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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雪月寒(古风 师徒 父子 兄弟)[第1页]

作者:寂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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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原贴离奇进入回收站后重发,各位喜爱的亲见谅!
——可能是自己误操作(梦游?朋友恶搞?——已修改密码),水心以后注意;
——也可能有违规,请各位亲帮忙留言提示!
再鞠躬!
楔子
时近正午,长威镖局练武场上热闹异常,各房师傅都在忙着验收各自徒弟一上午的训练成果,刀光剑影间,顺利过关的徒弟自然是眉开眼笑,兴高采烈直奔饭堂,但也总有几个倒霉鬼被揪到,加码受罚不在话下。
与整场的忙乱局面不同,西墙下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倒是稳如泰山,只是静静地扎着马步,但模样虽稳,但头上、肩上、腿上五只木碗中水纹纷乱,显然已是极限。
不知又熬过几刻,午时钟起,那男孩儿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一跤跌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气来。
休息过一会儿,男孩才慢慢起身,将散落的木碗拾入一边的水桶里,然后穿好外衫,摇摇晃晃向饭堂走去。
“寒儿,又和沈大镖头单吃?”饭堂里的厨子王大有看见男孩,老远便大起嗓门喊道。
“是。麻烦王叔了!”男孩收起满脸的疲惫,含笑道。
“孩子话!这有什么麻烦的!”王大有一脸的嗔怪,一边说一边手脚利落地装好了一只食盒,甚至乘人不注意,还往里偷放了一碗总镖头才有的参汤。
“王大叔……”男孩的脸刷的红了。
“嘘!……”王大有熟练地拦住了男孩的话头,道:“整个镖局,就你们师徒俩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儿,还练家子呢!”
“谢谢大叔!”男孩的脸更红了,不再坚持,转身拿了一份碗筷放入食盒,施礼离开。“唉!这孩子!”看着男孩远去的身影,王大有轻轻一叹。——说心里话,抛开主仆尊卑这几个字,王大有是真心喜欢,也敬重这师徒俩。眼前这孩子就不用说了,名叫薛寒,是沈冬行沈大镖头半年前刚收的学徒,年纪不大,却极懂事守礼,—点没有别的学徒那份轻狂粗鄙,只是据说功夫差点儿,但总比仗着会点拳脚就到处惹事生非的强吧?再说徒弟不行不代表师傅不行呀!那沈冬行据说可是长威镖局的第一高手,文武双全,剑法卓绝,只是性子冷傲了点,除了总镖头,谁的帐也不买,而且,据说身子也不太好,也不太会带徒弟……
连穿过几层院落,薛寒才来到沈冬行所住的望山堂。这是长威镖局最偏僻的地方,地方虽大,但极是荒凉,原是镖局库房,沈冬行来后,因爱这里临近后山,视野开阔,才改名“望山”,点名住了进来。
走进院落,干净而冷清。沈冬行好静,从不肯用下人,收了薛寒做学徒后,越发不用外人,因此长日漫漫,除非总镖头有要务来寻,否则常常连个人影都不见。
薛寒对这种冷寂早已习惯,他熟门熟路地绕过前厅,果然一眼便看见沈冬行一袭墨色长衫,正在后院石案上练字。
“寒儿给师父请安!”尽管在意料之中,但看见沈冬行,薛寒还是一阵紧张,忙放下食盒,上前两步,规规矩矩地跪地请安。
“嗯!起来吧!”沈冬行并不抬头,只是漫不经心道。
“谢师父!”沈冬行的漫不经心并没有舒缓薛寒的紧张,薛寒依然拘谨着以额触地后,方才敢起身,后退着拾起食盒,快步走进西厢。
西厢不大,只是一间小小的书房,也是沈冬行日常用餐的地方。他性子冷傲,不愿在饭堂用餐,镖局便着人日日送来,当然,薛寒从师后,这自然也成了薛寒的事。
简单收拾了一下书案,薛寒快手快脚将饭食一一摆好,备好热茶,又在一边铜盆里注满水,然后便走出房间,来到沈冬行三尺远的地方跪下——弟子待师,跪迎、跪候、跪侍,这是沈冬行在拜师第一天便立下的规矩,除非恕礼,薛寒不敢有丝毫差错。
好在沈冬行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只半刻钟便收了笔,略略舒展了一下筋骨,便向西厢走去。
薛寒微松了一口气,他至今难忘初拜师时,沈冬行练字常常一练就是两三个时辰,自己则在一边捧砚跪侍,筋疲力尽之际,只略晃了晃,便罚跪了一夜。——当然他也明白,那是立规矩,近半年沈冬行都不曾这样为难自己,但只要想起,仍不免心有余悸。
跟随沈冬行走进西厢,薛寒细心地帮沈冬行挽起衣袖,然后捧过铜盆再次跪倒,以服侍他盥洗用餐。然而,一上午的扎马,薛寒早已力竭,尽管他极力控制,仍抑不住水纹频起,失态之极。
沈冬行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撇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食盒和书案上仅有的一副碗筷,眼底闪过了一丝了然。他将手巾轻轻抛进水中,冷冷道:“吃饭不用你服侍,一边候着吧!”言罢,径自走到书案前准备用餐。
薛寒面露惭色,却不敢则声,只依言放下铜盆,深深—拜,起身而去。——扎马时木碗掉落十次便不许吃饭,这是沈冬行这个月订下的规矩。薛寒平日的饭食都是在服侍沈冬行用餐后再用的,而今日的食盒里既然没有第二副碗筷,那么薛寒一上午的成绩自然不言而喻。
沈师傅生气了吗?薛寒不敢确定,但心底却泛起深深的畏惧。
拜师已近一年,薛寒至今说不清对沈冬行的感觉。他很严厉,磕头拜师,别的师傅给徒弟的是红包,他给自己的却是藤条;立规矩,别的师傅最多三天,他却足足给自己立了一个月,他根本不用生气,冷冷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怕到骨子里。
然而薛寒也知道,他其实并不可怕,他性子孤冷,但却生性慈和、温文尔雅。哪怕是对倒夜香的哑娃子都怜悯有加,温言以对——只是他从不会这样对自己。
薛寒有种感觉,他对自己,是即不关心,也不讨厌,只是—种带着探究的戒备,一种无关喜怒的冷漠。规矩也好,教习也罢,惩罚与鞭策只是他履行的一个形式,他其实从都无所谓自己的得失对错,他根本就无意做自己的师父。
可是,自己呢?自己也能象他一样,把这一切都归于—个形式吗?恍惚间,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那个风雪肆虐的初冬。
第一章
这只是个普通的初冬而已。可是,为什么那一场场的雪竟会下得这么勤、这么大?罡风如铁,从破败的窗棂透进来,寒彻心扉。
薛寒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蜷坐在茅舍一角简陋的灶台旁,认真地盯着灶膛中微弱的灶火,以及灶上那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冒起热气的稀薄的菜粥。身后,是黑漆漆的土炕和炕上虚弱不堪、昏睡不醒的母亲。
“娘是饿的……”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
没错,娘一定是饿的。自今年入夏以来,老天就仿佛专门和自己做对一般,先是久旱无雨,将后山坡上好容易开出的几块薄田旱了个颗粒无收,接着又是一场山洪,将自己上山砍柴、采野菜、捕小兽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而自深秋以来就不曾断过的一场场大雪,又把房前屋后唯一可以指望的菜苗断送了个干净。
娘身体本就不好,卧床不起已有两年,如今三餐不继,汤药全无,更是雪上加霜。算上今天这次,娘已经晕厥了四次,看着娘醒来后一次比一次死寂的眼神,自己真地好怕!
“……”伴随着一阵急促地咳嗽,微弱的声音从土炕上传来,薛寒一惊,忙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漾出的眼泪,迅速的跑到土炕前。
“娘!您醒了?”薛寒的声音充满的喜悦——娘醒了,喝了粥,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妇人没有回答,只是虚弱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苍白的病容在黑暗的茅舍里额外刺眼。
“娘!您醒了就好。您知道吗?我今天居然扣到一只傻麻雀,我把它送给了村东的李小东家,换了把米。我煮了粥,您喝点儿,喝了就好了!”说着,他忙不迭地回身将灶上的菜粥端到炕前,轻轻舀起一勺,仔细吹了吹,送到母亲的嘴边。
看着薛寒忙乱的举动,妇人嘴角泛起一丝不易查觉地、自嘲般地苦笑,她轻轻摇了摇头。
“娘……”薛寒刚要说话,却被她虚弱的声音打断:“……我有话和你说……”
薛寒的手不由一抖,清亮的眸子透出深深的惊诧、疑惑和不安。“我有话和你说……”娘从没和自己这样说过话。
娘是个极沉默寡言的人,或者说,除非必要,她很少说话——无论是对自己,还是旁人。也因此,自己和娘在李家坳居住已有十来年,至今还有很多人以为娘是个哑巴。
自己曾对这样的娘深恶痛绝。
幼时,看着别人家的娘软语温存地给孩子讲故事,自己又羡又盼,于是也缠着娘要听,结果被娘皱着眉撵开;大一大,心中便不忿,于是变着法儿地挑事生非,想惹娘注意,可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就是想看他能闹到什么程度;一气之下,干脆跑出去,发誓不再回来,可是只流浪几日,比清贫的家更饥寒难耐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只好再回去——而娘既看不出着急,也看不出生气,仿佛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的沉默与无言。
于是,自己终于泄了气,只得一边羡艳地看着别的孩子和父母家人打玩耍厮闹,一边认命地和娘终日无语。好在左右邻居大伯大婶们心地都好,知道娘性子怪僻,总是对自己额外关照,自己也总算没变成个哑巴。
然而,六岁那年,娘病了,开始只是咳的多些,后来,竟是越来越重,不过一年,便卧床不起。
自己这才发现,娘真的很不容易——茅房草舍,是娘一手搭建起来的;几块薄田,是娘独立在后山开垦出来的;家里穷,邻家的于婶不止一次的劝娘让自己也和她的小儿子一样去给村东李大老爷放牛,娘却一言不发;而自己终日自玩自乐,与娘见少离多,可是无论冷热,灶上总会留自己的一碗粗饭,无论寒暑,家里总能寻到自己应季的一套麻布衣裳……
那一刻,自己才发现,自己,真是很不孝。
于是,就在那一年,自己突然长大了。不再抱怨娘的怪僻与沉默,拿起锄头,学娘的样子,在山上种田;背起篓筐,学娘的样子,在林中拾柴;房前屋后,学娘的样子打理;衣裳鞋袜,学娘的样子缝补……
后来,自己居然又和邻家的叔伯们学会了围猎——自己年龄虽小,但手脚却极灵便,叔伯们那些粗浅的拳脚,自己使起来竟然往往事半功倍——家,居然就这样一点点地被自己撑了起来……
原以为,自己就这样和娘过一辈子也不错,然而。娘的病,竟然是一重再重,从卧床到瘫软、从咳喘到吐血、从昏睡到昏厥。村里的土郎中不中用,什么都瞧不出。于是自己咬牙攒钱,从几十里外的镇上请来了“名医”,得出的结论居然只是“受了风寒”,养养就好了,可一剂剂汤药下去,便如同泼到石头上一样,毫无效验。
终于有一天,娘淡淡地说,“别费事儿了!”那是娘病倒后,和自己说地最长的一句话,却带给自己无尽的绝望!而今天,娘居然又说“我有话跟你说”,单从字数来看,薛寒也觉得比今天比那日更加恐怖。
“娘,您没事儿!郎中说,您只是受了风寒,养养就好了!……”拦住娘的话头,薛寒用颤抖着抢着说。——他曾经是那样地痛恨娘的沉默,而今天,他却巴不得娘一句话也不要再说。
妇人的脸上泛起了嘲讽般的笑容,“怎么,你怕了?”
“……”薛寒沉默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怕什么?……我这个样子,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妇人自嘲地笑着,“……更何况,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十年就想死了!”
“娘……”薛寒的脸色越发的白了,他不是傻瓜,娘日复一日的发呆与沉默,对诊病吃药毫无所谓的态度,早就表明了她的想法。可是如果娘真的死了,他怎么办?娘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哪怕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出,也是他的娘,他总觉得有所依靠,可如果她死了,他该怎么办?“娘!……”薛寒终于撑不住,伏在母亲的身上失声痛哭。——从小到大,自己似乎从没这样放肆过。
“够了!……”看到薛寒痛彻心肺般地痛哭,妇人不自觉地皱起眉,习惯性地想要斥责,却力不从心。半晌,才苦笑道:“你这是何苦!……我对你从来都不怎么好,你是知道的……只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没办法罢了……这一年,没我,你不一样活的很好……我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
“娘——”薛寒再也忍不住,抬起头哀声道:“娘!求您!别说了!您很好,您待寒儿一直都很好,是寒儿不懂事……娘,求您,您……您别离开寒儿……求您!……”薛寒死死抓着妇人衣角,语无伦次求恳伴着声声哀泣,终于混成无法分辨的哭音。
看着小小面庞上纵横难辨的泪痕,妇人的心第一次柔软起来,看着儿子稚气未脱却干净俊秀的面庞,她第一次感觉,如果他们是一对寻常母子,该有多好……
然而,世界上从来不会有如果发生。
“寒儿……”妇人第一次唤出儿子的名字,目光中含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与苦涩。
“……”薛寒失措地望着母亲,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做梦般的感觉让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妇人涩声低语着:“……寒儿……娘这一辈子,半生孤苦,一身罪孽……如今,娘要死了……娘打算给你一个机会……”
“娘……”薛寒茫然着。
“长河镇的长威镖局……你还记得吗?……”妇人并不理会薛寒的茫然,只轻轻合上眼,自顾自地喃喃道。
“……长威镖局……”薛寒有了一瞬间的失神,长威镖局,他当然记得。
那也就是两年前的事情,娘去镇上卖菜籽,当然没叫自己,但自己还是习惯性地跟去了。
镇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娘也一如既往地理者不理自己一下,自己也一如既往地到了地方便自己跑开——娘在太阳下山前不会走,自己在此之前赶回来就行,当然就算赶不回来,自己也认得回家的路。
然而就在跑开前的那一刻,人群忽然一阵骚动,伴着远远传来的“长……威……远……扬”的呼声,无数孩童兴奋地喊了起来:“长威镖局回镖了!长威镖局回镖了!……”
自己也立刻兴奋起来——长河镇不大,但长威镖局却据说是声名远扬的一个“大户”,声名远扬到什么程度自己不知道,但长威镖局每次成功回镖都会在回镇的路上洒“利市钱”的事却听说不止一次了,可惜的是,自己从来没碰到过——这次终于赶上了。
于是,他随着人群拼命的向前挤着,果然看见好大一队人马过来,最前面的是一面大旗,上面绣着几个大字,应该是“长威镖局”吧,但薛寒不认得;旗后跟着的是几匹高头大马,正中一人身穿墨狐领披风,自然是总镖头,衣饰虽奢,但长眉善目,看上去极是慈和;另外几人形容高矮各不相同,一看便是出镖的镖师;而马前马后跟着的,则是几十名干净利落的趟子手;此外,还有八个十四五岁、身着不同颜色短襟的少年跟在队伍左右,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钱袋子,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向四周扔铜板。
薛寒人小,但手脚灵便,跳得也高,他摸透左前方一名绿衣少年扔钱的规律,随着他扔钱的节奏跳到半空中去接,一连十几个铜板竟都被他抢到手中,旁边的孩童气得哇哇直叫,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正当他得意洋洋的功夫,一个大些的孩子实在气不过,索性乘他起身一跃的劲儿,将他用力向前一推,薛寒的小身子立即便向绿衣少年扑去。薛寒又惊又怕,而眼前那个少年根本没有或接或让的意思,反而蓄势抬起右脚,分明要把他一脚踢开。
薛寒吓得呆了,连闭眼都来不及,眼见就要被踢个鼻青脸肿,突然身子一轻,腰间被一条马鞭轻轻缠住,便如同被一只大手在旋空托起,横出几尺,竟是安然落地。
就在旁观人群哄然叫好当中,一位手持马鞭、三十来岁的中年镖师出现在薛寒面前,墨衣黑马,气度不凡,纯黑的眸子向薛寒只微微一扫,似探询,似歉意,倒弄得薛寒不知所措。
“你没事吧?!”镖师的声音清朗温和,神奇般地安抚了薛寒惊魂未定的心。他下意识的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师傅……”绿衣少年显然神情尴尬,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却见那镖师神情一冷,将马鞭信手一扬,只听“啪!”的一声,鞭子竟重重地抽打在了少年的背上。少年立时疼得哀叫一声,扑倒在地。
“起来!”镖师面露怒色,一声冷哼。
那少年满脸羞恨之色,却不敢稍慢,咬牙爬起来,膝行几步,转身在马前跪好。
“子威不肖,请师父教训!”少年一边说一边反手解下了自己的上衣——赤-裸的背上,深浅不一的笞痕间,一条血色鞭痕已如浮雕般凸显。
“……啪……啪……”那镖师也不多话,扬鞭便打,一连五下,五道鞭痕齐齐印在少年肌肤之上,深秋之际,少年竟疼得满头大汗,却一声也不敢吭,只咬着牙狠狠地盯着薛寒。
“好了……”就在变故突起、众人噤声之际,一直默不做声的总镖头突然伸手拦住了不断落下的鞭子,微微叹气道:“冬行,我知道你规矩大,但是……留我三分颜面,好吗?”不知为什么,语气里竟透着几分哀恳般的无奈。
“……”镖师一时沉默,半天,才收起马鞭,冷冷道:“天不黑,不许起身。”
然后,将马头轻轻一引,让到一边,脸上似带了几分歉意,向着总镖头微微致意:“冬行失礼,总镖头请!”
那名总镖头似是无奈地一叹,催马前行,大队人马,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行进,只留下那名绿衣少年赤着上身,直直地跪在原地,继续恶狠狠地盯着薛寒,而绿衣少年的身后,熙攘的人群中,是娘苍白的面庞……
“……长威镖局……”薛寒不禁轻轻打个了寒战,时隔两年,那霹雳雷霆般的鞭子以及少年那凶恶愤恨的神情仿佛还在眼前……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妇人继续呓语般的叙说着,“……自从那年你回来后……你一直喜欢玩绳子……想用它来卷东西……是吧……”
“……”薛寒的脸微微有些红。是的,虽然他很害怕,但镖师那手干净漂亮的、一下子便把他救离险境的功夫他真是羡慕极了。大概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吧,他回来之后,就一直不遗余力的试图用各种绳子进行练习,可惜的是,除了后来在围猎时,觉得自己套小兽的准头不错外,其他什么卷来甩去的把戏,没一个成功的。
“……那是功夫……”妇人继续说着,仿佛要把一辈子没说过话一气都说完。“……我打听过……那个镖师……叫沈冬行……是长威镖局的大镖师……镖局每年都要招些弟子……资质一般的……就先跟普通镖师学些拳脚、做些杂事……再大些就做镖局里的趟子手……还有些资质好的……或者给得起束修的……就可以正经拜师……学些正经功夫……不管怎么样……都是条出路……”
“娘……您……要我去长威镖局……”薛寒的身子不由有些哆嗦。——自从那次“得罪”了长威镖局之后,尽管自己很想再见一次那个好心而又厉害的中年镖师,但只要一想到他的徒弟——那个绿衣少年恶狠狠的神情,他便不由自主的害怕,打死都不敢再接近长威镖局一步。
“不……只是……给你个机会……去不去……随便你……”妇人微闭着双眼,轻声道。
“……”薛寒沉默了,心头却有些发热。——“随便你”——看上去,娘还是那样冷漠、不理会自己的一切,可是,这却是娘第一次关心、第一次亲口安排自己的生活。
“娘……我去!”薛寒强抑着喉中的哽咽,轻声道。
“……”妇人轻轻睁开眼,看着他:“你想好了?……听说沈大镖头的束修不少……一年五两银子……就是加上房子地全卖了……也就能凑够一年的……还不如……在家……没我……你会过得很好……或者……李老爷一直都想招你去给他家做长工……也算能衣食无忧了……”
“我去!”薛寒含着泪,再次重复。
——没错,年景再差,只要熬过今年,再种地、再围猎,他一样可以过下去,村东的李老爷人也不错,帮过自己不少忙,也不止一次想让自己去帮工——但这是娘第一次主动安排自己的出路,“给”自己“一个机会”,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机会,但它是娘给的,并且很可能是娘唯一能“给”自己的东西了。
“……好吧……那就……随便你……”一滴泪悄悄地从妇人的眼角划落,轻巧得连薛寒都没有查觉。
妇人不再说话,任凭薛寒如何的呼唤、摇晃……第二天清晨,妇人伴着唇边的渗出的一丝血渍,阖然长逝,只留下一句“……烧了我吧……烧得干干净净……下辈子……不再做人……”
晴雪残烟尽,白衣碎心魂。
当薛寒一身孝服,看着母亲平静得几近空洞的容颜最后消失在烈焰中,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也随之付为一炬。
送走善良的邻里,薛寒再次蜷坐在了小小的灶台旁,简陋的炉膛内,没有了灶火,而自己的怀中,则多了娘黑漆漆的骨灰坛。窗外的雪飘洒依旧,空荡荡的矮炕,却在提醒着他母亲的离去。
田与房,意外的好卖。
李老爷人确实不错,见自己去意已定,也就不再强求,虽然茅屋不值钱,但加上两块荒田,李老爷不旦免了自己半斗米的债,还另给了二两银子。
另外三两银子,则是自己用娘的一只金龙盘珠的发钗抵借的。——他从没见过娘戴过这只钗,只是在打理娘的遗物时,在炕席下的一方素色丝帕中发现的,这是娘唯一留下的遗物,他舍不得卖,便一并抵给了李老爷,借了三两银子,讲好三年内赎取。
而自己要去长威镖局的事,却让看着自己长大的于婶掉了好多眼泪。
“好孩子,我知道,你娘没了,你难受,觉得没个依靠,可是也不能去什么长威镖局呀!你年纪小,不懂,学徒,哪儿是那么好当的?早几年,你小哥就不听我劝,非要去,说要赚大钱,结果呢,到那里给人家端屎端尿不说,还要挨打受骂,升趟子手,哪那么容易?最后,还不是回家!……好孩子,听话,明年起,你就专门跟你大叔围猎,有婶子在,总不能让你吃亏……不愿意,李大老爷家也用人呀,你如今无父无母,他愿意用的……”
想着于婶絮絮不休的情状,薛寒苦涩地笑了——这大概是这个冬日里,自己享受到的唯一一丝温暖了。
第二日凌晨,亲手将娘的骨灰埋在村西的一块荒地中,一身麻衣的薛寒便带着自己自己的全部家当——一只小小的粗布包袱和五两银子,向长河镇走去。
到了长河镇,薛寒不能不庆幸自己走运。——按长威镖局惯例,每年立冬前一个月,都是镖局新收弟子投贴报名的时候。——而今天,距立冬还有三天。
于是,薛寒一边暗自庆幸着,一边跟着人群,拥到镖局侧门口,耐心等候。——天色还早,镖局每天大约要到申时才会有人出来收录名贴。
将身子缩靠在一个角落,薛寒无意识地打量着拥挤在门口的人群。
人很多,大多都是些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而且衣衫简陋,比自己强不了多少。但他们身边大多都有父母相随,父亲大都皱着眉,而母亲则大都抹着眼泪。
“……孩儿呀,知道你委屈,但爹娘这也是没办法,……年成太不好,总不能在家饿死!……长威镖局家大势大,在这里学徒,总比别的地方强……你要争气,好好做事,若真有一天,也挣个镖头趟子手什么的,那一家人就都跟着沾光了……”
还有三两个,也是少年,但衣饰光鲜,与众不同。他们不但面无戚色,反而都一幅兴高彩烈的样子,一边互相打着招呼,一边呼呼喝喝地试演着全武行。而他们的身边,也大多跟着父母家人。
“……行了!行了!别闹了!……真是,想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功夫?!……我可告诉你,爹给你找的这个李大镖头可不一般,是祖传的八卦刀,你可得好好学……不但要好好学,还要听话,师父师父,即是师,也是父,你若不听话,有你苦头吃……好!反正爹是管不了你了,让你师父管你吧……”
……师父师父……即是师……也是父……薛寒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失神的想着这两句话。
师……父……,这两个词对自己来讲,都是陌生的。他见过村塾里的先生,应该是师吧,但自己没进过学,可单看先生那一字一句、一笔一划地教学童们读书学文的样子,就够让自己羡慕的了。父呢?自己从小就没有,问娘也没用,娘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所以,每看见别家的孩子骑在自己爹爹的脖子上,满村的遛达,就嫉妒的要命,就连看他们淘气时,被扇的那一巴掌都觉得是幸福的。
薛寒不自觉的捏了捏怀中、硬硬的五两银子——那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人家五六年的花销——它,能带给自己一个师、父、吗?
登录名字的过程很简单,姓名、年龄、籍贯和一份简单的履历,就可以了。然而麻烦的是,名册居然分为两本。一本是给投奔镖局谋生的普通学徒用的,另一本则是给备好束修慕名拜师的正经学徒用的。
当薛寒一身粗衣、孤身一人随着那几个华服少年走到拜师名册前登录的那一刻,几乎是人人侧目,而当他拿出五两银子,表示要拜沈冬行为师时,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为他登录名字的那名帐房先生,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为他写上名字,而那锭银子,便如烫手般被他直接扔进了银匣里。
普通学徒不用考试,登录好名字,现场由两名镖师询问并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就可以直接签上一纸契书,明确“情愿长威镖局学徒三年。学徒期间,任凭教训。病殁生死,各从天命。如有逃失,父母寻还。三年期满,再定新约。并付身价银两贯,立照为凭”后,便直接引入镖局了。
而正经学徒却是要经过师父考试的。登记好名册,便被引入小客房,暂住几日,于立冬之日,统一选拔,唯有选拔通过才能拜师。而就在暂住这几日,薛寒才终于明白了他引起惊议的原因。
——沈冬行,这个在长威镖局功夫数一数二的大镖师,已经打跑六个徒弟了!
沈冬行,生性冷酷,虽然武功过人,却十分孤僻,即无弟子,也无下人,独居镖局望山堂,除了总镖头,个个对他敬而远之。起初,因他功夫了得,威名在外,好多世家子弟都慕名而来要拜他为师,他是百般不愿,后来总镖头出面,推托不过,便狮子大开口,定了一年五两的束修。这也便罢了,但拜师后,据说真本事是半分不教,脾气倒大的离谱,常常是一言不合就把徒弟打得遍体鳞伤,虽说练武之人不打不成材,可这虐待般的教法,谁也受不了,一连五个,多则三五月,少则十几天便纷纷请去。最近的一个是三年前,江左骠骑将军李大人的亲侄李子威,因自小好武,资质不凡,见过的无不夸他聪慧刻苦,且难得的知书识礼,特地托了总镖头求拜为师,堪堪教了半年,到底一场虐打,断了师徒情份,李大人气得登门要说法,还是总镖头自承不是,亲收了做了入室弟子才算罢休。只是从此再没人敢拜这位“名师”。
传闻种种,薛寒当真听得头皮发麻,与记忆中当街的那场鞭笞相印证,薛寒恨不能立时逃走。然而,每想起这是娘对自己唯一的一次“安排”,却又心有不甘,而且……“你没事吧”那清朗温和的声音,似乎到现在还在耳边响起,那样的令人心安。
“他是薛寒的师、父。”薛寒为自己打着气。学堂里的先生、邻家的父亲,哪个不是凶凶的?娘倒是不凶,可是……娘若肯,再凶他也愿意。
立冬之日。
薛寒和三十几名少年一起,齐整地站在长威镖局的练武场上。看着武场周围到处飘杨的五色镖旗、镖旗下站满的各色人众,以及练武厅里已经坐好的一排严整肃穆的镖师,他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悄悄抬头,薛寒偷看着厅中坐着的那一排镖师,正中间,总镖头旁边的那个,不就是沈大镖头吗?薛寒心里一阵紧张,同周围这些少年相比,自己年龄最小,而且也没学过什么真正的拳脚功夫,他能通过这次选拔吗?
看上去,选拔流程很简单,先是试试力气,一排不同重量的石铛,能举起哪个就举起哪个;再是看看底子,拳脚兵刃,不拘什么耍上一套即可;最后就是随机的比斗了,大家抓阄捉对打上一架。无论哪一关,胜负成败其实都无所谓,主要是让师傅们看看根基底子,是否通过,全看师傅意思。
然而,仅仅是第一关就让薛寒犯了难。薛寒年纪小,其他少年能举起的最轻的石铛,他憋得脸通红也举不起来,偷眼看到沈冬行正冷眼旁观,薛寒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冬行其实并未嘲笑薛寒,他一眼便看出薛寒没学过武,连简单的举重都没有练习过,然而,他只试了几次,便将用劲的技巧,呼吸的配合掌握得很好了,且骨骼清奇,绝对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如果能得名师点拔,当能所有成就,只是,这个名师,不可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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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0: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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