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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清风明月,尘世漠染(古风,师兄弟)[第1页]

作者:笙月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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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吧新人,开坑写文。
先祭百度,再拜大神。
更新不定,入坑谨慎。
文笔有限,不喜勿喷。
首次开坑,大家多多关照。本人考研党一枚,更新不定,各位入坑的孩纸一定要谨慎,另,我尽量不坑……大家可以叫我阁主或者月儿,毕竟叫楼主太高冷了
最后,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章
暄仪县以北有一处山脉,峰峦叠嶂,连绵万里不绝。而群山环绕之中心,奇峰独立,上临重霄,世人奇之雄伟挺拔,名曰:凌云峰。
至今已有千年历史的门派倾越馆就位于凌云峰顶。倾越馆常年避世,只有每隔几百年恰逢妖魔乱世时才会重出江湖,还安定于人世。
萧漠静候在丹书阁门外已有一个时辰,忽听房间内传来让萧漠一振的声音:“漠儿,你进来吧。”
萧漠不敢耽搁,轻轻推门进入。只见上首坐着的漠海尊者神色淡淡,其侧下方的年轻男子正襟而坐,端起茶杯专心地品茶。两人虽没有说什么,但是观两人眼中若有若无的凝重,萧漠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恭谨地单膝下跪向二人行礼:“师傅,师叔。”
漠海尊者看着萧漠,眼中隐隐有着赞赏和自豪。他的确该为萧漠自豪。
自萧漠13岁起便入倾越馆拜他为师,成为倾越馆第二十七代首席弟子。而萧漠的天赋和努力也没有辜负他首席弟子的名声,非但是同届中的翘楚,更是在15岁那年便学会了倾越馆的绝学:九歌碧落。而历史上30岁以前学会九歌碧落九式不超过3人。
此时的萧漠安静的跪在漠海尊者面前,气度风华自不输当世任何人。然而不知道的人恐怕没办法想象到,当年的漠海尊者是以怎样冷漠与残酷的方式教会萧漠这一身本领。
漠海尊者在心里叹息一声:如今怕是再也狠不下心来训戒他了吧。表面上却淡淡地道:“起来吧”
萧漠谢过并未起身,转向客坐的男子道:“师叔上次吩咐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只是……”
那男子一扬手止住了萧漠下面的话,“我向来只要结果不问过程,如果行动力和指挥力都大不如前的话。我不介意替师兄从头教你。”虽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但却让萧漠无端生出一丝寒意,立时回道:“是,萧漠记下了。”
在萧漠学武的5年里,最怕的是师傅。而学成后进入倾越馆统领其下首五部辅佐师傅打理倾越馆的这3年里最怕或者说最服气的便是眼前的年轻男子,他的师叔——沈裔辰。
其实沈裔辰比萧漠大不了几岁,极富天资,是漠海尊者的师父程奕尊者的关门弟子。同时也是另一个30岁前就学会九歌碧落的天才。当年的程奕尊者将掌门之位传于漠海尊者时,便同时认命了年仅17岁的沈裔辰为惩戒堂的堂主。沈裔辰掌管惩戒堂一转眼就是十年未出现分毫差错,撑起了倾越馆的半边天,成为漠海尊者在倾越馆最得力的帮手。
按照倾越馆的规矩,出师的弟子犯了错一律交由惩戒堂处置,而嫡系弟子更是由沈裔辰亲自掌刑。沈裔辰对于萧漠的欣赏从不加以掩饰,同样地,对他的严格也从不吝惜让萧漠知道……
漠海尊者清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心里有些无奈:他们两个人坐在上首足以让萧漠这孩子沉默到死吧。
沈裔辰看了师兄一眼,保持一贯冷漠的语气:“此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裔辰定不负师兄所托。如果没有别的事裔辰就先行告退了。”
漠海尊者连忙挥挥手同意。
待沈裔辰离开,漠海尊者语气捎带揶揄:“起来吧,你师叔都走远了。”
萧漠起身依旧淡定的语气,却多了份轻快:“多谢师傅体谅。”
漠海尊者心里好笑语气中却还是多了几分严肃:“我且不管你究竟有什么事没办好惹你师叔生气,但是你的一言一行整个倾越馆上下都盯着,容不得半分差池。”
“漠儿明白。”萧漠又是一礼,礼数周到的让人挑不出丝毫的差错。
漠海尊者点点头,递出一封信给萧漠,“明日一早你就去楚陵山庄将这封信交给庄主,他看过之后自会明白”萧漠双手接了,只见封面上写着:字呈楚陵山庄庄主。
萧漠略作思索,终究秉承一贯少说多做的风格,略一躬身领命告退。
第二章
“你小子敢偷袭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一个身穿翼部弟子服的弟子追着另一个翼部弟子在习武的广场上大呼小叫。被追的弟子也当真轻功了得,从地上一跃而起窜上树,而后又跳上房檐,还不时回头向后面的弟子做鬼脸。
萧漠从前厅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顿时脸色冷了下来。
也许是对他强大的气场有所感应,陆续有围观的群众发现了他,都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单膝跪地,一声也不敢出。
萧漠也不看他们,冷冷地看着追逐的两人紧泯着唇,一言不发。两人很快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被追者向下一看顿时觉得自己浑身血液似凝固了一般,脚下一步踏空直直从房檐上落下来。而追人的弟子见此则立时收了攻势伸手去捞试图将其救回,却不料自己也失了平衡跟着落了下去。前者努力稳住自己身子希望能稳稳站住,对上萧漠的目光却脚下一软歪在地上。后者倒是落得比他潇洒,只是不免衣衫凌乱有些狼狈。
看着跪倒的众人,二人也不敢犹豫,连忙单膝跪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漠…漠师兄…”
萧漠依旧冷冷地不发一言,也不看任何人,径直走入正堂端坐于首座,抬起侍从奉上的茶,慢慢地品着。一会竟命人搬来了笔墨纸砚,就在这办起了公务。
整个练武场静得吓人,萧漠不发话没人敢动一下,于是就这么跪了一地的翼部弟子。
就在众人觉得这样的气氛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一个极度有违和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惊得众人又是一激灵。
——貌似有人要倒霉了
“哎哎,究竟是谁赢了啊?赢的人我有奖励啊!”随着声音走入众人视线中的是一个英气清朗的少年,与萧漠清冷的气质不同,这个少年处处透露着古灵精怪却又干净得坦荡,只是终究还有些许年少的顽皮。
见众人齐刷刷跪在广场上,少年心下一跳,不详的预感渐渐升起。果然向上首望去,自家师兄端坐在上首正悬笔写着什么。
少年在心里叹了口气,赶紧走上近前跪地行礼:“封煜见过师兄。”
萧漠全当做没听见,搁下笔,又呷了一口茶。
封煜在心里将自己部下弟子侍从骂了千遍:就没有人事先通报我一声吗?殊不知萧漠早就将所有人都收在眼底,但凡任何人有丝毫的动作,他都会抬头淡淡一撇,然后……显然没有然后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渐渐毒辣的太阳晃的人眼镜都睁不开,封煜一咬牙朗声道:“师兄,此事是我的错,不该纵容师弟们在练功的时间嬉戏打闹,还望师兄念在其他人无辜受牵连的份上,免了他们的罪。”
萧漠终于有了反应,搁下笔缓缓抬头,他不看封煜只扫视众人,冷冷道:“只怕你一个人承受不了后果。”
刚刚追逐比试的两个弟子听到萧漠此言,立时对视一眼,同时到:“此事因弟子而起,请师兄责罚。”
“请师兄责罚。”一百二十人竟同时发出了同样的呼声。
萧漠眼中带了些许赞赏,却依旧面瘫地道:“那就成全了你们。”他起身行至门外,对着阶下请罚的众人,缓缓道:“翼部所有弟子,从明日起晨练提前半个时辰,由封煜带领训练。可有异义?”
“弟子遵命”一百二十人的声音合为一声,任谁也没有勇气反驳出一个字。
“平衡能力差就每天加练两个时辰的梅花桩,腿上力气薄弱就每天加练三个时辰的金鸡独立。”萧漠对着下首两人道。
“谨遵师兄教诲。”两人连忙应下。
“你”萧漠清冷的眸子终于覆上的封煜,吐出的话却让封煜吓得魂飞魄散“到我书房侯着。”
第三章
封煜发誓,书房是他从入门以来最害怕的地方。
进了书房取出放在书架第三层第二个格子上的戒尺,端端正正地跪下将戒尺托在掌心。
当萧漠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怒气早已消了,只是眼下多事之秋,封煜身为掌门二弟子又掌管翼部,总该提点他一下以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听到开门的声音响起,封煜没敢动。待萧漠在首位坐好,方才闷闷说道:“师兄……”
萧漠也不接话,直接道:“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封煜不敢怠慢,忙道:“其实我这么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萧漠撇过一个眼神,示意继续。
“我是觉得对于每个人千篇一律的教习方式没办法发掘出每个人的不同优势与劣势。而只有在与不同的对手比试中才能更好地发现他们各自的不足和优势。”
萧漠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封煜舔舔嘴唇,实在没明白该说的该解释的都说完了,究竟是打是罚,自家师兄为什么连句话都没有。他想了想,又乖巧地道:“师兄,煜儿并非是胡闹贪玩,煜儿是真的想为师兄分忧。眼看着师兄一日日忙碌,煜儿十分忧心……”
萧漠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没明白错在何处。”
这话无疑明摆了告诉封煜,你就是有错。
封煜心里有些委屈,但是萧漠问话又不敢不答,只好将手中戒尺抬高奉上,赌气般说道:“封煜,知错。”
听得他的语气中的停顿,萧漠便心知这句知错并非发自内心。却也没接过戒尺,只心平气和地道:“从你入门到出师共有多久?”
“回师兄的话,自我12岁拜入门下至去年出师,共有五年零三个月。”封煜虽不知师兄为何转了话题,却还是老实答道。
“那我问你,这五年中我作为师兄是如何教导于你的?”萧漠语气中难得的多了一丝温和。
“这……”封煜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五年前的场景,彼时他由漠海尊者亲自带入倾越馆,拜为门下嫡系二弟子,不属于五部中的任何一部弟子。而师傅门中事务繁忙,是以通常由师兄教习。每每练功都是师兄亲自示范,而后自己再模仿一遍,有哪些不足之处都会一一指出。在这五年中,练功时师兄对他从不纵容,而生活上却也百般照顾。
思及此,仿佛有什么想法自脑中闪过。封煜不知该说些什么,竟沉默了下来。
萧漠也不多言,提笔自纸上写下苍劲有力的四个字:事必躬亲。笔锋峻拔,傲骨沉稳。
封煜一瞬间就明白了师兄的意思,顿时有些愧疚起来。原来师兄计较的不是他教习师弟们的方法,而是自己没能做到事必躬亲私自离开训练场的态度。
萧漠此刻的声音并不冰冷,却依旧冷静地道:“我既然把翼部弟子交给你便是相信你的能力与方法。但是却容不得你偷懒与散漫。”
“师兄,煜儿知错了。”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
萧漠伸手接过戒尺一指书桌,意思不言而喻。封煜慢吞吞站起身,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罚跪,却要开始更可怕的噩梦。
看着封煜慢条斯理地将书桌整理好,回头眼巴巴地望着萧漠。萧漠只是淡淡道:“20下,小惩大诫,不必除衣,也不必报数,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封煜心里一喜,还是万分感激自家师兄留了几分面子给自己,连忙俯下身双手撑在了书桌上。
戒尺抵在封煜臀上,示意封煜要开始了。来不及紧张只听破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臀峰处火一样的疼痛,痛得封煜一震,倾身向前一扑。
这第一下打的极狠,萧漠用了六分的力道,好似有意要让封煜张张记性。打完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着他重新摆回标准的姿势。
封煜苦笑着重新撑好,这才第一下就有些受不住了,真的是太久没受罚了。
待他准备好,萧漠挥手又是一下。紧挨着上一道戒尺排下,依旧是六分力道。
封煜心里惨呼,但却忍者不发出声音,也努力维持着受罚的姿势。
萧漠毫不拖泥带水,挥舞着戒尺的姿势风度优雅却每一次都在封煜臀上击出响亮的声音。
半数刚过,封煜一声痛呼几乎脱口而出,连忙咬住下唇生生忍住。萧漠的戒尺不停,一下下打在封煜臀上,早已第三次覆上了第一道伤痕。
过不多久,萧漠停了下来,将戒尺放在书桌上以示这场惩罚的结束。封煜松了口气,身后的伤口叫嚣着疼痛,却只能咬牙直起身,单膝跪下恭谨地道:“多谢师兄责罚。”
萧漠看了一眼桌上自己写下的字和旁边一小摊汗水,终究没有说出再让他临摹一百遍的话,只淡淡说了句:“你好自为之。”转身离开。
开坑先赠送三章小拍一下,各位客官慢慢享用。如有问题欢迎咨询
第四章
封煜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旁边坐着的是沈裔辰的唯一弟子珲然。珲然与封煜同年进入倾越馆,分别拜入漠海尊者与沈裔辰门下,由于年纪相同,倒也不分长幼。说起来珲然在沈裔辰的门下学习了五年,竟丝毫没有其师傅的冰冷,反而如清风明月般温润儒雅,倒让旁人十分诧异。
珲然手中的素花琉璃碗里装着乳白色的膏状物体,清风徐来,竟传出几分甜腻的香气。他缓缓将封煜的裤子除去,露出了紫青色的臀部。
封煜毫无羞涩地趴在床上,直觉一道微凉拂上紫青的皮肤,煞时缓解了滚烫的疼痛。封煜口气中带了几分享受道:“你说你医术上如此有天分当初怎么一门心思要学习剑法,还非要拜沈师叔为师。”
“师傅有何不好?”珲然手上不停,缓缓给封煜敷药。
“师叔是天纵英才造诣极高,可他那脾气比起师兄不知狠多少倍,想想都……啊!”
话还没说完,封煜就惊呼出声,回头看去珲然依旧一脸云淡风轻,专心敷药,只是手下的力道却多了几分。许久,悠悠叹息一声:“漠师兄下手真是越来越仁慈了。”
月色如醉,轻盈地铺陈在湖面,泛着星光般的点点银色。萧漠穿过长桥转入素净的回廊,长廊尽头一个黑衣的少年抱剑斜倚。
风洛承。
十六岁成名江湖的少年剑神,却在一年前从萧漠手下走过三百招最终败在九歌碧落第六式,从此自愿请作萧漠的护卫三年。萧漠从不以属下之礼约束于他,更许他来去自由的权力。两者不似主仆,倒更像是朋友。
见到萧漠缓步而来走上前风洛承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萧漠也不停留,侧头对他道:“你回来了。”
风洛承跟在他身边落后半步,单刀直入地道:“公子吩咐的事已经查的有些眉目。”
萧漠一点头:“你做事向来严谨,此次任务却整整延误了五天才完成,定然是有了什么发现。”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只因他相信也清楚他的实力。
没有任何惊异,风洛承接着他的话道:“诚然。此次下山侦查除了沈堂主所怀疑的初音教与魔教有联系,还发现了一个与初音教联系十分紧密的地方,听雨楼。”
萧漠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果然是等不及了吗。
“公子,”风洛承停下脚步,“在沈堂主那里,恐怕让你承受不小的压力吧。”
萧漠看着风洛承稍有内疚的眼神,清澈而又无辜,不禁露出了三分笑意:“师叔不过是例行提点了几句,不必担心。”
风洛承终究没再说什么,颔首告退。
萧漠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沉默不语。也许君子相交只一个眼神便能知对方心中所想,如此又何必言说。
第五章
萧漠与楚祈越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凌云峰底。
这一日刚好赶上楚祈越16岁的生辰,不喜热闹的他着意避开了家中大肆宴请的客人,带着小厮偷偷地溜了出来。
两人不敢走大路,便沿着山路前行,不知不觉中便被困入一片竹林中。原本以为很快就能走出去,却不想明明应该是阳光明媚的正午十分却渐渐迷漫了浓浓的雾气。
雾越来越浓,渐渐地似要凝成实物,粘稠地围绕在两人周围。
小厮见状怯怯地躲在楚祈越身后,口中喃喃道:“少爷,怎么办啊少爷,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闭嘴。”楚祈越心中虽然慌乱,但毕竟不愿露怯,死死盯着远方,眼神故作凶狠。
萧漠独自一人走在幽静的山路上,沿途鸟鸣花幽,倒令人心旷神怡。刚踏出倾越馆的结界,四周俨然变了情景。阴冷的空气,零星透过的几缕阳光,以及若有若无的细碎的声响都透露着几许阴森。
护体的灵力自行透体而出,立时周身三尺都感觉不到丝毫的邪气。萧漠心里叹息着:虽说凌云峰集天地灵气可供山中草木走兽汲取修行,可何时这座仙山竟染上了邪祟。
正行间,忽见前方一团雾气明灭不定。萧漠眉头微皱,闭了眼凝神感受雾气中心。
楚祈越凝视着雾气深处,突然想起古书上曾记载指尖之血汇集了全身阳气,有驱魔避邪之功效。心意一动,举起右手食指狠狠划在地上锋锐的石头上,鲜血流出,楚祈越立刻将手指举到身前毫无章法地挥动。
只见周身的雾气散了几分,随后竟更加疯狂地围绕二人成盘旋状疾速缩小,楚祈越只觉一阵窒息,跌坐在地,浑身僵硬着难以动弹。
萧漠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他顾不得许多,身形一略,人已在漩涡中央挡在二人面前,手中的乾坤扇金光闪烁,触及到的雾气均被打散再无法聚拢起来。
眼见有高人相助,楚祈越竟不再害怕,目光紧紧追随萧漠行如影动如风的身形,眼中写满了仰慕。
雾气渐渐缩小,最后竟成为一枚石子大小的气团。萧漠冷然相对,高喝一声:“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光影一闪,气团化作一个7,8岁的小童,跌坐在地上。而萧漠的乾坤扇就抵在其咽喉,执扇的手指干净修长,分毫不动。
那小童怯怯地看着萧漠,声音懦懦地道:“公子饶命……这是我第一次伤人……”
萧漠观他周身确无血腥之气便知他说的是实话,却依旧没有放松,冷声问道:“气妖修行不易,一朝害人沾上血腥便从此堕入妖道。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
小童浑身颤抖着,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惊恐:“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是最近山中的妖和灵开始互相吞噬,修为大增。如果我不变得强大,我就会被吞噬掉!”说道最后竟恐惧般地呼喊出来。
萧漠的表情虽没什么变化,气场却立时冷了又冷:“这不是你伤人的理由。我倾越馆自成立之初便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而你既已有害人之心,便留你不得。”言罢,乾坤扇作势一扬直劈百会穴。
“住手!”看热闹的楚祈越终于回过神,连忙出声阻止。
萧漠手未停,只见精光一闪,眼前的小童便消失了踪影。
楚祈越被萧漠出手的果决惊到,待反应过来连忙冲到萧漠面前喊到:“他也并没有真伤到我,何况他还是个孩子,你出手也太恶毒了……”两人相距不过三步,楚祈越微微抬头盯着萧漠的眼睛努力想从这双眸子中看懂它的主人。
萧漠微微低头,第一次直视楚祈越,眼中一贯的冰冷,却与面对那妖时稍有不同。似乎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楚祈越快速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萧漠却已转过身,背对着楚祈越淡淡地道:“败者永远没有决定的资格。”
咋一听似乎是在说那妖,楚祈越却明白,他是在说自己。刚刚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恐怕早已被吸干精血了吧……
萧漠行了几步突然停下,反手抛出一个东西给楚祈越,“此物有避邪之能,带着他早点下山回家吧。”
楚祈越扬手接过,摊开掌心只见一枚血红色的玉静静躺在手上,玉身晶莹温润,不知被主人温养了多少年。方要道谢,抬头却不见了萧漠的踪影。
楚祈越对着萧漠离开的方向沉默了很久,丝毫不知两人的缘分也许就从这块玉开始……
第六章
待楚祈越回到楚宅已是天黑,府中宾客已散,门口挂着的几盏灯笼让人可以想象出家的温暖。
楚祈越再三叮嘱小厮不许向任何人泄露今天的事,才满意地走入院中。有小厮见他回来转身就跑开了,楚祈越瞥了他一眼心里鄙视:不用想也知道干什么去了。
果然没走几步,听见远处传来环佩之声叮当作响。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我的越儿,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楚祈越嘴角一抽,从怀中拎出扑过来的女子,无奈地道:“娘,我才出去一天不到……”
女子顺势拉过了楚祈越的手臂絮絮叨叨地问:“去了哪里?有没有艳遇?哪家的小姐?漂不漂亮?什么时候成亲?”
楚祈越忍无可忍,只好向自家娘亲编了一出护城河旁偶遇佳人谈天说地颇有好感的戏码。说的正起劲,管家敲门来说老爷要楚祈越去正厅见客。
好容易摆脱了娘亲的唠叨,楚祈越匆匆换了衣服快步向正厅走去。刚一进门就看到萧漠坐在客坐与楚庄主谈论着什么。楚祈越一惊,那个冰山居然和我爹认识?莫不是专程来告状的?楚祈越不禁在心里感慨今天在林中的事怕是瞒不过了……
见儿子愣在那里,楚庄主微咳一声,上前介绍:“萧世侄,这位是犬子祈越。”转而向着楚祈越道:“越儿,这位是倾越馆漠海尊者的首席弟子,萧漠世侄。”
楚祈越连忙回神,谦谦一礼:“萧兄。”
萧漠眼中带着三分笑意,连带语气令人玩味:“楚陵山庄的大公子,果然不同凡响。”
楚庄主不明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叹息道:“犬子自幼身体虚弱,所以并没有学武,怎能与倾越馆的弟子相比。”
萧漠倒不妨戳中人家的伤痛,稍有歉疚地道:“是晚辈失言了。”
楚庄主摆摆手:“不妨事。我已命人备好酒席,萧世侄这边请。”
萧漠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楚祈越,转身跟上。
被无视的彻底,楚祈越心中涌起无名的怒火:有什么了不起,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武功高强的大侠!哼
席间琐事自不必说。饭后,萧漠谢绝了主人入室品茶的邀请,独自漫步在回房间的路上。
回想起自己把信交给楚庄主时,他没有任何的好奇之色甚至没有急于去开启,说明了他早已知道内容。眼下这封信不过是验证了什么猜测或是什么已经发生事情的肯定。萧漠不知信的内容,但很明显地,内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师傅总是不希望我知道太多,萧漠心里轻叹,但这一次恐怕再没办法像从前那样轻易就能解决了。从初音教与魔教的勾结,到凌云峰周围妖和灵的异动,再联想起师傅近期总是长时间呆在观星台,萧漠预感,也许传说中五百年便要开启一次的妖市之门也许快要开启了。
萧漠入神思索着,忽而感觉有人逼近连忙回头,乾坤扇已握在手中几欲攻击却生生收回了招数。
只见楚祈越咬着下唇,倔强地站在不远处。见萧漠收了攻击快步走过来,抬手将那枚血玉摊在萧漠面前。
萧漠挑眉望着他,不动。
“还给你,谢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楚祈越也不看萧漠,语气中满是别扭。倒引得萧漠一笑,傲然道:“我萧漠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只是不想受人施舍,尤其是一个瞧不起我的人!”楚祈越满脸认真落在萧漠眼中有些无理取闹。
萧漠确实瞧不上楚祈越,出身武学世家却不学无术,浑身上下满是被父母宠出来的毛病,若眼前的人是封煜,怕早已被罚到爬不起来了罢。
见萧漠不语,无疑坐实了楚祈越刚刚的话,小孩最见不得遭到轻视,狠狠放话:“你且记着,我要让你知道我不输给你们倾越馆任何一名弟子!”
萧漠认真地点点头却哄小孩子的语气悠悠道:“好,我记着。”
先放三章,晚一点还有一章大师兄被拍的,大概10点之前能写完吧。阁主很勤劳的,有大家的鼓励就动力十足

第七章
萧漠回到倾越馆就直奔丹书阁而去,尚未进门就听闻里面传出一阵笑声:“师傅从不肯让我,又赢了一局。”是封煜的声音。
“还不都怪你学什么都不精,连你师兄的一半都学不来。”漠海尊者的语气中带着玩笑。
封煜故作委屈拂乱了棋盘:“师傅偏心,凡事都拿我跟师兄比……”
忽而外边传来清冷的声音:“弟子萧漠请见师傅。”
漠海尊者眼神一亮,伸手捋着胡须道:“进来吧。”
萧漠大踏步而入,恭谨行礼:“师傅。”
一旁的封煜早已起身也向萧漠行了礼。自从萧漠进来,封煜明显多了几分拘谨。
也不看封煜,萧漠事无巨细地向漠海尊者回报了下山这几日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推测,却唯独隐瞒了将血玉送于楚祈越的事。
见漠海尊者沉默不语,萧漠问道:“师傅要不要再审问一下那气妖?”言罢一挥袖唤出乾坤扇方要将封印其中的气妖放出。
漠海尊者打断了他,只道:“罢了,它也不过是这件事中最底端的受害者,知道的不多。”
漠海尊者思索着,突然瞥见萧漠空空的腰带,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萧漠迎上漠海尊者的目光毫无惧色,看样子也并不打算解释。
漠海尊者依旧平时的语气,但仔细听来已有些不悦:“煜儿,你将这气妖带到后山的遐思境,让它在那里继续修炼。”
封煜双手将乾坤扇接过,领命退去。
待封煜离开,师徒二人相视不语。
许久,终是漠海尊者轻叹一声:“你做事从来有你的道理,有些事我不过问但不代表可以无故纵容。”
萧漠自是明白漠海尊者的意思,但却实在不愿说出自己因为不放心那孩子将标志着首席弟子身份的血玉当做护身符送人的话。何况在他做了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今天这一步的觉悟。
他终究没有解释什么,只缓缓跪地请罚:“萧漠有错,请师傅责罚。”
有错却不知错,漠海尊者一时竟被气笑。这个弟子倔起来倒当真与自己年轻时一样。
“弄丢了首席弟子的信物,确实该罚。”漠海尊者终究不想再追究下去,“我也不打你,你自己去惩戒堂领罚吧。”言罢拂袖而去。
萧漠起身,理了理衣服的下摆,直奔惩戒堂而去。
天日清朗,几缕薄云飘在空中。湖边绿柳如茵,微风拂过柳丝,轻轻飘扬。湖心的亭中,沈裔辰一身天青的长衫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拂过古琴,流泻出清婉的曲子。
萧漠行至惩戒堂门前,听到传来的曲子微微出神。这不是第一次听师叔弹古琴,却仍旧难以想象现在弹出如此静谧曲子的手一会将会让他有怎样难忘的记忆……
一曲终了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听人回报后沈裔辰悠悠起身,向内堂走去。
内堂是嫡系弟子犯错受罚的地方,闲人不得出入。是以当沈裔辰推开门的时候,只见萧漠笔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裔辰望着萧漠倔强的背影,心里感叹了一声:师兄这是自己下不去手所以让我来当打手了。
“错在了哪里?”沈裔辰不急不缓地问道,同时从墙上摘下藤条。
比他的语气更加不急不缓,萧漠平静地道:“回堂主的话,是我将倾越馆信物弄丢了。”惩戒堂没有师叔师侄,有的只有上级与属下,这是他曾经教过他的。如此小事尚能用心,说他丢三落四沈裔辰绝不相信。
但头疼的是萧漠轻描淡写一句弄丢了就算交代了前因后果?沈裔辰眉头微皱,却不欲深究,丢了的总会回来,但是这性子得改。只一句话:“身为首徒,却无故遗失信物,该怎么算。”
“八十下”萧漠的语气自然的好像要接受惩罚的人不是他。
“老规矩。”沈裔辰也不多言,一指旁边的长凳。
三个字清清楚楚飘进萧漠的耳朵里,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倾越馆规矩很多,定给萧漠的尤其多。不许动,不许出声,不许求饶。打从第一次受戒以来漠海尊者就定下了这个规矩,而今出师以后虽然惩罚见少但依旧从未废除。
萧漠起身褪去外套,只留白色中衣。俯身趴在长凳上,隔着衣服传来的冰冷让萧漠有些不自在。沈裔辰用藤条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也不动手行刑。萧漠抬头瞄了师叔一眼,直直装上了他的眼神,不禁一阵面热终是一咬牙起身将亵裤褪至腿弯,又趴回长凳。
藤条夹着风声落下,尖锐的疼痛从伤处一瞬间蔓延全身。萧漠本能地一声低呼脱口而出,回应他的是力道更重的一下。
第八章
“萧漠知错。”疼痛未消,萧漠几乎从齿缝间吐这四个字。
沈裔辰清楚,他认的是没有守住规矩的错,而不是他想要听到的认错。“重来。”沈裔辰向来有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越是简短的话越透露着压迫感。
萧漠紧了紧扣在凳沿的手,知道师叔是真的生气了。
藤条雨点般落下,落鞭又稳又快,虽没有刻意的刁难,但沈裔辰下手的力道向来比惩戒堂任何人掌刑者都重,即使不是第一次挨打,剧烈的疼痛还是逼得萧漠忍不住要流泪。
从臀峰到腿窝的地方,整整齐齐排布着一道道伤痕,伤口并不见血,却都於在皮肤下,呈紫黑色,十分骇人。而萧漠只是将头抵在手背上,默默地承受着一下接一下的惩罚。
随着最后一下的结束同时宣示着这场惩罚结束。萧漠从凳子上起身跪地,行了属下礼道:“多谢堂主惩罚。”看着他十分艰难甚至都有些跪不稳的样子,沈裔辰有些心软,换作平时定要再训斥几句,但终究没再说什么,只一副冷面:“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萧漠恭敬答道:“是。”
看着沈裔辰离去的背影,萧漠缓缓起身,一步步向门挪去。出了门则依旧如往常一样脚步平稳地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好像刚刚他只是在里面喝了杯茶然后就悠然离开。但苍白脸色和嘴唇的点点血丝却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事。
沈裔辰望着萧漠缓缓离去的身影,知道打也打过了,该去找师兄复命了。
写的太多一次发不出去,索性就再加更半章,说过了更文不定,就是这么任性。
以后想看番外也可以呼唤我~大师兄奉上,各位客官慢慢享用
第八章(下)
昏昏沉沉中萧漠直觉有人来到床边轻轻掀开了被子,瞬时睁开了眼。
“师父?”萧漠有些惊讶,手臂一撑想要起身,被漠海尊者按了下去“趴着别动。”。许是牵动了伤处,萧漠的眸子里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许的无辜。漠海尊者帮他轻轻褪下裤子,萧漠一愣却终究没有反抗,将脸深深埋进臂弯。
见惯了自家徒弟一贯的高冷,此时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倒让漠海尊者有些心疼。取出伤药倒在手上,然后覆在萧漠的伤处,见他整个人明显微微颤了一下,还是狠下心给他慢慢揉搓着。
萧漠的手死死抓着床褥,即使疼得浑身发抖也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漠海尊者又狠狠地心疼了一下,这孩子打从进入倾越馆的那天起从来都这么懂事,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也想得太多,从不肯让自己好过。不同于封煜的活泼散漫,也不同于珲然的悠闲旷达,萧漠总是为了倾越馆为了师父师叔为了师弟们而活,却从没有一刻自私任性真正为自己而活。然而唯独的一次任性却让他付出了如此的代价。终究是整个倾越馆,是首席弟子的身份束缚了他。
待上好了药萧漠的衣服已经湿透,汗水顺着发梢一滴滴地落下来。感觉到漠海尊者将一条丝被盖在身上,萧漠回过头,眼神清澈而澄明。
“好好休息吧,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终究不忍他再说出认错的话,漠海尊者轻轻顺了顺他的发梢。
“多谢师父。”规规矩矩的道谢,语气中却带了几分亲昵。
漠海尊者心情大好,轻轻拍拍他的背,直道萧漠睡去后才悄然离开。
刚刚出门就看见沈裔辰斜倚在树下,见漠海尊者出来闲闲地走了过去:“心疼了?”
漠海尊者笑笑不语,两人并肩而行。待走得远了才似在叹息道:“萧漠那孩子实在活的太累了。”
沈裔辰望着漠海尊者的眸子,竟不知自家师兄什么时候这般心软。他认真地对漠海尊者说:“师兄,你我心里都清楚,这倾越馆早晚有一天是要交到萧漠手里的。倾越馆各个堂主哪一个不觊觎他的位置?如今更逢妖市之门即将开启的劫难,他这个首席弟子是最不该出错的。”
漠海尊者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觊觎他徒弟的位置么?那就不妨先替萧漠试一试你们的心思。
“传我的命令,”漠海的神情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杀伐果断的时候,“即日起暂停首席弟子萧漠在倾越馆的一切职务。”
沈裔辰没有丝毫的诧异,反倒是英雄所见略同的欣慰,单膝跪地行了属下礼:“属下遵命。”
第八章有点少。所以补发半章。今晚11点半之前争取再更一次回馈广大新老看客。
第九章
许是药中有安眠的功效,萧漠一觉醒来竟已是中午。虽说现在没有人会来检查自己有没有晨练,可八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萧漠心里内疚了一下。
身上的伤已经有了起色,不似昨天那般撕心裂肺的疼。可师叔毕竟掌刑多年,受了他的藤杖没有十天半月是不可能大好的。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料想是封煜过来,不愿被师弟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萧漠起身穿好衣服缓缓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刺眼的阳光让萧漠眯了眯眼,只见阳光下站着一个黑衣的少年,双手环在胸前,脚边放着食盒,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萧漠略一侧身让出空间请风洛承进去,风洛承却原地不动似有些不满。萧漠没功夫思考他怒火的由来,就听见风洛承面无表情地说道:“对待一个陌生人都尚且有担忧之心为什么从来不为自己考虑。”萧漠哑然,又来一个怪自己的。只是他的话却让自己心里一暖,终究只是笑笑没有还口。
“尊者停了你所有的职务。”想了想,风洛承终究不忍心瞒他,更不愿他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这件事。
萧漠却只是转身回房在桌边倒了杯茶递给跟进来的风洛承。品着早已冷却的茶水,嘴里微带苦涩,风洛承终究不忍心再责怪他。
见萧漠久久不语,风洛承轻声问道:“你可还好?”
萧漠的声音一如往常:“我很好。”只是又劳师父为我操心了。
风洛承见状也不知该说什么,将食盒放在桌上悄悄离开。
萧漠望着桌上的茶水出神。他怎会不明白师父的用心,但总有一天他要自己去面对,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亲自清除那些反对的声音。
已经有几日不见师兄。封煜坐在台阶上发着呆,那日走时就觉得师父好像不太开心,后来就听说师兄去了一趟惩戒堂,当晚便有了暂停师兄所有职务的命令。他才不会相信师兄去惩戒堂是为了找沈师叔喝茶,也绝不相信师兄真如传闻一样做了有损门派的事失宠于师父。这中间定是有了什么误会,一定要亲自去问问师兄。
当封煜走到萧漠的延湘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繁茂的桃花树下,萧漠一身白衣胜雪斜倚在树下的竹榻上,头发随意地散开披在身后,手执一卷竹简书细细品读。风过花落,片片飞花仿佛降落的桃花雨。如此闲逸悠然的气质丝毫没有落魄之姿,倒似隐居的仙人误入凡尘。
第十章
见如此场景,封煜竟一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只乖乖地走到萧漠面前跪地行礼:“师兄。”
萧漠对封煜伸了出手:“你来了。”也许是因为景色过于安谧,就连萧漠的声音里也没有了平时的冷清。
封煜借着萧漠的手起身, 顺势坐在了竹榻旁。“师兄最近还好吗?”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问候。
“还好。”简短的回答。“最近的功课都按时完成了吗?每天练剑几个时辰?轻功呢?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
“师兄!”封煜第一次打断萧漠的话:“你为什么从来不关心一下自己?”
萧漠盯着封煜一愣,不知怎么回答。最近总是有人对他说着类似的话。
话一出口封煜立马就后悔了,什么时候竟然胆子大到敢打断师兄问话了。连忙跪地请罪:“煜儿错了,请师兄责罚。”
萧漠看着只一个眼神就能被吓成这样的师弟,有些无奈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起来吧。”
见师兄没有生气,封煜方要起身,却也发现了师兄腰间从不离身的血玉不见了。思来想去,脑海形成了一种猜测。
“师兄,您的血玉去哪里了?”
萧漠没有看他,只从善如流地回答:“在房间里。”
封煜见萧漠回答便更加不信,若是没有问题师兄怎么可能这样干脆就回答我问题。他大着胆子问:“师兄,是不是我把血玉带回来师父就不会生您的气了?”
萧漠将书放在榻上,认真而又严肃地说:“听着,不许插手这件事。”
“是。”在萧漠无形的压迫下,封煜只好应下,思索着回头偷偷去查探。
“去房间里将戒尺取过来。”萧漠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封煜甚至怀疑是不是对自己说的。见他不动萧漠的眼神冷了下来:“如今竟不服兄长的管教了么。”
这话说的极重,封煜连忙回道:“煜儿不敢。”
“那就别让我说第三遍,把戒尺取来。”说罢萧漠闭了眼倚在塌上竟不再理他。
封煜委屈地撇了撇嘴三步一停地挪进房间取了戒尺又一步三停地回到萧漠面前。“师兄……”封煜跪在地上奉上戒尺,大大的眼镜里一片晶莹。
萧漠也不理会他故意装出的可怜,伸手接过了戒尺,啪地一声打在了他尚未收回去的手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封煜本能地将手缩了回去。
“手。”一个字的命令往往更加有压迫感,封煜颤抖着将手举到胸前伸平。这一次萧漠将戒尺点在封煜的手上,没有再打:“刚刚我说了什么?”
“不许……不许我插手这件事。”封煜委委屈屈地重复:“可是我也没有插手……”
萧漠再次抬起戒尺,稳稳地落在封煜的掌心,戒尺与肉亲密接触的声音清脆响亮,淹没了封煜的尾音。与刚刚一下完全一样的位置,叠加的疼痛迫使他咬了咬唇,终究忍住没有动也没有叫出来。
萧漠再一次将戒尺抵在封煜掌心,戳到痛处让封煜只想飙泪。
“不要试图去尝试,后果你承担不起。”萧漠冷冷地说道,同时再一次挥起戒尺打在封煜掌心相同的位置。
这一次封煜痛得直接喊了出来。抬头间看到萧漠将戒尺放在了榻上便知已经结束,不禁抬手仔细地瞧着掌心通红的一道。上头萧漠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封煜最后一丝试图去打探的欲望:“如果你真敢违抗我命令,就自己带着戒尺三倍请罚。”
封煜撇撇嘴,忽然间望着景色也不那么美丽了……
第十一章
封煜发誓,发生的一切绝对是个意外。当他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坐在那里时,这气质恍惚让他想起了缩小版的师兄。而当他站起身走向自己将师兄的血玉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的时候,封煜本能地吓了一大跳。第一反映就是师兄派人来试探他?那孩子一出口让封煜更吃了一惊:“你们师父呢?我要拜他为师,当萧漠的师弟。”
果然,是个人才。
“师兄的血玉怎么会在你这?”封煜想破头也想象不出两者之间的关联。
接着楚祈越就向封煜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以及表达了自己也要拜入倾越馆从此仗剑江湖江湖斩妖除魔的决心。
为了稳定他的情绪,封煜对于楚祈越的想法表示了肯定,想了想又问道:“倾越馆外有结界,你是如何进来的?”
楚祈越给自己斟了杯茶,自然地说道:“我在山脚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你们的弟子,亮出血玉说我是萧漠请来的客人,他们就送我来了。对了,萧漠呢?”
封煜嘴角一抽,有些头疼这孩子。将血玉收进了怀里,对他道:“师兄事务繁忙,我去替你请他过来。你先在我的炎妙斋住下,一会有人会带你过去。”
楚祈越一脸无所谓,吩咐道:“那你快去快回。”
封煜眯了眯眼,最终还是不想跟着孩子一般见识,出了门往练武场过去。他才不会傻到去找师兄,既然血玉已经到手,就趁人不注意将那孩子送下山,再找个机会将血玉还给师兄就好了。想了想又唤来了翼部的统领,吩咐今天的事叫知情的人不许外传,才心安理得地去忙自己的事了。
风洛承站在书桌边将近期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向萧漠汇报。
如今魔道兴起,倾越馆内部虽不宜大动干戈但终究是个毒瘤,没想到漠海尊者这次如此果断,在萧漠养伤的这段时间将反叛的势力铲除的一干二净。
八年的相处,漠海尊者对于萧漠来说既是严师亦是慈父。虽曾经冷下脸训戒他,却也悉心地教导他,教他为人处世,教他如何成为倾越馆最优秀的弟子,这份恩情萧漠怕是今生今世都无法偿还完。
见萧漠微微出神,风洛承清咳一声:“还有一件事。”
萧漠回过神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讲。”
“楚陵山庄的少爷失踪了。”风洛承从怀中抽出江湖贴:“楚庄主广发江湖贴:能将楚少爷平安送回楚陵山庄的人可以得到楚陵山庄的一个承诺。”
萧漠回身接过江湖贴,眉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按理说有他的血玉护身,一般的邪灵都不敢接近,如此就只有可能是被江湖势力所掳。脑海中浮现出那孩子倔强的脸和被人宠坏了的性子,他思索了一会,对风洛承道:“这孩子毕竟是楚陵山庄的继承人,楚陵山庄又是对抗外敌的一大助力,你这就下山去查他的行踪,务必将那孩子带回来。”
风洛承当即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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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一下分割线~~平均一天更两章想想我也是业界良心,老规矩晚一点再放一次文,大家看过别忘记给阁主点个赞~有什么建议和想法也欢迎楼下留言~
第十二章
却说炎妙斋这边,楚祈越等了几天都没有见到萧漠的身影,而封煜也每天早起晚归,压根没有见面的机会。
这天一大早,楚祈越就坐在封煜的房间门口,待封煜一开门立刻扑了上去抓住他的袖子问:“这都几天了,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萧漠?”
封煜打了个哈欠心里暗暗抱怨:都怪师父最近内部整顿封锁整个凌云峰,非有手喻不得随意出入,不然早把这熊孩子送下山了。于是只好骗道:“并非师兄不肯见你,他是实在脱不开身来见你。”
楚祈越闻言思索一会,一拍胸脯道:“没事,那我去见你们师父先拜师。拜过师后他自然就来见我了。”
封煜嘴角一抽,看着楚祈越在心里认真地想:如果你是他的师弟,相信我,你会很惨的。嘴上却爽快答应了:“好,我这就去回禀师父。”
楚祈越眯眼一笑:“那就有劳未来的师兄了!”
封煜越过他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道:“不敢当不敢当。”
待封煜走远,楚祈越收回了笑容,偷偷打量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便悄悄地尾随封煜出了门。
翼部的晨练比别的部早半个时辰,这还要拜萧漠所赐。封煜带领弟子做了热身后就让他们各自分项目练习。此时天刚刚大亮,天边映着初升的太阳笼罩着整个凌云峰。
晨练过后,封煜刚宣布了结束让大家去吃早饭,一个弟子跑过来向他一礼,恭敬道:“煜师兄,漠海尊者请您去丹书阁一趟。”
封煜莫名其妙地皱着眉,这个时间向来不是师父处理公务的时间,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不敢耽搁,连忙向丹书阁走去。
果不其然,是件要紧的事,对封煜来说却是晴天霹雳。只见丹书阁的正堂首位端端正正坐着漠海尊者,侧首坐着面带得意的少年。
封煜内心叹息一声:自己唬了他那么多天今天就被他摆了一道,报应来的快啊。表面上不敢怠慢,跪地行礼问安。
漠海尊者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对着楚祈越道:“楚公子在鄙处也已做客多日,我明日就派人送你回去。”
楚祈越眨眨眼:“我来是向您拜师的,煜师兄没向您禀告吗?”
煜师兄……
封煜腹诽:你还叫的真顺口,害死人不偿命啊。
漠海尊者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吩咐门外弟子:“先送楚公子回炎妙斋休息。”
“……”楚祈越见漠海尊者送客态度这么坚决,聪明地没再说什么,起身一礼,随弟子出去。经过封煜身边还不忘冲他眯眼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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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是希望今晚写完再更一章还是明天更两章一起更呢?
各位亲们,月儿码字到现在还是没能赶出下一章,大家就不要再等了,早些休息吧,等我写完了就放上去,大家明早起来就能看到了~
第十三章
萧漠将笔轻轻放于一旁松石青鹤端砚上,一眼略去只见铺陈的纸张上只书了一个平安的安字。落笔着意,走笔间圆润平和,却在最后一收笔时刚劲有力衬得原本闲逸的字迹立时张扬出了几分凌厉。
风洛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萧漠身前。
萧漠将写了字的纸从镇纸下抽出放到一旁:“找到他了?”
风洛承摇头:“通过几天的追踪调查,我觉得他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是,倾越馆。”
萧漠抬头看着风洛承,眉峰一挑刚要发问,忽然外边传来了弟子请见的声音。风洛承退到旁边,见那弟子匆匆进来面露急色:“大师兄,尊者正在找您。”
萧漠不急不缓,平静问道:“什么事?”
弟子悄悄抹了一把汗:“弟子也不太清楚,不过煜师兄也被叫了过去。”
“好,我知道了。”萧漠起身看了一眼风洛承,示意他在这里等自己,便随那小弟子往丹书阁去了。
尚未进入丹书阁便能感受到沉沉的压抑。萧漠在正堂不做停留,直直迈入丹书阁的内室,只见封煜规规矩矩跪在内室中间,而上方的漠海尊者坐在桌案前,深而黑的眸子牢牢地看着封煜,不辨喜怒。
楚祈越走后,阵地就从正堂转入了内室。见师父没有好脸色,封煜也不敢放肆,乖乖地跪在下首等候师父问话。没想到进了内室师父竟一言不发,自己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跪着,却在心里腹诽:师兄训话前先罚跪的规矩果然是从师父这里学来的……
正出神间冷不防师父开口问道:“楚祈越是何时到倾越馆的?”
“回师父,大概是五日前。”封煜小心地开口回答道。
“那为什么不上报?”漠海尊者的语气重了几分。
为什么不上报?封煜思索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因为师兄不让插手自己又不小心插了手怕师兄知道了罚自己才一直隐瞒着的理由。说出来很有可能就是明知故犯还故意隐瞒,而师父问话不回答同样也不合规矩……说与不说,都是错。
正在纠结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熟悉而又让清冷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封煜不由得一惊:“因为是我的决定。”萧漠边说着边走到封煜的身测,与他并肩跪下,恭敬地道:“师父。”
见到萧漠进来,漠海尊者的脸色稍有缓和,但当他说出那句话时立刻冷笑一声,“你的决定?”
萧漠正了正跪姿:“萧漠甘愿承受门规处置”。事情的来龙去脉刚刚在门口已经知道的差不多,封煜的做法虽然不对,但毕竟是为了自己,眼下直接担下了罪责便是要袒护到底了。
“门规?”漠海尊者冷笑一声,“你是真当我老糊涂了?”
“萧漠不敢。”
萧漠的平静彻底惹怒了漠海尊者,他猛起身拿起桌案上的黝黑的藤条走到萧漠面前,冷冷道:“手臂平伸。”
“师父,其实……”封煜见状连忙解释。
“我没有问你,还轮不到你说话!”漠海尊者语气中明显压抑着怒火。
萧漠将宽大的袖子挽起露出玉色的小臂,稳稳地向前平伸着。
“事情是怎么回事?”漠海尊者冷冷地问。
萧漠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弟子派人……”
啪——
一记藤条狠狠抽在手臂上,打断了萧漠的话,手臂上瞬间肿起高高的一条紫黑色的凛子。紧接着是相同力道的四下,打在同一道伤害之上,分毫不差。
五下过后,血珠渐渐从皮肤中渗透出来,沿着手臂滑落到地上。
“重说。”漠海尊者的话自萧漠上方传来,毫无温情。
萧漠面不改色,重新说道:“弟子欲寻回血玉……”
啪——
又是一记藤条覆上手臂,稍稍错开了上一道伤痕,力道只增不减。紧接着同样又是四下。
“重说。”依旧是简短的两个字
第十四章
五下一组的打法现在已经是第十一组,到最后萧漠索性就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承受漠海尊者一下接一下的责打。
封煜跪伏在地上,虽然师父师兄教过他不许轻易流眼泪,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落下。他从没想过这件事会让师父如此生气,更没想过现在受罚的不是他而是平时对他冷言冷语下手训戒从不留情的师兄。
这是第一次看到师兄受罚,不动不躲不出声。听着一下一下令人发指的责打声,封煜的心也揪成一团,内疚之情越来越深。他突然跪直脱口而出:“师父别打了!”同时伸出手挡在了萧漠手臂之上。
眼前一黑,狠狠的疼痛感袭来。封煜更加吃惊,师兄竟然一直承受着这样的力道。相比之下才发现原来平日里萧漠对他是多么仁慈。
漠海尊者没有因为封煜的阻拦而停下,一下下都落在他的胳膊上。封煜疼得眼花,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喊了一声:“师父你确实是老糊涂了,犯错的明明是我!”
“封煜!”萧漠的眼神冷的像是要把人冻住,死死地盯着封煜:“谁教你的用这种态度跟师长说话。”
封煜也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瞪着大大的眼镜惊恐地看着师父,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师父……”
“出去。”漠海尊者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冷冷地打断。
“师父我错了……”封煜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往的机灵不知去了哪里。
“出去。”漠海尊者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的吓人。
封煜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的萧漠,终是咬咬牙起身退出去。
待封煜走后,漠海尊者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讽刺:“你教的好师弟。”
“师父,封煜他还小不懂事。”萧漠的语气诚恳。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漠海尊者来回踱步方要再问话,忽然从外边传来一个声音,“师兄,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
沈裔辰到了。
萧漠在心里苦笑,怕是今天不得善终了。
然而沈裔辰只是看了萧漠一眼,挥手止住了他问安,对他道:“别杵在这里了,还不回去思过。”
萧漠没成想师叔竟然就这样放过了他,抬头见师父没什么表情,向二人一礼,起身退去。
萧漠来不及处理伤口就匆忙回到延湘居。果不其然,封煜端端正正地跪在他的书房门口。
萧漠从他身边走过,一挥手用力抓住了封煜的胳膊拉进了屋里,绕过屏风用力将他掼到竹榻上。封煜也不说话,连忙从竹榻上爬起来跪在萧漠脚边。
风洛承见萧漠拽着封煜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有些诧异,随后就看见萧漠的袖子隐隐有血红,皱眉问道:“你受伤了?”
“不妨事。”萧漠没有回头看他,“我与封煜有话要说,你先出去。”
风洛承的目光同情地转向跪在一旁的封煜,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默默离开了。
风洛承离开后,萧漠瞥了封煜一眼,转身从书桌上拿起镇纸,虚虚一点竹榻:“趴上去。”多一个字都不愿说。
封煜知道师兄这是要重罚他了,脱下鞋袜乖乖趴了上去。
第一下镇纸落得毫无防备,封煜甚至都没有听到师兄将镇纸高高挥起的声音。然而疼痛却实实在在地让他感受到了师兄的怒气,这样的力道甚至不亚于师父刚刚责打师兄时的戒尺。封煜刚要没出息地叫出声,却连忙将手腕咬在口中硬生生地止住了痛呼。
萧漠见状停下,用镇纸点着封煜的背:“忍不住就叫出来,还会有人笑话你不成。”
虽然是冷漠的语气,封煜却分明感受了师兄的包容,老老实实将手臂拿出,转而将脸埋在臂弯。
单调的镇纸落在身上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在这种气氛下所有的情感都涌上心头,记得从前每次挨罚的时候都哭喊着求饶,可这次却出奇的安静,也许是真的觉得这次是自己做错了。
整整二十下,萧漠停下了责打,这让封煜有些意外,他转过头看向师兄。萧漠的脸色有些苍白,表情却依旧冷峻:“并不是你犯了天大的错误就能忽略不敬师长这一条错误。”
封煜瞬间就明白了,这二十下罚的是自己刚刚对师父出言不逊。
萧漠一指书架,对封煜命令道:“现在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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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比较忙耽搁了,晚上十一点之前如果没有更新的话亲们就不要等了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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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8 14:29:19  更:2021-09-08 15:2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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