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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危险品 by 凡晰 (bl,he放心入)[第1页]

作者:UNWAK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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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凡晰
还没眼熟我的请排队过来趴好
披着警察文外衣下的mb文,虐什么的都是错觉,其实我的文都是傻白甜。封面制作者,真爱请来为我证明@念风灵
土银镇楼

【高亮】
1.需要开文结文通知艾特的请加好友,日更不艾特,并且个人认为每次更文都做大召唤对别人太打扰
2.全民bl文...可能没什么取向不一样的,请注意避雷
3.我真的不会写强强文【哭】欢迎指点建议
4.老规矩暑假结束前完结,要是没完结的话....不会的这次一定不会的!
文案:
程亦然
接受二十年的精英训练
被教育心怀正义惩恶扬善
却终是一个懦弱到欺软怕硬寻找存在感,连直视父亲勇气都没有的废物
缓解,只需要苏默交出身体
安慰,只需要影城放下面子
但是救赎和蜕变,或许除了祁亚寒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他的内心和外表一样坚硬起来
“只有脑残才会相信人通过努力可以强大到无所畏惧。”
“你自己都没有半分安全感,又有什么资格去保护这个城市?”
“不就是宠溺么,你要多少,我给你就是了。”
第一章 训练场
“第五组,继续。”
程亦然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练习对打的哥哥们,顺从的弯下腰去。手撑在地上伸直双腿开始做俯卧撑。
程家是警察世家。
亦然的爷爷曾是特种兵退役,父亲是地方警局现任副局长,他亲手培养的两个哥哥都异常优秀。大哥程亦澜是体校高材生,在校期间获奖无数,毕业后顺利进入警局称为父亲的得力下属。二哥程亦楠励志做特警正在苦练近距离格斗,业余还在高档健身中心兼职教练。
还在上学的只有程亦然一个。从小便身为体育特长生一路保送,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是体能还是技巧他都毫无天赋,那是在影城的棍子下一天一天逼出来的。
父亲说,我们程家的孩子,将来必须是警察。
自从那三千米跑下来,他就已经开始觉得头晕。
一组45个,而此时自己已经做了将近200个,本是固定的休息时间以足够让人察觉到的速度缩短着,程亦然觉得教练明显是在整他。
啪!
影城拿着那根从不离手的钢管打在程亦然的大腿上,力度很轻却足以让他皮下一紧。
“这里,下去。”
那跟管影城好像觉得它格外称手,自从上次训练场装修他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就一直拿着,尽管他从未真的用这根管打过人。
程亦然咬了咬牙又将身体放低,体能耗尽的时候就算是调整下姿势都十分费力。
“往里收。”亦然看到那根管又从自己胳膊下面伸过来,打了打手臂,“再收。”
他发誓那个时候他连把那根管掰弯的心都有。
酸疼到极致的双臂抖得厉害,亦然又一次重新弯下去压上全身重量的时候闭着眼睛视死如归。
当然从影城的视角来看,就是他直接趴到地上了。影城心底一笑,最后这两组之间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这孩子还是挺能撑的。
“你原来没有这么差劲,越练越退化了?”影城一脚踢上去,“起来。”
“城哥,”此时另外两个人刚打下一个回合,程亦楠擦着汗笑眯眯地粘过来,“小然早晨刚退烧,别练这么狠。”
“几个俯卧撑就叫狠?”影城发出轻蔑的鼻音,“你二十岁的时候是什么身体素质自己不记得了?”
亦楠在体能巅峰时期训练到近乎自虐的程度,还有一段时间腿上打着石膏做上肢力量练习。
“没事了就去下水练提速,你们两个就不用我教了吧?”
亦楠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和程亦澜直接走出训练场转过拐角,几秒钟后传来两声入水的声音。
程亦然一回头便看到影城抬起一条腿直接甩了上来。在身体做出应激反应之前,右脸便重重挨了一下。他感到眼前一黑,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看向影城发觉这又是自己躺在地上的角度。深深吸进一口气,他下一秒便从地上爬起来进入格斗状态。
影城还是留了一丝善心,脚踝的力量相比于脚背还不至于让他脑震荡。
“太慢了。”
影城本是个瘦削的人,却有着与体型极不相称的力量。修长的腿再次从侧方甩过去,裤脚都带着风声。
程亦然右手握拳挡了下来,为了保护脖颈让重量全部落在了小臂。双脚先于意识上前两步,在他终于感知到小臂减减加重的疼痛时拳头早已向影城打了好几次。
“重心太高。”影城的身体几乎没怎么动便把所有的攻击都挡了下来,气息稳稳地指导他,“拳头怎么像个姑娘?你就这么大劲吗?”
“鞭腿如果没有把握落到你想要的位置就别尝试。”
“喘息的声音不要太大,这是在告诉对手你的体力耗尽了。”
“用力!再用力!”
程亦然每一下都用上了至少大于七分的力量,被挡住的瞬间其实都落到了自己身上。眼前的黑块越来越频繁的出现着,腹部突如其来的重击让他一下摔倒在地咳嗽不止。
喉咙中充满了血腥味。
“上次讲的东西都被你吃了?”影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脚尖点了点他的肋骨,“如果落在这里,你会在几秒内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程亦然想站起来,这一次却直接被影城踩住腿制止了。
“今天先练到这,直接趴着吧。”
“谢谢城哥。”影城就喜欢他这一点,训练的时候除了必要交流都是不说话的。看着他肌肉收缩,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摆出趴跪的姿势。
“说吧。今天一共几下?”
“50。”
在程家的私用训练场,任何错误都有会相应的惩罚,训练期间由学员自觉累计,结束后核算施行。
影城对这个数字很满意,程亦然没有丝毫侥幸,这个数字和他记下的一样。
他扔下手中的钢管,从角落的木架上取下一个打磨光滑的木棍。走到亦然身边把他的腰踩得更塌了一些,把棍子顶在他身后。
“趴好别动。不需要报数。”
“是。”
15下,2000米慢了五秒钟。
15下,俯卧撑动作和数量均未达标。
20下,与影城的对打比平时结束的还要早几分。
“仅仅是发烧就如此纵容自己的懈怠,你当自己是大小姐?”
程亦然感到呼出的气体都是滚烫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挨打时的忍耐还是自己又发烧了。
“这样的成绩先不说是否对得起我,你对得起你父亲这几年耗去的心血吗?”
影城抬起木棍反复抽在亦然身后,尽管隔着裤子,他依然凭经验知道布料下的皮肉被打到了何种颜色。
“我带了你几年了?第一节课就说过,我的学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有一次退步,你是在放弃自己还是砸我的口碑?”
汗水很快打了前额的碎发,程亦然痛得脸色惨白,双手攥成拳头又绝望地放开,指尖轻点着地面不受控制地颤抖。
程亦然紧紧咬住下唇内侧,感觉到那一小块嫩肉在牙齿不断加重的挤压中由疼痛变为麻木,接着血腥味在口腔中猛然冲开。
如果这个时候晕了,就真的连最后一点自尊都没有了。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人会一直宠着你。”
“亦然明白。”
熬到影城打完,亦然又规规矩矩跪起来。说真的他实在想不起来从小到大自己何时被宠过。
“回去吧。”
“谢城哥。”
“别给我来这些虚的。”
程亦然笑了一下,躲开了影城向自己伸过来的钢管。双手撑地一咬牙直接站了起来。
那种拉人起来的方式他无法接受。
影城看着他逞强的样子轻笑道:“看来还是打得轻。”
据说越是你不想见到的人,你见到他的几率就越大。出了训练场,程亦然一眼就看到父亲站在门口,没人知道他已经看了多久。
他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头发和湿透的上衣,只是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程昱只是目光在他身上轻轻点了一下,声音毫无温度。
“下次再以这个状态训练,出去就别说你是我儿子。”
程亦然低着头经过他,走到房间里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没有洗澡上药,甚至没有换衣服,躺在床上直接闭上了眼睛。
第三章 苏默
RF的包间没有过于繁复的装饰,里面的道具却是一应俱全。
苏默看到他的动摇,因为成功请到一个看起来不太凶的客人而感到些许安心。没想到一进来就被要求做俯卧撑。
“少爷,您这是....”
“做。”
不解地抬头看了程亦然一眼,苏默被那双冰冷的眼睛吓了一跳,最终还是顺从地趴下。在RF做的时间不长,苏默还从未遇到这种要求奇怪的客人,心里暗暗怪自己见的太少。
RF的教育从未涉及体育,孩子们的身体素质差到极点。即使身为男孩子,苏默做了不到二十个就下不去了。
那具仅16岁没有任何肌肉线条的身体在程亦然看来是如此不堪一击。
“少爷对不起,默默没力气了。”
苏默不敢活动酸疼的胳膊,只是收回双腿跪在地上,猜不透他的表情,低着头请求原谅。
程亦然冷冷地看着他,突然蹲下身来,在苏默面前与他平视。
“你给别人下跪的时候,会觉得耻辱吗?”
他看到苏默的身体狠狠震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您高兴就好,为您服务是默默的荣幸。默默不觉得耻.....”
啪!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苏默便看到对面的人倏地站起身来,抬起腿直接踢到自己脸上。他没跪稳倒向一旁撞到了床边,脑袋一瞬间有些发懵。
“现在呢?”程亦然俯视着他,好像还在追问着他的答案。看到苏默没有想要开口的样子,有用膝盖顶向他的后背,迫使他保持着跪姿向前趴去,一只脚踩在他的腰上。
“那现在呢?”
他真的希望苏默此时能翻脸,这样自己也有正当理由用一百种方法让那张漂亮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你就不会想反抗吗?”
然而苏默只是安静趴在那里,后腰被程亦然半个身体的重量踩出一个不自然的弧度。
“少爷...”苏默觉得自己的脊椎快要断了,头上刚刚被撞击的地方一突一突地跳着,“这是我的工作。”
程亦然脚下不由自主地轻了一些。
“默默只是希望您开心。我是RF的人,这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程亦然看着少年布满汗水的额头和腰上的红印有一瞬间的失神,也许尊严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因为你的身份和角色,有些事一定要承受的。
连一个出来卖的小孩子都这样教育他。
“趴到床上去。”
程亦然从墙上取下供客人免费使用的板子,不打招呼地直接扇了上去。此时他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只是单纯地想要看到他因自己而受伤的样子。
毕竟他自己也说,这些都是应该的。
我从未意识到自己是这么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但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有忍耐承受就必然存在发泄途径,都是应该的。
苏默直到那时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到底是自己没有达到要求还是刚才喝了他的一杯果汁。他甚至不确定程亦然是不是在生气,毕竟在RF挨打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他把一只手攥成拳头咬在嘴里,他默默打了个赌,赌程亦然是那种打人时喜欢安静的客人类型。
程亦然的确是。
板子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落下,男孩的皮肤很快由粉红变为深红,又从深红色的皮下透出一条条血丝的痕迹。在表皮快要破裂的时候终于停了手。
他听到苏默吐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想必是忍得格外辛苦。
“可以了。”
“谢谢少爷。”苏默毫不犹豫地接到,这些基本的敬语是培训时就反复强调过的,只要意识还清醒就必须第一时间作出回复。
打完之后程亦然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冷静下来之后看了看苏默的伤,竟觉得自己身后的疼痛也大片大片的席卷而来。
他轻轻触碰着苏默炙热而脆弱的皮肤,就像在安抚自己的。
“少爷...”苏默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指,刹那间竟有一丝感动,强烈的酸楚直接涌上来逼红了眼眶。“要做吗?”
“不做。”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趴着待了好久,直到程亦然的手机响起。那是他自己定的闹钟,该回家了。
程亦然正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苏默从后面拉住了他的衣角。
“少爷下次还会来找我吗?”
程亦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苏默从床上跪起来,试探地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轻轻说着:“少爷是很善良的人,我喜欢少爷。”
程亦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住他轻抚了几下他的脊背,指尖划到下方碰到那块滚烫的皮肤,又触电般的缩回来。
“回去记得上药。”
“...”苏默想说谢谢,张开嘴却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几秒钟之后眼泪大颗大颗涌了出来。
到家进门的时候,程亦然看到了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影城,恭恭敬敬打了声招呼。
影城看着他课上课下对自己都是一样的谨慎有些不满,程家三个孩子他从小就带着,上课固然严厉,下课的时候都是和他们打成一片的。只有程亦然总让他有种养不熟的感觉。
“上药了么?”
“上过了,谢谢城哥关心。”
影城皱了皱眉,走过去不轻不重地对着他的屁股拍了一下,意料之中看到了他的瑟缩。
“让你再装!”他又试了试程亦然额头的温度,“烧成这样还出去玩?”
“睡一晚就好。”
“先回屋把药吃了,身上的伤一会我给你上药。”
“不用。”程亦然躲开他的胳膊,侧身上楼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影城僵在原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买来的退烧贴和大容量的进口芒果汁暗自苦笑了一下。
自己早该习惯了不是么?
第四章 RF的邀请
程亦然把涂满芒果酱的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的时候,手机响起两声提示音。短信来自他不认识的号码。
熟练的划开锁屏,亦然盯着屏幕还不到三秒钟,就把口中所有东西都喷了出来。
他一边咳嗽一边将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毕竟他周围都是严肃得甚至有些无趣的人,没有人会开这种玩笑。
那条短信是RF的人发来的,那么个不三不四的声色场所做起生意来就像是名企谈判,大致就是看中了程亦然的外型和气质,想要留他长期在此做训诫师,并许诺了可观的报酬和无懈可击的隐私保护。
他还来不及看得更仔细头上便挨了一个爆栗,抬起头看到大哥程亦澜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重重敲了敲桌子:“往哪吐呢!收拾了!”
程亦楠在一旁笑地意味深长,“小然有女朋友了吧?”
“没有。”
“肯定有!”
“真没有...”
“语气这么不坚定就是有了。”
“二哥!”
“啊~别生气嘛~.......唔!!!”亦楠话还没说完就被亦澜一个标准锁喉动作勒住了脖子,整个人直接被拽起来,头被压到亦澜胸口动弹不得。
“整天说这有的没的,是不是你自己想找女朋友了?”
“啊啊啊....哥我错了我的脖子要断了!”
“这么粗断不了的。”亦澜不慌不忙的说着,手臂又收紧了些,“嘴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开玩笑嘛....啊!....程亦澜你怎么没轻没重老子不改你来咬我啊!”
亦澜松了松手臂,手指在他嘴唇上重重捏了捏,“等我今晚把你咬到第二天吃不了饭。”
两个人闹到这份上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什么,不约而同的往旁边看,刚才程亦然坐过的位置上早已空无一人。
亦然才没有那么蠢,他早就逃到训练场难得做一次积极分子。
离训练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影城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双腿勾着单杠身体倒挂下来,双手抱在头后正在一次又一次地弯起上身,肘部碰膝盖的时候再下来。
“今天这么早?”看到程亦然他立马从上面下来,阳光下晶莹的汗水顺着身体弧线留下来,裸露在外的肌肉一片潮湿。“先去跑步热身吧。”
程亦然任命地转过身去,训练向来无法让他享受,只是客厅的气氛更难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两个哥哥同时出现的时候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玫瑰味。
他跑了一圈又一圈,满脑子都是苏默的脸。也许是外表太过女气,程亦然对他从开始就没有一丝兴趣,却因为他在挨打时的安静乖巧让自己有了些好感,临走时他们轻轻的拥抱,苏默哭地他心乱,那种被少年柔软的身体贴紧的触感回想起来仿佛从未消失。
RF是精英聚集地,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平凡的外表和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够成为负责人留下他的理由。但是在包间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全封闭的,这件事里面有多少是苏默的意思他无从知晓。
要不是自己嘴馋想喝进口果汁,他打心眼里不想和RF扯上任何关系。
要不是苏默,真TM不想去。
等会...
我决定去了吗?
我什么时候决定去的?!
程亦然跑着跑着突然抬起头,看到本该在旁边训练哥哥们正有说有笑地往泳池走,他吓得一个激灵撒开腿飞快地跑回影城身边。
亦澜水下训练开始意味着他已经完成了一项训练任务。
本是3000米的热身活动,程亦然在胡思乱想中跑了整整两个小时,距离早就超过了3000米不知道多少倍。
影城这两个小时都在那边站着看没有任何提醒。那个小子忘记了跑步所有的规矩,速度忽快忽慢,一圈又一圈就像上了发条。
“城哥对不起....我...我...”亦然喘着气,停下之后感到全身闷热,走神走得太过明显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向影城解释。
“想练长跑了?”
“不是。”
“想什么呢?跟我说说。”
程亦然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他不想刻意隐瞒什么,只是那种事情他一个字都没法说。
“想跑的话,接着去跑。中速,跑到我喊停为止。”
亦然站着没动,他停下来之后感到小腿酸疼,有些跑不动了。
“你什么时候敢装听不见我的话了?我平时对你太好了?”
“城哥,我想休息一会儿。”话音刚落,亦然便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吗?”
亦然深深吸了口气,“没有。”
影城一脚踹在他的尾骨上,几乎咆哮地吼了一声。“滚。”
亦然往前踉跄几步差点跪下去,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跑去。每一圈回来经过影城的时候他都期望着能听到休息的许可,每一次却都看不到他开口的迹象。
唯一一次开口说的却是:“提速!你当这是慢跑?”
他感觉自己在那一天跑的距离是之前所有训练的总和。汗水流到眼睛里一阵煞痛,抬手胡乱摸一把反而更看不清路。喉咙里的干涩让他不断的想咳嗽,却发现麻木的腹部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想起第一次和影城见面的情景,年仅十岁的他高仰着头对影城说:“我早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
影城摸着他的头发:“做警察不难,但是优秀的警察会很辛苦的哦。”
“我不怕辛苦!”
年幼的程亦然把影城当作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影城给他安排的任务他不吃饭也要完成,影城让他挨打不许哭,他就真的不哭。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远不如同龄时期的两个哥哥,身处父亲的影子里,也曾觉得自己耗去的青春皆为徒劳。
好像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RF的人看中,当一个人充满了难以启齿的不甘和嫉妒,必然要在另一个人身上寻找平衡。而他对苏默的态度,就像是他期望影城对待自己的态度。
程亦然成为了一个极具钻研价值的矛盾体,他在一个环境中处于底层早已习惯谦卑和承受,这使他到RF地位上升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掌控苏默的心。
而那种刑具下落距离适中力度可控,近乎称得上专业的责打,自己从小挨到大,拿起木棍的瞬间就知道如何发力。
程亦然突然偏离了跑道,拖着步子走到训练场边缘抓着铁丝网剧烈呕吐起来。
第五章 决定
训练场
11:00
“我什么时候能练枪?”
“先掌握好基本技能吧。”
程亦然低着头不说话了,拿着水瓶一饮而尽。
“生气了?”
影城在跑道上陪他坐下来,又难得耐心地帮他解开领口的口子让他喘口气。
“亦然不敢。”
影城嗤笑一声,毕竟是看着亦然从小长大,他不像亦澜一样永远把父亲老师的话当作圣旨,也不像亦楠生性随和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程亦然在他心里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影城不相信他难受成这个样子就一点不觉得委屈。
“你们两个,就坐在这里聊天?”
影城看到程昱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站在训练场的门口严肃的看着他们,两个人马上站起来。“程先生,出了点意外,我们正在休息。”
“意外?”程昱穿着蓝色衬衫和西裤,腰上端正地系着皮带,搭扣被擦得非常闪亮。他踱步到亦然面前,距他半米的地方站定。“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有各种意外?”
“他的身体状态...”
“没问你!”影城刚想开口便受到程昱呵斥,接着他又转向亦然:“做这一行是不是你自己选的?”
“是。”
啪!程昱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比影城半拍半吓的耳光不知道重多少倍,亦然脑袋嗡的一声,身体向旁边摔去,嘴角渐渐有些湿润。
“警察有两种,一种是会三脚猫功夫的草包天天戴着警徽吃软饭,另一种是被人民所需要的保卫者,你想做那种?”
亦然低着头不愿看父亲轻蔑的眼神,尽管对于他已经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浮现出来,“第二种。”
“可是我并没有看出来你的用处在哪。”
RF
21:00
程亦然再次来到RF的时候,根本懒得遮自己红肿的半个脸。
Rainforest的负责人夏先生正坐在他的对面,叫来服务生为程亦然上了一杯高档名酒。
“真的看不出来你是个少爷。”夏院长拿出一纸协议,戏谑地看着他,“要不是rabbit不小心说漏嘴,我们也看不出来这么年轻的孩子竟然会有如此专业的手法。”
“我不是。”程亦然满脸黑线简直恨死了这个民国时代感超强的称呼。“Rabbit是谁?”
“苏默竟然用了真名?有意思。”
外面的音乐声非常吵闹,程亦然有些烦躁地看着纸上的字。他开始明白为何一个娱乐胜地能在万众瞩目的繁华地带存在如此之久,协议里面竟有近一半的内容是关于信息管理和隐私保护的,时间安排非常自由,程亦然本是好奇的心态,看下来之后到也觉得可以一试。
如果签了,或许从此就有机会从高压的训练生活中短暂逃离,同时意味着自己沾染上永远洗不掉的灰色。
拿起笔又放下,程亦然不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还是有些犹豫。“我想见苏默。”
“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一见钟情?”夏院长并不着急,“您把它签了,自然可以随时去见他,只要您有时间。”
“我有些事想问他。”
“不是我不同意,是他的身体状况见不了客人。”
程亦然皱了皱眉,白天跑步时的恶心感又一次出现,桌子下面的膝盖动了动感觉到咯咯吱吱的声音,脸上的肿痛烧了起来。
亦然想起那晚的实践,那具脆弱的,颤抖的,伤痕累累的身体,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保护欲。
“Rabbit犯了错误,刚刚受完应有的惩罚。你知道我们顾客至上的理念,在服务的时候叫出别人的称呼是禁忌,不管是否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什么意思?”
“他在穿刺表演的时候,叫出的是"程少爷",而他们接受训练的时候这里所有的客人必须统一称为先生。”
“这个指代并不明确。”
“他近期接待过的人里只有您一位程少爷,很明确。”夏院长打断他,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你知道在表演时间,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错误让台上的贵客下不来台意味着什么?今后的表演除了与你的合作之外,他不再有价值。”
第六章 角色反转
“小然真有女朋友了?”
“没有。”
“男朋友?
“没有。”
“千万不要有啊不然城哥会心碎致死....什么嘛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是傻子吗....哎哎哎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会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啊!”
RF
一个月后
程亦然训练有素的身体匀称健美,皮裤和弹性背心更是完美显露出全部的肌肉线条。黑衣黑靴的装扮暗得几乎融入夜色,脸上的面具却有着诡异明亮的蓝绿色花纹。
他最终是签下了名字,并且获得了在RF的唯一代用名Dendrobates.
“你的安全词还记得么?”
苏默跪在他脚边,深深弯下腰去亲吻他的鞋面。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回复他,“默默记得。”
“重复给我。”
“亦然。”
男孩的声音软软的,低垂的眼睑藏住了所有情绪。背上的伤疤被化妆师用厚厚的妆品盖住,臀部更是一层又一层被伪装成光洁得未经过任何酷刑的样子。肋骨间的缝隙处被穿上六个细小的银色圆环,左右对称,胸前的两点也被贯穿,由一根银链牵引着,末端在程亦然汗湿的手里。
圆环周围已经不再红肿了,亦然看了看他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抱着一已私心发泄情绪的内疚感泛滥起来,有种把苏默扶起来抱在怀里的冲动。
今晚的主题是木艺,从长长短短的手拍到宽窄不一的板子无一不是打磨光滑的木质材料。苏默跪趴下来把腰压得很低,摆出请求责罚的标准姿势,双手奉上第一件工具。
程亦然接过来拿在手里习惯性掂了掂,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只听嗖的一声,他毫不拖泥带水地抽下去,飞快的在苏默身上绘制自己想要的花纹,任由自己在人群发出的阵阵唏嘘中沦陷。
突然下落的重击让程亦然身体一颤,他坚持站得笔直,伸直双臂撑在墙上用仅存的理智控制着自己不马上转身逃离。
板子打在皮肤上的声音和身后的疼痛似乎都不是同步的,程亦然会先听到至少三声撞击,然后承受一次炸裂般的剧痛。
汗水顺着脊柱流下,指甲缝中全部是墙灰。他紧紧闭着眼睛,带着哭腔的闷哼不断从喉咙深处渗出来。
“你敢给我掉一滴眼泪试试?!”影城把板子抬起来看到两块青紫的肿胀,有些不忍心打到破皮又往下移了一寸。
“近距离格斗中摆拳的隐蔽性最差,顶肘要肩部放松,目光要横扫对手的中段不要长时间锁定在一点。这些理论性的东西你学过多少遍?嗯?!”
“亦然记住了。”程亦然顾不得丢不丢人,一丝不挂的下半身不受控制哆嗦,五官因为痛苦扭曲在一起。汗水顺着脊柱流下,指甲缝里全是墙灰。
不管他多么努力多么小心,影城总是能找到错误。甚至他每次找出错误的时候,都精准得让人无法辩驳。
“这些弱点在格斗中都是致命的,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吗?”影城恨铁不成钢,气得向亦然疯狂咆哮着,“我今天不给你改过来根本不配做你的教练!”
程亦然觉得自己经历了二十年,就算不习惯也至少适应了高强度疼痛,只可惜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自信撑过去。
木板被扔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半指宽的皮带。骨骼的压力减轻不少,翻倍的是撕裂般的灼热。
程亦然一只无法理解他的两个哥哥,前一秒受罚汗如雨下,后一秒便可以对影城满面笑容鞠躬道谢。能看出那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和尊重,只是这种宽容和大气,程亦然从来就没有。
影城留给他的,除了训练的严格和挥棒的狰狞再无其他。
程亦然最后一次抡下去,啪的一声算是完美收尾。那两块通红中泛着点点青紫的肉早已肿胀不堪,没有破皮却能看到出血点在皮下不断蔓延。
苏默哭得失了声,汗水和泪水流得满面狼藉,却自始至终没有说出他的安全词。他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主人,安全词出现率最高的是兔子,到最后偶尔得到自己设定词语的恩赐时他也会凭习惯选择兔子。
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自己的名字作为保护他的唯一屏障。苏默把它放在心底,好像轻易说出口便是亵渎。
表演结束了,程亦然对观众深深鞠躬,意料之中听到一片掌声。
苏默身后被印上了十六道对称的痕迹,最重的黑紫,最轻的浅红。深色位于臀峰,浅色分布在腰后和大腿,条条平行。
藏在面具后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观众越赞许他的手法对他自己来说越是讽刺。亦然盯着苏默的身体久久离不开视线,其中受伤最重的四条印记,和自己身后的浅色疤痕一模一样。
如果说他的惩罚都是所作所为永远不尽人意而应得的,那苏默又做错了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程亦然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由自主地重复影城说过的话,每次当他这样问完自己来不及反思便能听到他一条条一针见血的理由。
如果你这样问我,我又能怎么回答你?
“我打你,因为我愿意。”
观众的反馈非常好,一如既往。台上的灯逐一关闭,劲爆的背景音乐声音逐渐变大。台上的人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是客人们的狂欢时间。
几个服务生从后台上来熟练地把苏默搬了下去,程亦然不由自主地紧紧跟在后面,他觉得呼吸困难心里揪的酸疼,那是熟悉的内疚感。
“亦然...亦然...”
苏默被抬到旁边的房间,两三个人留了下来毫不拖泥带水地进行每晚无数次的伤口消毒处理,又快又准的动作就像工匠修补一个布娃娃没有任何感情。
“别怕,已经结束了。我不会打你了。”程亦然以为他在神经衰弱中终于到达极限说出安全词,马上坐在他身边捂住他的眼睛告诉他表演结束惩罚停止,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体贴又一次让苏默幸福得疼到颤抖。
“亦然...”
“我在呢。”
他终究不忍心残忍地对待苏默,还有自己,尽管他已经那样做了很多了。
苏默疼的脸色煞白,几乎控制不住微微开启的嘴唇,却还是艰难的抬起手去推他的面具:“摘掉...这个,好丑。”
程亦然摘掉面具,轻轻吻住苏默冰凉的手指。
苏默的手指条件反射地动了动却没有收回来,他直视着程亦然的眼睛,好像在纠结是否要利用他的自责怜悯纵容自己对片刻宠爱的贪恋。
“亦然,我想喝芒果汁。”
“不许。”程亦然想都不想的打断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何时变的如此柔软,“那是上火的东西。”
“你明明每天都在喝。”
“那我以后也少喝就是了。”亦然被他逗笑了,双手捧起苏默的脸轻轻擦去他残留的泪水,“反正我现在有了芒果。”
苏默被着从未有过的暧昧姿势吓了一跳,一时间忘记了疼痛闭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喘,几秒钟之后便感觉到唇上的轻柔触感。
苏默你知道吗,我也是个极度卑微的人。
我不配接受你对我的尊重和依赖。
我甚至根本没有任何资格打你。
我不应该吻你,因为我烂到没有一点能力保护你。
“亦然...”苏默难以置信地僵住动作,口中机械地轻唤着他心底嘶吼了无数遍却没有发出声音的名字。等他回过神来,身体早已抢先一步回应了他的亲吻。
“不该做的我都做了。”亦然抱着他,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我一点都不想和这里扯上关系,可是我不后悔遇到你。”
苏默只想在那一刻溺死在那里,沙哑的嗓子艰难的发出几个难听的音节之后便彻底罢工,只剩感性的泪水溢出眼角肆意横流。
亦然我喜欢你啊...
你说这可怎么办...
第七章 冬眠的大黑熊
Rainforest
台下围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欢呼雀跃,祁亚寒坐在角落里艰难的从人群缝隙中勉强看到台上的两个人。他皱了皱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工具的使用手法好像有些熟悉,实在不像是出自大多数业余的社会渣滓之手。
“先生需要做些刺激又好玩的事情吗?今晚是老板生日所有活动都可以打折哦。”
一个身穿制服的男青年带着另一个稍小一些的孩子走过来,切断了他看向舞台的唯一视线,沾满脂粉的鼻尖几乎要碰上祁亚寒的前额。
“谢谢,不需要。”
身为RF涉黄案件的侦查员,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几个月。然而这个地方虽处处存在颜色交易暗示,却是严进严出的全封闭场所。单是这里严密的安检系统就足以让他这种蜜罐里培训出来的优秀警察完败。
对于这种促销,最高效的便是不让对方抱有任何希望的果断拒绝。男青年离开了,毕竟在这种毫无消费潜力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实在划不来。
“等一下,”祁亚寒思维飞速转动了几秒,指着其中那个纤瘦清秀年龄稍小的孩子,“你留下吧。”
自己带的人被推销出去,男青年很开心的往前推了推身边的少年,自己一秒也不耽搁地回去领下一个。
“别误会,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服务。”看着男孩坐下来,一向雷厉风行的祁亚寒开门见山,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他并无任何失望或不耐烦的表情,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男孩安静的坐在那里并不招人讨厌,贴在鬓角的柔软碎发看起来竟也有些许英气。他穿着棕色花纹的长绒衫,RF定制的胸牌上和这里的每个孩子一样刻着自己的英文单词。
“Squirrel”
“嗯?”
“台上那个,是新来的吧?”
“他叫Rabbit,已经不是新人了。”
“我说站着的那个。”祁亚寒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目光紧紧盯着台上戴蓝绿色面具的人。看着他的动作从缓慢均匀轻重有度渐渐变的失去节奏,力度好像也有些许失控,明显是陷入某种情绪导致失神的样子。
这在实践中是非常危险的。
“站着那个....的确是上个月来的新人。”
“他叫什么?”
“dendro.....”
“danger?”
“不是....对不起先生那个单词我忘了。”
祁亚寒费力地看过去,他身上的胸牌在聚光灯下反光过度,随着大幅度抽打动作闪烁不断,上面的单词根本无法分辨。
跪在下面的孩子已经明显体力透支,却仍然没有说出安全词。多年训练出来的敏感让祁亚寒神经紧绷,再这么打下去可能真的会给那个孩子造成永久性损伤,然而兴奋的观众包括所谓看护在旁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注意到。
毕竟这样的戏码作为最受欢迎的演出每天都在上演,如果这个孩子以后上不了台,换一个就是了。
“但是中文意思我还记得,”Squirrel看着他阴沉的脸也跟着紧张起来,慌乱补充道,“好像是箭毒蛙的意思。”
祁亚寒紧紧盯着台上的动作,下一秒就要站起来冲上去制止。
表演就在那个瞬间结束了。灯黑下来,观众的鼓掌欢呼完全盖过了清理现场的杂乱声。等炫彩的灯光再次亮起时台上早已空无一人。
祁亚寒松了一口气,好像听见自己过度紧绷的神经就那么“啪”地一声断裂了。他转向身边的Squirrel,摸了摸他的头以示谢意。
“没事了,去忙吧。”
他是故意的吗?
祁亚寒突然对台上的那个人充满了强烈的好奇,他向后躺倒在软椅上,经过Squirrel的提示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英文单词。
Dendrobates.
第八章 樊析
RF
“樊老爷来了。”
“他有段日子没来了,我还以为那种人早就进了局子。”
“小点声!你不知道在他手底下的MB非死即残吗?被他的人听到马上就把你抓走好好伺候!”
“所以今晚是哪个倒霉蛋被他看上了?”
“Rabbit. 但我估计那娘炮撑不了多久,保不准后半夜他还会出来挑人。今晚注意点,尽量低头走路揽客别太张扬了...”
程亦然忍无可忍得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径直走过去吼了句:“姑娘们嚼舌根记得回闺房省得在这引火烧身。”
两个男孩都是RF比较受欢迎的孩子自然是有些脾气,看到程亦然和他们颜色不同的胸牌知道是做主的也不好发作。
今天没有演出,程亦然过来只是单纯为了见面,苏默被樊析选中这件事他一个小时前就知道了。第一反应不是造反也不是担心,而是迟钝地把杯子里的芒果汁抿了一口又一口半天回不过神。
苏默的性格脾气和取悦技巧太过一般,RF里闪光的少年太多,他中下等的业绩加上过于女气的外表放进来根本找不到人。
也许就是这些把程亦然惯坏了,一直以来潜意识里竟然忘记了苏默不是他一个人的。
凭借他的能力,随便用些收买人心的小伎俩就能找到苏默的位置。程亦然第三次踱步到307室门口,意料之中听到藤条嗖嗖下落的声音。
“求您了...求您了...”
已经一个半小时,程亦然听到苏默不怎么哭了,声音明显弱了下去。如果暴躁的樊析没有预热放水,此时苏默该是接近极限了。
他想过进去制止,想着想着却被懦弱无能的自己逗笑了。在贵客享受服务的时候是禁止任何人打扰的,这在RF包间乃至任何一个私人场所都是常识。
樊析是黑白通吃的RF投资方之一,父亲十几年来的心头之患。他程亦然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
“先生放过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程亦然听着屋里的声音,静静站在门口像一尊雕塑。他轻轻摸了摸门上的花纹,就像抚摸苏默汗湿的脸。
他不知道苏默今晚有没有想到他,哪怕是一瞬间闪过自己的面孔。
一纸协议而已,选择签字本就是出于对他的怜悯。毕竟就算是演出,也没有人会对自己的爱人次次下重手。况且如果真的爱苏默,这种时候自己一定会不假思索的冲进去保护他。
但为什么听到他的每一声哭叫,心脏都会像撕裂一般的剧痛呢。
醒醒吧程亦然,你这是在骗谁。
“啊啊啊啊啊!”
突然间苏默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因为尖叫声严重超过声带限制甚至叫到最后喊破了嗓子,留下颤抖的尾音和带着嘶哑痛哭的喘息。
那一瞬间程亦然大脑一片空白,即使现在回想起依然是不可挽回的冲动。他从未有过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抬脚不断踢在门上。
已经和苏默实践过十几次的程亦然对他的身体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却让他感到陌生。程亦然拍打着木门,此时不顾一切地想要见到他。
门很快打开了,露出一张刀刻般俊美的脸。樊析愣了两秒钟,惊讶慢慢从脸上褪去,表情逐渐染上一抹难以察觉的戏谑。
樊析是个整容狂人,脸上动刀子不下十次,为了完美的线条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有改动空间的角落。然而程亦然并没有多余的心情面对这张死尸一般的艺术品,目光直接横穿整个房间落在那个人身上。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在一片鲜血中被扭成非人类姿势的不明物体。
苏默的脖子与胸口被迫压成直角,背后垫着枕头,整个上半身被翻折到极限。两个膝盖顶在肩头,大腿和小腿被绑在一起,脚踝上的两股绳子系在床头,因为长时间的竭力挣扎已经染成了深深浅浅的殷红。
他的臀部早已被各种工具抽打的血肉模糊,最隐秘的入口完全暴露出来不受控制的微微打开,鲜血流向后腰染脏了床单。(孩子你需要苏菲420)
“苏默!能听到我说话吗!”
向来沉着的程亦然竟慌了神,心跳的飞快,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能否触碰他。
“是我...你看着我...”
苏默并没有回应他,双眼空洞痉挛不止,像是关闭了一切感知。
“孩子,”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你这么闯进来,就不想跟我道个歉?”
第九章 冲动是魔鬼
樊析:我觉得这章题目起的不好
凡晰:哪里不好?
樊析:没有,挺好.
“苏默!能听到我说话吗!”
向来沉着的程亦然竟慌了神,心跳的飞快,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能否触碰他。
“是我...你看着我...”
苏默并没有回应他,双眼空洞痉挛不止,像是关闭了一切感知。
“孩子,”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你这么闯进来,就不想跟我道个歉?”
程亦然连头都没有回,俯下身亲吻着苏默的额头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我在呢,我来找你了。”
苏默看清了他,呆滞的神情渐渐消失,面无血色的脸因痛苦变的扭曲,他大声喘息了几次,终于颤抖着哭出声来。
刚才的踢门声引来很多人,几个保安一样的RF员工聚集在门口不断得对着樊析点头哈腰,接着又像表态一般对着屋里大声喊,“里面的!出来!”
程亦然看到苏默恢复正常的生理反应终于有了些许安心,他烦躁地回过头去,目光无视其他人直逼樊析。
“不长眼的臭小子赶紧和樊老爷道歉!”
“道歉?”床上的苏默还在发抖,程亦然心疼得急红了眼,“更该道歉的事我还没做呢。”
说完他直接冲过去,抛弃了平时所有的成熟谨慎,对着樊析的脸狠狠揍了一拳。
混乱中好像隐约发出了硅胶假体断裂的轻微声响。
樊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摸到一手鲜红的液体。
就连樊析身边的两个随从都没有意识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会有这种胆量上来就打人,愣了一秒之后很快冲上去与程亦然扭打在一起。
樊析身边的人向来嗜血成性,程亦然从小受的便是专业训练,又因为苏默的心理冲击带着满腔仇恨,几拳几脚根本分不出胜负。
他看准机会一把锁住其中一个人的脖子,肚子和后背被另一个人狠狠踢了几脚,让他觉得有些眩晕,却死活不肯放手。在准备用力的一刹那,程亦然的手肘被一个宽厚的手掌覆盖,之后感到一阵酸麻胳膊瞬间失去了力气。
“有话好好说嘛,大家都是来玩的不要打架。”
撕打中出现了第四个人,一张文质彬彬的面孔和那身早就过时的朋克装扮一点都不搭,反而有些好笑。
那两个人本来就满肚子气,看着这个弱不经风的干涉者瞪了瞪眼也想动手,被樊析一个眼神制止了。
老大捂着鼻子少有的狼狈,但那个眼神他们还是认识的。他看程亦然的眼神,甚至比刚才他看Rabbit时强烈一百倍。这个人要是被伤了,他俩下半年都有的忙了。
这时程亦然也冷静下来,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几个人,最后停留在樊析身上,淡淡地说了句:“先生对不起。”
这是他让步的极限。
接着他转过身去又一次来到苏默身边给他解开束缚,语气中是与上一秒截然不同的温柔。
“忍着点,我抱你回去。”
在最有活力的年纪,苏默瘦小的身子却没什么重量。程亦然直接把他抱出去,对众人的议论纷纷充耳不闻。
苏默把头埋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领口,“别离开我。”
“乖,一会拿芒果汁给你喝。”
第十章 禁足中
6:00
程家
昨夜晚归的家法处置意味着程亦然今天不需要,也不能参与训练,然而却像往常一样被生物钟叫醒。
超过宵禁两小时的晚归,50棍外加禁足一星期。
他艰难的撑起上半身,牵动身后的伤口“啊”地惨叫一声跌了回去。动作停止,疼痛的余韵还在继续,而且像涟漪一般还有越发剧烈的趋势。
活该!让你昨晚不及时上药!
程亦然刚睡醒的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在是自己的房间,呻吟得多大声也不丢人。
又缓了好一会儿,他再一次爬起来在床头柜里找药。敲门声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装睡不是程亦然的作风,“请进”之类的违心话他又真说不出来,反正既然敲了门就肯定是要进来的。
不需要等待他的许可,影城果然下一秒就推开了门。用一种与训练时相比算得上温柔的姿态走上前去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我没发烧。”程亦然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触碰。
“昨晚去哪了?”
影城这么问他,却根本没有指望他答复。家规虽严却注重隐私,何况程亦然早已成年,昨晚挨打时都不发一言,私下更不会对影城有特例。
“您是来问我这个的?”
影城毫不避讳,“不是,我来给送喝的。”
程亦然强撑着坐起来,看到两瓶有着橙黄色熟悉包装的饮料。影城知道他从小就喝这个,不管是奖励还是安慰总会隔三差五地弄来几瓶。
“谢谢城哥。”
依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尽管知道作为昨晚的行刑人根本没有资格奢望他的依赖,影城还是心里发堵。
他从来不喜欢网络上那些无病呻吟的矫情文字,此时却不得不承认那句话,先动情的那个人比较吃亏。一大早过来自讨没趣,这是何必呢?
“我先去训练场了,你自己记得上药。”
再呆下去,两个人都不自在。
“不会耽误明天训练的。”
程亦然所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又躺下缩回了被子里。听到身后的关门声。
天色将将亮起,外面安静得甚至能听到两个优秀得练都不用练的哥哥在训练场笑闹的声音。
程亦然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苏默恐惧中抓出的指印一夜的功夫已经消失殆尽,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
得知RF为了信息封闭拒绝送rabbit出去治疗,他揪起院长的衣领咆哮着“知不知道你们是在杀人”。
那个多管闲事的劝架者像预知了他的冲动一路跟随,被狂躁中的程亦然一拳打在下巴上。
记得苏默哭着求他留下的时候,他揉了揉苏默的头,只淡淡说了句“过两天来看你。”
一晚上他打了两个人,却不能为苏默减轻半分苦楚。惹了乱子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离开,只因不想夜不归宿给家人如此难以启齿的解释。
程亦然突然笑了出来,腹部肌肉像失去控制一般痉挛不止,直到他笑到岔气,眼角漫出了湿润的液体。
他把头埋在被子里让自己窒息终于冷静下来。他的确担心苏默,也可怜他,甚至可以双手奉上自己全部的,仅有的温柔。苏默的受伤能让他失去理智气到发疯,终是没有反叛的勇气。
“醒了就看书,别在床上混日子。”
门被大力拍了两下,程亦然听到一个冰冷的男低音,来自他早已起床的父亲。
“是。”
第十一章 秘密
程家
21:00
程亦然放下了去年的案例分析,双手撑着扶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后的钝痛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他甚至觉得这早已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九点按平时作息时间看,晚练也结束了,是他和苏默见面的时间,只是他还在禁足中,程昱定的家规不是闹着玩的。
他走到卫生间关好门,以一种积极别扭的姿势拧着身子,把裤子脱下来看了看。
“草草草草草!”
那一排排青紫色的愣子丑的要死,程亦然自己都羞得不忍直视,一想到影城和自己两个哥哥隔三差五就能看到自己这样的屁股还看了二十年他就想撞墙。
手机屏幕亮起,上面的尾号似曾相识。程亦然划开屏幕看了两秒,突然停住了呼吸。紧接着,他顾不上迈不开的双腿,拉开门就往外面冲。
从小到大,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觉得,家规算个屁!
“程亦然!”
程昱上午回局里了,这可能是上帝对他最大的眷顾。走出家门的时候,他隐约听到影城在后面叫他。
一路上他都好像失去了感知,只能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九点的RF还不算人多,他粗鲁地拒绝所有的安检,冲进大厅的时候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撕咬攻击的野兽。
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包括祁亚寒。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dendrobates今晚一定会来。
“带我去见老板。”程亦然顾不上别人怪物一样的目光,也忘记了自己向来低调最厌恶成为焦点,抓着一个服务生就厉声质问。还没等人家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就被另一个人握住了。
那几根微凉的手指绕在自己手腕上的触感一时间唤起了程亦然打人那晚的回忆,当时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劝架者也是这样看似并没有用力的抓住自己,只一瞬间就让自己的胳膊失去了抓握的气力。
程亦然认出了他,戏谑地讽刺着,“您又来管闲事了,下巴不疼了?”
祁亚寒的下巴上还贴着创可贴,不过看起来并不在意自己滑稽的样子,“不错看来你还记得我。”
“穿衣品味这么差的人在RF可不多。”程亦然并不想和他废话,不耐烦的对服务生又吼了一句“带我去见老板!”
祁亚寒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绷紧了神经,手指又紧了紧,低沉着声音对程亦然说,“你跟我来。”
“先生你脑子有病吗我对你没兴趣。”事以至此程亦然已经全然忘记了因为自己特殊家境不得不在RF的低调伪装,他甩开祁亚寒的禁锢,打算他如果再捣乱就一拳砸上去。
“跟我来。”那个人并不顾及处于爆发边缘的程亦然,不由分说用更大的力气把他往旁边的单间里扯。
“你...”程亦然狠狠的抽了一下胳膊,却没想到这个看似没什么爆发力的人手劲大的吓人。
“我是RF的一个不起眼的常客,如果你想在这里打一架我是不介意,但这里都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你已经惹到了樊析,如果又砸了院长办公室,我保证你一夜之间身败名裂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亦然终究是年轻气盛,进了单间的他仍然无法冷静下来,苏默的事情令他心乱。
“你到底是谁,关你什么事!”
“不重要。”祁亚寒算是成功阻止了他的扫荡,心底微微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想看一眼那个孩子,他下午就被拉走了,你就算找到了院长也见不到他。”
程亦然听到这句话脑子嗡的一声,一拳砸在墙上,碎骨一般的痛感传到心中却换不来半分清醒。
“这是杀人,我要让他们都去坐牢...”
话一出口,程亦然才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想要控制已经来不及了。
“你怎么让他们坐牢?”
“我是....”程亦然咬住了嘴,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靠家庭关系达到目的的方法,竟然也成了自己考虑的手段。
“你是谁?”
“......”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正义的。”祁亚寒好像心里猜出了些许,他并不追问,坐下来给自己点了一只烟,语气是与他截然不同的平静和缓,“你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收入洗的有多干净。”
“所以就应该像你一样做只会放屁的旁观者吗?”
“不是,”祁亚寒认真地看着他,却并组织不出语言继续说下去,对程亦然他还有太多不确定,“但是你头脑一热挥起拳头不仅救不了人,还把自己的安全搭进去了。”
程亦然转过头去看了看他的眼睛,“你好像很关注我。”
“不如说是崇拜,”祁亚寒似笑非笑,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神态变化试图看出些什么。“我看过你的节目,手法很棒。你是做什么的?”
提到“节目”的那一瞬间,他捕捉到了程亦然收紧的眉心,以及眼底不加遮掩的厌恶。有些事情好像在心中更明确了些。
“你觉得我是干嘛的?”
“我觉得...”祁亚寒站起身动了动腿,“你工作时的手法专业,力度均匀且完美避开了所有的危险区,这种打法与其说是发泄性质的即兴表演,更像是某些专业领域惯用的惩罚手段。你还是个孩子,这方面却老练的像个专业训诫师。”
程亦然不自然的冷笑了一下,训诫师这个称呼让他感到恶心,及时他近一个月的确做了这个。
“然而你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你对那个孩子一半友好,在藏污纳垢的地方并没有如鱼得水的归属感,不像是这个地方的人。”
“既然你不是该来这里的人,为什么还要和RF签合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被迫和不喜欢的人相处,甚至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祁亚寒走到程亦然面前想看的更仔细些,青年冷峻的脸上只是一片冷漠,眼神从不久前的犀利竟变得有些躲闪。
“我猜...是同行?”
程亦然不是傻子,身前站着的人一字一句,举手投足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浮夸到有些土气的服饰,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语调,像是能伪装起他所有的个人情绪。
他垂下头,淡淡得说了句“不是。”
这个回答意味着他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但对他的否认祁亚寒还是有些意料之外。
“对犯罪的恐惧和愤怒是这里任何一个冷血精英都装不出来的...”
“我说了我不是”程亦然不耐烦的打断他,过了一会又弱弱的补充道“现在还不是。”
12:00
程家
程亦然回来的时候,家里是黑着灯的。
他突然间觉得累到连腰都直不起来,靠着墙根本懒得走。
翻出手机又看了一遍三小时之前的短信,那是RF发来的解约通知,合同终止了,程亦然解除了与RF的关系。
因为Rabbit死了,很快将会有更多男孩以这个代号顶替上来,而RF将抹去他的所有个人档案和信息,苏默在这个世界不复存在,就像从未存在。
楼上传来脚步声,客厅的灯光亮起,刺得他眯起了眼睛。
程亦然看到影城冷着一张脸走到他身前,不禁闭着眼睛准备好承受来自身体各部位的殴打。
“去哪了?”影城没有动他,却问了一个自己明知不可能得到回答的问题。“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那一刻,程亦然突然觉得有家真好。
默默,早知道你这么快就会走,我一定会打得更重一些的,然后不顾一切地在台上吻你,让所有的感觉都刻在你的灵魂上。
“程亦然你在听我说话吗?”
亦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影城的方向,却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膝盖“咚”地一声砸在地上,也许影城想怎么罚他都不怕了,至少自己还活着。
“你哭了?”
程亦然没有哭,只是眼睛有些潮湿,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喉咙里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精神稍微一放松就觉得累到睁不开眼。
影城又走近了两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只手轻轻扯住他的头发压向自己怀里。
“算了,不问了。”
说好的粗长君!快夸我!
伪更一发,就是练笔...纯练笔很剧情半毛钱关系都没...
两根银色的金属丝刺入皮肤,尖端从锁骨下方的位置没入,又从颈窝的地方露出来。
苏墨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呜咽,弱弱的并不让人觉得吵。
“喜欢么?”男人赤裸着上身,露出健美的肌肉线条,声音温柔的令人几乎融化,他轻轻搂住少年发抖的身体在他耳边轻语着。
渐渐的,那个上半身已被鲜血的痕迹分割地支离破碎的人,眼神从绝望中又恢复了些许色彩,他有些依赖的男人靠过去渴求着更多的肢体接触。
“想要抱抱的话,要这样子才能过来。”男人用手拉住金属丝往自己的方向狠狠扯过来,顿时少年的肩膀鲜血如注,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几下,隔着嘴唇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合在了一起。
“疼了?”苏墨被男人拉到怀里,耳边响起男人天使一般的沙哑嗓音,“那这样还疼吗?”
紧接着他的嘴唇被吻住,温软的舌头伸进来轻轻舔舐着口腔黏膜最柔软的地方,分开的时候,男人看到苏墨惨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交易怎么样?你不算亏吧?”
苏墨用尽最后的力气摇了摇头,将身体陷在他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男人温柔的抚摸着他汗湿的碎发,感受到少年的体重刹那间全都落了下来。
松开手,那具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掉落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声响。
今晚的血实在有点太多了。
男人走到卫生间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手,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被收拾的整洁如初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
旁边的服务生费力得拎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问道,“先生,现在要请下一个进来吗?”
男人走到桌边喝了几口水,将手指上的尾戒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请吧。”
第十二章 说不出口的原因
“哥,你为什么做警察?”早餐的时候,程亦然突然抬起头看着二哥问到。
程亦楠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说话,但是他心里清楚弟弟能问出这种问题说明大脑已经离报废不远了。
“因为他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大哥程亦澜臂下夹着个坐垫走过来,往程亦楠椅子上一扔,紧接着毫不犹豫的压着他肩膀把人往下一按,程亦楠重重的跌坐下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这样子想都不用想,二哥定是一早起来就把大哥得罪了。
程亦楠好不容易喘顺了气接话道,“什么叫除了这个都不会?!明明是这个做的最好!”
“是是是,你什么都厉害就这个最好。”程亦澜敷衍着,那样子反而充满讽刺。全世界也只有他能让二哥这么温和沉稳的人瞬间炸毛。
“程亦澜你什么意思?昨天不是还说我...”
“小然还在,不害臊!”
程亦然倒也不在意俩人一早起来打情骂俏,抬眼看了看程亦澜“大哥呢?”
程亦澜顿了顿,倒也回答的毫不避讳,“爸想让咱做这行,我也觉得挺好。”
亦然默默往嘴里塞了个煎蛋,本就做好了受红色教育的准备,哥哥们的回答都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怎么这么问?想转行了?”
“还没有。”
程亦然擦了擦嘴,说了声我吃好了。
二十多年来,程家三个孩子像是从出生开始就被引导着努力学习刻苦训练,从来没有考虑过别的出路。
大哥和二哥的体能天赋和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好像他们就是为警察而生的。
那半路叛变和RF扯上关系的程亦然又算个屁。
他就知道这种问题像别人问他鸡为什么必须下蛋一样令人担忧提问者的智商。果然中午过后他就被叫到了父亲的书房里。
程亦然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程昱和影城都是讲理的人,心里深知没有犯错他们是不会随便打人的,只是将要面临那种压迫感的紧张心情不管他在门口徘徊多少圈都无法缓解。
“坐着吧。”
程昱今天没有去局里,也没有穿制服,平时在家依旧是笔挺的灰色西装,放松状态坐在软椅上的样子还是充满威严让人不敢接近。
“不想做警察了?”
“谁说的?”
“早晨偶然听到的,”程昱没有生气,歪着头看着这个最小的儿子,“那说说你想干什么?”
“那只是聊天,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程亦然你能不能像个男人?那点小算盘以为我看不出来?连这点事儿都说不利落这是随了谁。”
程亦然心里苦笑着,我想干什么?我也想知道呢,麻烦您看出来后直接告诉我呗...
“还是说你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让你怀疑自己的方向了?”
“没有。”条件反着的回答着,亦然的手指却瞬间收紧,这句话让他本能地放空了大脑生怕想得太多引火上身。
“训练没见你练出什么东西来,乱七八糟的幻想倒是挺多。”
程亦然早已习惯了父亲难听的说话方式,顺从地听着。
“是不是恨我从未给你别的选择?”
“没有。”
程昱疲惫的叹了口气,对他摆了摆手,“算了走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谈了我们再谈。”
程亦然站起身来,临走时又听到一句,“你想做什么都好,咱家不缺警察。”
门关上了,程昱一个人坐在那里,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个孩子几乎是被影城带大的,十六岁之前自己正是最忙的时候,恨不得一年都见过几次。他破了无数疑难悬案,审过的犯人数不胜数,却看不透自己刚刚成年的儿子。
“做别的也好...”程昱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着,“真的...合规合法的事,做什么都好。”
好久没开荤了...是写h呢还是写拍呢还是h+拍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删掉了自己的艾特楼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重开艾特楼
我从来都是日更的高产户,如果有人觉得我好久没日更那一定因为日期是错的



第十三章 矛盾激化
训练场
程亦然走到这里时,影城还没有到。空旷的场馆里只有垫子沙袋和几个不同大小的杠铃,以及斜立在墙边的那根钢管。
程亦然走过去把它握在手里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又在空中大力挥舞了几下...怪不得影城从来不用这个打人,一棍下去,可能骨头会碎掉吧。
“想试试?”
影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程亦然吓了一跳,尴尬地放下。
伤养好后的日子又是遥遥无期的训练,好在快要开学,学校里的女同学都让他觉得比家里消停一些。
训练无非就是那些枯燥重复的体力劳动,只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他和影城之间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严肃僵硬。
“筋比昨天开多了,你说是不是跟老挨打也有关系?”
“你能,说点,好听的,么?...”
程亦然不断上步抬腿,准确落在橡胶假人脖子的位置,说出的语句因为不断发力被切分成一个个单词。
“好听的?”影城不情愿的撇撇嘴勉强到,“还不错。”
训练的时候聊天,这无论对谁在以前是想都没想过的。
【你们造吗以后祁亚寒和他不仅会在训练时聊天还会打kiss举高高然后滚操场~别问我什么叫滚操场】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程亦然的动作顿了顿,训练时间理论上是不能用手机的,他开始并没有管,然而打电话的人却执着的打了一次又一次。
程亦然停下来有些耍赖地看着影城,影城瞪了他一眼:“去接!”
程亦然有些心虚,自从和RF解除合约,他便知道不可能就此断的这般干净,电话接通后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在约程亦然见面。
那个声音是樊析,凭借程亦然天生超群的记忆力,别说是说话的声音,就算是樊析那戏谑的笑声都能让他回忆起初见那晚的每个细节。
他出手打伤了黑白通吃的恶魔,纵横商界的精英,凌天会会长樊析。【没错就是我】
“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喜欢威胁别人,因为与我打交道的都是聪明人,知道做每一件事的后果。”
程亦然何尝不是聪明人?RF是不透风的墙,而能在RF和外界自由传播信息的人实在太多。
那些他最不愿让人知道的事...
“现在就来。”
影城看着程亦然紧握手机不说话的时候就有些起疑,把手机抢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只听到一阵忙音。
程亦然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的往外走。
“程亦然你想上天了?”目中无人的态度气疯了影城,他两步追上去就把人拉回来一巴掌打在人背上。
“哥我有急事回来再解释...”
啪!
这一次是正脸。
“你是在把我当傻子玩吗?你自己说说你欠我多少个解释?”对程亦然反常状态的一无所知让影城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本想打一巴掌让他清醒,看到的依然是那双不愿正视自己的双眼。
程亦然顾不上火辣辣的脸颊甩开他的胳膊,有些狼狈的往外跑。才走了便被踢中膝盖,双腿一弯重重摔在地上。
“你三岁你爸就把你交给我,我理应对你负责!你今天不说清楚了我不会让你走的。”
程亦然挣扎地站起来低垂着头,他没有资格对影城发脾气,他只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本不该有任何关系的人,而他轻而易举就能摸清自己所有的家庭关系。
“哥我错了等我回来愿意受罚...”
他不顾一切地往外走,影城把人抓回来后便撕打起来。
程亦然被动地躲闪着试图逃避影城的禁锢,后者却三下五除二地把他的双手双脚都钳制起来。程亦然身上挨了好几下,肌肉因为过分激动而颤抖起来。
影城呵斥着什么他没有听到,抄起旁边的钢管直接用末端顶在影城的胸口上,用尽力气将人掀翻在地上。
粗糙的钢制品轻易划破了衣料和皮肤,程亦然终于挣脱开跑到门口,却愧疚得连回头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程亦然...”
影城剧烈咳嗽着,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骨头缝隙中的剧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程亦然。
他多么希望亦然是个暴躁冲动的人,做事没轻没重不计后果,这样才能对他刚才的样子作出合理解释。
可惜程亦然不是,相反的,他对教练和父亲一直谦卑敬畏。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向来沉静内向的弟弟突然拔出了刀,虽然足以应付,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对自己下了死手。
他艰难的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你现在走出去一步,这辈子就再也别进我的训练场。”
话还没说完,程亦然早已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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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8 14:29:19  更:2021-09-08 16: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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