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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两世兄弟（穿越训诫）[第1页] |
| 作者:雨夜听雨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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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 况我连枝树，与子同一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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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 “大哥、大哥……”泪眼迷蒙中，江一轩睁开了眼睛。陌生的环境，柔软的床榻，古色古香的装饰，还有桌上的香炉中燃着一种不知名的薰香，丝丝清甜的味道时不时的飘过来。这是哪里？记忆中他和大哥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然后自己赌气跑了出去，盘山的公路一面靠山，一面临海。疾驰而来的车、刺耳的刹车声、瞬间被推开的自己、还有浑身是血的大哥…… “小王爷，您醒了？”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男孩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江一轩仔细打量着那个男孩，一身褐色紧身对襟服，腰间用衣带束缚，长长的头发用一块黑色头巾高高挽成一个发髻……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哪里？你是谁？”江一轩惊愕的看向那个从未见过的男孩。而对方也正在打量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王爷，您怎么了？我是凌落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凌落…凌落……这是哪里？”江一轩脑中快速的搜索着这个名字，但确实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这个人。 “小王爷，这是晋江王府，您的家啊！” “家？没有大哥哪来的家啊……”江一轩喃喃自语，心中再次酸楚莫明。 “小王爷是说大公子吗？他没事！”凌落有些疑惑，小王爷一向厌恶大公子，怎么会担心他？难道是因为这次大公子救了小王爷？ “大公子是谁？”江一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王爷，您怎么了？大公子就是您大哥，北院的微公子啊！”凌落疑惑地答道。 “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江一轩现在势必要先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是这样的……”凌落徐徐道来。 听完凌落的讲述，江一轩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掉入悬崖后穿越到了 一个陌生的国度——大夏国， 并且成为了大夏王朝晋江王府的小王爷。江一轩，不，他现在的名字叫凌悦轩，凌悦轩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问凌落要来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容貌并未改变，只是头顶梳着一个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只是这身大红色锦袍，这……这是自己的品味吗？ 凌落说自己这次溺水是被大哥所救，悦轩决定去看看凌落口中这个与自己水火不相融的大哥。悦轩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不顾自己伤寒未愈，不顾凌落再三劝阻，坚持让凌落带他去北院找大哥。 踏入北院的那一刻，悦轩一度怀疑凌落带错了地方。这哪里像是王府公子住的地方，分明就是一个废弃的院子，到处破旧不堪。踏入院内却不见一个仆人随从，悦轩直接闯入内室。无人，除了床和简单的几张桌椅外别无他物。此时已是隆冬季节，房内却没有任何取暖设备。悦轩心下疑惑，随后来到隔壁房间。推开门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是病了。而床前跪着一个年轻男子，那背影……悦轩如遭雷击，心跳狂乱不止。虽然服饰变了，发型变了，但对那人太过熟悉，仅一个背影就让他狂喜激动。年轻男子从悦轩刚踏入院门就察觉到了，只是此时才缓缓站起来，慢慢转过身。悦轩在看清那张脸的那一刻几乎激动得不能呼吸。 “娘亲已经病危，小王爷还不肯放过吗？”大哥声音冷的掉渣，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悦轩有点被大哥的眼神吓到，慌乱地叫了一声“大哥…” ，便不知该如何解释。 “微儿……”床上的女人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声音细若游丝，轻轻地摇着头，示意儿子不要冲动。她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儿子一向隐忍，可这一次或许是危害到了自己的性命，儿子才会如此不冷静。凌微自然明白娘亲的意思，他也不想让娘亲担心，只好收敛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说道：“小王爷既已探过病了，就请回吧！娘亲需要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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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寻医 凌落实在有些搞不懂自己的主子。明明被人赶了出来，他却似乎一点不生气，这要换成以前，凌落不敢想下去。王爷素来疼爱这唯一的嫡子，况且又是皇上亲封的晋江王世子。纵是大公子身为兄长，但嫡庶尊卑有别，也不敢对小王爷有半分不敬。小王爷向来有仇必报，况且还是杀母之仇。这些年折磨他们母子已经成为小王爷乐此不疲的事。王爷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儿子高兴，就随他闹吧。 “你想说什么？”看着满腹狐疑的凌落，悦轩好笑地问道。 “小王爷，您不生气？”凌落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落，自从这次溺水之后，以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你能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我吗？”悦轩揉着额头问道。 “是，小王爷。”凌落滔滔不绝地开始了他的讲述。 原来这一世他是父亲晋江王唯一钟爱的女子所生。当年晋江王爷还是皇子的时候，一次因为父皇斥责，心中郁闷，借酒消愁。却不想酒后失德，宠幸了自己宫中一名侍女。后来，淮安侯（王爷的准岳父）得知此事非常恼火，严辞悔婚。当时的淮安侯雄霸一方，连皇上都颇多忌惮，本想借着联姻巩固自己的江山，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皇上震怒，将二皇子削职流放，当事宫女杖毙。不料那个宫女却被发现怀上了二皇子骨肉，在太子凌怿的暗中相助下，保了她一命让她在一个偏院待产。可怜淮安郡主黎婉儿一生爱慕王爷，立誓终生不嫁。直到八年后皇上驾崩，太子继位，二皇子才被召回夏都，封为晋江王。而此时已近而立之年的晋江王却依然茕茕孑立。后来听闻淮安郡主亦是待字闺中，皇上下旨赐婚，终是圆了这对苦命鸳鸯的痴情梦。 “那个宫女就是大哥的娘亲？”悦轩问道。 “是的，小王爷。皇上登基时大公子已经七岁，毕竟是王爷骨肉，皇家子嗣，总是流落在外多有不妥，所以皇上下旨命王爷将其母子接回府中。因王爷不待见他们母子，但又不敢违抗皇上旨意，所以雪青姑姑虽然住在王府但一直没有名份，好在王妃心善，待她一直不错。次年，王妃难产，最后孩子保住了，王妃却血崩而死。府中曾有传言说王妃是被雪青所害。王爷当时处于极度悲伤之中，并没有追查这件事，只是将雪青囚于荒废已久的王府北院之中。王爷下令雪青一生不能踏出北院。” “王妃就是我母亲？”悦轩问道。 “是。” “对了，大哥的娘亲似乎病了，怎么没有请大夫？”悦轩毕竟没有经历当年的事，心中并无太多执念，随即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王爷有令，北院之人不得寻医问药，生老病死听天由命，以此来赎罪。”凌落回道。 “什么？！”悦轩很是震惊。这什么渣爹啊，如此对待自己所辜负的女人和自己的亲生骨肉。悦轩心中一阵气愤，忽又想起什么地问道：“那她是得的什么病，王爷知道吗？” “小王爷，您……您真的不记得了？”凌落惊慌地问道。 “怎么了？难道是跟我有关？”悦轩心中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雪青姑姑是因为服了一种叫做‘十二断肠草’的毒才病的。” “十二断肠草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毒草。据说误食者会有腹痛，心如刀绞之感，而且这种痛苦会一直延续下去，缓解的办法只有再服这种毒草，但十二次之后毒素就会遍布全身，油尽灯枯而死。所以叫‘十二断肠草’。” “那雪青服了几次了？” “十一次了，从小王爷九岁起，每年王妃的祭日和雪青的生辰，小王爷都会命人摘了‘十二断肠草’取其汁液制成糕点，赐于雪青。这事在王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王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过问过。小王爷此次落水就是因为采摘这‘十二断肠草’才不幸失足掉入幽冥湖中的。当时正好大公子路过此地救了小王爷，再后来的事小王爷您都知道了。”听完凌落的讲述，悦轩“腾”地一声站起来，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说…毒是我下的？” 凌落怯怯的点了点头。悦轩惊慌的一把抓住凌落的衣袖：“凌落，你帮帮我，去找大夫，找全城最好的大夫。或者拿父王的名贴去宫中请御医。雪青不能死，他是大哥的娘亲，她要死了，大哥是不会原谅我的。” “小王爷，小的倒是知道有位神医，就住在城郊。只是，王爷有令……” “凌落，救人要紧，王爷那边我自会解释。你快去，快啊！”说话间已将凌落推出门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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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转机 “云神医，娘亲怎么样了？”凌微紧张地问道，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悦轩更是如此。 “夫人中毒已深，而且积年累月，要彻底根除已是不可能。老朽才疏学浅，只能保夫人三年无虞。” 云神医神色凝重地说道。 “三年？才三年？”凌微跌坐在椅子上。看到大哥伤心绝望的表情，悦轩愧疚不已，小心翼翼的劝道:“大哥，先保命要紧，以后还会有办法的。” “夫人的这些药材都极为稀有珍贵，况且还有一味药引，只怕……”云神医意义不明地看了悦轩一眼，面露为难之色。 “神医，你只管开药，药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悦轩开口道。 “好！”神医写下了一个药方。“这个药方最后一味药引，需要健康男子的非亲之血。” “非亲之血？”凌微为难了。在这个世上，除了他和娘亲相依为命，不会再有人怜惜他们母子。这非亲之血…… “我可以！”悦轩怯怯的看着大哥，语气有说不出的坚定：“恳请大哥相信轩儿一次，给轩儿一次赎罪的机会！” “小王爷，这不可以……” 凌落惊呼。 “你闭嘴！就这么定了。派人立刻去核实药材，如果王府没有，宫中太医院必定有，拿父王的名贴去宫中求药。”悦轩吩咐道。 半个月后，雪青的病终于有了起色。 “夫人体内之毒暂时控制住了，以后只需安心静养便可，老夫会继续寻找解药以保夫人三年之后。”云神医说道。 “多谢神医这些年……”凌微看了悦轩一眼及时住了口。 “太好了！"悦轩终于松了一口气，半个月的煎熬与担忧终于有了回报，大哥不会不要我了。悦轩面带欣慰的缓缓倒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自己房中。大哥正坐在床边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此时凌落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进来，凌微伸手接过来，用勺子搅了两下，开口道：“神医说你是因为失血过多才昏倒的，这是凌落特意为你炖的血燕，吃点吧。”凌微舀了一勺燕窝放在悦轩嘴边，悦轩并不喜欢吃燕窝，但这是大哥亲自喂的，便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幸福来的太突然，悦轩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悦轩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上一世大哥不也是经常这样喂自己吗，自己一直都是习以为常。这一世的大哥稍微给点好脸色，竟会让他激动兴奋大半天。或许真的是因为失去过才更懂得珍惜吧！大哥，能再遇到您，轩儿感谢上苍。轩儿一定会好好珍惜留在您身边的每一刻，再也不惹您生气，再也不和您顶嘴，再也不会离家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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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前尘往事 有了小王爷的照拂，北院再也不比昔日的寒冷萧条。厚厚的棉被，暖暖的炭火盆，就连破旧的门窗也被修缮一新。整个院落打扫的干干净净，倒也宁静雅致。 凌微始终对悦轩冷冷清清的，倒是雪青很喜欢悦轩。 “雪姨娘，您看这红梅开的多艳！我让他们多搬几盆过来给您解闷好不好……” “雪姨娘，过完年我就命人在院子里栽满翠竹，您看好不好……” “雪姨娘，神医说他找到了祛除脸上疤痕的草药了，过不了多久，您就会美丽如初了……” …… 雪青慈爱的看着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小王爷。自从上次落水被微儿救了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聪明睿智又体贴周到。在自己面前也从来不摆小王爷的架子，只是一个干净单纯的孩子，再也不似从前的恶劣与狠毒。这些天，这孩子天天往这里跑，给自己讲各种奇闻异事，还经常捣鼓一些稀奇玩意儿，逗自己开心，这份亲近，就连微儿都不及。雪青知足于现在的这种状态，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不过，这孩子好像怕微儿怕的厉害，在自己面前就像寻常百姓家母子一样，没大没小的嬉戏玩闹，可每次微儿一回来，这孩子立马会收敛所有锋芒，变得恭恭敬敬，小心翼翼。 “轩儿！”在悦轩强烈的抗议下，雪青终于可以自然的直呼悦轩的名字了，“你是不是很怕你大哥啊？” “啊？这个……”被说中心事的悦轩尴尬的挠着头。悦轩知道要大哥彻底接受他，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所以悦轩转变策略，先从大哥身边的人下手。女人最容易心软，况且大哥听她的。事实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雪姨娘现在和他很亲近，也时常会在大哥面前替自己说好话。有了雪姨娘的帮助，大哥对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排斥，虽然看到他还是冷冰冰的，但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雪青有些好笑的看着浑身不自在的悦轩安慰道:“微儿面冷心热，在他面前你不必那么紧张。” “谁、谁说我紧张了，我哪有紧张？”悦轩心虚的反驳道。 “是吗？”雪青转头冲门口大声说道：“微儿，进来吧！” “啊？”悦轩吓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紧张的看向门外。 “哈哈哈……还说不紧张，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哈哈……” 雪青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啊雪姨娘，你戏弄我。” 反应过来的悦轩颇有点恼羞成怒，双手去挠雪青胳肢窝，雪青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在干什么？”一声怒斥，吓的悦轩差点腿软，赶紧垂手恭立，那样子乖觉极了。雪青也反应过来停止了笑声:“微儿，你回来了？” “见过娘亲！”凌微冲雪青微微躬了躬身子，随后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悦轩。悦轩自是不知大哥怒从何来，不过是和雪姨娘闹的玩玩，不至于生气吧？可他忘了自己现在是在一个等级制度极为森严的封建王国，刚才的举动似乎是有些不妥。虽说悦轩贵为王府世子，在王府中的地位要比雪青母子高很多。但他既然叫雪青“姨娘”，叫凌微“大哥”，凌微就不能容忍他这种不敬长辈的行为。 “我问你话呢！”凌微本身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让平时伶牙俐齿的悦轩在他面前更加紧张:“大哥，我……我……”悦轩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 雪青终于回过神来解释道:“好了微儿，轩儿是在跟娘亲闹着玩呢。今天娘亲很开心，你就不要再生轩儿的气了。” 什么？娘亲说她很开心？对了，娘亲刚才好像是开心的笑了。自从被父王软禁在北院，娘亲就再也没有笑过。十四年了，娘亲从未笑过，一直很孤独很忧伤。自己太不孝了，自从在外面拜了师父，除了晨昏定省，很少陪在娘亲身边。入王府这十五年来娘亲第一次开怀大笑，居然是因为那小子。凌微不由的多看了悦轩几眼:“你整天呆在这里，不用去学堂吗？” 听到大哥冷冰冰地问话，悦轩紧张地心跳都加快了:“轩儿，明，明日就去。” 凌微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手足无措地孩子，便不再理会他而是走到娘亲面前跪下，万分愧疚地说道:“娘亲，儿子不孝。这些年来，娘亲一直很辛苦，儿子人微言轻，既不能解除娘亲圈禁之苦，又不能圆了娘亲的思念之情，儿子愧对娘亲！”雪青轻轻摸着儿子的头，温和地说道：“微儿，你不必自责。这不怪你，是娘亲自己没有这个福分。” 悦轩看到大哥母子在一起时的温馨场面，心中很是羡慕，同时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酸涌上心头。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被人欺辱，若不是遇到前世的大哥，他能不能活着长大都很难说。想起大哥，悦轩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到凌微身上。这一世，能再看到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对悦轩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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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见父亲 “小王爷，好消息！王爷前方大捷，不日便可搬师回朝了。”凌落兴奋的跑进来说道。 “是吗？”悦轩并没有凌落想的那样激动。事实上悦轩心里也很忐忑，他从来没有过与父亲相处的经验，更不知道该和这一世的王爷老爹如何相处。 浩浩荡荡的队伍转眼到了城门。皇上亲自出城迎接，城外山呼万岁，好不壮观。封赏各路将领的酒宴直到傍晚才结束。 晋江王府大门口，悦轩与大公子凌微，三公子凌悦忠，四公子凌悦尘以及王府众人跪迎王爷回府。一柱香的时间，王爷的轿辇终于出现在王府门口。 “孩儿恭迎父王凯旋回府！”悦轩及其他几个公子齐声说道。 “恭迎王爷回府！”众人齐声说道。 晋江王凌泽下了轿辇，大踏步的走向悦轩，一把将他揽入怀中:"轩儿，这几个月有没有想爹爹？" 悦轩在看到“父亲”那张脸时，有一瞬间的惊愕，身体僵硬的落入那人怀中。在他上一世的记忆里，就是因为这个人，他才和大哥争吵，最后……原来我们的父子情分是上辈子早就注定的！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反抗排斥从而白白赔上了性命，悔之晚矣。 感觉到了怀中人的不自在，凌泽放开了悦轩， 戏谑道：“怎么了轩儿？几个月不见，该不会不认识爹爹了吧？” “不，不是，我……”悦轩竟有些紧张，这个爹爹好象也没有别人描述的那样可怕，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嗫嚅半天，只道：“父王周车劳顿，先进去休息吧。” “哈哈哈……好！都起来吧！”凌泽似乎很是豪爽，拉着悦轩的手直接向府中走去，也不管还跪了一地的众人。 承恩殿，外人已散去。凌泽拉着悦轩的手，上下打量着：“高了，也胖了一点，眼神还多了一些成熟与坚毅。很好，很好！”凌泽欣赏着儿子的变化，宠溺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悦轩，也不去理会地上还跪着的另外三个儿子和一旁低眉敛目站着的王爷侧妃柳氏。 “父王，大哥和两位弟弟都还跪着呢。”悦轩提醒道。 凌泽饶有兴致的看着悦轩，说道：“我的轩儿长大了，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悦轩心中一惊，该不会是自己这个冒牌货被识破了吧？这可是一个有着森严等级制度与礼教的国度，血统的纯洁度直接决定着一个人一生地位的高低。自己冒充皇亲国戚如果被识破可是要被砍头的，他可不想死在这里。于是有些心虚的试探道：“父王觉得孩儿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你眼中只有仇恨，现在多了一些宽容，为父很是欣慰。”凌泽欣慰的拍拍悦轩的肩膀，转头对另外三个儿子说道：“都起来吧。” “谢父王！” “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本王要和轩儿说说话。” 王爷挥手命众人退下。 悦轩暗自纳罕，这个爹与自己的儿子和夫人说话显的好生疏啊，难道皇室中的父子夫妻都是这样？ “发什么呆呢？过来，看看爹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凌泽献宝似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弯刀。 “多谢父王！……可是，父王没有给大哥和两位弟弟准备礼物吗？” 悦轩不解地问道。 “傻孩子，他们怎么能和你比？” 凌泽宠溺地揉揉悦轩的脑袋说道。 “可我们不都是父王的儿子吗？”悦轩实在有些不解，这个爹偏心的厉害。 凌泽微微有些不快，“轩儿，你这是怎么了？从前你从不叫‘父王’，只叫爹爹，怎么现在不叫了？三个庶子何劳小王爷如此记挂！”悦轩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已敏感的感觉到室内空气变冷，父王生气了。 “爹爹，都是轩儿不好，您消消气。”摇着凌泽的胳膊，悦轩讨好地说道。 “你呀！”点点悦轩的额头，凌泽无奈的叹息。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儿子可真有本事，能轻易惹怒自己，也能轻飘飘几句话就让自己的怒火熄灭。婉儿，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长大了，你应该很欣慰吧！ 书房的温馨笑语再次传来时，没有人注意到远处一个落莫的身影转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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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祭祀风波 天还没有完全亮，悦轩就被凌落拉出了被窝。沐浴更衣，一身素缟来到祠堂。今日是王妃的祭日，是整个王府一年中最严肃重要的日子。焚香祭拜后，悦轩与悦忠、悦尘跪立一旁。晋江王凌泽立于上首，面色凝重。悦轩哈欠连连，此刻才看清跪在大殿正中央的竟然是大哥凌微，顿时惊讶万分。晋江王府的祠堂是个非常神圣的地方，除了凌氏子孙，能进入祠堂的外人也只有这位服侍王爷近三十年的管家了。而此时这位老管家正拿了一根三尺长的蟒鞭走了过来。悦轩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祭祀，并不知道管家要做什么。只见大哥慢慢褪下了身上衣衫，赤裸的背脊遍布伤痕，那些伤痕瞬间刺痛了悦轩的心，大哥，这些年您都经历过什么？ “嗖—啪！”凌厉的鞭子甩下，凌微左肩至腰部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皮肉外翻。凌微紧皱眉头咽下脱口而出的呻吟，依旧跪的笔直。悦轩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 “嗖—啪……嗖—啪……”鞭子一刻不停地持续着，凌泽背对众人，缩在袖筒中的双手却攥的死死的。 “不，快停下！”行动快于思维，悦轩不假思索的冲过去，挡在大哥身后。管家来不及收鞭，悦轩硬生生挨了一鞭。尽管管家已经及时收了力道，悦轩还是痛呼一声，冷汗刷的一下渗出额头，半天说不出话来。好痛啊！看着一脸惊愕的父亲，看着吓得跪下的管家，悦轩半天才从剧痛中缓过劲来。 “爹，为什么？大哥犯了什么错？”悦轩忍痛问道。 晋江王终于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随即便是愤怒：“轩儿，放肆！谁允你如此大胆！” “爹，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大哥？他也是爹的儿子，难道爹不心痛？”悦轩的最后一句话让凌微心中微微一颤。明知道父亲不在意他，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着父亲，心中有一丝小小的期待，希望在父亲脸上看到一点点疼惜，只要一点点就好。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救他的命！爹当然心痛，但比起心痛让他平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真相揭穿，师兄和皇上都不会放过他，轩儿你能放过你大哥吗？凌泽强忍下心中的痛苦与不安，面无表情得冷冷说道:“ 你母亲过世时，只有雪青伺候在侧，她难辞其咎。” 父亲厌恶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再次浇灭了凌微心中的期盼。凌微心中冷笑，自己真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死心，居然还在奢望他的疼惜。 “就算是雪姨娘照顾不周，可是大哥何罪之有？且不说当年之事到底真相如何，母亲过世之时，大哥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稚子何辜？” 悦轩激愤地说道。 稚子何辜！轩儿，你真是这样想的吗？不论雪青做了什么，你都不会迁怒你大哥吗？他日你若登基，能放你大哥一条生路吗？凌泽疑惑的看着二儿子，这小子是怎么了？以前不是一直仇恨雪青母子吗？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欺负他们，若不是自己暗中照拂，怕是早就…… 同样疑惑的还有凌微，与其说疑惑，不如说感动。这些天他也感受到了这个弟弟对他全身心的信赖，一次次狠心的推开，并非不相信他，只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想被别的感情所牵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与欺辱，他自己倒可以忍受，可是娘亲，被自己深爱的男人伤害、厌恶、圈禁，他为娘亲不值。这些年的忍辱负重，自己从最开始的期盼，忍耐，失望再到绝望。原以为自己早已心如镜湖，可现在却被这小子搅起层层涟漪。凌微平静如水的面容下，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或许是自己错了，不该怀疑他的真心，不该拒绝他的真情。 “爹，大哥伤势严重，今天的祭祀就到这儿吧，儿子先送大哥回去！”悦轩说着就要扶凌微起身，在得知大哥从昨晚一直跪到现在之后，悦轩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凌微却不肯起，只是抬头看着父亲。 “爹！”悦轩把目光再次投向凌泽，眼中满是焦急与恳求。 凌泽看向长子的神色晦暗不明。对于这个儿子，他亏欠良多。轩儿若能真心待他，自己何尝不愿。“去吧！” 凌泽挥手允诺。 “谢谢爹！” 悦轩。 “谢父王！”凌微。 北院。悦轩小心翼翼的为大哥上好药，正准备知趣的离开，凌微开口了：“你背上也有伤，大哥给你上点药。”悦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还要为自己上药？看到惊喜发愣的悦轩，凌微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等他答话，直接将悦轩拉到床上，轻轻褪下悦轩的衣衫，仔细为他清理伤口。 “谢谢你，轩儿！这些天大哥不该如此冷落你。”上完药后凌微开口说道。 悦轩激动的转身抓住大哥的手：“大哥，您……愿意接纳轩儿了？”看到那双充满惊喜的眼神，凌微宠溺的摸了摸悦轩的脑袋，点点头：“嗯！” 悦轩喜极而泣。大哥，谢谢您！谢谢您接纳轩儿！真好，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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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教训 （一） 自从被大哥接纳，悦轩这段日子过的相当舒畅。晋江王凌泽太忙，多半时间都在宫中协助皇上处理朝政。悦轩没事的时候欺负欺负那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弟弟，其他大部分时间都赖在北院。雪青很喜欢这个小家伙，他简直就是个开心果，有他在的时候北院总是笑声不断。凌微有一时的恍惚，原来娘亲笑起来这样好看。 经过悦轩的一番改造，整个北院焕然一新。古色古香的长廊尽头有一个池塘，里面开满了莲花。拿悦轩的话说：“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就好比雪姨娘！” 凌微笑而不语，这小子惯会讨娘亲开心。雪青却心中凄苦，若是轩儿知道当年的事，还会象现在这样看待自己吗？长廊的另一端则栽满了翠竹，竹林中间有一条青石小路，曲径通幽处有一个圆形拱门。进入门内，郁郁葱葱的松树映入眼帘，松树的尽头有一眼温泉。悦轩把它分成两支分流，一支改造成一个浴池，另一支引入屋内。凌微和雪青都不明白这小家伙用那么多银子和铁熔在一起，请铁匠铸成这一排排的小管子要做什么。 “轩儿，你装这么多小管子在屋内做什么？”雪青好奇的问道。 “雪姨娘，等天冷了你就知道这些小管子的作用了。”悦轩故作神秘地说道。 屋舍门前栽满了红梅，“雪姨娘，等冬天到了，这些红梅傲雪而开，多美啊！就像雪姨娘。” “你呀，就知道说些好听的哄姨娘高兴。”雪青喜笑颜开！ 大哥总是早出晚归，除了每天给父王请安外，几乎见不到大哥的影子，这让悦轩很郁闷。想想自己整天无所事事，还要被父亲逼着去上太学。听那些啰嗦的老夫子讲那些迂腐的忠君爱国之道，以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常伦理，简直无聊透顶。反正已经逃了好几天了，干脆今天再去外面玩玩吧。 惬意地躺在一棵树杈上，悦轩想起上一世，自己逃课爬到一棵树上睡着了差点掉下来，被大哥知道后一顿胖揍。自那以后悦轩再也没敢逃过课，更没敢爬过树。往事历历在目，只是如今早已物非人非。大哥，您现在怎么样了？我看见您浑身是血的摔落悬崖，不知是生是死？……大哥，我好想您！ “就是那小子，在树上！”一声喊叫拉回了悦轩的思绪，向下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那小子前几天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被悦轩教训了一顿，不思悔改，居然还敢带人来寻仇。悦轩从树上跳下来站稳，“怎么，那天没挨够，又来找揍？” 带头那人气的脸色铁青，“你是哪里来的小杂 种，如此猖狂，大爷我今天就叫你知道知道厉害。全都给我上，格杀勿论！”看到七八个气势凶凶的护院家丁拿着刀砍向自己，悦轩毫不畏惧，抽出腰间的一把长剑，刷刷刷的几下子就挥退了对方的进攻。悦轩得意的想：朝阳哥当年教的这招还真管用。众家丁彼此点了一下头，齐刷刷的劈剑而出，悦轩一个漂亮的腾空翻身，躲过了挥向自己的剑。众人紧逼不舍，几个轮回下来，悦轩有些寡不敌众。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撤！悦轩从腰间掏出一把粉末向对面一撒，顿时众人个个捂着眼睛乱作一团。悦轩转身就跑，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悦轩侧身一躲，心中暗惊，此人居然躲过了自己的药粉。来人黑巾蒙面，显然是个高手，几招下来，悦轩竟毫无还手之力。故伎重施，悦轩手中的药粉还未来得及抛出就被对方击中，手臂无力的垂下去，胸口同时也遭重击，瞬间后退数步倒在一棵树下，他甚至还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冰寒的剑锋直击心脏而来，避无可避，悦轩绝望的闭上眼睛，大哥，再见了！ “叮啷”一声响，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悦轩睁开眼，正看到大哥挑开了那人的剑。蒙面人恼羞成怒，招招狠戾，奈何他根本不是凌微的对手。凌微干净利落的见招拆招，几招后那人已完全落败。凌微剑锋指向那人喉结，片刻后收起剑。“滚！！” 此时的蒙面人眼神已由刚才的狠戾变成了崇拜，双手抱拳：“多谢阁下不杀之恩，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去，其他倒在地上的家丁护院这时才反应过来立刻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凌微转身看向悦轩，悦轩还沉浸在刚才的打斗中，大哥太厉害了。抬头对上大哥严厉的眼神，悦轩心中‘咯噔’一下，不好，大哥生气了。赶紧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走到凌微面前，怯怯地叫了一声:“大哥！” 凌微甩手一个耳光过来，悦轩疼的眼冒金星，却不敢抬手去摸，乖乖的低头站着。 “先回去，完了再找你算帐。”凌微冷着脸说道。 “是！”悦轩不敢再说什么，赶紧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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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教训 （二） 打发了悦轩，凌微沉着脸向空中喊了声“烈焰！”只见一个黑影瞬间而至，单膝点地：“属下烈焰见过主上！” 凌微上前就是一巴掌，烈焰被扇倒后不敢有丝毫迟疑地爬起来双膝跪倒，以额处地：“属下知错，请主上责罚！”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回主上，属下没有保护好小王爷。” “是没有保护好还是根本就没想保护？” 烈焰一愣，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主上，也不多做辩解，“请主上责罚！” 凌微岂会不知烈焰心思，这些年自己与娘亲所受的屈辱，有绝大部分是拜这个小王爷所赐。烈焰恐怕此刻巴不得轩儿出事，好替自己出口恶气吧。凌微叹口气，这个孩子，自从六年前救了他们兄弟俩一命后就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光是这份忠诚就令自己动容。凌微伸手扶起烈焰，严肃地说道：“你听着，小王爷不容有任何闪失，如果做不到，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了。” “是！” 烈焰躬身应道。 悦轩慌慌张张的来到北院，一进主屋就跪倒在雪青面前：“雪姨娘！” 雪青一惊，赶紧伸手去扶他：“轩儿，快起来！你是小王爷，不能跪我。” 悦轩抓着雪青的衣袖，执意不肯起来，“雪姨娘，轩儿闯祸了，大哥很生气，您救救我！” 雪青看着地上这个满脸惶恐、泫然欲泣的孩子，竟莫名有些感动。这个孩子他是真正的把我们母子当成亲人了吧，否则，以他的身份地位何需跪我，何需惧怕微儿，只有真正的在意才会如此吧！ 凌微一进门就看见悦轩跪求娘亲帮他，顿时怒火更盛，走上前一脚踹翻了悦轩，怒斥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凌微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后怕，刚才自己再晚来一步，恐怕就会永远见不到这个心爱的弟弟了吧。悦轩见大哥动怒，也不敢多言，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好。 雪青看不下去了，微嗔道:“微儿，你干什么罚他，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听到娘亲有些愠怒的责问，凌微强压下心中怒火，转身微笑着扶雪青坐下，“娘亲，您别生气，微儿自有分寸，这件事娘亲就不要管了。”也不等雪青说话，凌微转身撂下一句“随我去书房”就径自走了出去，悦轩赶紧小跑跟上。 书房内，凌微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盯着悦轩一言不发。悦轩乖乖的跪在大哥面前，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大哥，观察大哥的脸色。凌微看着悦轩那孩子气的小动作，不禁有些好笑。“知错了吗？” “轩儿知错！” “说！” 悦轩心中腹诽，怎么两世的大哥气场都这么强大，说话也这样言简意赅。不过腹诽归腹诽，他可没胆子耽搁回话：“轩儿不该在外面惹是生非，可是，是他们挑衅在先……” 凌微气结，不等悦轩说完一把抓起悦轩按于书桌上，拿起桌上放的镇尺，抬手就是狠狠得几下。 “啊！！！”悦轩发出振聋发聩的叫声。凌微无奈地抚额，停下手来训斥道：“大呼小叫做什么！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差点毁在几个小混混手里。你说你该不该打？” 悦轩心中暗暗叫苦：大哥呀，杀自己那人显然是个武林高手，不是什么江湖混混。 “轻敌，狂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丢了小命？”凌微想起那一幕仍是有些后怕，怒火再次燃起，抬手狠狠朝悦轩挺翘的臀部打下去。“啪！啪！……” 悦轩痛叫：“啊！！痛……轩儿知错了……大哥饶了轩儿吧，啊！！……雪姨娘救命啊！……” 凌微简直气笑了，手刚一松，悦轩利索的躲闪在桌下，双手使劲地揉着身后以缓解疼痛。 “出来！”凌微呵斥。 悦轩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大哥，轩儿知错了，以后不敢了，别打了……” 凌微满脸黑线，要不要这么没骨气，放下镇尺，转身复坐在椅子上，“过来！” 悦轩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大哥的脸色，慢慢从桌下爬出来，膝行到大哥面前，生怕再激怒大哥，给自己讨一顿打，心中却止不住地喊冤：大哥呀，我是真的打不过他，并非狂妄轻敌。 “那么高的树，你竟敢在上面睡觉，掉下来怎么办？不要命了？今日那人武功那么差，我不相信你应付不了，明知他是对你动了杀心，你还敢如此轻敌！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凌微好一通训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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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武功差吗？明明是个绝顶的武林高手啊！大哥与自己的认知，怎么会相差这么远？悦轩看大哥脸色稍霁，似乎不太生气了这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解释：“大哥息怒！轩儿并非狂妄轻敌，是真的不是那人对手。” 凌微一愣，“你说什么？你的武功是父王亲授，而且去年皇室举办的比武大赛你还夺得魁首。就算今天没有十足的胜算，也不至于伤了自己。” 皇室举办的比武大赛谁敢赢了他这个未来的储君，那能算得数吗？悦轩心中腹诽，面上却恭恭敬敬地答:“回大哥，自从上次溺水之后，以前的一切轩儿都想不起来了，包括武功。” 原来是这样！看到弟弟沮丧的神情，凌微也不忍再苛责，伸手拉起悦轩安慰道:“从明日开始，大哥重新教你武功。每日卯时南边梅海竹林，风雨无阻，若敢偷懒懈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悦轩兴奋地应道。只要能跟在大哥身边，做什么都行。况且今日小树林一战，悦轩对大哥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门外的雪青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凌微看着悦轩，戏谑道：“娘亲现在疼你都快超过我了。” “大哥吃醋了？” “臭小子，找打！” “哈哈哈……”书房传出欢快的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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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立规矩（一） 梅海竹林坐落于京城夏都西南角的一座高山之上。这里山清水秀，梅竹点缀，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如此美景，悦轩却无暇欣赏。因为此刻，他双手平举托着长剑，半蹲的姿势已经让他额头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悦轩眼睛死死的盯着香案上的檀香，怎么燃的这么慢？大哥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第一天跟大哥学功夫，居然连着三次被大哥挑飞了手中的长剑，害的大哥说自己下盘不稳必须从基本功练起。明明是这把剑太重了，而且自己还爬了一千多个台阶才到这里，而且大哥的武功又是那样深不可测，真的不怪自己啊！这根香怎么会这么长，特制的吧？而且燃的这么慢，一炷香时间，这简直是要自己小命啊！悦轩悄悄扭头四下看了看，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出一丝算计。 时近正午，凌微终于回来了。看了看悦轩，又看了一眼案上的燃香，说了句“时辰到了就进来”后，径直进了主屋。 终于等到那柱香燃尽熄灭，悦轩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揉了揉僵硬的腿，又活动活动发酸的胳膊后，起身朝屋内走去。这里人烟稀少，怎么会有几间小木屋？疑惑的推开门走进去。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床榻，上面被褥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似乎是新换的；一张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纸、墨、笔、砚；旁边还有一个矮几，上面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茶壶的水是满的，还冒着丝丝热气，应该是大哥刚烧的水吧。整个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但悦轩从物品摆放的位置判断，房屋的主人应该很久没有来过了，这里会住着什么人呢？ “进来！”凌微的声音打断了悦轩的思绪。悦轩这才发现屋子右侧还有一个小门。推门进去，悦轩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的一根藤条和一根鞭子，悦轩的腿没出息的软了一下。目光下移，只见地上放着一个厚厚的蒲团，蒲团前面有一张矮矮的小圆桌，桌上赫然放着一块三指宽，一指厚打磨光滑的紫檀木板子。悦轩心中一紧，心跳瞬间加速。 “跪下！”凌微喝道。 悦轩吓得“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之上。 “习武之人，贵在持之以恒，容不得半点偷懒懈怠、偷奸耍滑，这是练武的最基本要求，在这一点上，我绝不会手软。以后我布置给你的功课，你都必须老老实实的完成，否则，你会受到惩罚。还有，犯了错，自己拿着板子来这里请罚。如果让我发现你敢撒谎隐瞒，所有惩罚翻倍。听清楚了吗？”凌微厉声问道。 “是，大哥，轩儿清楚了。”悦轩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今天的事要不要向大哥坦白？大哥那手劲儿，自己还有没有命走出这间“惩诫室”都很难说。大哥应该不会发现吧？这件事自己做的很小心，连那半截折断的香都被碾成粉末，大哥应该发现不了吧？悦轩心中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许久，凌微才开口道:“想清楚了吗？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啊？轩儿不明白大哥的意思？”悦轩决定死扛到底，他确定自己做的很干净，绝无破绽。当然，最主要的是大哥的板子实在太难挨。上次那区区几下都差点让自己趴下起不来。 “不明自？”凌微怒火上涌，“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跪好，裤子褪了，趴在上面。”凌微拿起板子，指了指小圆桌，命令到。 “啊？大哥？轩儿犯了什么错，大哥要要罚轩儿？”悦轩吓懵了。 还敢给我装！凌微强忍着怒火，一把将悦轩按趴在桌子上，抬手就是狠狠的十下。“现在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悦轩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瘫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大脑一片空白。这十下凌微打的毫无放水。 悦轩的反应让凌微心中一惊，这小子怎么这样不经打？是自己刚才下手太重了吗？想到这，凌微伸手去扯悦轩的裤子，想查看一下伤势。悦轩痛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裤子被褪下，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凌微检查了一下悦轩的伤势，除了几道红肿的棱子外，并无其它，这才放下心来。调整了一下悦轩的姿势，又往下压了压腰，说道:“以后挨打都是这个姿势，记住了？” “……”天啊，悦轩欲哭无泪。 “啪！”凌微一板子抽在悦轩的臀峰上，“回话！” “是，轩儿记住了。”此刻的悦轩真是想死的心都有，这也太羞臊了。 “你是自己说呢，还是让我打到你说？”凌微将板子挨在悦轩屁股上，问道。 “大哥让轩儿说什么？”悦轩疼糊涂了。 “啪！啪！……” “啊！痛痛！！……轩儿知错了……大哥别打……我说，我说……”疼痛确实有助于思考，悦轩终于明白了大哥因何生气。 凌微打了十下后才停了下来问道:“现在知道错哪儿了？” “是，轩儿知错了！”悦轩这下再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交待了折断檀香偷奸耍滑的事。心中暗想，自己果然不是大哥的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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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立规矩（二） “你折断的香还能燃两刻，一刻十下，总共二十下。我说过，如果敢试图撒谎隐瞒，惩罚翻倍。四十下，好好受着，不许躲，不许挡，否则加罚。自己报数！” “啪！”“啊！一。” “啪！”“啊！二，大哥轻点……” “啪！”“啊！三，轩儿知错了，大哥饶命……” 凌微是铁了心的要给悦轩一个教训，不管悦轩如何哭喊求饶，凌微亦是不为所动，力度不减的挥着板子。 “啪！”“呃！四、四十！”报完最后一个数，悦轩松了一口气，便晕了过去。 凌微抱起悦轩，轻轻放在榻上。转身在洗手盆中绞了一块毛巾，拧干水，轻轻敷在悦轩臀上。看到悦轩痛的浑身颤抖，凌微心疼的有些后悔，暗暗自责下手太重。可是这小子一向不怎么安分，如果不用非常手段难保不会再有下次，万一再遇到昨天那样的事怎么办？ “大哥……别走……别丢下我……”悦轩梦中的喃喃自语让凌微的心狠狠颤了一下，轻轻拍着悦轩的背哄道:“轩儿乖，大哥不走，大哥会一直陪着你。大哥现在帮你上药，好不好？上完药就不会痛了。” 悦轩是被一阵按揉痛醒的。 “啊！痛，痛，大哥饶命……啊！雪姨娘救我……”凌微直接无语，任由小家伙叫喊着上完了药。 “大哥，我饿了。”悦轩可怜兮兮的说道。今天消耗了太多体力，此刻是又痛又渴又饿。 凌微从外间端着矮几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纸包，还有一壶茶。凌微打开纸包，白花花的小笼包子还冒着热气。 “大哥，您早上下山就是为了买包子啊？”悦轩吃的津津有味，随口问道。 “嗯，还有板子。”凌微不紧不慢地答道，他可不舍得用藤条、鞭子招呼弟弟。 悦轩双手一顿，想起那块让自己痛不欲生的板子就发怵。“不吃了，没胃口！”悦轩赌气的说道，大哥真是太倒胃口了。 凌微并不言语，只是云淡风清地笑了笑，却让悦轩的心跳没出息的加快了，身后某个部位也开始隐隐作痛。悦轩不敢再放肆，乖乖拿起那个咬了一半的包子吃了起来。 凌微看着弟弟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禁莞尔。“慢点，别噎着！”说话间一杯热茶递到悦轩嘴边。悦轩就着大哥的手喝了两口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哥，这里以前住的是谁？” “我师父。自从你落水那日，师父便不辞而别，如今已有半年，我没有收到师父的任何消息。”凌微心中有些难受，师父是知道了那件事后对自己失望了吗？ 悦轩没想到一句话竟让大哥伤感起来，有些自责地转移了话题:“大哥是怎么知道轩儿在檀香上做了手脚？” 凌微微微一笑解惑道:“我从这里下山一来回需要一个时辰，而那柱香燃尽则需要一个时辰过三刻。我回来时，那柱香不到一刻就燃尽了。” “那，那也有可能是您走的慢了。” “这座山大哥已经风雨无阻的走了十年，上山下山的时间几乎分毫无差！”凌微说的很自信，紧接着警告道:“我说过，在习武这件事上，我不会心慈手软。今天没有完成的功课，休息一下就去补上。以后你如果再敢动这些小心思，就不是几板子那么简单了。” “啊？大哥，轩儿现在伤成这样，爬都爬不起来，还怎么扎马步？”悦轩痛苦地抗议，大哥太狠了。 “那是你自找的。”凌微丝毫不为所动。 “可是，那把剑太重了，轩儿举不了多长时间。” “这好办，以后不用举剑了，”还不等悦轩暗自庆幸完，凌微接着说:“以后就举着这块板子吧，这样也方便我教训你。” “……”悦轩彻底无语，大哥太不厚道了。 晌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木屋前的空地上，悦轩觉得自己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去动那柱香了，白白给自己讨了一顿打不说，还要举着随时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的刑具，忍着剧痛扎马步。我怎么这么倒霉？下次一定不能再这样大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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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悦轩生辰 由于悦轩的生辰与母亲的祭日是同一天，所以悦轩的生辰每年都会推迟半年再举办，这是晋江王府最隆重的日子， 张灯结彩，迎来送往，大家忙的不亦乐乎。皇上无子嗣，晋江王世子从小就被皇上当成储君来培养，虽还没有正式册封，但朝臣们都是心知肚明，能巴结讨好未来储君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王公大臣、皇亲国戚送的礼都堆满了整个屋子，就连皇上也派贴身侍卫送来了贺礼，整个晋江王府一时荣光无限。悦轩看着这一切，心中竟有些苦涩。其实他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哪天他也不清楚，只是在上一世遇到大哥的那天是冬至，所以每年的冬至就是悦轩的生日。只可惜自己现在是以别人的身份活着，所以只能替别人过生日。悦轩应酬着各位宾客，心里一直惦记着大哥和雪姨娘。悦轩知道这种场合大哥和雪姨娘是不被允许参加的。他也知道雪姨娘与大哥在王府的吃穿用度都很检点，自是不会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给自己。可悦轩还是隐隐有些期待，期待大哥和雪姨娘也能为自己送上祝福，礼物贵重与否不重要，心意到了就好。悦轩一直看不透父王对大哥母子倒底是什么态度，说厌恶吧，自己明里暗里接济雪姨娘的事父亲知道却也并未干涉；说喜欢吧，父亲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在雪藏大哥。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自己苦求了那么久父亲也没有松口让大哥参加，更别提雪姨娘；说完全不在意吧，父亲看大哥的眼神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悦轩向来通透，他能读出父亲眼神的含义，尽管父亲总是装作不在意。父亲到底是在掩饰什么？或者担心什么？ “二哥，生辰快乐！这是忠儿和尘儿送给二哥的礼物。”悦轩看到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弟弟，郁闷之情一扫而过。一手揽着一个说道：“两个小东西送二哥什么礼物呀？”两小孩儿将各自的礼物奉上。悦忠刻了一个木雕，上面的悦轩笑的和蔼可亲，非常逼真。悦轩看着木雕，坏坏的说道：“是不是觉得二哥平时凶神恶煞的，所以故意刻一个和蔼可亲的雕像来提醒我平日待你们的不友善？” 悦忠一慌，“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二哥明鉴，忠儿决无此意！” 悦轩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吓唬小孩，伸手拉起悦忠笑道:“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二哥跟你闹着玩的，你小子怎么这么不经逗？” 悦忠松了一口气，心中嘀咕，这个二哥怎么越来越恶劣了。悦尘有点不敢递上自己的礼物了，因为自己画了当日在园子中遇见二哥的情景，画中的二哥笑的坏坏的，面前还站着两个低头认错的小孩。悦尘怕这个恶劣的二哥又要胡思乱想，误会自己的好意。悦轩看到小心翼翼的悦尘，良心发现的决定以后不再欺负这俩宝贝弟弟了，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画，看着整个画面栩栩如生，让悦轩不禁想起初见他俩时的情景。那时候两个小包子见到自己就如同耗子见了猫似的，连一句“二哥”都不敢叫，称呼自己“小王爷”。悦轩第一次见面就罚他们叫了一百声“二哥”才作罢。想起昔日情景，悦轩莞尔一笑。 “二哥喜欢吗？”悦尘小心翼翼地问道。 “喜欢，这是二哥今天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悦轩说道，两个小孩儿开心极了。 大哥，您会送我什么呢？悦轩有些期待。 生辰宴一直持续到戌时才结束，悦轩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晕。“凌落，扶我去北院！哦，对了，记得带上这盘枣泥糕，雪姨娘喜欢吃。” 悦轩刚起身要走，就被柳夫人叫住:“小王爷，妾身今日一直没有机会当面道贺，就请小王爷饮下这杯酒，算是陪罪了。” “柳姨娘不必客气！”悦轩说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悦轩告辞！”转身没走两步便醉倒在地。 “小王爷醉了，先扶你家主子去王爷殿中休息休息！”柳氏吩咐凌落。 “是！”凌落应道。 安置好了悦轩，凌落转身看到桌上的枣泥糕，端着就去了北院。 天色尚早，凌微惦记着悦轩，早早起了床。这小子不知昨晚醉成什么样，让凌落带回去的醒酒汤喝了没有？自己为他准备的生辰礼物也没机会当面给他。凌微出门看天色还早，先去看看娘亲吧，昨晚睡时就说有点头晕，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雪青房内，凌微为娘亲掖了掖被角，手无意中触到雪青滚烫的脸颊。凌微一惊，伸手去摸娘亲额头，烫的吓人。再看娘亲脸色铁青，双手冰冷。凌微慌了，娘亲这是中毒了？父王早就下过严令，要娘亲自生自灭不得就医，怎么办？怎么办？ 承恩殿，凌微跪倒殿前冲门口小厮急道：“请通传一声，凌微有急事求见王爷与小王爷。” 半盏茶的功夫，那小厮前来传话：“王爷与小王爷酒醉未醒，大公子还是先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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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雪青之死 又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得到的答复仍是不见。凌微记挂着娘亲病情，再也等不下去，大声冲殿内喊道：“凌微有急事求见父王，请父王容儿子面呈……” “大公子，王爷还未起床，你这样大声喧哗若是惊扰了王爷，你吃罪的起吗？”小厮慌忙阻止。 不理会小厮的警告，凌微仍大声冲屋内喊道：“父王，儿子有急事求见，父王！父王……” 惊醒的凌泽披衣出门，看到凌微斥责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规矩都忘了吗？” 凌微看到父亲，忙叩首道：“父王息怒！娘亲病重，求父王开恩，允儿子请大夫为娘亲诊治。” 雪青病重？凌泽心中慌乱，面上却冷冷道:“本王的命令你是全忘了吗？难道你想违逆？” 凌微知道父王是指当年下令娘亲不许寻医问药之事。他不能忤逆父亲，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娘亲死。凌微再次恳求道：“父王，儿子求您！若能救娘亲一命，儿子愿一辈子当牛做马，为娘亲赎罪。父王，求您了……” 看到儿子悲戚的哀求自己，凌泽心中酸胀地难受。刚想开口应承，殿内匆匆跑出一名小厮：“王爷，小王爷不适，请您过去瞧瞧。”凌泽急忙转身向殿内走去。 “父王！！”凌微急急的喊了一声。 “你先回去，完了再说。”凌泽头也不回的走进殿内。 凌微失望的回到北院，跪在娘亲床前：“娘亲，儿子没用，没能求动父王。请娘亲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娘亲出事。如果父王执意不肯让大夫为娘亲诊治，儿子就带娘亲离开王府，以后我们就与晋江王府再无瓜葛。”凌微说的异常决绝。 雪青看着儿子心中酸涩难当，开口安慰道：“娘亲的病就是请来了大夫也无济于事，微儿不必自责。是娘亲对不起你，让你不能真正的认祖归宗，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这已是娘亲此生最大的遗憾了，怎么能再拖累你背弃家门，做个不忠不孝之人？”娘亲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 “娘亲，您别这么说，这一切儿子都不在乎，儿子只要娘亲好好的，其它的即使得不到也无所谓……”凌微抓着娘亲的手说道。 母子俩正说着话，只见一群人闯入北院，为首之人高声道：“王爷命雪青上前回话！”几个侍卫蜂拥而入，刚撞开房门，一个个便弹了出来，倒地痛呼。 凌微走出门来厉声质问：“你们想干什么？想活命的就***！”带着狠戾的语气与神色，凌微步步向前，侍卫们被这样的气势逼的步步后退。 “大公子好大的架势！”侍卫让开一条道，凌泽走了进来。 “拜见父王！”凌微倒身下跪。 “雪青呢？让她滚出来！” 不是说病了吗？现在情况如何了？ 凌微有些痛心的回道：“娘亲重病在床，恐不能出来迎接父王。恳请父王不要再雪上加霜，打扰娘亲养病。” 凌泽被儿子不敬的话语激怒，一脚将凌微踹翻:“混账东西，敢这么跟为父讲话！拿鞭子来。”很快一根三指粗的蟒鞭递到凌泽手中。凌泽挥手甩在凌微身上，单薄的衣衫瞬间撕裂，一道血痕映入眼帘。凌微跪直身子，倔强的一动不动。您打吧，打到您消气为止，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我还有什么好奢望的？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凌微的消极抵抗更加激怒凌泽，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混账东西，敢这样对为父讲话。轩儿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大夫查出雪青送来的醒酒汤里放了大量迷药，这件事若是让皇上知道，连为父也保不了你们母子。为父第一时间过来调查真相，你个混账东西居然认为为父是在故意找茬。雪青，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儿子？凌泽越想越气，不由加大手中力量，更加狠厉的一鞭落下，雪青一声痛呼倒地。凌微猛的转过身来，看到娘亲为自己挡了一鞭，痛的脸色煞白，额头冒汗。 “娘亲，您怎么样？”凌微扶着娘亲心痛的问道。雪青安慰的拍拍儿子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转身跪向凌泽:“王爷息怒！奴婢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微儿毕竟是王爷骨肉，还请王爷怜惜！” 凌泽本就余怒未消，又听到雪青说要自己承担过错，以为她指的是醒酒汤里下药一事，怒气更盛，一脚将雪青踢出两丈远，痛心失望地指着雪青问道：“你又来故伎重施？！” 凌微不明白父王所谓的“故伎重施”是什么意思，挡在雪青面前，“请父王息怒，娘亲体弱，受不得……” “滚开！”携着内力的一脚踢来，雪青猛扑过去替儿子挡了…… “娘亲，娘亲，您怎么了？”雪青口吐鲜血，抓着凌微的衣袖，气若游丝地说道：“不要……怨恨……王爷……好好……活着，把……这个……给轩儿……生辰礼……”拿着一块玉的手还没有放到凌微面前便直直垂了下去…… “娘亲！您醒醒，不要吓微儿，娘亲！！娘——亲——……”凄惨的哀号回荡在整个北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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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生辰礼物 王府的大夫们忙碌了一个上午，直到悦轩悠悠转醒，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悦轩揉着额头看看窗外，心中一惊，糟了，误了练武的时辰了，大哥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从床上惊起，只觉头痛欲裂，昨日真不该喝太多的酒。“凌落——” 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躬身问道：“小王爷有何吩咐？” “怎么是你，凌落呢？” “回小王爷，您昨日酒醉宿在王爷寝殿，王爷吩咐小的伺候小王爷。”悦轩这才发现自己果然在父亲的寝殿，看来昨日真是喝多了，大哥若是知道会不会生气？简单的洗漱完毕，悦轩出了承恩殿。 承恩殿是皇上下令修建，并亲手题的匾，昭示着晋江王无上的荣耀与显赫的地位。殿外凌落已经等了几个时辰，此刻正急的团团转。看见悦轩出来，急忙迎上去，“主子，您可算是出来了。” 悦轩边往前走边戏谑道：“怎么？你就那么离不开你主子我？” 凌落带着哭腔说道：“主子，出大事了，雪青姑姑殁了。” 悦轩一个踉跄，“你，你说什么？” “雪青姑姑殁了，就在今天早上。” 悦轩两腿发软，再也站不住，凌落赶紧扶住悦轩，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又道：“主子，您快去看看吧！王爷被皇上紧急宣进了宫，临走时安排福管家去处理雪青姑姑的后事，但被大公子赶了出来。” 悦轩一路踉踉跄跄的来到北院。凌微悲怆的神情以及后背横七竖八的鞭痕刺伤了悦轩的眼睛。跪在大哥身侧，悦轩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大哥！”没有得到回应。凌微依旧专注的替娘亲擦着脸上的血迹。悦轩伸手想替雪姨娘扶平有些微皱的衣衫，手还没碰到就被凌微制止：“别动！娘亲我自会照顾，就不劳小王爷费心。小王爷身份尊贵，不宜在此久留，请回吧！”冰冷疏离的话语刺痛了悦轩的心。他好怕，怕大哥就此推开他，怕他再一次失去大哥。 “大哥，对不起！轩儿错了，轩儿以后再也不敢酒醉误事了。雪姨娘殁了，轩儿知道大哥伤心难过，轩儿感同身受。轩儿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出现……轩儿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求大哥不要赶轩儿走，让轩儿送雪姨娘最后一程，好吗？求大哥！求求大哥了……”悦轩早已泣不成声，一个劲的磕头哀求。凌微没有回应，也没有再赶他走，悦轩就这样默默地跪在凌微侧后方。 一天，两天，三天。凌微就这样直直的跪着，眼睛盯着雪青一动不动，似乎要把娘亲的音容笑貌刻在自己的脑子里。悦轩几次要为凌微处理背上的鞭伤，都被凌微制止。 “大哥，天气炎热，还是让雪姨娘入土为安吧！”悦轩小心翼翼的开口。凌微深深的叩了三个头，慢慢的抱起娘亲，转身缓缓出了门，悦轩赶紧跟上。 空旷的青山脚下，一座孤坟凭空而立，两个神情悲泣的男子跪在坟前。 “娘亲，您终于离开了那个牢笼，您自由了。儿子将您葬在这风光秀美的青山脚下，您安息吧！”身上的鞭伤，极度的心伤，三天的不眠不休终于将这个强悍隐忍的男子击垮…… 凌微再次醒来时已在自己的床上。背上的伤已经上过药包扎好了，衣服也换了。悦轩端着一碗粥走进来跪在凌微床边哀求道:“大哥，您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这是轩儿亲手做的，求大哥多少吃点。” 凌微缓缓张开嘴，吞下悦轩递到嘴边的一勺粥。悦轩喜极而泣，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喂着大哥。凌微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着，待一碗粥见底，悦轩将碗放在桌上，跪在凌微床前忏悔道：“大哥，轩儿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大哥怎么罚轩儿都行，只求大哥不要推开轩儿，不要收回您对轩儿的关爱，行吗？没有大哥，轩儿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求大哥不要赶悦儿走！求大哥了……”悦轩悲戚地哀求着。 凌微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娘亲临走前交给他的那块玉佩，递到悦轩面前：“这是娘亲给你的生辰礼物，好生保管，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悦轩双手接过玉佩并没有意会到大哥的言外之意，只是回想着这半年来与雪姨娘相处的点点滴滴……雪姨娘给予他的关爱与温暖是悦轩以前从没有感受过的。前一世自己就是个孤儿，这一世，雪姨娘如同母亲一般毫无保留的给了他所有的疼爱。为什么？为什么对自己好的人都会因自己而离开？上一世如父如兄的大哥是这样，这一世给过自己母爱关怀的雪姨娘也是这样。为什么？悦轩恨死自己了，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及时出现？为什么要喝酒误事？悦轩内疚自责地伏在地上，任由泪水在脸庞滑落。 凌微制止了他近乎自虐的行为，开口道：“事已至此，你再自责有什么用？这几天你也累，回去休息吧！” “大哥，我……”悦轩一惊，大哥又要赶自己走？抬起头刚要再次恳求就被大哥严厉的眼神制止，悦轩吓得不敢再多言，乖乖起身退出房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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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父子终成陌路 悦轩这几天也确实累坏了，被大哥赶回去之后狠狠一觉睡到大天亮。是该向父王请早安了，不知大哥怎么样了？ 凌泽三天前也就是雪青出事的当天被凌怿一道口喻召进宫，说是边关又起战事，直到昨日夜里才回来。躺在床上的凌泽这才有功夫回想那天的事情。他并没有想要致雪青于死地，但意外就那样发生了。凌泽心烦意乱，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的是儿子那道仇恨的目光？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雪青，当年是一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姑娘。如果当年没有两国交战，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走了，微儿怎么办？ 一夜的辗转反侧，睡睡醒醒的熬到了天明。洗漱过后，凌泽从内室走了出来。三个儿子如往常一样跪候在殿内，唯独不见长子。凌泽问随身伺候的小厮：“大公子呢？” “回王爷，大公子……大公子他，他今日没来请早安。门口的侍卫说一大早就看到大公子出去了。”贴身小厮回禀道。 “什么？”凌泽有些惊慌，雪青的离去总让他有一种即将要失去儿子的感觉。这个儿子这十五年来晨昏定省十分勤勉，不论风霜雨雪，不论受伤生病。今天居然没来问安，是因为雪青的死他心怀怨恨？ 青山脚下，凌微跪在雪青坟前：“娘亲！孩儿本来选了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想带娘亲去安度余生，奈何子欲养而亲不待，娘亲终是先我而去了。孩儿不会让娘亲白白枉死，当年的恩怨，这次的阴谋，孩儿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缓缓站起身，眼中悲哀已去，只余下坚定与狠绝。 一道黑影闪过，瞬间单膝跪于凌微身后：“属下赤焰见过主上！” “事情查的怎样？” 凌微问道。 “回主上，都已查清，请主上过目！”赤焰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双手举过头顶。 凌微伸手接过，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原来如此！”娘亲，这些年您太辛苦了，孩儿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承恩殿。凌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沉声问道:“你在怨恨为父？” “凌微不敢！娘亲遗命，不得怨恨父王，凌微不敢不从。”依旧是平静的语气，却让凌泽更为恼火：“也就是说你对为父的恭敬与顺从只是在遵从母命？” “是！” 凌微答道。 “混帐东西！”凌泽愤怒的一脚踹在凌微身上，“滚！***！” “凌微告退！”恭敬的叩头，起身离开。 凌泽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为什么会这样？微儿以前恭敬、孝顺、逆来顺受， 从不会这样与父亲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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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沧海遗珠 往年的中秋节，皇上都会在宫中赐宴，今年却因皇上身体抱恙而取消。午后，晋江王府上上下下打扫庭院，摆放祭品，好不热闹。今年的中秋家宴设在菊园。 傍晚时分，菊园烛光摇曳，菊花竞相开放，五颜六色却清冷孤洁。凌泽举杯：“愿国泰民安，阖家欢乐！” “愿国泰民安，阖家欢乐！”众人举酒附和。席间歌舞祝兴，酒过三巡，凌泽已染薄醉，醉眼朦胧中看到轩儿为微儿斟酒，举止十分恭敬谦卑。凌泽突然有些吃味，回想这大半年发生的事，轩儿似乎换了个人似的。脾气秉性、为人处事都和从前判若两人，尤其是对凌微的态度。以前总是想方设法凌辱欺压，现在却如此恭敬崇拜，对凌微的依赖远远超过他这个爹，是什么事让这小子改变了性情？凌泽始终想不明白。想想这小子为了微儿三番五次与自己发生冲突，甚至争的面红耳赤，凌泽就气不打一处来，婉儿温婉娴熟，怎么生的这小子如此狷狂忤逆？这小东西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没了以前的崇拜孺慕，而是多了一些随意亲切。小家伙以前犯错从不抗刑求饶，而这大半年来，每次要罚他时总是卖乖讨饶，插科打诨，软硬兼施的说些有的没的为自己开脱，害得自己每每都下不了手。是什么让他改变的如此彻底？难道是那次溺水？ 都说幽冥山常年烟雾弥漫，所有生物都有进无出。幽冥湖更是诡异，所有生物只要落入其中便会尸骨无存。这一山一湖被祖祖辈辈们披上了神秘的外衣。当年皇上不信这个邪，派了一支精良卫队进入山区，结果就再也没有出来。后来又选了十名水性极好的死士潜入湖底一探究竟，结果全部失踪，无一例外。轩儿是迄今为止唯一 一个落入湖中而幸存者，难道是幽冥湖水让他脱胎换骨？凌泽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 直到管家来报：“王爷，府外有一少年求见。”随后递上了一卷画轴。 凌泽慢慢打开，脸色瞬间变了，“快把人带进来！” 不大功夫，管家就将人带了进来。只见一清瘦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月白色的长袍勾勒出男子修长完美的身形，袖口用青丝绣着几片竹叶。乌黑的头发用一只简朴的玉冠高高挽起，中间横插一支墨玉色竹簪。整个人眉清目朗，清新俊逸。少年快步上前，在凌泽三步远处屈膝下跪：“孩儿拜见父王！” 凌泽看着这张和自己有五六分相像的脸有些激动地问道：“你是……钰儿的儿子？” “回父王，家母方钰，孩儿是康宁元年十月初六生。”少年朗朗答道。 康宁元年十月初六？皇兄登基三个月，自己就被召回夏都。也就是说在自己离开后的第七个月，钰儿产下了这个孩子，凌泽愣住了。方钰，这个十七年不曾提起的名字，唤醒了凌泽沉睡的记忆。当年因为雪青之事被父皇贬到夏国边境辽州驻守疆域，没想到这一呆就是八年。心中本就郁闷难解，恰遇邻国骚扰边境，凌泽主动请缨出战，抱着必死之心，但愿马革裹尸能够换回父皇一丝怜惜，允许自己魂归故里，因为那里还有他最牵挂的亲人——他的大哥凌怿。不成想生命垂危之际被一猎户父女所救。那女子便是方钰，正值妙龄，长得如花似玉，对自己照顾的更是无微不至。三个月的相处，凌泽身上的伤渐渐好了，心也渐渐被融化……后来先帝驾崩，新皇继位，一道圣旨凌泽被召回夏都，从此之后就再无方钰的消息…… “父王？父王若对孩儿身世有所怀疑，可以滴血认亲！” 少年看到王爷半晌不语，开口说道。 凌泽终于回过神来，站起身从桌后绕出，拉起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回父王，孩儿名叫追忆。”少年恭敬的答道。 “追忆？”此情可待成追忆，“凌追忆？”凌泽问道。 “回父王，孩儿没有姓。娘亲说只有父王认可了孩儿的身份，孩儿才能姓凌。” “你娘是个好女子，是本王辜负了她！”凌泽叹息道。 凌微心中冷笑，为娘亲不平：父王何止辜负了一个好女子。 凌泽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追忆的脸：“没想到钰儿还给本王生了一个儿子。十七年了，孩子，你终于回家了！” “孩儿恳请与父王滴血验亲！”追忆复又跪下，言辞恳切：“娘亲说一定要与父王滴血验亲，孩儿才能与父王相认！” 凌泽看到儿子坚持很是无奈，只好命人取了滴血认亲的器具来。钰儿，你的性情还是一如从前。 滴血认亲完毕，凌泽心情大好：“忆儿，你娘可好？” 追忆黯然：“娘亲三年前已经病逝！” 凌泽痛心疾首。 “请父王节哀！娘亲走的很安祥，只是一直惦着父王，命孩儿一定要找到父王，认祖归宗！” 悦忆劝慰道。 凌泽收敛情绪，面向众人道：“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本王就宣布：追忆从今天起就是我晋江王府的二公子，名字就叫“凌悦忆”。明日早朝本王就奏请皇上，开宗庙，更改家谱，凌悦忆正式认祖归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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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灵前请罪 凌微心中酸楚，二十三年了，自己终究没能入父王的眼，到现在祖谱上还没有自己的名字，这也是娘亲最大的遗憾。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可真的不在乎吗？为什么这一刻会觉得心痛？ “悦忆谢过父王！”凌悦忆激动的叩谢。 “忆儿，这是你庶母柳氏。”凌泽指着柳氏对悦忆说道。 “忆儿见过柳姨娘！” 悦忆躬身见礼。 “忆儿，这是你大哥凌微。”凌泽指着凌微说道。 悦忆看到凌微后微微一愣，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便单腿点地十分谦卑地行了礼:“小弟拜见大哥。” 众人微愕，这是什么情况？ “二弟不必多礼！”凌微淡谈开口。 “忆儿，这是你三弟悦轩。”凌泽指着悦轩说道。 “悦忆见过小王爷！”悦忆微微欠身，嘴角上挑，眼睛直直盯着悦轩。悦轩贯会察言观色，这表情……不屑？挑衅？似乎还有一股仇恨。 悦轩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二公子免礼。”两人都很疏离的称呼了对方。 悦轩转向凌泽，连讽带刺地说道：“轩儿从排行老二转眼变成老三，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变成老四、老五？轩儿原以为自己在父王心中一枝独秀，谁成想这王府遍地沧海遗珠。不知父王还有多少‘惊喜’带给轩儿？” “放肆！”凌泽被悦轩的话激怒，“不要以为父王疼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忆儿是为父认定的儿子，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轩儿怎敢置喙父王的决定，轩儿只是在想，既然父王与母亲成亲之前就先爱上了别的女子，那么这些年父王对雪姨娘的记恨是否有些牵强？”悦轩依然不知死活的说道。 凌泽气的脸色发青：“混帐东西！你是在指责为父吗？” “轩儿怎敢指责父王，轩儿只是替雪姨娘不值，父王厌弃雪姨娘，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当年的醉酒之事吧？” 悦轩一直为大哥母子抱不平，此刻也不在乎是否会激怒父亲。 “你这个混帐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妄议尊长？你***去祠堂反省！”凌泽气的摔了茶杯，这个混帐东西真是越来越放肆。 “父王息怒！”众兄弟同时跪下求情。 “谁都不许求情！” 凌泽冷声厉喝。 悦轩瞥了一眼悦忆，见对方也在盯着自己，神色晦暗不明。其实早在悦忆刚进王府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悦轩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他就是那个当初在小树林伏击他的人。这个混 蛋害的自己那天差点死在他手上，还挨了大哥一顿打，这笔账小爷我会慢慢跟你算的。悦轩挑衅的扬扬眉毛：你等着！悦忆毫不畏惧地勾勾嘴角：随时奉陪！ 中秋家宴因为悦轩而闹得不欢而散，凌泽气恼地回了承恩殿。凌微担心悦轩，偷偷跑去祠堂看他，只见悦轩盘腿坐在蒲团上，左手拿着一根鸡腿啃着，右手拿“剑”随意比划着这几天大哥教他的招式，整个人慵懒随性，哪有一点“思过反省”的样子。凌微瞬时觉得自己的担心好多余，这小子何时亏待过自己。 “轩儿！”凌微几步上前夺下了悦轩手中的“剑”，训斥道:“家法藤杖也是你随意能玩的吗？” 悦轩被大哥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同时将左手藏于身后，怯怯地叫了声:“大哥。” “鸡腿哪来的？”凌微冷着脸问道。这小子真是太放肆了，敢在祠堂吃东西。 悦轩怯怯地指了指供桌，凌微顺着悦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供桌上的供品已被悦轩消灭了大半。凌微顿时觉得血压升高，一把抓过悦轩手中藤杖狠狠抽了下去。 “啊！！！大哥……饶命！……轩儿知错了……”悦轩痛得跳脚。 凌微狠抽了悦轩十杖后才将人放开。“跪好！举着藤杖自己向母妃请罪！” 悦轩乖乖的跪直身子，双手高举着藤杖默默的向母妃“请罪”。凌微快速地收拾了悦轩扔得到处都是的骨头、果核等物，一言不发的出了祠堂。悦轩心中委屈，却又不敢乱动，直到胳膊酸痛的快抬不起来时，凌微终于来了。供桌上的祭品被一盘盘摆好，凌微取下悦轩手中的藤杖恭敬地放于供桌上，这才在悦轩身边跪下向供桌上的牌位磕了三个头。做完这一切凌微才转向悦轩:“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忤逆不孝的混帐事！” “是，轩儿记住了。”悦轩乖乖应道。 “今日晚宴看你也没怎么吃东西，是不是饿了？”凌微缓和口气问道。 “今日事多，轩儿午膳没来得及吃，本想晚宴上与大哥一同吃，结果大哥只顾喝闷酒也不管轩儿……”悦轩委屈地说道。 凌微摸摸悦轩的头轻声哄道:“去向父王认错，然后来北院大哥陪你吃。” “嗯！”悦轩开心得点头，出了祠堂飞快地朝父亲的承恩殿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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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离家出走 北院。凌微跪在雪青灵位前:“娘亲，今日是您百日祭，孩儿不孝，不能完成娘亲的遗愿……” 悦轩轻轻走进去跪在大哥身旁劝慰道:“大哥，有些执念该放下了。如果雪姨娘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大哥如此委曲求全。” “是该放下了，娘亲，对不起……”凌微绝望的闭上眼睛叩首，再起身时已是看淡一切的平静。凌微转头看着悦轩：“轩儿，谢谢你，让娘亲度过了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大哥感激你！” “大哥，您别这么说。其实和雪姨娘相处的那段时光，轩儿也乐在其中。轩儿从小就没有母亲，在雪姨娘这里轩儿得到渴望已久的母爱。有时候，轩儿会想，如果轩儿也是雪姨娘的孩子该多好！” 凌微强压下心头的感动，戏谑道：“臭小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敢不敢在祠堂说？” “不敢！” 悦轩吐吐舌头。 凌微摸了摸悦轩的头郑重地承诺道：“轩儿，如若今后你有需要，大哥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护你周全。这是大哥对你的承诺！” “是，大哥，轩儿也一样。” 悦轩应道。 凌悦忆认祖归宗的仪式搞的非常隆重。凌泽本来就觉得亏欠方钰母子，这段时间对悦忆更是极为宠爱。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种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悦轩却隐隐觉得不安——大哥太平静了！这种平静让他觉得大哥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捧着白天大哥送他的那把短刀，想起大哥当时的话：“这本来是当初要送你的生辰礼物，只因那时发生了那件事，我过于伤心难过，也有些迁怒于你，所以……现在大哥把它交给你，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好好保重自己。还有，每天的练武不能落下。”悦轩当时一直沉浸在得到这把短刀的兴奋中，并没有太留意大哥当时的话。那把刀削铁如泥，短小精悍，适用于随身携带。刀柄和刀鞘上都刻有悦轩看不懂的图腾。此刀做工精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悦轩隐隐觉得这把刀来历不简单，大哥是从何而来？心有疑问，并没有注意到大哥当时的语气。现在想来，似乎有点话别的味道。话别？悦轩心中一惊，从床榻上蹦起来。外面天还没有大亮，他等不了了，一刻也等不了了，他要立刻见到大哥。 找遍了一间间房，北院空无一人。失魂落魄的再次来到大哥房间，所有能够感受到大哥气息的东西都已消失不见。雪姨娘的牌位也不见了。这时的悦轩才真真正正意识到——大哥走了。颓废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无助。大哥，您在哪里？您怎么能抛下轩儿一个人走了？ 凌泽震怒。凌微离家出走也就罢了，他相信凌微的能力，在外面也许会过的更随意洒脱一些。可是轩儿，他怎能如此莽撞，率性而为。他将来是要继承大统，肩负凌氏江山的，如此沉不住气，将来如何指点江山，如何成为大夏国万民表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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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微雨轩 一路走来，大夏国山川景秀，风景如画。悦轩无暇欣赏沿途风景，而是选择了人流量多、信息密集的茶馆、酒楼、戏院以及客栈。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下去…… 悦轩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岔路口用短刀刻一个“轩”字。他希望大哥能够看到，知道自己在找他。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却一点大哥的线索也没有。悦轩不禁有些焦虑，大哥，您到底在哪里？ 这片林子似乎有些诡异，走了两遍，怎么又回到了起点？悦轩拔出短刀在树干上做了一个记号，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段路，就打个箭头。一路走来，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悦轩不禁有些自嘲，自从半个月前在客栈被人行刺之后，自己都有些草木皆兵了。突然浑身一凛，习武的警觉让他明白危险正在逼近。一道寒光闪过，悦轩腾空而起拔剑反击。“唰—唰—铛—铛—”只见一片电光火石，耳旁“嗖——嗖”的剑风，三十多招后双方竟不分伯仲。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双方对峙之时，悦轩问道。 “死到临头，还问那么多干什么？”白衣少年说着便要出招。 “等等！”悦轩抬手制止。 “……”少年无语地看着对方，杀人还有中间叫停的吗？ “你我前世无冤，今生无仇，何必要以死相搏？”悦轩说道。 “你我前世确实无冤，但今生却仇深似海！晋江王世子就可以草菅人命、为所欲为吗？” 少年盯着悦轩，杀意四起。 “你认识我？草菅人命、为所欲为，此话怎讲？”悦轩疑惑地问道。 “自己做的孽自己清楚。废话少说，看剑！”凌厉的剑锋刺来，悦轩来不及多问，被动接招。 “等等！”悦轩再次喊道。 “……”少年恼怒的看着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无赖。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之间到底有何仇恨？就算是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不是？” 悦轩可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打个你死我活。 “方诺。三年前你害****娘，今天我要为她讨回公道。”方诺说话间再次出手不给对方任何提问的机会。一时之间丛林剑风四起，落叶横飞，正在两人难分胜负之际，七八个蒙面杀手应声而出，一起攻向悦轩。这些人个个功夫了得，出手狠戾，招招致命。悦轩很快便处于下风。难道我凌悦轩今天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 突然，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个个身手敏捷，快、准、狠，几乎不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刹那间丛林形势逆转。“撤！”一声令下，蒙面人迅速离去。 “别杀他！”眼看一黑衣人一剑刺向方诺，悦轩惊慌地喊道，黑衣人顺势收回了剑。方诺看了悦轩一眼，捂着伤口迅速离开了。 “属下救驾来迟，请少主恕罪！”四名黑衣人齐刷刷地跪在悦轩面前。悦轩看到他们言行举止训练有素。心中十分诧异，“你们是什么人？” “回主上，属下焰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属下等是微雨轩暗卫，负责保护少主安全。”焰十一答道。 “你们认识我？”悦轩不解。 “回少主，您手上那把‘落月刀’就是信物，可以调动微雨轩除主上之外的所有人。属下四人的职责就是暗中保护少主安全。”焰十 一答道。 悦轩这才想起自己一路都在用这把刀刻标记，难怪一直感觉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自己。悦轩并不知道“微雨轩”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只是这“落月刀”是大哥所赠，那么大哥就是微雨轩的主人了。悦轩心中一喜，问道：“微雨轩在什么地方？” “回少主，您所在的这片林子就是微雨轩的外围。此处依仗有利地形，设置了重重机关和阵法，一般人很难进入。” “难怪刚才走了大半天，又回到了原地。那入口在哪？”悦轩问道。 “回少主，在您左前方有一棵柏树，沿着柏树的方向往前走，每到第七棵柏树就有指示，顺着指示标记一直向前，穿过竹林有一片溪流，划至尽头有一座石山，进入石门就是微雨轩。少主切记千万不要触碰柏树旁边的灌木。” 焰十一回道。 按照焰十 一的提示，悦轩很快找到石门入口。门前有两名侍卫把守，悦轩凭着‘落月刀’很顺利的进入。穿过狭长的石洞，里面豁然开朗。悦轩突然联想到一段话：“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真是应景啊！顺着蜿蜒小路一直走下去，便看到一座宏伟壮观、气势磅礴的大门，上书“微雨轩”。悦轩不禁有些激动，大哥，您在里面吗？劳烦门口侍卫通报，悦轩忐忑的等在外面。不多时，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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