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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玄月无声(古风父子)[第1页]

作者:爱花开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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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敬度娘,求不吞,敬小青,感谢@qingguzhai赐名之恩。
清风拂过,一阵清凉,减少了暑气带来的燥热。
街道边的茶肆,店家忙前忙后的招呼着客人,炎热的夏日过路的人们都会来这里喝些茶水,吃碗面,这里是途径凤弥山的必经之地,来这里的客人大都是去往凤弥山的,具体来说,大都是奔着凤弥山的主人来的,凤弥山的主人何许人也?人称“医仙圣手。”一双巧手,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每年江湖慕名而来的不在少数,然而自古以来,有能力的人往往脾气古怪,性格乖张,并不是所有来看病的人这位“医仙圣手”就会医治的,有人说他给人看病向来不凭钱多钱少,不凭是非善恶,不凭贫民权贵,只凭个人心情好坏,毫无规律可言,也有人说,他喜好男色,尤其是漂亮的少年,每年一批批的人找他治病,然而大部分人还是被轰了出来,连门都进不去。
“店家,一壶茶,两碗面,一碟花生。”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店家连忙应和一声,不大会儿功夫,就煮好上桌了,来人一身白衣,墨发高束,腰间一把佩剑,眉清目秀的,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待茶水上来后,白衣男子先倒了半杯茶水,轻摇几下,然后随手一扬,将杯中茶水洒在街道上,又重新沏了一杯递给了旁边的青衫男子,男子约三十五六,垂直乌黑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的蕴藏这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虽一身布衫,但身上所散发的气质却是常人所不能比拟,男人眉宇间微微蹙着,似有什么烦心事在困扰着,“王爷,您不必太过担心,世子的病会没事的。”白衣男子劝慰道。“我们有引荐信,既然杨先生说此人欠他一个恩情,想必他看在杨先生的份上,一定会医治公子的。”
青衣男子看了看天色,“天黑之前,我们务必赶到。”
凤弥山脚下,巍峨的山峰云雾缭绕,挺直的树木直冲云霄,山间的一座石亭上,少年一身月白色云纹束衣,外罩冰蓝色上好丝绸,头发部分用羊脂玉发簪束起,一部分披散在腰间,修长而漂亮的手指在抚弄这琴弦,悠扬婉转的琴音飘荡在山间,树影闪动,一黑影自树间跃下,“公子,人到了。”琴音戛然而止,嘴角微微一翘,“退下吧。”少年的声音带着一股清冷的意味。
门童将凌远和白石引入正厅内,随后仆从鱼贯而入,上好的茶水,精致的点心,“请二位先用茶,我家公子随后就到。”
凌远点头示意,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清茶,是雨前龙井,唇齿间留着淡淡的茶香,然而此时的他实在没有心情去品茶,放下茶盏,待要和白石吩咐些什么时,突然看向了门口,凌远的耳力是极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俊美的五官,细腻的皮肤透露这些许病态的苍白,漆黑而深邃的眸中却带有几分神采,薄唇微启,“草民不知平南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客套的说辞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些真诚的味道。
“不必多礼,本王这次前来,是有事求于?”凌远起身扶住了行礼的少年,少年微微一笑,“草民季舒玄。”
站在旁边的白石微微打量了一番少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医仙圣手”?年纪如此之轻,传言是否属实?真的能医治好世子的病吗?他的担心同样也是凌远的担忧,“季公子,我们是杨先生引荐来的,这里有他的亲笔书信。”白石上前将书信递给了季舒玄,季舒玄扫了一眼,随即将书信收了起来,“我确实欠他一份恩情,不过就算没有他的书信,我也会竭尽全力为世子治病的。”
凌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季舒玄道:“王爷这些年来,镇守边疆,防御外敌,为国征战数十载,草民仰慕已久,如今世子抱恙,草民自当尽力而为。”
凌远倒是对这少年有些改观了,倒不是因为少年恭维他,而是少年身居山中,竟也关心国事,“季公子,年纪轻轻竟能被誉为“医仙圣手”,本王倒也佩服,只是晰儿病重拖延不得,不知季公子何时能启程?”
“今天色已晚,不如王爷先在寒舍将就一晚,明日我们就启程如何?”
本来晴空万朗的天,却在晚间下起了沥沥小雨。
晚膳上,一壶清酒,几盘精致的小菜,凌远端着酒杯的左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季舒玄微微侧头,“王爷肩膀可受过伤?”
“嗯,战场上受的肩伤,阴雨天时,有些酸疼。”凌远微微皱眉,这已是陈年旧伤,当时伤势颇重,处理又不得当,平时还好,阴雨天时,就难免有些酸疼。
“用完晚膳,不如让草民为王爷施两针?”季舒玄道
西厢房内,季舒玄将针袋摊在桌面上,转身看了看凌远,凌远端坐在床上,“呃,王爷。”
凌远侧头看了眼季舒玄,有些不明所以,季舒玄有些哭笑不得,“还请王爷宽衣,草民好为王爷施针。”凌远轻笑了一下,本来一个月以来的压抑此时到有些轻松,“是本王疏忽了。”说着,将衣衫一点点褪下,露出了坚实而有力的线条,只是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令人咂舌,纵然知道凌远武功高强,然而久经战场的他还是不免受些伤,看着身后迟迟没有动静,“怎么,吓到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季舒玄竟然听出了几分揶揄,季舒玄微惊,从来没见过凌远还有这样的一面,他怎么就忘了,凌远对待晚辈一向宽厚有礼,也只有在凌尧面前才是永远一副冷面孔,眼底永远带着对他的厌恶和恨意,想到这里眼底闪过丝丝恨意,不自觉呼吸有些加重,凌远敏锐的察觉到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啊,没事,只是看到王爷满身伤疤有些感慨。”季舒玄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禁懊恼自己,这么沉不住气, 凝了凝心神,手中银针挑起一簇火苗,指尖微动,火苗瞬间熄灭,银针入穴,一股暖流流经体内,缓解了酸胀的感觉,指节分明却有力,额间渗出几滴汗珠,左手又捻起一根银针,扎进穴位,用内力驱动,约莫半个时辰,拔出银针,拿起一块手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凌远只觉得舒服了不少,不由得对季舒玄刮目相看,刚开始对他的能力怀疑也减轻了不少,“王爷感觉如何?”
凌远点头笑了一下,“舒服了不少,季公子本事果然非同一般。”
季舒玄谦道:“王爷过奖了,您早些休息,草民不打扰了。”季舒玄走后,凌远眉心微蹙,不知为何,总觉得季舒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然而他确实没有与凤弥山的人接触过,更别提季舒玄了。
屋内烛火摇曳,风一吹过,火苗跳动了一下,季舒玄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喉间一痒,少年低咳了几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公子,该喝药了。”门外响起叩门声,“进来吧。”清风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看季舒玄正在窗口吹风,拿起一件披肩披在了季舒玄的肩上,“公子,本来就身体不适,莫要着凉了,药的温度刚刚好,公子趁热喝了吧。”季舒玄无精打采的看了那碗药,“先放着吧,一会儿就喝。”清风闻言眉毛一挑,眼角带了一丝了然的笑意,“公子该不会是趁人不备又把药偷偷倒掉吧。”被戳穿了的季舒玄面无愧色,“你这个人啊,这点真是令人讨厌。”
“只要公子肯喝药,清风被讨厌些又算什么。”清风无奈一笑,公子虽在外总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但总归有孩子气的一面。
季舒玄好气的瞪了清风一眼,拿起药碗视死如归的一口气喝下,嘴里顿时一股苦涩的味道弥散开来,苦的季舒玄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颗蜜饯,想也不想拿起扔进嘴里,苦涩的味道缓解许多,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清风,“可以了吧。”
清风唠叨道:“谁让公子贪凉,在凉池里睡着了的,染了风寒,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季舒玄仔仔细细的将清风打量了一遍,直看的清风有些发毛,“清风啊,你今年不过二十二吧,怎么啰嗦起来比师父还唠叨,真该改改了,不然以后哪个姑娘家受得了你。”这下换成清风不自在了,“公子。”对上季舒玄戏虐的眼神时,清风恶趣味上来,颇有些难为情道:“公子,清风一直都是你的人啊。”
季舒玄“. . . . . .”
热闹的集市上,一辆马车行驶在街道上,马车的窗帘微动,一只修长而漂亮的手撩开了帘子,季舒玄望着热闹繁华的集市,微微一笑,对车内的凌远道:“ 真是好久都没下山了。”
凌远道:“你年纪轻轻,不要终日呆在山上,时常出来历练一番也是好的。”季舒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无声的叹了口气,“倒不是我不想,只是家师不允,家师希望我终日在山上研究药草,不要被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迷惑,迷失了本性。”凌远微愣,倒是不想到他还有个师傅,不过也是,他有如此医术,必然有高人教导,近日来心烦晰儿的事,倒有些糊涂了!
“王爷,天色不早了,前面有家客栈,要不先歇息一晚。”驾车的白石问道,这里距离帝都还有些距离,今日就算连夜赶路,也到达不了王府,更何况,凌远扫了一下季舒玄,他一路上压抑不住的咳嗽声,身体这般不适,如果人未到,先病倒了,倒有些得不偿失了。
“那就找家客栈先歇一晚吧。”凌远道。
客栈的大厅里,“平南王何许人也!”一位说书先生道,凌远微微一愣,看向了说书先生,季舒玄眼角满含笑意,“王爷果然威名远播。”底下有人忍不住接茬道,“当今天下,谁不知道平南王,平南王先祖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立下过汗马功劳,平南王长子因替太祖挡下一箭而死,太祖感念凌家忠心,将其封为异姓王,世袭罔替,先帝还把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了的当今的平南王凌远呢”说书先生神秘一笑,摇了摇头,右手捋了捋胡须故弄玄虚道:“那么你们知道关于平南王的一段风流往事吗,知道老平南王凌威是怎么死的吗?”闻言,凌远和季舒玄面色皆是一变,底下人倒是来了兴致“哦?这倒不知,快讲讲。”说书先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据说在平南王大婚当日啊,有一女子身披嫁衣,独闯王府,竟然要平南王做出个选择,要么跟公主完婚,要么放弃身份跟她离开。”众人不禁唏嘘,对这位女子敬佩起来,够大胆,后来又有了一丝疑惑,不对呀,那可是平南王和公主的婚礼,守卫自然不计其数,王府没有请柬自然是进不去的,难不成凌远大喜之日竟然还请了她?如果不是,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冲破层层护卫闯进去的呢。有人提出了这一疑惑,说书先生解释道,“也许对于一般人而言难如登天,但是对于这位来说嘛。”说书先生摇了摇头,“不知大家可还记得当年那个魔教,她就是魔教教主卫灵。”众人大惊,那魔教教主怎会是一位女子?据说魔教教主武功高强杀人如麻,江湖不知多少门派多少高手都折于她手,这样一般厉害的人物竟然是个女子!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前任教主卫山膝下无子,妻子早逝,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然而这个女儿却武学天分惊人,魔教向来是个尊重强者的地方,本就不在乎男女尊卑,在卫灵十七岁生日那天接管魔教,卫灵平时又是男装扮相,外界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说到做选择,结果如何?”底下有人忍不住问道,还不待说书先生接茬,就有人说道:“还用想吗,现在那王府的女主人是谁,说到底就算当初魔教是江湖第一大帮派又如何,势力遍布天下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江湖草莽,怎能比得过皇室公主。”说书人叹息一声,“那个女子也是个可怜人,当时她已经身怀六甲,不愿回去面对魔教教众,独自一人在外产下一名男婴,不久后,老平南王不知如何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终是不愿意自己的孙子流落在外,于是带人找到了卫灵,要将这个孩子带回王府,但卫灵不愿,一怒之下竟然杀了所有人,包括老平南王。 凌远悲痛欲绝,在为老平南王处理完后事之后,像朝廷请旨,一举发兵,数月之内,灭了魔教。”众人感慨着,这时有人问道:“那么那个孩子呢?”说书人又捋了捋胡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季舒玄注意到,凌远握着茶杯的手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眼底滔滔的怒意挡都挡不住,季舒玄心底冷笑,长长的睫毛低垂,遮挡住眼底的恨意。
月照当空,树影绰绰,大地上一片银霜,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深眠中,凌远只身立在庭院中,白天说书先生的话句句在耳,埋藏心中的往事也都一一涌在眼前,当年大婚之日,卫灵身披嫁衣,独闯王府,要他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得到他的拒绝时,卫灵那伤心绝望的眼神,自己心仿佛被抽空了,没错自己是爱她的,可是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凌家本就多遭上位者的忌惮,若违抗皇命,更会陷全族人于危难,本以为卫灵会大发雷霆,他见过她太多次大开杀戒的样子,人命在她眼里如蝼蚁一般,许是看出了凌远的担忧,卫灵微微一笑,那笑容是那样明艳动人,她说,这是你的喜宴,不能见血腥,所以她独闯王府,却没伤一人,卫灵转身离开的刹那,似乎连自己的灵魂都带走了,他不知自己是怎样完成婚礼的,也不知卫灵后来去了哪里,再后来,他听王妃说卫灵为他生了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父亲已亲自去接那孩子,他听到消息时是开心的,他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当他急匆匆赶到地点时,入眼的却是满眼的血红,父亲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而卫灵已经不见踪影,心中的喜悦消失殆尽,只留下满腔的悲痛和无尽的恨意,父亲临终前至对他说,把孩子接回来,后来他带人攻上魔教总坛,灭了魔教。
犹记得,桃花树下,卫灵仍旧是一身红衣,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她的笑容仍是那样明艳动人,自己握剑直指她的咽喉,她说,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一个形式见面。
我说,在你杀了我父亲的那一刻就该想到。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是啊,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这个是咱们的孩子,你还没见过吧。”
他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婴儿,婴儿看见他的时候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可惜看见这个孩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因他而死的父亲,不由得有一丝恨意在眼底划过。
“可惜啊,你们父子还是没有缘分,来世投胎可要选个好人家。”话音刚落,一掌落下就要拍死怀中婴儿,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孩子抢了过来怒吼道“你疯了吗?”
“反正是要死的。”卫灵喃喃道,没了母亲的庇佑,该如何生存?
凌远心中一痛,恨声道:“我答应过父亲,带他回家,养大他。”
卫灵似乎有些释然:“那就请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欠你的我会还的。”说着一把抓过他手中的剑,自刎了。
怀中的婴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哇哇大哭,哭声惊起了一片飞鸟,每当午夜梦回,耳边总会响起卫灵的那番话,他终究是食言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季舒玄一袭白色中衣立在庭院中,身影竟和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季舒玄笑道:“王爷这么晚了还未睡下?可是有心事?”话音刚落,左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堪堪缓过劲来,眼角泛起了一点泪花,似乎看出了凌远眼中隐含的质问,“夜间咳嗽的厉害,反正也睡不着,就干脆起来赏月?”
“冰冷的水池里倒是睡的着。”凌远的话中竟带着一丝责怪,季舒玄双眸闪动,歪了头对着凌远道:“王爷,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哦。”说着手指在凌远面前摇了摇,凌远瞥了他一眼,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哪怕是他宠爱的一双儿女,也会跟他保持着一定的礼数,然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为季舒玄的无礼感到生气,“你似乎跟传言中差了很多。”淡淡的带着无奈的声音飘进了季舒玄的耳朵,“是谣言吧,每天来找我看病的那么多,被拒绝的人心怀怨愤,总是喜欢造我的谣。”
凌远轻轻的摇了摇头,刚才的阴霾因为季舒玄的插诨打斜也一扫而空,“早些休息吧,明早要赶路。”说着像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到凌远的身影消失,季舒玄眼底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其实那天他跟清风说话时,已经察觉到了凌远就在院中,凌远,今夜的你究竟为何而失眠?你做过的那些事可有一丝丝的悔意?
马车行至平南王府,府门前王妃早已携府中家眷在门口恭候,季舒玄最后从马车出来的,刚要下马车,一只手伸了过来,对上了清风此时面无表情的脸,季舒玄无奈将手伸了过去,心里不由感叹,真当我是病弱公子了。
王妃众人像凌远行了礼,还不待凌远说些什么,一个娇小的身影扑了过来,“父王,您可算回来了。”凌远满含宠溺的看了一眼小女儿,抬手揉了揉小女儿的头发,“婷婷,不许无礼,像你父王见礼了吗?”王妃嗔怒道,凌婉婷吐了吐舌头,见了一礼,“女儿恭迎父王回府。”
季舒玄看着他们家人团圆,父慈子孝的场面,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直到掌心感到微微刺痛,又松开了拳,王妃看了眼凌远身后的年轻男子,“这位就是季神医吧?”季舒玄上前揖了一礼,“晰儿的事有劳季神医了。”
东厢房内,凌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脸上带着一些病态的憔悴,这段时间,凌晰被折磨的够呛,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也查不出原因,药开了不少,人就是没什么起色,对此早已不报任何希望了,任由季舒玄替他把脉,半晌,一旁的凌婉婷忍不住插嘴道:“哥哥到底怎么样啊。”季舒玄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他实在对这个飞扬跋扈,刁钻任性的妹妹有些反感,凌婉婷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刚要开口训斥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男人,就听王妃轻斥道:“住口,女孩子家的有点礼数。”凌婉婷气的一跺脚,扭身跑出去了,季舒玄打开针袋,从中拿起一根银针扎在了凌晰的指尖,一滴鲜血冒了出来,用一个干净的小碗接住,挤了几滴血滴落在碗中,又拿出个药瓶,倒了些粉末进碗中,瞬间,本来鲜红的血珠霎那间变成黑墨色,凌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王妃更是一惊,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季舒玄一副了然的样子:“果然如此。”
凌远问道:“这是何毒?”
季舒玄道:“世子中的一种名叫胭脂雪的剧毒,此毒无色无味,至阴至寒,中此毒者,从脉象上看不出异常,白日里昏睡不醒,夜半时分,毒素会蔓延五脏六腑,剧痛难忍,长此以往不出半年五脏六腑就会衰竭,一旦到那个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王妃惊的身体一软,身旁丫鬟及时扶住了她,“那么神医可有医治之法?”
季舒玄叹息道,“此毒只听师傅提起过,产自云南苗疆,今日第一次所见,解毒之法暂时未想到,还需要我研究一番古籍。”此话一出,不仅王妃的脸色白了,就连凌远面色也微变,“不过,我这里倒是有几粒清心玉露丸,可以暂时缓慢毒素的蔓延。”季舒玄道。
晚风拂面,夜风中带着一丝凉意,季舒玄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清风又端着药来逼季舒玄喝了,这两天季舒玄看见他就头疼,“嗳,我真后悔带你来了。”
“清风的任务是照顾公子的饮食起居,半步也不能离公子左右,监管公子喝药是清风的职责之内。”季舒玄头痛抚额。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你说世子爷这是什么病啊,好怪异。”原来是王府的下人们,下人乙道:“谁知道呢?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也不知这回请来这个能不能行。”
“你说会不会是中邪啊,据说那位冤魂不散啊,会不会是来复仇的?”下人甲特意压低了声音,下人乙只觉得浑身一寒,“胡说什么,你小命不要了。”
“我说真的,不止我这么说,说到底那位的死还是跟世子有关?而且世子在那位生前可没少背地里欺负他,给他下绊子。”下人甲振振有词。
“那位的死真的和世子有关?”下人乙问
“八成是吧,你新来的有所不知,那位生前住的院子,阴气十足,那次我半夜起来上茅房,经过那个院子,哎哟,脊背都发凉啊。”下人甲一想起来就有些怕
“别说了,快走快走。”下人乙说话的音都变了腔调。
下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清风看向季舒玄的眼神透露出几分心疼,季舒玄看了看星空中皎洁的圆月,“清风啊,如此良辰美景,没有笛声配乐,岂不可惜?”
悠扬的笛声飘荡在夜空中,东厢房内,传出痛苦的哀嚎声。
什么鬼啊,文发不上来了





一曲终了,季舒玄放下玉笛,墨发在微风中飘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夜深了,我们回房吧。”
凌晰所中并非叫什么胭脂雪的剧毒,而是魔教密宗的传音蛊,蛊虫经细心培育而成,用笛音作为号令蛊虫的利器,这类蛊对于笛音非常敏感,哪怕在千里之外,都能听到指令,是以,季舒玄尽管不在王府,仍可以控制蛊的活动。
清早,为凌晰把完脉的季舒玄在回廊里见到了凌婉婷,凌婉婷直接无视他带着丫鬟从他身边走过,她还为昨日季舒玄对她的无礼而感到生气,因此,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季舒玄更是乐不得的不跟她打交道,然而,眼角余光一瞥,在见到凌婉婷腰间所配玉佩时,瞳孔微微一缩,口中不自觉的吐出两个字“等等。”
凌婉婷当真的停住了脚步,望向季舒玄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困惑,季舒玄缓缓回身,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凌婉婷,凌婉婷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畏惧,后退了小半步,季舒玄在距离凌婉婷两步远时停下,目光落在了凌婉婷的腰间,“郡主腰间的玉佩,晶莹剔透,莹润光泽,乃世间少有,不知郡主从何处得来?”
本来听到季舒玄对玉佩的赞美时有些洋洋得意的凌婉婷在听到玉佩出处时,竟有些心虚,随即挺直了腰板,道:“哼,我堂堂平南王府,弄一块宝玉哪里是一件稀罕事?你要是喜欢,待治好我哥哥的病,要多少父王就能赏你多少。”言语间的高高在上听的令人很不舒服,季舒玄微微颔首,将眼底里的不屑隐藏起来,嘴上却道:“那还真是多谢郡主了。”凌婉婷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要给我哥哥送药膳去了,不跟你废话了。”
待凌婉婷走后,季舒玄抬起头,眼底的恨意与嘲讽尽数显现,那块玉佩的来历他最是清楚不过,因为这块玉配给他带来的屈辱和疼痛他终身难忘!
那年冬,府中一派喜气洋洋,因是王妃的诞辰,全府上下一片忙碌,王妃是皇室之女,平南王又权倾朝野,前来祝寿的朝中大臣自然不在少数,在府中的东南角的一个院落,冷冷清清的,似乎前院的热闹喧哗都与之无关,屋内,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书案前奋笔疾书,书桌似乎有些高,凌尧的小小身子只能跪在椅子上,一笔一划的认真写着,“少爷,先休息会儿吧。”
凌尧摇了摇头,坚定道:“课业还没有完成,写不完的话先生还是要罚的。”话落,看着红肿的手掌,要是在罚的话,自己会受不住的吧。玉娘心疼的拉过凌尧小小的手掌,低头轻吹了几口气,“先歇会儿吧,今日王妃诞辰,每个院里都赏赐了不少好东西,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哦。”听到有桂花糕吃,凌尧的眼睛亮了下,似乎有些心动,随即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还是先完成先生的课业要紧。”玉娘笑了下,有些心疼,这个孩子,这么乖巧听话,为什么王爷要这么对他。
窗外传来了儿童的嬉戏打闹声,凌尧微微一皱眉,这里怎么会有人来?除了每日送饭的下人基本是没人踏足这里的,“咦,这里是谁的院落,怎么这么偏僻?”一个小孩子问道。
“你们王府可真大,比我家府邸大多了。”另一个小孩子感慨道。这些孩子都是官员家的子女,借着王妃诞辰之日,多多的巴结一下府中的少爷小姐们,好为日后铺路。
“前院太吵了,我们就在这里玩吧。”凌婉婷道。
冬日里小孩子之间也没啥玩的,无非就是打雪仗藏猫猫,玩了一会儿,小孩子们又累又冻的嚷着要休息,凌婉婷本来是要带着他们回前院的,不知哪个孩子说了一句,“这里不就有个院子吗?我们不能进吗?”当然能进!
于是,队伍浩浩荡荡的闯进了凌尧的小屋,此时的凌尧还在做功课,只听门“咣”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凌婉婷带着小孩们闯了进来,凌尧面色有些不悦,还不待说话,一旁的凌晰眉毛一皱,教训道:“婷婷,女孩子家的,端庄些。”凌婉婷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哎呀,爹娘又不在身边,守那么多礼数干嘛?”凌晰与凌婉婷不同,他是王府嫡子,未来王位的继承人,无论是凌远还是先生都对他的礼仪很看重,凌婉婷环视了一圈,终于在桌子上看到了一盘桂花糕,毫不客气的端了过来,“哎呀,饿死我了。”说话间已经塞进嘴里一个,“大家都别客气,拿了吃。”玉娘见状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只手悄悄拉住了,是凌尧的手,凌尧微微摇了一下头,玉娘知道,他们惹不起他们。
不大会儿功夫,一盘子桂花糕已经见底,喝了几口水,这才心满意足的打算扬长而去。
啊,终于发上来了

凌婉婷是走在最后面的,刚走到门口的她无意间往凌尧的书桌上扫了一眼,突然对书桌上的一个锦盒产生了兴趣,门口的凌晰不耐烦的喊了一句:“凌婉婷,你干嘛呢,还不快点。”凌晰似乎不愿意在这里多留,他对里面的那个人充满了反感和敌意,西席先生对他总是赞赏有加,就连母亲也常常拿他的课业和他比,更何况凌尧是可以威胁到他承世子之位的人。
凌婉婷显然很想知道那个锦盒里放的是什么,“知道了,等一会儿。”凌尧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不怪她感兴趣,实在是那个锦盒做的过于精致,与屋内摆设显得格格不入,外加凌尧紧张的眼神,让她兴趣大增,当她手伸向那个锦盒时,凌尧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低声喝道:“别动。”凌尧不想惊动屋外的人,凌婉婷也不是吃素的,大声喝道:“放手。”凌尧将凌婉婷放在锦盒上的手拿开,却没有松开那只手,眼里的熊熊怒火在燃烧,凌婉婷从没见过这样的凌尧,手腕上的剧痛让凌婉婷眼泪微微打转儿,“我让你放手你听到没有。”凌尧无视她的话,“别乱动我东西。”说着手一松,凌婉婷踉跄一下摔在在了地上。
站在门外的凌晰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冲了进来,就见到自家妹妹坐在地上委屈的样子,凌婉婷一见到哥哥来了,哇哇大哭,恶人先告状倒:“哥哥,他欺负我,快帮我教训他。”玉娘一看事情闹大了,走到凌晰身前,也只能劝道:“少爷,这?”凌晰一把将玉娘推开,喝道:“滚开。”实在不能怪玉娘才出面,她知道那盒子里的东西对少爷有多重要,自然不能眼看着被人拿去,本想着凌婉婷会就此收手,没想到她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眼看着少爷要吃亏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你胆敢欺负我妹妹。”凌晰是个护短的主,自然不会理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不能让自己妹妹吃了亏。
凌尧早已经对这对兄妹的无耻已经习惯了,冷笑一声不说话,凌晰见状自然更加愤怒,而一旁的凌婉婷还在火上浇油,“哥哥,教训他。”凌晰也就是在外面装的成熟稳重,在这时早已原形毕露,直接扑了过去,凌尧的功夫在凌晰之上,没几下功夫就已经落了下风,凌婉婷自然不能见自己哥哥吃亏,推开房门招呼那些没走远的小伙伴们,很快场面混乱了起来,玉娘想要帮忙却被凌婉婷招来的下人们死死按住,凌尧纵使功夫不错,终归是个孩子,面对一帮下手不知轻重的小孩儿自然有些吃不消,身上也挨了不少的拳脚,此时的他也红了眼,反正也逃脱不了重罚,这会儿功夫不打白不打,凌尧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顾揪了凌晰狠狠的揍,将连日以来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凌晰身上,而凌婉婷却趁此混乱之际,将那盒子打开,里面放的是一块上好的玉佩,纵使见惯了好玉的她也不由得心生欢喜,凌尧见状就要扑过去:喝道“别碰它。”却被七手八脚的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凌婉婷将玉佩高高举在凌尧眼前:“你的?你会有这么好的东西?该不会偷来的吧,我替你保管了。”明明是强抢却说得冠冕堂皇,挥了挥手,“算了,放开他吧,本大小姐今天高兴,不跟他计较了。”当凌婉婷走到门口时,一个很轻的声音飘起:“凌婉婷。”
凌婉婷站住,回过头,“什么事?”
只见一个砚台携带者墨汁飞了过来,精准的砸在了她的额头上,砚台里的墨水溅在了众人的脸上,衣服上,而凌婉婷更是满脸的墨汁,已经看不清样貌,“你敢......。”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院落中,凌尧小小的身子跪在雪地里,好好的诞辰因孩子们的打架事件而提前散场,凌晰凌婉婷自然有大夫们给医伤,而凌尧自然没那么好命,被罚跪在雪中,虽然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一顿责罚,但是在看到凌晰凌婉婷在自己手底下吃亏还是有些小小的兴奋,只是那块娘亲留下来的玉佩,还在凌婉婷的手上。
想着事情的凌尧没注意到面前何时站了一个人,在触及到凌远含有怒气的眼神时,凌尧还是怕了,咽了咽口水,还不待说话,一个带风的耳光甩了下来,凌尧一下子倒在雪地里,“畜生,敢对你弟弟妹妹动手了。”凌尧的心似乎被凉水浇了一翻,凌尧啊凌尧,你在兴奋些什么呢,你还指望在他们身上讨得好处?却不知有人自会从你身上千百倍的讨回来。
厅堂里,管家呈了家法上来,家法是由三根藤条编制成的一个藤杖,有成年人的手臂一般长,粗约三指,凌尧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知是怕的还是冻的,凌远的狠厉领教了太多回,一根戒尺都能在他手里发挥强大的威力,更何况?看了看凌远手中的家法,有些胆怯,凌远静默的看了凌尧半晌,淡淡道:“手。”
凌尧将双手托起,睫毛微颤,凌远正要动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父王。”凌婉婷跑了出来,此时的她额头上还绑着层层绷带,脸上的墨汁早已洗净,凌远的眼神透露出几分心疼,这份心疼在凌尧看来是那样刺眼,他从来没有见到这种眼神在自己身上出现过,“你怎么出来了,不在屋里好好休息。”声音是从未对凌尧有过的温柔,凌婉婷楚楚可怜道:“疼。”凌远一把抱起凌婉婷放在了厅堂左边的座位上,“那就坐在这里好好看着。”
凌尧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藤杖携风而下,在手掌上留下一道白印,又迅速的充血鼓了起来,饶是凌尧忍耐力再好,也不禁痛乎出声,疼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坚强的不让他掉下来,不能哭,不能哭,绝不能让他们看自己的笑话,凌婉婷刚刚的委屈一扫而空,转而是得意的无声的笑。
“啪”藤杖每落一下,手上就多一道青痕,小小的掌心本就没多大地方,藤杖又宽大,二十多下后,掌心已经不成样子,有些地方已经冒出血珠,凌远停了手,在打下去手就废了,凌尧松了口气,他刚刚真的以为凌远会打断他的手,然而惩罚还远远没有结束,凌远绕到凌尧身后,高高扬起藤杖就是一下子,“啪”一下结实的落在了臀上,以前的责打都是褪衣的,可能是凌婉婷在场的缘故,凌远没要求他褪衣,又是一下紧追上来,“啊”手心接触地面,痛的凌尧叫了出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身后的藤杖却不停歇的追打着,起初凌尧忍着,可是随着数目的增加,凌尧再也不克制自己,“啊”的叫出声来,你不是就要羞辱我吗?你不是要给你孩子出气吗?我越痛苦你们越开心不是吗?你们喜欢把我的自尊放在脚下踩,好,我就顺了你们的愿,听着凄厉痛苦的哀嚎声,凌婉婷有些坐不住了,她竟然觉得这声音有些刺耳,刚开始的得意也渐渐消失,凌远微微蹙眉,他似乎也被惊到了,以前这么重的责罚不是没有过,但却从来没见过他叫的这么惨烈,活生生像扒了他皮般那么痛苦,凌婉婷再也受不了这凄厉的叫声,“爹爹,别打了,您别打了。”
凌远看了看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凌尧,刚刚的那一番撕心裂肺的叫喊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力气,喉咙犹如针扎般的疼痛,他只是在发泄心中的委屈不平,从来没有人会在他受欺负时替他打抱不平,替他出气,从来没有!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低沉而冷静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为了一块玉佩,闹出这么一摊事,也真够出息。”
原来你知道事情的始末,你只是选择的无视了我的委屈,只是一块玉佩,那可是我娘亲留给我唯一的物件,在你眼里竟这么不值一提!
“那块玉佩就让给婷婷吧,她是你妹妹,也不知宽让些,把你妹妹打成那样,让外人看了笑话。”凌尧闻言后,心彻底凉了,凌远,我知你偏心,不喜我,厌恶我,无视我的感受,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这一地步。
“呵呵呵呵呵。”低沉的笑声从厅堂里传开,笑声在寂静的厅堂里竟然透露出一分诡异,令人毛骨悚然,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笑声是从一个八岁的孩子身上传来的。
凌婉婷紧紧的抓住凌远的衣袖,她有些害怕,凌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看了凌尧半晌,吩咐道:“送他回房,请个大夫看看。”说完,就抱着凌婉婷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凌尧停止了笑声,一滴清泪自眼底滑落,凌远,今日你你们所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屈辱,我早晚有一天要讨回来!
之后的日子里,凌远给他的学堂请了假,并且房中时不时送来一些礼品,似乎是对他的补偿,凌尧统统无视,从来没动过那些东西分毫,直到他离开。
季舒玄有些疲惫的回到了房中,清风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他,季舒玄的伤寒好了,终于不用清风背后天天追着他吃药了,这几天喝药喝的觉得吃什么都是苦的。
“公子可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了。”清风跟随季舒玄多年,自然看出他心事重重。
季舒玄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清风道:“公子重回王府,难免触景生情,公子还是要控制好情绪,别被王爷看出端倪才好。”
季舒玄轻笑了一下,“我精心谋划多年,好不容易打入王府,怎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清风道:“我相信公子。”
虽然有时清风喜欢跟他抬杠,但不可否认,清风对他的忠诚和贴心,所以很多时候季舒玄对他是纵容的,“我已经想好了解毒的方法了。”季舒玄无害的一笑,就在今日遇到凌婉婷时,那些不堪的往事涌上心头,让他心生一计,他怎么能放过曾经带给他难堪的人呢。
清风:“......”这么快就放过他了?
书房内,凌远放下未处理完的公务,淡淡的声音传来:“你是说你找到了解毒之法?”平静的外表下只有凌远自己知道自己激动的心情,季舒玄略一思索道:“只是还差一味药材。”缺少的那味药材是王府所没有的,凌远问:“是什么?”
“千年血灵芝”。那是在天子五十寿辰时南疆进贡给本朝的贺礼,却不料贡品竟在本朝境内遭遇劫持,尽管最终灭缴了那些劫匪,“千年血灵芝”却已经不翼而飞,连凌远也不知“千年血灵芝”现在所在何处?
季舒玄道:“千年血灵芝”在玉林山庄的手里,只是玉林山庄防卫森严,想要拿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玉林山庄?凌远常年在镇守边关,甚少插手江湖门派,对其知之甚少,“对付他们,利用朝廷威严是行不通的,如果采取强硬措施,就怕他们玉石俱焚,毁了“千年血灵芝”。凌远沉默半晌,“那本王便亲自去一趟。”
“江湖事江湖了,此事就由草民代劳吧。”季舒玄道。凌远目光在季舒玄身上审视了良久,季舒玄的态度令他有些起疑,季舒玄一个不涉足朝廷是非不涉及江湖恩怨的人是否对晰儿的事过于上心了,尽管他是看在杨非的情面上,或者按他所说仰慕自己,仍有些说不过去的地方,,他的直觉告诉他季舒玄这个人不单纯,但是季舒玄费尽心力的又是图谋些什么?
季舒玄心下一惊,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凌尧了,畏惧凌远如猛虎般,良久,“那本王派些属下一路护卫你周全。”季舒玄揖了一礼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说到感谢倒是本王该多谢你近日来对晰儿的费心才是。”凌远道,季舒玄谦了一礼道:“既然草民已经答应了为世子治病,那么这些都是应该的。”季舒玄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话未说完,却不知如何开口,凌远道:“有话不妨直说。”
季舒玄略一思索道:“王爷有所不知,那千年血灵芝乃至刚至阳之物,而世子所中的毒是至阴至寒,二者相生相克本是解毒之法,然千年血灵芝药性太烈,以世子的情况实在承受不来。”
凌远目光在季舒玄身上停顿半晌,道:“既然你已经提出去寻千年血灵芝,那么想必已经有了解决之法,直说就行。”
季舒玄道:“至亲之血,用至亲之血来稀释千年血灵芝的药性。”
凌远道:“这有何难,本王自会......”
季舒玄却打断了他,“这人不能是王爷,王爷身上阳刚之气过重,只怕会适得其反,要想达到效果,必须要求是阴时阴月出生之人,以强烈的阴寒之气来抵御药物所带来的伤害。”阴时阴月出生之人不就是凌婉婷吗?而她又是凌晰的血亲。
凌远略一蹙眉,“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婷婷她还年幼.....”
季舒玄暗自冷笑,哼,年幼,当年用我的血救治世子时,你可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呢,季舒玄抬眼,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之意,“莫非王爷舍不得?”
“啪”的一声,凌远一掌拍在桌上,怒道:“放肆。”不知为何,看到季舒玄讽刺的眼神,让他不禁想到了那个孩子,当年,也是如此情形,凌晰被人下毒,也需用血,只是那时凌尧还在,用的自然是凌尧的血,如今下毒之人尚未查到,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毒下在凌晰身上,想必不简单。
季舒玄意识到自己的些许失态,歉然道:“是草民唐突了,郡主乃千金之体,王爷的掌上明珠,自然是......”
凌远抬手制止了季舒玄继续说下去,“这事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你先回去,明日启程吧。”虽然凌远并未直接应允,但是心下已经做好了决定,季舒玄也不再多说,走出房门,侧头微微瞥了房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凌远,我不怕你去查,就算是那帮太医查了也说不出别的方法来,这可是我为你的宝贝女儿准备的一份见面礼呢!当年本该是她流的血,我会让她一滴不落的偿还的。
永元六年,平南王府。
府中一片低迷死寂,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又是几个御医唉声叹气的出来,世子这毒实在是不好解啊。
永元三年,凌远带兵攻入越国国都,自此,越国版图纳入大齐范围之内,然前段时间,越国余孽又活跃起来,将出门在外的世子掳去,救回来时,已经身重剧毒,尚不得解。
王府地牢内,一片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房,刑架上挂着的人,身上一片血红,行刑之人扬起的鞭子,掀起一片片血肉,血沫溅得墙壁都是,凌远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端起茶盏细细品味,不大功夫,刑架上的人已经晕过去,行刑之人见状,询问道:“王爷?人犯晕过去了。”凌远缓缓放下手中茶盏,缓缓道:“泼醒。”
一盆盐水兜头泼下,刑架上的人悠悠转醒,恨声道:“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不过黄泉路上还能有王爷爱子作为陪伴,倒也也不孤单哈哈哈哈哈。”凌远目光一厉,眼中杀意乍现,“找死。”话音一落,掌风挥至,那刺耳的笑声消失了。
行刑人见状:“王爷,这......”解药还没问出,就杀了他,世子的毒该何解?
“既然他不肯说,那留着还有何用?”凌远波澜不惊道。
“王爷。”白石匆匆赶来,行了一礼,道:“已经找到救世子的方法了,只是......”话还没说完,凌远已经匆匆离开,白石哭笑不得,我话还没说完呢,您急什么呀。还没走到凌晰的房间,就听到王妃凄厉的叫道:“不行,我不同意。”凌远微愣,相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失态过。
“怎么回事?”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屋中众人纷纷行礼,王妃一下子扑过来,双手紧紧抓住凌远的双肩,“王爷,不要,他们说,他们说要婷婷的血才可以救晰儿,婷婷还那么小,怎么可以。”说着,豆大的泪珠自眼底滑落,我的晰儿已经这样了,如果婷婷在出了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
凌远的目光移到了御医们的脸上,御医道:“王爷,世子的毒需要至亲的血才能暂缓毒性,这血脉越来越年轻越好,年纪越轻,生命力越强。”凌远的目光落在凌晰的脸上,“可有危险?”御医实话实说道:“此法从未有人使用过,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凌远的面色微变,眉头微皱,“一定要是婷婷吗?”王妃喃喃道。
静默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别的兄弟不可以吗?”王妃道,御医并不知世子还有别的兄弟,实在是凌尧太不起眼,从未出席在众人面前,御医点了点头道:“并非不可。”王妃的目光又落在了凌远身上,凌远只是淡淡的看着凌晰,“婷婷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你还是忘不了她是吗?”王妃苦笑道,“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王府多年,果然还不如她来的重要。”
“够了。”凌远喝道,眼睛闭上复又睁开,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来人,叫凌尧过来。”
凌尧今日眼皮总跳个不停,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果然,一会儿府中下人来通传,王爷要见他,凌尧思虑半晌,自己近日有犯什么错没,自打凌晰中毒之后,王爷就没时间找自己麻烦了。
凌尧本以为会是在书房中,却没想到是在凌晰房内,看着屋中一大票人,饶是凌尧聪慧过人,也猜不到找他来的目的,待凌远将一切说给他听时,凌尧微微一愣,心中一片悲凉,质问道“为什么是我?”凌远并未说话,凌尧苦笑,呵,这问题问的也是够蠢,这府中,除了自己命最不值钱外,还有谁,凌远穆文惜自然不会舍得他们的宝贝女儿受苦,虽知如此,却还是有些不甘,“我可以说不吗。”
“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吗?”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传来,带给凌尧的只有绝望,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冰冷的刀子一次次在腕上割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时的痛苦,看着鲜血外流带给自己一次次的眩晕感,那段时间,简直是人生的噩梦。
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臂,手臂上还留着当年留下的伤疤,一辈子抹不掉。
不知不觉走回房中,饭菜已经准备好,季舒玄不喜跟他们在一起,都是单独送到房间的,清风道:“公子,教中传来消息,万长老逃了。”季舒玄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看样子,万武鑫的同党还是没有尽数铲尽啊。”万武鑫是离月教四大长老之一,因刺杀季舒玄被擒,季舒玄念其为教操劳多年,不想赶尽杀绝,所以将其软禁。
离月教就是江湖所称的魔教,当年凌远进攻魔教总坛时,虽将魔教重创,但仍未尽数剿灭,魔教势力遍布天下,想要尽数剿灭,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好在卫灵一死,凌远也就未对魔教残余势力赶尽杀绝,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魔教已不覆当年低迷,隐隐有崛起之势。
“明日随我去趟玉林山庄,取千年血灵芝。”季舒玄道,听到玉林山庄,清风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见半天没有回复,季舒玄侧头看了清风一眼,微微一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说着就要替清风把脉,清风一下避开,勉强笑道:“没事,没事。”季舒玄意味深长的看了清风一眼,压低了声音“清风,你不会有事情瞒着我吧。”
闻言,清风立刻双膝跪地,“公子,清风绝不敢作出对公子有所隐瞒,只是,只是此事.....”季舒玄一把拉起清风,叹了一口气道:“我在跟你说笑,你这是何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的,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的。”清风低头道:“谢公子体恤。”
“那明日你就不必与我同去了,先回凤弥山吧。”想必清风反常的原因与玉林山庄有关,清风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季舒玄时,自己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躲在破庙里,正巧他进来避雨,不顾自己一身血污,亲自为他吃药治伤,那时的季舒玄随身带着一个药箱,以为季舒玄只是一个小大夫,后来,抓他的人寻到了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季舒玄小小年纪,竟然武功超群,出手狠绝,瞬间解决了那些人,自此,清风就跟在了季舒玄身边,季舒玄也从来没问过他的身世,那些人为何追杀他,他曾问过季舒玄,为什么要救自己,还把自己留在身边,季舒玄只道,投缘,其实,只有季舒玄自己明白,或许看到了浑身是伤,一脸防备的清风,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吧。
清风微微笑道,“自打追随公子之日起,清风就决不离开公子左右的,公子去哪里,清风就跟到哪里。”清风又恢复到了往日那个习惯调侃季舒玄的样子,季舒玄斜了斜眼,“难道你不成家的?”清风略一低头,有些害羞道:“清风已经是公子的人了。”
季舒玄惊叫道:“住口!什么叫是我的人?我以后可是要娶妻生子的,你别乱造谣哇。”
静谧的夜,聒噪的蝉鸣声,令人有些心烦意乱。
王府的东南角,一袭黑影轻轻落在了院落中,常年无人居住的院子里,长满了荒草,显出颓败之势,“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股子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屋内摆设依旧,只是布满了灰尘,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潮湿的霉气,踱步到那书桌前,上面还摆着几本书籍,抽出一本,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轻轻翻开,泛黄的纸页诉说着时光的流逝,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动人。
人死如灯灭,凌尧离开的这几年,王府早已遗忘了他,或许是从来没人记得过他,冷笑一声,谁又能想得到,本该在那场大火中死去的人,会以另外一种身份回归呢!
门外微微响动,一个身影袭来,季舒玄侧身躲过了那雷霆万钧之势的一掌,凌远!他怎么会来这里,“什么人?”凌远喝道,季舒玄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外面,季舒玄随手一翻,数道银针齐发,凌远侧身一闪,就在那一瞬间,季舒玄已越窗而出,凌远紧随其后,然那身影一闪,已然不见!
府中暗卫出动,人早已不见,白石单膝跪地:“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凌远摆摆手,来人武功极高,轻功更是卓越,只是他来王府目的为何,却是不得而知,而且来人极其熟悉王府地形,很可能是王府中人,“查。”
各个院落中的灯亮了起来,侍卫们挨个屋子搜寻刺客,“季神医,在不在。”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屋子亮了起来,“何事?”季舒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白色的里衣领口微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在看到门外众人时微微惊醒,“这是?”
“是这样的,刚刚在府中发现刺客,我们正在搜查,为了您的安危,所以还请您.....”白石道。季舒玄一笑,“既然是在搜查刺客,自然马虎不得,请。”说着侧身让开,白石并未让其他人进去,只是进屋扫了一眼,就出来了,“冒犯了,您好好休息。”
季舒玄微微颔首“慢走。”
待人走后,季舒玄脸上的笑意渐失,床下的火盆中,尚残着一盆灰烬,本来明天就离开了,偏偏在关键时刻有些失态,只是不知凌远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凌远右手揉了揉眉心,季舒玄的话让他想起那个藏在心底不敢去回忆的身影,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多年从未去过的那个地方,只是那个黑衣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那里?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里生出,难道是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糊涂了,他早就死了不是吗?想到这里,胸腔的某个地方竟然说不出的痛。
天边渐渐的亮了起来,一辆豪华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季舒玄卧在柔软的虎皮垫子上一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车厢内的香炉中的泛起阵阵青烟,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季舒玄渐渐的进入了梦乡,一夜未睡的他实在疲惫不堪,马车在道路上安稳缓慢的行驶着。
马车行驶在郊外时,突然马蹄飞扬,发起了长长的嘶鸣,惊醒了梦中的季舒玄,此时外面已是一片厮杀声,一群蒙面人将他们团团包围,和凌远派给他们的暗卫打成一团,季舒玄眼睛微合,泛起了危险的光芒,这些人冲他来的!
显然这些人的身手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专门针对暗杀,挑了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下手,而那些暗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凌远身边身经百战,对这些杀手招数也是熟识的很,季舒玄稳坐在马车内,静静的喝茶,这些人还轮不到他出手。
凌远的暗卫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壶茶还没见底,杀手已经尽除,掀开车帘,只见满地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暗卫在除尽杀手后就迅速消失。
“公子,未能留下活口。”清风道,季舒玄淡淡的扫视了一下满地尸体,冷笑一下,我本欲留你一命,这可是你自找的。
抚清城内,城中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季舒玄一身淡紫色华服,漫步在店肆林立的街道上,傍晚的余晖淡淡的普洒在红砖绿瓦的楼阁飞檐之上,给这座城增加了多少朦胧和诗意。
清风有些郁闷的跟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一堆东西,公子说在马车里坐时间长了,有些闷,于是就下来逛逛,买了一堆吃的玩的,走到一家客栈,一股烤红薯的香味飘了过来,季舒玄一个眼神飘过去,清风无奈道:“公子,我这就去买。”季舒玄灿烂的一笑,眉眼弯弯,明亮动人。季舒玄接过清风手里的东西,“那我进去等你。”
清风在季舒玄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就在清风刚买完红薯时,耳边竟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件事就拜托连弟了。”连城笑道:“任兄客气了,咱们十多年的交情,这点小事连城一定给任兄办的妥妥当当。”在确认那熟悉的声音主人是谁后,清风一瞬间有些僵住,眼角余光一瞥,果真看到了那个人,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立马掉头往旁边小巷拐去。
“嗳,公子,您还没给钱呢?”卖红薯的小贩叫道,一转眼功夫,人就在眼前消失了,想要去追,又不能放下摊子,嘀咕道,穿的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无赖!任云天闻声忘了过去,只见一个身影匆匆拐入巷中,那个身影是那么熟悉,“任兄,怎么了。”看到任云天有些微微愣神,连城问道,任云天回过神来,“哦,没什么。”
小贩见到两位华服男子,立马眉开眼笑道:“二位爷,要不要来两个烤红薯。”任云天瞄了一眼那红薯小贩,问道:“刚刚那个买红薯的怎么回事?”小贩道:“哦,那个公子啊,别提了,刚刚在我这里买了两个红薯,钱还给呢,人就跑了,您说说,我们这小本经营,唉”任云天眼睛微眯,思索了一阵,问道“小兄弟可还记得那位公子长什么模样?”小贩道:“那为公子眉清目秀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哦,对,眼角还有一颗痣。”在听到这一特征后,任云天脸色微沉,果然是他!
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定银子扔给小贩,“不用找了,就当为刚刚那个小......”意识到不对,立即改了口道:“为那位小公子付的。”小贩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谢谢,谢谢您哟,您真是个大好人。”说话间人已经不见了,连城看着面色不好的任云天,道:“难道是.....?”
清风躲在小巷一个角落里,看着任云天和连城两个人离开,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旋即有些自嘲道,既然来了不就该做好心理准备吗?自己刚刚的那个慌张的样子还真是丢人呢?想到这里,手不自觉的微微用力,当触及到手中温热柔软之物时,清风的脸色有一丝古怪。
季舒玄皱着眉表情十分严肃的看着那一坨红薯,好半晌,才涩道:“它刚刚经历了什么?” 清风要说的话在触及到季舒玄的实在不怎么称得上好看的脸色时,咽了下去,“你留着吃吧。”淡淡的留下一句话就离去了。
清风望着那一团烂泥般的红薯,揉了揉鼻子,“也没那么糟糕吧。”




大家先对付看图片吧,奋战了一个多小时,仍是没发上来,我是没办法了,当真斗不过度娘

爱咋样咋样吧
第二张不清楚,重发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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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7 05:5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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