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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怜幽草（父子）[第1页] |
| 作者:重伊量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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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爱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 ======================== 一处幽暗的地下室。 一个男孩儿歪着脑袋，拿手指一笔一划的在地上摸索着画着自己的名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名字。 男人走近他，轻笑。 “狗屎。” “…狗屎。”男孩儿舔舔干涸的嘴唇，点点头，重复着。 男孩儿不知道，眼前这人眼里流露的情绪是什么，也读不懂他的表情。厌恶？可为什么会笑？！ 相处数年，少年甚至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他只知道，男人来了，自己就有馒头吃，就能填饱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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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后，同样是他，出现在48层写字楼的总裁室里，身形俊朗，风姿绰约地立在落地窗前，向外眺望。琥珀色的玻璃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城市，行色匆匆的人们在他的目光中如蝼蚁般渺小。 是的，当年的那个男孩儿长大了。 而此人正是如今罂城风生水起、赫赫有名的尹家二少，尹幽恨。 极目远眺，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的高楼大厦，那些已建成投入使用的豪华醒目，正在建造当中的则声势喧天。 在这片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中，当然也有万青阳所建造的楼盘。不过，这位昔日财大气粗的房地产大鳄如今已是焦头烂额。有人以青阳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名义作担保，从T市四家银行中恶意借贷了63亿5000万元，将所有风险全部转嫁给了该公司。现在青阳公司在开发楼盘中根本无后续资金，不但银行求贷无门，而且还陷入了声势浩大的民工讨薪、债主讨债的浪潮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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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尹家崽子 在这个精英多如狗，富翁密如毛的年代，尹家不是世家，也算不得巨富。 缓缓行进的游艇上，陈爷吸了口水烟，轻咳了两声。 “你小子是嫌命长吧，五发子弹，也敢跟别人十几、二十几号人对撸？要不要重新给你立立规矩。” 夜色阑珊。 冷月照在江上，朦胧在水汽里。 少年跪在船头甲板上，裤子被退到了脚踝处，身后隆起条条丘壑，青紫斑驳。不知是羞涩，是敬畏，还是别的什么，少年的头垂得很低，双手攥着被剥落在脚边皱巴巴的裤脚。岸边微弱的灯火，若隐若现打在他的脸上，不卑不亢，却又十分乖巧的小模样甚是好看。 见少年依旧低垂着双睑，闷不吭声。陈爷有些气不过，哼了一声，直接拎过水烟管子，就往男孩儿身后招呼。 少年无话，也不吭声，只是默默承着。 肿胀的臀部，或青或紫的痕迹布满了他的整个后身。那个地方本就不大，待到陈爷终于发觉已经无处下手，才算就此作罢，捡起另一根儿水烟管儿，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游艇驶得不慢，时间却过得飞快，一转眼少年已经跪了两个钟头。 “呵。” 男孩儿始终如一，卑微、恭顺，却又坚定的眼神，让闷声抽烟的陈叔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紧闭的嘴唇，竟然蹦出一丝笑意。 敢做敢当？！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臭小子，你少得意！ 要不是老太爷子发话，老子今天不抽你个半死，回去大爷那关，你也交代不了。说着，陈叔从怀里掏出手机，将电话录音放出来给少年听。 “这小崽子做得不错！尹家的孩子！就该有这样的气魄！哈哈，好！陈公，把老头子我这话录下来给那小崽子听！让他高兴一下，这一次我要表扬这小崽子。你转告他，这次的事情老头子来帮他解决。动我孙子的人，让他活不过明天。 有什么事情，让尹天意来找我！看谁敢欺负小崽子！ 还有，告诉小崽儿，没事以后别自己动手，多危险。南边的人手不够多嚒，老子把整个罂城给他了，随便调用，看他能闹出个什么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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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话中所提及的尹天意，是少年名义上的养父，实则是他的主子。 少年这时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尹天意叫他，老二。 因为邂逅少年的那个雨夜，尹天意恰逢丧子之痛。 很多年后，尹天意依旧记得，初见男孩儿，这孩子浑身雪白，仿佛透明。为了给他的心爱的儿子换血，这个与他儿子年龄相仿的少年差点儿被抽干了最后一滴血。 他本有一双麟儿，只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罢了。那是一段灰暗阴冷的记忆，已被他封印在内心深处最见不得阳光的一隅。 “有所穆然深思焉,有所怡然高望而远志焉。” 尹穆深，尹怡远，儿子们的名字本是都起好了的。 无奈其中一个先天不足，出生没多久就被人抱走了。用他父亲的话说，别怪老头子心狠，尹家不养废人。 数年后，当他的另一个儿子，因先天性再生障碍贫血而住进医院，救治无效…他才知道，原来当年被抱走的那一个孩子才是健康的。一夜白头，杀人诛心，亦不过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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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阴雨连绵，美丽的T市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早上八点，尹天意便起床了，他没回住处，就睡在了公司。拉开窗帘，望着窗外凄迷的细雨，心情莫名地坏了起来。 这天气很容易勾起他的回忆。 那是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尹天意至今还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无法抹去，只是不敢过多去缅怀、回忆，夹杂着太多苦痛的往事会令他心力交瘁。 尹天意轻轻地按了按额头，最近出了太多的事情。 走出休息室，迎头就撞上了刚刚和建委王主任、规划局局长打了一夜牌回来的张成。 “尹总，听说小崽子昨天就让陈叔给带回来了，我是不是得替他跟学校打声招呼，毕竟缺了那么多天课。” 尹天意温和地说：“去吧，早去早回。对了，他还有几年毕业？我再给他一年的时间。” “这个……” 毕竟这个曾被怀疑重度自闭的孩子八岁才学会开口讲话，十岁入学，读的小学一年级……虽然少年如今表现不凡，能连跳三级，又跳过两次，十六岁的年纪便考入大学。 但毕竟是今年才考进的大学，要求他一年之内毕业，拿到大学本科，他愿意，学校也不愿意。这多少有些拔苗助长和强人所难的意味。 “怎么，不能？给他一年时间的宽限还不够吗…老头子不是要给他个罂城嘛！我就给他加个时限，做不到，就板子说话。一个字，打。不用跟他客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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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丝毫不能感知我的错在 是明明无法抵挡某种天然的父子情愫 却还克制，隐藏，装作对你毫不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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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看到的未必真实 要用心去感受 才能拥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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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是那个最后一个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的人，他射伤了自己未来的小主人。 自从回到T市，他就没有见过义父尹天意的面。 还差点儿被几个多事的人撵出尹家大宅，他就一直跪在雨里，豆大的雨点子砸在他的脚边，泛起泡沫，脏乎乎的雨水浸湿了他的裤腿儿。 浑身湿透了，裤子黏在大腿上，沁着他身后的伤处，痛痒难受……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雨夜，他就一直跪在院外冰冷的沙砾上自罚，被过往的人指指点点，他冻得嘴唇发青。少年不敢说委屈，只是这样的夜晚，冷得他喘不过气来。最后晕厥了过去。 另一边，手术进行的还算顺利，虽然孩子的腿脚一时不能恢复，到底性命无碍。 尹天意也两天未合眼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阖上双眼，微微睡去，他不知道为什么，梦到的总是老二那个混小子？！只见他，瑟缩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里，害怕得瑟瑟发抖。 尹天意惊醒，他愤恨，懊恼，他甚至想立即揪住这个臭小子问问，自己究竟哪点儿对不住他了，竟然害得自己的儿子腿部中弹。这腿若是以后都治不好了，老子也定要将你的那一双打烂。 他想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却又就此作罢，凝望远方。 他这一生，翻云覆雨也好，纵横捭阖也罢，耍尽阴谋手段，罪孽深重，也不知道未来岁月里还会隐藏着多少的阴险狡诈。只是其中的一个孩子已经患病走了，另一个……是我对不起他。老天，如果可以，请不要再让我的孩子，来背负这一身的罪孽。 孩子，你的腿一定要好。 孩子，我的孩子。尹怡远，尹家唯一的继承人。 尹天意，自责懊恼，甚至忏悔，完全沦陷在这种不良情绪中了，大脑空白，几乎丧失了正确思考和判断的能力。亦与当年陡然得知双生子中有一子身患重病，需要被抱离尹家那次，同出一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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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孩子苏醒了，微睁着一双大眼睛，深色的眸子，乌溜溜地乱转，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下一刻，他好似猛然间回忆起了什么，立即变成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 尹天意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轻抚安慰着，他摸摸爱子的头，命护工小心地给孩子喂了口水喝，来润润那有些干渴的嘴唇。 男孩儿被人猛地一抱，有些傻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享受。沉寂半晌，男孩儿便笑呵呵地扬起头，回报给尹天意一个小痞子式的爽朗微笑。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男孩儿的想法简单。 暖日和煦，笑靥明媚如朝阳，仿佛整个世界都微笑了。 只是不知，此刻有谁在这世上的某处哭， 无缘无故地哭…… 尹天意这才知道，怀里抱着的孩子，自小在福利院长大，名叫肖晓，十一二岁偷偷跑了出来，入了帮派，为了糊口，碰瓷儿、诈骗、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缺德事儿没少干过，只是这次稀里糊涂地就被卷进了南边儿的夺地之争。 “跪起来，你以为你躲就能躲得过么，你打少爷那枪的时候，在想什么？” 想的是尹氏的利益。少年默默在心里说，却敢怒不敢言。 “还敢瞪我……争功？夺宠？就你本事！”执鞭人大笑，“哈哈，以为自己是谁？！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剥光了，照旧是一堆白花花的烂肉！” 那人嫉妒少年的功勋赫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父亲，您不愿意亲自动手了么？ 少年光着下身，左躲右藏，实在挨不过了，就趴在地上，躬着身子，抱膝蜷缩成一团，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自己心目中的父亲——尹天意。 那冷漠的眼神，似曾相识。轻笑？ 那么厌恶我，为什么还要笑呢？！ 相同的情绪， 为什么你们都一样！也许是我，天生下贱吧。 打吧，这双腿还给你罢了…… 少年躬身趴伏在地上，却努力抬着头，双瞳翦水，一脸无辜。肿胀着的眼眸，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情绪。或许，原本就没有笑吧，可是笑与不笑，又有什么分别呢？全世界不是都在笑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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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夺地之争 张成一手驾车，一手拨通了手机：“万哥，我昨天和建委王主任和规划局高局长打了一宿的牌，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这不小崽子淋点儿雨，又跪晕了过去，高烧四十度，得送他去医院啊。对，对，下午他们还有活动。我猜想尹总一定是想打南边儿地皮的主意。您看，您老是不是也该活动活动了？” 手机扬声器里传来万青阳瓮声瓮气的声音：“他找建委主任和规划局局长，我就找主管国土开发和城市建设规划的副省长。上边在那里画了个小圈圈，几年后就和上海浦东一样繁华。南边儿那块地是个金三角，我志在必得！谁也休想和我争！呵呵，我不着急，你们尹总还在医院呢。你还是照顾小崽子吧，别让他发烧烧死，给留口活气儿，不然没好戏看了。” “是，是，万哥，您还真疼这孩子。” “少他妈拍马屁，干你的活儿。” 少年在车后座上，微微转醒，头痛欲裂……原来，原来，又做噩梦了。他只要一听到万青阳那粗重低沉的声音，就会梦魇。 少年假寐，不做声色，继续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 看来尹家是起了内讧。 王青阳是尹家老爷子的养子，比尹天意还要大几岁。早年不知什么原因，蹲过一次监狱，从此消失了数年之久。再次出现在T市，也只是近几年的事情，自顾自地搞起了房地产，据说生意做得不错，再不涉足尹家祖业。 这次尹天意搞地皮生意，他的这个名义上的“哥哥”，自然不乐意。 只是少年奇怪，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会使得自己梦魇了呢？他似乎从未见过此人，却对他的声音莫名地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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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送进的医院就是此刻尹天意所在的医院。同一家医院。 望着张成那给他的退烧针，臀部肌肉注射。少年看了一眼张成，又看了一眼针药，直接拿过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少年青紫肿胀的臀部，已经承受不了这一记针药和世人审视的目光，除非他疯了。 就这样少年站起身，张成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少年，向尹天意和中弹少年所在的病房走去。在少年坚定的目光中，张成已经隐约感觉到几分成熟的味道。似曾相识，就好像尹天意一样，目光咄咄，其中又包含着些许的平淡温和。 轻轻敲了几下门，伴随着一声“请进”，少年推门而入。那一瞬间，少年原本攥紧门把手的右手还是微微有些发抖的。 短暂的注目礼，尹天意凛然的目光扫过，少年被逼得节节败退，赶紧低下了头。 “来都来了，站在门口不动么？”尹天意不温不火，平淡道。 既来之则安之。 少年向前蹭了几步。他这才发现应天意正拿着一把瑞士军刀，练习削苹果。 尹天意一抬手指指果盘，示意他过来，道：“站到这里，帮你弟弟，剥山竹壳子。” 一句话，很自然地出口。你弟弟，少年心头一热。 尹天意放下水果和小刀，起身到里间洗漱室，净了一下手，出来，看少年依旧迟疑着不肯剥壳，脸色一沉，横眉冷目起来。这要搁在平时，早就一脚招呼上去了。 床上的大男孩儿好像嗅出了屋内的火药味儿，来个邪邪的坏笑：“哎呀，小爷我不爱吃山竹，剥个提子吧，我连核儿吃，补钙。” 少年赶紧低顺了眉眼，剥了个提子。 尹天意原本冷峻的脸上，立刻化作一江春水，温和地走到床上爱子身边，抚着他的肩膀，道：“怡远，以后你们二人好好相处，知道吗…” 说话又扫了一眼身边少年，警示他日后不可再生是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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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尹天意的目光，床上的男孩也打量了一眼少年。邻家大男孩的样子，除了清秀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谦卑恭顺，文文弱弱的，一看就不是自己对手，打架什么的占不了上风。 “怡远，你认识他嚒？见过？是麽……”尹天意试探地问了一句。 “嗯？” 从少年反问的神情中，尹天意了然，这孩子是不记得自己被谁打伤了的，或者是没看清楚。老二的身手一向迅猛，没看清就中弹倒地，很正常。 “什么怡远，还医院呢。我不习惯这个名字，你们以后还是叫我肖晓吧。” 此话一出，只见尹天意眉头轻轻一皱，但是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转儿又笑笑说，“好吧，慢慢适应。” 可是男孩儿还是不满足：“还有，我要做哥哥，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比我大，他不是被你捡回来的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天生的，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比我大，我要做哥哥，做老大。” 尹天意叹了口气，不说话。 看来，在少年来之前，尹天意已经对孩子做过一些介绍了。 “父，父亲，可以的，让少爷做哥哥吧……也许我比他小。” 尹天意心中的无名火正无处发泄，照着老二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滚出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别以为自己就是没事儿人了，你欠下的帐，回去再跟你清算。” 少年赶紧将刚刚剥好的山竹放在一起，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碗里，垂首退了出去。 待他走到门边儿，只听屋内一句，“我是叫老二叫惯了的，回头你也改个名字吧，学籍注册都是'尹二'，你不觉得难堪，我都不好意思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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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出去后，尹天意又叮嘱张成，其他的工作都放一放，只管督促老二学习，叫他把所有落下的功课补上，自己回去要检查。学校先不要去了，再帮他请几天假，他爷俩之间还有帐目要清算。 尹天意的原话是：“过几天我回去，要找他好好谈谈！” 待到他个人都离开，尹天意这才漫步走出病房，来到露台外面，点了一支烟，遥望着远处那孩子离去的背影，单薄瘦弱，不禁一阵儿失神。 两日后的一个清晨，尹天意亲自送陈公回南方，回来的路上，顺道去看了看自己的战利品。 风淡云闲，空气清爽，阳光温暖地泻进车内，久违的好天气给尹天意增添了不少的好心情。 车子开到了。这块地约有6500亩，这里便是未来的“滨海新城”的中心地带。 近几年，此地经济发展迅速，基础设施完备。之前，尹天意小试牛刀，在这里买下一块1300亩土地现在已升值了将近一倍，再拿下这块儿黄金地皮，三至四年之内他名下的资产将再翻个一番。 正当尹天意一行人等，畅想未来、指点江山之时，他的故旧——万青阳也到了。 “要干就要捷足先登，不要落后于人，这是当年老头子教我的。”就听有人朗声道。 闻声尹天意转身。 只见万青阳身披一件儿风衣，嘴角叼着根儿雪茄来到山坡上，远远地就向正在惊诧于他的到来的尹天意，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只带两个贴身保镖就向尹天意走去。 万青阳豪情满怀地大笑道：“尹总，真是幸会啊！咱们又见面了！” 尹天意也笑道：“万老板好啊！大哥，怎么今天也有兴致出来踏青啊？今天阳光真的不错，空气也很清爽！” 万青阳嘿嘿笑着，赤裸裸地带着挑战意味地说：“尹老板，我可不是出来踏青的，我今天是专程来看这块地的。怎么，你们也看上这块地了？真不巧啊！” 尹天意环抱着双肩，也哈哈笑道：“大哥，看来这还真是不巧啊。” 万青阳轻哼一声，邪邪一笑，颇有几分下战书的味道：“你小子可是鸟枪换炮了，看你哥哥我好不容易在这南边儿，辛苦打拼了这几年，赚点儿钱，就眼热啦，过来抢？那就看咱俩谁能笑到最后吧！” 尹天意赶紧上前解释道：“大哥，你言重了！这不存在这样的说法，生意各做各，T市房地产市场已经饱和了，这里是一块大的蛋糕，弟弟自己根本吃不下，大哥可以随意找到属于自己的份额！” 万青阳嗤之以鼻地冷笑道：“还份额个屁啊！最好的蛋糕都被你尹总下了叉子了，那我还吃什么啊？！不在你的T市老实呆着，到外面乱跑，小心哥哥我不打你屁股。” 尹天意不觉脸一红：“大哥，T市真的饱和了，全国那么大，咱俩怎么会这么巧，同时看上一块儿地呢。兄弟和哥哥公平竞争，绝不抢哥哥的。要是您真喜欢……做兄弟的可以放弃。”话虽这么说，到底到嘴的鲜肉，又被吐了出来，这滋味可不好受。 “哈哈哈哈哈哈！”王青阳一阵狂笑，“有些人，为了钱，可以把自己的兄弟送进监狱；也可以为了保住地位利益，不顾血脉亲情，连亲生儿子都送走……你让我，如何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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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过来，不打 就像所有家长要打孩子的开场白一样，尹天意对老二说：“你过来，不打你。”随即就关闭了房门。 因为房门是声控的，只要他一说“打”字，门就自动关上了。 过来，就不打。这话显然是具有欺骗性的，只是距离出事已经过去了十来天，兜兜转转，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尹天意的怒气间接被按捺住了而已。 尹天意讨厌动粗，因为自小也是吃这个长大的，他不觉得打人这事儿有什么道理。可是他讨厌老二双手染血的样子。在这一点上尹天意和他家老头子的观点是截然不同的，老头子可以奖励给小崽子一个罂城，而他却不惜要打断几根藤条。 在他看来，臭小子即冒进，又很辣，还闯了祸，一点儿都不像自己，难道不该打么。 看着尹天意逐渐圆睁的双目，少年多少还是会有些害怕的，他想讨句饶，最终还是放弃了。虽然不像在梦境中反应得那么强烈，到底还是害怕的，有谁不怕挨打呢。 只见尹天意目光如炬，走近自己，少年呆呆立在书柜前不动，双肩缩瑟着，手摩挲着裤腿，直到尹天意吼得他立正，站好了。 少年也觉得自己该打，可是更多的还是委屈。 难道父亲不是因为自己误伤了他的亲生儿子，才要狠打的呢。如果自己就是父亲那个失散多年，一直流落在外的小儿子，父亲会不会也像疼肖晓一样的，疼护他，爱抚他，给他削苹果吃，帮他剥葡萄珠儿…会不会也轻柔地对他讲话，守护他两天两夜不合眼，会不会搂搂他，抱抱他…会不会以你之姓，冠我之名，告诉所有人我就是您所为之骄傲的儿子…… 如果这些都不会，至少，在看到旧伤未愈的我的时候，下手会不会轻些…… 爸爸，我一直很爱您的，一直把您当做自己的唯一亲人，您知不知道。当您说，“过来，站到这里，帮你弟弟，剥山竹壳子。”的时候，我的心都要化了，还以为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您就不要我了呢。我很嫉妒肖晓的，因为他敢亲切地叫您“爸爸”，而我不敢。 我从来没有这么亲切地称呼过你，但是我喜欢接近您。和您每一次的亲密接触，对我来说都是甜美的，虽然每次亲密接触，都是您在打我…… 有人说，人的梦境，就是内心的真实写照。也许这话没错，少年读过一些弗洛伊德的作品。 “没有所谓的玩笑，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也没有口误这回事，所有的口误都是潜意识的真识的流露。”所以说，每当尹天意发狠说，要打，要打断少年的腿时，少年都当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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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打是吧？！我说了，你过来。”明明过不过去都是要打的，还这么说，少年在心里轻笑了一下，收起内心的胆怯。都是习以为常了的，反正长这么大也没有人会认真对自己好，父亲多少还愿意花时间，花精神，来鞭策、消磨自己。 有一个冷笑话是：你打吧，我一点儿都不害怕。 “过来，”尹天意皱皱眉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他指指桌沿儿：“趴这儿。” 少年，吸了吸鼻子，抬起衣袖抹抹，走了过去。扶着桌面趴下，又抬起头望了一眼尹天意，撇撇嘴，洋装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自觉或者不自觉，少年在尹天意面前，反而，不会像在尹老爷子、陈公面前表现得那么的恭顺严谨，得体大气。有的时候，是为了引起父亲的在意，有的时候不是。 他下意识地往尹天意身边蹭了蹭。 只听身边的人怒道：“乱动什么，挨打的规矩都不记得了！裤子！” 少年没有动，他不是有胆量公然与父亲对着干。只是昨天沐浴时，他发现自己身后的伤还未尽退。其实他的烧也未尽退，头晕晕的有些发胀。 这几日，少年的日子并不好过。尹天意的那个已经身怀六甲的专职情人——夏雪，本就不喜欢尹家这个无名无份的义子。尹家的下人也见风使舵地以为这个原本就不得宠的小孩儿，这次就要真的卷包袱走人，远里远道地滚蛋呢。所以，他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差点儿被这位尹家的准夫人赶到院门口，和阿汪、阿黄、阿花、阿白们，一起守夜呢。哪里有得到过休息和调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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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长耳朵嚒？！”尹天意见少年不为所动，随手抄起身后插在落地花瓶中藤条，就朝男孩儿身后招呼。 “呃——”少年毫无防备，疼得直哆嗦，却赶紧住口，将声音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他低头抱肩，紧咬牙关，将头埋在肘臂间，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他不允许自己懦弱，特别是在父亲面前。 新伤叠旧伤，虽然隔着一条裤子，锐利的疼痛蹂躏着他的身体，刺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侵袭着他逐渐昏沉的大脑。 伴随着一阵藤条的洗礼，耳边远远地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歌声——小草。 不知打了多少下，尹天意方才停了手，用藤条敲击桌面。再一次提醒少年，退裤。那是一根拇指粗细的藤条，黝黑发亮。桌面被震得咚咚直响。 少年依旧不动。 尹天意不觉怒气更盛三分，亲自动手，将那原本有些松弛的小裤子一拉。 裤子被剥落，少年有些尴尬，用手虚掩着身后，那地方一定青青紫紫地煞是好看，父亲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心痛，一丝丝就好，哪怕是一个眼神儿也好。 他抬头，没有，原来没有。 泪水就要模糊双眼，少年却轻咬着嘴唇笑了笑，傻笑，就像那歌里唱的一样，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都说父母给子女的爱是无偿的；其实，恰恰相反，年幼的孩子给父母的爱恋，才是单纯无偿的。 无论他们曾经遭遇过什么，被抛弃，被虐待，生命受到过威胁，若问内心深处，他们都依旧深爱着自己的父母。 矢志不渝地爱，毫无理由地原谅。 哪怕只有一个拥抱，一抹微笑，一滴眼泪，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儿就好。 就像草籽遇到春风，就发出芽来，无边无际的一片，不经意间，已成草原。 不论你用刀斩，用火烧，即便表面荒芜，根系还紧紧的抓着泥土，一场小雨，一点阳光，又是一片草原。 尹天意见少年突然对着自己笑了笑，也不禁愣了一下。 那笑容很单纯，很无邪，没有一丝的杂质。 那是对自己的依恋嚒… 草萋萋，放眼碧色连着天， 春光无限，还在逐风的，是谁家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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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重剑无锋 尹天意微微一愣，也只是浅浅地瞥了少年一眼，随即沉下脸来。 凡事太认真，累了自己，苦了心。 “笑？！看来你是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我不笑了，父亲。”少年酸溜溜地说了一句，任命地低下头，扶着桌案，重新爬扶好。 鞭影及问候同时来到：“打你，是为你好。”声音低沉，却透露着威严和一种莫名而复杂的情绪。 人生本是一个过程，结果并不重要。 “凡事不可强求！” 孩子，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双手染血的样子嚒？！你以为你多拿几块地，多伤几个人，我就会喜欢你么？！错了。 “以前看的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尹天意怒不可遏地挥着藤条，训诫道：“《孙子兵法》的谋攻篇。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你只有一个人，单枪匹马，五发子弹，却敢和二十几个人斗…” “他们只有十来个人。呃—啊——” 一记藤条狠狠打落，伴随着尹天意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敢嘴硬？！好勇斗狠，害人害己！五十！犟嘴，狡辩，二十！” 火辣辣的痛意瞬间窜满身后，少年咬着自己的外衫袖口，血液仿佛也被疼得涌了出来。 少年抿住嘴，微微点头，“嗯”了一声，满是委屈。 “你还……”尹天意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大概是打伤你弟弟之类的，但碍于情面，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一下狠似一下地抽打在男孩儿身后。直到他双腿微颤，冷汗淋漓，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像一只濒死的小兽。 火辣辣的感觉逐渐变为了麻木，疼得麻木了，油生出一种绝望。 他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就像数年前，在那个幽暗的地下室里…火光点点，然后是让人绝望的疼痛，少年不敢想象，更不愿想象。 七十下过后，尹天意终于停了手。少年瘫软在桌面上，像刚从水池中捞出来一样。一阵晕眩，少年身体滑落，却被一双坚硬有力的大手接住，有谁会那么好心么。 尹天意的指尖轻轻滑过少年的大腿根部，那是一块很明显的烫伤疤。就在这个位置上，肖晓应该长有一颗红痣的。 尹天意还记得，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惊艳了岁月，温柔了时光，，那个，自己最爱又最恨的女人，在弥留之际告诉他：他的儿子，自己被抱走的那个儿子，健康的儿子，腿上的这个部位，有一颗红痣。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带着丝丝的暖意。 一种难言的苦涩，却像无边黑暗，将少年淹没在茫茫岁月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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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关了半天儿的禁闭，反省。等到他摸黑扶墙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是深夜。他的住处离着尹天意教训他所在的地方多少有一段儿距离，虽说是同一座别墅，到底是由几座小楼组成的。少年住的是尹家的别院小楼——老房子，吃饭也是常和下人们一起的。 回到住处，他摸索着打开房间里的一盏昏黄的小灯，不想打搅别人，少年尽量不搞出声响。 一杯浓浓的奶茶，竟然还有余温…定是尹家的老仆怜惜自己，偷偷放下的，正想着少年拉开床前的小柜儿翻找，药瓶是空的。 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第二天，依然是阳光明媚。 就这样少年蜷缩在一处破旧的沙发上睡了，因为床上还放着他要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一个自己研发简易智能飞行器，带有3D眼，能够进行数据勘测，以后尹天意要搞能源也好，地质地产也罢，这东西可以进行高空勘测拍摄。 又是一个煦日和风的清晨。千里之外，尹家老爷子正在悠闲地把玩、伺弄着一只新上手的小隼，这是前不久老二路过罂城千里湖，和老爷子一道上山猎来的。 尹老爷子边笑边骂：“你别看这小家伙不听人话，性子倔，至死不肯吃食，我倒喜欢的紧呢。本事大，才配得上这样的脾气。所以要收拾它，就得多花一些个耐心。” 又命人将之前万青阳送来的恶鹰换下架，笑道：“这只老鬼的把戏，看都看腻了，不过也给他来个善终吧。” 站在一旁陪同的陈公，笑而不语。他俯身恭敬地扶着老爷子在院中散步。 枝叶茂盛的灌木夹杂在错落有致的树木之中，偶尔飞来一两只不知名的小彩蝶在院中花卉间翩翩起舞，与其说这是一个庭院，不如说是一家园林。这也是老爷子一直不愿意回大城市住的原因。 尹老爷子又问了几句小崽子回去后的情况，独自叹道： “万青阳如饥鹰，挚击长空；尹天意如饿虎，东临碣石。只可惜，他们两个，一对儿“饥鹰饿虎”加在一起，也比不过我的乖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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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看未必，就像肖晓。 肖晓是个极有理想的人，在所有的广告中，他最喜欢的广告就是益达广告，就像到两个小偷在分赃,这是你的1沓,这是我的1沓……在他最困顿的时候，也曾感叹过：以后等大爷有钱的时候，买车连模特一起买。结果，他的这些愿望就这么伴随着一次意外，稀里糊涂地变成了现实。 当他在许多人、许多曝光镜头的簇拥曝光下，飘飘欲仙地坐上了尹天意的阿斯顿·马丁时，终于强烈地感受到了一种与这T市贵公子身份相匹配的归属感，然后衍生出更多的雄心壮志来。 “尹氏后继有人”的消息不知是又被谁走漏了出去，终究是又传到了公众的耳朵里，商场的无间道，上演了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经久不衰。 千里湖，尹家家主，尹老爷子拿着登有“尹氏后继有人”的小报垫着食盆子，观察着他的隼儿。一只，是先前和老二一起捕获的，一只，是后来万青阳派人送来的。 “吃吧，吃吧，既然你爱吃，就多吃些……” “爱吃，你就多吃点儿。”只听一个稚嫩的女童的声音，一个娇小可人的身影从栀子花丛后，探身过来。 只见，被老二逮来的那只野性难驯，依旧被绑着，没有喂食也没有喂水，却也精神；而新来的那只已经被熬好了，好吃好喝好待遇地供着。 所谓“熬”，就是几天不给食也不给水，箍着它的头，不让隼儿睡觉。让它从歇斯底里，到无力挣扎，然后主人出来喂食，从此隼就开始听从主人的话。 小女孩儿娇嗔道：“哼，你们都欺负我'崽子哥哥'，不但欺负他，连他的鸟儿都欺负。” 尹老爷子宠溺地刮了一下女孩儿鼻子，笑笑道：“万芊，这可不是普通的鸟儿，这是爷爷心爱的隼儿呢。爷爷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 “爷爷有了新欢，就不爱'崽子'哥哥的了。” 尹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新来的这只可是芊芊爸爸送来的呦，老头子我若不笑纳，芊芊爸爸可是会生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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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以牙还牙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老二就有了一个名字，尹幽恨。 没有人深究过，他为何会要起这样一个恨意延绵的名字。 然后，他就回到了学校，自此和肖晓二人，两极二处，各不相干。 直到有一天，尹幽恨和平时一样，刚刚练习完实弹射击，准备离开场地。就被一群人围住，堵在了射击聚乐部里。 为首的是肖晓。 “我跟你打个赌，赢了你就能站着走出去，输了就得横着抬出去。这枪里有些个子弹，你跑我射，射完为止，你要能全部躲开算你本事，之前那笔帐一笔勾销，就当没生过。要是输了，你也别怨我心狠手辣，被射中后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我不会让你找医院，至于最后是死是活…呵呵。” 死灰如果有机会复燃，你就是只有一把尿一泡屎，也得赶紧把它浇灭。 肖晓在未进入尹家前，并不知道社会繁华的遮羞布下隐藏的悲苦并不比社会底层的少。在他看来，像尹老二这样只会玩深沉的纨绔才是应该被清理，被痛扁的渣子败类。 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稍大一点儿混迹于黑涩会，同蟑螂老鼠为伴，整人阴人，加上被人整被人阴。最底线的生存，激发出人的很多潜能。 尹幽恨突然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猛然转过头，就看到一张笑容狰狞的大男孩儿，正拿着一架大口径步枪指着自己。 肖晓邪魅一笑：“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赌，只要你跪地求饶。不过你还是得躺着出去，我这兄弟们不能白来，手脚都痒了。你不是很能打吗？！让我们打个够，我要连本带利加息一起打回来。” 两个教练见此情况，早就退到了墙角，刚想掏手机打电话报警就被肖晓犀利的眼神盯上，愣是没敢把手伸进口袋。不敢有下一步动作的教练转头望向尹幽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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