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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弃子之殇》(大虐,BL,SP\/H)[第1页]

作者:葱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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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被删了
新老盆友,求关注!
是因为马哥不够能镇的住楼吗?!!现在的心情好悲伤!!
重发文文,把过于现实依据的东西模糊掉了(猜想是不是这个原因)。
换兵长镇楼!!给我镇住啊!!!


回来看到自己的原创帖被删了,那个心情啊


幸好我留了文底。
删之前求通知我一下,告诉我原因啊。


像我更新这么勤奋的小楼主,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呜呜呜。
把跟现实有关的东东删掉。
《弃子之殇》
撰文/葱小少
引言:
这个世界充满了莫名入骨的悲哀,像一张巨大的网,溺得人无法呼吸,亦不可逃脱。
姜子非的世界从那一年开始崩塌,那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存在于这世界的悲哀,明白了父母对于自己的冷漠和眼神中时而浮现出的狠毒。
为什么,年幼时他总是这样问自己。
为什么,爸爸妈妈不爱他?
为什么,他们会这样狠毒的责打他?
为什么,从他们的眼里,他看不到一丝的温柔,他所生生渴望的温柔。
因为,他不是他们的孩子,他是仇人的孩子,他的亲生父母卑鄙残忍的杀死了他们的孩子。他的名字,子非,非我之子,生生提醒着他这可怕而可悲的事实。
亲生母亲怀着他的时候,与父亲一起残忍的杀死了一个孩子,那个女孩才12岁,正是他现在的年龄。
一个正朝气蓬勃生长得孩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因为自己父母的愚蠢、自私和残忍。
亲生母亲在牢狱中生下他之后,与父亲一同被判了死刑,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被自己世界所遗弃的孩子。父母两家没有人愿意抚养这个带着罪孽而降生的他,因为这是一个耻辱。
女孩的父母用尽了一切手段,隐瞒了媒体和所有人,收养了他,并搬离了那个城市。
他们的生活将重新开始。
复仇的欲望之火生生吞噬了他们的理智,只是死刑,不够缓解他们内心的伤痛,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啊,他们如何能残忍的将其强奸分尸!这对被仇恨所吞噬的夫妻怀着对自己孩子无限的悲痛和内疚,将这所有的恨都倾泻到了那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他们要他偿还这痛苦!
姜子非是在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那是妈妈的日记本,可能写完忘了收起,平摊在桌上。姜子非本想将日记本收起来,可是上面充满仇恨愤怒的字眼生生将他的动作停下。一页一页翻着,他,听见了心碎的声音,内心本只剩下的那一点点奢求,也成了粉末,被风吹散,再开不出花朵。
原来,原来这就是真相。
父母不正常的苛求、冷漠和狠毒,让姜子非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也比同龄的孩子更敏感。从小他就不敢奢求过多的东西,他只是努力做着,努力讨好着,希望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得到哪怕一丝丝的温柔。
“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扇落在姜子非的脸上,力道大得使他瘦弱的身体狠狠撞到了桌柜上。日记本一声落地,仿佛他的心。姜子非的眼神有一瞬的呆滞,世界变得好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他缓缓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湿润的眼睛,如此绝望!
挨打对于姜子非来说,是家常便饭。一点小小的错误就可以让父母将他绑在椅子上,毒打几个小时,直到他几乎走不动路。刚开始,他会哭喊,哭着问为什么。但是这样的哭喊只会让父母更加变本加厉地毒打他,慢慢地他开始习惯忍受,死死咬着牙,再不多问一句。他想,也许这是父母对他好的方式,也许父母只是过分的望子成龙。
原来,并不是这样。
“妈妈……”姜子非的声音颤抖着,他希望这不是真的。他也还是个孩子啊,他想要得到爱,哪怕只是其他人的万分之一。仅仅12岁的孩子,要他怎么才能消化这可怕的事实?
“啪”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姜子非感觉脸颊被打得有些麻木了,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想哭,可是多年的忍耐,让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你没有资格喊我妈妈!”女人的声音透着狠毒,她低头看着地上的日记本,半晌抬起头来,深深地深深地看进姜子非的眼里,“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别人的东西不准随便乱动?”
“妈妈……”有些倔强似的,姜子非他乞求地仰视着自己的母亲,颤抖着又喊了一声。
“砰!”房间的门被重重地踹开了,看到父亲充满怒气的脸,姜子非的身体条件反射般抖动了一下。
父亲二话不说,伸手拽住姜子非的头发,像提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动物一样将他拖出了房间,狠狠甩在了客厅的地上。“趴上去。”父亲冷冰冰的声音。
“爸爸,我是不是你们的孩子?”姜子非知道这一句顶嘴将换来可怕的惩罚,以前每次听到“趴上去”这句话时,他都立刻顺从地脱下裤子,趴上那把专门为他准备的椅子,死死抓住凳脚,等待着臀上剧烈的疼痛,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可是,这一次……他想到知道答案,从爸爸妈妈的嘴里,知道最真实的答案。
父亲的脸变得森冷无比,狠狠揪起姜子非的头发,将他甩在了凳子上,嘴里对母亲说:“拿绳子来。”
母亲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绳子递给了父亲,姜子非死死咬着牙,可是不争气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砸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双手被死死地缚在凳腿上,腰部也被绳子绑得死死地,椅子的后端有高起的部分,使得姜子非的臀部高高的抬起。裤子被粗暴地扯了下来,白嫩的屁股上还留着前几天被毒打的痕迹,红色已经褪去,只剩下黑紫。
皮带被抡起的声音,夹杂着凌厉的风——“嗖啪!”毫不留情的抽落。旧伤还未全好,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这一下毫不留情的抽打让姜子非整个身子都缩了一下,一声隐忍的痛呼声从唇间漏了出来。
“嗖啪嗖啪嗖啪——!”抡起的皮带没有一丝停滞,疯狂地抽打在姜子非本就伤痕累累的臀上和大腿上,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很快,新的红肿就布满了白嫩的屁股,鲜艳可怖。
姜子非狠狠地咬着牙,为了不让自己叫出来,臀部剧烈的痛楚好像要生生劈裂他的身体,他用力用手指扣着凳腿,那凳腿的漆早已被他抠得一丝不剩。可是臀部上的痛苦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痛,也许他小小年纪并不懂得什么叫心痛,但是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却真真切切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一天,姜子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地狱。一轮又一轮的抽打不断地持续着,他的臀部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每一下都好像在割肉,顿顿的剧痛。即使已经习惯了忍耐的他最终也忍不住惨叫起来,虽然是极度压抑的喊叫,但对于他来说已经代表着极限。他不断哭着求饶,声音已经沙哑到几乎无法出声,然而,这没有让身后的父母产生一丝丝的同情,也没有让他们稍稍停下手中的暴行。父亲打累了,母亲再打,如此反复,直到那厚重沾满血迹的皮带终于断掉,而他的屁股和大腿上也已经血迹一片。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母亲揪起几乎已经虚脱的他,用冰冷而充满仇恨的声音对他说:“你要记住,你的父母害死了我的孩子,他们的债你要还给我们!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来还债的,要恨就恨你那没有人性的狗父母,你没有资格来怨恨我们!”
没有资格……那是他听过最多的话。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当你被迫地去接受一种思想,慢慢地你就会被其腐化,最终陷入其中。姜子非就是这样被可怕地仇恨所堙没,最终连自我也渐渐失去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这个家对他来说就是更加恐怖的地狱,没有了任何言语上的掩饰,只剩下愤怒和毒打。无数的声音在告诉他:“你的父母有罪,你也有罪,你此生就是来偿还这个罪的!”
很奇怪,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觉得很多以前觉得无法忍受的事情,也渐渐可以忍受了。侮辱、责打、辱骂、虐待……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他应该去承受的事情。他的心渐渐变得麻木,不再会为什么事情哭泣。
然而,毕竟只是孩子,内心深处的倔强和不甘偶尔会像虫子一样钻出来,啃噬着他的心。
在学校里,姜子非有些变了,以前的他虽然略有些内向,但却是一个骨子里透出温柔的孩子,他渴望爱,努力去争取能够得到的爱。
可是从那以后,现实剧烈的冲击,让他自暴自弃,他不再奢求爱,因为他没有资格。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抱希望的他,反而有些玩世不恭起来,对一切都变得有些无所谓了。
姜子非觉得他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来赎罪的,什么时候他死了,也许这罪才赎的清。他的价值观已经扭曲了,这就是他存在于世上的价值,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因为他,没有资格。
如今的姜子非已经16岁了,虽然每天都在如地狱般的家里生活着,他还是顽强地长大了。世界上的事情很奇怪,虽然有那样的父母,但是姜子非却长得十分清俊,狭长的眼帘,英挺的鼻梁,饱满的唇线,令学校中不少女生对他倾慕。(喂喂,这完全是作者安排的好吗!)但姜子非一向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姜子非和卫宇就是因为这样的认识的,卫宇比姜子非高两届,在姜子非很冷漠地拒绝了卫宇好兄弟沈薛逸的妹妹沈菲菲之后,那个一向高傲的女孩咽不下去这口气,哭着去找沈薛逸。
卫宇和沈薛逸是学校的两霸,不是小混混的那种,而是家底雄厚的财团公子爷,从小便是至交。说起来,他们本不应该在这样的学校上学,但因为沈薛逸初中的女朋友初中毕业之后要跟沈薛逸分手,沈薛逸为了把自己心爱的女孩追回来,不顾家里反对,硬是也跟来了。卫宇是沈薛逸的死党,为了兄弟义气,自然也是一并来了。
那一天,沈菲菲来接哥哥去吃饭,无意中看到走出校门的姜子非,穿着校服身材瘦长的姜子非一脸淡漠地从她面前走过,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这让从小备受瞩目的沈菲菲心中大恼,却也萌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然而,没想到第一次的表白,竟是这样的结果。而沈薛逸呢,自己的妹妹受了欺负,哪能这么放过那个小子?
沈薛逸找到卫宇和几个好兄弟一起把姜子非堵在学校厕所里,这种场面对姜子非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仿佛只有在打架的时候,他内心某些压抑的东西才能得到些许的释放。然而看到人群后面的沈菲菲,这场架,他却没怎么反抗。那时候,这个女孩一脸期待地等在学校门口,虽然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高傲,但却是一脸绯红。
“姜子非,你凭什么拒绝我?”沈菲菲有了哥哥做后盾,趾高气扬地站在姜子非面前,其实她也并不想这样,只是心高气傲的她从没被男生这样漠视过。
姜子非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菲菲,冷淡地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沈菲菲显然没料到姜子非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脱口道:“我看得起你,你就该给脸要脸,别到最后吃不了兜着走!”
“大小姐,那我的脸可要多的没处放了,你帮我收着吗?”姜子非依旧冷淡的笑着。
“菲菲,你别参合了,先回家去。”沈薛逸将妹妹拉了回来,“你这口气我一定帮你好好出。”
“不要,我要他告诉我,凭什么拒绝我。我哪里不好了?!”沈菲菲倔强的上前一步,就是不愿意离开。这样养尊处优的女孩,特别容易看不开,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围着她转。
“你真要知道答案?”姜子非低低抬起头,嘴角出现了一抹冷漠地弧度,“因为你长得丑。”
沈菲菲直接愣在哪里,突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臭小子,不想活了!”卫宇上前就是一巴掌,把姜子非打得身子歪斜倒在了地上,但是姜子非很快就站了起来,除了在父母面前,他不愿意对任何人低头。
沈薛逸低吼了一声,转身拿起电话,吩咐司机在门口盯住沈菲菲,以免出什么差错。
打完电话沈薛逸一脸阴沉地走过来,一手夹住姜子非的脸,狠狠说:“你小子嘴真贱!我这次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姜子非狠狠甩头,脱出了沈薛逸的掌控,笑道:“要让我长记性,恐怕你要费点力气了。”
没有人看到姜子非说这句话时,眼里的悲伤。
可是,卫宇却看到了,那掩藏在刘海后面,异样的悲伤。那一刻,他突然对这个男孩有些感兴趣,只是一种很单纯的兴趣。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可不想在你身上多费功夫。”沈薛逸眼里透着残忍的笑意,说:“把他的衣服扒光!”
这句话,让姜子非的脸一下子惨白了下来,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涌出了他的眼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屁股和腿上的伤层层叠叠从来没有好过,那是他的耻辱,他死也不想给人看到!
姜子非突然剧烈的反抗,可是他怎么可能从这么多高年级的男生手中挣脱开?很快他就被死死地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刚才还在说什么大话,一句话就把你吓得这样。”沈薛逸有些厌恶地看着姜子非,“我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
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死死压在姜子非的身上,戏谑地笑着,去扯他的裤子。
“住手……”姜子非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拼命抓着裤子,抬起眼,看到俯视着自己的卫宇。
“够了,薛逸。”卫宇突然上前,把压在姜子非身上的人拉开,对沈薛逸说,“别闹大了,这是在学校,让你家那个老古董知道可不得了。而且这让菲菲彻底死心不是更好?你家菲菲要是真跟这小子谈恋爱,就有你烦的了。走吧走吧。”
姜子非挣脱了束缚,立刻如惊兽般站了起来,抵着墙喘气。
“喂,这小子侮辱了我妹妹。老子至少也要让他光着屁股面墙思过一个小时吧!”沈薛逸明显不甘心。
“是啊,卫宇。就这样放过这小子也太便宜了。”旁边的男孩不满道。
卫宇回头瞪了那男孩一眼,转身走到姜子非面前,突然猛地用膝盖顶向他的腹部,那力道好像要将他整个人嵌进墙里一样。
姜子非闷哼一声,屈下身子。卫宇又是一下,膝盖磕在姜子非的脸上,温热的血从嘴里流了出来。脸上和腹部火辣辣的疼痛。
卫宇一拳将姜子非揍到地上,一脚狠狠踩着他的脸,对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孩说:“尿他脸上。”
卫宇眼里突现的阴霾让男孩没由来地颤抖了一下,哆嗦地去拉自己裤子的拉链,哭丧着脸说:“我……没有尿。”
卫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脚上了力道。
“好了好了,莫名其妙发什么火,没必要跟这臭小子计较。”沈薛逸看出有些不对,也不想再继续这岔子事了。
就这样,一伙人很快就走了,整个学校如死一般沉寂。
姜子非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底是死灰一般的颜色。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乎这么一点点狗屁的尊严。
可是,当卫宇出声阻止的时候,他心里是感激的。
这仅剩的一点点的尊严,他帮自己保住了。虽然他下手真的是很重,姜子非擦了擦嘴角的血,有些麻木的痛。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姜子非拖着无比沉重的身体,慢慢走出了学校,月光的影子在他身后拉成了一道孤独的线条,寂寞、孤单、无所依靠。
已经耽误的太久了,今晚大概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姜子非站在已经关门的菜场门口,每天放学他要去菜场买菜然后回家做饭,如果稍微晚了一点,无疑就是一顿毒打。今天连菜也没有买到。
他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一进家门,迎来的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姜子非人还没站稳,头撞到了门柱上。还没等他说话,他已经被大力拖进了家门。姜子非没有丝毫反抗,只是站着。
“你越来越能干了,现在都几点了?!”爸爸怒骂着,指着坐在沙发上大着肚子的妈妈说道,“你是想再想你父母一样害死我们的孩子吗?”
脑袋“嗡”的一响,姜子非深深地下头,小声说:“等会再打我,我先去做饭,冰箱里还有一些剩菜。”
爸爸一脚将姜子非踹倒在地,怒道:“等到你回来做饭,我们都饿死了!”
姜子非掩饰住眼里的悲伤和绝望,挣扎着站起来,看了一眼桌子上吃剩的饭菜,摇了摇头:“我先去把碗洗了,放久了不好。”
“让他先把桌子收拾了,我看着心烦。”妈妈在沙发上有些慵懒地说。
“滚去把桌子收拾了!”爸爸一脚又踹了过来,姜子非没有躲闪,身子只是歪了一歪,便朝餐厅走去。
姜子非将桌子上的剩饭剩菜收拾干净,将碗洗干净放进碗橱里,剩菜剩饭用保鲜膜包好,放进了冰箱。关上冰箱门的那一瞬间,姜子非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嘴唇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等他从厨房出来,又是一副如常地面孔。
他快速走到房间,脱掉身上所有的衣物,从柜子里拿出绳索、皮带、皮板和藤条,走到坐在沙发上的爸爸妈妈面前,跪在地上,等待着处罚。
爸爸指着饭桌,说:“趴上去。”
姜子非面无表情地走到饭桌前,俯身趴了上去。手指却悄悄地扣紧了桌子的边沿,指骨发白。
姜子非如今已经长成了身材修长匀称的少年,身材虽然精瘦了些,却也不是皮包骨的样子。后背上的线条日渐柔美,两条笔直的腿修长而匀称,小巧结实的臀部布满了各种伤痕。
“嗖啪!”一记藤条抽在了姜子非的背部,“趴在桌子上,听不懂?!”
姜子非立刻将整个胸膛都贴在桌面上,腿部倾斜脚上微微踮起让自己的屁股抬得高一些。如雷电般的藤条很快抽上了他的臀峰——“嗖啪嗖啪嗖啪!”全部打在了他前几日伤的最重的地方。
姜子非咬着牙,一声不吭。额头顶着桌面,眼底却全是悲伤。
“狠狠打,看他还敢不敢这么晚回来。”妈妈挺着肚子走过来观看,自从重新怀孕之后,她就不怎么动手了。但实际上,爸爸打的要重得多。
“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回来?”爸爸抡起胳膊,又是狠狠一记藤条,姜子非感觉自己屁股像开了花一样刺痛无比。
姜子非咬着牙不说话,其实他明白自己什么也不用说,自己为什么晚回来不是他们想知道的,他们只是要泄愤而已。
“问你话,没听见吗?!”父亲狠狠一脚踹在姜子非的臀上,“呃……”姜子非闷哼一声,巨大的冲力抵着他向前,腹部撞在桌子边缘,桌子另一头又被墙壁挡住了,这一下,内脏仿佛都顶了出来。
“我……跟同学打架。”姜子非如实回答,反正这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跟!同!学!打!架!”父亲每说一个字,就是狠狠地一下藤条,凸起的藤条痕迹遍布整个屁股,有些地方交错更是已经黑紫,惨不忍睹。
“我看你是屁股越来越痒了,不打你你就心里不舒服!”妈妈在一旁残忍地说。
姜子非咬着牙,闭了闭眼睛。
“过来,跪在地上!”父亲指了指客厅的地板。
姜子非支撑起身体,身上已经有薄薄的一层汗,走路的时候屁股上肿胀的伤痕来回撕扯着,顿顿地疼痛。然而,他生生忍住了疼痛,走过去跪在了地上,双臂撑住,将臀部抬起。
父亲却一脚将他踹倒:“跪起来,跪直!”
姜子非爬起来,笔直地跪着,他狠狠咬住牙,这个姿势让他无法隐藏脸上痛苦的表情,只有靠强大的毅力支撑着自己,忍住忍住!
父亲从桌子上拿起一条皮板,姜子非的眼睛跳动了一下。那是一条厚厚长长包裹着牛皮的木板,打在身上比普通的木板还要疼痛。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在父亲抡起板子之前调整好呼吸,双手垂在身侧,死死捏成拳。
父亲一手用力抓着姜子非的肩膀,一手用力抡起,“啪!”的一声,重重打在姜子非的臀上。姜子非痛得眼角抽搐了一下,呼吸也有了一丝颤抖。
“啪啪啪啪!”父亲弯着腰,抡起胳膊狠狠地将皮板抽向姜子非的臀、腰上和腿上。皮板打在臀部藤条凸起的伤痕上,生生叠加的疼痛,火辣辣的,几乎要裂开。姜子非只能死死地咬紧牙关,咬得牙齿生生得疼痛。他不敢去看母亲那欣赏又仇恨的眼睛,那种眼神能把他撕碎千万遍。
父亲似乎打得不太顺手,一手又揪起姜子非的头发,另一手继续狠狠地抽打着。皮板不会轻易把皮肉打破流血,但却痛的入骨,皮下的肉好似被打烂了似的。姜子非被父亲揪得高高仰起头,眼睛睁得老大,眼神有些虚无地盯着天花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臀肉一下一下得颤抖着,饱受摧残。疼痛使他大腿和屁股上的肌肉时不时地抽搐,无法控制。
暴行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父亲打累了,将皮板重重甩在姜子非的脸上,皮板撞在姜子非的脸上,钝痛刺骨,脑袋微微有些模糊。“去收起来。”父亲冷冷地吩咐。
姜子非麻木的双腿有些不听使唤,站起来险些又跪了下去,他低头扫了一眼,膝盖已经淤紫了。没有多余的话,他一点点收拾那些工具,每走一步,大腿的肌肉都忍不住颤抖一下,屁股上烫得仿佛要烧起来似的。
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姜子非知道父母并不想多看他一眼,不能在他们眼前去洗手间洗澡,只能等明天早上天没亮起来收拾。他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小很小的一间房,是家里的储物间改制的。
关上房门,姜子非觉得全身都仿佛虚脱了一样,他跪在地上,慢慢的一点点的挪动到床边,打开抽屉,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哦,是药。他拿出自己的药瓶,小小的一瓶已经用完了,他倒了一下,什么也没倒出来。
课间,卫宇靠在教室走廊上,远远看着那个安静侧靠在高一教室外的身影。
时不时有女生走过来跟他姜子非招呼,他也只是懒洋洋的爱理不理。他的视线总是远远停在操场上来来回回奔跑嬉闹的学生身上,专注又遥远,渴望又疏离。卫宇隔得太远,看不见他眼里的神情,他往前欠了欠身,微微眯起眼睛。
这时,姜子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转眼,远远看了卫宇一眼。卫宇笑眯眯的朝姜子非招了招手,姜子非只是冷淡的远远看了他几秒钟,转身进了教室。
卫宇勾了勾嘴角,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背靠在扶栏上。细碎的刘海遮挡住他深邃略带阴沉的眼睛,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卫大少爷,想什么这么专注啊?”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沈薛逸,沈薛逸是个活跃的冲动分子,从小到大,要不是有卫宇时常在关键时候帮他悬崖勒马,这小子早不知道闯过多少祸了。
“少爷你个头。”卫宇笑骂道。
“你别岔开话题。”沈薛逸说着,扑倒扶栏上上四处张望,自言自语道:“咦,不在啊。”
“靠,你小子说话别拐弯抹角的。”卫宇一把把沈薛逸从扶栏上扯下来。
沈薛逸转了转眼睛,在卫宇耳边悄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跟着姓姜的那小子。”
“我在想帮你的宝贝妹妹好好报个仇,这理由靠谱不?”卫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几乎是没表情的。
“放屁,我都不怎么上心的事,你跟菲菲多大交情?您老别告诉我你爱上了菲菲,我可不想把宝贝妹妹交给你。”沈薛逸“啐”了一口,“而且,你那眼神像个色狼似的,整天在他身上转个不停。”
“我靠,你说话能别恶心?”卫宇皱起眉头。
沈薛逸也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说道:“菲菲的事跟他不算多大的过节,教训也教训过了,我也没放在心上,我可不信你为这事大费周章,老子还不了解你?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别瞒着我啊,从小到大你都没这样的。”
卫宇扑哧笑出来,戏谑道:“我怎么听着像吃醋啊。”
“吃醋你妹啊,我要是吃你的醋也活不到现在了。”沈薛逸转了个身,跟卫宇一样的姿势背靠在扶栏上,“你今天怎么老是转移话题?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上次你故意帮他解围。”
卫宇沉默了一下,吐了一口气,有些懒懒地说:“只是对这个人感兴趣,想弄清楚而已。”
“感兴趣?怎么个感兴趣?对女人的那种兴趣?”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薛逸歪着嘴角,问个没完。
“你啰唆够了没?”
“我这是关心你,怕你误入歧途,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你家那个可也是个老古董,别让那老爷子一气之下嗝屁了。那你哥……”
“我有分寸。”似乎有些厌烦,卫宇皱了皱眉头,脸上冷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卫宇,人找到了。”
“别动他,我马上过去!”卫宇的声音说完就断了。
沈薛逸挂了电话,脸上不是松懈的表情。
说实话,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卫宇。在听到姜子非没有来学校的时候,为什么卫宇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冲动、盲目、焦躁,甚至鲁莽。沈薛逸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一天没有来学校而已,屁大点事,为什么搞得好像不找到就要死人的样子。
“也许他在家里,病了或是不想来上学。”
“他不在家里。”沈薛逸记得卫宇说这句话时的武断和焦躁,那不是卫宇。
卫宇和沈薛逸动用了几乎所有的人力,在需要瞒着家里那两个老古董的前提下,对全城进行搜索,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个人想要躲在这茫茫的城市里,如果他想要将自己掩埋,轻易怎么能找得到?
卫宇看到姜子非的时候,他的情况糟透了。
那个平日里总是一副散漫模样、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姜子非,像石像一样缩在垃圾处理场的一脚,身上的衣物凌乱不堪,满身的血污。
卫宇看到姜子非的那一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他小心翼翼的俯下身,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姜子非。”
蜷坐在地上的那个人没有一丝反应,嘴角仿佛石刻一样僵硬,风干的血迹结了疤似的,覆了他整整半张脸。漆黑的刘海和发梢挡住了姜子非的双眼,卫宇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开了漆黑的头发,那一瞬间,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双眼睛,那双淡漠悲伤的眼睛,此刻如死一般的沉寂,没有聚焦,亦无悲无喜。
真的,就像是死了一样。
卫宇突然感到有些恐惧,说实话,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可能要失去什么东西的恐惧。
“喂,姜子非。”卫宇捧起他的脸,轻轻拍了几下,“认出我了吗,我是卫宇。”
瞳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又归于死寂。但就是这么细微的一点点变化,让卫宇着实松了口气。
“你现在情况很糟糕,跟我去看医生。”卫宇的话仿佛没有传进姜子非的耳朵里,他只是闷闷的看进卫宇的眼里,然后又慢慢地移开了视线。
卫宇突然猛地把姜子非从地上拉起来。
“咳呃……”疼痛的撕扯让姜子非有了一丝丝的清醒,蜷缩起了身子,卫宇接住了他,将他搂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清越而坚定,“没事了,以后……一切重新开始。”
姜子非死寂的瞳孔略略亮了一些,只是那一瞬间,又熄灭了。
卫宇不再多说,将姜子非强行抱上了车,车子立刻呼啸向医院奔去。
医院里,卫宇紧紧捏着姜子非的检查报告,脸上是无比阴沉地表情。
肛门撕裂伤、胃出血、后背及臀部大腿大面积挫伤、轻微脑震荡、左臂脱臼。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医生说患者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经常失去意识,胡言乱语。
失去意识,胡言乱语。卫宇的眉头狠狠地蹙在一起。姜子非,你可要给我撑住,你的人生还没有开始,我会带你离开那个地方的。
卫宇也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就像沈薛逸说的,他的身份不可能让他随便的茹莽行事,但是仅仅是把人从那种家里带出来,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撑着头,卫宇心里少有的一团乱麻。这本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本来只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焦虑不安,自己这是怎么了?
姜子非,那个人有种让人忍不住像要靠近的气息。他能感觉到,那个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面之下,却隐藏着一颗无比的渴求的心。
一不小心,就沦陷其中。
真是,该死!卫宇用力把手中的检查报告捏烂,眼里全是阴霾。沈薛逸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样子的卫宇,不敢去多招惹他。卫宇的性子有些阴沉冷静,喜怒无常,好的时候很好,一旦踩到了他的雷点,那便会变得很可怕。
沈薛逸忘不了初中有一次,家族生意上朋友的孩子在一起玩乐的时候,不小心出言侮辱了卫宇过世的母亲,卫宇立刻变脸,二话不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对方的腿生生撇断,并且狠狠将对方踩在脚下,用火机烧烂了他的嘴。那孩子凄厉的哭喊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卫宇眼中的阴霾也是这般可怖,这件事最后虽然好不容易收场,但生意上的合作还是受到了影响,卫家的老爷子把卫宇狠狠揍了一顿,并且关了整整一个月的禁闭。
“你先回去。”卫宇突然开口。
“你不回去?你家老头子问起来怎么办?”沈薛逸虽然料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多话。
“你知道该怎么办,别啰唆了。瞒不过去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卫宇的声音听不出感情,“我在这里等他醒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他。”
沈薛逸无奈,从心底他觉得现在的状况真的很危险。再进一步,就不知道将会发生怎样无可换回的事情,如果一切能在这一刻结束的话,也许会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他太了解卫宇了,这个人一旦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除非他死。
卫宇进入病房的时候,姜子非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有疯掉,没有选择性地遗忘什么,即使昏迷时再怎么无法控制地哭喊,醒来却奇迹般的恢复了平静。医生说,这孩子一直很压抑,也许他的身体和大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压抑,使他连睡梦中的哭喊也无意识地压制着。
即使他的内心已经崩溃,他一直以来的隐忍还是会强迫自己清醒。
多么残忍。
醒来的姜子非静静的躺在床上。他那么安静,安静的看着窗外的世界,安静到仿佛伸手一握就要消失掉。柔和的光线覆盖在他线条单薄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醒了?”卫宇声音淡淡,没有过多的情绪。
姜子非的世界仿佛安静了几秒,终于回过头。眼前这个英俊的大男孩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漆黑的眼睛深层到骨子里,静静的俯视着自己。
姜子非的心颤抖了一下,一个声音回响在耳边,那么轻,那么坚决:“没事了,以后,一切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对于我,没有重新开始。
“谢谢。”姜子非的声音有些沙哑,轻到几乎发不出声,“花了多少钱,我会还你。”
卫宇眼里又出现了一丝阴霾,他皱了下眉头。但只是那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他呼了一口气,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大咧咧地坐在姜子非的床边,假装没听到他那扫兴的话,问道:“身体好点没?”
姜子非自嘲地勾起了嘴角,静静道:“还好。”
“这里呢?”卫宇伸手按了一下姜子非的胸口,笑容有些寒意,“好点了没?”
姜子非的身子缩了一下,脸上出现了明显抗拒的神色,整张脸又冷漠了下来,扭过头沉默不答。
“我要知道你的事。”这一句话,没有任何商量的语气,漆黑的眼睛里是不容拒绝的霸道的神色,“我要你告诉我,所有的事。”
姜子非猛地皱起眉头,冷冷地盯着卫宇,一字一句道:“我没有任何事可以告诉你。”
“你最好别逼我。”卫宇冷冷的说,眼里的阴沉浮现,“我一想到你当时的样子,我就恨不得将那两个人用同样的方式折磨到死。”
姜子非心中大震,他没法去深究卫宇这句话中所表达的意思,只听到了四个字“折磨到死”。他突然猛地坐起,扭住卫宇的衣领,狠狠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卫宇握住姜子非的手,微微用力:“我想管的事,谁也拦不了。”
“不许伤害他们。”看到卫宇眼里阴沉阴霾的颜色,姜子非突然感到危险,他说的太急,以至于一口气呛在喉咙里,连连咳嗽不止。
“为什么。”这不是问句,是一句陈述句。为什么你的父母会这样对待你,为什么你从不反抗,不躲不逃,为什么你不恨,不怨怼?
“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姜子非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在滴血。他的父母从未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因为他不配。
“天下有这样的父母吗?你说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卫宇的声音沉沉的,透着杀意,“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了力气才忍住没有在你手术的时候去找那两个贱人的麻烦,听说那个女的还怀孕了,如果他们生下孩子还这样对待他,不如一起杀死了好。你知不知道,我忍住自己这样的想法,有多艰难。”
姜子非听着心里又惊又怒又是迷茫,看着卫宇深深地眼睛,心慌的难受。
看着瞪大了眼睛的姜子非,卫宇只觉得一股气从脑子里冲了起来:“我在乎你的想法,才忍到现在,我把你当做朋友,才这么担心你。你呢?!”
其实姜子非实在是无辜的很,在他看来,他们何曾做了朋友?第一次见面,他是敌人。第二次见面,他窥视了他的秘密。但卫宇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从小养尊处优,身边任何人都对他俯首称臣,因此性子有些霸道专制,他所认定的事情,不容有任何改变。他所决定付出的,也必须要得到相应的回报。
他觉得自己在帮助姜子非,因此也必须要得到他的信任。
对他来说,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姜子非内心剧烈的震动,卫宇所表现出来的直白、真切和关心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他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的。那不是他关上心门就可以将之拒之门外的感情,因为太剧烈,太直白,太霸道。良久,他终于自嘲地撇了撇嘴角:“把我当朋友?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是杀人犯的孩子,我的父母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
“你的父母犯下了的罪。”卫宇一字一句的重复和消化姜子非所说的故事。
这确实是一个痛苦而扭曲的故事,这个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法逃脱那张网,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所有人的命运都因此改写。
姜子非,这个在母亲腹中见证了这场悲剧的孩子,被无辜的抛弃,被所有人抛弃,被爱抛弃。最终沦为了仇恨的牺牲品,被强行灌输了扭曲的价值观,失去了自我。他觉得他父母的错就是他的错,他要为父母的错买单是理所当然,他觉得自己理所当然被人践踏、侮辱,他觉得只要给他一个家,就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他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只奢望有那么一天能够被原谅。
可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着我,我问你。”卫宇的声音冷到没有温度,他伸手将姜子非低下的头抬起,手指微微用力,“你的父母犯下的罪,这究竟,关你屁事?”
姜子非的神色略略震动了一下,这种亲近和质问让他感到恐慌,他一扬头,打掉了卫宇的手,冷然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又关你屁事?”
“你是傻了,还是疯了?”卫宇皱着眉,觉得不可理喻。
姜子非只是咬着牙,他不说话不想说话,只觉得自己可悲到了极点,他所经历的一切在别人眼中却是可笑又可怜。卫宇可能不知道这有多残忍,但是也只有这样的残忍才能让他认清这个事实。
“马上离开那个家。”卫宇强硬地命令道,“我有地方给你住,我可以养活你,你不需要在那里受这样的窝囊气。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父母的罪不需要你来偿还,这跟你屁点关系也没有。”
“我看你才是疯了,你养我?你凭什么?”姜子非瞪大了眼睛,“我为什么,又要让你养着?”
看到姜子非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卫宇突然“扑哧”一下笑出来,他真的觉得姜子非有些像一只宠物,一只任性、敏感又倔强的宠物。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宠物,总是渴望主人怀抱的温度的。
“你不想我养你,就为我工作,总之你一定要离开那个家。”
“我不会离开那个家,我的父母还需要我……我的妹妹还是弟弟也快要出生,他也需要我的照顾……”等到这一切都了解了,等到这辈子结束了,爸爸妈妈,你们能原谅我吗?
“你!你有病啊!”卫宇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他这种从小以自我为中心长大的大少爷,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理解姜子非的世界,那是一个隐忍、压制、卑微到尘土里的世界。
“谢谢你。”姜子非突然笑了,那笑容仿佛融化了世界上所有的隔阂,那么明亮温柔,却也那么悲伤。
卫宇怔怔的看着他,半晌站起身来:“你给我乖乖在这里躺着,等我回来。”
插一句嘴。
我可以说我现在的心情就跟姜小受一样么?
一定是镇楼的马哥不够给力,也是,他出场没多久就死了。
兵长一定不会死了,保佑我啊!
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疯狂的压在姜子非身上的时候,当她看到那一地的血的时候,她猛然间觉得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
曾经那个美好的家庭,那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都到哪儿去了?
女儿紧紧依偎着她,用稚嫩的声音说:“妈妈,我以后要当一个好人,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女儿真懂事,我的好女儿。”她宠溺地笑着把孩子搂进怀中。
丈夫在厨房里忙碌,哼着小曲,突然喊:“快开饭啦!琳琳,快来端菜。”
“来啦!”女儿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回头对她说,“妈妈,快去洗手。”
她泪流满面。
那一天,可怕的那一天。琳琳没有回来,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的声音终于成为记忆。
白发人送黑发人,多么残忍!
当女儿遇害的前因后果终于被知晓,她恨到了骨子里,恨到了心都烂了,内脏都碎成了粉末。他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将一个无辜善良的孩子虐杀,她恨得牙齿生生发痛,恨到想将凶手粉挫骨扬灰,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一定要得到那个孩子!
阴气沉沉的家里面,女儿的遗照安静的绽着笑容,她还是那么可爱美丽,可是活着的人已经被仇恨吞噬,失去了理智。
他们给孩子取名为“子非”,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他们的孩子已经被害死了,而这个,是该死的孽种,他不配得到爱,没有资格得到爱。
他们在这个孩子身上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愤怒和仇恨,仿佛只有将他折磨到毁灭才能缓解他们心里的伤痛。
她怀孕了,他们将再次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一次,一定会好好爱他,将他抚养长大。她本以为那些年的伤痛已经伤太太深,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法再怀上孩子了,然而,他们终于还是将再有一个孩子。
可是自从她怀孕以后,丈夫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他的精神好像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
直到那一刻,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错了。
复仇的火焰烧毁了那个孩子,也烧毁火焰中的所有人,他们早就得不到爱了,他们已经被仇恨所扭曲,被仇恨吞噬。
可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他要快乐的活下去,他不可以也和爸爸妈妈一起被烧毁在这仇恨中。
他还有他的人生,他要好好的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
然而,那个被世界所遗弃的孩子呢,那个颤抖着从病床上下来,拖着残破的身体,努力朝“家”的方向回来的那个孩子呢?
谁来给他幸福?
姜子非身上穿着的是卫宇给他带来的衣服,崭新的,仿佛还有一种温和的体香。
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那个人所带来的炽热而霸道的感情,令他感到恐慌,他必须快点逃,逃回他原来的生活中去。因为他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就会忍不住开始憧憬和期盼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个他没有资格去碰触的世界。
那是他的世界,不是他的。
他的世界是那个小小的没有温度的家,那里有在他身上疯狂发泄的父母。
因为他生来便有罪。
他说“我把你当朋友”,仅仅这一句话,姜子非甚至愿意将自己的生命都付诸于他,太过可怜、卑微、弱小。他没有什么可以付出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得到的,仅仅是一点点,一点点的温暖,对他来说也是能灼伤他的温度。
站在自己家楼下,姜子非停下脚步,呆呆的仰望着天蓝。
嘴角一抹习惯性冷淡的弧度慢慢的变化、消失,最终是悲哀。他将瘦弱的手轻轻放在胸口,慢慢的慢慢的蜷紧,骨节根根分明,苍白的一如他的脸。
那个夜晚,他趴在浴缸里,冰冷的水从他头顶灌下,寒冷中他迷糊地醒来,全身阵阵的剧痛。身下陌生而剧烈的疼痛,更是提醒着他之前残酷的现实。
他的父亲,强暴了他。
他慢慢支撑起身体,整个世界都在晕眩打转,鼻子里嗅到浓烈的血腥味,眼前一片模糊,无论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清楚。
耳中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老公,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你让开!”
“天呐,住手……把刀放下……”
“让开,别拦着我。我要将他的肉一块块剁下来,我们的孩子好可怜……”
“够了,够了……我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你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你不可以!”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
“老公,你忘了?我们又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这个孩子一定可以好好的长大。老公,把刀放下,这个人死不足惜,可是不能毁了我们的孩子啊。老公!……”
他一点点挪出洗手间,身上已经分不清楚痛在哪里了,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几乎要昏厥,可是他总能撑着,他必须撑着。
他看到妈妈死死抱着爸爸的腰,爸爸一双眼睛赤红无比,手里拿着菜刀,看到他的一瞬间,那双眼睛喷出的火陡然浓烈起来。
“滚。”妈妈死死抱住爸爸的身体,目光狠狠的抬起,双眼满是仇恨到骨子里的寒气,“快滚!别想这么容易就死掉!你的债还没有还清!”
姜子非踉踉跄跄地捡起自己的衣服,夺门而出。
我的债还没有还清,我还得活着,我不能死。
姜子非深深吸了一口气,收起脸上悲伤的表情。
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他轻轻敲了敲门,很轻很轻。在这个家里,他习惯了凡事小心翼翼。
他闭了一下眼睛,只等着父亲暴怒着来开门。
过了很久很久,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看到妈妈苍白憔悴的脸,姜子非的喉头动了一下,一声“妈妈”被憋在了喉咙里,他停了一下,静静道:“我回来了。”
妈妈侧身让开,让姜子非走进了家门,家里静悄悄的。
看到家里满地的狼藉,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餐桌,姜子非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对妈妈说:“饿了吗,我先做饭,再清理房间可以吗?”
“你坐下。”妈妈的声音有些嘶哑和异样。
姜子非犹豫了一下,心里有些莫名的发凉。他静静走到沙发边,慢慢地坐了下去。身体发出了疼痛的警告,但他的脸上平静的毫无波澜。
“他在医院,病得很重。”妈妈面无表情的说,“他”指的自然是姜子非的父亲,但是他们从不允许姜子非这样叫他们。
姜子非身子震了一下,问道:“什么病,能治好吗?”
妈妈不回答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你多大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这样平静的对话,虽然冷淡的没有一丝感情,但对于姜子非来说却是如何的可望而不可求!姜子非低下头,半晌,一滴滚烫的泪滴落下来,“啪嗒”砸在地上。“16岁。”他回答。
“16年了。”妈妈不知是在对他说话,还是在感叹,说完这句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房间里安静的有些异样。
“我的丈夫,因为走不出当年那个坎,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说简单点,他已经快疯了。”妈妈的声音非常的平静和苍白。
姜子非身子颤了一颤,轻轻道:“对不起,我会好好照顾他。”
“你走吧。”妈妈的声音决绝而残忍,“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姜子非猛地抬起头,满脸是悲伤和绝望:“……我不走。”
“死掉也好,无论怎样都好,从我和孩子的世界里消失掉。”妈妈的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每一个字听上去都那么残忍,“就算死,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姜子非愣愣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睛里流露出恳求的神色。如果离开这里,我还为什么而活着?妈妈,不要赶我走,我会死的。
“你的存在只会让我的丈夫病情加重。我和你之间的一切恩怨,恨也好,怨也好,从此一笔勾销。我只需要我的丈夫好起来,我肚子里的孩子健康长大。”妈妈说的时候眼睛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有一丝丝的温存。
姜子非觉得自己心脏里的东西被抽空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从小的隐忍让他从不去争取什么,他只是随波逐流,一点点看着自己被吞噬埋葬。
妈妈站起来,打开门。
姜子非静静地从沙发上站起,一步步走向门外。
“妈妈……”将要出门的那一瞬,姜子非停下脚步,背对着母亲,轻轻问,“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终于,妈妈咬着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怎么可能爱你。”
“砰”大门紧紧关上的声音,姜子非的泪终于倾泻而下。
【旧文重发完毕】
卫宇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姜子非那小子会乖乖等待医院里吗?沈薛逸电话给他,说事情瞒不住了,随意调动人手的事也给老爷子知道,后果有点严重。
叫他快点回来,把事情平息了。
这几日本来生意上的不顺就搅得老头子很烦,卫宇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卫少枫正好也来到家里,名义上是来拜访,实际上却是向老爷子示威的。卫家集团的继承人本该是卫少枫这个长子,但老爷子不喜欢他已经离开这个家的母亲,也不是很喜欢他。卫宇的父亲两人在他年幼的时候遭遇了严重的车祸,母亲当场死亡,父亲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医院里。
卫宇的爷爷不喜欢卫少枫这个孙子,因而名义上两个孙子的地位是平等的,但实际上还是只将卫宇当做集团继承人来培养。卫少枫气恼之下,从卫家搬了出去,老爷子知道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加阻拦。
这更使卫家两个少爷的关系如履薄冰。
当初卫宇要跟沈薛逸一起去那个高中,老爷子气得差点病了。不过卫宇答应他,高中毕业之后会好好在老爷子手下学习,这才让老爷子放口让他去了。
本来,在这个时候,卫宇应该更加安分一些。没想到又出了这岔子,不但逃学不说,还动用了集团的人手和关系,去找一个他听都没听说过的毛头小子。
老爷子不生气才怪。
本来已经快要到家了,卫宇只觉得心里慌的很,姜子非没有手机,他临走时将自己的联系电话写给了他,但按照他的脾气应该是不会打电话给自己的。
卫宇不由分说让司机掉头回医院。不安的预感果然灵验了,姜子非的病床已经空了。卫宇狠狠低吼了一声“该死”,转身奔出医院,他知道姜子非肯定回家了。
然而,他没跑几步,就被人挡住了。
“让开。”卫宇狠狠说,瞪了一眼远处站在车旁的司机,不用说,肯定是他报的信。
“少爷,老爷请你立刻回去。”
“我说让开。”卫宇一个矮身,从几个人中间穿过去。但他知道,今天他逃掉的几率不到百分之十。
这些都是父亲身边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一个人可以挡一队人马的实力,他只是一个高中生,相差太远。只能希望他们看在自己是少爷的身份上,不敢动粗,因此先发制人,希望能出其不意的逃脱。
可是,他想的太简单了,看来老爷子这次不是开玩笑的。
姜子非捏着那张写有卫宇联系方式的纸,回想起当时他说的话。
“记住,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刻、马上赶过来。听懂了吗?”
虽然从没想过要打电话给他,却还是把这张纸留下来了。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贪恋这难得的温暖吧。
姜子非微微苦笑。
那个他名义上的家也没有了,那对名义上的父母也没有了。
妈妈说,一切的恩怨情仇从此一笔勾销。
没了,什么都没了。我活在这世上的价值是什么呢?
姜子非终于拨通了卫宇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每一声都仿佛沉沉地落在他心里。他握着电话的手微微轻颤,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选择,没有后悔。
而且,也想要呆在那个人身边啊。他给予自己的温度,也想要全部的回馈于他,可是现在自己将做的事,是否又太过分了些?他不知道卫宇会做怎样的回应,是冷然地掀起眉头,骂道“你疯了?”还是冷淡的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但对方一直沉默着,等待姜子非先开口说话。
“卫宇……是我,姜子非。”姜子非吸了一口气,慢慢说,“你在医院说的事,还算数吗?”
电话那头还是沉默。
姜子非咬了咬牙,继续说:“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把我买下来。”
沉默,令人心焦的沉默。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姜子非有些焦急,“无论做什么我都可以,能力不够我会学习,我会用尽全力为你做事,我这条命这个人全部给你。”
“你在哪里。”卫宇的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感情。
挂掉电话,姜子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靠坐在电话亭旁边的墙角,抬头呆呆的望着渐渐阴沉的天。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当姜子非看到卫少枫的时候,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这个人有着跟卫宇一样深邃的褐色眼睛,英俊而菱角分明的面容,但他跟卫宇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虽然笑着,却让人觉得冷。
卫少枫看到靠坐在墙角的姜子非抬起头,有些冷淡又疑惑的看着自己,苍白清俊的面容下隐藏着莫名郁郁的气息。
这个孩子看上去略显瘦弱,骨子里却透出倔强来。
卫少枫的心里轻轻笑了,他上前温柔地揉了揉姜子非的头发,笑着说:“这里冷,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他的声音,跟卫宇很像,只是好像更低沉了些。
坐在安静的小酒馆里,卫少枫给姜子非点了一杯纯威士忌,自己点了两杯龙舌兰。
“你是谁?”姜子非戒备而犹豫地问道。
“我是卫宇的哥哥,他现在有些不方便,所以让我来了。”卫少枫轻描淡写地解释。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姜子非的心微微沉了一下。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服务生将点的酒端了上来。
“喝过酒吗?”卫少枫笑着问。
姜子非摇了摇头,端起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直冲喉咙,苦的难受。姜子非偷偷吐了吐舌头。
这些小动作被卫少枫看在眼里,唇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装作不经意地说:“卫宇这回惹了大麻烦,爷爷已经快气病了。”
姜子非条件反射般的皱了一下眉头,问:“怎么了?”
卫少枫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说:“逃学了一天,又一夜未归,到处都找不到人。还动用了集团的关系和人力物力,搞了半天据说是找一个人。老爷子现在气得发病,把卫宇抓回家,狠狠训了一顿,不准他出门。”
姜子非心里抽了一下,悄悄握紧了拳,只觉得喉咙酸涩的慌。端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酒下的很快,直冲脑门。
卫少枫让服务生再加一杯酒,然后看着姜子非,像大哥哥一样微笑着说:“卫宇被关了禁闭,手机也被没收了。当时我正好在旁边,我听见你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大好,你是卫宇的朋友,我自然要帮忙。”
姜子非瞳孔收缩了一下,突然有种想要逃的冲动。他歉意地摇摇头说:“我不能再麻烦你们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是卫宇的朋友,怎么会是添麻烦。”卫少枫隔着桌子,又揉了揉姜子非的头发,“你喝了点酒,脸上有了血色,看上去好多了。”
卫少枫的声音温和而平易近人,那和卫宇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可以帮忙把你的事想办法告诉卫宇。”卫少枫说着犹豫了一下,皱着眉仿佛自言自语,“不过他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好……”
“不用了。”姜子非说的有点急。
卫少枫看着姜子非的眼睛,温和道:“别急,无论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有那样的请求。”
姜子非犹豫了一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酒劲冲到脑子里,思绪都变得有些混乱,但有一种感觉,感觉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再那么困难了。
他昂头又喝了一杯。
卫少枫皱了皱眉头,斟酌了一下,问:“你是不是,爱上卫宇了。”
姜子非陡然睁大了眼睛,惊讶于他竟然问这样的问题。他对卫宇,只是感激。忙解释道:“不是,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帮了我,我很感激。”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想不到别人了,我很需要钱。”
卫少枫似乎松了一口气,喝了一杯龙舌兰,笑着说:“那就好,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卫宇是爷爷看重的卫家继承人,将一切卫家的希望都托付在了他身上,可不允许有任何岔子出现。就像这次这件事,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爷爷也气得犯病,可见他对卫宇的期望有多高。”
姜子非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幸好,没有再给他添麻烦。
“你说你需要钱?”
“是。”姜子非垂下眼帘。
“我记得你电话里说的话,钱对你来说重要到不惜将自己的一生都赔进去?”卫少枫挑起眉头。这个神情倒是跟卫宇很像,姜子非心里想。
“是。”
“那么,我跟你交易如何?”卫少枫轻笑着。
姜子非惊讶地抬起头,眼睛里像蒙了一层雾。
“我需要一个人,而你需要钱。卫宇虽然是集团的继承人,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你这个要求他可能处理不了。但我不一样,我是长子,有自己的事业和家,不用依附着爷爷生活,我做的事,他也不会过问。”卫少枫笑着,“所以你跟我交易,似乎更靠谱。”
姜子非的心怦怦直跳,如果这个人愿意和他交易,那么也算最终有了一个结果。
“好,我跟你交易。”几乎想也没想,姜子非就脱口答应。不用给卫宇添麻烦,又可以得到钱,听上去确实很靠谱。
卫少枫露出欣慰的笑容,淡淡道:“你可要考虑好,小孩子随口做出的决定之后又反悔,我可是很烦恼的。”
姜子非看着卫少枫褐色深邃的眼睛,慢慢说:“我不会后悔,我不是小孩子。”
“哈,那就好。”卫少枫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虽然你是卫宇的朋友,但既然是交易,我们是不是该谈价格?”
姜子非愣了一下,低低道:“我没有价格,你觉得我有多大用,就给多少钱。”
卫少枫轻轻笑了一下,说:“有多大用,要看你愿意做什么。10万、50万、还是100万。”
姜子非的瞳孔略略放大,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卖出100万。有些疑惑的看着卫少枫,见对方似乎在等着自己回答,才立刻说:“我电话里说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好。”卫少枫拍拍手,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用100万与你交易,之后你就是我的人,忠于我,为我做事,我说的话你一句都不可以违抗。”
突然一瞬间的窒息,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不可预估的危险,姜子非犹豫了一下,说:“什么事都不可以违抗,但……不能伤害卫宇。”
卫少枫笑了,笑容里看不出他的感情:“卫宇是我的弟弟,就算你要去伤害他,我也不会允许。”
姜子非放下了心,他觉得他的人生都已经全部了结了。
他的罪,父母的罪,就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全部还清吧。
可是他没有想过,这样做是怎样伤害了另一个人。
将100万的银行卡和写着密码的纸条装进了信封里,姜子非重新来到那个已经不属于他的家门口,将信封从门缝下轻轻推了进去。
站在那个“家”的门口,他沉默着站立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
这里,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家门口那条熟悉地小道上,他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直到不见。就像他的世界一样,堙没在了这繁华的光芒之下。
他觉得爸爸妈妈都是很可怜的人,失去了孩子,只能用仇恨麻痹自己。他们受到的是心灵上的创伤,而他,不过是些皮肉之苦而已。他从没恨过自己的父母,要说恨,只能说恨命运的残酷。
那是他的爸爸妈妈,那个家曾经给了他一个栖身之所。
给了他这个本被世界所遗弃的人,一个小小的角落。他们工作给他吃穿,让他去学校上学,真的,已经够了。
只要有一点点的给予,对他来说就是恩赐。
为了这点恩赐,他愿意做任何事,何况那个病中的人,是养育自己的父亲。
他只知道为别人而活,不知道怎样才能为自己活下去。
姜子非走进了卫少枫带他来的那家酒馆,用卫少枫给他的一点钱,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他靠在桌子边,静静地看着四周谈笑风生的人,喝醉的感觉真好,好像什么也不用想了,一杯一杯喝下去,把什么都忘记。
卫少枫的出现,让他陡然有了一丝清醒。
姜子非想起来,卫少枫说过,酒馆的老板是他的朋友。
不过又怎样,这是他最后的一天了,从今往后,他就不再是自己。但这是自己的选择,他无怨无悔。
卫少枫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危险,但现在的姜子非已经无法判断。
“你来了,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姜子非笑着扬起头,满脸是泪。
“我可不喜欢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卫少枫脸上还是挂着那一贯的微笑,伸手去拉姜子非,“起来,回去了。”
“再等等,我再喝一杯。”姜子非嘟囔着,却感到从卫少枫手里传来一阵极大的力,捏的他手臂生生发痛,一把被卫少枫拉了起来。
可从外人的角度看,好像是卫少枫顺着他的力量把他拉起来。
“疼……”姜子非吸了一口气,有什么记忆好像又浮动了起来。
卫少枫将他轻轻揽进怀里,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我想你可能还不明白我们所做的交易,我会让你很快明白的。”
声音森冷的味道让姜子非的酒突然全醒了。
哎哟,我会说我看腿叔的【末日乐园】看到现在吗,真的好欢乐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尼玛,万一把我的文风影响了可怎么办?要恢复一下!
姜子非跟着卫少枫走驱车进了一幢公园式的大门,路过一道亮着路灯的小道,最后停在了一套貌似高档的别墅前。因为天色暗沉,姜子非看不太清楚,只觉得这栋建筑好大,像商业区似的。
像姜子非这样的平民小百姓,怎么又见过这种奢华呢?
一瞬间,他只觉得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他不禁想,卫宇家,也是这副模样吗?他跟自己,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么想着,心突然有些没由来的酸涩。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
车子刚停稳,就有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恭恭敬敬地上前拉开车门,嘴里齐声道:“少爷。”
卫少枫只是略略点了点头,示意姜子非下车。
一下车,姜子非就隐约看到别墅前偌大的湖面,平静的湖水在月光下莹莹发亮,他深吸了一口气,忽听到耳边卫少枫的声音:“跟我来。”
姜子非低下头,跟在卫少枫身后走进了那个奢华无比的大门。
两个黑衣制服在旁恭敬地低着头,似乎没有看见姜子非这个多出来的陌生人。一切都井井有条,甚至让人觉得压抑。
走进别墅,宽敞的大厅里,灯光有些刺眼。
姜子非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这一个客厅恐怕就有自己整个家的四五倍大,极尽欧式的奢华风格。柔软的乳白色地毯覆盖了几乎三分之二的大厅,大厅四周整整齐齐地站着几个男男女女,都是仆生的打扮。
卫少枫走到客厅正中央的那个宽大的沙发前,靠坐了下去,翘起腿轻轻晃了一下。
女仆模样的少女缓缓走过来,将泡好的茶小心翼翼地放在卫少枫面前的茶几上。
姜子非默默吐了口气,这简直跟电影里的一样,太过浮夸了。他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经和这个人做了交易,就再直不起背脊来。
再望向眼前这个人,卫少枫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微笑,似乎满怀兴趣的模样。
姜子非低下头,默默等待对方说话。
“你就站在那里,不要乱动。”卫少枫抬起眼对姜子非说,然后喝了口茶,似乎是太烫,皱了一下眉头,他小小的动作让身旁的女仆身子轻颤了一下。
姜子非狐疑不定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今天我要好好教教你,我这里的规矩。”卫少枫慢慢说,然后他轻扬起下巴,对身旁的女仆说:“把齐诺叫来。”
“是的,少爷。”女仆恭敬点头,转身而去。
姜子非忍不住眉头越皱越深,手心也蜷了薄薄的一层冷汗,黏腻的令人难受。
不过一会儿,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从客厅的一角膝行而至,跪在卫少枫面前,亲吻他的脚,恭敬道:“主人,齐诺来迟,请主人重重责罚。”
卫少枫轻轻“嗯”了一声,用脚尖点了点他的下颚,又轻轻扬了一下下巴。
少年立刻膝行着退后了两步,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下,叠好放在一边,直到全身赤【我也学腿叔\葱少】裸,然后跪着转了半个圈,趴在地上,将后【葱少】臀高高扬起,整个人蜷成了一个豆芽般耻辱的形状,嘴里依然恭恭敬敬的说:“齐诺犯错,请主人重重责罚。”
姜子非瞪大了眼睛,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和绝望,双手不由自主地拽紧了拳头,一颗心只是不停的下沉,下沉。沉到再也看不见。
回复 杳杳2011 :快,我已经更了,快来表扬窝!
这绝壁是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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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4:3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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