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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大学之道 （师生，兄弟，大学）[第1页] |
| 作者:zaraarc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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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惯例留给看文的宝宝们，大学之道，严厉温情并存。不足之处，欢迎吐槽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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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控力极差的人如何自救——来自知乎 http://www.zhihu.com/question/21368231/answer/90497581?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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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０ 序】 景哥哥： “我为我在大学已度过的时光向你道歉，其实我知道，最该道歉的人是自己。 你说，一个人，过往怎样，不能一概而论。但若想有所作为，便不能将过去的自我搁置一旁。我认真思考后，觉得甚是愧疚。 我浪费了于整个生命而言举足轻重的大把时光，作为一个已经具有独立意志的年轻人，没能好好塑造自己，反而蹉跎光阴。这让我觉得相当相当自责与心痛。 等我宁肯你用严厉的方式扶持我走过一段路途时，你却再也不肯，你说发自内心的自我救赎才是最具价值的。 这起初对我而言如此困难，我不断强迫自己去改变和坚持，甚至一度觉得很痛苦。你却说这比任何惩罚都行之有效。 每每我要道歉自白之时，你都缄默不语。你一直贯彻着，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 所以看似温和如水的你，对我却执着且严厉。” 当秋子拨开迷雾，说得准确点，用手指来来回回抹开玻璃上的雾气时，他独自在校史馆里打发着这个下午，因为他又想起了遇到初景的那年冬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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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青青子衿】 当秋子拨开迷雾，说得准确点，用手指来来回回抹开玻璃上的雾气时，他独自在校史馆里打发着这个下午。 正在他又一次呼出热气，玻璃变得朦胧起来时，他听到讲解员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有参观者来了。 建筑学本科是五年制，秋子今年已经读大四。这四年间他游刃于各个社团组织，直到宣布他担任新一届学生会主席。与此同时，他还兼任着班长。 疲惫于各类事物，他非常希望能安安静静呆着，听到参观者的脚步踏着讲解员的声音，他不由得想重新觅个僻静的地方。 正在他遐想之际，“秋子！”他听到呼唤，扭头一看，是韩迹，他的辅导员老师。 “韩老师好。” “嗯。这位初老师。”韩迹在一行老师里着重介绍到。 “初老师您好。” 初景笑笑却不言语。 秋子出于礼貌从不打量人，但匆匆一瞥也能看出，初老师很不寻常。衣着低调但绝不简单，不喜言辞却仪表堂堂，秋子身高已经不止185，而初景却还高他小半个头。 “今天很雅致啊，我的主席。”韩迹开着熟络的玩笑又道：“7.8节下课记得来我办公室。” 11月的天，黑的愈发早了。秋子从夜色里走向行政楼，用不失尊敬的轻松语气边打招呼边进门。 办公室里坐着数位老师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沙发上坐着下午遇到的初老师。他悄悄打量一眼又立刻避开，心里琢磨着：“肯定有后文。” “秋子啊，找你来随便聊聊，最近活动要抓紧进程，预算很快就批下来了。”韩迹带着惯有的微笑看着他。 “知道了，韩老师。”秋子不由得也莞尔一笑。 “青青子衿。” 秋子循着声音转过头去，看着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的初老师。 “青青子衿，下一句是？” “悠悠我心。”虽是百思不得其解，秋子还是礼貌地回答了。 听到满意的答复，初景只是点头笑笑，又闭口不谈了。 秋子他一头雾水看向韩迹。韩迹没有抬头亦没有解释。只是问了一句“六级考试没忘记吧。” “嗯…” “准备考多少次。” “啊…” “嗯？”韩迹提了提声音。 “我在好好准备呢。”这个“在”字咬的格外重，似有些辩解的味道。 “惦记着就好。你们班主任不是要去英国接项目了吗，以后初老师接任班主任。”韩迹岔开话题，却是终于给秋子心头的疑惑有了解释。 “哦...好的。”秋子忖度片刻又转身说到：“初老师，以后烦您多费心了。我叫秋子。” “我知道你。” “得了，这也大半天了，初老师让我找班长和他聊聊，你就随他去吧。”韩迹边说边把手上的书立起来顿了顿整理好。 “去吃点饭？”初景虽是问着秋子，已然是替他们的去处做了决定。秋子于是向韩迹道别后随行而去。 学校里有一家挂了招牌却没写店名的西餐厅，藏在一片银杏林里，甚是低调。慕名来大学吃饭的人虽然络绎不绝，却从未有人试图打破这样的宁静氛围。 “一份香煎法式牛排，一份芒果布丁。谢谢。”秋子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初景致笑笑没有抬头。“南瓜浓汤。先上这些。谢谢。” 等菜的期间，初景自己翻着手中的一小沓文件，不曾说话。 秋子抬眼偷偷打量，可是吓了一大跳。第一页纸上赫然印着“X大2012级建筑学本科生秋子成绩表”几个黑体字。 这下可慌了，秋子既不敢突然打破安静，也实在无法心安理得坐在初景对面。 秋子许多科目成绩几近满分，但以他秉持“一切靠缘分”的心态来说，也有不少难以入眼的成绩。作为学生会主席，该做的事情他没耽误，不该做的事情也没少做。 漫长的寂静后，初景终于开了口。“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一句话缓缓道来，然后便是神情严厉地看着秋子，似要等什么解释。 秋子舔舔嘴唇，不敢言语。 “昨晚我抵达学校，和学院诸位老师一起用餐，浅浅聊了你几句，不想甚是叫人惊讶。诸位老师对你的评价——”说到这里初景顿了顿，补充道：“可谓差异颇大。” 秋子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初景。 “多才，能干，聪明。”初景笑了笑：“对自己可还满意。嗯？” 秋子声音都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动动嘴唇吐出一句“不很满意。” 初景点点头靠向椅背意味深长地看着秋子，便不再说话。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严肃压抑，班级的情况更是一句没问。秋子愈发觉得忐忑。 初景拿起纸巾轻轻擦擦嘴角，问到“可吃好了？”秋子赶快点点头。 初景暖暖地笑着，带着些玩味看向秋子：“接任班主任之前，就听说，系里有个难管极了的孩子，没想到还在我的班。” 看着秋子滴溜的眼神，初景又把一沓文件推到秋子跟前，神情由暖转寒，说到：“逃课如同家常便饭，教授们却说你总有病假条。看来主席想要一张假条很容易啊。” 秋子此时已经心虚地不敢回应了。 “你是双学位？”初景淡淡问到。 “是。” “双学位很轻松嘛，学生工作干的很出色，业余爱好一样不落。” 秋子抬头看看初景揶揄的神色，又低下头。 “我替你总结总结你的大学？” 秋子轻轻应了一声“是。” “不 务 正 业 。”初景这四个字一字一顿说的郑重极了。 “头抬起来！”初景声音不大却是足够威慑桌前的人。 “是否觉得你我认识不久，情分不到，我也不过是个在大学里形同虚设的班主任，我对你过度苛责了？” 秋子深深吸了口气，“没有”。 “只要你记得有秋后算账这一说就好。今天起，我是你的班主任，当然我还会带你专业课，也许还有毕业设计。”初景致好整以暇摇了摇杯中的水。“我提醒你，有所改观，我们一切还可再议，若是你再松松垮垮，过去这笔账我可是要和你翻倍算的。” 秋子只能乖乖说了句“是”。 “走吧，我送你去上课。” 今晚秋子有考研课，并不在本校。坐车的路上秋子一直拿不准新来的班主任为何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更无法理解这般对自己是为何。 初景却是一切仿佛与生俱来，理所应当地又聊起来。“家在哪个城市，父母平时忙碌吗。” “我家很远。”秋子看着窗外，声音很浅。其实窗户被热气熏得朦朦胧胧，也不知秋子是看街景还是看玻璃。 良久之后，秋子用更浅更淡的声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平静：“我家很远，爸妈更远。远到我无需惦记。” 初景听到回答并不惊讶，果然与他所了解的毫无出入，秋子确是遗孤。他只是需要当面确认而已。 初景一路不言不语，直到停在红灯路口，才转过头看着秋子。“万千世界，谁能不面对孤独。但是我们不怕孤独。” 秋子看着模糊的月，突然想到了李白笔下的：“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但这样的话无疑是吐露不出的，因此秋子只是说：“过了这段环城立交，就到了。” 初景点点头。“日后有的是机会深聊。安心上课，这几天把东西搬到我那里吧。” 此话一出，秋子尽是疑惑，这非亲非故却是为何。 “快考研了，其他学生都出去租房子复习，你还待在十二点断电的宿舍干嘛。” “这太麻烦您了。我可以用充电台灯。” “让我的班长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是委屈了？”初景故意开着玩笑。 “初老师别见怪，我只是...” “以后读了研，还要同导师天南海北地跑，日日住在一起。没什么叨扰之处。” “我...”秋子支支吾吾不知怎么答应。 初景自动忽视秋子的难为情，拍拍秋子，笑道“晚上过来接你。上课须认真，我会检查你的上课效果。是否明白？”秋子一时间愣了神，随即重重点了点头。 环城路上的霓虹灯亮了，古都落下了第一场雪。秋子却感到20年来未曾有过的来自长辈的照顾和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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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一句话和一个场景】 一句话： 文章其实是半纪实。 一个场景: 第一章中，一片银杏林里藏着一家餐厅。初景和秋子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大家还记得吗 Po几张拍的图给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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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敏而好学否】 初次来到老师家之前，秋子脑补了很多家居风格。直到真正迈入小别墅，才明白，建筑不止有风格，它也是有情怀的。 大门缓缓而开，一种扑面而来的温馨让秋子有些愣神，这种久违的，来自家的氛围竟让他有些热泪盈眶。初景站在一旁，并不催促，只是轻轻环住秋子的肩膀，几不可见的往怀里拍了拍。 环顾四周，没有所谓富丽堂皇的装修，清一色的木质家具看起来都已有些年代，一侧静静躺着一架STEINWAY，红木色，雕花。秋子知道，STEINEAY到今天也有160年的历史了，这样一架琴起码也在七位数，可见秋家殷实的家底。 “可以随意转转，也可以上二楼尽头，是为你准备的卧室。”初景一边褪掉衣服一边说。 “谢谢初老师。” “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初景笑笑又抿抿嘴，“不过，也要适应家里的规矩。你刚来，我不会对你要求太高。” “知道了。”秋子跺着步子，四下张望。 “去吧。收拾好了把今晚上课的笔记拿到我书房来。” 秋子听到，忽而把眼睛瞪的硕大，随即又挑挑眉，道了声是。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秋子趿拉着拖鞋叩开书房门。书房有点大，满目书籍，他稍稍环顾才找到初景。“这就是汗牛充栋吧！”他声音不大，惊讶之情却一点不少。 初景没有说话，摊出手要走了笔记本。秋子有些紧张，滴溜着眼睛。 “今天讲的欧洲中世纪建筑？” “嗯...是。” “想好再回答。” 秋子想了想，沉默着，低着头，用一只拖鞋踩住另一只边缘，抽出被压住的边缘，再踩住一只，就这样重复着紧张的小动作。 “抬起头来！” 秋子一惊，赶紧抬起头。 “看着我。只给一次机会。”初景的眼神严厉极了，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 “说话！”初景看着秋子不知好歹的沉默，火气硬是被拱到了十二分。 “是讲的欧洲中世纪建筑。我没有骗你。” “你果然是需要我花一番心思好好管教的。”初景一句话面无表情，说完便忙起自己的。 秋子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才试探着说：“初老师，我...” “闭嘴，你就好好站在这里。” 约莫站了一刻钟，秋子便开始不安起来。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形，自己的小聪明怎么在初老师这儿就是不管用呢。 不知站了多久，秋子实在觉得困乏，挺了挺腰，又假意咳嗽了几声。 “怎么，这就站累了。”初景头也没抬。 “凭什么罚我站...”秋子试探着为自己打抱不平。 “胆子不小。”初景挑眉瞪了秋子一眼，站起身。吓得秋子连连后退。 “我问你答。若答出来了今天的事情作罢，若答不出来...”初景顿了顿又道：“一个问题五个。” “啊？五个...什么？”秋子一脸不解。 “五个手板。”初景居然此刻笑了。 “为？什？么？”秋子当真是有些吃惊，单纯的眼神连眨都不眨。看得初景竟然觉得，犯错挨打这么天经地义的事情都要有什么不对了。 然而初景却郑重地说到：“因为。我怕你再浪费了自己。” 秋子，只是沉默。 “曼都赫特普三世墓的基本形制？” “一是：金字塔与石窟的结合；二是...依地形而建？” “你问我问题，还是我问你。嗯？” “呃...是依地形而建吧...” 初景看了秋子一眼，又问：“那么萨艮二世王宫是依地势而建吗？” “不是。” “萨艮二世王宫的特征。” “一是：除过有步行台阶还建造了长长的坡道供车通行；二是：内有观象台；三...三是...” “支支吾吾的！”“再说新巴比伦城的两项突出建造成就。” “空中花园和通天塔。” “通天塔是新巴比伦还是古巴比伦的建筑？” “我...我记不清了...初老师。” 初景沉沉呼了口气，转身走向书柜，随即“哐嘡”一声。 书桌上扔来一把金丝楠木尺，足足有三指宽。 秋子吓得连连后退。 “既然要让你受皮肉之苦，就不能再让你受思想上的煎熬。” 秋子听到这话，却是抬起了头，目光如炬。 “打你原因有三。” “秋子，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既然能够问你今天学了什么，我必然知道答案。今天是你第一次上课，任何一个专业的老师捧起外国建筑史，都不会越过古代埃及、两河流域和伊朗高原的建筑，更不会无视欧洲古典时代的建筑而直接开始讲欧洲中世纪建筑。如此不专业的谎话以后可收好了，我见一次打一次。要修养自己的品行，先端正心思。” “二，Ｘ大的建筑在国内数一数二，老八校的名字也不是虚得的，恐怕除了清华的建筑也没有几个可以媲美了。但问题是，如此重视设计课而忽视理论对你而言是有益的吗？” 秋子想了想，“理论是实践的一种手段而已。” “一个人，一旦睁眼看清了世界，他就很难再闭上眼睛继续做梦。我们总说：见多识广。不见多如何识广，不识广如何创新。”初景循循善诱，没有一点怪他顶嘴的意思。 “第三，自己尚有欠缺时，就埋头丰富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多胡闹？”说到这里，初景语气严厉了起来。 “我哪有胡闹了！”秋子扁扁嘴，有些不满。 “作为主席，觉得自己权益之便就不去上课；作为学生，觉得自己些许聪明就松松散散；作为年轻人，觉得自己大好时光就糊涂度日。自己喜欢哪门课才上心学习，不喜欢就囫囵吞枣似的。还不胡闹？” 秋子瞅瞅初景，心里还是服气的。 “既然心服口服就没什么好啰嗦的了。手伸出来吧。四个问题就错了两个，十下。”初景拾起尺子，颠了颠分量。“不许躲，躲了重来。” 秋子抬起胳膊有点害怕，手也伸得歪歪扭扭。 “敢作敢当，我对你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秋子听到，心一横，伸得平平整整。但心里总归还是害怕。 “啪”一声闷响。秋子皱皱眉，原来手板是这种味道。 初景原本意在说明问题，不过用了两分力。却转念想了想，既然给了教训就不能心慈手软。 “啪、啪、啪。”一道道的檩子瞬间涨起来。仿佛炸开在手心，这三下可疼得秋子冷汗涔涔，他弯了弯膝盖，不敢躲开。 手掌就这么大点地方，初景的板子一个赛过一个。当第四下袭来，秋子整只手又辣又麻，他缩回手紧紧攥住，疼痛是一点没有缓解。 “伸出来。” “不要让我数秒。” 秋子颤抖着，缓缓伸出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初景。 “啪！”初景高高抬起，狠狠落下，秋子一看初老师的样子不由得抽了抽手，结果板子直直抽在指头上。质地优良的金丝楠木尺敲上敏感的手指仿佛瞬间要震碎骨头一般，秋子疼的蹲下来把手藏在怀里。真的太疼了！ “我说话听不懂吗！打断骨头了怎么办！”初景急忙拉起秋子的手观察着，还好只是肿了。 下一个瞬间初景握紧秋子的指尖，一个一个板子抽上来，一个赛过一个狠，手掌此刻肿的快有两倍厚了。秋子疼的冷汗直流，汗流到眼角刺痛着。他使劲想要抽出手掌，却根本不得力。 一连十个板子下来，秋子胳膊抖得不像样，他只觉得肯定有人在他手上泼了烧滚的油，疼的他快失去理智，他告诉自己，不能哭。 初景看秋子眼睛通红，紧紧抿住嘴唇，强忍着疼痛的样子还是让他心疼了。但是教训，既然已经教育过了，训责就要起到作用。 “作为惩罚，不能上药。好好疼一个晚上，想想清楚。” “是。”秋子攥紧手，沉沉地说到。 “今晚把外国建筑史的目录背下来，明天我检查。” “是。”才来一个晚上，秋子就深深体会到初景的严格。 “惩罚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我想你能明白的，秋子。” 秋子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打傻了，他竟有些莫名的踏实，原来有人教养是这样的滋味。 窗外熙攘的车灯都暗了下来，夜是真的深了。 然而等待他的还有这漫漫长夜的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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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明日复明日】 “我成为今天的我，是在1975年某个阴云密布的寒冷冬日，那年我十二岁。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趴在一度坍塌的你泥墙后面，窥视着那条小巷，旁边是结冰的小溪。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回首前尘，我意识到在过去的二十六年里，自己始终在窥视着那荒芜的小径。” 秋子坐在飘窗上，想起了Khaled Hosseini写的《追风筝的人》 。 往事会自行爬上来。它此刻正爬上秋子的心堂，仿佛带刺的爬山虎，扯也扯不下来。 秋子想起考上大学的那个炎炎夏日，有嗡嗡的蝉鸣，有斑驳的树荫。 他心里却似有一堆缠绕的毛线团，手里握着线头，也握着解不开的结。 秋子只知道从记事起就随舅舅生活着。舅舅对秋子身世的态度一直持着不隐瞒不解释的态度。 但是舅舅也从不苛责秋子，善待着养大。只是任凭秋子心里小小的种子长成了花园，他也懒得修剪。 该来的总会来的。 存在即合理，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秋子低头看看手掌，他咬着牙狠狠摁住一条檩子，回血如此慢，疼痛来得如此迅猛。 犯错了该罚，就这样疼着也好。他想。 秋子使劲摇摇头，似要甩掉脑海里乱如麻的思绪。他起身取出那本《外国建筑史》，翻过编者的一页，看到前言顿住了手。 古人有谓：欲知其人，观其言，察其行。建筑历史是文化史，文化史即是思想史，整个历史过程由人的行为构成。 他看着，思考着。想起大二时老师曾建议不妨多看看ＢＢＣ，里面的一些节目对理解外国建筑史颇有意义。 于是秋子打开笔记本，等到看完一期节目已经很晚了。他在床上盘腿而坐，打算开始背目录。 第一篇 古代埃及、两河流域和伊朗高原的建筑 第一章 古代埃及的建筑 １.１ 石建筑的能工巧匠 １.２ 府邸和宫殿 １.３ 金字塔的演化 １.４ 峡谷里的陵墓 . . . 背到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建筑，秋子已经是上下眼皮大战几百回合，抬手一看，快凌晨两点了。 想了想，还要早起。明早再背也不迟。于是定了闹，倒头就睡。 冬日晴朗的早晨，阳光不是很热烈，却很明媚。 当秋子又一次闭着眼睛摁掉闹之后，他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闹钟已经响了快20分钟，秋子睁眼长长舒口气，还是起床吧。 伸出手掌，嗯，看着不那么狰狞了。 “还疼？”秋子听到声音，用一秒钟问自己，这是错觉吧，哪里来的声音。 然而...然而...然而一回头。是初老师！ 秋子快速爬起来，整整头发。尴尬地说“初老师，你怎么在。” “还疼吗？我看看。” “不，不疼了。” “既然不疼了，以后起床，说起就起。闹钟只许定一个。”说完，似还不放心地补充到：“如果让我发现，多定一个，10下板子。” 秋子有些怔。 “嗯？”初景提了提声音。 “是...是...知道了。” “10分钟洗漱。我就在这里等你。”说罢，初景不再理会秋子，拿起床头的书翻看起来。 卫生间的水哗哗作响，秋子心中也咚咚配着鼓点。初老师要做什么？这大清早的。 “洗完了，就过来吧。” 秋子走近，坐在一侧。 “站起来，哪有背书还坐着的。这孩子。” “啊？”秋子慌了。这...“背书？您没说一早检查啊。” “我说今天检查。早晨不是今天吗。”初景面无表情。 秋子嘟囔着，勉为其难地开始背。 “法国古典主义...的初期的变化...古典主义...下来是...洛可可风格...” “停。”初景抬头，神情严肃。“古典主义的根据和理论之后，是绝对君权的纪念碑。” 秋子低着头。 “继续。” “尼德兰的建筑...西班牙的建筑...然后是...俄罗斯的建筑...” “停。”初景此刻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昨晚背了吗？” “没背完...” “在我看来，等同于没背。” 秋子咬住嘴唇。 “去吃早饭，然后来我书房。记吃不记打。” “是。” 秋子下楼看到桌上的皮蛋瘦肉粥很是诱人，他却怎么也没有胃口。秋子把书摆在盘子一侧，快速记下了后面的两篇，顺了一遍就起身来到书房。 “进来。” “初老师，我给您背一遍吧。” “秋子。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啊。为什么立志的人多如牛毛，成事的人却凤毛麟角。我不想苛责你，你自己也要有个度。” 秋子没有说话，却认真思考着。 “把《中国建筑史》 、 《外国建筑史》 、 《外国近现代建筑史》的目录都抄下来，10遍，作为惩罚。” 秋子快速在脑海里估计着，三本书的目录一遍抄下来就得十来页纸，还要抄十遍，这可不能答应！ “初老师！”秋子浓浓的撒娇的意味。“抄目录这种事情根本毫无意义嘛。” “再说一遍？”初景挑挑眉。 秋子吓得不敢多说。低着头，一脸不服气。 “你现在能把中国及外国，从公元前3200年到20世纪末的建筑发展过程自己概括出来？能建立完整准确的体系从而逐步深入？”初景瞪了秋子一眼，又道：“我自然是希望用最小的代价让你学有所成。不过，你显然没有这个本事。” 秋子撇撇嘴，无处反驳。 “我今天要出去，你就在我书房写。站着。” 书桌上的阳光透着窗户的栅格，一小时一小时地变着地方。秋子放下笔，像钢琴的音阶练习一样活动着手指。指节都硬了，抄书真不是个好惩罚。才抄了5遍就已经中午了。要不要吃饭呢？ 正想着，手机高频率闪着光，是学生会几个副主席喊他出去聚餐。 秋子解释自己在初老师家里，婉言拒绝后挂了电话。 谁成想，不多久就听见楼下一群人喊他。一来二去，终是应不过人情。秋子放下正在抄的第六遍目录，做出了这个后来让他后悔了好几天的决定。 秋子和朋友们溜达到万达广场，进了一家餐饮店。 一群大男人吃饭，怎么能不喝点酒。秋子和朋友们正聊得热火朝天，旁边还放着一瓶伏特加。手机突然“磕腾”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疯够了就早点回来。收拾完你我还有工作。” 妈呀。秋子的脑袋嗡的一声，这下惨了。 但酒意正浓，怎可离去。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等到秋子回到家里，都快晚饭时间了。月嫂来开门的时候给他使了个眼色，言下之意不过是初景在书房，你好自为之吧。 秋子站在初景面前不到两米的距离。 “啪”的一声，只见初景把几张纸重重摔在秋子面前。秋子站在一旁，吓得一怔。 “过而不改。过而不改。你非要我狠下心来收拾你不可。”初景点点秋子的额头，“竟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去放纵，瞧瞧你这一身酒味！” 秋子趁着微醺，靠着墙，一脸你奈我何。 初景强行压制自己的愤怒，“站直了。” 秋子稍稍挪了身体，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站不直就跪着！” 秋子听闻，懒洋洋地又挪了挪身子，却也不肯跪下。 “很好。看来我今天是得给你正正规矩了。”初景说罢转身走向书柜，还是那把金丝楠木尺。 秋子一看动真格了，才有些害怕。他咽咽口水，说到：“初老师，昨天的伤还没好呢。” “想挨手板？太便宜你了。”“跪下！”初景一尺子抽上大腿。 秋子只觉得一道火辣的痛，疼的他差点蹲在地上。一个瞬间，仿佛就醒了酒。正要上手去揉，初景又是一尺子，正好抽在手背，秋子忍不住喊出了声，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 “过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您这是不教而诛！” “不教而诛？你倒是敢和我顶嘴，今天你不说个清楚，绝饶不了你！” “你又没说要什么时候抄完，我不过是中午出去吃个饭。”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的道理可是要我讲给你听才能明白吗？这些斑斑劣迹倒是被你三言两语盖了去，这种马虎可不要搪塞给我！” “那不然您说还有什么。”秋子说完这句话后悔的不得了，真是不怕死。 “嗵！”的一声，初景一脚踹在膝窝，秋子应声跪下，正要起身反抗，初景一把摁住，用戒尺顶住他后背，“再敢放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 秋子气鼓鼓的跪在地上，头转向一边。 初景收起怒意，淡淡地说：“我问你，三篇目录，背的如何了？” “达不到您的要求。” “你有达到我要求的可能吗，嗯？人都不知哪里消遣去了，还巧舌如簧为自己争辩，简直不知羞愧为何物！” 秋子听罢也觉得心虚起来，低着头不敢接话。 “你给我把头抬起来！再敢低头别怪我不留面子。”秋子赌气地抬起头来，却不敢直视。 “这些年立身做人的道理都学到哪里去了。”初景无奈道。 “没有人教我如何学！永远都是一个人我好坏给谁看！”秋子一时间也激动起来，喊着说。 初景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尊长之训，当面受教，不得无理。教养也没了？” “我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秋子又委屈又生气索性跪坐在地上。 “跪，就跪直了！要不是心疼你刚搬来，早已经教训得你不敢吱声！” 顿了顿，初景带着刻意压制的火气，又道：“处世为人的道理会重新教你。我现在还不想动手，你如今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若敢动一下休怪戒尺上身。” 秋子听到训责反而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带着残留的酒意，起身还有些恍惚，刚碰到门把手，就被初景一把拽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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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景反锁了门，拎起戒尺冲着臀腿交界处就是两下，使足了力气。秋子疼的瞬间软下去，只觉得连喊疼的气力都没有了。 初景从腰拦起，把秋子摁在书桌上，三两下就脱他的裤子。秋子反抗无果，只觉得刚才的疼痛被不断放大。 “还敢跑。你说说该罚多少？” 秋子把头埋起，一句不说。 “听着，不许躲，不许挡。既然你不说，那么数量和力道就由我说了算。” “我说不说最后还不都是您说了算！” 初景听后，立刻扬起戒尺，不再废话。 一下接着一下，从臀峰一直排到小腿，秋子只觉一片片的灼痛撩过，咬住胳膊艰难地支撑着。 一圈打过，初景又沿着臀峰开始，此时已免不得有重叠的伤痕，这把金丝楠木尺重重落上肿起的檩子，“啊——”秋子一个忍不住喊出了声，真是太疼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骨气。逞强犯错的时候想过结果吗！”正说着，初景更是觉得恼火，又加大了力气，这一下下去秋子差点疼晕过去，瘫在书桌直接滑下去，四下躲避几乎已经成为本能。 初景一把搂起秋子又摁在桌上，一下接着一下，此时早已把秋子打怕了，他扒住桌沿都趴不住，疼的一颤一颤。 两轮过去了，秋子的臀退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只是初景一点停手的意思都没有。 “认了错就正式开始惩罚。”初景用戒尺顶住秋子，提醒到。 “我错了。”秋子把头埋在臂膀里。“但我不会这样认错！”秋子有些激动。 初景早知道，这孩子可不是看起来那么好管的。 “既然如此，就忍住了。” 初景说完，重新抬起戒尺，毫不留情地一下，仿佛木箱里藏着的火药炸响，闷地一声。臀峰处冒出几颗红点，随后秋子觉得一阵凉，心中怕的发颤。他在想，不会是血吧。 “是血。”初景证明似得把戒尺伸向秋子面前。秋子闭上眼睛，强忍着眼泪。 其实渗几颗血滴子，不甚严重，戒尺上也根本看不出来，但这却深深吓到了秋子。尤其当初景又一次抬起手时，秋子终于忍不住哭了。 “初老师，不要，不要打了。” “认错就开始正式惩罚，不认今天打晕你也不能翻篇。”初景怎么会不心疼，但规矩就是规矩，尤其立规矩，更不能心软。 “我不该，不该把昨晚的事情，拖到今早，不该，不该把今天的事情又拖到以后，我，我应该，应该早点认识到的，我错了，我错了。”秋子的大脑背疼痛占据着，认错都是断断续续的。 秋子说完，强撑起半个身子，看着初景，可怜极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初景平静地说。“既然认错了，就开始。中午跑出去时还有四遍没写，就罚20下。自己报数。” 说完，不等秋子反应，第一下就摔在秋子渗着血的臀峰上。秋子疼的已经发不出声音，拱起身子，等了好半天才悠悠说了声“１”。 “声音大些。” “啪！” “呃——２。” “啪。”第三下落在第二下上面，臀腿交接处的皮肤这么嫩，哪里受得住一下接一下。秋子觉得自己的袖子已经快被眼泪和汗浸透了。他深深吸口气，喊了声“３”，声音出来了，空气都是颤抖着。 初景在臀上打了七八下就转战到腿部，一下排在一下后面，檩子越来越高，重叠的部分又开始变颜色。秋子用仅存的理智为自己做打算，估计这几天得拖着腿上学了。 “再不报数就重新来过。”初景一句话吓得秋子一抖，急忙喊到“１７——”。 第十八下又是夹杂着狠劲落下来，小腿已经肿的老高，秋子闪躲着，踢腾着腿。 “啊——”秋子大喊，只见初景用戒尺顶住小腿最明显的肿块。“不要动。” “是！是...”秋子觉得再打下去也不用他拼命克制了，真就动不了了。 “啪！” “...”秋子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大声，听不见。” “19...我错了...别，别打了...” 初景仿佛没有听到。使足了力气，“啪！！”的一下又抽在臀退交接处。 是最后一下吗？秋子开始不由自主地啜泣，一口气接一口气地喘着，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过了不知多久，初景沉默在一旁静静等待。 “２０。”秋子说。“我真的，真的错了...初老师。” 初景没有说话，抱起秋子向楼上走去。 已经全身湿透的秋子搭在初景肩头，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低垂着眼睑，还在喃喃说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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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报之以歌】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 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秋子伏在初景肩头，感到一颠一颠的晃动，也许是在上楼吧他想，他疲惫的连眼皮也不肯抬一下。 初景此刻，抗着个庞然大物，眼看着滑脱着就快掉下来了，他也不敢往身上推推，只是胳膊上又使足了力气托住。 初景想，“这满腿的伤一碰指不定多疼”。想到这里他又自言自语：“都下了狠手，还心疼这个做什么。好家伙！可真有分量。” 初景用后背顶开卧室门，转个身朝床边走去。他弯下腰，把秋子趴着放在床上。 “还不睁眼。我是把你打晕了，还是你舒服地睡着了？” 秋子此刻仗着自己一身伤，转过头“哼”了一声。 初景笑了笑，还真是个孩子。 他转身出了门，秋子听到动静扭头看他。心里默默吐槽“不会吧！这就走了……” 秋子气愤地把头埋在枕头里，用两只手锤着床侧。“太没有人性了！”他的声音从枕头里钻出来闷闷的，音量却一点也不小。 “你是说我吗。”初景靠在门口。 “我疼！”秋子撑起上半身，理直气壮。 初景笑着点点头。“我打的，我知道啊。” 秋子此刻眼睛都直了…… “你这是屈打成招。” “我是用心良苦地想告诉你，在挨打和听话之间，你是有选择权利的，只要你愿意。” “你……”秋子被噎得就差翻白眼了，他在心里想象着用枕头砸向初景的那一刻该是多么美妙。 秋子闭上眼睛又睁开，长长吸口气吐出来——“我要糖。” “家里没有糖。” “人家打一巴掌还给发个糖呢！您都打我两顿了，什么都没有。”秋子真是一脸委屈。 “嗯……”初景倒真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糖真的没有，巴掌现在还有。” 说完初景就直起靠在门上的身子，抬腿要走过来。 “你你你干嘛！”秋子撑着就要挪开。 初景没说话，三下五除二又扒了秋子裤子，又把衣服给上撩了撩。 “真的不能再打了！初老师！”秋子都快哭了，没完没了了啊…… 初景抬起手，覆上臀腿。 “啊——疼疼疼——” “听话，这肿块得揉开。揉开了就上药。” “不要。太疼了！” 初景揉揉秋子毛茸茸的脑袋。“晚上带你吃好吃的。” “那也不要。” “我亲自下厨给你做，这样也不要？” 秋子想了想，有点撒娇的味道：“不好吃可不算数。” 初景淡淡笑着，也不说话。 一通揉下来，秋子又是出了一身冷汗，额前几撇头发湿漉漉的。 初景忙前忙后，又是揉伤又是擦药，临了还泡了杯柠檬水在床头。“记住疼了吗。” 秋子重重点个头，下巴放在枕头上，滴溜溜地睁着眼睛。 初景坐在床边，看着秋子，扯了扯秋子耳朵又起身走了。 秋子总觉得，他一定有话要说。 但这何尝不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呢。 秋子强撑着身体,伸长了胳膊,企图从桌子上拿到要背的书。手指在桌沿上上下下就是拿不到。 “折腾什么呢。” 秋子转身，看到初景换了衣服，似乎是要外出。不答反问：“初老师说好下厨的，要出去吗？” 初景径直走到桌前，替秋子拿来书。“我的小少爷。我这是要去买菜呢。”说完还似等着指示一般，看着秋子。 秋子唰地就脸红了。“初老师惯会开玩笑。” 家附近只有一家沃尔玛，初景索性开着车去了远一点的市场，食材还是要新鲜一点好。 竟然忘了问秋子喜欢吃什么，初景皱皱眉头。 鱼吗？可以做剁椒鱼头。不行不行，有伤口怎么能吃青椒。 羊肉？可以做羊肉抓饭。不行不行，羊肉是发物。 ．．．．．． 走到市场出口，初景发现自己手上只有几颗娃娃菜。于是他来来回回不知转了几遍，等到出市场天都黑了。 秋子这边，趴在床上，压着肚子，越来越饿。听到门响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听到初景上楼的脚步，爬起来想要下床，刚一动又是痛快淋漓。 初景看着秋子呲牙咧嘴的样子简直要被逗笑了。“乖乖躺着吧，饭很快就好。”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袋子。 “这是什么。” “好像是叫拉斐尔椰球？我不吃糖，不太清楚。” “这不就是白色的费列罗嘛！初老师你要是追女孩子肯定要栽，太没创意！” “胆子越来越大了。”初景戳戳秋子脑袋，简直是满满的宠爱。 “这给我的？” “你不是要吃糖。楼下便利店只有这个。” 秋子收收下巴，咂咂嘴。“初老师这么好？” 初景伸出手，巻起其它四只手指，用食指在空中点了点秋子。“不省心。”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过了不一会，秋子听到呼唤，一瘸一拐地下着楼。 初老师家里是开放式厨房餐厅，秋子站在中间，看到餐桌上香喷喷的蛋饺，抿抿嘴，简直不能再等下去了。 可是坐哪里呢？正想着，初景端着上汤娃娃菜转身走近。 “家里就你我，不必分主客座位了。” 秋子有些恍惚，他说不清是饿了还是感动。 “怎么，都是软凳，还要垫子吗？” 秋子抽回思绪，笑得异常僵硬。软凳坐着也疼啊！ 初景舀出一碗汤，轻轻递过来。“挑食吗。” “这个我吃的。” “看来还是挑食。不过没事，以后再收拾你这毛病。”初景笑得意味深沉。 秋子撇撇嘴，拿起勺子。 初景享受着此刻简单的晚餐，一旁的秋子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明媚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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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前程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个温暖的名字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你一定读过这首诗，起码无数次听过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也一定知道苦难的诗人卧轨自杀。 那时候的海子将将２５岁。 是不是每一个２０岁的人都渴望着着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 秋子此刻和初景正在别墅区的人造园林里遛着食。 他们聊各类造园手法；聊到梁思成的学生：张锦秋，她如何在这个纷繁的现代生活里把中国园林融入建筑；他们站在后人的角度聊北京的城墙被拆了；他们聊美籍华人：贝聿铭的香山饭店...... 别墅区里的灯光打得很足，但秋子却有些渴望暗淡一些的环境，他深觉浪费了这样的繁星点点和皎洁月光。 他们路过一小片广场，听到一首前苏联的歌作：《莫斯科郊外之夜》，也被译为《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在所有乐器版本中，秋子坚持认为，手风琴最能还原其本来的意境。 几乎每晚，一群步入老年的男人女人们，坐在广场角落里，享受着大把时光，拿起他们年轻时搁置一旁的、满是灰尘的爱好。 秋子的脚步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初景站在一旁并不催促，陪着秋子看一群老人合奏。 “夜色多么好，我心神往。就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多么好。”一曲终了，秋子还踟躇着。他突然想起了朴树的歌曲——白桦树。他想起歌曲里的白桦树，树上刻着的故事，年轻的人们逐渐消失在白桦林...... “依稀听得到，有人轻声唱，多么幽静的晚上。”初景轻轻道。 秋子动了动嘴唇，想了很久却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到：“难怪苏联音乐界盛赞索洛维约夫的歌曲作品：体裁灵活新颖，手法别致，风格多样化，很少有雷同的感觉。” 初景听到这番话，甚是惊讶。原来秋子还懂点音乐。“那，能说出为什么吗。” “这是因为调式的变化。第一乐句是自然小调式，第二乐句是自然大调式，第三乐句旋律小调式的影子一闪，第四乐句又回到了自然小调式。四个乐句在章法上没有一处是和另一处完全相同的，气息宽广，素雅中显露出生动的意趣。”秋子这段分析说得极慢极慢。 初景拍拍秋子肩膀，“从理论上讲，分析的非常好。” 这是秋子第一次听到初景这样认真的夸赞，有些羞赧。 “看来，应该带你去听听音乐会。喜欢话剧吗。” “更喜欢歌剧。喜欢，但是不懂。” 秋子和初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终于驻足在家门前，前院里还亮着光，一旁树影斑驳。 随着钥匙和钥匙眼契合扭动的细碎声音，他们回到家里。 相比较于密码系统，秋子对用钥匙开门情有独钟，每次开门心里总会温暖一下。初景看在眼里，却难免觉得心酸。 迈过门厅，秋子迎头便又看到了那架STEINWAY，心里痒痒的不行。 秋子虽说衣食无缺，却也不会买架这样的宝贝放在家里当作爱好，何况之前他常住宿舍。 秋子无数次想着，若是他幼时不那么贪玩，听从舅妈让他学琴的想法，如今会是什么水平呢。 秋子从小学国画，书法。闲暇时光更是极不情愿再被占据。可长大了，却渐渐察觉出自己对乐器浓烈的爱。 初景站在过廊，看着秋子，秋子看着琴。 两人若有所思，静静伫立着。 “STEINWAY是架有脾气的琴，调琴师说每架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音色。”初景缓缓道来。 “去试试吧。” “我不过是自学自乐，恐有班门弄斧之嫌。”说是这样，秋子还是忍不住向琴走去。 初景闭上眼睛，开始细细品味秋子所谓的自学自乐。 Schumann Robert: Kinderszenen, Op. 15。 秋子第一次听到舒曼的这首童年回忆是在微博上，这是一段音乐会录像，演奏者是一位名为霍洛维茨的白发老人。 那可真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在向你讲述他的童年，犹如海面波澜不惊，深处却是波涛汹涌。 那时候的他还不完全了解圈子里的大师，于是又翻看了霍洛维茨的其他录像，更觉深深吸引。 他暗自计划，一定要去看霍洛维茨的音乐会，他开始试图查询霍洛维茨的演出规律，几年一次，常去哪些国家… 然而当他查到时，心中却被失落盛得满满当当。 原来这位老人在他出生前五年就已逝去。无论他如何去追寻，也不能有相见之年了。这种遗憾，非深爱之人无法体会。 随着一段乐曲结束，初景坐到秋子身旁，抬手卸下手表。 有趣的四手连弹，是一首广为人知的“For Alice”。 贝多芬创作此作品的灵感，是来自于一位名叫爱丽丝的女孩。她为了帮助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实现看见森林和大海的愿望，而四处求助别人。 贝多芬为此非常感动，特地在圣诞夜为老人演奏了一段美妙的音乐，听着听着，音乐让老人看见了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岛四周的海水，还有海鸥、森林、耀眼的阳光。 于是老人满意地合上了双眼，不再有孤独和悲怜。 诚然，这是一段被戏剧化了的故事。但当融进这片音海，一切想象便都有了理由。 又一曲终了，秋子双手放在腿面，轻轻说了句“真是好琴。” 初景摸摸秋子毛茸茸的脑袋，宠爱极了。“很多孩子从小学琴，到了没人逼迫的年纪，便再也不碰。你这般沉浸，倒是让人觉得欣慰。” 秋子又抬手试了几段和弦，STEINWAY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啊…“只可惜我是自学，实在学艺不精啊！” “乐感很棒，乐句处理富有诗意，不过对音的控制力不够好，基础还是弱了。”初景一段评价倒让秋子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的情怀可不能浪费了。我指导你练练钢琴，大提琴可就不要心急。”初景冲秋子笑笑说。 这可把秋子意外坏了！“您如何知道我还喜欢大提琴？” 初景挑挑眉，一笑带过。 “世人都说大提琴是最接近人声的乐器。我也这么认为。”秋子看着初景，他真是越来越佩服初景了。 “音乐乃六艺之一，多学学于你总是好的。” 秋子注视着初景，心中腾然一股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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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歌曲：《莫斯科郊外的夜晚》（俄文版）】 http://i.y.qq.com/v8/playsong.html?hostuin=1152921504693120503&songid=456987&_wv=1&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1&mmkey=rqgCM8poWtCn0dGANK842fSNsW710WAzsLkPgYwqD0adG3JodhRlSIHxjPUsNEY7#&source=wx&appshare=ipho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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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视频：《童年即景》（演奏：霍洛维茨）（作曲：舒曼）】 http://tv.sohu.com/upload/static/share/share_play.html#65316855_201855211_0_9001_0 这段视频大约录制在１９８５年，所以像素不高，但十分动人心弦。 夜深人静了，慢慢品味一下。 祝大家今晚好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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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言传身教】 “记得吃早餐。牛奶在箱子里温着。” 当初景揉开眼睛，用还没有打开的沉沉嗓音，读着纸上这句话，整个房间的光线都清晰起来了。 便签旁边放着一只钢笔。他想起来初景对他说过。“中性笔写字没有笔触感，买根普通的钢笔都比这个好。” 秋子看着桌上这根凌美，大众一些的品牌，用来画画也是不错的。 他取出牛奶，坐在餐桌前。看到一份《建筑学报》，摊开，随意翻看，想必是初老师刻意放的。 吃罢早饭，秋子带上耳麦，骑着他那架洛克，心中感叹着，初老师倒挺舍得花钱。 伴着铃声，秋子进了教室。猛地发现，蹲在一旁调试多媒体的老师有点眼熟，哦不，岂止眼熟。 对于建筑学来说，一门专业课通常有好几个老师代课，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看来初老师这是正式开始代课了。 “初老师好。”秋子腼腆地笑着打招呼。 “嗯。”初景抬头看了一眼秋子，又看看表，没有多说话。 “这门建筑流派，我会和安老师一起带。我叫初景。”初景打开ＰＰＴ，一整页上，只在右下角写着名字和邮箱。 “惯例，我需要认识认识大家。点名举手。” Ｘ大建筑学一个专业有近１５０人，初景打眼一看，就知道出勤远远不够。 这群每天和思维博弈的少男少女们，可活泼着。当初景点到没来的同学时，大家就起着哄，天马行空地编着理由。说白了，是给战友们刨坑。 “尹璐。” “老师他在路上！” 秋子没抬头。“来了在我这里划迟到。” “陈充。” “老师，他酒驾了！”没说完，教室里就一阵哄笑。原来这位陈充同学，昨晚交了成图，就和朋友去撸串啤酒夜生活，凌晨才回来睡大觉。 初景第一节课就喜欢上这群孩子，学建筑不调皮一点怎么行。 但是当他点到“陈焕文”时，他的表情有些......用秋子不怕死的话来说，有些懵逼。 “陈焕文。” 陈焕文这位同学几乎不来上课，同学们变着法帮他请假，今天怕是没有串通好，挺身而出的人有点多。 “他去卫生间了，马上回来。”Ａ说。 “老师，他请了事假。”Ｂ说。 “他生病了。”Ｃ说。 契机就在于，ＡＢＣ同时喊出来，教室又是一阵狂笑。 初景抬起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看着大家。 这时，不知谁把“事假”和“去卫生间”中间的维度击穿，说了一句“是请的屎假吧！” 这下好了，教室彻底炸开了锅，男男女女笑得前呼后仰。 初景秉持着一贯慈眉善目的师表形象，内心实则有着严谨的治学态度，这点秋子怕是深有体会。 “都是大学生了。瞧瞧你们这些恶趣味。”初景不轻不重地数落着。 同学们一看初老师如此好欺负，再加之初景讲课无需教材便滔滔不绝，风格更是帅气幽默，深入浅出。一节课下来，大家对初老师简直尊敬爱戴。 “我非常喜欢布置作业。” 一句话，让大家哑然失笑。上过学的人怎么能不懂这种心情。 “但是，我喜欢布置有趣的作业。” “今天放学在学校好好转转，看看我们学校都是些什么风格的建筑。如果你是校长，要怎么规划校园建筑。”初景微笑着，收起公文包便欲离开。 一个半小时的课在这片吱吱呀呀声中消逝，但显然不是水过无痕般的，而是像吹开的蒲公英一般，丢在地上还会冒着新芽。 它从来没有忘记那个给它动力飘向远方的、静默无语的春天。 秋子和同学们闲散地在校园里转，讨论着为何建国后的建筑总是模仿苏联。 正在讨论的兴头上，秋子收到短信。“您好，您的包裹已到达Ｘ大乐收服务中心，请及时取件。” 秋子带着包裹回到家，拆开发现竟然是一套健身装备和两张黑卡。 中午饭时，初景问：“东西签收了？” “真给我的？” “卡留一张给我，其它自己留着。你呀，该减肥了，那天抗你上楼差点累死。” “初老师又开我玩笑...” “刚那句是开玩笑，现在可不是。接班主任的时候，你们的体测记录也都给我传过来了。你，大一大二还勉强有几个满分项目，看看最近一次体测，简直糟糕。总不能一天到晚埋头画图，强健体魄也是必修课。” “家里有跑步机的。” “去健身房，器械多，我也可以陪你。” 秋子有些不情不愿。说实话，秋子却实挺懒一个孩子，胖倒也不胖，但总有一些亚健康的苗头。 “没有人会通过你糟糕的形象而去深挖你所谓的美好内在。”初景看着秋子一脸不情愿于是带着哄的口气又说：“每天都去。我会抽时间陪你的。” “那...好吧。”初景都这样说了，秋子也就勉强答应。 “以后，断了零食饮料，还有那些不健康的快餐。” “我又不是个女孩子，您还让我减肥啊。” “健康体魄还分男女？” “好吧．．．我听您的就是了。”秋子打心眼里觉得，苦日子一定还在后面。 “说到画图，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现在还练着手绘吗。” “课修完了就不太画了，而且现在都用电脑出图。”秋子回答。 “手绘必须练，两天画一幅。以后考研还要考快题。” 【如果有不太了解的情况，这里大致解释一下：“快题”即是快速建筑设计。是建筑学考研的重要考试科目，一般来说题目常为给定基地、建筑类型、功能等条件，自主进行建筑设计。要求画出总平面图、各层平面图、剖面图、立面图、效果图等。时长３－８小时不等，普遍６小时。后面有情节相关，就不再啰嗦啦。】 “快题看的是方案能力！” “方案决定你设计层次，手绘能力决定别人想不想看。少废话。偶数日子自己拿到我书房来。” 秋子撇撇嘴，端起碗就离席了。 秋子边上楼还能听到初景嘱咐：“记清日子。”秋子却是理都没理。 过了两日，初景敲开秋子卧室门。“图拿出来。” “什么图。”秋子一心装傻。 “你以为我故作姿态逗你玩吗。带着纸笔来书房。” 秋子听闻，心中一惊。这是要挨打的节奏啊！不行不行！ 等到初景离开，秋子找出不久前画的一幅大跨建筑，Ａ３纸，不大不小。 秋子下了楼，正欲敲门，发现房门虚掩着，索性推了门就进来。 “初老师，给图。”秋子有些心虚，也算是不久前画的，做初老师的作业没什么问题。 初景接过图，本来已经消了火气。待到仔细一看，却是怒火腾升。 “打你一次，不长记性。撒谎都快成惯性了！” “我又怎么了...” “这图看一眼就知道是针管笔画的。而家里只有钢笔。你真以为我好糊弄吗？” 秋子不肯说实话，反而犟到：“你怎么确定！指不定我就是买了针管笔呢。” 初景二话不说，拎起秋子就往书房的沙发上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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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子一路挣扎大叫。 “趴好。嘴闭上。” “今天让你好好明白一下什么叫做‘有所为，有所不为’。今天不用尺子教训你。” 秋子正欲庆幸不用尺子，只见初景掀开秋子衣服，一把抽出绛色的皮带。速度之快，只让秋子觉得一道火辣从腰间划过。 “干，干嘛呀．．．初老师！你别生气啊！” “噤声。不然今天非打哭你。” 秋子委屈地看着初景，心里嘀咕着怎么求情才好。 “裤子脱了。” “就一条单裤，不用了吧．．．” “我怕给你打出血，不好处理。” 秋子听闻，吓得瑟瑟发抖。上次挨打还历历在目，那种痛不欲生简直不堪回首。 “让我数秒，你要承担后果的。” 秋子颤抖着，还是把裤子退到脚踝，脱完了又把手搭在后面，直勾勾看着初景。 初景不再多言，拽住秋子双手，抬手就是一下。一下足以见血。 “倏！”秋子一个瞬间扑倒在沙发靠背上，有三四秒的时间大脑完全空白，随后就是怄在嗓子里的一声长呼。 秋子觉得后面像炸药开了火，滚烫滚烫，却又透着凉意。许是渗血了。 秋子用手挨了一下伤口，伸到眼前，隐约能看到殷红的斑点，怕得直发抖。他从沙发上滚下来，一个劲儿地挪向一边。边挪边认错。 初景深深吸口气，打，让他知道怕还不足够。 “躲了。重来。” “不要．．．不要．．．”秋子嗫嚅着，眼泪就在眼眶里，兜兜转转也不敢掉出来。 “撒谎成性，惯用小聪明。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的，这个毛病必须扳过来。”初景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不会了不会了！” “记好了，再疼不准躲。撑起来。” 秋子一听这话，彻底忍不住哭起来。他开始拼命挣扎，挥舞着胳膊，向初景乱踢着腿，毫无章法。 初景一点躲的意思也没有，迎着腿就走过去，被秋子连着踢了几下也不在乎。 初景把秋子拎起来，摁在墙上，用皮带指着秋子。“非逼我用带扣的一端抽你吗。” 秋子除了怕还是怕，他从小到大没有挨过打，这才来了初景家里没多久，已经挨了三回，况且一次比一次狠。 他把头靠在墙上，一个劲的摇头，一个劲认错。奈何初景一点不松手。 初景刚一抬胳膊，正欲挥上来。秋子使足了力气抱住初景，开始大哭，哭着哭着又变成了低声啜泣。初景任凭他抱着，过了很久很久，秋子渐渐松开双手，跪坐在地上，低着头。 初景被秋子这样一番折腾，看着他低垂的眼眸，长长叹口气，放开秋子，背着手站到窗前。 过了良久，初景轻声说：“帷薄不修，我也有错。” 停顿了片刻，又到：“起来吧。回你卧室去洗个脸。好好想想。” 秋子惶恐着起身，生怕初景反悔，逃一般得回到卧室。 他简单处理了伤口，靠在墙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过了很久，秋子终于鼓起勇气审视自己。撒谎果真不是一两次了，是自己做的不对。故而秋子将身体从靠着的墙上直起来，站得直挺挺。 又不知过了多久，秋子觉得浑身酸痛，哪里都不舒服，他不知道还应该站多久，但是他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能动。 而楼下的初景，在秋子走了之后，也静静站在窗前，一个人沉思着，一会又坐下来，从打印机里取出几张纸，一遍又一遍写着什么。 一直到一小摞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初景才放下笔，甚至没有活动一下僵疼的手指。他推开书房的门，朝楼上走去。 风透着窗户，缓缓吹进来，掀起纸张的一角又悄悄离开。 被钢笔笔触刻满深色划痕的纸，在桌子上空飘飘荡荡，打着转又重新落上桌面。 上面写着无数遍同样一句话。 “动人以言者，其感不深；动人以行者，其应必速。” 初景来到秋子卧室，只是处理了那道伤痕，淡淡说了一句：“人心里总有杆秤。砝码靠自己衡量。” 自那天之后，初景每天都把秋子叫到书房来，只说是以后一起工作学习。 初景搬走了以前单人的写字台，换来一张几乎可以开会的大桌子，又添置了把椅子，还帮着秋子把书都挪进了书房，分门别类地规整起来。 秋子和初景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各忙各的。几天下来，秋子发现，初景每天都会在晚饭时间画一张手绘，然后饭也不吃就去跑步机上跑步。 秋子晚上刻意起床开了机子，看看里程记录，每天都是一个一万米。 秋子心里很沉重，他明白，初老师这是动人以行。 第二天一早，初景从床头探寻着手表时，触碰到一张纸，上面认真地画着一幅手绘。 初景几不可见地笑了笑，像往常一样开车上班去了。 此后的大半年里，秋子每隔一天都会画手绘，他格外喜欢把自己的画和初景的放在一起，他总说自己画的也不比初老师差多少。 每每他这样说，初景都会敲敲他脑门，一句话不回地帮他把画装订整齐。 冬去春来，河水都破冰融化，何况秋子这年轻的、稚嫩的灵魂。 文末，附上两张手绘。 一张绘于１５年１１月，美国时代广场街景。 一张绘于同年年底，香港的维多利亚港。 笔法尚稚嫩，诚待大神们指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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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诗曲茶酒与花香】 自从上次初景狠狠一顿教训，秋子可是乖巧了好一阵。 初景没有抬头，把茶杯向秋子推了几公分，接着看他的文件。 秋子会意，起身去倒水。 只是秋子把茶碗从茶托里拿起的那一刻，一直低头忙碌的初景却抬起头，拖住下巴，玩味地看着秋子。 “倒。” 秋子一脸不解，一手提着煲水器，一手托着茶碗。一阵哗哗水声，秋子把茶碗放回茶托，给初景推过去。 初景没有接，将身子靠向椅背。 “学过中国茶文化吗。”茶碗热气腾腾，初景语气平平。 “没有啊。茶道不是日本的吗。” 初景本来还是放松地靠着，听到这话，身子一挺，有些不满地看着秋子。 “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秋子。” 秋子不解。 “茶，源于中国。这你总该知道。” 秋子嗯了声，他知道。 “我们有太多传承，不知将其发扬光大。更有甚者，反其道而行之。” 初景看着秋子低垂的眼神，没有责备。“喝茶，讲礼节。就你刚才而言，其一，添茶不举杯，是为免污浊了茶器；其二，向长辈递茶，怎有从桌面上推来的道理？” 秋子听罢，只觉未免有些繁文缛节了，不过添盏水的问题。 “不认同就不要沉默。” “我只是不知意义何在。” “这就如同听音乐会要仪表得体，弹琴要身正。茶起茶落之间也是讲究文化礼仪的。” 秋子不置可否。文化的传承他是支持的，只是他从小到大没有接受过这样传统礼仪的教育。 初景站起身。“来，我的小少爷，今天我给你泡茶喝。” 秋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又不懂茶。” “不懂，就学。” 初景从温杯开始，投茶、洗茶、泡茶到出汤，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尤其是悬壶高冲的时候，秋子只觉得茶立起来的一刻，水都活了。 “茶可明目，品茶前不妨熏熏双目。” “品茶类似品酒，切勿一口吞掉，看似豪爽，实则粗鲁。” “屈腕握空拳，叩指关节，以示谢忱。食指中指均可。” “茶味，靠体味。” 初景一句句指点，秋子一步步照做，原来喝茶也是有这些讲究的。 “文化熏陶，日积月累，不急这一两日。”初景给自己泡了杯茶，又安安静静坐下来接着忙自己的。 秋子晃着茶杯，似还觉得有些味道。 过了不多久，秋子拿着茶器去冲洗，推开书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嗵”的一声，风把门吹得紧紧闭住。 秋子下了一跳，遂继续走去。 初景这边，听到门的动静，抬头一直看着门，久不见动静，轻轻叹口气。 片刻之后，秋子回到书房。 “为何如此大动静。” 秋子楞了一下转而解释到：“风吹的。” “我自然知道。”初景挑挑眉，淡淡道。 “即便如此，你也该重新开门，不道歉也需示意一二。”初景并无责备，又说：“我自是不介意，若是其他长辈呢？” 秋子此刻也不知对错，不知如何。在此之前，他只是个会给老人女人让座，会礼貌和善待人的孩子而已。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初景看秋子一脸茫然，于是耐心解释。“道德仁义，若没有礼就不能实行。教导训诫，端正风俗，若没有礼就不能完备。这个道理可好理解？” “理解。” “《礼记》还记得多少？” 初景抬起头，看见秋子甚是勉强的笑意，眯起眼。“那《大学》、《中庸》总还记得些？” “我...我...日子久了...不甚记得了...” 初景神色凛然，半句不语。 秋子于是半低着头，只觉空气里煞是寒冷。 “既然忘了，就重头拾起。去书架上先把《大学》取出来。” 秋子捧着书，站定。双手递上。“初老师。” “你拿着就好。” “我先来问你。何为大学？” “大人之学。” “何为大人之学？” 秋子思索片刻：“我...不甚清楚。” “古八岁入学，洒扫应对进退，礼乐射御书数；十五岁入大学，穷理正心，修己治人。” 初景抬头看了一眼秋子。“做学问总低着个头干什么。” 秋子遂抬起头，站得挺拔。 “这样便好。再那般畏畏缩缩，就罚你举着书站桩。” 秋子听罢，一脸苦相。初景却浑然当做看不见。 “我只说一遍。你记好了。” “是。” “读《大学》，先知道什么是三纲八目。” 初景略作停顿。“三纲，即是：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 “ ‘明明德’你如何理解？” “第一个明应该活用为动词，后面的明德是指光明的德行。我想，明明德即是说要弘扬光明正大的德行。” “古文功底还是有的。”初景难得露出满意的神色。 “ ‘亲民’呢？” “亲近民众。” “片面了。‘亲’应当做‘新’来理解。亲民是说使人弃旧图新，去恶从善。” “我记住了。弃恶从善。” “再说‘止于至善’你如何理解。” “要达到最完善的境界。” “嗯。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向新，在于使人的道德达到最完善的境界。” 初景看秋子认真的神情，甚是欣慰。“接下来是八目。八目，是指：格物；致知；诚意；心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待讲到时再做讨论。你且先记住。” “是。” “重复一遍，不要出错。” “三纲：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目：格物；致知；诚意；心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不错。这本书你拿去，先自己思考，顺便记下来。我抽时间检查。” “哦，好。” “记住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秋子想起上次挨教训，不由得心有余悸。“知道了。我这周之前就背下来。” 初景往窗外看了看，白雪皑皑。温和地说：“去忙你的吧。下午带你去赏梅。” 秋子一听来了兴致。“我还要喝清酒！” 初景淡淡一笑，又捧起书自顾自地看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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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改文】 先和躺枪的楼友们 说句不好意西嘛嘛哒！要改文就不得不删的楼层，导致有些评论被删掉了 请原谅我我其实是舍不得的正事一句话，0-6章已经改好发上来了。新文正常速度更。 亲妈们请不要再说我虐了好咩 明明已经手下留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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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看学生会换届发言稿？ 我自己读着已是冗长，你们确定能看下去？ 我把里面可能透漏真实身份的文字、数字都删掉了，请见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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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文 昨天凌晨我哥项目结束回来了。 结果……看到我正在补图，于是……发现我上周六的期中考试没有交图，还有上周四请了一天假和同学去散心了……然后最近事情太多拖了很多学业方面的东西。 他表示很生气……一刻没歇，盯着我做这周的规划表，到后半夜…… 今天又在他办公室站了一天，课也没上。现在终于勉强原谅，让我去上晚上的课。 不知道我今天抄了多少遍“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看了这个……规……划……表……你们能……抱抱……我……么…… 我现在腿很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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