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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同行(父子,师生)[第1页]

作者:今秋醉一杯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1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文前作者有废话:
《同行》呢,算是《山中岁月》的双生子弟篇吧。
作者人懒,人设以及起名向来都是一件实为头疼的大问题,而且想必各位也蛮喜欢小苏和五个孩子的一系列设计,所以人物性格与人际关系根本就没有变化,不知道的童鞋请去借阅《山中岁月》(喂你偷懒也就算了,借口要不要还找的这么冠冕堂皇?!)
咳咳,说说《同行》吧,写之前估计看过《山中》的小伙伴也就清楚了,这是一篇纯粹的父子师生文,不过背景一穿已经穿到了现代,至此,我们可以叫《同行》为现代父子师生逗比文。(恩?逗比这个形容词是不是有点多余啊?!)
无论是写文呢还是看文主要都是为了高兴,所谓你开心我开心大家都开心,所以希望大家看《同行》这篇文时能开开心心的。
至于背景设计,小清新的校园生活是要有的,黑帮啊枪战啊那是更必须要有的。
以上,欢迎大家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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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冲上云霄,连带着那素来波澜不惊的心也悄悄颤抖了一下。
游小真摘下金色的眼镜揉了揉眉心,一旁随行的秘书已经递上了熨帖的热毛巾笑:
“四少爷,这回谈成了秘鲁这一单,家里面想来已经摆下庆功宴了。”
游小真用热毛巾敷了一会眼睛,取下来递给秘书笑了一下,他捏了捏手头间的金色眼镜,将其架上了鼻梁伸出食指推了下镜架笑:
“帅吗?”
“帅。”
秘书说的是句大实话,年轻人样貌十分俊郎,他身穿一身笔挺的西装,身上的领带,皮带,袖扣无一不是精品,外加精致而又斯文的金框方镜,让帅这个字显得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游小真摆了摆手,笑对着秘书摇了下头,抖开了手中的报纸翘起二郎腿道:
“马屁。”
秘书恭敬立在他的身侧,笑了下没接口。
游小真的目光,却静静沉入报纸中了。
——商海里的革命家,晓白集团又创新高。
游小真伸出右手去拽松了些名贵的领带,有些失笑的折了报纸插入沙发的后背兜里,想起什么道:
“去给我叫一杯碧螺春,要今年的新茶。”
“是。”
秘书俯身应了下离开了。
年轻人闭上双眼神态自若的躺入了沙发椅中,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想,所谓树大招风,此次自己把动静搞得这么大才拿回了秘鲁那边的单子,哎……
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过头去望向了机舱外。
白云朵朵霞光万丈,景色正好。
不论如何。
游小真欣慰的笑。
都要回家了。
秘鲁的ocopa还真是吃不惯啊,他合上眸子,舒舒服服躺入柔软的沙发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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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欢迎大家~至于更新,尽量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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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低调的奥迪携风而来,径直开到校园最不起眼的一角停下了。
车门打开,披着大衣拿着教案的男人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在FRED的银色眼镜后,是一双如鹰隼般犀利的剑眸。
面无表情关上车门,刚一转身,不知从何而出的一道黑影已经凑近男人耳边说:
“主子,四少爷回来了。”
男人面无表情‘恩’了一声,脱下了身上的大衣露出一身笔挺的麦尔登黑色西装,男人推了推鼻梁间低调的银框眼镜,将直贡大衣信手递给了来者道:
“夫人回来了吗?”
来者穿着一身简约的中山装,样貌十分普通,此时恭恭敬敬接过大衣,叠好,捧在手中答:
“是,午后五点到机场。”
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亚金色的古典款Breguet,男人面无表情道:
“等下我还有堂课,你去学校接了小少爷一起去机场接夫人。”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
男人低头理了下教案,想起什么来又蹙了蹙剑眉道:
“还有,往后要没什么要紧事,学校这边不用守着我。”
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不由道:
“主子,坤地如今已经跟着小少爷,您身边不留个人只怕……”
高大的男人抬起眸来瞧他一眼,中年男人不敢说话了。
仰起脖颈拽松了深蓝色的领带,男人话音低沉道:
“书香圣地,哪来那么多勾心斗角打打杀杀的事,去接夫人吧。”
中年男人再不敢多言,低头应了句“是”离去了。
又抬起手腕来瞧了一眼时间,将教案随意夹在手臂下,男人就此大步流星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了。
……
在晓白初中的初一五班里,坐在靠窗边第三排的少年人正聚精会神的记着笔记。
下课铃响,他勾完了最后一个知识难点这才放下手中的中性笔起身喊到:
“起立。”
整齐有素的同学们站起来齐声道:
“老师再见。”
初中的男孩子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待老师一走,便有几个脑袋凑到了少年身边一拍他的肩膀笑:
“班长,放学我们打球去啊~”
少年笑了一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
“我四哥今天回家,晚饭得回家吃。”
有个男孩嘻的笑了声道:
“班长,你口中的四哥是不是那位传闻中的游学长啊。”
旁边有人‘哗’了一声接话道:
“是游小真学长吗?传闻中十岁就修完了高中以前所有的课程,在我们大学只读了一年就被保送出国,如今不满十七岁已是好几个名校的双料博士了。”
奕天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轻轻微笑了下示做回答。
又有几个女生凑了过来,现场瞬间有点唱戏的感觉了:
“哇!奕大班长你不早说,快点回家帮我们要游学长的签名!”
“就是就是,看你平常一副闷闷不爱说话的样儿,不知道你四哥……”
“奕班长你这就不厚道了,你……”
少年被众人一时围在中间有点喘不过气来,就在此时,班门口有个大人探进头来,却是班主任叫了一声:
“奕天。”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奕天慌忙应了一声。
站在门口的老班说:
“你叔叔来接你,说你家里今晚有事,赶紧收拾书包出来。”
奕天愣了愣,翻开手腕上普普通通的运动手表看了一眼——四点半,四哥的飞机不是今晚八点的吗?
携带着疑问,他收拾好了书包赶忙跑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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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天抱着沉甸甸的书包一路小跑,老班早和门房打过了招呼,所以他没受什么阻拦便出了校门。
一辆低调的珍宝银色大众辉腾停在街角不起眼的拐弯处,驾驶座的车门旁正有一身着中山装的男人点燃香烟靠门抽着烟。
“坤地叔叔~”
奕天抱着书包远远喊了一声,那面容普通的男人看到少年从校门口跑出来,连忙掐了手中香烟迎上前来意图接过少年手中的书包道:
“小少爷,下午好。”
奕天腼腆的笑了下,拂了对方的好意自己背稳了书包问:
“坤地叔叔,什么事这么急啊?”
“小少爷。”
一个长得和坤地一模一样的男人从副驾驶上走了下来替他打开了司机背后的车门道:
“夫人回来了,老爷让您去接机。”
孩子本是腼腆的笑意突然转做了欣喜若狂,他面上终于有了些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表情惊叹道:
“乾天叔叔,你说妈妈回来了?!”
“是。”
将手支在车门上等待少年上车的乾天点了点头。
刚想跳上车,孩子却迟疑了一下有点不安的抬头道:
“可是我的自行车还在学校里……要不,叔叔你们等我会,我去把车子放回家再……”
“小少爷,我们赶时间。”
乾天从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怀表看了看。
少年面色上有点为难,想了一会这才咬了咬牙一把将自己的书包放入了车内坐进车里:
“算了,等晚些时候我自己再来学校取。”
辉腾在马路上疾驰而过了。
……
巨大的银幕上滚动着世界各地航班到达时间。
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从自动感应门内走出,少年人先前被人群挤到后面看不真切,到了后来索性钻入人群最前方站到栏杆上四目张望去了。
机场里的保安自然容不得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正当保安走过来开口说:
“小朋友,你……”
“妈妈!”
栏杆上的孩子在一声惊呼后是‘嗖’的一个箭步径直了翻阅了栏杆的,速度快的保安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小不点已向一个刚刚从大门后走出的女子飞奔而去了。
一头乌丝如瀑的女子身材极好,她足蹬一双纯黑色的爱马仕高跟中筒靴,简简单单的黑色紧身裤显得双腿十分修长,亮海蓝色的BRIT系列长袖羊绒衫立显气质,其上披着一件纯黑色的羊绒流苏披肩,女子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看到瞬间向自己奔来的孩子先是愣了下,下半刻眼中的欣喜已取代了所有的情绪:
“天儿!”
伸出手去抱紧了冲入怀中的孩子,紫眮微笑着揉了揉幼子短短的头发笑:
“想妈妈了吗?”
“恩!”
奕天抱着母亲狠狠点了点头,他似有点委屈小声在母亲怀里道:
“开个会要去这么久……”
紫眮笑了下,宠溺的又揉了揉幼子的脑袋,继而蹲下身子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道:
“是不是妈妈不在的时候爸爸又说你了?”
孩子将头埋在母亲怀里不说话。
招招手示意乾天坤地二人拿走行李,紫眮一边牵着幼子一边微笑道:
“这样吧,妈妈带你去马场骑马,好不好?”
“夫人……”
那边乾天听到此处不由叫了一声道:
“老爷说,叫您下飞机后先……”
“喂……”
紫眮已经拨通了手中的手机话音淡淡:
“把我的车开到T2航站楼门口来。”
她说完话,挂了手机,对着乾天坤地二人一笑道:
“回去告诉萧焕,真儿晚些时候我来接,你们就不用管了。”
在乾天刚回过神来想要说些什么时。
一辆斯科巴蓝色的奥迪TT早已从外绝尘而过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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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这年头颜值真是个挺重要的东西。
即使两个小时的大课被安排到了晚上五点开课这种最让人嫌弃的时间段里,苏教授的世界史依然是场场爆满而一位难求。
十九岁的青年吴奇带着黑色方框树脂眼镜坐在第一排靠门的位置,他手中划拉着某梨公司最新款的平板想,哟这时代杂志上的小洋妞长得还挺漂亮。
“这位同学……”
吴奇偏过头面无表情向叫自己的女生瞅去。
样貌一般,身材一般,皮肤一般……总体来说,很一般。
他在心中无声下了定论。
那女生捋了捋飘逸的长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又向后排间几个交头接耳私语中的朋友看了一眼,很显然是她们之间有了什么约定,她不好意思道:
“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
这年头的女生都这么开放吗?
吴奇面无表情的翘起了二郎腿转过头闭掉了时代杂志的应用系统:
“来了。”
他说。
那女生显然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当她正要发问时。
悄无声息的从门外走入,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右手间夹着教案迈步而入,他径直走到了讲台前放下了教案,一语不发转过头来,淡银色的眼镜之后是一双犀利如鹰隼般的剑眸。
剑眸所到之处,交头接耳声立止,不过众人都对于这个传闻中的苏教授充满了好奇,片刻,交头接耳声轻微又起。
“班长。”
本来笔直立在讲台上翻看教案的苏教授抬起头来,他是面无表情的。
“我是。”
坐在第一排间将平板关上的吴奇慢慢站起身来。
“出去。”
苏教授说。
吴奇愣住。
底下的交头接耳声似乎被震惊到了,不由又小了几分。
冷冷剑眸射了过来,昭示着男人不爱把一句话重复两遍的事实。
吴奇离门挺近的,不过他并不打算出去,他心中思量了一下,这回站直了身子认真道:
“教授,我是来上课的。”
“那你上来讲。”
苏教授面无表情收了教案,竟是真的抬步欲离。
吴奇哪里见过这样说一不二的教授,吓了一跳的同时从原座位跳了出去,踱步到门口时还是心有不甘转过头站直了身子道:
“请您给个理由。”
苏教授一手将教案支在讲台上,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指全班,他说:
“太吵。”
这一回,交头接耳声完全没了,班级里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吴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哭笑不得,他站在门口想了想说:
“那我站门口听行吗?”
苏教授理也不理他,从教案里拿出U盘插入电脑话音淡淡:
“把门带上。”
得!
话到此处,吴奇性子也上来了,他一把从桌上拿起平板,“碰”声带门出去了。
出了门,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能甩手离去,吴奇叹了口气,依着墙壁站好向窗外望去。
秋末的校园里是成片成片的火红色枫叶,时至晚饭时分,所以操场上只有三两个体育院的学生勤勤恳恳练着足球,吴奇摘下了黑色方框的树脂眼镜揉了揉眉心,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的任务目标呢?他想。
大学,原本是我多少次魂牵梦萦的地方。
他苦笑了一下,可是,好像与想象中的大有不同。
毕竟这刚刚开学时的第一堂世界史,吴奇是站在走廊里上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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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的课上完后,苏教授一如既往站在讲台上收拾着教案等待所有学生走离教室。
上课的第一天就把以九个满分录入校园的吴奇赶出了教室,年轻人们算是都明白了,苏教授根本就不是个好惹的人。
所以离开的时候除了适当的问好,众人恨不得绕千里远避开讲台上的“活冰箱”。
学生走完了,苏萧焕立在讲台上翻腕看了一眼表,七点十四分。
他收起教案,转身正打算离开时。
“教授!”
穿着灰色羊绒衫深蓝色牛仔裤的年轻人脸上写满了说不出的倔强,吴奇心里面是不服气的,毕竟第一天就被别人当了鸡杀给一群猴看放给谁谁都不舒服。
更何况,吴奇是以九个满分录入学校的特批生。
苏萧焕抬眸瞧了他一眼,一语不发等待他的下文。
“您没有给我画出勤。”
吴奇说。
苏教授的出勤表早收入教案里了,他挑了挑眉,并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反而道:
“你也没有出席。”
这是句实话,某人被赶出去了。
“我是被逼无奈。”
吴奇站得笔直一板一眼答。
苏萧焕面无表情:
“这算是借口?”
吴奇抬头,静静盯住男人犀利的目光道:
“不,这算是正当维护学生权益。”
苏教授沉默着,许久,他拿起讲台上的教案径直走过吴奇身旁淡淡道:
“你可以去找校方投诉。”
吴奇还没回过神来,男人的步伐突然停在了门口,头也不回的拿出了出勤表划掉了吴奇一栏的已出勤道:
“这个班七十六名同学的名字我都知道,包括你,吴奇同学。”
话音微微一顿,男人的话语依旧是听不出感情的:
“所以,不要进行想当然的推断,并且,你为你的无礼丢掉了此次出勤。”
这话说完,他不打算继续跟眼前孩子再纠缠下去,就此迈开步子大步而去了。
……
七点四十五分,纯黑色的奥迪开入了机场停车场内。
苏萧焕走下车来,不远处辉腾旁已有两个一模一样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一同鞠了一躬。
伸出手去从乾天手里拿过黑色大衣穿上,面无表情四下瞧了一眼,男人问:
“夫人呢?”
乾天的面色明显有些尴尬,他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在他刚想说什么时。
“嘿嘿嘿……猜猜我是谁~”
一只手从后而来掩住了男人的双眼。
一抹微笑从唇角边划过,男人摇了摇头,却未说话。
围着银色狐毛围脖,穿着一身月白色大衣的年轻人撇了撇嘴,放下了双手嘻嘻道:
“师父,您这样很没劲哎~”
只是抬腕看了看手表,苏萧焕道:
“是飞机早了十五分钟,还是你……”
“老爷,其实是七点整的飞机,四少爷是想给家里个惊喜才……”
随在游小真身侧的秘书已经微笑着开口了。
“多话!”
游小真翻了个白眼踹了秘书一脚。
苏萧焕见状瞪了他一眼,他嘿嘿嘿的直汕笑。
“四哥!”
这一幕还未落下,只听见远远一声呼唤,却是一辆奥迪AA携风而来,副驾驶上的小脑袋探出头来大声呼唤着:
“四哥!!”
少年全然不顾母亲在车上微笑着嘱咐他慢慢跑,摔了车门就从车上跳下来狂奔向了游小真。
游小真大笑着抱着他在原地兜了一圈,这才将他放下来笑道:
“长高了嘛!”
游小真拍了拍他的脑袋。
奕天拍了拍小胸脯,认真道:
“那当然!”
游小真哈哈大笑,继而摘下了自己的金丝眼镜挂给了弟弟笑:
“不错,像那么回事,挺帅~”
奕天有些奇怪的摘了眼镜,看向游小真道:
“没度数?”
游小真哈了一声,偷偷指了下苏萧焕道:
“学师父的,装深沉嘛。”
奕天“噗嗤”一声乐了,又问:
“这回能在家待多久?”
游小真坏笑:
“待到给你找到四嫂为止。”
……
另一边,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默然站在妻子车窗外,他弯下腰来用右手扶在车顶,凑近车里的妻子道:
“回来了。”
扶着方向盘的紫眮笑了一下,用左手将碎发别过了耳际转头微笑:
“怎得,想我啦?”
苏萧焕似是轻轻笑了下,继而伸手拉开了车门一指副驾驶道:
“去那边。”
紫眮白眼一翻,拍了拍方向盘瞪他一眼十分正色道:
“这可是本大人的座驾,苏教授未付一个大洋,如今竟然要堂而皇之的雀占鸠巢不成?!”
苏萧焕没搭理她,只是撸了撸袖子俯下身来解了妻子身上的安全带,继而伸出手来一副要抱妻子的模样。
紫眮吓了一跳,‘蹭’的一声赶忙从车内移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面无表情跨入车内,男人系好安全带探出头对着众人道:
“回家。”
一脚油门,斯科巴蓝色的奥迪AA就此绝尘而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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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男人开车回的是学校旁的学区房,因为次日清晨夫妻二人还要上班孩子们更要上学。
作为晓白大学赫赫有名的两位荣誉教授,学校分给夫妻二人的房子自然也不能差到哪去。
上下三百个平的二层小洋楼外加独立式带花园的小院,不过,这样地处黄金地段的房子只是供职期间的‘暂住’,待不工作了还是要还回去的。
一黑一蓝两辆奥迪便塞满了整个停车场,乾天坤地二人在男人下车签完文件后便知趣的开车离开了,游小真披着大衣站在小院门口和秘书嘱咐着什么,奕天一时默默站在后面看着四哥高挑的背影:
“天儿。”
身后一声呼唤,却是紫眮管也没管车上大包小包的行李,她微笑着从后搂住了儿子的肩膀继而将儿子往家门那边推去念叨:
“晚上想吃什么?妈妈做面给你吃好不好……”
紫眮笑着把儿子推走了。
苏萧焕跟二人吩咐完一切,乾天坤地绝尘而走,他扭头一看,像小山一般的行李堆了一地,这倒是忘了,紫教授此人但凡出差一个国家素来都恨不得把那个国家都搬回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苏萧焕左手拎个包右手拖个箱子慢慢向家里走去——
“师父~”
穿着一身月白色大衣的年轻人从后跑上前来,抢走了男人手中的行李箱大献殷勤道:
“您最近忙不忙呀~”
苏萧焕左手拎着包转身驻足,面无表情看着游小真道:
“说事。”
游小真‘嘿嘿嘿’的笑了下,上前去把男人手中的手提包也抢跑了,他讪笑着问:
“师父,今儿的报纸您看了吗?”
男人面无表情默然又瞅了他一眼,继而迈开步子向家里走去淡淡道:
“现在去看。”
游小真在后面愣住,若非腾不出手来简直恨不得赏自己一巴掌,他兀自晃了晃脑袋,只得悠悠一叹拖着行李向屋子走去了。
……
紫教授是个做饭的好手。
不过四十分钟,四菜一汤就端上了桌子,晚上将近九点。
但这顿饭到底算是吃迟了的,所以桌上并无太过油腻的菜肴,凉拌三丝,醋熘白菜,茄辣西外加一道木耳炒肉配着浇面的清汤。
“每人只有一碗哦~”
绑着围裙的紫教授将最后一口汤添进了少年碗里微笑。
“啊?”
游小真脸一苦拿着筷子叮叮当当敲了敲碗一脸不甘道:
“我都吃了大半年的ocopa了!师娘~”
紫眮解了围裙,坐下来一指家里的立式古钟示意了一下时间道:
“这都几点了。”
忘记说了,紫教授是业内鼎鼎有名的中医专家。
游小真撇了撇嘴,抱着少的可怜的饭碗嘀咕:
“残暴!强权!铁血心肠!”
伸出手来笑拍了他的头一下,一指他道:
“赶明儿叫你师父把你发配到韩国去,让你天天吃泡菜你就没这么多怨言了!”
游小真闻言,连忙抱起碗扒拉一口嘟囔道:
“那可不成,吃乃民生之根本,还是师娘做的饭好吃,人又美,做饭又好吃,还是业内一等一的专家,哎,像您这样的天仙哪里去寻~”
游小真是真怕男人把他送到韩国去,着实的拍着紫眮马屁。
紫教授‘噗嗤’一声笑了,继而伸出手拍了下他的手道:
“就知道贫嘴,洗手了没?”
游小真‘嘿嘿’一笑,放下筷子颠颠跑去洗手了。
苏家有苏家用餐的规矩,长辈不放筷子前小辈是不允许离席的,男人晚饭一向吃的不多,此时又过了饭点便吃的更少了,所以他早早便搁了筷子出门去报箱取今日的报纸了。
拿着报纸再回来时,饭桌上的三人正是有说有笑的,他面无表情看了三人一眼,话音平静道:
“等会带‘东西’出去溜一圈。”
‘东西’是一只金毛猎犬,是天儿一年前从路边捡回家的。
兄弟俩应了一声。
男人迈步,走上了通往二楼的回廊却又止了身子拿手中报纸敲了敲扶手道:
“老四,回来到我书房来。”
这话说完,他便拿着报纸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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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到后来,紫教授说归说,但游小真拥有一张能把死人都说活了的三寸巧舌,所以饭后的甜点自然是少不了的。
饭吃饱了,狗也溜了,游小真却是怎么也不愿上书房去的,便又拉着弟弟二人到后面公用的网球场里去打了小半个小时的网球。
端着一杯龙井茶的男人静静立在窗前遥望那不远处两个在球场中欢呼雀跃的孩子,夜幕早已降临大地,球场上的聚光灯下却有两个孩子在大笑间挥洒着汗水,男人的目光便也在不经意间温柔了几分,他抬手饮尽了茶杯中的茶水,一时就这样立在窗前静静相视。
——生命原本可以如此简单,因是这微笑,让你知道即使前途还有许多风狂雨急,你也不必畏惧那骇人的荆棘密布。
回家,冲澡,晚上十点四十,换了一身格子系的居家服,再是不愿意上楼,游小真也该上楼了。
踏着帆布拖鞋走上楼,沉甸甸的步子踩在紫檀木的复合地板上一如他的心,游小真站定在书房的大门前,深吸了口气。
抬手,拿指节叩了叩房门,他道:
“师父。”
“进来。”
不含一丝感情的应答。
游小真想,自己兀自在商海里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最善于从对方的字句之中辨认情绪,然而这么多年来,唯有屋中这个男人的声音,他辩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推开了门。
偌大的房间里有书架几组,一套沙发,一张茶几,更有一套红木桌椅,男人就坐在书桌后的牛皮椅中背对着正门,游小真看不见他的面。
“带门。”
背对着他的男人说。
游小真就站在门旁边,他依言照做,同时觉得今天自己可能会很惨。
再次站回到屋子中来,男人突然唤了他一声:
“老四。”
“师……”
话音还未落下,那转过身来的人儿手中已有一支黑洞洞的枪管直指向了自己。
游小真愣了下,突然有点无奈笑道:
“GLOCK17式手枪,这把枪可没有常规的手动保险机柄,您别吓弟子……”
“什么规格。”
男人话音依旧冰冷如初,举着枪管继续问他。
游小真自如答道:
“口径9毫米,初速357米/秒,通常使用7.45g弹头,单发,容弹量17+1发,全长186毫米。”
男人冷哼了一声,突的将枪扬手一丢丢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负手站起身来道:
“还没忘本,不错。”
游小真低了低头,道:
“弟子不敢,这格斗枪械等术虽非弟子所爱,但一人在外又常年混迹在龙鱼混杂之地,到底是个保命的本事。”
微微一顿,游小真又苦笑道:
“再者,这些个本事到底是您教的,弟子哪里敢忘。”
负着手起了身的男人又是一声冷哼,斜了他一眼道:
“无论你愿不愿意,你是堂堂游家的独子,无数双眼睛在外时刻紧盯着你,稍有不慎就是你人头落地,你记好了。”
游小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色眼镜,点了点头面色阴晴不定道:
“弟子明白。”
话说到此,书房内陷入了好一会的沉默。
片刻。
“游老板最近生意倒是做的风生水起的很啊。”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着,挖苦之味却是尽在不言中。
游小真苦笑了一下,低头道:
“钱都是您出的,您才是真正的老板。”
“啪”的一声响,游小真下意识颤了一下,却是一张报纸径直了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男人面色沉沉道:
“打什么哈哈,听不懂为师说什么吗?!”
游小真垂着首没敢答话,只是眼睛轻轻向报纸上斜了一眼,却见早在飞机上就看到的那几个大字——商海里的革命家,晓白集团又创新高。
他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这才道:
“弟子被逼无奈,您也知道有些噱头还是要炒的。”
苏教授总觉得被逼无奈这个词这会听来有些耳熟,转念一想才想起来可不就是在下午的时候,班上那个吴奇小子也跟自己说过一句被逼无奈吗?他心下一时冷笑,继而一指游小真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被逼无奈,那好,为师问你,你不知道你们游家是干什么的吗?!”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更怒道:
“如果这份新闻引发了一些有心人好奇你来调查你,你又该如何?!”
游小真苦笑连连,末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光,他推了推眼镜低着头道:
“这世上有些事本就是不能见光的,好奇心太重……是会死人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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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世上有些事本就是不能见光的,好奇心太重……是会死人的。”
游小真话说完,看到本来负着手立到书架前拿书的男人伸出手去的动作僵了一下。他心下骤然咯噔一声,暗道自己可真是在外面待久了说话越来越没谱了,于是只得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当他正要抬头看男人动作时——厚厚的一本由麦克尼尔所著的《世界史》却径直拍了过来,游小真吓了一跳,但到底站得笔直也不敢避,便生生叫男人拍来的《世界史》狠砸了下。
《世界史》落在地上了,书房之中死一样的沉默。
片刻。
“晓白集团的游总经理口气不小啊。”
转过身来的男人冷笑。
年轻人不敢答话,他右手抓在左手腕上低垂着头,许久才伸出手来默然推了推眼镜苦笑道:
“旅途疲惫,是弟子糊涂了。”
苏教授冷笑了一声,瞅着眼前先向自己交了降牌的孩子冷冷道:
“你糊涂?你若糊涂,这世上就再没有清楚人了!”
话音一顿,男人似是有些倦了,他又一次坐回皮椅中轻轻用手指揉了揉鼻梁,继而点了点书桌道:
“老四……但你现下想的,却不可行。”
立在屋中的一直垂着首的游小真皱了皱眉,一双藏在金色眼镜后的慧眸中似是多了些什么,他抬起头来,静静看向了书桌后的男人,年轻人没说话。
坐在皮椅间的男人用手轻轻在书桌上叩了一下,他头也不抬道:
“无论你想证明给谁看,这般孩子气的做法都不该是一个成熟管理者的作为,你记着,游家是几百年的大家族,可不光能出得了你一个游小真……”
游小真立得笔直眸色渐沉,许久,他无声点了点头道:
“弟子明白您的意思,但弟子想,有些事总是得有人出头来做的,就像这世上总得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即使他可能会被别人认为很傻……”
说到这,年轻人不在乎的笑了下,他慢慢道:
“您不也常说,傻人有傻福吗……”
男人瞅着他年少轻狂的面孔,片刻,男人伸出手指一指地上的《世界史》,在游小真愣了一下俯身去捡书的时候他摇了摇头道:
“不,你不知道。”
直起身来的游小真将厚厚的《世界史》抱在了怀里,愣了一下。
男人用手指揉着眉心看也不看游小真道: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士,而勇士,往往都是第一个死的人。”
男人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银色的眼镜后是一双几乎能够直射人心的明眸,他就这样看着游小真慢慢道:
“而你要做的,却不是什么勇士,因为帝王不是将军,他不需要也不能够去冲锋陷阵。”
游小真愕然,在他刚要说些什么时,男人已经淡淡打断了他的话道:
“学校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开始,回来上课。”
游小真愣了一下,他本人已经是几大名校的双料博士了,于是他道:
“师父,弟子可不想去教书。”
揉着眉头的男人闻言冷冷斜了他一眼,道:
“谁说是要你去教书了?你配吗?!”
游小真愣住,却见男人伸手一指他怀里的《世界史》道:
“读史以明志,游同学,记得不要迟到。”
“师父!弟子可没时间耗费……”
游小真一时黑了脸,还想讨价还价几句。
话音已经冰冷下来了,男人寒了面冷冷道:
“回去睡觉。”
游小真窒了一下,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面色几经变化,这才伸出手去推了推眼镜鞠了一躬道:
“是,您也早些休息。”
游小真又鞠了一躬,后退了两步继而转身离去了。
游小真离去很久后,坐在皮椅中的男人默然摘了眼镜,他伸出手去揉了揉眉心,一时沉默着转头向窗外巨大银轮瞧去。
徐徐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打亮了半间屋子,苏教授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接教务处。”
短暂的等待。
“我要查一个学生的档案,学生号1916……”
电话对面说:
“您是说学生吴奇吗?”
“对,就是他,把他担保人和推荐人的信息给我发过来。”
“很抱歉苏教授”
电话对面的人是彬彬有礼的:
“我们这里并没有留下该特批生的详细信息,具体情况,您可能得致电燕校长了。”
微微蹙眉,男人淡淡道:
“我知道了。”
他扣上了手机,默然转头望向窗外,夜,似乎已经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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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第一拍,各位是不是很失望啊~
哈哈,不过第一拍本来也没打算送给游小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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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虽已深,另一间屋子里的小主人却未闲着,冲过澡的奕天穿着家居服爬上了床,看了一会《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自行车还在学校呢。
苏家有苏家的规矩,上学期间的孩子,一律不得拿车接送。
明早起来还要跟着爸爸去跑步,跑完步回来要吃早餐,早餐吃完……没有自行车我会迟到的!奕天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严峻,一咕噜就翻下床来换好衣服一路小跑就溜进了母亲房间里。
紫教授正伏在书案上修订外出开会的纲要,见十一二岁的儿子颠颠颠跑了进来不由从书案间抬起头微笑道:
“天儿,睡不着吗?”
奕天扫了母亲笔下厚厚的文件夹一眼,又不由抬头瞧了一眼屋内的大时钟——快十二点了。
本来想让母亲开车带着自己去学校的,但眼前此景……奕天挠了挠头,想不出托词来便只得低头站在门口小声道:
“妈妈,晚安。”
紫教授微笑了一下,她放下笔走到孩子跟前蹲了下来,继而伸出手将儿子拉入怀里微笑道:
“妈妈有点事,明天再去陪你好不好?”
奕天讷讷点了点头。
亲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紫教授柔声道:
“早点睡,晚安,宝贝。”
奕天退出房门把门关上了。
站在房间门口思虑一二,苏家的小少爷蹑手蹑脚跑下了楼打开房门就出去了。
房子坐落在学区大院中,所以从家门口跑出大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夜已经深了,除了马路上或明或暗的路灯,周遭的一切寂静的有些吓人。
一路跑出学区大院,外界才有了几分人气,又跑过几个街巷,这便上了大路,A市的夜晚,永远是有几分灯红酒绿的,夜晚毕竟是成人的世界。
奕天手里攥着零钱,他从那些醉醺醺的大人身旁走过继而面无表情在一家酒吧门口上了一辆等待客人的黑的士:
“去晓白中学。”
他说。
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先前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黄段子,见一个孩子上了车来先是愣了愣,听到目的地后不由又是一愣,贼大爷的问道:
“去哪?”
奕天面无表情坐在后座上,认真复述:
“晓白中学。”
中年男人偷偷从倒车镜里向他瞧了一眼,心想这小子长得还挺细皮嫩肉的,又是一个人刚从酒吧里出来,莫不是……
发车踩油门,汽车开始行驶了,中年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哎,孩子,这么晚了,你跑晓白中学干嘛去?”
奕天正襟危坐坐在后面,答:
“取自行车。”
中年男人愣了愣,不由又问:
“你父母呢?”
奕天认真答:
“在忙。”
中年男人又透过倒车镜向他看了一眼,这小子长得是真白净。
中年男人的心中便在这一刻做了个决定,手中的方向盘一拐,捡了一条没有路灯的路走了。
奕天到这会转过头向外看了一眼,他轻轻蹙了蹙眉,认真道:
“叔叔,这边的路还在维护,不通的。”
开着车的中年男人心底下狂笑,心想今天叫我碰上个犊子,还一脸傻里傻气的从家里一个人跑出来,真是老天垂怜,老子可好多天没开过荤了,于是他答:
“哎,你不知道,今儿晚上就通了,我们开车的司机能不清楚吗?”
奕天也没当回事,‘哦’了一声后便又乖乖坐回去了。
汽车再行,所开之地却是越开越黑,依稀已经开离了灯火通明的市区。
苏教授觉得奕天太小,除了手表和P3以外扣了一切紫教授买给儿子的电子玩具,手机这种东西就更不要提了,所以奕天的身上是没有手机的。
奕天坐在后排皱了皱眉,抬起运动手表看了一眼,平日里十五分钟能骑到学校的路程,这位大叔开了快半个小时了,于是他很认真的对司机道:
“叔叔,你是不是走岔路了,学校应该没有这么远的。”
司机大叔这一刻想,我靠这小犊子是不是傻?
想到这,他一脚刹车停下车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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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司机大叔停了车,解了安全带走下车来,他走到后座敲了敲车门道:
“小子,下来。”
奕天皱了皱眉,他坐在车内向外面黑漆漆的田埂小路看了一眼,打开了车门走下车来认真道:
“叔叔,你是不认识路了吗?”
中年男人不怀好意的笑了下,一边慢慢走向他的身后意图伸手捂住他的嘴道:
“小子,别乱叫唤,叔叔和你玩个游戏,很快就结束了……”
话说到这,男人突然从后伸出手来意图将少年抓住。
微微向旁边一侧身,少年轻巧的躲开了男人这一抓转过头来皱了皱眉道:
“叔叔,我急着赶时间,没空陪你玩游戏。”
男人愣了下,只当这小子误打误撞避开了自己这一抓,这一回他耐心全失,不由伸出双手去意图抓住少年道:
“叔叔也急着赶时间,我们今天就速战速……”
这话还未说罢,那小小的孩子突然一个箭步欺身上前,伸出手来一拽他的胳膊,顺势一推之下竟然径直了借着他前扑的气力将他摔在车上了。
男人勃然大怒,只当今天自己真是遇了邪了,怎么连这样又傻又小一个孩子都抓不住,正欲从车上爬起身来再抓那孩子,一个冷冰冰的铁管子却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你不是好人。”
那孩子的话音依然是平静的,他一边用枪管抵住对方的太阳穴一边面无表情道。
中年男人向抵在自己太阳穴上的铁管子斜了一眼,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再联想这孩子一路波澜不惊出手迅猛的模样,连忙哭嚎道:
“小少爷您到底是哪路神仙啊,小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您别和小的一般见识啊……”
奕天认真想了想,移开了手中的枪正色道:
“算了,妈妈常说,一行有一行的难处……”
话说到这,他认真拿着手中的枪指了指驾驶座示意对方上车吧。
中年男人吓得屁滚尿流,连忙上了车,奕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凑近驾驶车窗道:
“不过叔叔,还是得麻烦您把我送到学……”
这一回,未待他把话说完,对方已经是一脚油门有多快跑多快的跑走了。
奕天撇了撇嘴,看了看手中的枪支,继而按下了手中枪支的扳机,却是一只玩具小鸟从枪管中吐了出来,他一时大有无奈的摇了摇头嘀咕:
“四哥玩具厂里的玩具做的真是越来越逼真了……”
说到这,他兀自笑了一下想,妈妈常说,凡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像今天这事解决的不就挺省事的,想到这儿,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四下望了一眼,这回是真有点愣住了——话说有没有人能告诉自己一声,这田埂地到底是哪里啊?!!
……
同一时刻,苏家,晚十二点半。
忙完了次日一切事物的紫教授悄悄推开了儿子的房门想看看后者有没有踢掉被子,房内自然是空无一人的。
紫教授皱了皱眉,在她上下找遍了全家确定儿子并不在房间后,恰巧碰到苏教授从走廊一路走来打算就寝,紫教授心急如焚,看见丈夫第一句话就是:
“萧焕,天儿不见了。”
刚刚洗漱完毕的苏萧焕愣了愣,待从妻子口中确定儿子已经确实不在屋中后,苏教授沉了面掏出手机,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小区监控室索要监控视频的。
等待夫妻二人确定儿子并未被挟持而是一个人跑出了小区后,苏教授第二个电话径直了拨给苏家本宅冷冷道:
“喂,是我,叫乾天坤地来接电话。”
本宅那面的接线员显然吓了一跳,片刻,那边一个严谨的声音接过电话疑问道:
“主子?”
“半个小时内,我还见不着小少爷,你和坤地提头来见。”
苏教授冷冰冰丢下一句话,‘碰’的一声将电话扣上了。
正处于半睡半醒间的乾天坤地骤然清醒了,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白日里主子虽然交待了不必再陪的事,但这不陪二字内却似乎并不包括小少爷……
哎!这个点竟然就这么让小少爷一个人溜出去了,对于他们这种特殊身份的人来说……
失职啊失职!
一念至此,二人再不敢耽搁,招呼人手就此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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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睡觉的,结果没能睡着,于是顺手把这一过度段打掉,接下来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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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天坤地从未觉得男人的提头来见的话是一句戏言,所以半个小时刚一到,二人就带着小少爷回来了。
开门的人是紫教授,紫眮显然是吓坏了,待看到偷偷站在二人身后的儿子后气的直跺脚,却顾不上责备先将宝贝儿子拉过来看看缺了哪没。
“妈妈……”
秋末的夜晚还是挺冷的,孩子鼻头都冻红了,他小声叫了一句母亲,待看到母亲瞪自己后有点愧疚的挠了挠头道:
“我去取自行车来着……结果……”
他想了想,道:
“结果我跑迷路了。”
紫眮气不打一处来,但看到儿子没什么事心下到底是安心了,她捂了捂儿子冻僵的小手气道:
“都几点了,还取什么自行车,你非要吓死妈妈才高兴……”
抱怨归抱怨,她赶忙脱去了儿子身上冷冰冰的外套生怕后者冻感冒了。
奕天低着头,楼梯上却突然响起渐渐向众人走来的脚步声。
奕天抬头瞧了一眼,穿着一身白色浴袍的男人是面无表情的,他从楼梯之上缓缓走下,似乎是察觉到了孩子在看自己,冷冰冰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朝奕天这边刮了一眼。
奕天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去了。
男人再不搭理他,反而是径直了走到乾天坤地身前了。
乾天坤地二人在见到男人后已是齐齐单膝而跪,唤:
“主子。”
男人是面无表情的,他站定在二人面前,面无表情的沉默……骤然!他抬脚一脚便踹翻了跪在地上的坤地,这边的奕天吓坏了,却听父亲的话音冷的像冰一样:
“前前后后消失了一个多小时都不知道,若是真有人来挟持,你们是打算去给小少爷收尸不成?!”
被踹翻的坤地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跪倒,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垂着首道:
“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爸爸!”
奕天吓坏了,他再清楚不过父亲的真实身份可不是什么大学里的世界史教授那么简单,今儿这事搞不好会玩出人命的,不由一时间窜上前去跪倒在乾天坤地二人身前道:
“爸爸,不关叔叔们的事,是……”
男人剑眸似刃刮了过来,奕天窒了一下,不过这回虽被吓到却反而平静下来了,他直视父亲郑重道:
“是天儿自己想去取自行车,所以避开了叔叔们安排在家旁边的暗哨,结果……结果却迷路了。”
乾天坤地二人偷偷相视一眼,心道这旁边的暗哨今儿都被撤了个干净,哪有什么避开不避开的道理,小少爷这是摆明了要保他二人。
苏萧焕当然知道自家儿子身手,他冷冷又看了儿子一眼,这才将目光转向乾天坤地二人道:
“玩忽职守,回本家领责。”
二人连忙应了一声,男人面无表情挥了挥手,在二人退到门口的时候:
“把暗哨安排好了。”
男人突然抬头意味不明的说,乾天坤地相视一眼,赶忙应了一声,就此离去了。
二人这一走,跪倒在客厅中的奕天不由偷偷向父亲瞧了一眼。
紫眮到底心疼儿子,上前去扶起了儿子揉揉他的膝盖转头埋怨丈夫道:
“这还在家里呢,苏教授你外头的架子就不能放放?!”
男人瞧了妻子一眼,目光又转到蹭在妻子身边偷偷打量自己的孩子身上,本来面无表情的面容却显得有几分阴沉了,他看着幼子道:
“好,你妈妈既然都这么说了,为父等会就和你好好算算这家规的账!”
“萧焕,你别吓……”
紫眮气的直跺了跺脚,丈夫却已是头也不回的上楼道:
“回房间去!”
……
奕天其实挺怕父亲的,不过他在田埂地边被冻了个够呛,紫教授说什么也不放他回房间,直到压着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上香喷喷的居家服灌了一碗姜汤后,紫教授才勉强满意的放行了。
奕天回屋子的时候,头发还有几分湿漉漉的。
推开门,看到书桌前父亲高大的背影后心底先是咯噔了一声,奕天傻傻站在门口唤了一声:
“爸……爸爸……”
书桌前的苏教授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继而淡淡道:
“带门。”
奕天依言,关了门后却依然远远的蹭在门旁边,说什么也不敢往前走一步。
苏教授一连翻看了他几个摆在书桌上的作业本,皱着眉点了点书桌道:
“怎么不收拾书包?”
奕天靠在门上小声回答:
“想……想着早上跑完步了回来收拾的。”
苏教授坐在他的学习椅上转过身来,蹙眉道:
“你们老师没教过你们今日事今日毕吗?”
奕天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这才点了点头讷讷道:
“教,教过的。”
男人瞅见他唯唯诺诺低着头的样子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便道:
“男子汉大丈夫,站直了身子说话,躬着腰驼着背像什么样子?!”
奕天叫父亲一呵斥,赶忙将身子站得笔直,但依旧说什么也不敢抬头看父亲的脸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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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苏教授见儿子一副躲老虎般的样子远远躲着自己,不由伸出手去用指节叩了叩书桌敛了眉道:
“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吃人吗?!”
奕天远远靠在门上偷偷向父亲瞧了一眼,心想,您是不吃人,不过您的其他行径……他偷偷撇了撇嘴,着实不敢恭维……
不过想归想,想法落定还是要动的,奕天便低着头轻轻往前蹭了两步。
苏教授默然向幼子看了一眼,见后者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他和妻子半生坎坷波折,时至后来毅然抽身之后才有了这孩子,如今二人选择安居一方当个大学里的教授,多数也是为了……
一念至此,又向眼前偷偷打量自己的孩子看了一眼,男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拿起了床上的枕巾坐在儿子床上拍了拍旁边道:
“过来。”
奕天踩着小步子蹑手蹑脚走上前去,低着头谨慎的坐在了父亲旁边。
摸了一下儿子湿漉漉的头,下半刻拿着印着史努比的枕巾帮儿子擦起头发来,男人皱着眉冷冰冰道:
“洗完澡,一定要把头发擦干。”
奕天低着头面对着父亲,‘呃’了一声。
男人一腿盘在床上一腿踩在地上继续帮儿子擦着头发道:
“多大的人了,就知道让你妈妈担心,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
奕天从未从父亲口中提及过去,不由特别好奇的抬起头来,一双童真的眼镜闪啊闪的。
男人却突然住口不说了。
这世上多少东西,本就是应该无声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
男人一时面无表情不说话只帮儿子擦着头发,奕天却先急了,一时伸出手去拽了拽父亲的衣袖抬起小脸好奇道:
“爸爸,说嘛,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可什么?”
苏教授直视了儿子好奇的小脸好一会,他伸出手去又摸了摸儿子的头发,见已经干了便停了手面无表情站起身来收起枕巾淡淡道:
“可不会坐着黑的叫人拐跑了。”
奕天愣住了,一时目瞪口呆的看着父亲。
苏教授知道儿子是怕自己找司机的麻烦,却懒得拆穿他那些小心思,此时放下枕巾站在他的桌边找着什么淡淡道:
“大晚上的,你往学校跑什么?”
奕天沉默坐在床上偷偷瞧了父亲一眼,双手扶在腿上小声道:
“我把自行车落到学校了……”
找着什么的男人闻言回头瞅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找道:
“怎么不说?”
孩子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许久才攥了攥放在腿上的小拳头道:
“你们在忙……”
这是句实话,苏教授和紫教授一年四季很少有十二点前睡觉的时候,世界多少还是公平的,享受着优质生活的同时,也必须要付出同等代价的努力。
背对着孩子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男人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在找的东西,他伸出手去从笔筒里抽出了那把长长的塑料尺,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
“我们再忙,你也不能一言不发这个点跑出家门。”
这句话是隐隐含了怒火的。
奕天自知理亏,低着头没敢答话。
也懒得再费口舌,男人拿着尺子面无表情一指床道:
“趴好。”
奕天吓了一跳,不由抬头叫道:
“爸爸!”
男人阴着面压根不搭理他,只道:
“三个数,后果自负。”
话音一落,男人便冷冷开数了:
“三。”
奕天一见父亲是当真的,不由有些急了,赶忙道:
“爸爸我知道错了。”
“二。”有人理也不理他继续数。
奕天心里其实挺委屈的,大晚上出去挨了通冻回来还要再挨顿打,一念至此,多是委屈引起的哽咽道:
“爸爸,我明天还要上课呢!”
“一。”
这个数字的话音一落,男人一把伸出手去便欲扣住床上那个孩子。
经过先前的出租车事件,我们必须一提的是,眼前这个看似瘦瘦弱弱一脸人畜无害的男孩子是曾经蝉联过三届国家级青少年组的散打王。
所以男人这一扣,少年下意识就后跳了一步站在地上躲了开来。
男人这一伸手没抓住,眸色便又沉了几分向眼前孩子看了过去。
奕天下意识一挣站在地上,待他再回过神来时脸都白了,他傻傻抬头向父亲看了一眼,待看到父亲神色时突然有一种万物休已的末日感。
下半刻,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回是真的因为周遭气温太低不敢说话了。
拿着尺子的男人冷笑道:
“怎得,你跪什么,不是躲的挺快的?”
奕天跪在地上,深垂着首。
男人又冷笑:
“不错,为父在‘暗狱’里教你的那些本事你还都记得,比你四哥有出息。”
奕天心中‘咯噔’一声,父亲如今在这里是父亲,在‘暗狱’里却是师父,当年四哥因触犯‘暗狱’规矩一事,曾生生叫师父打折了一条腿。
奕天跪在地上,这回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男人继续冷笑:
“怎得,还跪到这儿是等着为父请你不成?”
奕天一听这话,哪敢再说一个不字,‘蹭’的一声就跳上床趴了下来。
待他趴好了身子,身后男人也不说话,扬起尺子就一尺覆着一尺狠狠抽了下来,虽然隔着家居服,但薄薄衣裤如若没有,少年一时紧咬着牙将头埋入胳膊中。
是真疼,他想,男人就是手执个纸做的棍儿揍人,那疼恐怕也是要入了骨子的。
五下,奕天觉得身后仿佛有人放了一把火,他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十下,奕天觉得身后是绝对肿了,涨在衣裤里疼的他汗湿了衣裳。
十五下,奕天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牵扯疼痛。
二十下……
少年大汗淋漓趴在床上,即使咬紧了牙关也抑制不住细碎的哽咽溢出口来:
“爸爸……”
他哽咽着唤,是真的疼的忍不住了。
身后执着尺子的男人顿了一下,又是接连两下抽落下来,疼的奕天直吸冷气,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一丝感情:
“记住了?”
奕天不知道到底是要自己记住什么,但无论需要自己记住什么都无所谓,于是他狠狠点了点哽咽道:
“记,记住了……”
又是一尺子抽了下来,孩子疼的下意识‘呜’了一声,男人冷冷瞧着他道:
“记住什么了你就点头,这二十下,打的是那后果自负,记住了?!”
这回恐怕想让奕天忘了也不那么容易,他哽咽着抽泣道:
“记,记住了……”
男人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这回往他旁边床上淡然一坐冷冷道:
“记住就好,脱衣服,接下来,为父和你论论这家法一事。”
奕天刚腾出手来擦了擦汗,听到父亲这句话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所谓的彗星撞地球,恩,也不过如此了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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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怒了这种爹,阿弥陀佛,天儿,你爸爸真的真的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于是到第六章的时候本文终于出现了第一拍,圆满~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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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记住就好,脱衣服,接下来,为父和你论论这家法一事。”
天儿趴在床上,听完这话的第一反应是泪眼汪汪的扭头朝坐在身侧的父亲瞧了一眼,他略带哭腔的唤:
“爸爸。”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面无表情,扬了扬手中塑料尺淡淡道:
“再让我数,后果自负。”
到了这会,奕天真是对‘后果自负’这四个字深恶痛绝了,但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再挨一顿打估计明儿就只能站着上课了,便伸出小手去拽了拽父亲的衣角哽咽道:
“爸爸,我明早得上课呢。”
男人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真是蹭蹭蹭拔了三层,坐在儿子旁边扬起手一尺子就招呼了下来怒道:
“你明早得上课,我和你妈妈就不需要上班了?!大晚上的搞这么一出闹得一家子都不安生,你倒有理了!”
奕天见父亲声色俱厉,心里是真害怕了,但想想又觉得自己也挺委屈,不由转过头小声哽咽着道:
“可是……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再说了,天儿还是能自保的。”
言下之意很明白,好歹我也是三届全国青少年组的散打冠军啊。
听到儿子委屈十足的这句话入了耳来,苏教授真是气乐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压根没见识过这个世界水有多深之前,他确实不该怪这个孩子的‘信心十足’。
不过……
“好,不说其他的,只问你有没有说过十点半以后不准乱跑出家门?”
苏教授沉着声问儿子。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苏家自然是有苏家的规矩的。
奕天趴在床上偷偷向父亲瞅了一眼,末了小小声道:
“有……”
苏教授又问:
“有没有说过不准跑到酒吧这种地方去?”
“有……”
奕天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挺委屈补充道:
“我没有进去的,而且其他地方这个点也没出租车了……”
苏教授压根不搭理他又问:
“有没有说过发现不对先远离危险,尤其不能逞能?”
奕天偷偷瞧了爸爸一眼小声嘟囔道:
“反正他就一个人,我们‘暗狱’出来的还能怕他这种……啊!”
却是苏教授狠狠给了他一尺子冷笑道:
“你最近英雄梦做的挺不错啊!”
奕天叫这一下抽的直吸冷气,才发现父亲先前还是留有余地的,在他尚未缓过劲来的时候,突觉一只大手抚上了腰……
“爸爸!”
奕天赶忙去拽裤腰带都没拽住父亲一把就撸光自己内外两件裤子的事实,光溜溜的屁股暴露在空气中,奕天赫然涨红了面色就想往旁边被子里滚。
一只大手手疾眼快抓住了他,男人就只用一只手压住了他的腰,熟知格斗技巧的奕天刚想奋力抽身,突绝背后脊堆处猛的一疼,继而全身都发麻开始使不上力气了。
麻劲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心中刚来得及‘咯噔’一声,身后的大手已是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他本就饱受摧残的身后,下意识‘啊’了一声,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还有没有规矩了?!”
伴随着冷冷话音,是父亲狠狠掴下的第二巴掌,奕天疼的一个激灵,跑不掉躲不开便也只能下意识伸出两只小手去堪堪挡住身后低声哽咽道:
“爸爸……”
“拿开。”
苏教授面无表情的说。
奕天连声哽咽着,转过头含泪看着父亲哭道:
“爸爸,我……啊!”
苏教授拿起塑料尺在儿子不拿开的小手上狠狠抽了一下。
“不嫌疼你就继续挡着。”
不轻不淡的丢下这样一句话,苏教授扬尺就欲继续。
“呜啊……”
却是孩子一声痛哭突然一下扑到男人怀里去了,显然将坐在床边的男人扑到床底下去,奕天扑男人最大的目的是制止对方的动作,下半刻便抱紧了父亲哭声不断道:
“疼,真疼,天儿错了,您别打了……”
苏教授生不生气,他太生气了,乾天坤地二人跟在他身侧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忠职守,所以他很多年连狠话都不曾说二人一句,今天却盛怒到了上前一脚。
‘暗狱’主人的身份虽不能暴露在世人面前,但自己确实是在枪林弹雨中讨过生活的。
我深知自己树敌多的远胜曾走过的桥,而今天,我的孩子却在我眼皮子下无声无息消失一个小时又余我却不知……
这莫大的纰漏燃烧起的怒火让男人那一刻恨不得直接拿枪蹦了乾天坤地二人。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换一个层面想,如果今天是遭遇了敌袭又会如何?
他收回思绪,这回默然看回了蜷缩在怀中的小人儿。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儿子满是冷汗的头,他想——孩子,你永远都不懂,你的一时冲动会带给爱你的人怎样的伤害,因为等待中的焦急是那样的倍受煎熬,我和你的母亲都曾经历过你所不懂的生离死别,生命虽可以创造奇迹,但它同时又是那么的脆弱,因为一颗小小的子弹就足以了结一生。
一念至此,男人叹了口气抱着孩子正色道:
“知道疼了?”
奕天哭花了小脸在父亲怀里狠狠点了点头。
拍拍他光溜溜的小屁股,男人竖起食指正色指了指他道:
“再有下次,可别想就这么算了!”
孩子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男人摸摸他的头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床道:
“多大了还往爸爸怀里蹭,进被窝睡觉。”
奕天兀自撇了撇嘴,却赖在父亲怀里没动作。
男人佯装生气,抬起手象征意义上拍了他身后一下,奕天疼的呲牙咧嘴,扬起头一脸埋怨的看着父亲。
似乎是轻轻笑了的,男人抱着孩子低头问:
“再不睡,明天还上不上学了?”
奕天想明天去了估计也是煎熬,不由窝在父亲怀里问道:
“爸爸,我明天不去行吗?学校里讲的那些我也看完了。”
“不行。”
苏教授这回板了脸回答,学生的工作就是学习。
奕天一下蔫了,靠在父亲怀里不说话了。
苏教授看儿子这样,想起什么问道:
“后天你们学校是不是因为征做考场放假一天?”
奕天闷闷不乐的“呃”了一声。
苏爸爸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漫不经心道:
“那这样吧,后天你可以来大学找你四哥玩。”
奕天一听这话,瞬间活过来抬头问:
“真的?!”
苏爸爸一直不允许他去夫妻二人工作的地方玩,一来因为大学本来就是个小社会,什么人都有自然免不了乱,二来,两位名誉教授的孩子在校园里乱跑,哥哥姐姐们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但见儿子如此兴奋问自己,苏教授含着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那我能去听你的课嘛?”
奕天喜滋滋的问父亲,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能,你上午还能去医学部那边到妈妈的药田里偷人参吃。”
孩子本来还有点哭腔的,一听这话噗嗤一声就乐了,又想起什么道:
“那大后天周六我们一起去骑马好不好?”
苏爸爸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勾了勾他的小鼻子道:
“就你这样,能骑马?”
奕天显然没听懂父亲话里的意思,一脸愤愤不平看着父亲道:
“我今天可套了妈妈两圈呢,虽然后来被她……”
见父亲的目光一直含笑望向的地方,十一二岁的孩子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光着屁股呢,不由一时涨红了面蹭的一声就缩回被子里只露出小脑袋道:
“我要睡觉了。”
苏爸爸微微有些失笑,摇摇头站起身来对着头顶大灯说了句“CLOSE”,灯光便渐渐昏黄下来了。
在男人刚要迈步出房间的时候,那本来缩进被子里的小脑袋突然又转过头来唤:
“爸爸……”
苏爸爸停步,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儿子。
“晚安。”
裹在被子里的小脸小声说。
目光在不经意间柔和了下来,苏教授伸手关掉了桌上的台灯轻声道:
“晚安,儿子。”
苏爸爸轻轻带门离去,房间便完全黑下来了。
苏萧焕出了门来,恰有一束柔柔的月光透过走廊的玻璃射了进来,他一时驻足,就这样静静看了好一会。
即使曾经百孔千伤,却终有今日这再平凡不过的温暖来抚慰罢。
一念至此,男人含笑摇了摇头,慢慢向主卧走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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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第二天奕天同学是破天荒的坐着父亲的奥迪上学的,这刚去了学校,就迎来了开学第一周的临时小测试。
这年头教育真是个大问题,从上到下全国人民虽然齐喊重视素质教育,但这素质二字,却越来越体现到了题海战术和补课战术上。
老师们受到的诽议是最多的多,不过自己身为大学教授的苏教授很清楚,老师们只不过是‘规则’洪流中不幸躺枪的冲锋兵罢了。
远远坐在车里看着身为班长的儿子“临时受命”召集人手布置考场,不大点的孩子可能是被安排去教务处领考号,从教学楼里跑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一瘸一拐的。
见惯了腥风血雨的男人突然感觉心中有点说不出的酸楚,他转过头来无声无息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心底下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就此冲下车径直把儿子带回家去,毕竟一场可有可无的测试参不参加真的没什么。
但……苏教授到底什么也没做,他只是脱了身上的毛呢大衣丢在副驾驶上,继而一脚油门把车飞一般的开走了。
学生就是学生,一旦进了校门,手中的笔就是枪杆考试就是战场,苏教授不允许苏家出现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即使你有千般理由万般无奈,这都将是你学会承担责任的第一步——学会力所能及的,完成仅属于自己的战斗。
你可以学不好习,但无论如何,你却必须尽力而为。
奕天班长这一天的测试是站着答完的,他不知道父亲曾在门口进行过怎样的心里斗争,或者说每一个孩子其实都不知道父母在他们成长过程中曾付出过怎样的点点滴滴,不知道这些聚精会神答题的奕天却知道一点,爸爸和妈妈可以不在乎他的学习成绩,他却多么弥足珍惜自己一年三百六十天无论刮风下雨都要赶往学校的艰辛,他是多么在乎身边的人一提起天才四哥来的语气,这小小男孩心中到底是憋着口气的——我和四哥不光是兄弟,同样也是竞争对手。
放学的时候,奕天背着书包从车棚里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刚推着车子走了两步。
“奕天!”
身后有人叫他,他愣了一愣转回头去,却是隔壁班的班长研晓。
女孩扎着精神的小辫子,此时手里拿着今天的数学试卷凑过来问他:
“这道题你做出的答案是多少?”
奕天偏头看了看,道:
“123。”
“啊?”
研晓蹙起了好看的眉毛,奕天笑了笑,知道对方擅长英语却不擅长数学这样的计算问题,特别有耐心的解释道:
“你看,根据条件,这里可以列出一个方程,是……”
研晓听完,‘呀!’了一声嘟囔着嘴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笨死了!”
奕天笑着看她,摇了摇头道:
“不笨,笨人哪有次次英语语文能考满分的?”
研晓‘嘻’了一声推出了自己的车子跟他并肩而行问道:
“你昨天没取车子?”
“恩。”
推着车子向前走的奕天点了点头道:
“我妈妈出差回来了,去机场接她了。”
研晓疑惑道:
那你早上怎么来的学校,苏叔叔家规那么严,公交车都不让你坐,跑来的?”
奕天笑着摇了摇头,转头道:
“爸爸送我来的。”
研晓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突然想起什么问他:
“昨晚很晚的时候我看到你屋子里灯还亮着,你不是又犯事挨苏叔叔训了吧?”
研晓家也住学区里,其舅舅是有名的法学教授。
奕天摇了摇头,道:
“没挨训。”
他想,如果单单是挨训还好了呢。
研晓自知这个问题可以打住了,便另起了话题笑嘻嘻的和他说:
“对了,最近有个漫画可好看了,叫做……”
二人家离得近,途中研晓也不问他为何不骑车子,便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推着车子回家了,到研晓家门口时,研晓推着车子笑嘻嘻对他说:
“奕学霸,苏叔叔下回要还半夜这么欺负你,你就告诉他对面屋子里的疯丫头要上门告他扰民了,主请律师可是律师界鼎鼎有名的甄律师。”
奕天‘噗嗤’一声笑了,研晓朝他挥了挥手吐了吐舌头笑:
“周一见。”
奕天微笑,点了点头道:
“周一见。”
研晓回家了。
今天测试学校放学放的早,奕天回家家里还是空无一人的,他先回屋里听了一篇英文听力做了两篇阅读理解,东西突然颠颠颠跑上楼来蹭到他的腿边要他带着出去遛弯。
奕小少爷笑了笑,抱住大金毛的头摇了摇,想起什么微笑道:
“你的狗粮没了,我们去给你买狗粮好不好?”
东西流着哈喇子一双大眼睛闪啊闪的。
东西极听话,奕小少爷连绳也不拿蹭的站起来笑道:
“那这样,我们比比谁跑得快,看谁先跑到店里!”
话音一落,奕小少爷已是转头夺门而出大笑着从楼上大步跑下去了。
看他欢实的样子,哪还有一点‘伤员’的自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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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跑出门,却和阴着脸回家的父亲撞了个正着。
奕天吓了一跳,得亏他迈开步子向右探了一步转过身来还未开口,却撞翻了父亲身后另一道身影。
“哎呦!”
那年轻人是结实的摔了个屁墩。
奕天吓了一跳,但他觉得父亲和四哥之间的气场很微妙,不由奇道:
“四哥?”
摔倒在地的游小真灰头土脸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爬起身来后凑近少年身边第一句话是:
“天儿,师娘一般什么时候回家?”
奕天抬腕看了一眼表,六点零五分,他想了想抬头道:
“一般六点半,路上不堵车的话十分钟就到家了,堵车的话……”
堵车的话那就没个准了。
游小真撇了撇嘴点了点头,还未待奕天发问,前方踏进家门的男人已是冷冷转头道:
“伫到门口做什么,进来!”
游小真不敢再和弟弟说话,连忙跟进家门了。
奕天在门口愣站了好一会,直到东西过来蹭了蹭他的腿他才后知后觉的又看了一眼表,六点零六分,按道理来说,爸爸这个点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苏教授可是宁可推开学术论坛也不耽搁课程的教授,那今天这和四哥提早回家的情况是……
奕天想了好一会也未得出答案,见东西看着自己还是决定先带东西去买狗粮吧。
……
苏教授回了家,换了鞋子衣服也不脱径直了就往二楼走去。
穿着大衣的游小真一路紧跑慢跑才跟上了师父的身影,他特狗腿的跟在男人一步后道:
“师父,屋里热,您不脱大衣会感冒的,弟子给您去挂……”
隐藏在银色眼镜后刀子一样的目光冷冷斜他一眼,游小真一窒,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男人理也不理,刷拉转身迈开步继续大步向楼上走去,游小真抬头看了一眼,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只怕这是真生气了。
一道跟进了书房,游小真当先走上前去接过了男人的大衣挂在衣架上,继而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解了领带一并挂上了衣架,卷了卷衬衣的袖子,十六七岁的游小真低着头走回到书房中间,途径书桌边时摘下眼镜放在书桌上。
待走到书房正中时,游小真理了理衣裳,却是膝一弯一语不发的笔直跪了。
坐在皮椅中的男人松了松领带,看也不看径直跪在书房正中的孩子,他刷拉一声扯下领带径直了拍在书桌上冷笑道:
“怎得,要你回大学上课是委屈了您这位少年天才了?”
游小真跪在地上,却是伸出手用双手扶着地面正正经经朝男人叩了一首道:
“弟子不敢,但今日找人替课一事,弟子实在是迫不得已。”
“碰”的一声书桌上的派克笔径直了摔在了游小真面前,游小真吓的闭了闭眸子,却是男人面色铁青站起身来冷笑道:
“游大老板,你师父还没老到老眼昏花到认不清楚人的程度!”
“师父!”
游小真一听这话有点急了,他抬起头急道:
“弟子不敢那么想,您听弟子解释啊!”
苏教授勃然大怒指着他道:
“好!为师今天给你机会让你解释,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为师非揭了你的皮!”
游小真低下头来想了想,好一会才蹙着眉小声道:
“弟子刚回来不久,得先理顺公司那头的事,今天之事弟子实属无奈才找人顶替想去学校签个到,但弟子实在没想到今日就会碰上您的……碰上了您的课。”
苏教授默然听他说到此沉默了好一会,跪的笔直的游小真一直深低着头,片刻,男人冷笑道:
“为师给过你机会了,游老板,你那些个商海中欺上瞒下的手段往这使还嫌嫩了些……”
游小真心中突然‘咯噔’了一声。
下半刻,男人拿出手机似乎拨通了哪里的号码冷冷道:
“喂,我是先前谈镍矿生意的人,订单号6538,给我接游总裁秘书一处,”
“您好。”
电话那边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电话已经转到免提了,苏萧焕的目光冷冷看着跪在屋中的孩子,他慢慢一字一句道:
“这笔镍价的发盘与实际不符,我要求面见贵公司总裁。”
秘书在那边温文尔雅道:
“很抱歉先生,我们游总裁尚在国外未归,您的单号我们已经确认,待游先生回来后我们会第一时间安排见面,您看这样行吗?”
男人冷冷看着屋中深垂着首的孩子,下半刻,却是‘碰’的一声径直将手中手机摔在了游小真面前。
游小真吓的缩了下身子,电话那边秘书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一时道:
“喂?先生?先生?先……”
“阿杰。”
却是游小真颤抖着伸出手去取起了电话,电话那端的秘书明显愣了一下道:
“游先生?!”
游小真不敢看师父的脸色,只对着秘书快速道:
“单号保留预存,有什么问题,等我回去再说。”
那边的秘书连忙应了一声,游小真便把手机挂断了。
挂了电话,游小真沉默跪在原地好一会,突然深深,深深俯首而下了。
书桌后的男人面色已经全然看不出喜怒哀乐了,他慢慢道:
“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说谎的本事倒是日益精进了,可是?”
微微一顿,话音又低沉了几分:
“还是游总裁觉得,你师父已经老糊涂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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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还是游总裁觉得,你师父已经老糊涂了?!”
男人话音落下,俯首跪倒于地不敢抬身的游小真低声道:
“弟子不敢。”
“不敢?!”
男人冷笑,突然从怀中掏出两张照片来径直走到游小真面前拿给他看冷冷道:
“游先生,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今天早上你带着人去端掉游家分支两个地下城时有没有想过不敢?!今天下午你坐在凯迪拉克加长版里难道只是在请人喝茶不成?!”
男人手里的两张照片,其一是披着风衣面含微笑却神情冷漠的年轻人,取景地在本市某处地下会所,其二是西装革履坐在车内请人品茶的面容,车外的景色倒是隐蔽的很。
游小真看到两张照片时显然愣了下,他愕然抬头看着师父道:
“师父,您差人跟踪我?!”
怒火中烧,下半刻男人扬起左手来狠抽了游小真一个耳光,径直把游小真抽懵了,却听:
“为师还需要差人跟踪你?”
男人用手指指了指年轻人冷笑道:
“你今天早上端掉了游家分支两个地下城,中午为师就收到了下面送上来的地下悬赏令,你游先生现在的头挺值钱啊,悬赏一个亿!”
男人又用手指指了指他冷冷道:
“把那么显眼的车停到市郊就安全了?!乾天坤地亲自带人过去的时候,离你六百英尺十二点钟方向,一千英尺的五点钟方向,一千二百英尺六点钟方向有三队人马等着要你游少爷价值一个亿的人头!”
游小真跪在地上捂着脸愣住了。
男人一连串说完这段话,似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来,只得一甩手再指了指他道:
“孽障!”
这话说完,男人转过头去重重坐回书房中的皮椅中了。
游小真黯然失色跪在地上,他蹙起秀眉用手揉了揉肿起来的面颊,垂着头有些懊恼道:
“师父,我……弟子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局面的。”
男人坐在皮椅上,闭上眸子摘下眼镜用手指捏了捏鼻梁,看也不看游小真慢慢道:
“你心里苦,为师知道。”
也不知怎得,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几个字,游小真突然觉得自己鼻头酸了,他垂着头说不出话来。
睁开眼来,面无表情将右腿搭在左腿上,男人静静看着眼前孩子,突然叹了口气道:
“正经生意不好做,你还这么小就被迫做了空中飞人,风里来雨里去的,累了?可是?”
游小真突然有些哽咽了,他悄悄咬了咬嘴唇,继而摇了摇头郑重道:
“弟子不累,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是为了建一方伟业织一段梦的。”
苏萧焕将双手叠在膝盖上,看着那年少轻狂的孩子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道:
“不错。”
却不知赞的是游小真还是适才的那句话。
片刻沉默,男人看着眼前深垂着的首的孩子,继而将桌上的紫砂茶杯往前推了推道:
“下楼去给为师泡杯茶。”
游小真低着头应了一声,站起身子走上前来拿过杯子转身欲离,却又听身后话音平静若斯:
“顺便把楼下静室里的家法请上来。”
端着杯子的游小真愣了一下,许久才闭了闭眸子心中哀叹了一声,继而道:
“是。”
游小真端着杯子离去了。
屋中兀自沉默的男人这才从抽屉中拿出内线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道:
“乾天。”
那边的中年男人应了一声。
苏教授目光似剑一字一句冷冷道:
“明天之前,把那三家人头送到游家去。”
电话那面的乾天显然愣了下,继而低声道:
“主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苏萧焕冷笑了一声,道:
“不太好?怎么叫好?!悬赏令已经大张旗鼓开到老四身上了,你问问他,却不知他觉得我苏萧焕的脑袋又值多少钱!”
乾天在电话那头不敢说话了。
片刻沉默,男人又想起什么道:
“老四这孩子做事素来不会耐不住性子,想来怕是游家那边给他施压了,查一下,处理掉。”
“是。”
乾天在电话那边应了一声。
门外响起敲门声,却是游小真低声道:
“师父。”
“进来。”
沉沉话音响起,苏教授把电话扣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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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小真端着茶杯进了屋来,走上前去躬身双手敬给了书桌前的男人。
男人默不作声接过茶杯来,这品茶一道,讲究一审,二观,三品。
审其品相,观其形色,品其幽香。
游小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于这品茶一道倒是很能跟师父赏论一二。
男人小酌了一口,挑了挑眉道:
“豫毛峰?”
“是。”
游小真低着头应了一声道:
“是今年的明前茶。”
男人点头,晃了晃紫砂茶杯淡淡道:
“茶温高了些,这毛尖洗茶当用85℃水,真是荒了这一杯的好茶。”
游小真愣了下,继而苦笑:
“是,弟子在您这样的行家面前确是不该班门弄斧的。”
这话其实另有所指。
苏萧焕冷哼了一声,瞧了一眼眼前孩子道:
“照你这么说来,若不是行家就应该让你乱糊弄了?”
游小真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片刻膝一弯笔直跪倒在男人身旁道:
“是弟子狂妄了。”
苏教授冷刮了他一眼,突然没心思喝茶了,他将手中茶杯“碰”的一声摔在了桌上看也不看身侧的年轻人没好气道:
“你不是狂妄,老四,你是胆子大的要捅天了!”
年轻人深低着头。
向茶杯中上下浮动的茶叶看了一眼,男人冷冷道:
“你为什么回家来?为的就是单枪匹马去和游家的分支斗一场?一言不发就直接动上手了,在你游总裁的心中,这家也好为师也罢都只是摆设不成?!”
一听这话,游小真是真有点急了,一时叩首而下道:
“弟子不是,弟子只是觉得这在弟子能力范围之内,所以……”
“所以就找个人到学校去上课而自己去‘大有作为’了一场,可是?!”
男人看他垂着首黯然失色不说话,到底合眸了合眸子冷冷又道:
“多的为师也不想再说了,身为学生找人代课,该打,身为弟子满口胡言,该罚,为师让你请的家法呢?”
游小真似是这才回过神来,一时双手呈起一个铁木做的长方形盒子道:
“师父。”
男人看着他,却不伸手接,只问:
“老四,为师问你,这学,上是不上?”
游小真呈着盒子沉默了一下,如实道:
“师父,您知道的,弟子不缺文聘。”
男人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孩子好一会,他道:
“你是不缺文聘,却同样也没正正经经当过一回学生。”
呈着盒子的孩子愣了下,这是句实话,他曾经的身份也不允许他正正经经去当学生,在男人身边跟了几年后,他就远渡重洋开始过起空中飞人的生活了。
“年轻是不应该留白的,学着去把你空白的部分补回来,老四。”
男人道。
游小真沉默了好一会,方郑重点了点头道:
“是,弟子明白了。”
男人最欣赏眼前孩子一点就是这一点就通,片刻,他又道:
“苏家的孩子从没有华衣丽服坐着豪车去上课的,行头要改。”
“是。”
游小真点了点头。
男人又道:
“公司的事安排好了,学生就是学生,把主次安排好了,如果缺人手的话,可以跟为师讲,所以学业要弄不好,为师不介意再打断你一次腿。”
“是。”
游小真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赶忙应了一声。
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男人便缓缓向年轻人呈着的盒子伸过手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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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没解释过苏教授刻意让小真回来上学的原因,解释便压到了这里。
学生生涯是一种特殊体验,不能拥有是一种遗憾,人生说白了就是一场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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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闷响,将游小真抽的打了个激灵,更将他从回忆中抽醒了。
男人这一尺子是落在他的左肩上的。
上好紫檀木做的戒尺不太厚,充其量只有一厘米,长约一个小手臂,但这把尺子却象征着苏家最大的权威,行家法,立家规。
男人其实不怎么爱动用家法这种东西,一是因为家法是立家之本,脱不了俗的有成套的繁文礼节,不大的事苏教授随便找把尺子就能揍人,二是因为家法好请难收,持着家法的男人是要立规矩的。
一尺落下,纵然是不甚重的敲在肩膀之上,警示意义却足够了。
依旧呈着装家法盒子的游小真深吸了口气,跪的笔直一板一眼道:
“请师父责罚。”
“啪”的又是一尺子,这回是敲在伸得笔直的手臂上的,男人明显加重了力度,游小真眼睁睁看着自己左右胳膊上一道红棱出现了,再吸一口气,依旧跪的笔直一板一眼道:
“请师父责罚。”
又是一尺子压着刚刚那倒红棱,打的游小真闭了下眸子,显些端不住了手里的盒子,他将身子跪的笔直,这回端平端正了双手道:
“请师父责罚。”
苏家的规矩就是这么大,行家法之前,这请规先要做到三正,心正,意正,身正。
见游小真心思终于收回来了,苏教授这才拎着尺子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道:
“放下。”
游小真跪在男人身前,恭恭敬敬将木盒子放在身旁了。
男人沉着面拎着尺子指了指他的左手,游小真暗地里深吸了口气,跪的笔直,伸出左手,摊平,伸直。
“啪”的一尺子重重砸了下来,游小真咬了下牙,道:
“严己宽人,身正为范。”
“啪”的又是一尺子,游小真又道:
“勤德成人,诚信成事。”
“啪”。
游小真疼的左手一抖,依然字句郑重:
“慎思慎独,以学当先。”
“啪”。
这下是真疼,花了好大力才克制不让自己缩回手,开口:
“忠孝并举,谦恭礼让。”
“啪”。
男人手里的戒尺沉得似铁,五下之后,整个手心已经火烧火燎了起来,游小真轻轻吸了口气,继续说着:
“读书明理,励志自强。”
五下之后,男人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拿着戒尺指了指他的右手淡淡道:
“换手。”
游小真跪的笔直收回左手将手放在身侧,下意识悄悄握了握火热的掌心,继而摊出右手去,端平伸直。
“啪”。
便又是一尺一言:
“自爱自重,自尊自律。”
“啪”。
“事贵以恒,切忌焦躁。”
“啪”。又是格外重的一下,游小真想,继而道:
“诺若千金,谎似服毒。”
“啪”。
“呃!”这一下疼的游小真显些抽回了手来,但他知道,这尚在请责的环节,随便抽回手来可是会出人命的,所以狠咬了咬舌尖才继续颤抖着摊平了右手。
苏教授冷冷斜了他一眼,问:
“受不住了?”
游小真跪在地上苦笑着想,可不是吗,这大半年来秘书跟在身侧娇生惯养的,哪受得了您老人家手中的“规矩”?
但想归想,嘴里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于是游总裁苦笑道:
“您执着尺子呢,哪有受不受住一说,打死弟子也认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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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您执着尺子呢,哪有受不受住一说,打死弟子也认了。”
这话从游小真嘴里说出来,按道理说男人听起来应该挺妥帖,但这话音一落,游小真心中就狠狠‘咯噔’了一声。
果不其然——
一言不发狠狠一连三尺抽了下来,疼的游小真嘶了口冷气下意识就把右手缩回来了。
男人这才冷眼看着他问:
“怎得不说了?!”
游小真深吸了口气,忍不住的用左手抓着右手手腕,年轻人疼的脸都白了道:
“是弟子胡言乱语了。”
男人特别忌讳这些孩子成天把生啊死的挂在口上,他冷冷看着眼前孩子道:
“再说这种话,为师揭了你的皮!”
因为曾在枪林弹雨中讨过生,男人太清楚生命顽强之重仿若泰山,却同样脆弱之轻几如鸿毛。
我曾见识过生命创造奇迹,也曾见识过无数鲜活的生命轻易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男人想,你们是养尊处优的一代人,远不知世事之残酷血腥,更不知……平静安逸的生活曾用多少热血来浇铸。
跪在地上的游小真不知道师父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这一缩手,后果实在是糟糕。
男人冷眼看着他不说话,游小真握着剧痛的右手腕吸了口气,请责最后一道工序便来了。
游小真跪的笔直轻垂着首道:
“以学当先,弟子今日找人替课,五下。”
男人负手拿着家规不说话,这条便算是过了。
游小真继续道:
“世事切忌焦躁,弟子操之过急,五下。”
男人阖眸,依旧沉默。
游小真吸了口气,慢慢道:
“弟子今日最是不该这撒谎一事,十下。”
男人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却依旧沉默着没什么反应。
游小真垂下眉来向自己红肿的手心看了一眼,最后一字一句说道:
“请责擅躲,总数翻倍。”
直到他这句话说完,拎着规矩的男人才拿手中尺子敲了敲桌沿。
跪的久了膝盖有些发麻,游小真站起身来时勉不了踉跄了一下,直到伸手扶住桌沿时才勉强站稳,但左手还好,右手这一碰之下赫然疼出他一头冷汗。
男人看他一眼,不发一言。
游小真在桌边站定了一两秒,他似乎做了一下思想斗争,突然涨红了面低声道:
“师父,就这么打,行吗?”
‘嗖’的一尺子闻声而落,疼的游小真“噗通”一声就趴到桌子上了。
男人一言不发,一尺照着一尺狠狠抽落,十下打完,这才沉声道:
“不行。”
游小真疼的冷汗直冒,却不免又央求:
“师父,您看,弟子都……”
话音未落,便是一尺子狠狠抽落直接抽断了他的话音,一连又是十下,这回打完,疼的游小真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五秒。”
男人声音依旧跟浸了墨一般,说完就开始数了:
“五……”
游小真白挨了整二十下,他跟在男人身边这么多年,最是清楚不过男人的说一不二,到了这节骨眼,要么再白挨十下,要么……
游小真忍着疼,在男人数到四的时候解开皮带将裤子褪到膝弯了。
这家法最难处其实还不在这要挨在肉上,游总裁一边想着一边爬了起来用剧痛的双手扶住桌沿撑着身子道:
“弟子请责。”
苏家的家法,从没有让舒舒服服趴着挨的,手疼是吧?疼就对了,疼了长记性,疼更得撑住。
……
“弟子请责。”
话音一落,狠狠一尺破开空气抽在身后,游小真疼的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
“一。”
又是一言不发一尺子,毕竟手心也是火烧火燎的疼,游小真疼的险些没扶住桌沿,狠狠咬了咬牙才道:
“二……”
就是这样一尺一数的打法,因是先前已经挨了二十下,再写手心不光疼此时已满是冷汗了,仅仅十下,游小真就不知这会自己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了。
“十,十五……”
这第十五下数字已经满含哽咽了,游小真喘着气,完全抑制不住哭腔结结巴巴道:
“师,师父……您,您能容弟子缓缓吗?”
面无表情拎着规矩看了一眼眼前汗把衬衫湿透的孩子冷冷道:
“疼了?”
身后是火辣辣的,游小真哽咽着应:
“是,是……”
却又是“嗖”的一尺子抽了下来,男人沉着声说:
“知道疼就对了。”
游小真身子全然抑制不住的在抖,他疼说不出话来。
“嗖”的又是狠狠一尺子,却听男人继而道:
“再叫为师抓住你一次不去上课或者再和为师撒谎——”
话说到这,又是一尺子,男人这才道:
“为师叫你后悔只长了一个屁股。”
“噗嗤。”
也不知怎得,明明还在挨揍呢,游小真一下子被逗乐了,下意识笑道:
“师父,长两个那可就是……啊!”
却是又叫男人狠狠抽了一尺子,苏教授瞪他:
“还有心情在这贫嘴。”
说完,又是极狠一尺,男人沉声问他:
“记住了没?!”
“记住,记住,记住了!”
疼的双腿一直在抖的游小真赶忙道。
瞅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苏教授轻轻蹙了蹙眉,向他身后和手中戒尺各看了一眼。
游小真四十数只算挨到了一半,抽着冷气在桌上撑了好一会,好半天却没等到男人的下一尺子,不由偷偷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却见男人正面无表情从书房里的卫生间里拿了块毛巾走出来。
游小真愣了愣,特呆的说:
“师父,您打累了吗?”
男人瞪他一眼,走上前来一字不说扬起巴掌狠狠掴了他红彤彤的身后一巴掌,游小真疼的直“哎呦”,泪眼汪汪刚想说什么时,一块冰冷的毛巾却敷上来了。
游小真是下意识被那毛巾凉的想躲,身后大手却掰住他的肩膀冷冷道:
“别动。”
游小真不动了。
片刻,却听男人慢悠悠道:
“没有外伤的皮下淤血,要先拿冷水敷,24个小时后才能用消肿去淤的药膏和热水,你身子骨弱些,更要记着。”
明明是冷漠到不含一丝感情的话,游小真却听的鼻头一涩,许久,才轻轻“恩”了一声。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游小真低声道:
“师父,我是不是……又给您添麻烦了……”
似乎抬眸瞪他一眼,男人皱了皱眉道:
“添麻烦这种话是你该说的?!”
游小真有点想哭,却到底是笑了下的。
又将冷毛巾敷了半响,男人这才伸出手来拍了下他的头面无表情道:
“去洗漱,里面有浴袍。”
游小真轻轻‘哎’了声,一瘸一拐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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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8 14:29:19  更:2021-09-08 15:5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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