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长歌短,长生长 -> 正文阅读

[潇湘溪苑]【原创】长歌短,长生长[第2页]

作者:砚雪笑倾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长歌从后面按上我的肩膀,明明是轻轻一碰却好像力逾千金,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脚步一沉,向下滑去。
长歌一个猴子捞月,扶着我道:“你看看你的能耐,吐一口血,随便打几下就不行了。就你这样的,还敢冲上去讹人。”
我气的不轻,他内力深厚,吐一缸子血都没事,我怎么和他比,他竟敢冷嘲热讽。我用尚存的一息道:“松手。”
长歌上上下下看我几眼:“我松开你不就掉了,等会。”
他腾出两根手指取过一片树叶,二指一弹,叶子便激射而出,射入林子深处。一声轻微的类似于利剑破入木头的声音过后,面前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
这个人就像一团幻影,来无痕了无踪,从头到脚只露出两只同样漆黑的眼睛,长歌管他叫幽冥,我也是很难得才见到此人。
“带他回去。”长歌简短地吩咐道。
幽冥甚至应答都没有,一团影雾直接飘到身旁,接着我身体一轻,两边树木开始飞速移动。
一眨眼功夫,我就来到了山顶后殿里,长歌却早已在此等候,幽冥把我往床上一卸,倏地一下又不见了。
我心情不佳,好在恢复了一些体力。我当做没有看见长歌,自顾把身上剩余衣物全部除下,扯了架上一条长巾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反正长歌把我整个看遍也不是第一次了。
后背我看不见,但前面从上到下随处可见藤条的痕迹,一碰就疼的要命,我越想越不高兴,擦了一半,把长巾一扔,就要去拿干净的衣服套上。
我没有擦药的习惯,何况这种皮肉伤,以前长歌还胁迫我,但并没有成功,反正也无伤大雅,就无所谓了。
“慢着。”长歌接住我扔下的长巾,手一抖,用它整个把我裹住,再一抽,湿的地方就干了,长歌这才把衣服递给我。
我穿好衣服,感觉还是不暖和,翻箱倒柜又找了一件厚的,长歌走过来:“什么天了还穿这个?”
我没管他先穿上再说,长歌瞅我半天,突然伸手覆在我额头上,接着表情变得很精彩:“长生,你怎么变这么脆弱了。”
不等我发话,他一把拉开床上被子:“赶紧进去,别烧傻了。”
我一言不发躺进被子里,长歌把被角用力按进我颈窝,道:“你会双龙剑法,完全可以告诉我,我替你拿盒子岂不好很多?你脑子这么灵光,怎么那会不开窍了?”
我看着里面的墙,长歌在我脸上戳了几下:“看什么墙,看我。”
他这一戳,正中痛处,长歌的扇人的巴掌向来不轻。我移开脸,终于忍不住:“你走开,今天都不要和我说话。”
长歌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历史又重演了这要怎么哄。”
我在心里大声地冷哼一声,翻了个身彻底背对着他。
长歌在屋里转了一圈,故技重施。
“桌上很多灰啊。”
“凳子也是。”
“窗上还有蜘蛛网。”
长歌拿着抹布晃来晃去,看到什么擦什么,抹几下桌子,瞥我两眼,继续若无其事干活。虽然我背对着他,但床头挂的那一面铜镜记录了一切。
长歌显然也知道我能看见他,干了一会活,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袋糖球,拿在手里抖给我看,镜子里那张脸别提多贱。
我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忽然传来敲门声。
是离火:“教主,药煎好了。”
长歌道:“放着吧。”
离火的脚步声来到床头,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离火在我背后道:“长生公子,这是教主特地吩咐的,趁热喝了吧。”
我不答,长歌这是什么时候吩咐的?他手脚倒是快。长歌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还不退下。”
离火道了声:“是。”走出去了。临走前似乎犹豫了一下,又开口:“教主,恕属下多嘴,您若是觉得屋子脏了可以叫下人,不必自己亲力亲为的。”
长歌道:“好啊,把离水叫来,让他打扫屋子。”
离火:“…………”
离火:“那名蛮夷探子已经送到方将军处了,方将军回了一把天星宝剑和一袋糕点表示对教主和长生公子的感谢。”
好快好机智,我不禁佩服离火的反应力。
长歌也无语了一下,随即道:“方策也小气起来了,给我一把宝剑也就罢,给长生的就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离火道:“不是的,宝剑和糕点都是给长生公子的,方将军没有给教主准备东西。”
长歌:“…………”
离火道:“方将军让属下告诉教主,这都是和教主学的。”
长歌不怒反笑,像狐狸一样眯着眼睛,然后轻哼了一声,挥了挥袖子:“走吧走吧,方策这崽子,也学坏了。”
甩上门,长歌招呼了一声:“起床,喝药了。”
我闷声不吭,长歌道:“以前也就算了,今日你烧成这样,不能不喝。快起。”
我:听不见。
长歌循循善诱:“你喝药我就把方策送来的糕点拿过来。”
长歌:“或者让宋笙上山,让他给你解闷怎么样?”
长歌:“退烧以后我给你看盒子里的东西,你不是心心念念那劳什子秘密?”
长歌:“我三刀六洞给你赔罪?”
我任凭他说破嘴皮子也假装听不见,长歌在事前事后完全是两个人,这个时候他耐心格外好,眼见说服不成,开始上手,他长长的胳膊伸过来,把我连人带被子环住,大脸凑过来,说话语气幽玄飘乎起我一身鸡皮疙瘩:“长生,你再不喝我就亲你了。”
我火冒三丈,反手一个巴掌拍在他脸上:“滚犊子,变态!”众所周知我虽然脾气不太好整天不高兴但很少用脏话骂人的,不过长歌与它们极其相配,另当别论。我然后坐起身,拿过药碗一饮而尽,又气愤地躺了下去。
长歌松开手直起身,浑不在意地摸摸脸:“你力气太小了,身体也差,以后跟我练武吧。”
我直眼注视着天花板:“滚。”
长歌道:“好好好不练,只要我没死,你爱歇着就歇着。”
我翻了个身,又把脸朝向了墙。
长歌笑道:“你翻来覆去的不疼吗?蹭掉一层皮可别说是我打的。”
我道:“跟你无关。把盒子给我拿来。”
长歌道:“这么快就要?至少等你退了烧吧。”
我把四肢都伸到被子外面:“给不给?”
长歌给我一条胳膊一条腿塞回去盖好:“给。”
长歌转身走了。
我转头瞥了眼他的背影,又把自己翻了个身。翻身确实不容易,在床垫上轻轻一蹭,都痛的要命,想到接下来好几天我都睡不安稳,心里就格外不舒坦。
长歌推门来了。手里果然端着盒子。
我精神了一点,不自觉地盯着盒子看,长歌把盒子递到我面前,一眨眼不到又收了回去:“我来开,万一有机关呢。”
我道:“已经限用双龙剑法,它这机关是要自己断子绝孙吗。何况,你不用装作没开过的样子,恐怕有什么你也藏走了。”
长歌笑道:“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盒盖掀起。
一枚印鉴?
一张地图?
一封密信?
以上都是我的臆测,做不得数,我先看到的是长歌的表情,他的眉毛微微一挑,接着把盒子递给我。
我看他这种毫不掩饰坦荡荡的样子,心里反而觉得没好事,一看盒内,果然气的不轻,我把盒子一推:“长歌,你真有意思,不想给我看拉倒,何必换个金子糊弄我,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长歌道:“长生,这么蠢的事我能干?也许这金锭另有玄机。”
我道:“什么玄机?嗯?”
长歌眯着笑眼道:“此处需要琢磨。”
我道:“不用琢磨了,玄机就是它能买下一条街的包子。你可以滚了。”
长歌合上盖子,把盒子搁在一边:“我不想让你做的事,从来都明白说,什么时候骗你,你这么不信我,我要伤心了。”
我道:“滚就滚的爽快一点,没让你发表感言。”
长歌道:“好吧,那我走了。”
长歌闲庭信步踱到门口,临出去,回来看我一眼,突然折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别气鼓鼓的了,没发现什么是好事,省的整天惦记,更让你心事重重。”
我拿起盒子冲他背影砸了出去。
一锭金子回落在被子上,长歌声音远远传来:“毕竟是一条街的包子,还是不要随地乱扔的好。”
我越想越生气,但还是把金子拿了起来。我咀嚼着长歌说的话,如果他没有故意调包,那么聂家宝盒里装个金锭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在后辈山穷水尽的时候给一点活路?这么大一个家族,拿这么点钱压箱底也太寒碜了,说不过去。
我捏着金子仔细端详,这金元宝好像比一般市场上流通的要小一圈,而且底下还有个空洞,里面弯弯曲曲地被挖走了一些,这聂家不会吝啬成这样,弄个金元宝还要缺斤少两的吧?
不管怎样,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随手揣进了怀里。
大约是药效开始起来,我忍不住困倦,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格外热,低头一看身上还裹着大棉袄,气的我赶紧掀了。我眉头紧皱,冲门外道:“长歌?”
桌上书页被吹地轻轻一颤,长歌旋即出现在面前:“醒了?饿了?渴了?”
我坐在床上:“渴了。”
长歌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了几口,捧在手里:“什么时候了?”
长歌道:“早上了。”
“我睡一宿了?”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烧已经退了下去,整个人也轻松许多,抬眼望望,果然窗户门缝里都透着金光,一夜已过。
长歌道:“你先洗漱,我让人把吃的送来。”他把面盆架子推到我面前,转身出去了。我拎了拎帕子,水温刚刚好,便就着洗漱了一番,换了套干净的衣衫,蹬上靴子,束发系带。长歌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门槛上晒太阳了。
“这么慢。”我接过碗道。
长歌在我身边坐下:“我故意让他们多煮了一会。”
我喝着粥,长歌一直歪着头瞅着我,我道:“你看什么?”
长歌没说话,又端详了我一阵,才道:“昨天还没什么,隔一夜成这样了,本来还想带你教中转转,看来只能改日。”
我先是莫名其妙,明白过来以后不由郁卒,长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把衣领往上拎了拎,冷眼道:“住口。”
长歌笑道:“颈下的伤痕遮住了,脸上也遮不住,别白费力气了。”
我把喝完的空碗往他身上一扔,起身回屋去了。
“长生,”长歌跟着起身,还未说什么,突然有教徒匆匆来报:“教主………宋公子求见…………”
“宋公子?”长歌话锋一转,懒洋洋道,“哪个宋公子?”
教徒道:“一个叫宋笙的………自称教主旧友…………”
“哦。”长歌道,“他来干什么?不见。”
教徒道:“可宋公子说……有急事…………必须求见。”
长歌道:“他平日里就咋咋呼呼,吃饭都急的着火,甭理。”
教徒道:“是…………”
我转过身:“等等,让宋笙过来。”宋笙平日里和方策形影不离,这会一个人找过来,肯定出问题了,他虽然跳脱,关键时刻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长歌说过不让外人入教,以宋笙的性格,该不会轻易来贴长歌冷屁股。
教徒偷瞄长歌:“这…………”
长歌道:“宋笙千里迢迢爬上龙鸣山实属不易,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放行。”
教徒道:“是…………”
长歌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道:“你是哪个堂的,谁教你说话吞吞吐吐?”
教徒道:“回教主!打杂的!属下先!告退了!”
长歌负手目送该手下远去,我感觉他心里充满了对离魂教未来的担忧。
宋笙被教徒带入院内,我走过去解下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巾:“你怎么来了?”
宋笙一把抱住我,嚎道:“长生,方策出事了!方策不见了!”
“别急。”我把他从身上扒下来,“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他才给我送过宝剑和点心,跑不远的。”
宋笙抓着我的手:“我知道,那时候我也在场。但这次他是和那个蛮夷探子一起失踪的,我怀疑他陷到敌营里去了!现在川修群龙无首,方策又生死未卜,我只有来找你们了,长歌的离魂教能镇住场子,长生你脑子灵,说不定想出吧办法来找到方策,我们现在就下山吧!”
我道:“好。”
宋笙闻言得了许多宽慰,情绪也平静许多,接着他注意到了我的异样:“长生,你的脸怎么了?”
我道:“上山的时候摔了一跤。”
宋笙道:“不对吧,这还有手指印呢!”他突然提高语气,冲长歌道:“长歌,你是不是打长生了!”
长歌晃悠晃悠地走过来:“对呀,我打的怎么了。”
宋笙道不平:“为什么打长生!为什么总是欺负长生!”
长歌道:“我乐意。”
宋笙冲长歌吹胡子瞪眼睛,长歌视而不见,我也懒得再拿这个说事,拦在他们中间道:“行了,正事要紧。离魂教虽然人多势众,要插手政务之事却多有不便,我与长歌先下山探探底细,往后再议。”
宋笙点点头,但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我心里的担心倒不是很重,毕竟方策无论武功头脑都足以自保。再看长歌,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似乎还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他就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
“这回你收拾吧。”我对长歌道,“看看有什么要带的。”
【贰章】
下山的时候宋笙对长歌的不满又上升了一个高度:“长歌,你竟然带了一箩筐点心?你是去郊游吗?方策不见了你一点也不着急?”
长歌道:“长生,来,吃糕。”
“长歌!”宋笙简直难以理解。
长歌慢条斯理道:“我这不是带上了方策宋的点心,说明我还是想着他的。”
宋笙脸都憋青了。
我吃了一块桂花糕,吃第二块的时候,忽然感觉糕点里夹杂着什么异物,抽出一看,居然是一张字条。
长生 见字如吾
别数日 勿挂念 龙鸣山居
“这是什么?”宋笙凑过来。
我拿着字条答道:“方策留的。”
宋笙又惊又喜又不解:“他竟然留了话给你!他还是有消息的!可是他为什么只告诉你不告诉我?!方策怎么能这样,平白让我担心!”
长歌枕着一只手道:“还不是怕你死皮赖脸跟着他。”
长歌现在很得意,说了不够还瞟宋笙一眼:“你看,我带这点心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宋笙不服道:“那是你瞎猫碰上死耗子!”
长歌不再搭理他,从我手里把字条顺了过去,照着一字一顿念了一遍,最后道:“前面都没问题,这'龙鸣山居'是何意?我可是刚从山上下来。”
宋笙也不得其解,两双眼睛一齐瞅向我。
我沉思片刻,道:“我记得方策曾赞赏过龙鸣山的景致,后来宋笙就着山脚的园子绘了一幅龙鸣山居图给他,可是如此?”
宋笙忙点头道:“是!”
我道:“你知道方策把这幅画放在了什么地方?”
宋笙道:“我知道,就在他书房的东墙上挂着!”
我道:“等到了方策府里,寻过去看看,恐怕他放了什么东西给我们。”
宋笙瞪大眼睛:“会是什么?”
我道:“可能是兵符一类,他这一走,川修驻军无人率领,势必要乱,他应该会把兵符留下。不过,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宋笙道:“听你一说,好像的确有理。方策这人忒坏了,竟敢丢下我独自行动。”
我道:“他丢下的岂止你一人,大约是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不想让你跟着,也是为你安全着想。”
宋笙道:“我会怕危险吗?我一人出门历练这么多年,方策竟然还不相信我,哼!”话锋一转,宋笙又愁眉苦脸道:“不过他到底去了哪里,就算是在敌营,敌营方圆也千百里呢。”
我道:“总有线索的。你只要放宽心,想想找到方策后怎么质问他。”
宋笙道:“说的也是。”
长歌全程都是那种听一句漏一句的状态,斜靠着马车的车厢,朦朦胧胧地露着笑意。我和宋笙说话告一段落,他才把枕在脑袋后面的手箍过来,把我往后一带,枕到他手臂上:“歇会,睡醒了再分析吧。”
我道:“睡够多了,不睡。”
长歌懒洋洋道:“你不睡我睡,昨晚可是盯了你一夜,累死我了。”
我推他道:“你睡就是了,勒着我干什么?”
长歌道:“我喜欢。”
我道:“去你的喜欢。”但是再推他的时候长歌却没有反应了,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装睡着。
我也没法,索性往他身上一靠,也闭上眼睛。
车轱辘转动着,带我们一路来到川修驻军大营,虽然我和长歌极少来此处,但有宋笙在,便没有人横加阻拦,我们得以顺利来到方策府邸。
方策身边有两位副将,一谓顾言,一谓顾语。这两个人我只见过一次,但是和离火离水一样,都给人很深刻的印象。
我有时候觉得方策并不是一个寻常人,这种不寻常,不单单是他有能力,有胆识,更是他的用人,还有他身上独到的气质。朝廷有一品大将军,二品将军,还有四安将军,四平将军,他只是四平之一,但没有哪个身边有这样两个副将,这两个人,随便哪一个都能独当一面。
可惜这两个人如今都随方策一同失踪了,要不然川修也不会混乱,宋笙也是关心则乱,有顾言顾语跟着,方策就更不会有什么事了。
我们顺利地在龙鸣山居图后的墙壁里找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还附了便笺:长生亲启
打开,果然是枚兵符。印鉴之类一应俱全。
我捧着盒子凝眉不语,长歌道:“我就说方策学坏了,自己做个甩手掌柜,把烂摊子留下。”
宋笙道:“长生你好机智,竟被你猜中了!”
接着他又在屋子里转了起来,叨叨道:“方策到底是发现什么了?何事这么重要?兵符还指名交给长生,长生连枪都举不起来,在军中亦无根基,单凭一枚兵符,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不能服众。”我道,取出兵符合上盖子,“事到如今,便是不能也要冒险一试了。”
“谁敢不服?”长歌冲我笑道,“你尽管去发号施令,我看看谁敢不服。”
“不过。”长歌笑容微敛,“替他处理处理家务事便罢了,若是要出门迎战,我可是不会答应。”
我道:“如今蛮夷大举挺军西南,川修很难躲过此劫,就算我不动敌,敌要动我,却是无法。”
“那就回龙鸣山。”长歌道,“本就是方策的事,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长歌。”我皱眉。
长歌打断我:“还不走,多等一刻,多乱一刻。”
集结的号令吹响。
数千官兵在一炷香内集合于校场之中,方策虽走,余威仍在,于观礼台向下俯视,每一条队列都排的整整齐齐。
众人的目光在台上搜寻,似乎在寻找方策的影子,但很快他们便失望了,失望使他们有些骚动,其中一人捕捉到了宋笙这张熟悉的面孔,提高声音大喊道:“宋公子!将军人呢?这二位是什么人?”
“对呀真是奇怪。”底下一片窃窃私语。
“长生!”宋笙赶紧捅了捅我,“快把你的兵符亮出来!”
我观察着眼前的形势并没有动,宋笙却等着急了,一把将兵符从我身上掏出,朝底下大声解释道:“这位是长生公子,暂代平南将军驻守川修!与各位同呼吸,共命运!还不拜见将军!”
“什么,长生公子?”
“平南将军到底去了哪儿?怎么突然冒出个长生公子出来?”
“这是何方神圣?看着细细瘦瘦,没打过仗吧?”
“这种事,难道不该有朝廷的旨意么?若不是相信宋公子,真怀疑这两个是奸细!”
底下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肃静!肃静!”宋笙急得满头大汗。
但是并没有什么人听从,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昂头喊道:“宋公子,你的解释太不靠谱了,这小子细皮嫩肉,我们这里的女兵都比他强壮!”
另一个瘦高个眼尖,指着我叫道:“快看,这长生公子半边脸是紫的吧?是不是刚刚挨了夫人的打?啊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瘦高个仰面倒地,口里咕噜咕噜的吐出一连串的血沫。
底下一下子冷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在校场上回荡,瘦高个周围的人都吓退数步,留出一个好大的躺尸圈。
身边长歌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知道是他出的手,但是我没有看见,底下的将士也看不见,只有一缕细微的波动,在空中荡过。
我负手而立,平静地注视前方,不置一言,任凭风吹拂在脸上。没有人再出言质疑,众人默默地把视线离开瘦高个,看着台上。
宋笙此刻也冷静了下来,有了底气:“长生公子是平南将军亲口托付之人,休要胡言乱语,兵符在此,一切依军令行事!谁敢生事,长生公子有权军法处。”
此时我才开口道:“主簿何在?”
众人面面相觑一会,接着出来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拱手作揖道:“属下孙僚,见过长生公子。”
我道:“日落之前,将军中名册送入主军大帐。”
孙僚道:“是。”
我道:“都指挥使出列。”
两个身材相仿的中年人各自上前一步。
我道:“出去,绕城门一圈再回来。”
二人莫名其妙,但还是领命跑出了校场。我继续道:“参军。”
参军走出来:“见过公子。”
“两天之内,拟一份平南军的战略部署给我。”
“是。”
“监军。”
并没有人,且各将士的表情都变得很奇怪,眼神躲躲闪闪的。
我蹙眉,随即意识到,地上被长歌弄死的瘦高个恐怕就是监军。
真是无巧不成书。监军乃皇帝钦点,身担监管军务之责,可以说是皇帝的线人,他的职务说在兵主之下,实权却可大过兵主,我还在想川修这样的场面如何瞒过皇帝,监军一死,最起码嚼舌根的人没有了。
但同时伴随另一个困扰,监军之死很快就能传到皇帝耳中,不说他追究与否,再派一人过来却是必须,这另一个人又该如何应对?
这种事情,等朝廷发觉倒不如自己上报来的爽快坦荡。我把心里的念头暂搁:“监军副使何在?”
两个瘦小的男人战战兢兢地站出来。
我道:“把监军的尸体收敛了,半个月后护送回京。”
两个人面露差异,互相对视一眼:“半,半个月,加上路途时间,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尸体岂不是,要烂,烂…………”
我道:“现今军心不固,蛮夷徘徊于城外,短期内任何人都不宜妄动。监军使长途跋涉,随平南军来到川修,身死异乡,你们身为他的副使,难道这点小事都不愿做吗?”
二人又对视了一眼,道:“不,不是属下不愿,公子也说了,这蛮夷徘徊,监军,监军使身上的味道易暴露,恐怕难以抵达京城啊。”
我道:“那待如何?”
二人道:“不如将尸体焚化,派一人快马加鞭将骨灰送至京城。人少更加隐蔽,形势所迫,想必皇上不会怪罪。”
我道:“皇上若问起缘由?”
二人一咬牙:“自然是监军使私犯军规,自,自寻死路。”
我道:“好。此事就交予你二人安排。”
这两个人胆小如鼠,断不敢在此多事之秋贸然回京,他们若另派人手,自己却在我眼皮子底下,一样不敢耍把戏。监军尸首一毁,死因无处可查,那就真是死无对证死也白死了。
在场其他人神色变幻,端的是一脸复杂。当我站在台上那一刻,就注定不能中规中矩按照德治的路子来,我不是方策,长歌更不是。
就在此时,两个都指挥使回到了校场。
“报告公子。”
我道:“看到了什么?”
两人也不笨,踌躇了一下,道:“守城士兵较为自由散漫。”
我道:“平南将军才离开两日,他若是离开二十日,这川修是不是要开门迎敌了?你二人各司两万兵马,就是这么办事的?”
两位都指挥使脸色涨红:“是属下等失职。”
“退下去。”我道,“自己整顿,今夜我看就不必歇了。”
“是。”
我把宋笙手里的兵符抽出,轻轻摩挲了一下,转身向台下迈去。
…………
“长生,”长歌把一碗面条搁在我面前,“怎么还在看兵符,想什么呢?”
我道:“我在想,方策指名道姓要我接管平南军,他分明可以留一个顾言或顾语下来,什么事需要这么大的力量。”
长歌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话语无伦次。”
长歌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话语无伦次。”
我抬头,长歌脸上晃动着烛火的光,眸里红炭一般。我道:“我感觉方策有点顺水推舟的味道。但是我说不清。”
长歌笑道:“你还有说不清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说了,吃面。”
我端过面条才吃了两口,宋笙就跑进来了:“呀长生,我在院子外面就闻到了香味,原来是你!”
我道:“这里的厨子手艺不错。”
宋笙坐下来,招呼了一个士兵出去给他捞一碗,笑眯眯地瞅着我道:“长生,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你吗?”
我道:“知道。”
宋笙睁大眼睛道:“说什么?”
我道:“不鸣则已。”
宋笙道:“嗐,什么都让你猜到,真没劲。”
我道:“其实他们说的是长歌,我也就狐假虎威罢了。”
宋笙把脚架到凳子上:“总之局面算是稳住了。”
我点点头:“等我摸清了川修形势,局面再巩固些。头等大事就是找到方策了。”
宋笙叹气道:“是啊,但怎么找?”
我沉思不语,长歌拿过我手里的筷子敲敲碗:“面都成浆糊了,还不吃。”
我挑起一筷子放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又有士兵来报:“公子,参军携图到。”
我给了他两天时间,晚上就给我送来了,这个参军效率倒是不错。我道:“让他进来吧。”
长歌道:“图留下,人让他走。”
士兵显然听我的,规规矩矩把参军请了进来。不久前我已把名册翻了个遍,这参军名叫周甲,是川修本地人。
周甲恭恭敬敬地呈上图:“请公子过目。”
我拿过去随手一翻,还是比较满意,便点头:“嗯,下去吧。”
周甲犹豫了一下:“属下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道:“讲。”
周甲朝两边看了几眼,我便挥手让几个守卫退了下去,周甲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长歌和宋笙,见我并没有表示,只好硬着头皮道:“两天前,一名蛮夷探子被押入军牢,平南将军过去审问的时候,属下恰好在场。”
一听到关于方策的消息,宋笙精神百倍:“然后呢?”
周甲道:“起初一切照常,探子意料之中的不配合,属下便命人用刑。蛮夷人口风甚紧,鞭子抽的鲜血淋漓都不置一词。”
宋笙道:“这又如何?”
周甲道:“怪就怪在这里,平南将军原本打算隔日再审,可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就让我等都撤了下去,没过多久,将军和二位副将,还有那蛮夷探子便一齐失踪了。”
宋笙奇道:“难道蛮夷探子身上绣了花不成?”
周甲道:“好像是鞭子抽破了衣服,露出了什么图案,但具体样子属下实在没有看清。”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周甲等了片刻,小心翼翼瞧我一眼,我才开口:“你原本可隐瞒不报,却为何来告诉我?”
周甲道:“公子气度不凡,非池中物,属下相信确是平南将军托付之人。公子临危受命,想必也在寻找将军下落,属下也只是尽绵薄之力。”
我道:“好听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虽是你新主,却必不会长久。等平南将军回来了,我会让他提点你的,下去吧。”
周甲感激道:“谢公子!”
周甲出门去了,宋笙望着他的背影:“长生,我觉得这个人就是一心攀高枝,他说的没准是胡编乱造的呢,你真的要提携他吗?”
我道:“是不是胡编乱造,很快就会知道了。”
宋笙道:“你怎么知道?”
我把已经泡成块的面条叉起来,咬了一口道:“如果他说的是真,那么他很快还会来的。他尝到了甜头,会忍不住抖落更多,以取得我进一步的信任。”
宋笙道:“难道他还有所保留?”
我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和盘托出吗?”
宋笙道:“我会啊,只要是关于方策的消息,我什么都不会瞒你。”
我道:“你走吧。”
宋笙不满道:“为什么赶我走,我说的不对吗?”
我道:“你说的对。不过你要求的面条到现在都没有送来,你不该去膳房亲自督促一下吗?”
“呀!我的面条!”宋笙惊叫一声,掉头就跑了出去。长歌关上门,回身坐到我身边:“你看,非要放那些闲杂人等进来,吃个东西都不安稳。”
我道:“吃和正事能比吗?”
长歌手指在桌面上轻叩:“民以食为天,什么事比天还大。”
我把面又吃了一些,搁下碗:“不和你说了,熄灯吧,静观其变。”
长歌指风一弹,烛火应声而灭:“你真的以为那个参军还会来?”
我道:“他说假话没有任何好处,方策一回来就会败露。既然是真话,那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会找个合适的时机交代的。”
长歌道:“所以你故意支开宋笙?”
我道:“我只是觉得对于宋笙来说,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长歌道:“那你是不是还要支开我?”
我看了他一眼:“随你,不过周甲要来,定是不想看到旁人,你就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长歌笑道:“我偏不避,你拿我怎么样。”
我起身道:“那周甲来不来都无所谓了,我去城楼走一走,看看他们整顿的怎样了。”
长歌一把拦在我面前:“城墙上夜风那么大,你才刚好不准去。”
我道:“那你避不避?”
长歌道:“避避避。”
我又道:“你从正门出去,弄个假象给周甲看看。”
长歌收拾着我吃剩下的残羹冷炙推门出去了,显然屋子里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我去了一件外衣,坐到床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夜已更深,我在假寐中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他果然来了。
我打开门,周甲闪身进来:“公子。”
我道:“你这么晚又来找我,是又想起了什么?”
周甲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样,才压低声音道:“回公子,深夜叨扰还望恕罪。属下是为刚才所说来的。”
我道:“噢?”
周甲道:“其实方才属下有所隐瞒,公子身边还有旁人,宋公主也就罢,另一位请恕属下不能信任。属下以为兹事事关重大,不敢掉以轻心。”
我道:“难为你考虑如此周到,现今没有旁人,尽可畅所欲言。”
周甲道:“那个图,其实属下看清楚了。”
他蘸着茶水在桌上慢慢移动手指,才三笔,我心头就微微一动,好熟悉!
至五笔,我已经完全认出,这就是当年太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篡位太上皇所用的金铰军的图腾,这是一把剪刀的图案,金铰军具体人马已无法估量,但凡参与其中必有此纹身,这是多年前的宫廷秘辛,若不是我曾深入此间,深受其害,我也不得而知。
一个蛮夷探子身上有这个图腾说明了什么,说明当年的事情有蛮夷人的参与,说明太子勾结外敌,卖国求荣。
我心头大震,当年太子篡位做的可以说滴水不漏,虽然宫中闹得轰轰烈烈,可民间却是风平浪静,直至太子继位,都是奉了遗旨顺理成章,若是这一条传出去,皇帝还能安如泰山吗?
周甲暗暗观察着我的表情,接着道:“属下虽不知这图有何含义,但见将军如此重视,恐怕来头不小,因而斗胆向公子禀报。”
最初的震惊过后,我早已平静下来:“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周甲忍不住笑逐颜开:“着都是属下应该做的,公子好生歇息,属下这便告…………”
他这个“告”字才吐了一半,眼睛突然朝上一瞪,接着仰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长歌出现在屋内,低眼看了看参军的尸体,手中粉末随意一洒,片刻之间,地上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倒是出手快。”我道。
长歌一抖袍子坐下来:“当然。”
过了一会,长歌又道:“怎么不说话了?”
我道:“我能说什么?说不如想来的实在。”
长歌笑道:“不就是发现一个秘密,看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摇头道:“天下之势已成定局,于我一介布衣而言,这个秘密没有一点用处。我只是在想,方策是如何知道金铰军的。”
长歌摸摸下巴:“这倒是个问题。”
我道:“那个时候方策不过十岁,不说他是在何处,以什么身份看到的图腾,若不是有刻骨铭心的经历,谁能相隔十年还一眼认出。”
长歌点点头,我继续道:“其次,他身为四平将军之一,已是当朝中流砥柱,就算发现皇帝曾与蛮夷勾结的秘密,也该秘而不宣,彻查下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这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长歌笑道:“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想造反了。”
我道:“方策位高权重,该有的荣华富贵都有,为什么造反?他驻军川修,手里区区五万兵马,拿什么造反?太子当年篡位好歹是名正言顺的皇子,方策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凭什么上位?造反也要脑子吧。”
长歌道:“我说说罢了,你还当真,这么凶。”
我道:“我只是客观分析。方策带了两个亲信突然出走,肯定是为此案,但他这么感兴趣,总要有个理由。”
长歌把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道:“也许他就是闲的,出去散散步。”
我道:“你以为都像你。”
…………
参军莫名失踪,我象征性地派了几人去调查,方策出走一事,始终悬而未决,边境战弦日益紧张,眼下也只得暂搁。
平南将军府里,我正点着地图筹划如何更改布防,长歌和宋笙替我阅兵去了,这时士兵来报,说新任监军已携委任状抵达川修。
我微微一蹙眉,这么快。
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来人的脚步也到了院中,我站起身,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年轻人信步走来,还没到跟前,远远地就行了一礼:“新任平南军监军元宁之,见过平南将军。”
我道:“我不是平南将军。”
元宁之一愣,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一圈,很快道:“但你身上携有兵符,位同平南将军。”
我对这种溜须拍马的话向来没什么好感,但此人语气坦荡,让这种讨厌削减了一些。我目光越过他:“关门。”
士兵依言将门关好,房中只留我与元宁之二人。
我坐下来,道:“你为何带着面具?”
元宁之回道:“儿时出了点意外,毁容了。”
我道:“你是哪里人士?”
元宁之道:“家住落桑。”
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我不由又多看了他两眼:“落桑第一世家,元家?”
元宁之道:“正是。”
我道:“元家地位举重若轻,几位公子皆名扬天下,为何不曾听闻过你。”
元宁之道:“我乃庶出,又是私生,自然不敢昭告。幸得皇上赏识,赐我一官半职。”
我心中怀疑,并不完全认可他的话。拂袖一挥,元宁之脸上的面具应声而落,他一动不动任我审视,果然几乎整张脸都是烧伤的痕迹,顶着这么一张脸根本没法出门。
元宁之牵动嘴角笑了笑,捡起面具戴回脸上,道:“你很像我一个故人,看着平声静气,实则很锋利。”
我道:“闲话不再必说了。皇上派你来川修,可是带了什么旨意?”
元宁之道:“皇上并不知道川修易主,只让我好好辅佐平南将军。”
我道:“你待如何回禀?”
元宁之道:“实话实说。”
我道:“你有这个胆子?”
元宁之说:“实话说的巧了有利无害,我的每一封书信你都可以过目。”
我道:“你奉皇命而来,当真问心无愧。”
元宁之道:“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就不是欺君。”
元宁之话音才落,房门“咚”一声被蹬开,长歌背着光乌溜溜地站在门口:“谈什么还要把门关起来?就不怕引狼入室。”
你们真是够够的了

忽略那句话吧
元宁之向我作了一揖:“在下先告退了。”
长歌瞥着元宁之的背影:“新来的监军?”
我道:“嗯。”
长歌道:“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敲了敲肩膀:“你少说两句吧,是什么都与我们无关。”
长歌走过来,一只手放在我肩上捏了捏:“这几日你天天坐着,身子都僵硬了。”
我道:“总要把这些图上的情况搞清楚,才好做事。”
长歌道:“是不是方策一日不归,你就一日不回山?”
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当如此。”
长歌道:“你读过多少兵书?带过几次兵?这些家务事也就罢,算你机灵还能应付,蛮夷人真要打上门来了,你拿什么应付?”
我沉吟道:“虽然眼下形势紧张,却不会轻易开战,多是蛮夷虚张声势。”
长歌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我道:“尽管方策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这般相处,对我性格能力也该了如指掌。蛮夷真要出兵川修,他不会放心交给我,恐怕是蛮夷暗度陈仓,这样的事态才是我善于处理的。”
长歌道:“你是说…………”
我道:“这些天有什么异样你留意这点,他们造势这么久,也该按捺不住了。”
长歌道:“我看那个元宁之就很异样,青天白日戴个面具,智障。”
我道:“我看过他的脸,确实毁容了。”
长歌阴阳怪气道:“那么多毁容的,就他见不得人。”
我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长歌道:“逗你呢又冲我吼。”
他转了个身绕到我身前,瞧了片刻,又道:“嗯,现在好多了,看着舒服不少。”
我没什么表情地俯身收拾着桌上的图纸:“你再动我脸,没完。”
长歌爽快道:“好啊,不动脸。”他笑得十分奸诈,我也懒得揣测其中深意:“有方策的消息了没有?”
长歌跃坐到桌子上,道:“没有。”
我收拾到远处的图纸,一抽纹丝不动,推了推毫无自觉牢牢坐在上面的长歌:“你压到我的地图了。”
长歌慢吞吞地抬了一下腿,我一边拿过来一边道:“方策突然离开而没有人察觉,不可能从大门大路走,多留心些暗门地道。”
长歌道:“既是暗门地道,哪有这么容易发现的。”
我道:“你能不能勤快一点,不去找,自然是永远都发现不了。”
图纸又抽不动了,长歌的手搭在纸的一角:“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你还蹬鼻子上脸的,没大没小。我哪不勤快了,刚才不还替你阅兵去了。”
我道:“是你阅兵还是兵阅你,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你个机会显摆一下罢了。”
长歌奇异道:“我辛辛苦苦站了两个时辰,你不嘘寒问暖也就算了,竟然还不领情。”
我道:“记得你初来乍到,怯生生地躲在我爹身后,可惜现在你已不知廉耻为何物。”一用力,把地图从长歌手下抽离出来,拿到手上一看,拽掉了一个角。
长歌顿时乐了:“坏了吧,谁让你瞎扯。”
我拍桌:“拿来。”
长歌一跃而下:“抢到了算你的。”
我追上去,没绕开桌子,肚子在桌角上顶了一下,我后退两步,按住腹部。
长歌见我没了动静,回头一瞧,走过来:“怎么了?磕哪了?你也太不经撩了。”
我抽出他手里的残片,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摆到桌上拼接去了。
长歌:“…………”
比着边缘的轮廓贴合上去,我视线忽然落在那个掉落的小角上,这里显示的是城东一片林子,因为小而人迹罕至,也是一切部署的盲点。林子离城门不足百米,若是从这里往下出城,就能避开厚厚的三重城墙和守卫,玄机会在这里吗?
“来人。”我提高声音。
进来的人居然是元宁之,我正欲吩咐的话一顿,改口道:“把宋笙叫来。”
元宁之道:“宋公子还在教场,有何事可以交给在下。”
我看着他想了一会,道:“既然如此,你带二十个人走一趟城东树林。”
元宁之道:“好。”
没过多久,便有结果传来,元宁之过来回复,面具下口齿清晰:“在林中发现密道。”
我和长歌对视一眼,我道:“那二十人呢?”
元宁之道:“尤把守在密道口,没有吩咐未敢进入。”
我道:“给他们一笔钱,送他们出城。”
长歌道:“何不杀了干脆利落。”
元宁之道:“我赞同这位公子。妇人之仁,难成大业。”
我拂袖:“你能处理好便是。”
元宁之垂首作揖。
“通知宋笙,留守将军府,不得任何人进入。”我道,看了看长歌和元宁之,“你二人,随我走。”
密道在一颗三个人才能合抱的大榕树底下,谁也想不到那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冠盖下居然是中空的。
长歌环抱着双手,漫不经心地瞅着元宁之:“你带路。”
元宁之一跃而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长歌这才拎着我往下跳。
双脚一落地,眼前的黑暗一下子让我没适应过来。长歌目力最好,环视一周道:“这个密道存在至少十年了,方策是怎么知道的?”
我道:“你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带金铰的蛮夷人。”
长歌道:“哦,我确实忘了。”
到了这个地方,我们说话几乎不怎么避讳元宁之,他也很少插话,更多的是打量和适应环境。从元宁之的反应来看,他比我还不会武。
我顺口就问了:“你生在元家,就算是庶出,也该习个一招半式吧?”
元宁之道:“本来会一些,在那场大火中灼伤了经脉,废了武功。”
我暗自沉吟这场火真是厉害,把好好一个人弄成这样。
元宁之道:“公子似乎对落桑元家很了解。”
我道:“元家家大业大,想不了解都难。”
元宁之点点头不再说话。
密道狭长幽深,三人勉强能并排而行,长歌也没有硬要元宁之试路。我手里提了一盏油灯,好像踩在独木桥一般,每一步都走的分外小心,长歌则闲庭信步,如图外出游玩,他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别担心,凡事有我呢。”
我道:“别掉以轻心,若真有机关,你自顾不暇。”
长歌笑道:“这种地道也值得你紧张,墙都不佳修饰,赤裸裸的土坯子。”他伸手在边上按了一把,“你看,还掉灰。”
我变了脸色:“别乱摸。”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长歌旁边那面墙猛地旋转起来,长歌“咦”了一声,一眨眼功夫,嗖地就被转到另一面去了。
我:“…………”
不太死心地锤了锤墙:“长歌?长歌?”并没有任何回应,墙体已经封死,任我摸索许久也找不到重新移动的方法了。
真是出师不利,才走几步就散了一个,长歌我倒是不担心,他的武功掉哪里都能安然无恙地爬出来,主要是我们这边两个,真是前途未卜。
元宁之又是并不能完全托付之人,好在我不是完全手无缚鸡之力,心中底气还是有一点。
这个密道看着其貌不扬,却是玄之又玄,我不能重新把长歌弄出来,只有继续往前走,一般诸如此类的地宫,总有一个或几个小中心,不出意外,我和长歌还会在后面遇见。
走了几步,元宁之道:“分岔了。”
果然前面一道双岔,我虽然很不喜欢这种选择,但事到如今也不能站在原地干等,我看了会道:“我去左,你往右。”
元宁之道:“你是想支开我吗?”
我道:“我无力照应你,你也没法看护我。不如分头行动,机会更多。”
元宁之却道:“孤身一人即使发现机会又有何用,你走吧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道:“随你。”
一前一后在左边的岔路走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情况一直比较平稳,我心中稍定,但依旧不敢大意。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一声轻响,我回头只见一只羽箭从元宁之背后射来,眼看就要没入他身体,我猛地一推元宁之,他往旁边一跌,羽箭擦身而过。
“多谢。”元宁之掸着衣袍站稳。
“小心点。”我转过头去继续走。
地道中静谧许久,只能听见微弱的脚步声,我还在观察思索,元宁之的声音又忽然传过来,很突兀的一句:“长生公子,请问你可是姓莫?”
我心头微动,不动声色道:“我既名长生,又如何会姓莫。”
元宁之道:“我曾说你很像我一个故人,看似平静,实则锋利,明明锋利,却有悲悯。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你是莫长生,你一定记得大馒头。”
我几乎就要脱口问他:“你是大馒头?”但是我忍住了,我一边走,一边道:“我是孤儿,不姓莫。”
元宁之叹了口气:“好吧,是我认错人了。当年莫家悉数株连,怎么还会…………”
他的话勾起我的往事,我心中戚戚。大馒头我怎么会不记得,当年我以为他只是一个街头的流浪儿,因赠馒头相识,不算太亲热但也有数面之交,想不到竟是元家三少爷,更想不到他经历的变故导致面目全非。
然而面目全非的又何止大馒头,十年时间,几个人还能找到过去的影子。
我道:“当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元宁之道:“你既然不是莫长生,告诉你也无益。你放心,他与我有恩,我也不会害你。”
我道:“你要害我,恐怕也没有这个本事。”
元宁之道:“是啊,要加害莫长生也不是轻而易举的。”
他明明已经认定我不是莫长生,还一口一个称呼,让我很不舒服,正要开口,前面忽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静下心来,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是分明就在不远处,我快走了几步,视野开始开阔起来,眼前也出现了光。
再迈进一步,说话声骤然放大数倍,有个熟悉的声音轻喝道:“什么人!”
伴随这一声轻喝,我本能侧了下身,一枚飞镖快如影掠过耳畔,“叮”地注入身后的墙体。
我从黑暗狭小的过道里走出来:“是我。”
“长生?”方策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道:“这话该是我问你吧。”
说话间我打量着周围,这是一个通向三面的小室,顶上开了一个小小的天窗,微弱的一束自然光照射下来,正落在中心平台的一个木箱上,看来这木箱里的东西不会简单了。
方策左右两边正是顾言顾语,两人身上都有血迹,应该是不慎受了伤,方策自己也是风尘仆仆,好像经历了一场恶战。地上躺着那个蛮夷探子,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上插了许多飞镖,似乎是中暗器死的。
方策道:“我发现了一些事情的蛛丝马迹,因而寻到此处,想不到你也找了过来,不愧是长生。”
我道:“先别忙着夸我,你们三人武功都不俗,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方策目光落到中央箱子上,顾言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一路过来处处皆是暗器陷进,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箱子,确是需要一把特殊的钥匙。别看只是一个木箱,却奇重无比,搬不走砸不坏,我们几次试图打开,都被暗器袭击。”
我道:“我一路风平浪静,倒要谢谢你们把机关试尽了。”
顾语苦笑道:“公子,您有七窍玲珑心,可否看看这箱子有什么打开的办法。”
我道:“我看看可以,但若是打开了,这里面的东西我要过目。”
顾言和顾语一齐看向方策,方策点点头,我便走到箱子跟前,细细琢磨起来。
这个箱子和一般的床头柜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方策已经领教过它的厉害,我也不会傻到胡搅蛮缠,转了一圈,在箱子的后方看到一个凹洞,想必这就是所谓的钥匙孔。
我的目光在钥匙孔上停留了一刻,正要移开,却突然滞住,这孔的大小形状,好生熟悉!
我伸出手指轻轻探去,触到一根突出的细丝,却更觉得相似,不由顺势取出当初随手放入怀中的金元宝,嵌入孔洞中,分毫不差,恰好吻合。
“咯吱”木箱缓缓转动起来。
方策三人几乎目瞪口呆,方策道:“长生,你何来的钥匙?”
我道:“我也是无意中得到,原先并不知道它是钥匙。”
这把钥匙的吻合说明了什么?说明当年太子联合蛮夷人,还有聂家一起策划了谋反,聂家这是给自己准备的一条退路,这个地道应该是蛮夷人和聂家联合打通,用于暗度陈仓的,事过之后就被聂家用来存放秘密,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处。
木箱还在“咯吱咯吱”旋转,起初是老牛拉破车一般缓慢,后来越来越快,只能看见一个残影了。方策一边盯着箱子,一边道:“长歌和宋笙呢,长歌不会放任你自己下来吧?”
我道:“宋笙留在将军府,长歌…………”
“砰!”箱子突然炸开,纷乱的木屑中,一把不起眼的飞刀直朝我面门激射而来,我心中微惊,方策几人太远,元宁之根本注意不到,这一刀难躲。
想不到最后关头还来这么一手,持有钥匙的人也杀,如果不出意外钥匙都会在他们后代手里,聂家是想上天吗?
我都已经准备好吃刀了,一只手忽然挡在眼前,接着我被人拉了一把,跌到边上。
“以后这种事情,别让长生来做。”长歌一甩衣摆,把我拎稳了。顾言顾语正想伸手取出中央的弥留之物,长歌随手一掌气浪将他门推出数尺之外:“怎么说的,长生先过目。”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原创】帝师(师生)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联合】我家的少爷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8 00:19:57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