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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我在这里，挺好的（师生） |
| 作者:蜜汁五花肉y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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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我在这里，挺好的（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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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渣，不保证不坑，不定期更新，嘿嘿，各位看文需谨慎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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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嗒，嗒，嗒……”纪业用粉笔一下又一下的点击着讲桌，扫视着坐在下面的孩子们。一米八的个子在讲台上耸立着，不必张口便自带着威严。 “我希望何璐钱包的丢失与咱班无关，但如果真的是咱班同学偷的，给你们一次机会，明天中午放学前放到我办公桌上，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行了，下课吧。”纪业踏出教室的瞬间让人窒息的寂静被50多个声音冲破。 “哇，你们看到刚才纪老大的眼神了吗。嘶~冻死我了。” “但是还是很帅啊，嘿嘿嘿” “呀，口水都快掉地板上了。不过到底是不是咱班同学偷的，快看看你们的钱有没有少。” 凌浩轩在一片嘈杂声中默默的抱着作业走向办公室。 “老师，咱班昨天数学作业，都交齐了。” “……”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 凌浩轩看了眼盯着书本封面发呆的纪业，一阵不安涌上心头，攥了攥拳头走出办公室。 第二节上课铃响起终于唤回纪业的魂。“诶，凌浩轩啥时候送来的作业，交没交全啊，也不跟我说声。” “全了，我都听见了，小纪你愣啥神呢。”杨老师端着茶杯审视着一脸忧愁的小年轻。 “咳，还能有啥，就班里孩子们的事儿呗。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学校不就是这样吗，学生和老师不停的摩擦碰撞，总会有让你生气的让你开心的，你躲都躲不掉。最后分开了其实哪个都舍不得。”这个教了三十多年书的老教师，她教过的学生无一不对她充满敬爱，哪怕是工作了十几年的学生每年也会回校看她几次，正因为她对孩子们用心在交流。 “对了，凌浩轩这孩子最近怎么了，上了高二越来越消糜了。” “上您的课也这样吗，那我确实得再找他谈谈了。”23岁读完研便直接回到了母校，没想到校长那么信任，直接让他接过高二这个班。最初面对着讲台下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弟弟妹妹们，确实有些茫然。一个月来与孩子们的交锋中建立起威严，在其他老师帮助下自己也在慢慢成长。 中午校园重归宁静，奋斗了一上午的高中生们贪婪的在宿舍享受着片刻的休息时间。办公室里只有纪业还在不知疲倦的批改着一份份作业。 终于结束最后一本作业，纪业伸了个懒腰，望向校园里一排排苍翠的梧桐，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其实每个班级都安装了只有老师知道的针孔摄像头，该不该去看这才是纪业最纠结的地方。看了，他怕寒心，或者对那个学生产生不好的看法；不看，他又怕学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自己不能及时了解。思索了片刻，走向主任办公室。 “小纪，中午不回去休息啊” “没，批了批作业。主任，我想看一下我们班学生最近上课怎么样。” “行，看去吧。”其实学校还是比较注重学生隐私，只将摄像头连在年级主任办公室的电脑上，一般情况下也不太同意老师去看，只是以防万一。但是像纪老师这样年轻又踏实肯干的班主任，当然获得主任的青睐，有需要自然能帮就去帮。 将画面调到前一天，纪业看到交班费时何璐拿出钱包，里面夹着少说有6,7百块钱。纪业皱了皱眉头，接着看下去。画面始终非常的和谐，直到体育课下课二十分钟前，凌浩轩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凌浩轩进教室就坐在自己位置上，眼睛确始终看向何璐的位置。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就在纪业都快打消对他的嫌疑时，凌浩轩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快速走向何璐桌前掏出钱包离开教室。纪业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这个班里除了班长接触最多的就是凌浩轩了，他真的不相信凌浩轩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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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离放学还有十分钟，纪业把车开到学校门口。凌浩轩开学跟自己说晚自习时间要去补习班，但这一个月来陆陆续续有老师来告诉自己凌浩轩的退步，谈过几次话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打了下课铃没几分钟就看见凌浩轩冲出了学校。凌浩轩在前面骑着自行车飞奔，纪业从开车的速度就能感觉到他骑的有多快，心中的疑惑更加了三分。 最终凌浩轩把车锁在一个建筑物后门。“呵”惊讶之余纪业自嘲的笑了笑。八年前他跪在老师面前发誓再也不来此地，八年后他为了自己的学生将要打破誓言。 华灯初上，但对于这种地方时间还早。纪业坐在角落最黑暗的地方，观赏着这里八年来的改变。装修更华丽了，酒单更丰富了，音乐声更震撼了。但那些寻欢作乐的人还是一样醉醺醺的在舞池里肆意的扭动着身体，男人还是一样张望着饥渴的眼睛寻找着一夜情。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黑暗活动在这里悄悄进行。 纪业看见凌浩轩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游走于客人之间，不知怎地有些欣慰，总归没有自己当初那般颓废。 11点，12点，1点，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这里。凌浩轩工作了六个小时，纪业在这里看了六个小时。 “小伙子长的挺俊啊，在这陪我玩会儿。”一个满脸油腻的中年大叔抓着凌浩轩刚放下酒杯的手，顺势拉坐到自己身边，玩味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我还要工作。”无可奈何只能笑着回复，然后挣扎着站起来。 几番挣扎推搡过后，这个男人没了耐心。掏出一沓钱砸在桌上“别**给脸不要脸，直接给你说了吧，这些钱今天晚上买了你了。” “不好意思，我不提供这项服务。”恐惧，委屈，思念瞬间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呵，小子，别给我这装清高，还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这些钱够给你面子了。”刚要伸手拉回凌浩轩，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推倒在沙发上。 凌浩轩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人会帮自己，抬起头看见了那张如精心雕刻般俊朗的面庞，仿佛被冰冻了一般，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呆站在那里。清醒过来时不知是喜是悲。 “**，你**谁啊敢推老子。” “你好，我是这孩子的班主任，我现在要把他带走。”纪业本想看看凌浩轩怎么处理，最后却实在受不了这男人的话。 “哼，今天老子还非得要了他。”说着又去拉凌浩轩。一阵疼痛袭来，被纪业反手压在桌上，双膝磕在地上，男人骂骂咧咧几次挣扎着站起来，无果。另一只手去拿碎在地上的酒瓶，眼看着就要刺向纪业时被惊醒的凌浩轩一脚踢开。 打闹声吸引了一群人围聚，当然也只是看热闹。老板闻声赶来，将男人带向三楼，这个酒吧提供特殊服务，也是最隐秘的一层，任他挑选了一个服务者，调和了这场战争。 “嚯，纪业，还以为我认错了。你小子八年前来砸我场子，八年后还来砸我场子，就跟我过不去是吧。”两人在办公室喝着茶与外界格格不入。 “这性质可不一样了，我回一中当老师了。” “当时就知道你小子和那些混混不一样，就是不干点正事。亓老师怎么样了？”两个人竟是一个班主任带出来的，不过这也是亓老师当年来这里逮纪业时两人才知道的。 “退休了，前两天去看了他一次，训人的功力可是不减当年啊。”纪业苦笑了一下。“老师提到你了，虽然一直没给你什么好脸色，但他说也就是你还坚持着把自己的爱好做成了事业，挺为你骄傲的。没什么事去看看吧。” “嗯” “老板”凌浩轩敲了敲门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回忆。 “我先走了，再联系”纪业和老板打了声招呼看都没看凌浩轩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这是你这一个月的工资，这次的事就算了，也不让你赔了，以后不要来了，听你班主任的话，好好学。”凌浩轩知道纪业来了，自己以后肯定也干不了了，没什么惊讶的。还挺感谢老板这一个月的照顾，鞠了一躬也就离开了。 凌浩轩一出来就看见那高大挺拔的身姿，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向远方。纪业看着空荡荡的马路，与黑夜连成一体的楼房，好多年没有看到过的景色了。 “老师”凌浩轩鼓起勇气推着车走了过去。 “嗯，刚才没伤着吧，赶紧回去睡觉，明天别迟到了”纪业把心中的火压了又压，还是决定让他先回去，不能耽误白天的学习。 “既然您都看见我干什么了，我也不妨说了，我打算退学，谢谢您帮我解围，但以后我干什么希望您也不要再管了。”凌浩轩说完也没敢看纪业，这一个月来虽然交集也不算多，但他能感觉到纪业对自己的用心，怕看见他失望的眼神，但是有些事除了让他失望别无选择。 “凌浩轩，告诉你别太得寸进尺，我现在不想追究，明天给我准时来上学”纪业现在怒火冲头，在准备他抬手之前还是选择抬起脚开车驶向前方的黑暗。 凌浩轩冲着渐渐消失的车轻声说着对不起，往相反方向骑去。 纪业越想越混乱，从别的老师口中听到的凌浩轩，自己这一个月接触的凌浩轩，都不应该是这样自甘堕落的。在酒吧打工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退学真的是曾经的年级前三说出来的话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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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果然，下了早自习都没有看见凌浩轩的身影。纪业翻开凌浩轩的资料，17岁，父母双职工，家庭条件虽然不是可以随意挥霍但也吃穿不愁。 在凌浩轩家门口纪业摁了几遍门铃，敲了几次门，没有任何回应，上班的点倒也不奇怪，本来就是来碰碰运气的。刚转身要走，邻居打开了门“这家早没人了，你和这家什么关系？” “噢，我是这家孩子的班主任，他资料上写的家庭住址是这里，怎么会没人了呢？”纪业一头雾水。 “咳，本来这一家子多好啊，夫妻和睦，孩子还那么懂事。谁知道孩子他爸什么时候开始赌博，人还跑了。人家来家里要账，孩子他妈本来就把身子急坏了，这一下子没顺过气来就过去了。哎，现在那账就落浩轩一个人头上了，他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应该是要把这房子卖出去。你是他班主任的话，是不是天天都能见着他，浩轩现在怎么样了？” “他……他挺好的，学习也好，身体也健康。谢谢您了。”纪业仿佛看完一部年度狗血大剧一般，半天没缓过神来。一路开车回学校纪业陷入深深地自责，这么长时间了，自己都不知道学生家出这样的事，上次凌浩轩请了一星期的假就是办葬礼去了吧，他忍住了多少泪水。明明看出他状态不对，自己却连句关心都没有。 刚走到办公桌旁一眼就看到整洁的办公桌孤零零的躺着一个钱包。纪业突然惊醒一般发了疯的问周围的老师，凌浩轩什么时候来的。 “就你进来两分钟前……哎，怎么跑了呢，这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几个没课的老师笑着聊起了年轻时的模样。 纪业开着车在马路上奔驰起来，开过了这条街，开过了那条街，还好这城市不算大。终于在一个人工湖旁的长椅上看到了穿着一身KTV标准工作服的凌浩轩。含着怒火走了过去，却被孩子手中的馒头咸菜消了气，长身体的年纪怎么能吃这个，低声叹了口气坐在凌浩轩身边“你工作找的还挺快。” 凌浩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旁边的人，一口馒头咽了半天。 “哎，等着”纪业到街边小铺买了瓶水丢给凌浩轩。 “谢谢”凌浩轩低头看着手里的半瓶水，不知道怎么面对纪业。 “不管饭吗？” “不吃的话给的钱多点”纪业点了点头。 “老师，没什么事我先去工作了”凌浩轩已经站了起来。 “你觉得我来就是问候你一句找着工作了吗”纪业抬头看着凌浩轩。 “老师，以后我不去上学了，咱俩也没啥关系了，我的事您就别管了行吗” “你就靠干这种活还那五百万吗”果然凌浩轩停住了脚步，“您……知道了” “现在我还没有收到你的退学申请书，今天只能算旷课。如果你现在不打算自己去辞职，我也有办法让老板辞退你。我再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试探我的忍耐力，你主动点对谁都有好处。”纪业将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天，悠闲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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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跟你去学校又怎样？等着那些人找上门吗？什么幸福是自己创造的，什么活得精彩都是屁话，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除了赶紧打工还钱我还能怎么办？”纪业没想到凌浩轩说着说着突然激动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一直这么坚强的男孩子在他面前落了泪。 纪业上前揽过男孩，比他矮了半头的凌浩轩将头抵在纪业肩膀上肆意的流着泪水。 纪业无声的拍着凌浩轩颤抖的双肩，任其将自己的衣服浸湿。等到哭声缓和了些，凌浩轩听到了这几天来纪业最温柔的声音“你先跟我回去，钱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事，交给我好吗。”这句话凌浩轩记了一辈子，因为这是他以后人生中最疼痛和最幸福时刻的开始。 凌浩轩点了点头，回到的不是学校而是纪业的家。 凌浩轩被纪业安置在次卧，没一会儿便睡着了，这是一个月来凌浩轩睡过最踏实的一觉。他梦见了在天堂的妈妈笑着摸着他的头，和他说了好多话。 看凌浩轩睡熟后，已经到了下午该上班的时候。纪业给另外的五十多个孩子上完两堂课，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饥饿感突然间支配了大脑。正好纪业打算称现在与老友重聚一下，顺便打听打听凌浩轩父亲欠债的事。 纪业只给了一个朋友打电话，不一会儿纪业回来当老师的消息传遍了他以前所有混混朋友和仇人的耳朵。纪业看着这一桌四五年没见的朋友，当初一起说好仗剑走天涯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一帮愣头青们有的在工地干着苦力活，有的还是靠打架混迹在黑白两道，有的经营着自己的小店。当年的这些人里也就纪业读完高中上了大学还读了研，当时也是靠着纪业的头脑他们才混的有模有样，现在纪业学成归来，虽然已经和他们完全是两条路上的人，但是当年的情谊是怎么都不能忘的。 “其实我回来已经一个月了，初来学校当老师有太多需要学，需要仔细的地方，也就想着都安顿好了再来见兄弟们，这里我先自罚三杯。”纪业好几年没喝酒了，突然空腹灌下三杯，胃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进行着抗议，却被纪业忽略。 “咳，都是兄弟哪有那么多讲究”其他人也都纷纷拿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酒席进行了一半，纪业感觉再不说正题恐怕真要撑不住了“对了，你们在这里这么多年应该也认识不少人了。跟你们打听个人，凌安国，大约40出头，以前是××公司的职员，赌博把家当都搭进去就跑了。” “是不是还有个16、7岁的孩子？” “对对对，你知道他吗”纪业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赌博的地方我有个朋友，听他说的，把妻子气死了，债都落在他孩子身上，挺可怜的。” “那孩子是我班里的，你能带我去债主那吗” “你要干什么？替他还钱？” 纪业点了点头 “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你上哪弄那么多……”他突然好像想到什么“老爷子留的？”整个酒桌安静了下来。纪业又点了点头。 “你真行，老爷子就给你留下这点东西，你忍心就这么卖了？” “还能留到什么时候，这关系着一个孩子的未来。”又是一阵沉默 “算了，反正你认定的事肯定也想清楚了，我们再说什么也没用，还不够的话兄弟们给你凑。” “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纪业笑了笑，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在兄弟这给疲惫不堪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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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凌浩轩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昨天的事一一的在脑海中呈现出来。凌浩轩揉了揉凌乱头发，看了看手表，上学时间还早，坐在床上呆呆地盯着被子看了一分钟。 纪业在沙发上翻着书，一抬头正好看见顶着一头鸟窝从卧室出来的凌浩轩。 “洗漱间在那，整理好了来吃早餐”纪业看着这发型实在好笑。 昨天来纪业家时心情太差，也没有仔细看一下。现在这一看，纪业家装潢以黑白两色为主，在电视背景墙、橱柜上还融入了古典元素，简洁大方。屋里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品，倒是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让阳光都洒了进来。 新的洗漱用具摆在洗手台上，包子、粥、清淡的小菜也已经盛在桌子上，这突如其来的照顾让凌浩轩坐在桌前都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上学的时间你就是这么磨蹭吗”纪业看着书都能感觉到凌浩轩的局促。 吃完饭又去刷了碗，凌浩轩知道自己让纪业生气了，老老实实的站在纪业面前，听着秒针滴滴答答的转着一圈又一圈。纪业看了眼表，该去学校看孩子们早自习了“别在这，去书房站着吧，等我回来” 凌浩轩打开书房的门，暗红色木地板，东边实木书橱满满的摆放着从古典文学到现代文学，从中国文学到外国文学，以及各类工具书。圆弧形办公桌时尚美观……凌浩轩看着这里的每一个摆设，和曾经自己家的书房简直一模一样。 “爸爸，你看什么呢，陪我玩”上幼儿园的凌浩轩总在周末奶声奶气的缠着在书房看书的爸爸。 “好好好，你先在这画画，爸爸看完这点就陪你玩好吗”爸爸总会用手摸摸他的小脸蛋，每一次都温柔的跟他说着话。 “爸，帮我把上次那本拿过来的”上了初中的凌浩轩喜欢和爸爸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人抱一本厚厚的书，相互给对方读着或优美或搞笑的片段，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凌浩轩赶紧把自己从回忆中抽取出来，现在再看这一切都是恨意。说不抵触是假的，他讨厌那些能勾起他回忆的事物。 “干嘛呢，进去啊”凌浩轩还是呆呆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动。 “怎么了”纪业走过去探头看了看书房，没招贼啊，家具也都好好的放在那，难不成被什么着了道？吓得纪业拍了拍凌浩轩的肩。 “老师，可不可以不在书房”纪业看到凌浩轩的眼眶微微泛红，好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去卧室吧，让你站着是让你反思一下自己都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别想别的。”凌浩轩自己在屋里找了个角落站着，从脑子一片空白慢慢的开始回想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纪业上完课又去联系兄弟还赌债，忙活完一圈后终于放下心来。走出赌场转了转脖子，抻了抻胳膊，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午饭的点“哎，该去养孩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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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纪业回到家时凌浩轩已经站到腰酸腿疼，抖了抖腿转了转身子，听到开门的声音马上乖乖的站成了比军训时还标准的军姿。凌浩轩等了一会儿，纪业并没有到房间里来，而是传来了炒菜的声音，凌浩轩的肚子马上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兄弟，争气啊，别让我在老师面前尴尬好不好”凌浩轩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先出来吃饭吧” “咕~”凌浩轩的肚子非常应景的叫了一声，不知道是拍了它还是怎的，反而叫的声音更大，自己和纪业都听的一清二楚。 “啊西……”凌浩轩对着自己的肚子握了握拳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纪业端上最后一道菜，凌浩轩走过去站在桌前，纪业也没说罚站结束了，不知道是该站着还是该坐下。两只手搭在椅背上，小心翼翼的看着已经开吃的纪业。 这可怜巴巴纠结的样子引的纪业偷笑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凌浩轩的表情又恢复了严肃“坐下吃吧。” “谢谢。”站了那么长时间突然坐下，凌浩轩膝窝处传来一阵疼痛，皱着眉头偷偷的揉了两下，赶紧坐好。凌浩轩好久没吃过家常菜，不知道是感恩还是回忆，悄悄的流下两滴泪水，赶紧低头混着米饭咽了下去。 “吃完把碗刷了，去卧室找我。” 纪业起身先去了书房，从书架上拿出了尘封已久的戒尺，握在手里反复端详了几下，自己在这把戒尺下挣扎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眼前。毕业时老师把戒尺交到了他手上，第一次接过震慑了自己这么久的东西，心里充满着敬畏。顶上刻有‘明澈谦逊低调’六字，这也是老师要求他用一辈子去践行的话。纪业一直把它放在书架上时时提醒自己，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又被请出了山。 凌浩轩回到房间时纪业在书桌前正看着一本数学资料，桌子上多出来的一把和尺子差不多的东西突然让凌浩轩有了不好的预感。 “再站半个小时吧，消化消化食，顺便整理一下你今天上午想到的问题。”纪业的眼睛始终没离开书一下，淡然的仿佛在说“你吃饱了吧”一样。 他知不知道是我偷了钱包？该不该坦白？如果他不知道，我说出来会不会太失望，会不会讨厌我？但是他知道，我却没有坦白，他会不会更生气？这一大堆问号从上午就围绕着凌浩轩转来转去。其实自从拿了钱包的那一刻罪恶感和愧疚感充斥在凌浩轩的心头，他都害怕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过来”凌浩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说说想了什么”纪业依然眼睛都放在书上，没看一眼凌浩轩。 “我太任性，和您顶嘴，还放弃学业去打工，随意逃课。还有……还有……我……” “好好说话”凌浩轩这几句犹豫的话成功的把纪业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冰冷的眼神，紧锁的眉头，和纪业对上眼的一瞬间，凌浩轩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几拍，赶紧低下头。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纪业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压的凌浩轩喘不过气来，他从来没见过纪业这么严肃的一面。每天去给纪业送作业，有时候互相哈哈两句，就算犯了什么错，去办公室纪业也都是循循诱导，跟自己交谈，怎么现在成这样了？他从心底里害怕这样的纪业，第一次这么怕一个人。 “……”本来已经有八分的勇气说出口的话，被强迫看着纪业后只剩了三分。 “没了是吗，我给了你一上午的时间就想出这些？”纪业努力的压住心里的火，他知道承认自己偷了东西应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他相信凌浩轩。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屋里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凌浩轩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了。 “我偷了何璐的钱包”凌浩轩说完马上又低下头去，声音非常小但足以让两个人听到。“嗯”纪业已经很欣慰了。 “没了吗？那我再提醒你一下，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请的晚自习的假。” 凌浩轩吃了一惊，慢慢的回想起来。一个月前，他不想利用白天上课的时间，就打了晚自习的主意，找到一份酒吧服务员的工作，时间是晚上7点到第二天4点。他跟纪业说自己最近成绩下降太多，找了个补习班，晚自习的时候去。纪业虽然觉得凌浩轩凭自己的基础和努力完全能跟上来，没必要去补习班，但看他那么坚决，反正也是去学习就同意了。纪业不说的话，自己是真忘了有这么一回事。“我骗了您，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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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行，既然都知道自己错哪了，接受惩罚吗？”纪业把书放桌子上，手里代替的是戒尺。 凌浩轩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还从来没挨过打。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用打这一套呢。 “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凌浩轩不可察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那这次呢，犯了错就当没事一样就可以了？”从小到大凌浩轩只要一认错，爸爸妈妈就不会再责难他什么，顶多也就唠叨几句。以至于凌浩轩后来各种调皮捣蛋，犯了事认错比谁都积极，老师家长认为他态度端正也不再追究。没想到在纪业这，一切都行不通了。 “算了，你不愿接受我也不会强迫你”说完纪业就拿着书和戒尺站了起来，擦肩而过的时候，虽然纪业没看凌浩轩，但他能感觉到纪业的失望。就在纪业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凌浩轩赶紧转过身来拽住纪业的衣角“我接受。” 后来当凌浩轩问起纪业如果第一次没有拽住他会怎样，纪业说他没有想过，因为他知道凌浩轩肯定会上钩。凌浩轩每当想起来都会感慨自己年少无知中了圈套，就这么白白落入虎口。 “好，你去酒吧打工，骗我去上补习班，这些都事出有因，我也能理解，这一次只是提醒你，就不罚了，但让我以后再发现有这些情况，你好好想想吧。” 凌浩轩点了点头，没想到纪业伸手就朝凌浩轩腿上抽了一下。“啊”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一下，凌浩轩捂住被抽的地方，揉了两下，但看见脸色不怎么好的纪业，也不敢再揉下去，直起身来。怎么会那么疼，他突然后悔刚才拉住纪业了。 “你长着嘴好看的？以后回复用说的听见没有”“是”凌浩轩当然是记吃也记打的。 “你偷钱包这件事是绝对没法容忍的，我从来没觉得你品德方面有什么问题。我们是情感的动物，理智一碰到感情，就像冰逢烈火，刹时就可以溶解到涓滴无存。但这不是你偷东西的理由，你从最初有这个想法开始就应该把它扼杀在摇篮里。”老师从没觉得自己品德有问题，凌浩轩听完这句话感觉松了一口气，幸亏当时主动承认了。 “伸手，两只各四十下，自己数着。”凌浩轩紧张的出了一手汗，蹭了蹭裤子，先伸出左手。 “啪”第一下纪业就把戒尺砸了下去，一道红印赫然出现在手心，凌浩轩倒吸了口冷气，这是要把他手废了吗。 “啪，啪，啪”接连没有任何放水的三下，凌浩轩痛的把手抽了回来，两只手捂在一起。 纪业拿戒尺敲了两下桌子，示意他伸过来。“再躲一次，就重新开始，你要不怕疼就随意吧。” 凌浩轩颤抖着把手交了过去，疼痛再次席卷而来。他低下头，尽量不去看已经红肿了的手，咬着嘴唇让手上的疼痛不要显得那么突兀。已经二十多下了，凌浩轩用右手抓着左手手腕，尽力不让手收回来，可是接下来的一下还是让纪业落了空。 “老师……”凌浩轩惊恐的看着纪业，他刚才真的是疼的脑子一片空白。 纪业将戒尺撑在桌子上玩味的打量着凌浩轩“嗯，很好，看来是不疼，那就重新来吧。” 本来就疼的受不了，这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凌浩轩的心理防线，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肯把手再交出去了。 “老师，我真的不会再犯了。”凌浩轩带着哭腔，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不心疼是假的，红的发紫的手，一道道泪痕的脸，但他必须狠心。 “伸手”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是偷了钱包，但我还给她了，至于这样吗。”凌浩轩知道纪业可能会生气，但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呵，委屈是吧。你这次一激动偷了个钱包，想明白了把钱包还回去了，谁也没什么损失。下次一激动呢？杀个人？想清楚了你打算怎么办？把多少人的一生都搭进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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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凌浩轩还真没意识到有这种问题。他确实是脑子一热就去拿了人家的钱包，下次脑子一热，他还真保不准自己会干什么。凌浩轩慢慢的冷静下来。 “想好了就重新开始”纪业也不催，让他自己能主动的接受。 “啊”这几下纪业让戒尺落在了凌浩轩手指上，凌浩轩立马明白了十指连心原来是真的。纪业又打了十几下就让凌浩轩换手，这倒让凌浩轩惊喜了一下。 左手已经肿得什么都不敢碰，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去握住右手手腕。十几下之后，纪业用手抓住了凌浩轩的手指，这次任凭凌浩轩再怎么疼也收不回来，翻倍的疼痛刷新了凌浩轩对疼的认知。 “呜呜……老师，老师，求你了，轻点，好疼啊”凌浩轩呜咽的诉求着。 三十多下后，纪业举着戒尺的手怎么也不忍心再落下来了。作罢，凌浩轩赶紧收回来捧着两只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吹着。纪业拿着戒尺走了出去。 老师还没原谅我吗？虽然不敢奢求老师会安慰他，但打完一句话都没有，多少有些让凌浩轩伤心。两只手垂下来，毫无气力的站在原地。 “干嘛呢，还不累啊，过来坐下”纪业在床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听到纪业的声音，知道他没有抛弃自己，凌浩轩感觉如此的安心。 纪业拖过椅子来坐在凌浩轩对面，用湿毛巾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把手放腿上” 嗯？凌浩轩把手往后藏了藏，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纪业“还没打完吗？” “噗”这又害怕又可爱的表情让他这几天来第一次在纪业面前笑出了声。“我给你冰敷一下”凌浩轩这才注意到纪业身旁的冰袋，乖乖的把两只肿得厚厚的手放腿上。 知道冰袋压在手上会很疼，纪业拿着冰袋，轻轻的让它接触着凌浩轩的手面。一股清凉浸润着凌浩轩的双手，不再是火烧火燎的痛。 “疼不疼？”“嗯”凌浩轩点了点头。 “我说的什么又忘了是吧。”纪业拿冰袋往下压了压凌浩轩的手 “啊啊，疼疼疼，我没忘。”凌浩轩疼的脸都扭曲了，纪业这才拿开冰袋。 “疼就对了。我记得你不住校是吧” “对，以前家挺近就一直没住，所以这学期开学可也没交住宿费。”凌浩轩有些后悔，在宿舍有个床位的话，他也不用愁住的问题了。 “那先跟我住吧。” “啊，那个……老师不用了，我自己找个地方住就可以。”纪业这几天一直在为他操心，凌浩轩不想再麻烦他了。 “你觉得我那是在跟你商量吗”纪业不可置否的看着凌浩轩。 “那麻烦您了。”凌浩轩知道再犟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条。 “嗯。钱的事你不用再担心了，我替你还了” “什么？这怎么行”没想到凌浩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回倒把纪业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凌浩轩“你激动什么，坐下” “可是，那么多钱，您是怎么……”凌浩轩知道纪业刚毕业就来任教了，看样子也不像富二代啊，怎么能替他还那么多钱。 “这你就不用管了。又不是白替你还的，以后有能力了再还，现在就别有那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谢谢” 之后屋里一片沉默，两个人都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凌浩轩站了一上午，中午又在一个多小时的痛苦中度过，现在坐在床上紧绷的弦松了下来，有点昏昏欲睡。纪业看凌浩轩闭上又强睁开的眼，就像孩子们上课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行了，敷完了，睡会儿觉去吧。” 凌浩轩刚沾到枕头就闭上了眼，纪业轻轻的帮他盖上被子，然后才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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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纪业早上醒来先去看了眼凌浩轩，手虽然还是有很多肿块但比昨天已经好多了。 前一天下午凌浩轩已经睡了很长时间再加上疼痛难忍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睡下，结果睡着觉不老实压到手又给疼醒，把凌浩轩烦的不轻。听到纪业进门的声音马上闭上眼。 纪业轻轻的将红花油倒在凌浩轩手上，刺痛感让凌浩轩也装不下去了，把手抽走。 “醒了，我给你把肿块揉开。” 还要揉！！！凌浩轩赶紧坐起来，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用了老师。” “听话，这样好得快”纪业坐在床边，揉了揉凌浩轩头发。凌浩轩知道纪业已经消气了，马上胆子大了起来 “老师，疼。”凌浩轩瘪着嘴撒娇。 “我知道，轻点揉。”凌浩轩长的白白净净的，虽然不是小姑娘那种秀气，但一撒起娇来，纪业也只能笑着好言好语。纪业突然想到自己如果当年也能像凌浩轩一样能撒撒娇，主动服软，应该就能少了很多疼痛吧。 在凌浩轩的嚎叫中好不容易才给他把两只手的肿块揉开。 “以后在家就叫哥吧，在家还老师老师的，听着怪别扭。”纪业歪着头一本正经的样子。 凌浩轩冲着纪业眨了眨眼睛，他当然很高兴，但是这几天突然有了住的地方，突然被告知不用再被追债，突然认了个哥，幸福来的太快总让人觉得不真实。 “傻了，小子”纪业朝凌浩轩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哥”凌浩轩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嗯，听着舒服多了。早饭在桌上，我先去学校了，一会儿回来带你回去把日用品拿来。”今天是周六，只需要盯学生两节课再布置布置作业就可以了。 凌浩轩所在的学校实行两周一假制度，单数周用两天时间安排班内考试，双数周高一高二星期六上两节课放假，高三上四节课放假，周日下午全部学生都要按正常上课的点回校。实验中学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凭借优秀的教师资源，严格的管理制度和只争朝夕的教育理念送走了一届又一届优秀的毕业生。当然这也不是谁都能上的，每年的分数线让大批中考生望尘莫及。当然也有家长愿意花大把的钱把孩子送进来，他们被称为三线生。 凌浩轩已经三、四天没去学校了，纪业不想再浪费时间，看凌浩轩手好的差不多，递给他一张纸，“填好了给我。” 凌浩轩看着纸上几个大字‘退学申请书’，想起前两天自己跟纪业闹着说要退学，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再说出这样的话呢。拿着纸敲了敲门就进了纪业的书房。他也没想到自己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纪业知道凌浩轩已经放下了，而且更多的是对他这个老师的信任，想来这几天没白教，很是欣慰。 “呦，没填啊”纪业接过那张没有变样的申请书，这当然在他意料之内，他就想让凌浩轩亲口说出自己的承诺。 “我不退学。” “你确定？我跟你说可就这一次机会，以后想反悔就晚了。”纪业挑着眉打趣到。 “我不退学”凌浩轩又重复了一遍。 “呲啦，呲啦”纪业将纸撕成好几块扔进垃圾桶里。 “好，那咱接下来就说说学习的事吧，过来。”凌浩轩凑近点才看见纪业桌子上摆的是从入学到现在所有比较重要考试的排名。凌浩轩的成绩被他用荧光笔标了下来，不用具体看名次，这几张表平行着摆在一起就能看出来那条荧光的横杠一次比一次向下移。直到第四张跳了上去，但那是因为成绩表从第一页换到了第二页。凌浩轩本来就有些讨厌这所学校的规章制度，本来他也没想考多好的大学，一开始靠自己强势的基础和一些小聪明，和老师来来回回搞着推拉战术。结果最后想努力却怎么也跟不上了。没想到会被纪业翻出老底。 “高一入学考试年级第三，高一期中考试年级五十……高二入学考试年级四百。哇，你这成绩，真是一点戏剧性都没有，多少给人留点想象的空间啊，稳步下降。”凌浩轩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有过优等生的辉煌历史，差着差着也就成为了习惯。听着纪业把他的成绩念出来，感觉自己确实是不像话，羞愧的不敢看纪业一眼。 “按你这个趋势走下去到不了高三就能成倒数，反正也上不了大学，还在学校再混那两年日子干嘛。就算你能维持住这个成绩，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二本的边缘。”纪业看着凌浩轩越来越低的头，自知话说的有些重了。 “抬起头来，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凌浩轩抬头看着纪业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一开始我是不适应学校的那些规章制度，就不想学了。后来成绩掉的越来越厉害，却怎么也刹不住，学了也跟不上。”凌浩轩也暗自努力过，可成绩就是跟不上，本来老师的眼里就只有好学生，而且他也不喜欢去凑近乎，最后也就放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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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努力了三天？五天？你以为高中的课程是你一年不学再用几天就可以补上的？你讨厌那些规章制度你就不学，但是它们会因为你改变吗，最后葬送掉的只有你自己。”纪业本来不打算和凌浩轩发火的，但是他的借口不让他生气都不行。 “我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学的。”凌浩轩真的怕纪业再打他一顿，现在手掌还在隐隐作痛。 “你以前的成绩我也不管了，但是今天以后是新的开始，必须让我看到你的学习态度。”纪业边说边用笔点着桌上的成绩单。 “知道了” “你很喜欢数学吗？”纪业的视线从成绩单转移到凌浩轩身上。 “还好……”凌浩轩一脸疑惑，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看你那成绩排到四百多也是因为有数学给你吊着。按你其他成绩来看数学这些分高的有些惊人啊。这个我从刚开学就发现了，所以让你当了我的课代表。” 凌浩轩当时知道自己当了数学课代表，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老师这么关注自己。因此从一开始就特别感激这个老师，也想尽可能的在他面前表现的好一点，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正好相反。 “下个星期是月考知道吧，这次不要求你什么，但是下个月的期中考，你必须给自己定个目标。你把成绩表拿着好好分析一下，具体到各科，明天给我。” “知道了”纪业又开始忙着出题、备课，凌浩轩拿着成绩表回到自己房间。 从头开始看着自己一次次的成绩，除了数学每一科都在一遍遍刷新着最低记录。凌浩轩摇了摇头，不能再消糜了，这次一定要重新开始。结合着自己的成绩又对比着其他人的成绩，再加上他的决心，终于定了个自认为合理的目标。 星期天下午凌浩轩跟着纪业回了学校“先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纪业从桌上拿出一张试卷和答题纸“这是星期五那两节数学课做的，明天要讲，做完了晚上拿给我看。” 回到自己座位上，凌浩轩远远的就能看见这一桌子来自各科老师的关爱，同桌还怕被风吹了在顶上压上本书。噩梦啊，凌浩轩叹了口气开始整理这一大摞试卷。 星期天的晚自习前两节有固定的安排，但是后两节都是自己的。凌浩轩想利用这两节做完那套数学试卷。 “星期六布置的化学作业都做完了吗，下了这节晚自习收。”第三节晚自习前，凌浩轩都拿出数学试卷了，结果来了当头一棒。凌浩轩知道化学老头每次都会查作业，他不交肯定完了。 “你知道作业是什么吗”凌浩轩推了推旁边酣睡的同桌。“你问我啊，闹呢。”凌浩轩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怎么会问他呢。同桌霍安然就像他名字一样，对一切都很安然。他就是三线生来的，但是来了也不听课，不写作业，老师跟他谈了几次后也安然了，随他吧。 凌浩轩又去问其他人，用一节课时间草草补完。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凌浩轩看着空白的数学答题纸，一节课根本做不完。 霍安然头往这一偏，“你怎么了。” “星期五你们考试试卷，纪老师让我做完给他。”凌浩轩看了几道题心都静不下来。 “喏，答案，别再吵我睡觉了。”霍安然难得记得有这么个考试还发答案了。 抄？老师会不会看出来，不抄？肯定做不完啊，今天晚上怎么给他。 故意抄错几个看不出来吧，凌浩轩其实对这种事早就熟能生巧，每次都能蒙混过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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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按照他平时的水平，凌浩轩故意抄错最后一个选择。大题看着答案减略几个步骤，再根据答案上的思路改改，下课十分钟前完成了试卷。虽然隐隐有些不安，但也只能这样了。 凌浩轩拿出单词书来记了几个单词，下课铃很准时的响了起来，凌浩轩伸了个懒腰准备收拾书包走人，往后一撇正好看见倚在门框上的纪业。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他来了多长时间了。 “老师”凌浩轩走到后门小心的看着纪业的脸色。纪业多少感觉出他有点不自然，但也没多想什么。 “一起走吧。”纪业住的家属区离教学楼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到了家。 “哥，给你试卷。”凌浩轩回到家就拿出试卷跟着纪业进了书房。 凌浩轩站在桌前心虚的打量着纪业。 “选择填空做的不错，不过我觉得最后那个选择应该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纪业看的还挺开心，他教的两个班里凌浩轩是这次唯一一个选择填空只错一个的。 看到第十九题的时候，纪业突然黑了脸，拿着笔在那道题上点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你觉得这套题难度怎么样”纪业似笑非笑的看着凌浩轩。 “嗯……选择填空……不难，最后一个大题有点难，其他大题还可以。”凌浩轩哪知道这题难不难，只能硬着头皮乱编。 “过来”凌浩轩往前挪了几步“近点儿，上这来”纪业把椅子侧了过来指了指前面。 刚站定，纪业抬起脚来朝凌浩轩大腿狠狠地踢了一脚。猝不及防的一下把凌浩轩踢的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缓了半天，凌浩轩从地上爬起来。 “过来，你看看试卷上的题，再看看你的答案。”凌浩轩把题和答案对了对，突然发现他写在答题纸上的数字和题上的数字根本对不起来。 “你抄的那份答案是原版的，试卷上的题是后来改的数字又印的。呵，你抄的谁的答案，还真得谢谢他。”纪业看向凌浩轩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把书架上那把戒尺给我。” “哥”凌浩轩红了眼眶。 “快点”纪业吼的凌浩轩一哆嗦，一瘸一拐的把戒尺拿了过来。 “还是站在刚才那地方，转过去，一下都不许动。”凌浩轩老老实实的站着，可是浑身都在颤抖。 戒尺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一下接着一下，而且都是落在臀腿相交处，一次都没有改变。“啊”钻心的疼，疼的头皮发麻，凌浩轩好想跑开这个地方。腿长在自己身上，可是只能承受疼痛，却不敢挪开半步。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抄了。”凌浩轩呜咽着，一只手使劲的抓住桌角，另一只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力度，没有丝毫的怜悯。十几下没有间断的落下来，没有给凌浩轩休息的机会，除了疼得直跺脚没有任何办法。 “啪”又是重重的一下，凌浩轩没站稳一下跪在了地上。戒尺没有再落下，凌浩轩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间哭了起来。不是那种放声大哭，而是小声地隐忍着流着泪水。看着这样的凌浩轩，纪业的心像被刀剜了一样，但是心疼不代表心软。 “你还有脸哭，站起来。”纪业厉声的呵斥着。 凌浩轩抹了抹眼泪，赶紧重新站在纪业面前。 “这就是你昨天跟我保证的学习态度？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我布置的作业你都敢抄，别的科呢。还定什么学习目标，我看你这么下去就行。”纪业说完将戒尺砰的一下扔在桌上，凌浩轩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低着头小声啜泣着。 “算了，我也不想管了，你爱怎么学就怎么学去吧。”纪业把椅子转回到桌前，胳膊撑在桌上，使劲的按着太阳穴。 这句话对凌浩轩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他最怕听到的就是纪业失望的声音。 “哥，哥您别不管我，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重新做，您别生气了。”说完凌浩轩就从书包里拿出大白纸和草稿纸，把试卷拿到纪业对面的桌角，站着开始做。 身后被戒尺拍的疼痛和纪业最初那一脚的疼痛一齐叫嚣着，凌浩轩强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在题上。一个半小时做完，凌浩轩又检查了一遍，混身都在冒着冷汗。 “哥”凌浩轩双手拿着答题纸，小心翼翼的递到纪业面前。 “不看了，明天上数学前你自己把答案对好，睡觉去吧。”凌浩轩顿了一下，把手收回来，所有东西都整理好，纪业始终没看自己一眼。 凌浩轩都走到门口了，转过身说了句“哥，晚安” “……”没有任何回复，头都没抬一下。 “凌浩轩，作这么一下你就开心了是吧，现在哥也不理你了，怎么办吧”说完凌浩轩倒头扑在了自己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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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早上凌浩轩定了个五点半的闹钟，纪业还没起床。这也正常，实验中学的学生6点开始早读到6点半，然后是早饭、打扫卫生时间，7点十分开始晨读。而班主任只需晨读时到班里监督一下，早读交由班长统计人数等等。 凌浩轩昨晚回自己房间直接就睡了，伤处没有进行任何处理。每走一步裤子和大腿就是一次摩擦，正好牵引到伤处，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凌浩轩呲牙咧嘴的走了二十分钟。 马上就走到教室门口，凌浩轩突然被人踢了一脚，还正好是昨天被纪业抽的地方，往前趔趄了几步，定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往后一看正是自己兄弟林尧，只是分科的时候去了文科班。 “**，***的”你们班不是在四楼吗，跑二楼来干什么。 “我正要上去呢，结果往这一撇，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以蜗牛的速度蹭向自己班，想来慰问一下，您这是怎么了。”凌浩轩满头黑线，哪有那么夸张。 “提醒你一句还有两分钟”凌浩轩抬起胳膊把手表横在林尧面前。 “啊啊啊啊，再被那母夜叉逮到我就完了，我先溜了，以后聊”凌浩轩看着林尧的身影瞬时间消失在楼梯拐角。 “哎，再完能有我惨吗”摇了摇头，转身继续艰难的挪到座位上去。 星期一晨读是英语，一般都是先听一篇听力再按照老师布置的任务去读或背。本来就听不懂扩音器里的人在乌拉乌拉的说什么再加上昨晚只睡了4个小时，现在凌浩轩已经昏昏欲睡。一开始还能有意识的睁睁眼，到后来头直接低了下去。 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凌浩轩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听到听力还没有结束，睁开眼睛，看见右边的过道上站着一个穿休闲鞋牛仔裤的人。抬起头看见那人的脸，好俊朗的小伙子，可是眼睛里怎么透露着一股寒气。2秒钟后凌浩轩终于清醒过来，完了。 纪业看着凌浩轩往教室后面指了指，凌浩轩当然明白什么意思，抱着书就走到教室最后去站着。纪业在教室里转了几圈，看到凌浩轩去后面站着了，本来班里睡了的和快睡了的马上都精神起来。 “噔噔噔”纪业用黑板擦敲了敲讲桌，教室马上安静下来。 “英语怎么学啊，要读出来啊同学们，不是刚吃了早饭吗，都在这哼哼什么呢？以后坐着读不出声来就站着读。”纪业说完就从讲台上走下来，全班又静了几秒后两三个人带头大声读了出来，接着50多个读书声响成一片。 凌浩轩能感觉到纪业在向自己走来，本来就不会读，一紧张声音越来越小。果然，纪业走在凌浩轩身边就停住了。 “醒了吗？” “醒了”凌浩轩盯着书上的字母，没敢看纪业。 “醒了就读啊” “呃……al……although I can呃……enjoy more……more……”好眼熟，怎么读？凌浩轩在自己的词库里找了半天，就是没找到它的发音。凌浩轩正想跳过去的时候，纪业没了耐性，“站一上午。” 看着纪业出了门，凌浩轩终于松了口气，挠了挠头，是不是得补补英语啊。 果然，站着就是提神醒脑，这一上午凌浩轩也没再犯困。 刚一下课就看见纪业出现在教室后门，冲凌浩轩招了招手“中午我有点事，你去食堂买饭，吃完赶紧回去睡觉。下午你要是再敢犯困”说完用手指在凌浩轩胸前戳了戳。 纪业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饭卡还有钱吗？” “有有”凌浩轩点点头，他打工的钱还剩了不少。 凌浩轩吃完饭走进家属区，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睡觉。 “诶诶，兄弟你这给我惊喜不断啊”凌浩轩看着已经把手搭在他肩上的林尧，“说吧，怎么住家属区了。” 林尧母亲是科级干部，父亲是个体户，家里比较有钱。为了让他住好点给他在家属区租了个房子，好在林尧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公子哥，不光性格好，学习也很争气的一直排在前面。 “我住班主任家了”凌浩轩观赏着林尧张着嘴，瞪着眼，半天发不出声的样子。 “what？你不是和老师不对付吗？” “这个……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反正他挺好的，我先回去睡觉了。”凌浩轩锤了林尧一拳，留下林尧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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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王乾，过来，跟你说一下晚自习任务。” 十班的数学课代表其实是凌浩轩和王乾两个人，但是大多数人都快忘了王乾也是课代表，一般都是凌浩轩在收发作业和布置任务。 虽然凌浩轩住在纪业家里，但是自从上次抄数学答案被逮后，明显能感觉出纪业对他的态度比以往要冷淡的多。送数学作业，提前询问讲课内容，布置自习任务……都是叫王乾去做，即使是两个人一起去了，纪业也是在看着王乾说话。 纪业第一次叫王乾的时候，凌浩轩和王乾还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王乾是疑惑，凌浩轩是震惊。 开始王乾还不太情愿，往纪业办公室跑了几趟后，倒也乐的做纪业的课代表。而凌浩轩看着两人说笑，感觉自己被晾在一边，心一次比一次落寞。 凌浩轩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这一个星期来打破了一整天上课不睡觉的记录，放弃了最爱的篮球，恨不得吃饭睡觉也待在座位上学习。 月考终于结束，凌浩轩感觉以前总是不会的几个题这次好像都做上了，虽然成绩不会有太大突破但应该也有一点点提高吧。凌浩轩第一次这么期待自己的成绩。 试卷陆续的发了下来，成绩有提高的也有下降的。一些耐不住性子的听到各科成绩都统计完的风声后，总会第一时间跑到办公室，央求纪业给他们看成绩单，而这里面的绝大部分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凌浩轩也想知道，但是别人的打开成绩单一眼就能看到，而他的还要拉到底下去找，他怕被人嘲笑更怕看到纪业的失望。 吊了学生几天胃口后，纪业终于在一天下午下了数学课后贴出了总榜。瞬间教室里出现了几级分化，放声大笑的，镇定自若的，灵魂放空的，垂头丧气的，甚至有一个女孩子趴在桌上哭了出来。 凌浩轩看着一个个人情绪的变化，心越发不安，终于等到成绩单前的人一波波的散开，凌浩轩才走了过去。 总成绩530 班级排名47 年级排名485 凌浩轩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可能因为这次比较简单吧，总成绩提高了但是在班里退了2名，级部退了15名，总而言之还是退步了。自己这一个星期都白学了吗？连原有名次都没有保住。 凌浩轩在成绩单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下一堂课的老师来凌浩轩才回到自己座位，然而接下来老师讲的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就连晚自习做题也是浑浑噩噩，要不是老师说下课收他还真做不下去。 纪业每次从班级经过，都能在窗户外看出凌浩轩有多心不在焉。纪业有些蹿火，一次小小的月考就能把凌浩轩的士气打压成这样，但是转过头来一想这小子开始在意成绩了也是一件好事。 成绩下来后是惯例的班会总结。 “好了，把桌上的书和题都收起来，开班会的时候不论是我还是有同学在顶上讲，都不可以在底下做自己的事。” 说完纪业把学生成绩的Excel投到幕布上，划出了重本线档，一本线档和二本线档，只有五名学生没在本科线上，但是很多同学看完都低下了头。 “怎么蔫儿了呢同学们，咱班这次考的还不错，重本和本科上线率都排年级第一。” “哇”有时候老师才是班级氛围的决定者，看纪业笑了，同学们也都笑着鼓起了掌。 “我知道有很多同学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也有很多同学在沾沾自喜，但是这一次月考能说明什么呢，无非就是检测你这一个月来的学习状态。不管你成绩是好是坏，任何一个同学都不可以停止努力。线外的同学多加把劲向本科前进，二本的向一本看齐，一本的向重本看齐，重本的同学你们的能力比较强，那就要帮助有困难的同学，而且在现在的成绩上能多争取几分就多争取几分，让自己以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余地。一次考试决不能把任何一个人打趴下。”纪业说到最后一句时看向凌浩轩。感受到来自纪业的目光，凌浩轩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以前我的老师给我说了一句话，现在送给你们，‘每临大事有静气’。还有二十分钟，自己分析一下试卷，好好想想有哪些方面做的不足。” 纪业的这一番话确实让不少同学收了心，认真分析起自己平常的学习状态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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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祝大家身体健康，学业有成，蒸蒸日上，心想事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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