊？” “皇后娘娘，事情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皇后好大的面子，让乐王告病在这儿陪你闲聊？” 宫女们早被赶到两丈之外，所以黎阳的出现把两人吓了一跳。 “皇兄，这是个误会……” “朕不觉得有什么可误会的。”黎阳严厉地盯着梅芬，“皇后，朕记得娶你过门时说过，只要你为人本分认真持家，就算天塌下来也没人能撼动你的地位，朕还说过，朕和清儿的任何事你都别插手，你是忘了，还是不想做这个皇后了？” “皇上，您不能这么说，太伤人了。”黎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好，好，清儿，我真是……”梅芬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皇上！”张明踉跄着摔进门里，“奴才该死，还请皇上、皇后和乐王赶紧移驾，太后那里出大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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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太后和杨太贵妃倒在血泊中，每人身上插着一柄匕首。 “怎么回事？给朕个交代！” “启禀皇上，今天太贵妃来看太后，一进门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吩咐不论谁来都不许进去，奴婢们不敢抗旨，后来公主……公主硬是闯了进去，奴婢们这才知道太后和太贵妃……” “八妹呢？” “八妹吓昏了，臣命人送她回去休息了。”黎曦躬身答道。 “谁胆敢把今天的事情漏出一个字，定斩不赦！恪王、瑾王，你们先去看看八妹怎么样了，乐王随朕去礼部，其他人都散了吧。” 大殿里只剩下黎清和黎阳两个，黎清这才扑到杨太贵妃身上，嚎啕大哭。 “清儿，别哭了。你还有哥。” “哥，我好怕，你别走……” 永欣五年七月初八，太后和杨太贵妃薨。 黎清大病一场，黎阳为此特降旨免他守灵，然而架不住有人三天两头架着拐杖前往灵棚，要不是怕他真有个好歹，黎阳恨不能直接把他打得下不了床。 “皇兄别问了，我说就是了。”黎嘉悠悠叹了口气，“我闯进去的时候，母后已经……，杨太贵妃倒是还有一口气，她跟我说，母后不配有皇兄这样的好儿子，还说要谢谢皇兄给了她四哥这样的好儿子，还说，还说千万让皇兄擦亮眼睛帮我挑个好驸马，说完就自尽了。” “皇兄，你知道我和六哥、七哥并非同类，我就是奇怪，四哥不是杨太贵妃亲生的吗？为什么说是皇兄给了……” “因为我并非杨太贵妃的亲生儿子。”黎清挑了帘子进帐，经此一病，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愈发透明，远观十分骇人。 “你胡说什么！逼朕在八妹面前教训你吗？” “父皇亲自托梦，岂能有假？”黎清气若游丝，“他老人家还说，三年之内定一场大难因我而起，又因我而终，若果真如此，还请皇兄告知实情，黎清也死得明白些。” “胡闹！八妹你先出去，朕今天定要好好教训他！”黎阳是真的火了，手已经摸到了黎清的腰带。 “四哥，皇兄待你何等宽厚，你还不赶快和皇兄道歉！”黎嘉见势不好，连忙挡在黎清身前。 “八妹，你的好意，为兄心领了。还请皇上三思，倘若梦境成谶，还望皇上以家国天下为重，舍生取义，臣之幸也。”黎清叩首，摇晃着走出灵棚。 霏霏细雨飘落，是天也在为我哀伤吗？黎清咳了几声，不防帕子上一片殷红。他苦笑着将帕子藏回袖口，故作无事地走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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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永欣八年 地动、日食、大旱、边患……比元年更为凶猛的天灾人祸潮水般涌来，黎阳拖着病体不休不眠地处理大小事务，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私下里半个多月没见的黎清求见时，他的脸上也不见半点喜色。 “皇兄，都是臣的错，这些祸患都是冲着臣来的……” “给朕滚出去，滚！”满案的奏折被扫落在地，黎阳拎着黎清的衣领，像狮子一样怒吼。 “哥，我真的不怕死，我就是舍不得你……”两行清泪顺着俊美的脸庞滑下，两人紧紧拥抱几欲窒息，可任谁也想不到，放手即是永别。 五月，恪王和瑾王策划谋反，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他们还软禁了公主黎嘉。 “小翠，千万记得让皇后娘娘仔细收着我的贺礼。” “公主放心，娘娘一定会喜欢公主的礼物的。” 黎嘉望着小翠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但愿皇后娘娘心细，能发现自己留下的蛛丝马迹，皇兄，四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靠你们了。 因为灾情严重，皇后的千秋缩水不少，家宴上只有皇帝、乐王、恪王、瑾王以及女眷们。乐王妃见皇后有些郁郁不乐，变着法子逗乐，总算没让这顿饭过于沉闷。 “要是公主来了，兴许主子更高兴。”贴身宫女小雪为皇后卸妆时无意道。 “对了，公主送来的是什么？” “两块玉，特别漂亮。主子要不要看看？” 两块？梅芬皱了皱眉，“拿来放着就行，你先下去吧。” 纹路丝毫不差，但却明显分作两块，难道……梅芬掩住口不敢惊呼，黎嘉妹妹的病……不，梅芬坚决地摇摇头，嘉妹妹，你权当嫂子什么都没看到吧，且不说这恪王、瑾王是否真的敢造反，不管谁成谁败，你都不会有生命之虞，而且你以后就懂了，女人的心，一旦被哪个男人伤透了，就像这玉一样，怎么也回不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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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恪王和瑾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五日之内，十城揭竿。 此时的乐王仿佛变了个人，不但不请罪自省，反倒愈加骄横，数次让皇上在朝堂上颜面尽失，更夜夜笙歌大肆铺张，群臣哗然而心生不满。 十日 “反了你还！”皇帝几步来到乐王面前，一把抽出腰带，劈头盖脸地往下打。 “你，你这个昏君，我，我和你拼了！”乐王拼命躲闪，仍然挨了十几下，身后一片血红，气急败坏地扔出一把匕首，黎阳左手接刀右手收住腰带，冲着闻讯赶来的士兵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逆臣贼子押到天牢，三日后处斩！” “如有敢为乐王求情者，不论为官为民，功劳大小，一律灭三族。天啊，从来没见皇上这么狠心！”乐王平素恤官爱民，消息一出欲冒死进谏者不在少数，可是这灭三族的刑罚前所未有，三日内终究没人敢去求情。 次夜，张明奉皇帝口谕前来提审乐王，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在他前面打着灯笼。左右不敢阻拦，更何况乐王自关进天牢后格外安静，准确地说压根没醒。 “一个时辰之内，不许有人靠近这儿半步，听见了吗？给，让兄弟们打酒喝去吧。” “呦，张爷的钱小的们怎么敢要。”话是这么说，手却没缩回去，张明懒得理他，径直跟着太监进了监牢关上门。 “乐王，您睁眼看看，谁来了？” 如雪的目光射出，榻上的人毫无睡意，“哥？”黎清压低了声音，不禁滴下泪来，“哥，委屈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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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委屈的是你才对吧。”黎阳伸手解开黎清外衫的纽扣，“让哥看看，伤得怎么样？” 盛怒之下，朝臣们自然不会想到，这竟是两人安排的一场苦肉计，黎清提前在衣服里藏了些血袋，黎阳用鞭又很有一套，所以明着是鲜血淋漓，真正落在身上的伤还是有限的。不过这几鞭子伤的还真不轻，再加上黎清一天多水米没进，眼下只能软软靠在黎阳身上。 “忍着些，我给你上点药，一会儿张明就拿饭进来了。” 兄弟俩又商量了些事情，不觉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了。 “朕跟杨老将军商量好了，后天开刀前半刻，会有人在法场劫走你，之后朕就宣布你死于乱刀之下。你带着兵符，火速去找赵将军，只要他在八日内赶到城中，黎照、黎曦他们就必败无疑。” “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傻孩子，要不是国难当头，哥真舍不得你冒这么大风险。” “哥，清儿只有最后一个要求，你能满足我吗？” “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清儿。” “要了我吧。” “这……时间不多了，哥怕你疼。” “我不怕，我只想和哥在一起。”。直觉告诉黎清，这是他和哥哥最后的相处时光。 黎阳点点头，脱下龙袍，欺身而上，尽力轻柔地吮吸黎清的每一寸肌肤。黎清用唇齿温顺地回应，泪水在黑暗中恣意流淌。真正进入的时候黎清还是颇为紧张了一会儿，毕竟黎阳登基之后，两人在一起的机会屈指可数，然而那骨血交融的情分却压过了一切不适。 那还是清儿十二岁的时候吧，黎阳想，自己刚刚和梅芬订婚，这小子就像丢了魂一样，下了学就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一句话也不说，怎么问也不解释，只是让自己狠狠打他一顿。 “行，你有种，眼不见为净，我这就回了父皇，让你搬出去。反正二爷我现在也不需要什么伴读了。” “不要，二爷……”清儿拉住自己的袖子，不顾一切地吻上自己的嘴唇。 “二爷，你杀了我吧，我不该有这等非分之想，可我……” 话音未落，清儿瞪大了双眼，因为黎阳回敬了一个更为深切更为炽热的吻。 “呼——二爷，你……” “我没说不可以啊。”初衷已经不再重要，我只知道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你的命是我救下来的，你的心给了我，你的人也应该属于我，不是吗？ 第一次的时候清儿可比现在紧张多了，他尚未精通人事，不像自己，可惜，要是这也是自己的第一次就好了。黎阳对清儿，一向是温柔缠绵至极的，小心控制着分寸，尽量将伤痛降到最低。 “哥，时候不早了。”黎清恋恋不舍地咬了咬他的耳垂，“你该回去了，等我的好消息。” “清儿，记着，不管到什么时候，哥都不会丢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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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什么，乐王不是你们劫走的？” “属下失职，乐王三刻开斩，二刻就被人劫走了。” 黎阳急得团团转，一旁的张明倒还沉得住气，“皇上，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下旨判定乐王生死，如此一来，不论乐王落到敌友手中，都不应有性命之虞。” “你说得不错，就把昨天拟的旨意给陈庭送过去吧，你们也先下去吧，朕想单独待一会儿。” 黎阳歇息片刻，起身前往佛堂。 佛祖在上，如能保清儿平安，黎阳愿减寿十年，拜谢天恩。所有的罪孽，只求黎阳一人承担，万不要牵连清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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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帐子，柔软的兽皮褥子……这，怎么好像书本上说的西域之物？黎清缓缓睁眼，旁边一个小丫头忙喊了几句话，紧接着一个壮实的大汉大步流星地闯进来，一开口就吓了黎清一跳。 “二叔，您可算醒了！” 二叔？黎清打量了下这个汉子的模样，又暗忖自己的年纪……好像反着叫才对吧？ “二叔，您怎么样了？倒是先说句话啊……嘿，瞧我这记性！”大汉一拍脑门，“二叔昏睡了一天，一定饿了，我去叫人摆酒菜上来，您先吃饱了再说！” 吃饱了再说的是你吧？黎清捧着水袋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汉野蛮地喝酒吃肉，在心底小小的怨念了黎阳一下：哥，你要不是那么能吃素，我现在也不会连羊奶都喝不习惯…… 等大汉终于想起来要给黎清讲故事的时候，太阳都转换了方向。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故事特别狗血，又特别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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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五十年前吧，爷爷刚成为这里的首领，中原那里也换了个皇帝，叫黎木。黎木和爷爷都想稳定根基，所以相约十年内互不相扰，中原给我们提供粮食和水，我们献上第一美女入皇帝的后宫。就这样，爷爷选中了丽姬。” “丽姬自小是个孤儿，是部落里的人养大的，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人，原本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可爷爷不知道二爷喜欢上了丽姬，两人早就私定终身，生死荣辱永不分离。就在丽姬出发的三天前，他们俩……”大汉低下了头，顿了一会儿又说，“爷爷知道以后大发雷霆，把二爷吊起来打得皮开肉绽，是丽姬救了二爷，她说，皇帝那边不会露马脚，让爷爷放过二爷，还说，她这辈子只能有二爷的骨血，让二爷常去看她。” “听说一年之后，丽姬有了孩子，二爷非常高兴，背着爷爷就跑到中原去了，可是回来的时候情绪很低落，任谁问也不肯说为什么。又过了一段日子，爷爷发现二爷又不见了，而且这一去就是两年多没有消息，加上一些不顺心的事情，爷爷就没了。父亲称王之后，也没少派人打探消息，直到五年前才联系到皇帝身边的章先生，是他告诉父王，二爷早就被先皇杀了，只留下二叔这点骨血。父王当时就想发兵救出二叔，可是，可是不慎在狩猎中去了，他一定要我找到二叔，如果二叔愿意，我就让出王位。这次恪王拉上我，我本是不愿意的，可是他答应我，找到二叔之后任由我处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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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黎清一拳砸在桌子上，“所以你就和他串通好了谋反？派兵进驻中原，正好碰上我被皇帝行刑，就命人劫走我？你这么做，让皇兄如何处置？” “二叔，我这可都是为您好啊！皇帝要真对您那么好，怎么会砍您的头？要不是我们出手及时，您……” “你懂什么！糟了，现在……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我是说，这是我被救回来的第几天？” “第，第三天……” “但愿别误了大事。你赶紧从中原撤兵，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黎清抓起床上的衣物和兵符，冲到帐外，抢下一个骑兵的马匹和长矛便扬长而去。 “快，快带上水和食物，跟上二叔！”烟尘散尽，汉子方恍然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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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只剩两天了，你怎么不走？” “皇上，老奴侍奉皇上已经二十多年了，进宫也快三十年了，这里就是老奴的家，老奴能到哪里啊。” “母后在天上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恨朕吧，她老人家安进来的钉子，反倒成了朕的助力。” “皇上，其实……”张明刚想把一切和盘托出，就听得门外一阵喧哗，公主黎嘉气喘吁吁地扑到黎阳怀里，“皇兄，我来迟了。” “八妹，谢谢你。”黎阳鼻子一酸，侧脸掩泪，“你不是被恪王他们关起来了吗，怎么会……” “西域那边的人劫走了四哥，就和六哥他们闹僵了，我趁他们内乱的时候逃了出来。” “什么，是西域人劫走了清儿？” “哥，你不知道？这事早就传开了。你先别急着问这个，皇兄，我送给皇嫂的礼物，你看过没有？” “没有啊，你送的是什么？” “是玉玦。皇嫂竟没告诉你……” 黎阳不禁苦笑，“她自有不告诉我的道理。八妹，你快带着玉玺和密匣离开，如果朕能侥幸赢了这场战争，你再回来；若是朕输了，他们就算杀了朕也没法名正言顺地称帝……” “不行，皇兄，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明天我和你一起上战场。” “八妹，你要真想帮皇兄，就去西域找你四哥，他会帮皇兄报仇的。” 黎嘉含泪应了，一步三回首地离开黎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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