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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唯以风寄[第1页] |
| 作者:染思成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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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即兴的小短篇，大概就是想说，人人都会犯错，也许一时考虑不周，便会给别人带去伤害，可每一个人又都有自己的无奈，自己的委屈，那么理想的状态下，大家都有爱的做出弥补，相互理解，互相体谅，之后便会发现生活其实可以那样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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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老大，老大”梅扣儿一溜烟地冲进韩风寄的院子，隔着老远就咋咋呼呼地喊。 彼时，已是深秋，但这座院子里却依然是满目的绿色，整齐和柔嫩的不知名的小草，像一块绿绒绒的毯子，铺在地上，蓝天白云的点缀下是一排四间精致的小屋，不起眼的暗灰色木头门，却是整块的巨木雕成，不带一点拼凑。 “臭小子，嚷嚷什么？”悠闲地午后，韩风寄窝在床榻之上慵懒地小憩，却不想被梅扣儿扰了清梦，他的语气自然不会太好。 “不好了，老大，家轩少爷被打伤了！”梅扣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凝重道。 “什么？”韩风寄顿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翻身起来，发作道：“不是让你们暗中保护吗？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打老子的弟弟？活得不耐烦了！” “呃……你们家老爷子……”梅扣儿强忍了笑意，吐吐舌头，讪讪道。 韩风寄立马明白自己被这小子带沟里了，心里那个气就甭提了，他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你小子胆越来越肥了，敢耍老子玩儿？” “老大，气大伤身，消消火！”梅扣儿没敢躲，被踹地呲牙咧嘴，急急转移话题道：“您就不想知道家轩少爷为什么惹了老爷子了？” 梅扣儿和自己没大没小地闹惯了，见他服软，韩风寄也就不气了，只想当然地嘟囔道：“我们家老爷子家教那个严，不好好读书要罚，打架了要罚，被那些鸟人为了点锅碗瓢盆的东西找上门来，还是要罚，小孩子嘛，哪有不淘气的，惹不到他才难呢！” “老大，您以为家轩少爷是您，天天挨打，还照样上房揭瓦！”梅扣儿翻翻白眼，一个没忍住，心中的诽谤就说出了声。 “总比你这个没规矩的小兔崽子强！老大我是你随便可以讽刺的吗？”韩风寄一个爆栗砸在梅扣儿的头上，不过却不得不承认梅扣儿说的有些道理，自己弟弟可真跟自己不一样，乖巧懂事地很，于是他就也有了些疑惑：“别在这跟我绕了，说重点，怎么回事？！” 梅扣儿却是撇撇嘴，又转了话题道：“说什么老爷子家教严，那老大你离家出走该怎么算啊？” “你……我……”韩风寄被噎得一滞，转了头不打算再理这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小机灵鬼，可转念一想，他突然就明白了过来：“啊，对了，今天正好是我离家三年的日子，家轩他……不会是因为这个……” 梅扣儿见他的心虚，声音越来越小，白了他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哎，他们也真是……”韩风寄无奈地跌坐回床榻，摇头道。 “老大……”梅扣儿瞧着韩风寄地脸色凑上前去，试探道：“您既然心疼，怎么不回去看看？” 为什么不回去啊？韩风寄的眸子在一瞬间染上了些许的感伤，不过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笑骂道：“老子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我看老大您就是怕回去挨揍，啧啧！”梅扣儿的眼睛提溜乱转，上下打量着韩风寄，带了些嫌弃的语气道：“先不说您离家出走这条大罪，就是您现在满身的混混习气，估计一开口就是一顿好打！” “去你的！”韩风寄又是一脚踹了过去，没好气地开口：“你小子别在我面前耍花招，我就是回去，也不带你！！” “别呀，老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跟您开玩笑了还不成嘛！”梅扣儿立马上前拽了韩风寄的衣服可怜兮兮地道：“带上我嘛！” “滚一边去，老大我要想点事情！别打扰我！”韩风寄伸手扒拉开他，脸色沉了沉道。 梅扣儿也是个赶眼神的，立马乖乖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韩风寄被他闹的也真是动了心，思绪不由回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哎，爹爹怕是也老了许多吧，也许真的该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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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忽还乡 碧云天，黄叶地，羁旅相思催人泪，正是北国晚秋时分，秋高气爽，乳白色的晨雾迷迷蒙蒙， 凤阳城外的林荫官道上，两匹骏马已在风中一前一后，昂首直颈，连翩驰来。前面一人，是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年，虽带着些许的好奇与惴惴，但那双灵动的眸子，却分明透着机灵。后面跟着一个华服的公子，英气飒爽，剑眉入鬓，蓝白相间的袍衫随风飘垂，翩翩然一员儒将之姿。 “老大，呃，不是，少爷，还有多远啊？”接连赶了两天的路，梅扣儿却一点都不觉得累，仍是乐呵呵地问道。 “马上就到了！”所谓近乡情怯，韩风寄终归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洒脱，心中一时也是五味俱全。 大路的尽头，转一个大弯，便有一条黄土路贯通东西，远远地便可以看见一座古朴幽雅的小院，若是走近去看，就会发现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韩府”这里便是韩风寄生长了十六年的地方。 “去叩门！”韩风寄抬眸，对着梅扣儿沉声吩咐了一声，却不想那声音已是掩不住的颤抖。 “你找谁？”大门吱嘎一声打开，应门的老者抬头望见眼生地梅扣儿疑惑地问道。 梅扣儿也没答话，只往旁一闪，那老者这才看见韩风寄，顿时就愣住了，再三确认了半天，才惊呼一声，跑去报信：“老爷，老爷，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梅扣儿撇撇嘴，本想充大人儿般挪耶他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够稳重，但他一眼望见自家老大嘴边不自觉溢起的微笑，话也就噎了下去，他从小就在街面上混，吃百家饭长大，家对于他，实在太过陌生，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定缠着韩风寄跟着他回家看看，如今刚刚到达，他似乎已开始明白，家的含义。 “真的是风寄回来了吗？”得了消息的韩伯衡大喜过望，一边忙不迭地往外奔，一边又记起来吩咐道：“快去叫曼晴和家轩过来！” “风寄，风寄！” 听着老父亲一叠声的呼唤，再是铁血的汉子，心也是化了，韩风寄急急抢上几步，双膝跪倒，颤声叫道：“爹，孩儿回来了！” 韩伯衡颤抖着双手，捧起了韩风寄的脸庞，端详了好半天，才长叹一声道：“我的儿子长大了啊，好，回来就好，来，起来！” “多谢爹爹！”激动过后，韩风寄对于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倒是有些意外，但他触及父亲疼爱喜悦的眼神，不由就又有些惭愧，想来这三年爹爹思念他并不比他想爹爹来的少。 脚步声响，韩风寄起身便见尹曼晴领着韩家轩匆匆赶来。三年不见，尹曼晴依旧是那副干练端庄的样子，韩家轩却明显长高了不少。 “大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年您不在，老爷可是见天的念叨”尹曼晴看见韩风寄后脸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她毕竟是有阅历的人，收拾了一下笑容，不远不近地寒暄道：“家轩，快去见过你兄长！” 韩家轩老远见到父亲和所谓的兄长互动，眸中不由就暗了暗，现在再听母亲委曲求全的张罗，心中便再也忍耐不了，见韩风寄把眼光转向自己，只抬头咬咬唇瞪了回去，却是一声不吭。 韩伯衡皱了皱眉道：“家轩，怎么回事，叫哥哥。” 韩家轩先是胆怯了几分，却终是鼓足了勇气，冷冰冰地喊道：“大少爷！” 韩伯衡地脸色立马变了，扬起手掌就扇在了韩家轩的脸上，口中叱道：“又闹什么！” “爹！”韩风寄真没想到父亲会动手，所以阻拦不及，也只能一把拉过韩家轩，温和地问道：“没事吧？” 韩家轩本来很是悲愤，但触及韩风寄的眸子，他的心底竟有一丝想要亲近，这样的想法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他狠狠地甩开韩风寄的手，冷哼了一声。 “你……”韩伯衡又想发作，韩风寄已适时拦了下来，轻笑道：“风寄在外面野惯了，倒是几乎忘了爹爹的规矩……” 他上前一步，冲着尹曼晴恭恭敬敬地弯下身去：“风寄见过二娘！” “不敢！”尹曼晴避身让过，眸中精光一闪，审视般望向韩风寄，却只从他身上看到了真诚。 PS：为了实现短篇的计划，于是分章！嘿嘿，正文开始，从不和谐开始……感谢大家捧场哦，大家晚安，留言我明天再回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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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礼物 场面一时诡异地尴尬了下来，梅扣儿一旁看的真切，转转眼珠，小心翼翼地拽拽韩风寄的衣角，韩风寄转头，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点点头。梅扣儿便兴高采烈地纳头叩拜，嘴里连珠炮似的似的道：“小扣儿见过老爷，见过夫人，见过二少爷，这次能跟着大少爷回府上来，小扣儿高兴地好几晚都没睡着觉呢！” 他磕头磕地的实诚，笑盈盈的小脸也讨喜的很，韩家轩见他的年纪与自己相仿，有些不好意思受他的礼，脸色也终于缓了下来。 “哪那么多话！”韩风寄故意板了脸，骂了一句，对着韩伯衡笑道：“这小子被我惯坏了！” “挺招人疼的孩子！”这么一插科打诨，大家也就顺势将刚刚的不愉快揭过，韩伯衡对梅扣儿的印象不由也好上了几分。 “多谢老爷夸奖！”梅扣儿暗暗朝韩风寄扮了个鬼脸，一溜烟地回身捧了马上的行李，献宝似地捧到众人面前道：“大少爷回府买的礼物，小扣儿一直宝贝似的看着，现在终于可以交差了！” “还贫！”韩风寄虽然表面上瞪了他一眼，心里还是对他替自己圆场很是满意的，先是接过他手中的画卷奉与韩伯衡，又将一柄上好的玉如意送到尹曼晴手上，口里难得谦逊道：“风寄也不会选什么东西，爹爹，二娘看在风寄一片心意的份上可别嫌弃！”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梅扣儿努努嘴。 这边韩伯衡和尹曼晴被韩风寄投其所好重金买下的礼物哄得开心，那边梅扣儿神秘兮兮地将一个小包递到韩家轩的手上，还特意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韩家轩本是不想拿韩风寄东西的，可他也难免小孩儿心性，被梅扣儿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就打开了去看，一见之下眼睛立马就亮了，竟是他一直想要的金星砚。他不由就犯了难，明明想要可想到是那人送的，又撅了嘴。 韩风寄余光见到弟弟皱着眉头一副犹豫不决的呆愣样子，嘴角不禁弯了弯，却不想韩伯衡也是一眼望见，脸上阴晴不定地朝韩家轩招招手道：“家轩，把你哥给买的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是！”韩家轩闻言一惊，恋恋不舍又似松了一口气地将砚台交到韩伯衡手上。 “风寄，以后不准给家轩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小年纪，怎能滋养这种奢靡之风！”韩伯衡沉了脸教训道：“这个我先收了！” “不是，爹，家轩他难得喜欢，下不为例好不好！”韩风寄还真是在外野惯了，上前劈手就想夺回来。 “啪”的一声，韩伯衡挥手打在韩风寄伸过来的手上，轻喝道：“没规矩！” 韩风寄只好递给韩家轩一个无奈的眼神，对着韩伯衡讪讪地赔笑了几声，把话题引到了别处。 一旁的尹曼晴冷眼旁观，望向韩风寄的目光不由就柔了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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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解心伤（上） 韩风寄身为北七省的龙头，为人豪爽仗义不说，也是八面玲珑广结善缘的好手，举手投足间的风采即使是他刻意收敛，也让人忍不住折服，所以晚间的一顿饭倒也没再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吃的还算尽欢。 晚饭后，韩伯衡拉着询问他这三年的生活情况，韩风寄既不敢说谎骗父亲，又不敢真的告诉父亲自己是一群混混的头，便也只能挑着说些生意上的事，可韩伯衡问地详细，眼看韩风寄就要圆不下去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却是韩家轩到了。 韩家轩此来，是要照例服侍韩伯衡就寝的，看着乖巧的弟弟，韩风寄不由脸上就有些发烫，他私下里总是嫌父亲规矩多，但真要论起来，韩伯衡对他简直就是纵容。像晨昏定省这种日常礼节，他动不动忘了，韩伯衡也没真的跟他计较。而韩家轩不一样，他显然就做得十分用心。 不过韩伯衡对小儿子却并不满意：“家轩，看见你兄长在这连声招呼都不打成何体统？” 气氛再一次凝重起来，韩家轩望了一眼坐的四平八稳的韩风寄，鼻头忍不住就有些发酸，他生命中的前十年，并没有父亲陪伴，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却因着眼前人的离开，让他和母亲背上了逼走嫡子的包袱，父亲每每对他好一点，都像是亏欠了那人似的，他所有的乖巧也不过是为了让父亲可以光明正大的赞他几句，而如今，韩风寄回来了，他一下就变成那个胡闹的人，这句兄长，他又如何喊得出口。 韩家轩的沉默激怒了韩伯衡，他一脚就将韩家轩打来的洗脚水踹翻，喝道：“韩家轩，你三番两次的不敬兄长，是打定主意要领家法吗？” “爹，您息怒，家轩这不是跟我还不熟吗？”韩风寄怕父亲再动手伤了弟弟的心，连忙起身拦了，特别认真地劝道：“您放心，我们兄弟的事我们自己能处理好，时间也不早了，爹，您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等韩伯衡答应就想硬拉着韩家轩走。 触到儿子的目光，浑然天成的压迫感，让韩伯衡下意识就想点头，直到看到韩家轩不停挣扎着要甩开韩风寄的手，他才回过神来轻咳道：“家轩，好好地听你哥教训，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脸面！” “放开我！” 韩家轩怎么都挣不开韩风寄的桎梏，被他一路拉出韩伯衡的房间，不由向着他怒目而视地嚷嚷道。 “我不放开你，又能咋样？爹都把你交给我了！”韩风寄停下脚步，一脸无赖，笑嘻嘻地逗他道。 “你……”韩家轩是个乖巧的孩子，不过是因为韩风寄对他来说太过敏感，他闹闹脾气最多也就是不肯叫他，别的他还真做不出什么来。 “你什么你，你不是叫我大少爷吗？就这种态度对我？”韩风寄板了脸道。 韩家轩一瞬间脸就白了，他咬咬嘴唇，倔强地就想往地上跪。 “臭小子，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韩风寄却是及时一把将他捞在怀中，轻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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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解心伤（下） 被韩风寄抱在怀里，韩家轩明知道自己应该拼命挣脱，可他的心底却偏偏生出了贪恋之心，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贪恋来自血缘至亲的贴近。 不似梅扣儿的机灵活泼，自己弟弟安静的让人忍不住怜惜，韩风寄心中恨不得将他宠上天，却又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个哥哥如今还没有得到认可，饶是他早就做好了与弟弟促膝长谈的准备，事到临头，仍不免有些惴惴。 踹开自己的房门，三年未进，陈设依旧，房中一尘不染，显是精心收拾过的，韩风寄的心顷刻间便染上丝丝感动。 韩家轩本鸵鸟似的缩了头，及听到开门声，才忍不住好奇四下打量起来，他也从未进过韩风寄的房间，倒不是父亲不允，也还是他心中赌气。而此时以这种方式进来，他后知后觉的开始害羞了，手忙脚乱地就要从韩风寄的怀中下来。 韩风寄便也就放下他，回过神来饶有兴趣地望着他，半晌才冷不丁地问道：“你讨厌我？” “啊！”没想到韩风寄问的这么直接，韩家轩有些不甘地错开眼帘，不自然地小声道：“没有！” “大点声！”以韩风寄对弟弟的了解，他如今不过是强撑而已，所以他高声喝了一句，也是想有什么大家敞开了说。 韩风寄足足比韩家轩高了一头多，此时他居高临下地逼韩家轩与自己对视，韩家轩身子下意识地一颤，脸立马就涨红了，实话就要被激得脱口而出，却又猛然想起父亲的严厉，母亲的隐忍，他们都是不愿看到他与韩风寄闹翻的吧，刚刚有些被韩风寄焐热了的心又冷了下去，泪水不自觉就涌了上来，他死死忍住不让他它落下来，才咬牙喊道：“没有！” 韩风寄眼睁睁地看着他表情挣扎，心中的心疼一点点泛起，又疼到无以加复，情不自禁想要伸手安慰，却又委实没有立场，在这个家中，父亲，二娘包括自己，确实也有着各自的无奈与委屈，可他们即使再有理由，弟弟总是最无辜的，他们不该让弟弟小小年纪去承受他们的错误，这样的委曲求全他们有什么脸面要让弟弟来做。 “好，既然你说你不讨厌我，那你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 可韩风寄也知道心里的结要解开，总需要先将心中的委屈说出来，他宁愿弟弟可以一声声控诉他那些曾经因他而造成的伤害，也不想他什么都闷在心里，一力担承。 听到这句话，韩家轩猛地抬头望了韩风寄一眼，又颓废地垂下，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滑落，是，眼前的人是父亲的嫡长子，是他的长兄，这是无法改变的铁的事实，他在别扭什么？又能争到什么，他的执拗换来的不过是父亲的震怒，母亲的被牵连，他本该屈服，可此时此景，他心中的丝丝不甘却一股脑地全涌了上来，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忽略自己的感受？他努力做到最好，不曾亏欠任何人，为何要承受那些不公？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要自己敬他为兄的人又何曾给过他一丝的关爱。 韩风寄看着眼前这个哭的可怜兮兮的小人儿，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两声混蛋，本来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不由又有些犹豫，这三年，他时刻关注着弟弟的一切，对他也算是了如指掌，可弟弟却并不清楚自己的为人，自己大概也是急了些，日子还长，也许应该慢慢来。 “那个……对不住啊……大哥……大哥不是要凶你！”韩风寄换了笑脸，伸手去拉韩家轩，结结巴巴地道歉道：“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你大哥嘛，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大哥知道你这两年过得不好，大哥……” “没有，我过得很好！不用你操心！”这话戳在了韩家轩的痛处，他狠狠甩了韩风寄的手，直直打断道。 “轩儿！”关心则乱，韩风寄本是想弟弟说出自己的委屈，可他现在真的面对弟弟的冷冽，却立马就慌了，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你到底想怎样？”触上韩风寄关切的目光，心里顿时就乱了，他心思细腻，也可以感受的到韩风寄想极力缓和与自己的关系，可是难道眼前的人肯和好了，他就要感恩戴德的接受吗？ 韩家轩觉得自己不能再忍，这个念头一起就压制不住，他歇斯底里地吼道：“现在你们一个个要求我喊你兄长了，想当初是谁冷着脸告诉我，我不配的？你一怒之下走的潇洒，我和我娘便成了千古罪人，就算是我奢求了本该属于你的父爱，那你现在回来了，我还给你，我走行不行，别跟我纠缠了行不行？” “轩儿，别！”韩风寄知道他的走让父亲对弟弟的爱多少有些保留，可他以为弟弟有父母双亲的照顾，大部分时间而说，还是幸福的，然而此时看着他这么失态的样子，他才明白，弟弟受到的伤害远比他想象中的多，他急急一把将弟弟圈在自己怀里，陈恳道：“是我的错，对不起，轩儿，当初是我年轻不懂事，我很抱歉！”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讨厌你吗？是啊，我就是讨厌你，这三年，我起初是痴心的想着你可以回来的，那我不仅有父亲，有母亲，还有了哥哥，可是后来我会想你干脆不要回来了，省的让我看到我在父亲那里一文不值！”韩家轩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挣扎着要脱离韩风寄的怀抱。可韩风寄却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他也就不再试图推开他，只举了拳头在韩风寄胸前一阵乱锤。 韩风寄听着难受，任由他发泄，只不停安慰道：“轩儿，不是这样的，爹爹很爱你，大哥也爱你，当时大哥就是一时冲动，不是真心的，原谅大哥一次好不好，大哥保证以后不再做伤害你的事，给大哥一个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可以吗？” 埋在心头多年的话一经宣泄，韩家轩的心中倒真是好受了不少，感受着韩风寄有力的心动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血脉相连的温暖让他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就是文弱心软的性子，还真没有这么激动地对别人吼过。 “好了好了，都是大哥不好，不哭了！”韩风寄瞧着他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便举了袖子帮他拭去眼中的泪水。 韩家轩本是赌了一口气，见韩风寄真的老老实实地认错，也就没那么委屈了，他也不再抵触韩风寄的触碰，直把韩风寄的袖子哭湿了个遍，才止了哭声，突然道：“那你让父亲把金星砚给我！” “哥再给你买一块！”从老爹手里讨东西，还真不如他再去买一块，反正他又不缺钱，韩风寄迅速地在脑中算了笔账道。 “我就要父亲给我！”韩家轩偏了头，撇撇嘴道：“才不要你的东西！” “呃，好吧！”韩风寄被他的逻辑搞得一愣，心底不由诽谤，那也是我花的钱好不好…… 可他这边还没诽谤完，韩家轩又开口道：“那个，父亲说让你教训我呢，你快点，完了我还要睡觉呢！” 韩风寄很是无语的愣在当场，半天才反应过来弟弟这算是跟自己讲和了，他眼睛顿时亮了亮，欣喜地道：“先叫声哥听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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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只想你幸福 “兄……长！”想起刚刚他还对着韩风寄大喊大叫，韩家轩的脸上不自然地显出一丝红晕，声音如蚊蚋般几乎低不可闻。 韩风寄其实还是觉得叫哥哥显得亲昵一点，不过……还是他在心底默默地安慰自己，慢慢来吧，这个开端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么想着他揉揉韩家轩的头，笑意从心底绽放：“乖！” “干嘛一直看着我！”韩家轩见韩风寄愣愣地盯着自己半天，脸色的红晕不由就又深了几层，于是不满道。 “看你可爱啊！”韩风寄乐呵呵地道，其实他倒不是打趣，这几年在外见的都是粗犷的汉子，再看自己弟弟这么精致地小人儿，真是越看越耐看。 “讨好我也没用……”韩家轩看韩风寄一脸的陈恳，心里也是被夸的喜滋滋的，不过他仍是扁了嘴想，哼，哄我开心，也不叫你哥。 韩风寄轻易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忍不住就去扯他的嘴角，看着他扑腾着双手躲来躲去，乐得哈哈大笑。 闹过之后，韩风寄才又正色道：“轩儿，其实大哥说的是实话，大哥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但是这三年大哥也有关注你，知道你很乖做的很好，大哥真的很感谢大哥不在的时候，你能陪在父亲身边！” 韩家轩有些受不住韩风寄这么深沉认真的目光，垂了头，软软地道：“没有，轩儿没有兄长说得那么好！” “轩儿，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包括……父亲！”韩风寄斟酌半天，还是直言道：“父亲其实并不是迁怒你，只是在他眼里，你有父母陪在身边，人又乖巧，不用他多费心，而我一个人流浪在外他实在放心不下，才会让你觉得他偏心！其实他也是很爱你的” “是这样吗？”韩家轩的眼睛亮亮地望向韩风寄，已被说动了心，有时候的心伤并不定非拼出个结果，也许一句诚心的解释就可以治愈。 “当然是这样，这么大了还吃哥哥的醋，羞不羞！”韩风寄笑着打趣，只把韩家轩羞的涨红了脸垂下头去，他的笑容才一缓，他也真是该找爹爹好好谈谈家轩的事了。 第二天清晨，韩伯衡看着笑着打招呼的兄弟俩，简直不敢相信，倒是尹曼晴一点都不吃惊，只淡淡地望了韩风寄一眼，什么也没说。 “来，轩儿，吃个鸡蛋！”吃到半晌，韩风寄便貌似很随意将一个鸡蛋敲了敲递到韩家轩的手上。 “谢谢兄长！”韩家轩明显慢了半拍，才伸手接过。 尹曼晴抬头，欲言又止，韩伯衡已经拦了韩家轩的手，对着韩风寄道：“家轩不能吃鸡蛋！” “父亲，家轩的病已经好了，没事的！”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父亲对自己的也是蛮关心的，想起韩风寄昨晚的话，韩家轩倒真的发现与他的话吻合的地方，这样想着他更不愿拒绝韩风寄的好意。 “你说没事就没事吗？身体是能容你这么马虎的吗？”韩伯衡斥了两句，见一桌子人都垂了头，脸色变也缓了缓，动手剥了蛋清，又将蛋黄送到韩家轩面前道：“以后记住了，想吃也只能吃蛋黄，知道吗？” “是！轩儿记住了！”见父亲体贴入微，韩家轩满心欢喜的答应道。 望着小儿子一脸的雀跃，韩伯衡心底蓦地就涌上层层内疚，大儿子不在自己身边的这几年，自己的心思便随着他漂了出去，倒真是对小儿子忽略了很多，他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小儿子这么孩子气的笑容，也没有听过他自称轩儿了。 “轩儿！”韩伯衡下意识地重复着称呼，及见到小儿子瞪着溜圆的大眼睛审视般地望着自己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于是笑了笑，温和道：“乖！” “是啊是啊，轩儿比我小时候可乖多了！”韩风寄适时推波助澜道。 “你也好意思说！”韩伯衡瞟他一眼，奚落道。 “好，我改过，走，轩儿，哥今天送你去学堂！”韩风寄上前拍了一把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韩家轩，高声道。 “不准出去惹事！”韩伯衡右眼不合时宜地跳了一下，于是他不放心地嘱咐道。 “知道了！”韩风寄不走心地敷衍道。 PS：据说有过敏性哮喘的人是不能吃蛋清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这里就是这个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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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动怒 这里的学堂外是个青青的山坡，旭日东升，陆续有学子在这里汇集再往学堂而去，韩风寄幼时也是在这边上学，如今故地重游，也不禁心生感慨。学生们都正是好动的年纪，三五一伙追逐嬉戏，玩得正欢，一人从韩家轩身边跑过时，有意无意就撞在他身上。 “没事吧？”韩风寄凝眉望了眼扮着鬼脸跑开的少年，及时扶住韩家轩低声问道。 韩家轩眼神游离了一下，默默地摇摇头。 韩风寄眸中精光一闪，他也听手下人报过说因为韩家轩书念得好，大多数孩子都被长辈拿来和弟弟比来比去，看见弟弟难免又嫉又恨，便时不时的寻些事情拿捏弟弟。而且弟弟长得孱弱，十分好拿捏，欺负了他，也大多数时间选择隐忍，所以更让人肆无忌惮。那时韩风寄毕竟鞭长莫及，手下人也不好过多现身干预这些孩子间欺负打闹的事，他也只能吩咐人多留心点，吃点小亏也是没办法的事。而现在不同，他回来了，自己的弟弟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 “学堂里平日谁经常欺负你？”韩风寄直直问道。 “没……没谁！”韩家轩闻言惶惶抬眸，用手拉着韩风寄的衣角小声道：“兄长，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让开，让开！别挡着我们家公子的道！” 韩风寄刚想再追问，却听有人嚷嚷，他转头，但见几名随从拥着一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向这边走来。 “这人谁啊！”韩风寄便随口问道。 “哎呀，哪来的瞎眼东西连我们家少爷都不认识！”韩风寄这说这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立马就有人叱道。 “兄长，是戴将军家的公子……”韩家轩见韩风寄立马寒了脸，急忙拉住他低声道。 “我说谁呢，原来是你啊，哟，韩家轩，不错啊，一个庶子上个学还带仆从啊，你们家姨娘还真是受宠，怎么不见扶正啊！” 戴明的父亲是此地的守备，这学堂里他爹的官职最高，他经常带着一群随从横行霸道，学堂里的学生都怕他，这时他慢吞吞地凑过来，一阵冷嘲热讽道。 “啪……”他的话音未落，韩风寄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兄长……”韩家轩已经顾不得心伤，拼命拦道：“父亲不准咱们生事的！” “老……少爷，交给我吧！”梅扣儿见韩风寄默默不语，一脸平静，知道他也是怒极，小心翼翼地道。 “退下，老子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韩风寄示意梅扣儿护好韩家轩，怒极反笑道。 “唉哟！，你竟敢打我……给我狠狠揍死他！”戴明显然没有想到韩风寄敢动手，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痛叫起来。 “哥，小心！”随从得令一涌而上将韩风寄围在中间，韩家轩下意识就想上前帮忙，被梅扣儿一把抱住，只能高声喊道。 韩风寄这声哥喊得心花怒放，戴明的这些随从虽是学了些武功的，要在普通人面前作威作福也还凑合，但在韩风寄面前，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上，他一个漂亮的扫堂腿，便将一干随从全都打翻在地，然后转头炫耀般像韩家轩一笑。 “哥哥好厉害啊！”韩家轩简直看都看直眼了，拉着梅扣儿兴奋道。 “就这几个窝囊废，都不够大少爷磨磨拳头的！”梅扣儿不好打击韩家轩的高兴劲，但仍是忍不住道。 这时戴明看着随从一个个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心底里也害怕起来，只是他向来在外面横惯了，这刻也不肯示弱，犹自强撑着冲着韩风寄喊道：“放肆……你竟敢打伤小爷的随从，你知道小爷是谁么？小爷可是……” “老子放四怎么着了？老子还放五，放六呢！”韩风寄懒得听他叨叨，狠狠一拳就砸在了他脸上，戴明眼中的惊恐还没逝去，就倒地晕了过去。 “轩儿，咱们走！”韩风寄眼都没眨就像这事没发生一声，上前牵了韩家轩的手道。 “哥，这个……怎么办？”虽然韩风寄的做法让韩家轩有种很出气的感觉，但是他又忍不住担心道。 “没事，哥会处理好的！你安心上学就好！”韩风寄语气轻松道。 “可是……” “怎么……？”韩家轩还想再说什么，学堂的夫子已经闻讯赶来，见了当中的情景，吓得浑身直抖，到嘴的话也问不下去了。 “快点，那边……快……” 闹成这样，夫子就差也晕过去了，学估计也没法上了，韩风寄犹豫着是否要将韩家轩带回家去，可正在这时，一队捕快远远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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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所谓亲情 “扣儿，先把轩儿带回家！”韩风寄目光一凛，淡淡地道。 “我不走……”韩家轩很是担心地望他一眼，咬咬唇道：“哥，我等你一起回去！” “二少爷，没事的，就这些人，还用不着大少爷放在眼里！”梅扣儿嬉皮笑脸地劝韩家轩道。 “轩儿听话，哥哥一会儿就回来！”韩风寄给梅扣儿递了个眼神，就举步往前迎上了往这边而来的捕快。 正色的韩风寄自有一股上位者令人信服的气度，韩家轩下意识点头，任由梅扣儿硬拉着他往回走。 “哥哥他真的没事吗？”韩家轩回头，便见韩风寄的身影融入了那一队捕快之中，他鼻子一酸，抬眸道：“我们去找父亲吧，让他……” 救哥哥出来…… “二少爷，大少爷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事可千万不能告诉老爷……”梅扣儿心中暗道，本来没事，老爷知道事就大了，老大非得挨一顿胖揍不可。 “那告诉娘可以吗？”韩家轩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二少爷，您别担心了，谁都不要找，该读书读书，该玩玩，安啦！”梅扣儿努力安抚韩家轩道。 “你们怎么回来了，风寄呢？” 这边韩家轩好歹心情有所平复，却不想他们刚进门就撞上了韩伯衡。 梅扣儿暗叫一声倒霉，心说，老大，反正你惹出来的事老爷早晚有知道的那一天，就不要连累我再说谎了，于是他垂了头，并未开口给韩风寄打个圆场。 “父亲……”韩家轩见到韩伯衡泪水忍不住就落了下来：“哥哥打了戴少爷……现在……现在跟着衙的捕快走了……” “什么？”韩伯衡顿时急了，想都没想就要往外冲。 “老爷，别急，大少爷不会有事的！”梅扣儿急急上前劝道。 “家轩，这是怎么了？”闻讯赶来的尹曼晴听了事情的经过，凝眉：“来人，快去备礼……”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韩风寄品着手中的热茶，悠闲地看着一片片叶子在渐渐织密的水雾中打旋，对一旁诚惶诚恐奉承的县官敷衍地笑了笑，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那县官也是个知趣的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便亲自送韩风寄出去。 韩风寄今天这架打得痛快，他意气风发地走出县衙，可刚出门一抬头，却顿时愣住了。清冷的秋雨中，韩伯衡，尹曼晴和韩家轩都等在县衙门口，梅扣儿一脸无奈地望着他，摆明要他自求多福。 韩风寄本觉得今天的事他干得很是漂亮，可看着父亲满眼担心地等在雨中，他蓦地觉得愧疚，他怎么能让父亲为他如此担惊受怕。 韩风寄紧走两步，撩衣跪倒在润湿的地面上，垂首道：“爹，我没事！” “起来，回家！”心中大石落地的韩伯衡长叹一声，不轻不重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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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惩戒 “你们都先回去！”担心过后，韩伯衡心中又涌起无力的愤怒。他阻了众人的继续跟随，颇为头疼地望了韩风寄一眼道：“跟我来！” 韩风寄连忙称是，心中虽然知道父亲这关不好过，可他更怕的是父亲因此追问他如今的身份。 这么想着，已不知不觉地进了书房，韩风寄抬眸，正触上父亲紧皱的眉头，他也只好收拾心情，暗叹一声，轻车熟路地褪了外衣，将身子伏在书桌之上，手略微有些迟疑，就痛快地褪了裤子。 韩伯衡见他如此自觉，心中的怒意反而更盛，从小到大，韩风寄打了无数次架，不管他是苦口婆心地讲道理还是狠了心武力镇压，儿子却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有下一次。 韩伯衡也是被逼狠了，便给韩风寄立下规矩，再敢打架，先罚后问，挨够二十下才准开口解释。所以父子心知肚明不管有什么理由，韩风寄这顿打都逃不过，可即使这样，韩风寄仍是这么做了，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坦然接受惩罚，韩伯衡又如何能不怒。 韩风寄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怒气，忍不住转头偷眼望去，就见韩伯衡已伸手抽出了插在一旁花瓶中的藤条，他的身子忍不住一颤，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浸了水的藤条抽在身上的痛意。 “嗖啪～”韩伯衡也不多言，掼足了力气狠狠一下甩在韩风寄的臀上，才开口骂道：“离家三年，一点信都没有，才回来就惹事，真是越大越能耐了你！” “唔……”这三年韩风寄也不是没受伤，但这种笞责之痛却真没再受过，此时父亲上来就毫不留情的狠打，让他一时隐忍不迭，身子下意识一挺，闷哼出声。 “动什么动，你还知道疼啊！你不是厉害的很吗？拿出跟别人斗狠的劲，给我好好受着！”韩伯衡怒气难平，又是狠狠两下结结实实地砸了下来。 韩风寄死死咬牙抗住，任那噬骨的痛楚咬上自己的臀，疼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嗖啪”“我以为你这次回来成熟了，能给家轩做个榜样，可是你呢，领着他打架，是不是嫌我操的心不够！” “嗖啪”“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把事情闹大了，你又能讨着好去！” “嗖啪”“别以为你抗揍，就没事了，今天非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不可！” 韩伯衡越骂越气，藤条一下下打了下去，一条条笞痕迅速由白转红，高高肿起，不过片刻便爬满了韩风寄的整个臀部。 韩风寄哭的心都有了，本来他离家出走，父亲心里就憋着火，可偏偏他又作死的刚回来就动手打伤了人，父亲盛怒之下，出手又重又毫无章法，身后的滔天痛意一波接一波的袭来，他痛得浑身冷汗蹭蹭地往外冒，全凭着那个盼头撑着，所以当他默默数到二十下的时候，就连忙趁着藤条扬起的空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卯足了劲喊道：“爹，爹，停一下，二十下了，我可以解释了，我要解释……啊！” 韩伯衡被他喊的一愣，才又脸一黑一连两下甩了下去，只打得韩风寄痛呼出声，才恨恨地扔了藤条，冷着脸道：“过来，跪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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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韩风寄终于得以缓了一口气，却觉痛意又一下子全部反噬了上来，稍稍一动，就牵动伤痕，针扎般痛庝，他很是艰难地挪着两条都痛到麻木的双腿，老老实实地跪倒，苦着脸嘟囔道：“爹，真不是我的错，我打他们是因为他们欺负家轩……” “家轩平日里上学好好的，怎么你去送他上个学，他就正好被欺负了？”韩伯横虽然很欣慰大儿子肯这么护着弟弟，但他显然仍然对儿子的理由很不满意：“同窗之间嬉戏打闹也算正常，你把事情弄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家轩以后在学堂里怎么自处！” 韩风寄也知父亲这话在理，但那也是平常情况，可弟弟……想想弟弟整日被那样讥讽为难，却都要自己默默承受，他心里就难受得要死：“您根本就不了解情况，家轩他……” 韩风寄的话戛然而止，下意识转头，但见韩家轩正好推开了书房的门，愣愣地望着他，他的脸摹地红了，手忙脚乱地起身拉上裤子，心中暗暗后悔，竟然忘了随手关门。 韩家轩本不敢违抗父亲的话，硬跟到书房，可他又实在是放心不下，竟然真的就鬼使神差地闯了进来，可他一进门，便被哥哥臀上的伤痕累累惊的愣在当场，他想过父亲会怪罪大哥，可他万万没想到父亲会下这么重的手，直到韩风寄动了，他才回过神来，眼圈立马就红了，直直地朝着韩风寄扑了过去：“哥，哥，你还好吗？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被父亲罚！” “轩儿不哭，大哥没事的！”韩风寄哭笑不得地望着一头扎在怀中哭的泪眼汪汪地小人儿，忍着痛挤出笑脸安慰道。 “谁准你进来的，还有没有规矩了？”韩伯衡气本就没消，又被韩家轩的哭声闹得添了几分心烦，语气自然就不好起来：“不准哭了，你们一个两个是都要闹翻天吗？” “父亲，这件事都是因为家轩而起，您要罚就罚家轩好了，求您不要再怪兄长了！”父亲的叱责让韩家轩莫名地生出了些寒意，他蓦地摸一把眼泪，倔强地望了韩伯衡一眼，才又对韩风寄道：“他们确实说的也是实情，兄长便跟父亲认错就是，兄长的爱护，家轩自知不配承受，以后兄长就不用再替家轩操心！” 韩风寄听他语气不对，便知他心思敏感，误会了什么，他无奈地解释道：“轩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受罚是因为父亲给我立下的规矩，跟你没关系……” “行了，都别嚷嚷了，既然你过来了，那你告诉我，你哥为什么把人打伤了？”韩伯衡有些头疼地望着跪在脚边地两个儿子，倒是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两个儿子都这么激动。 韩家轩又是一愣，原来父亲真的不知道原因，那么又是自己多心了吗？辩解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他又生生咽了下去，父亲真的会因为这个理由不再责怪大哥了吗？他忽然就不想尝试，他下意识望了一眼韩风寄，咬咬唇道：“因为家轩告诉哥哥，他一直欺负家轩！” “那个戴明真的一直欺负你？”韩伯衡追问道。 韩家轩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也确是实情。 “即使是这样，也有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动手伤人啊！”韩伯衡眼见韩风寄宝贝弟弟宝贝的要紧，而且又已经罚了他，也不愿再追究：“你们起来吧，下不为例！” “多谢父亲！”韩家轩闻言一喜，伸手来扶韩风寄起身，韩风寄却是甩了他的手，自己缓缓站起来，对上韩家轩的眸子道：“去祠堂跪着去！” “哥……”韩家轩被那目光瞧着心虚，弱弱地开口喊了一声。 “要我说第二遍吗？”韩风寄沉下脸来道。 “是！”韩家轩顿时耷拉了脑袋，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 “哎……”韩伯衡不明所以，刚想开口问问，已被韩风寄拦了下来，直到韩家轩走出院子，他才正色道：“爹，这三年，您有关心过你小儿子吗？您对他了解到底有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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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不知是不是错觉，韩伯衡一时只觉周围的气氛凝重地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又自知理亏，竟仅仅说了一个字，便讷讷不能言。 “风寄并无冒犯爹爹之意！”韩风寄见他如此，反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暗暗吐了吐舌头，想来自己当惯了老大，气势不自觉地带了出来，他忙缓了脸色，躬身道：“风寄知道爹爹其实对轩儿也多有爱护之意，只是他毕竟不是从小在您身边的长大的，您不能想当然的以为他明白您就是爱他的，他不敢与您亲近，很多事情闷在心里，若您不能主动开解，他很容易误解想歪的！” “轩儿他，哎，也确实是我对他关心不够……你也知道当初……”韩伯衡长叹了一声，微阖了双眼道：“不过轩儿总归是无辜的，都怪我那时没有处理好！” “爹爹也无需过分自责，轩儿很懂事，之前的事，我也是对不起他的，但是他很快就原谅了我，我想只要爹爹开诚布公地跟他谈谈，他定要是可以打开心结的！”韩风寄见父亲想明白了，自也是很高兴，于是安慰道。 “轩儿的事也多亏你从中调合，你也真是长大了！”韩伯衡伸手拍拍他的肩，眸子的心疼毫不掩饰：“打疼了吧？为弟弟出头还被罚，委屈吗？” “不委屈，但是疼啊，很疼的……”韩风寄拉长了声音嘟囔了一声，随即又轻咳一声，趁机讨价还价道：“爹爹若是心疼了，就免了之前的规矩吧，风寄保证以后不敢胡闹！” “臭小子，美的你！”韩伯衡顺手一巴掌扇在韩风寄的屁股上，看着他被打的呲牙咧嘴才心情大好道：“行，免了！” “多谢爹爹，爹爹最好了！”韩风寄顿时心花怒放，就差蹦起来了。 “我看你一点都不疼！”韩伯衡瞪他一眼，笑骂道：“行了，趴过去，我给你上药！” “呃……不用麻烦爹爹了，等我让扣儿帮我就行！”韩风寄笑得有些勉强，他家老爹上药简直就是上刑，他眼珠转了转，岔开话题道：“爹爹还是快点去看看轩儿吧！” “嗯，对了，你为什么要罚轩儿？”韩伯衡倒是很轻易就被韩风寄转的话题吸引，疑惑地问道。 “这个嘛……”韩风寄沉吟着开口道：“因为轩儿并没有完全说实话，戴明一直欺负他不假，却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就知道的，我打他就是因为他讽刺挖苦轩儿是……庶子！” “那轩儿为什么不明说……”韩伯衡倒也没生气，只是下意识地问道，及话出口，他已是明白了过来：“轩儿他很在意这个……” “轩儿当然在意了，父亲去祠堂那边看看就知道……”韩风寄忍不住叹气道。 韩伯衡一路匆匆往祠堂赶去，及望见跪在祠堂门外的韩家轩，心中便被层层的心疼紧紧缠绕，他为了大儿子偏执地不肯给尹曼晴名分，却没有想过此事对小儿子的伤害有多大，他一步步缓缓靠近，手微微颤抖扶上韩家轩的身子，柔声道：“轩儿，起来！” “父亲……”韩家轩本想说他正在受罚，可触及父亲温柔的眸子，他一时沉溺其中，便乖乖地任韩伯衡将他扶起，牵起他的手，往祠堂内走去。 “父亲……家轩不可以……”及触上祠堂肃穆的大门，韩家轩才猛地醒过神来，硬收了脚步不肯再迈一步。 “轩儿，没有什么不可以，跟爹爹进去好不好？”韩伯衡温声哄道。 今天的父亲温柔的异常，韩家轩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却仍是坚定地摇摇头。 “你啊，哪来那么多倔劲……”韩伯衡笑了笑，伸手抱了韩家轩在怀中，趁他愣神的工夫便闪身入了祠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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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祠堂之后的韩家轩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跟着韩伯衡上香叩拜，韩伯衡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一点，小儿子一直乖的不让他操心，要真是跟他闹起来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不及他松口气，转头却又触上儿子因困惑而呆滞的眸子，他的心便又重新被揪了起来。 “轩儿！”韩伯衡斟酌着用词，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之前是爹爹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有所误会，现在爹爹想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跟你解释清楚，你是我的儿子，在爹爹看来，你跟你哥哥是一模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韩伯衡一句话说完便紧张的望向韩家轩，眼睛一眨不眨等着他的反应。他多么希望小儿子可以打开心结，不再纠缠于那些名分。 可韩家轩却是深深的垂了头，并不给他打量的机会。半晌，韩家轩才缓缓抬头，眼眸中分明蓄满泪水，却又偏执地不让它们落下：“是吗？爹爹的意思是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那敢问爹爹，您口口声声被一视同仁的我在十岁前为什么没有见过您呢？” “那是因为……”韩伯衡的心一下子被打落到谷底，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儿子心中的痛，他也终是得到了报应，看着眼前的小人，他有种无法面对他的罪恶感，这种愧意压得他本可以解释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不敢想象若是儿子知道自己并没有打算过他会出生，又会有怎么的心伤。 “爹爹是想说为了哥哥吗？其实我反倒是能接受这个理由”韩家轩的神色却是缓了一下，语气中却颇有些自嘲：“而且，我也曾一直用这种理由麻痹自己，卑微地想只分的一点爱就可以满足。毕竟我可以理解爹爹和哥哥相依为命多年的感情是很特别的，我更能理解哥哥不愿您和他之间硬挤进别人，所以哥哥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了他，我不过是嫉妒他，跟他赌口气罢了！” “可是，爹爹你跟哥哥不一样，你等了我们和好，才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对我们是一样的？”韩家轩摹的笑了，可他笑着笑着，先前蓄满的泪水却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你凭什么让我相信我们是一样的？你所谓的忽略难道不是真心的吗？你本就不喜欢我，又何苦拿话哄我！” “不是这样的，轩儿，爹爹只是……”韩伯衡心头涌上满满的无力感，是，他之前所作所为并没有给小儿子足够的信心去相信他的爱。可朝夕相处，这个孩子慢慢地住到自己的心里，那份爱意在韩风寄回来之后终于不用刻意的压抑，他说的话也确实是出自内心，可韩家轩不相信，他亦无法为自己辩解：“对不起，是爹爹的错，能给爹爹一个补偿的机会吗？” 听了这话，韩家轩一时呆呆地愣住了，回过神来，他才抬袖擦了泪水，狠狠咬唇道：“不能，您的道歉我不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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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儿！”儿子的话仿若晴天霹雳般炸在韩伯衡的心底，他惶惶伸手，想用掌心的温度去温暖儿子受伤的心灵。 可韩家轩却是下意识一躲，只望着他缓缓摇头，便转身退了出去。只留了韩伯衡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活力一样。 “哎呦，兔崽子，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呢，轻点！”而另一边韩风寄正在毫不顾及形象的嚎叫着，他本来打定了主意不想遭上药这重罪，可梅扣儿偏偏非跟他较这个真，并威胁说他要是不上药就告诉他们家老爷子，气得他不顾扯动伤口的痛一脚就踹了过去，可踹归踹，他还是妥协了，任由梅扣儿摆布，给他上药。 “拜托，老大，我已经很轻了，要不然我手重一下您对比试试？”梅扣儿翻了翻白眼，毫无同情心道。 “滚！”韩风寄被他撩拨的忍不住怒骂道。 他话音未落，就听“吱吆”一声开门的声音，但见满脸泪痕的幼弟无辜的站在门口，他不由愣了愣，才收拾了眼中的差异和尴尬，若无其事道：“轩儿，怎么不敲门啊，刚才不是说你，是扣儿他招我，来，过来！” 梅扣儿闹归闹，却是个极赶眼力劲的，他手下加速急急帮韩风寄上好药，便对着韩家轩躬身施礼退出了门外。 “哥！”韩家轩一等梅扣儿离开便扑入韩风寄的怀里，泪水哗啦啦流了下来。 “怎么了？！”韩风寄的心头一跳，也就顾不上自己的伤痛，慌慌将他揽在怀里，很是担心，按说爹爹应该跟弟弟已经谈过了啊，怎么弟弟还会哭的这么伤心？这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事！”哭过之后，韩家轩的心里好受了一些，他吸吸鼻子，扬脸道：“哥，你带我出去住吧？我不要在这里呆了！” “啊！”韩风寄忍不住诧异的喊出声，可他毕竟是做过离家出走三年的人，弟弟这点赌气的想法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是心里不由埋怨他老爹不会说话，弟弟这么乖巧听话的孩子怎么就被气成这样了，于是他轻咳一声，豪气地应承道：“行，等明天先让扣儿领你出去转转，看好什么地方，咱们就买下来去住！” “真的可以吗？”这才轮到韩家轩愣住了，哥哥竟然这么痛快地支持他有些胡闹的想法，他的心反而有点动摇了。 “当然啦！”韩风寄虽然不知道爹爹和弟弟之间为了什么闹僵了，不过只要父亲不再隐藏对弟弟的爱，父子又有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怨，最多不过是慢慢来嘛。 许是今天一天折腾的太过了，韩家轩累极了，韩风寄又哄了他一会儿，他的心情放松下来，眼皮就有些睁不开了。 韩风寄笑着摇摇头，让了床给他睡，自己本想去找父亲谈谈，却见梅扣儿在门边向他招手，叫他过去，低低禀告道：“少爷，夫人过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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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曼晴此来竟是带着酒菜来的，韩风寄一愣之下，随即笑道：“二娘，这可是您让我喝的，我爹那要是怪罪，您可得替我担着！” 尹曼晴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就勾了起来，她自认也有些识人之明，眼前的大少爷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可他跟自己的随意熟络却是发自内心，她其实很好奇自己是凭什么得到他的信任呢：“大少爷，您尝尝，这酒不错，就是后劲有点大！” 韩风寄见尹曼晴带了两个酒杯，一副与他对饮的架势，笑意更浓，干脆利落地举杯：“二娘，风寄敬您！” 一杯酒下肚，但觉醇香绵长，韩风寄便点头诚心赞道：“好酒！” 推杯换盏，韩风寄喝得兴起，又见尹曼晴一副尚未尽兴的样子，他自然不能认怂的先说自己醉了，所以就算觉得脑袋越发的晕乎，他也毫不在意，酒斟满了就干脆的倒进口中。 “大少爷还记得咱们刚见面的时候吗？”尹曼晴的眼神迷离，似乎是醉了：“你还是个小孩，追在我后面叫姐姐……一转眼，家轩都那么大了……” “我当然记得……”韩风寄大着舌头咋呼道：“那时候跟着你上街，正好碰上一个小偷，结果他被你追的满大街跑……哈哈……” 韩风寄笑着笑着，但觉头沉的很，他咂咂嘴，尚有些不甘心的道：“老子没醉，接着喝！” 话刚说完，人就栽在桌子上了。 尹曼晴眸中的温情一闪而过，似是自言自语道：“风寄，照顾好家轩！” 韩风寄只觉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时脑袋依然又沉又痛，他下意识拍拍，也记起来自己是喝多了。 “哥，你醒了？！”韩家轩的一声尖叫成功的让他抬头，却见除了弟弟，连父亲也在他床边，他身后的伤立马疼了起来，赔笑道：“爹，您怎么也在这！？” “我为什么在这？你知道自己昏迷不醒多久了吗？”韩伯衡见儿子醒来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忍不住心疼的埋怨道。 “我睡了多久？”韩风寄有的却只有心虚，他的目光不停的瞄向梅扣儿，让他快点告诉自己发生什么了。 “少爷，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大夫说……大夫说也许就醒不过来了……”梅扣儿神色复杂的望着韩风寄，那意思分明在说，自己喝的酒有没有问题不知道啊，吓死我了。 “简直胡说八道，那酒虽然烈点，也不至于醉死人啊……”堂堂的北七省龙头还能被酒醉死，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他这边暗自诽谤半天，才猛然想起：“对了，二娘呢，她没事吧？” 韩家轩张了张嘴又闭上，韩伯衡一旁恨恨道：“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还提她做什么！” “不是，爹，我们……我们就喝个酒……”韩风寄一头雾水地望向梅扣儿。 梅扣儿向韩伯衡的方向努努嘴，简单扼要的道：“老爷和夫人为了您昏迷不醒的事大吵一架，说急了，老爷赶夫人走，夫人就真走了……” “那现在人呢？追回来了吗？”韩风寄见梅扣儿垂了头，显然是没派人跟，顿时就火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不准去！”韩伯衡皱了眉头道：“风寄，你不知道……” “行了，爹，老夫老妻的了，吵个架还当真了”韩风寄挥手将梅扣儿赶出去找人，顺手揉了揉韩家轩的脑袋道：“你不急着找你的夫人，我们家轩还急着找娘呢！” “哥……”一直没说话的韩家轩突然哭了起来：“娘……她说当年是她趁了爹爹酒醉……才有的我，爹爹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现在她好不容易进了韩家的门，不会让你破坏掉的……” 韩风寄听了这话愣了愣，半晌才舒展开紧皱的眉头笑道：“二娘确实敢爱敢恨，但要说她害我，反正我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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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朋友家，这里竟然连联通3的网都上不去，用了他移动的网爬上来说一声，到6号都没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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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自己说的！”韩伯衡也不愿意相信尹曼晴是那样的人，可…… “如果事实不是如此，她为什么要故意诋毁自己？” 傻呗，当年就那么傻，如今还傻第二遍，韩风寄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明明是那么豪爽的性子，遇上感情的事就犯傻，于是他没好气地道：“当然是为了您呗！” 眼看两人一头雾水地盯着他看，反正已经派人出去找了，韩风寄干脆一屁股坐会床榻，决定把话一次说清楚：“不明白吗？二娘的为人你们俩还不清楚吗？她要是真看我不顺眼就直接找我打一架啦，哪会搞那些有的没得花哨东西！她这么说不过就是想找个你们都不用内疚的理由离开！” “可是……”韩伯衡明显意动，但关心则乱，只要是有危险的可能，他就不想让韩风寄碰到。 “可是什么！”韩风寄却并不领情，他的气势压上来，说话也就没了那些客气：“爹，不说我说您，您总是这么瞻前顾后的，忒不痛快，您就说您信不信二娘吧？” 一直没说话的韩家轩闻言忍不住抬眸望向韩伯衡，韩伯衡被两个儿子一逼，心下顿时有些乱了，烦躁道：“我信她，只是她……干嘛非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哥，当年的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你应该清楚吧？”韩家轩忽地开口，目光带了些凛冽扫向两人：“不管怎样，我总该有知道的权利吧！” “家轩！”韩伯衡神色复杂地望向小儿子，轻叹道：“其实也没什么事……” “爹，您不该这样粉饰太平，很多时候你本就该直说的……”韩风寄伸手揉了揉韩家轩的脑袋，郑重道：“家轩，虽然我们都有错，伤害了你，但是请你相信，大家都不是故意的！” “爹爹和我娘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不上情深却也是举案齐眉，可是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过早的离世了，爹爹与我相依为命，也心疼我小小年纪没了娘，所以对我格外的宠爱，因为我的缘故，也一直没有再娶，直到遇上二娘……” 淡淡的檀香隐隐飘过，韩风寄的声音彷如露水般点滴在两人心头，说到这里一停，望着韩伯衡缓缓摇头道：“爹，其实您与二娘一开始就是两情相悦吧，可是您怕当时我还小，接受不了，便一直安慰我说跟二娘兄妹之情……” “我……”韩伯衡从来没有想过会被儿子问到这种问题，他尴尬地张张嘴，既不好意思承认，也不能违心的否认。 “当时二娘该也是不想爹爹为难，便主动离开，可她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临走之前，灌醉了爹爹，于是……有了你！”韩风寄虽然知道事情总归要跟韩家轩说清楚，但也害怕他心伤，便紧张地盯着韩家轩斟酌道：“大概二娘觉得她可以自己养活和爱人的骨肉，只是后来，天有不测风云，你病得严重，二娘走投无路，才不得不找回来……” 韩家轩默默地听完也不搭话，只依然深深地望着韩风寄，韩风寄下意识地错开眼帘：“不是我给自己找借口，这些事我当时也并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爹爹和当年感情很好的姐姐一起骗了我这么多年，也是那时侯任性，一时不高兴便离开了家……” “所以后来，你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经过，就回来了是吗？”韩家轩似有所思地望着韩风寄：“现在的你已经能接受爹爹和娘亲的事了对吗？” “嗯！”韩风寄重重地点头，转向韩伯衡道：“逝者已矣，爹爹，家轩以及二娘于我都是生命中重要的亲人，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幸福，而不是彼此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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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真是想的开！”韩家轩扯了一丝笑意，语气却并不好：“家轩自认并没有大哥这般胸怀，任你们想闹就闹，想和解就和解！” “轩儿，是我们伤害了你，我也没有资格让你原谅我，只是……”韩伯衡自是能明白小儿子的言下之意，他颓然发现自己很是无能，需要爱人一次次牺牲，需要大儿子费心替他们斡旋，需要小儿子承担那些恶果，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么想着，他的声音中不自觉就沾染了无力，可他抬眸正撞上韩风寄深邃的目光，他蓦地就有些觉悟，即使小儿子不领情，他也必须努力争取，于是他诚恳道：“不管怎样，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快乐的生活下去，我们总是你的依靠。” 听了这话，韩家轩明显的愣了愣，要说不感动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可人在执念的委屈之中，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脱离出来，他撇撇嘴冷哼道：“说得好听！” 韩风寄眉头不经意间一挑，他了解韩伯衡，知道他不善言辞，说出这话已实属不易，暗暗轻叹，他笑着圆场道：“就是啊，爹，可不能就说几句话就打发我们轩儿！” 他又转向韩家轩，故意眨眨眼道：“轩儿，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想要什么就直说，得好好宰咱爹一顿”。 眼见韩家轩不说话，韩风寄上前牵了他的手，暖暖的哄道：“好了，轩儿乖，咱们先去将二娘接回来，再让爹慢慢补偿你好不好，嗯，比如你看……咱们的金星砚肯定得要回来，还有啊，什么学堂啊，不用去了，要咱爹自己教你，哦，对了，哥答应买给的房子，咱想去住了就去散散心……” “够了，我不要！”触及两人宠溺的眸子，温馨的似乎并不真实，韩家轩一阵心烦气燥，他怕自己会溺死在这幸福之中，无法自拔，于是猛地甩开韩风寄，皱眉道：“她不是要离开吗？那我为什么要死乞白咧地接她回来！还有啊，我不是你们可以高兴的时候就哄哄，不高兴时就遗弃的玩物，我不要补偿也不要原谅！” “那你到底想怎样？”韩风寄的声音沉了下去，弟弟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事啊…… “你们不是都伟大吗，不是都释然吗，那还今天你走，明天我走的矫情什么，这里最该走的是我！”韩家轩慌不择言，赌气道：“以后我的事你们谁都不用管，咱们从此恩断义绝！” “韩家轩！”韩风寄并不是个脾气好的，这话引得他的火蹭的就冒了上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乖巧的弟弟嘴毒起来这么气人，想到没想冲上去就揽了他的腰，巴掌毫不留情地甩了上去：“谁教的你这么刻薄？我倒要看看我管不管的了你！” “啪啪！”清脆的响声在背后炸起，韩家轩的脑袋嗡的一下，痛庝却引得他清醒了许多，他恨不得甩自己个嘴巴，他都说了些什么！！ “啪啪”感觉的怀中的小人并没有挣扎，在老老实实地挨着，韩风寄的手不由就落的轻了几分，口中却仍冷冷训道：“你不忿你委屈，你说就是了，闷在心里自己会好受吗？你摸着胸脯好好想想爹和二娘几时没把你当亲子待？爹是对你关心不够，可你又什么时候对他敞开过心扉，胡思乱想，自怨自艾，该不该打？你说若不是真心疼你，谁理你冷冰冰的赌气？” “哥，我不是有心说这些的，我就是委屈了，我错了……别打，疼……”巴掌打在屁股上钝钝的疼，韩家轩心中的纠结伤怀全都顾不上了，大哥的话却正好一字一句的随着痛意印进骨子里，他终是熬不住了，软软的求饶道。 “行了，风寄，轩儿他压抑久了，发泄一下也不是什么错，你打他干什么！”韩伯衡心疼的上前去拦。 “啪啪”“不打还说不通啦，真是欠揍！”见弟弟终于不再钻牛角尖，认清了自己的心，韩风寄也很欣慰，他又恨恨地朝者弟弟的屁股上甩了两下才顺势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揉着他的伤处，语重心长道：“你啊，你以为离了家就好啊，外边可没多少人跟你讲理论情，你是准备出去让我们担心死吗？” “哥！”不知是不是错觉，韩家轩从这话里听出的苍凉让他对哥哥竟是满心的心疼，以至于身后的痛楚都淡了许多，他忍不住在韩风寄的怀中蹭了蹭，小声嘟囔道：“真是的，气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哈哈”韩风寄顿时被逗乐了，颇有些无赖地打趣道：“那算我错怪你了，让你双倍打回来好不好？不过以后也真得长个记性，你哥我性子直，脾气上来了压不住，少招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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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爽朗的笑声轻易感染了韩家轩，他也开始明白其实对于家人来说，很多事情说开了，便也没什么芥蒂了，往日的郁结重新涌上心头，倒也不那么难受了，只是既然自己为人子为人弟确也反不出天去，那能享受任性撒娇的权利，可不能不利用，所以韩家轩往外挣了挣，撅了小嘴忿忿道：“就知道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年纪小！” “哪有欺负你啊，哥宝贝你都来不及呢！”韩风寄安抚着怀中挣扎的小人，再没有之前的气势，陪着小心哄道。 “哼，就有就有！”韩家轩不依不饶道。 “好了，轩儿乖，以后爹爹要是再欺负轩儿，爹爹就任轩儿处置好不好？”韩伯衡从韩风寄手中将韩家轩接到自己的怀中，温声道。 “那就看你们以后表现！” 眼前的温暖便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韩家轩下意识揽上爹爹腰，触手可及的幸福让他之前的委屈化了大半，闹脾气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夫人有消息了！”便在这时，梅扣儿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高兴道。 “真的？曼晴肯回来吗？”韩伯衡还沉浸在一家其乐融融的欢乐中，倒也一时没在意竟然查的那么快。 “只是有人看见跟夫人很相像的人出现在莒县，具体是不是咱们的人还没过去！” 韩风寄发了急，梅扣儿便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找个人自然是快的，不过他也机灵，故意含糊其词，不想让韩伯衡怀疑。 “爹，我跟轩儿一起去看看吧，如果是的话就把二娘接回来！” 韩风寄自然明白敢送到他面前的消息必是准的，所以主动道。 “你还受着伤，不然我跟轩儿去吧！”韩伯衡看着韩风寄坐的四平八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 “呀！”那酒将他醉的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之后又一通折腾，他都顾不上屁股痛了，这时经着韩伯衡提醒，韩风寄才后知后觉地跳了起来。 “咯咯”韩家轩被他滑稽的动作逗得忍不住直乐，不过终归他还是担心的，关切道：“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算有事，韩风寄也不想父亲见到他的手下啊，于是劝道：“爹，您还是在家等消息吧，我们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那行吧！”韩伯衡见韩家轩也是想同韩风寄一起出去的，也没再坚持，就同意了。 被狠狠罚了一顿藤条，若再骑马，那滋味就算是韩风寄也扛不住，他也就是没逞强坐了马车，莒县离着也不远，一路有人暗中指引，韩风寄很快就找了尹曼晴住的客栈。 “娘！”隔着老远，韩家轩就跑了过去，扑进尹曼晴的怀中，眼泪汪汪地道：“你怎么舍得丢下我！” “轩儿，你怎么跟过来的？”尹曼晴大吃一惊，一把揽住韩家轩上下打量半天，确认他没事才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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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带我来的！”韩家轩转头指了指远远站在身后的韩风寄道。 “二娘，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把戏呢？”韩风寄缓缓走过来，沉了脸似笑非笑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出了门的尹曼晴多了几分泼辣果敢：“不好好在家养伤，带轩儿出来瞎转什么？老爷知道吗？” “爹知道，走吧，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感觉都是痛快的人，韩风寄便只挑眉，直言道。 “回去，笑话，我要是想回去就不会出来啦！”这么回去岂不是真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了，尹曼晴又怎么拉得下脸。 “怎么回事？本来挺豪爽一人，这是墨迹什么呢？”韩风寄皱了眉，转向韩家轩，语气有些不耐道：“家轩，带你娘回家，有事回去再说！” “娘，您就跟我们走吧！”韩家轩依言上前拽了尹曼晴，劝道：“爹爹已经知道您当时是故意那么说的，大哥也不信您会害他，您就别再坚持了！” “大少爷真的不愿我离开吗？”尹曼晴闻言不可置信地望着韩风寄，呆愣了半晌，才轻轻挣开韩家轩，上前一步，直直对上韩风寄的眸子，一字一顿道：“若是哪天我真成了你娘，你也不会后悔吗？！” “娘……”韩家轩不满地望了尹曼晴一眼：“您怎么能这么说话！” 韩风寄阴着的脸却是晴了开来：“二娘这话，我倒是觉得很痛快，有话当面讲清楚没什么不好！” 他蓦地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跪下身子，垂首道：“风寄自幼丧母，如蒙二娘不弃，风寄自当侍奉您终老！” 尹曼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如此，顿时就懵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娘您快让哥哥起来啊！”韩家轩也被大哥的举动吓住了，反应过来后急忙道。 “大少爷……你……先起来！”尹曼晴觉得自己话都说不利索了。 韩风寄起身，看着面前古怪地盯着自己的两人，不由就笑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怎么不相信我的诚意！” “当然不是！”尹曼晴深呼了一口气，强稳心神道：“只是我倒是一直想请教大少爷，我们到底凭什么得到大少爷如此的信任呢？” “我们是一家人嘛！”韩风寄打着哈哈笑道。 尹曼晴点点头，却仍觉韩风寄并不像单单那么感情用事之人，她偏着脑袋想了半晌，才蓦地想起来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自然是有人帮我找的！”韩风寄倒也并不想瞒她。 尹曼晴依然凝眉，缓缓道：“算算时辰，你醒来之后不过一刻钟就找到了我，大少爷，你到底是什么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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