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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公子长琴(父子 古风)[第1页]

作者:冰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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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父亲,来世,让我当你的亲生儿子。让我成为您激情的产物,让我在您的怀抱里长大。
我再也不要担惊受怕了。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清晨,汝嫣带回来了一个婴儿,他跪在安阳殿中,听候着庄主的发落。
“庄主。”他颤抖着声音说,“我们没能救出小公子,他被那**带走了。属下罪该万死。但趁他们慌乱之间,属下捉住了他的儿子,您看....”他停顿了一下,“属下建议您碎尸万段,至少也让他历经痛苦,再杀了他。”
座上人没有发话,冷冷的看着汝嫣,汝嫣发着抖,庄主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这回发落他一顿鞭子也无可厚非。
孩子被他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睛,咿咿呀呀的叫着。
别叫了,小**。
汝嫣暗骂,没看到庄主要发火了吗!?
北宫清季缓缓走下来,晨间微弱的阳光打在他脸上,这是多么冷酷的人,俊朗的脸由冰冷的线条组成,肤色苍白,两只漆黑的眼睛冷漠的看着汝嫣怀里的孩子。
孩子有点微微吓住了,虽不懂那人要做什么,但是威压让他十分不安,他停止了叫嚷,黑黑的眼睛望着清季。
清季看了他一会儿,良久,他接过孩子,轻柔地抱着,“赐名北宫长琴,让他住进樗离殿。”
汝嫣一惊,那是庄主原打算给少庄主的寝殿,怎么.....
“庄主....”
“他就是我北宫山庄的少庄主。”清季抱着孩子,低声哄着,汝嫣已经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他愣愣的看着庄主,不敢在说什么。
“是,庄主.”
第一章
安阳殿内气压有些低,人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等着座上人发话,汝嫣虽跟他们一起发抖,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情况持续不了太久。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门后站着一个少年,身穿青色的衣服,肤色白皙,两只眼睛又黑又亮,嘴唇薄薄的,正打量着殿内的情况。
“长琴,在哪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清季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但也不至于向儿子发火。
长琴快步走到父亲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父亲,长琴将同洲成家的事情查清楚了,正打算向您汇报。”最后一句话略略带了不满。
清季挑挑眉,“你们退下。”
余下的人如释重负,忙退了出去,好在有少庄主替他们挡着庄主的怒气,不然不知道今天晚上应该怎么过。
“嗯?说说吧。都查出来什么了。”清季靠在椅背上,端着茶,看着长琴。
长琴撅撅嘴,“10年前成家惨遭灭门,唯独家主的小儿子成川活了下来,但他瞎了一只眼,没有办法在行走江湖,只能能销声匿迹。于是他这些年一直在伺机报复,让当时灭门成家的赫连家和顾家反目成仇。他先绑架了顾家大公子,斩了他一只手,藏在赫连家的宴厅里,那一天顾家上门寻求赫连家主的帮助时,恰好。”长琴暂停了一下,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恰好那只手被顾家人发现了,恰好,那上头有顾大公子的戒指,恰好,那戒指只有他一个人有。所以顾家虽然知道赫连家不会害自己,但是这证据让人胆寒,并且,顾大公子再也没了消息。”
“你是怎么知道的?”清季杨扬眉毛,喝了一口茶。
“因为,我见到了顾大公子。”长琴低着头说,“他正从成家逃出来,一只手被砍下,我帮了他,又给他一些支持,类似于水和钱之类的,他大概一时感动,便告诉了我。”
“如此你便信了。”清季冷笑一声。
“长琴....”长琴想辩驳些什么,但看到清季的眼神,又低下头。
清季冷哼一声不理他,长琴干跪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便膝行至清季脚下,抬头看着他。
“做什么?”清季挑眉。
“爹爹。”长琴撅着嘴,“长琴都出去忙活好一阵子了,一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见您,您看到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我跪着。爹爹真狠心。”
清季叹了口气,把长琴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长琴才出去几个月,三个月?哪天不是嚷嚷着要回来?你还好意思说。“
“才不是。”长琴低着头,嘟囔着。
清季不理他,抱着他看书,任由这孩子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如果妨碍他看书就狠狠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长琴就安分了些。
“爹爹。”长琴低声开口,“我这次出去见着武罗了。”
“你说什么?”清季眉头一皱。
“他似乎在找人,很急的,我跟踪了他几天,发现他杀掉了几个人,唔.... 看上去像是随机的,而且都是小人物,什么饭馆老板啦,什么浣衣女之类无关紧要的人。”
“你去查了没有?”清季问。
“我查了,但是....”长琴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你.....”清季一把把长琴从腿上推了下去,“自己去刑房,80鞭。”
长琴的脸白了白,跪下来行了个礼,朝刑房走去。
自己才是无关紧要的人吧。
长琴冷笑了一声,只要一遇到北宫武罗的事情,清季就会失去理智,对自己怎么狠,都是正常的。他有一种恐惧-一旦北宫武罗回来,自己的地位会一落千丈,到时候能不能留在北宫山庄都是个问题。
可是他不想离开这里。长琴想,长琴喜欢清季,因为他大多数时候对长琴很好,长琴作为北宫山庄的敌人的儿子,竟然还能坐上少庄主的位子,简直是闻所未闻。
长琴认为这件事并不令人惊讶,一旦有机会,清季一定会将自己拿去换北宫武罗,毫不犹豫的,毫不留恋的。毕竟北宫武罗是清季的亲子,而他长琴又算什么呢?想到这里,他红了眼睛,快步向刑房走去。
在走得快一点,让疼痛占据心灵,那样就会忘掉这些烦心事了。
“您打他了。”汝嫣跪在地上,说。
“嗯。”清季心里有点烦躁。
“我能问您为什么不把他杀了吗?或者狠狠折磨他,让他做任人欺凌的奴隶。”
“试想武罗在祝风那里过得什么日子。”清季回答,“我这样不过是给祝风对武罗好的一个机会。”
汝嫣若有所思。
好在庄主并不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那样他就能放心了。
清季却站在窗前,他在想长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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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琴趴在刑凳上,80鞭不多也不少,足够把他打的皮开肉绽,也足够以三四天的时间恢复行动,清季只是惩罚他,没有要废了他的意思。
他静静的等待着鞭子上身,刑房里的空气让他不由得打寒战,这种潮湿的,属于苔藓的空气,钻进了他的气管,把他肺里干净的空气逐出,换成腌扎的气体。
这令他作呕。
如此他还是静静的趴着,他不敢违抗清季的命令,他心里长久的恐惧是,是清季的冷眼。如果清季不要他,那他就真的无处可去。
他不由得暗暗懊悔,在清季面前说查不到,是真的查不到吗?当然不是,长琴对自己的搜查能力还是很自信,只不过他在真相面前退缩了,若是他找到了线索,顺藤摸瓜,救回了武罗,先假设他的侦查能把武罗就出来,拿回到山庄的武罗,自然是...以北宫大公子的身份,顺理成章的接过少庄主的位置,顺理成章的对长琴冷眼相待,顺理成章的...把它赶出去。
想到这里,长琴把脑袋窝在手臂间,微微发抖。
可是即使如此,清季也一定会找回武罗,这一切还是要发生。
好不甘。
长琴觉得,自己很傻。
“啪!”第一鞭顺利的打在长琴身后,长琴的思路一下断线,就像绷紧的弦,猛的断开,打在长琴的心上。
父亲。他暗自想到,是否我做什么都不能成为您的儿子。
“啪!”
父亲,是否我能再像您一点,您就会更疼爱我。
“啪!”
父亲,如果我被坏人抓走了,您也会这样想念我吗?
“啪!”
父亲。您会为我夜夜思虑吗?
“啪!”
父亲,还是您恨我,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却怕因为我伤害了武罗,才对我手下留情?
“啪!”
父亲,为什么留我一人在黑暗里?
“啪!”
父亲。不要抛下我。
“啪!”
父亲,您的孩子在哭泣,他在叫您的名字。
“啪!”
父亲,您是否能为我在唱起那首歌,您的歌?
“啪!”
父亲,您的儿子太过虚弱,他在叫您的名字。
“啪!”
父亲...
“啪!”
“啪!”
“啪!”
...
清季坐在长琴床边,看着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的儿子,一言不发。
“庄主。”汝嫣走进来,带着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物,“这是您要的东西。”
清季冷冷地说,“你给他上药。”
汝嫣点点头,顺从的掀起了长琴身上盖着的薄被,轻轻涂上药物。
药物很刺激,长琴猛的一下惊醒,他急促的喘着气,好像刚刚溺水而醒一般。
汝嫣被他吓了一跳,药都差点撒了。
“你出去。”清季示意汝嫣,汝嫣巴不得逃离这烂摊子,逃也似的跑了。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清季和长琴。
“爹爹。”长琴低声叫着,他想说对不起,但是想起自己挨打便是为了那句该死的对不起,就不再开口了。
“想要什么?”清季问。
长琴摇头,“我本想要您来看我,但是您已经来了,我便没什么想要的了。”
“胡言乱语。”清季笑了笑,自从长琴回来了,他总能感到嘴角微微上扬。
长琴也傻傻的笑了。
“别犯傻,好了,等你伤好了我要带你下山,我们去会会你父亲。”清季说。
“我父亲?”长琴睁大了眼睛,“他不是我父亲,我父亲在我面前,我不需要下山才能见到他。”
清季啪的拍了他一下,“这时候你还和我咬文嚼字,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长琴沉默了一下,“为什么。”
“我还是要确定武罗的情况,我必须救他出来。”清季说到这儿就头疼。
“嗯。”长琴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跟着您去的。”
“好儿子。”清季吻了吻他的额头,“爹爹不会让你受苦。”
长琴想到身后的伤,黯然神伤。
这话究竟是对长琴说的,还是对武罗说的?
“爹爹,抱抱我。”长琴向清季伸出双手,清季拉过长琴,避开他屁股上的伤,温和的抱了起来。
“我们一定能救回武罗的。”长琴说。
“嗯。”清季抱着长琴柔软的身子,吻了他一下。
———————-
不久后清季就带着长琴下了山,长琴的伤还没好透,虽然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但是走的久了还是嚷嚷着腿疼。清季无法,只好走走停停,是在等的不行就把长琴背起来往山下走。两人也是平常人打扮,倒像是下山赶集的两父子。
只不过他们这次行程的目的是祝家,去找长琴的生父-祝风。清季这次的目的并非要直接带武罗回来。他得知武罗在祝家过得不好,挨鞭子是常事,但是他继承了北宫清季在武学上的天赋,也是江湖有名的好手。所以,贸然的要北宫武罗回来不可能,且不说祝风放不放人,问题在于武罗愿不愿意跟清季走。这次清季是要去试探武罗的想法。
到了城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长琴已经趴在清季的背上睡着,连口水都流到了清季的脖子上,清季忍了忍,还是没有吵醒熟睡的儿子,轻声办了入住的手续,把儿子放在床上,自己洗了个澡,才陪长琴睡去。
长琴睡着的时候不太安分,一会儿踢了清季一下,一会儿翻身,估计是累的狠了,不然平常也不会这么闹腾。这让清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抓住了儿子的双手,然后放在长琴的身边,不让他在乱动,月光下,清季看着长琴的脸,长琴不爱动换,不喜欢在外面跑来跑去,喜欢坐着看书,所以他的皮肤很白,白到几乎透明。挺翘的小鼻子一呼一吸,像一块玉一般,惹人喜欢。清季看到长琴的睡容,心都化成了水。本以为自己会冷酷一生,但还是栽在这个小家伙身上。清季亲吻了一下长琴的鼻子,奇迹般地,长琴安稳了下来,往清季怀里缩了缩,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小**。”清季轻声笑骂了一句,环着儿子睡了。
第二天早上,清季被怀里的动静弄醒了,一睁眼就看到长琴的两只大眼睛对着自己。
“做什么?”刚醒来的声音有些沙哑,清季问。
“爹爹,该起床了。”长琴的两只眼睛又黑又亮,显然是睡了一个好觉。“您不是一向不赖床的吗?”
“小**,爹爹昨天背你到城里都累坏了,还不让爹爹休息。”清季捏了捏长琴如玉一般的鼻子,“去,让下面的人做几道菜上来,我们用过饭了就去找你生父。”
“爹爹又怄长琴。”长琴撅了撅嘴,“就叫他祝风好不好?”
清季弯了弯唇角,“好,快去吧,挑几个你爱吃的菜。”
长琴换好了衣服下楼去了,伙计给他报了一遍菜单,长琴眨了眨眼,最后还是说。
“请上一些清淡的早饭吧,待会儿送到房间里。”长琴吩咐着,一边坐在大堂里,喝了一些茶水。看看早晨这个陌生的城里的行人们。
门外走进了一个青年,穿着藏青色的衣服,边是用深金色的纹路勾的,头发高高的绑起来,颧骨很高,额头饱满,好像有突厥人的血统。他走进来,看了看长琴,微微笑了一下,坐在他旁边。
“您有什么事吗?”长琴眉头一皱,往那青年的方向坐的远了一点。
“我是顾安桐。”那青年自我介绍,“叫我安桐吧。”
长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顾安桐是顾家的二少爷,来找我有什么事?”
“和北宫山庄的少庄主当然是要攀好关系。”他轻轻笑了一下,“别担心。我只是想来看看北宫庄主疼爱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样。”
长琴眨眨眼,安桐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他的眉眼很清晰,看长琴的眼神也很温和,他正打算开口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长琴,做什么呢?”清季在楼上看到情况有异,出声制止。
“我得走了。”长琴拍了拍安桐的手臂,“后会有期。”
安桐回头看着长琴快步踏上楼梯,扑在清季怀里说着些什么,清季不动神色地把长琴搂在怀里,然后转过身,阻挡了安桐的视线。
安桐眉头一皱,还是起身出去了。
“不要跟乱七八糟的人讲话。”清季抬起了长琴的下巴,轻声教训道。
“他是顾安桐,顾家的二少爷。”长琴顺势抬起头,小鹿一般的眼睛对着清季。
“他说的?”清季冷笑着,“你只见过顾安榕,他弟弟你可曾见过?爹爹教训了你多少遍,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你还是不听,非要我拿藤条你才记得住?”说着,右手狠狠在长琴的屁股上打下,打得长琴痛呼一声。
“没有没有。”长琴连忙求饶,“爹爹放过我吧,今天还要去祝家,要是打伤了多不方便?”
“正好趴在床上等我回来。”清季斜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也省得我交代你不要乱跑了。”
“爹爹,我不敢了。”长琴眨眨眼,在清季怀里蹭了蹭。
最后,这场闹剧以长琴在吃早饭前在床上跪省结束。
等着饭菜全部上齐了,清季才叫撅着嘴的长琴过来吃饭。长琴受了一点委屈,不肯说话,只是低着头扒饭。清季看他这幅赌气的样子不经笑了起来,他捏了捏长琴的脸蛋,在上面亲吻了一下。又往儿子碗里头夹了菜,看他不敢违抗只能乖乖吃掉的样子,清季越发觉得儿子可爱。
吃完饭的两人大摇大摆的敲开了祝家的门,第一句话就是:“还我儿子来。”
祝风大笑,他长得很英俊,但是是偏向邪魅的长相,如果他稍作打扮,甚至可以伪装成女性,清季则不同,清季生的俊朗,眸子里透出冷漠,不同于祝风的妖媚,“我的条件很简单,拿我儿子来换啊。他叫你什么?小家伙?”
后面一句话明显是对着长琴说的。
“北宫长琴。”长琴回答说。
“呵!这是什么文绉绉的名字!”祝风显然不喜欢,“改了改了。”
“我要先见到武罗。”清季说。与长琴不同,武罗在被拐走之前是被取了名字的,而祝风还没想好给长琴取个什么名字,人就已经在清季手里了。
“让那**出来。”祝风吩咐下去。
长琴神色一禀,他已经见过武罗好几次了,那个他从小被要求叫哥哥的男人,那个让他处在随时被抛弃的边缘上的男人。
武罗从暗中走了出来,他的骨架比长琴要大,如同清季一样,浑身散发着英气,而长琴,他长得像他该死的父亲,娇小的骨架,柔滑的皮肤,不像个男人。
但与长琴更加不同的是,武罗很明显的一瘸一拐,他身上带着深重的伤痕,很显然,这都是祝风留下的。
“怎么样?现在见到了?把那什么长琴交给我。”祝风不耐烦地命令道。
长琴则看着清季的眼神,清季对着武罗,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种种温情,父子之间的情感,在此刻迸发。
那是自己和祝风之间不存在的东西,如果他看向祝风,他会立刻得到一个白眼。
他怎么知道的?
这是祝风第一眼看到他时的表情。
“如何?”祝风问。
“长琴不会跟你走。”清季说。
“你还是跟原来一样自私。”祝风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霎时间,几个暗卫同时冲上来,向清季,武罗和长琴三人攻击。清季甩着剑轻松挡过这些零零碎碎的攻击,武罗则因为受伤所以行动迟缓,至于长琴,似乎那些人一开始并没有想攻击他。
而此时祝风站了起来,他甩出几把飞刀,向着。。。
向着武罗。
原本十分轻松的清季心心念念挂着武罗,替他打开那些飞刀,却被飞刀上的气势震得不轻。
“爹爹!”长琴惊呼一声,奔到清季身边,帮助他打开那些暗卫。
“别担心。”清季冷笑着。
说时迟那时快,祝风紧接着射出几把飞刀,朝向武罗,长琴看了看清季,为武罗挡开那些刀,护在武罗身前。
“长琴!”清季叫道。
长琴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一阵剧痛,紧接着肩上,背上都传来了相似的疼痛。
他回头看着。
武罗。
他不能呼吸,他感觉肺被刺穿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躲开了武罗的进一步攻击,他的脑袋嗡嗡地响着祝风的狞笑,他感觉有人接住了他,希望是清季,他迷迷糊糊的想,一边跟着清季跑着步。
他摔倒了。
他站不起来。
@落妍兮打斗的场景真是我的软肋....
是自己命令武罗刺伤长琴的。
祝风这么想着,一边看着大殿上留下的血迹。那是自己亲生儿子的血。
他告诉自己,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长琴,怎样做一个父亲,像清季一样的父亲。
他对长琴没有什么亲情,长琴在襁褓中就被夺走,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建立什么联系。
实在要说的话。
祝风眯了眯眼睛,他好羡慕长琴,他可以在清季身边长大,他的清季哥哥,那个最后拒绝了他的清季哥哥。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绑架武罗,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见到清季,哪里知道清季转手就绑架了自己的儿子,算了,这也没什么,他不喜欢那小子的妈妈,没有就没有了吧。至少他还有武罗,那酷似清季的面容,他总是在武罗熟睡的时候悄悄的看着他,这绝对不是亲情,这是他对清季的执迷。
“真是麻烦了。”他对着武罗说:“这可怎么办呢?你伤害了北宫长琴,清季最宠爱的小儿子,你说他会怎么想你呢?”
他看着武罗的脸色不太好,心里有一阵报复的快感,那时不接纳自己的清季哥哥,要让他的儿子来还债。
他知道的,武罗常常去看长琴,就像自己看着武罗一样,不让他知道。他很清楚武罗对长琴的感觉,武罗已经把他当成了弟弟,在武罗幻想的小世界里,清季才是他的父亲,那么清季的儿子,自然就是他的兄弟。
他必须利用长琴来伤害清季,现在这是清季唯一的弱点,他始终没有办法对武罗下手,因为那张脸,那他就会让长琴成为北宫家里永远的一根刺。
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他冷笑了一下。
———————-
自从那日刺伤了长琴,武罗的日子就一直不好过,一方面要承受祝风的冷嘲热讽,一方面心里还在暗暗担心长琴。他的确和北宫长琴没有什么接触,要说实在有什么关系,他也就是自己的生父的养子罢了。那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连和清季的关系都这么淡漠,和长琴的关系更加是疏远的不行了。他这么想着,这么说服自己。
但是却知道这是不对的。
他并非和长琴一点关系没有,事实上,他一直在暗暗窥视着长琴的生活,在他小时候,祝风就训练他成为一个合格的暗卫,以便能时时刻刻监视北宫清季,在观察北宫庄主的生活时,不可避免的要看到那个幸运的孩子-北宫长琴。
武罗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质疑,他很早就认定自己既不是祝家的人,也不是北宫家的人,要实在强行归属到一家里去,那应该就是顾家了。
即便如此,他看到长琴的时候内心还是带着嫉妒,要是自己没有被掳走,那么站在那里,备受宠爱的人就不是他长琴,而是武罗,而是自己了。所以,他总是暗暗的想要长琴倒霉,但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他看着长琴小鹿一般的双眼,玉石一般的肌肤,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他看书的时候总是那么认真,甚至连武罗都快站到窗户口了他还是没发觉。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害长琴,只消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按在水里,或者在他的杯子里下毒,北宫长琴就不会活在这世界上了。
但他于心不忍,他慢慢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有被掳走,或许母亲就不会死,自己就会有这样一个弟弟。这么一想,武罗便没有办法停止对这种不可能的生活的向往。
他想,如果清季有两个孩子,一个是自己,一个是长琴,那该多好。他能陪着长琴长大,远离那些是非。
他总是这样想着,从长琴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到现在的英气少年,可以说,长琴的童年武罗是没有缺位的,只不过长琴始终不知道而已。
武罗就在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遇到了顾安榕。
那是祝风要他接手的案子,他听说顾安榕不好说话,就派了武罗去,那时武罗还是青涩的小少年,那时他站在已经比他高出许多的顾安榕面前,有些自卑。
顾安榕却笑笑,那时他也不是什么成熟的青年,他和武罗一样,青涩的很。白日里他们谈论着祝家和顾家之间的生意,策划着怎么共赢。如若实在遇到零和博弈,安榕总是不动声色的让给武罗一点,他知道若是没讨到好处,武罗回去一定是一顿好打,自己左不过是被父亲训斥两句。这让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些,他们总是在炎夏的深夜密会,从家里偷溜出来,或许捎带着一坛好酒,两人都不是好酒量,喝几口小脸就红彤彤的,看对面的人越发欢喜,但是又不敢大声的笑,大声的欢呼。只敢压抑着笑声。武罗不确定是谁先动情的,只是在他摸到安榕滚烫的双手的时候,他一刻也不想放开。他丝毫没有考虑顾安榕作为顾家的大公子,应该娶一位名门之后,他什么都不考虑,他只贪恋眼前的东西,那就是顾安榕。
他们在树下有一次激烈的XX(XA)。两个人的第一次,全是懵懵懂懂的,方式方法全是从别人隐晦的话语中习得,生涩的XX(XA),让武罗痛苦不已,但是欢愉战胜了痛苦,这欢愉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武罗一定会推开安榕,这欢愉是精神上的,那一刻他摆脱了许多东西。他不敢叫出声来,他怕引来别人,他任由草地亲吻着他赤X的身体,他任由炎热的空气在他的皮肤上划过,他任由安榕炙热的双手在他身上游移。他只想把最好的呈现给他,呈现给他的爱人,顾安榕,而那最好的东西,对一无所有的武罗来说,就是他自己,和他的肉体。
武罗曾经害羞的对安榕承认,他身上最能打动自己的便是他的双手,安榕炙热的双手。
那时候安榕笑了。
他也笑了。
清季极为烦躁的坐在长琴床边,几天前也是这个样子,但是那时长琴没有伤的这么严重。血水一盆一盆被医生换下,清季的心也愈来愈乱。
“庄主。”医生们忙完了手上的活,对清季鞠了一躬。
大出血没有让长琴昏迷太久,他甚至能看到医生忙来忙去的身影,他只感觉他的身体在被一群人摆弄着,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怎么也动不了。
“长琴,醒了没有。”清季温和地问,话语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担心。清季一遍帮长琴掖着被角,唯恐心尖上的人儿在受了什么伤害。
长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然后动了动胳膊,被子最终还是落了下来,这个手势清季很熟悉。
他避开长琴的伤口,像小时候那样把长琴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亲吻着长琴白皙的脖颈,安抚着微微颤抖的儿子。
“长琴,长琴。”清季温和的喊着长琴的名字,“你真是要把爹爹的心都撕碎了。”
“爹爹,您为什么不拿我去换武罗?”长琴呜咽着,他轻轻抓着清季的衣服,虽然嘴上质问着父亲不拿他去交换武罗,但是这微小的动作还是透露出,他决计不希望离开清季.
“你以为爹爹舍得你。”清季看着长琴的哭花的脸,擦掉脸上粘粘的泪水,“毕竟是我养大的儿子,对不对?让爹爹自私一次。就一次。”
长琴用力地摇头,“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爹爹的儿子,您明知道我是祝风的儿子,还要把我养大,不就是为了拿来换武罗吗?”
“庄主,庄主,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长琴推开清季,跪在地上,大哭着,“我不是您的儿子,您就不要对我好,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您非要把它弄的如此复杂。”
“啪!”清季狠狠打了长琴一记耳光,他的心里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仿佛长久的属于他的东西一下子不见了似的,“不许瞎说!我辛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庄主。”长琴捂着脸,仍然倔强的呼唤着清季,只不过与其喊出亲密的’爹爹’,长琴口中冒出了‘庄主’二字。
“啪!”清季心一痛,又一记耳光,打得长琴脑袋嗡嗡响
“你再敢叫我一声庄主。我就把你关到刑房里去,每天抽你二十鞭!”清季严厉地训斥道。
长琴两边脸颊迅速的肿了起来,本来说话对长琴来说就很费劲,这下完全开不了口了。清季重新把儿子搂在怀里,长琴颤抖着,他咬破了口腔,血顺着嘴唇流到清季的衣服上。
“你从小是我带大的,我教你握筷子,教你读书,教你写字,教你练武,你呢?让你查武罗的事情你查不清楚,面对面博弈还会被人在后面捅几刀,完了还跟我发脾气,你这样不让人生气吗?”
长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挣扎的想要躲开清季的桎梏,却被清季牢牢固定在腿上,还被啪啪在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你是我亲手带大的,我怎么不心疼你。”清季拉着长琴,“我爱你,并不因为你是我儿子,也不关乎你身上是否流着我的血,而是因为你这个人,北宫长琴,好好听着,不许哭了。”
长琴听到这话哭声小下去了些,他望着清季,吸吸鼻子,似乎怕清季再次扬起巴掌,他把脑袋靠在父亲的胸口,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
清季怜爱得摸了摸他的头发,他想起了长琴小时候,长琴才学会说话,拉着他爹爹爹爹叫个不停。
“不许叫我爹爹!”他拉过小小的长琴,“叫庄主。”
长琴使劲摇头。
“叫师父也可以。”清季无奈。
长琴依旧不买账,“爹爹。”
“不许叫!”他恶狠狠的对长琴说,“你不是我儿子。”
长琴撅着嘴,“我是少庄主,您是庄主,我就是您儿子啊。”
“你不是!”清季有些恼火,这小家伙平常很听话,怎么一到这个时候一步也不肯退让,他没有多余的耐心给仇人的儿子,抽出一把两指宽的戒尺,狠狠一下打在长琴的小屁股上。
长琴叫了一声,眼睛红红的看着清季,“爹爹不打。”
清季一挑眉,又是狠狠一下,“不许叫爹爹。”
长琴咬着嘴唇,摇摇头。
清季又狠狠打了几下,打的长琴直躲,“叫庄主。”他命令道,“这样我就放过你。”
长琴用袖子擦着眼泪,依旧不说话。
清季拎起长琴,把他按在桌子上,脱下他的裤子,用力抽下去。
长琴哭的嗓子都哑了,戒尺在他白皙的屁股上留下红肿的棱格,清季从来不这么打他。他霎时间意识到了什么,可能父亲并不想要自己这个儿子,或者说。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不是清季的儿子,从周围人的态度来看,特别是汝嫣。
他害怕起来,如果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那么他该何去何从。自己所有的任性,又怎么会被包容?
“庄主,庄主,我听话。”长琴哑着嗓子喊道。
清季这才放下他,替他穿好裤子。
“回自己的房间去。”他命令还在擦眼泪的长琴。
长琴怯怯的点了点头,行了一个很难看的礼,回自己房间去了。
清季晚上便听闻长琴那边又出事了,长琴和管家的儿子打了一架,长琴虽小,但是好歹也是跟着清季好好练了的,把那孩子打的鼻孔流血,还青了一只眼。
他面色不好的走向樗离殿,长琴蜷缩在角落,躲闪着他的目光。
“少庄主真是长本事了,牙都没长全就开始打人?”他拎起长琴,一如今天上午拎起他一样。
“如果将来接过我的位子,你打算把所有人都杀掉吗?”
长琴用力摇头,“庄主,是他....”
清季把他放在桌子上,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我不要听你的解释。”
接着他拉着还没回过神的长琴,把他扔进了马厩里。
“你好好给我想想,你应该怎么做。”清季头也不回的把门锁上,离开了樗离殿。
清季不知道长琴那晚上是怎么过的,但是他无比后悔那天晚上的决定。
他还记得长琴被带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长琴的脸上粘着稻草,身上散发着马的腥臭味,双眼盯着远处,似乎在看远方的东西。他的一只手被汝嫣牵着,如同一个一直有一根线的木偶,机械的走动着。汝嫣似乎对他没什么耐心,小孩子的步子小,即使是正常速度,清季都要时不时停下来等等长琴,更不要说快步走着的汝嫣了。与其说是牵着他的手,更不如说他是拖拽着长琴。长琴跌跌撞撞的,眼神涣散。
他转头看到了清季,往后退了三步,扑通一声跪下,给清季磕头,“对不起,庄主。对不起,庄主...”
额头磕在坚硬的石头上,血顺着鼻梁流到嘴里。
清季大骇,他连忙抱起长琴,他感觉到长琴在发抖。
“对不起,庄主...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别关我....”长琴像是条件反射,机械的重复这句话。
“好,长琴,我不关你。别怕,爹爹带你去找医生”他慌张的哄道。
长琴听到这句话好像放心了下来,他的脑袋搁在清季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清季日以继夜的陪着长琴,长琴发了高烧,不得不有人陪着。病中的长琴过得不好,扭动着身子,胡言乱语,清季只能轻轻的拍着长琴的后背,哄他睡觉。
“爹爹。。。唔。。。。爹爹不打。。。。”长琴咕哝道,一边往清季怀里钻。清季没有推开自己儿子的理由,顺着他撒娇。
可是第二天的情况不容乐观,长琴一看到清季就往后缩,他胆怯的眼神让清季心痛。他想走过去抱住儿子,但是长琴害怕的发抖,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仿佛清季一碰他,他就会咬破嘴唇,血流满面。清季只好作罢,让旁人来照顾长琴。长琴的身体却一天天垮下来,饭也不爱吃,觉也不好好睡,听仆从说,长琴晚上总是睁着眼睛望着黑暗,白天则昏昏沉沉,这样的日子十分难过,长琴原来圆滚滚的身子也迅速瘦了下来,不像是少庄主,而是用人家的小孩。
终于有一天清季下定决心,他抓着长琴,不管他咿咿呀呀地往后退,问他:
“长琴,你受了什么委屈?”清季有些恼火地问。
“没有,庄主。”长琴挣扎和想要摆脱清季,无奈,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拗得过一个成年人,而且北宫庄主可是身怀绝技。
“没有你在这里做什么死!”若换做平常,清季肯定已经毫无耐心的一个耳光打在长琴脸上,但是现在不行,清季怕这么一打下去,长琴连话都不说了。
“我没有。”眼看着长琴要哭了,清季立马换了个问题:“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打那个孩子?”
长琴怯懦地不说话。
“告诉爹爹,好不好?”清季无法,只好软声哄他。
“爹爹,”小长琴双眼灌满了泪,“他说我不是爹爹的儿子,我是捡来的……唔……长琴不是捡来的,长琴是爹爹的宝贝,对不对?”
清季心痛地狠狠一皱眉,“长琴当然是爹爹的宝贝,别听他瞎说,要是以后你长大了,还有更多的人在你耳边闲言碎语,你打算都听了去,然后做傻事?”
“不……没有……”长琴嘟囔着。
清季见他这样,也不愿再训斥,他把长琴抱回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爹爹。”长琴小声说,生怕惹了清季不快。
清季看了他一眼,终究叹了口气。
“乖。长琴,睡吧。爹爹陪你。”
他吻了吻长琴的额头,熄灭了灯。
神游后,清季发现怀里的人就像以往一样睡着了,他微微笑了一下,解开衣服,和长琴一块儿睡了。
@落妍兮
长琴:看文的大家~想问大家一个问题!爹爹是不是真的宠我呀?还是想要利用我所以对我好呢?感觉判断错误就会死得很惨。
把你的选项写在回复里:
A.当然是利用你了小傻瓜,你忘了你亲爹对他儿子做的事吗?还有你爹对清季那令人困扰的爱慕?哦对后面那个你不知道。
B.你爹爹不是说他喜欢你是因为你这个人不是因为什么倒霉的血缘吗?你爹爹讲话你要听呀!
C.我真的不知道,你想怎么选怎么选,大不了我替你烧香....
@默沫随风
等伤好一些了以后,长琴请命下山,继续调查那些被武罗杀死的人。
的确,死者无一例外的是最普通的人,它们没有显赫的身世,也没有万贯家财,只是最普通的人罢了。听闻祝家和顾家交往甚密,尤其是武罗和顾安榕,所以他这次打算从顾大少爷,顾安榕下手,希望能从他那里打听到武罗的消息,不然完全毫无头绪,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他不敢对清季说,那天他离开顾大少,那人隔天就被抓走了,长琴没法救他,他的力量和成家的儿子比还是太弱了。
长琴还了解到,顾安榕被拘在和木布屋里,和木布屋的东家,木槿是成家小儿子,成川的结发之妻。当年成家倒台时,木槿出手,才让丈夫活下来。和木布屋是举国有名的布料商家,势力极大,在这个城市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长琴咬着牙,这样的局面不利于再一次救出顾安榕。
他坐在酒馆里,点了一盆花生,希望能从这杂乱无章的地方获得任何消息。
可惜那些粗俗的男人们若不是在讨论哪家的姑娘漂亮,就是议论哪家的酒好喝,唾沫横飞,好不热闹。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正打算离开时,一个青年向他走来,双眼如漆,微微笑着。
他定睛一看,难道不是那天在旅馆遇到的顾安桐?
“少庄主,为何独自在这儿喝闷酒?”青年笑眼弯弯,问他。
长琴眯了眯眼睛,想起上次清季说的话,问到:“您这么自信我会认为您是顾家的二少爷?”
安桐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问:“身份啊,这个够不够?”
他掏出一块令牌,漆了黑墨的木头飞了金,精致的纹路环绕着四个大字。堰州顾府。
虽说这块令牌可以伪造。
长琴挑了挑眉毛,他站起身来,把令牌扔进了一旁的水缸里。
“你……”安桐拦都拦不住他。
只见那漆黑的令牌立刻沉到水底,完全没有一块木头应该有的样子。长琴知道,所有的顾家令牌全是在木头里面灌了金属,重量比一般的木头要重很多。但是与其把木头的中心挖空放一块金属,顾家把金属熔成水,使它渗到木头中去,所以,整块木头的重量是均衡的。
长琴曾经看过清季命人尝试了许多种方法制作这种特殊的令牌,根本就做不出,当金属流到木头上的时候木头都化了,还怎么做令牌?
所以,整个江湖只有顾家有这样的技术,今天他能拿出这不同寻常的木头,即使不是顾安桐,这人也一定是顾家的重要人物。
“我现在相信你是顾安桐了。”长琴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对安桐说。
安桐又不好对他发火,只得趴在水缸旁边把自己的宝贝令牌捞出来,好生擦了擦才放回兜里。
“顾家的二少爷找我有什么事?”长琴问,“鉴于北宫家和顾家紧张的关系,我看不出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安桐一屁股坐在长琴旁边,抓了一把长琴的花生米吃,一边吃一边说:“你不是要找我哥?”
长琴心下讶异,但还是不动声色:“是因为要找安榕少爷。”
“哈,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哥在成川哪儿了。你一个人去成家还不被他们大卸八块?你肯定要找个帮手,在这座城唯一能够帮你的便是前两天到这里运货的顾家二少爷,顾安桐,就是我。”安桐耐心的解释。
“你想要什么?”长琴挑挑眉毛,问他,“我知道顾家不做亏本的生意”
“我想要我哥哥。”安桐说,“大哥的手被发现,家里上下心急如焚,而我一人的确无法救出大哥,只好请求别人的帮助。听说北宫山庄和成家颇有渊源,故而想到北宫山庄定会派人来,却没想到,是少庄主本人。你父亲,不,你的养父,真是心疼你啊。”
“是我自己来的,不管爹爹的事。”长琴说,“还有,庄主是我父亲。”
安桐冷笑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你要套我哥哥的话,我要带我哥哥回家,不如我们合作?”
“我知道了。”长琴心中盘算了一下,“当然好。”
@落妍兮
安桐的效率的确很高,两人迅速摸清楚了成家的内部构造,打算在深夜潜入,救出顾安榕。
长琴躲在房梁上,静悄悄的等待安桐的动作。他看到了顾家大公子,但是他丝毫没有寄人篱下,反倒是一副主人的样子,高高坐在石阶上,等待着什么。
长琴心里咯噔一声,料到事情有变。
这时,木槿走进来,在大公子耳边说了些什么,顾安榕笑笑,摆摆手让她出去。
“下来吧,上面怪脏的。回头你在要上去,我让他们收拾干净了也好。”安榕对着房梁上的长琴微微一笑,说。
长琴一惊,但还是乖乖的跳了下来,正好被安榕接住。
“顾大公子,您的右手完好啊。”长琴被安榕搂着,略带不满地说,他此时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只能装傻试试。
“谁让你这么好骗。”安榕拍了拍长琴身上的灰,“来做什么的?”
“大公子还不清楚?”长琴挑挑眉,“当然是来救您。”
“那你可真是失策。”安榕失笑,“什么大公子,听着别扭,叫安榕哥哥。”
长琴被安榕抱着坐下了,心下正奇怪这个顾大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说是敌人,哪里的敌人会抱着自己聊天,说是友人,哪有友人拘着他,不让他走?
“顾安桐把你送到我这儿,本想是送给成家小少爷一个北宫山庄的把柄,一个可以拿来威胁北宫清季的人。不成想,他亲爱的哥哥从来和成川没有任何过节,是在要说的话,还是很好的交情吧。你知道赫连家和顾家的事吧?”
“那都是您告诉我的。”长琴撅撅嘴,在他怀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怎么知道您是把我当傻瓜耍,还是告诉了我事实?”
“我没骗你。”安榕温和的摸了摸长琴的脸,“本来更多的事情,我是想让你自己发现的,但是来不及了。顾安桐已经出手了。”
“什么事情?”长琴还是被蒙在鼓里。
“为什么北宫清季让你查赫连家和顾家的往事?这你知道吗?”安榕问。
长琴摇头,“爹爹让我做事从来没有理由。”
“呵。”安榕冷笑了一声,“北宫清季就把你当跑腿用?”
长琴挣扎起来,“不是!”
“你给我坐好!”安榕命令道,“不然我把你扔到地牢里去。”
长琴愣了一下,看到安榕突然冷下来的脸,的确不敢再违抗他,乖乖的坐好,良久,才听见安榕一声叹息,他捏了捏长琴的脸颊,重新微笑起来,“生气了?”
“我父亲不是您想的那样。”长琴说。
“你父亲不是你想的那样。”安榕温和的说,“要我说,他比祝风还****。夜深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明天我再告诉你。”
长琴低下头,不愿意走。
“你真是。。。”安榕拿他没办法,“你以为那少庄主的位子真是给你的?我是听说祝家的小儿子一到北宫家就被冠上了少庄主的位子。你仔细想想,这怎么可能,非亲非故,还有深仇大恨。就算是他现在喜欢你,那武罗回去了怎么办?把北宫山庄切成两半吗?长琴,这对我来说是多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为什么你看不懂呢?”
长琴猛的抬头,“才不是这样!”
“你会知道的。”安榕怜爱的摸着长琴的头发,“从明天起你来服侍我,听到了吗?作为答案的代价。”
长琴无奈的点头。
就算长琴再不同意安榕的观点,他第二天还是早早爬起来,给安榕端茶送水去了。
长琴在家里并不是娇惯的小公子,清季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小厮或者一个婢女,所以照顾自己这件事情,长琴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敲了敲安榕的房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安榕正和另一位青年说话,好不熟悉的面孔!
武罗哥哥。
长琴在心里默念。
武罗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安榕招手让长琴过去,接过长琴手中的茶和茶点,先喂长琴吃了,然后自己才喝了一些茶。
“没礼貌的小东西。”安榕轻轻皱眉,“还不快叫人。”
长琴张了张口,不知该叫什么好,只能硬着头皮说:“武罗哥哥。”
武罗扬了扬眉毛:“倒不知原来北宫清季是这么教孩子的。”
“可不是。”安榕笑了笑,“让你们两兄弟好好聊聊,我去看看你的药怎么样了。”
武罗摆摆手,仔细端详起长琴来。
长琴被他看的不自在,只能自行开口,“武罗哥哥,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武罗把他拉到身边,让他在自己面前跪下。
长琴仰起头看着武罗,“您杀人的理由。”
“那天你跟在我后面发现的那些人?”
“是。”
武罗笑笑,“不这么做你怎么会上钩?”
“他们就被莫名其妙地杀死了。他们也是一个人的父亲,是一个人的女儿,是一个人的妻子,是一个人的丈夫,武罗哥哥,您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长琴皱了皱鼻子,推开武罗,正打算站起来。
“你给我跪好。”武罗按住他,“叫我一声哥哥,却不打算听话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是你弟弟,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家?非要把我关在这里?”长琴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敬称都不愿意加了。
“北宫山庄太危险了。”武罗皱皱眉,“北宫清季不仅想要毁掉祝风,连带着顾家,成家和赫连家都要一并毁掉。至于你,北宫长琴,你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长琴,你被利用的可是心甘情愿啊。”
“你以为成家是被谁灭的门,还不是你最亲爱的父亲。他安排你去查顾家,肯定是算到了你最后会落入成川的手里,但是我们早就和成川结盟。成川为了复仇,虽算不上忍辱负重,但也是消身匿迹十年,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北宫清季想要什么,但是他的行为,统统指向他要这些世家灭门。”
“你们是谁?”长琴问。
“安榕和我,还有成川和木槿。”
“没有祝风?”
“那个老变态。”武罗冷哼了一声,“虽然坏但是没什么脑子,哪里比得上北宫清季。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祝风把您和北宫夫人拐了去,杀了北宫夫人留下您。然后父亲把我带了回来,至于我母亲,貌似被祝风杀死了。”
“多简单的故事,你知道北宫夫人,还有你母亲是谁吗?”
长琴摇头,他很早就问过清季这个问题,但是清季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许山庄的其他人告诉他。至于在江湖上,这件事情已经传得神乎其神,更有甚者说北宫夫人是塞外的郡主,也有说祝夫人是赫连家家主妹妹的,流言之多,根本就无法知道哪个是真相。
“弟弟,这答案不能我告诉你。”武罗轻笑,“只能作为你完成任务的奖励,知道吗?”
“任务?”
“我想让你成为我们在北宫家的内应。”武罗说, “作为奖励,完成的时候,我会把整个故事都告诉你,而这个时候,长琴,你会成为故事的主角。”
长琴思索了一下。
他说:“……”
我拒绝。
武罗挑了挑眉毛。
“好吧。”一反长琴预期的,武罗笑了笑,“安榕会让你答应的。”
“您哪来的自信?”长琴冷笑。
“就凭我了解安榕,更了解你。”武罗站起来,“安榕是不是让你服侍他?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归我了。站起来,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长琴跟着武罗进了他的屋子,乍一看,屋子置办得很节俭,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可是仔细一看,所有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床是橡木的,桌子椅子都是红木,上面搁置着几支毛笔,也是名家之作。
“过来。”武罗坐下来,招招手,“给我磨墨。”长琴之好跪在他身边,拿起一块飞了金的墨,在砚台上均匀地转动着,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磨墨的声音。等墨磨的差不多了,武罗扔给长琴一张纸,让他帮忙裁开,然后独自一人开始写字,留着长琴跪着。
长琴跪了一会儿就跪不住了,他把重心移到左边,又移到右边,最后撑不住了打算坐下来。
一旁的武罗像是头顶上长了眼睛:“你的屁股要是敢碰到脚,我就把他打烂。”
长琴连忙跪直身子,将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膝盖上,他一时间痛得想哭,“哥哥。”他带着哭腔喊道,“长琴跪不住了。”
“刚刚是谁嘴硬?”武罗冷笑,“是谁死也不答应?区区跪了不到半个时辰,怎么?你的骨气呢?”
长琴不敢回答,眼泪滴落下来,武罗也没有再要搭理他的意思。清季都很少罚他跪,怕伤了他的膝盖,有时看到长琴跑步,清季都会不悦地皱起眉头,长琴都会慢下步子,走到清季面前。这时候清季会捏捏他的脸,警告他少跑步。
他曾经撅着嘴问清季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在意,清季思考了一下,回答说:
“你的祖父,也就是我的父亲常常被我的祖父罚跪。”他用他特有的温和而又冷静的声音说,“父亲最后都很难站起来,因为长期的给膝盖的压力。他最后不得不在轮椅上了却残生。”
“但是适当的跑步对身体是好的。”长琴不满地说。
“是。你说的对。”清季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担心你,这就是身为父亲的原罪吧。”
“那跑一点点是可以的。”长琴用手比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手势,清季笑笑,抓着他的手吻了一下,“是可以的。”他温和地抱着儿子。
想到这里长琴越发思念起清季来,如果是父亲,他会立马把自己扶起来,在自己的膝盖上涂上各种各样的药膏,然后帮他按摩。
长琴终究坐了下来。
武罗放下了笔,走到墙边拎起长琴,把他摔在桌子上,随后取了细细的竹篾,轻轻在空中划了两下,然后极狠戾地往长琴的屁股上打去。
长琴痛呼一声,奈何手被紧紧按在背上,没有丝毫动弹的余地。
武罗倒也不着急,他用竹篾细细地把长琴的整个屁股都打了一遍以后,拉下了长琴的裤子,然后往伤势最重的臀峰上重重抽了十记,间隔很短,位置丝毫没有动过。
长琴愣了一下,低声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臀上炸裂的疼痛让他几乎没有办法思考。
武罗又如法炮制来了两三次,长琴已经哭的没有力气,即使武罗松开了手,长琴依旧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不着急。”长琴听到武罗冷冷的声音,“还有安榕那一关你没过呢,今天晚上有你好受的。去跪好。”
长琴勉强撑着桌子站起来,膝行至墙边,连裤子都不敢拉上去。
武罗哼了一声,继续写他的材料。
直至太阳当空照,已经是正午时分,房门被敲开。
“少主,您的午餐。”来人恭恭敬敬地将一样一样菜式摆在桌子前,“在书房用餐虽不合规矩,但是山庄简陋,也只有这几间拿得出手的屋子了。少主海涵。”
“再拿一双碗筷来。”武罗摆摆手,很快,又一碗香甜的饭和筷子摆在桌上。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吃饭?”武罗呵斥还在跪着的长琴。
长琴慢慢挪过来,虽说武罗是正坐,他也不敢坐下来,一方面是刚刚的威慑实在太厉害,另一方面是疼的紧。
长琴看着红色的碗里装着颗粒分明,甚至带着闪光的米饭时不禁泪水流了下来,他没给武罗催促他的机会,端起碗就吃了起来,泪水流进碗里,粘在米饭上,使本来略带甜味的米饭带上了苦涩的味道。
武罗看到他这样愣了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良久,他才下定决心开口:“晚上你听话点,不要和安榕对着干。早点答应他最好,你若实在不愿意,就顺着他点。”
“嗯。”长琴低声应了一句。
“怎么跟哥哥说话的!”武罗皱了皱眉,“北宫清季怎么教你的?”
“是,我知道了。”长琴这才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武罗本还想在训斥他几句,但看长琴颤颤巍巍地跪着,终究于心不忍。他轻轻拉过长琴,帮他把裤子穿上,擦了擦他的哭花了的脸,“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总哭?”
长琴不敢看武罗,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大腿。
“长琴,我……”我是因为爱你才不忍心看到你被北宫清季伤害。
武罗无法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他知道这个弟弟完全不信任他,而事实也支持这个观点,有谁会相信囚禁自己的人呢?要是他现在说了,只会引起长琴的方案,与其说获取长琴的信任,倒不如说把长琴推向北宫清季。
他想了想今天晚上安榕要对长琴做的事,他安慰自己说:我是因为爱长琴才这么做的。
他看着眼泪不断往下落的长琴。
几乎无法说服自己。
@落妍兮长琴挨打了

@言禾fly
直到晚上长琴才知道,武罗对他的惩戒不过是小打小闹,安榕才是最可怕的。
吃过晚饭后,武罗看着长琴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叫了人把长琴送到安榕哪儿去了。武罗的表情很复杂,仿佛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冷漠。
安榕的院子比武罗稍大一些,屋子里放着几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是空的,其他都堆满了东西,还有一张简易的床。
“武罗罚你了?”安榕优雅地倒茶,第一杯先给了长琴。
“是。”长琴抿了抿茶杯口,微微有些烫口,茶的清香让他放松下来,是他喜欢的那种茶,那种温度。在家里的时候,清季不喜欢喝茶,于是长琴也没有什么钱可以去买茶叶,倒是有很多酒。小时候,清季的侍女曾给长琴泡过一杯茶,不算名贵的茶,但是微微烫口,清香四溢,就像这杯茶一样。
“嗯。”安榕也喝了一口,眉眼笑得弯弯的,“这茶真不错。去桌子上趴着,给安榕哥哥看看。”
长琴又喝了一口,茶杯被安榕接过,长琴趴伏在桌上,随后慢慢地褪下裤子。
“啧。小武罗真是下了狠手。”安榕查看着长琴的伤口,说,“他倒是狠得下心。怎么办,长琴,你的小屁股再打就烂了,这可不行。”
“安榕哥哥放过我吧。”长琴把羞得把脸藏在手臂间,“长琴听话。”
“长琴愿意照哥哥说的做吗?”安榕温柔地抚摸着长琴的伤口,手停留在受伤最重的臀峰,“北宫山庄的事,考虑过了吗?武罗说他今天给了你很多时间思考呢。”
“我…”长琴刚想拒绝,但又想到身后可怖的伤口,欲言又止。
“长琴怎么了?”安榕问他。
“我不能。”长琴的眼泪浸湿了衣服,“爹爹他…不行。”
“长琴,你真是傻透了。”安榕掐了一下长琴的屁股,“XXXXXXX。”
长琴愣了一下,羞红了脸,使劲摇头。
“长琴刚刚还说要听话的,怎么现在就反悔了?”安榕狠狠掐了一下XXXXXX,血直接流到了安榕的手上。
“安榕哥哥!”长琴哭叫,“安榕哥哥,放过长琴吧。但是背叛父亲的事情,长琴做不出,安榕哥哥,原谅长琴。”
“这话说的。”安榕笑起来,“宝贝,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乖乖听话,另一条是挨了这顿打。但我要提醒你,过了今天还有明天,长琴,你想想,如果明天你答应了,这些打都白挨了,不是很吃亏吗?”
“我不要。”
XXXX
长琴惨叫一声,浑身都脱了力。
“刚刚的姿势怎么摆的?”安榕挑着眉毛问。
长琴努力地将身子摆回原来别扭的模样,然后又是一鞭落在同样的地方。
同样的命令,长琴再一次拼劲全力保持原来的样子。
这样一来一回,长琴都记不住打了多少下,他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听着安榕一遍又一遍的命令。
那一刻他希望自己被这么打死了才好,这样就不用面对艰难的选择题了。
他从未离死亡这么近,即使是当时被关在马厩里,还是有一丝月光照在自己身上,他唯一的希望。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长琴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他艰难地爬起来,身后痛的不敢置信,床边留了一张纸,是武罗的笔迹:
醒了以后过来。
长琴苦笑,他踉踉跄跄地找到衣服穿上,然后慢慢地走出去。虽然路程很短,但是因为疼痛和炎热的关系,长琴走得满头是汗,才终于到了武罗的地方。
“醒了?”武罗看到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有了昨天的教训,长琴打了十万分的小心,才敢跟武罗回话。
“知道安榕的厉害了?”武罗没看他,只是问。
“是。”
两人一问一答过了一阵子,霎是没趣。末了,武罗带着嘲讽的口吻说:“不急,今天晚上还有呢。”
长琴感到自己的血都凉了。
如此几天下来,虽然武罗再也没有对长琴动手,但是长琴一天天变得更加胆怯,他一口一个哥哥叫着,叫地武罗心烦意乱。
他知道长琴是被逼无奈才唤他一声哥哥,这难道不好吗?他的幻想实现了啊。
他却狠狠一皱眉,他要的不是这样的长琴,他想象中的长琴,应该是高高兴兴的,他应该愉快的对他喊出一声:哥哥!
但是他没有。
武罗悲哀地想。如果不是自己手上拿着一根藤鞭,想来长琴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吧。
长琴依旧帮武罗裁纸,磨墨,两人都假装晚上的痛打不存在一般。当天晚上,电闪雷鸣,在山上,雷声尤其可怕。武罗都被轰地一声吵醒,他揉揉眼睛,正想起来倒杯茶喝,却发现长琴光着脚站在门口,双手颤颤巍巍的。
“做什么!”武罗心一惊,“你成心…”话还没说完,一声雷炸响在耳边,长琴立刻冲到武罗的怀里,瑟瑟发抖。
这小家伙竟然怕打雷。
武罗心想,但是双手已然抱着长琴,还不断的在他背上轻拍。
“不怕,哥哥在呢。”他抱了长琴上床,轻声哄他睡觉
“哥哥。”他听到长琴软糯的声音,心简直要化成水,不同于白天的“哥哥”,这一声是称呼一个兄长,而不是主人。
这是他想要的!
武罗紧紧地抱着长琴,仿佛要把这孩子的骨骼揉进自己的血里,一时间他只想忘记这些家族,这些仇恨,他只想要怀里的弟弟,和隔壁的安榕。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
安榕和长琴会处的很好吧。
来世,武罗吻了吻长琴的头发,来世我来做你哥哥,定会宠你,爱你。
——————————
长琴的噩梦并没有因为武罗短时间的心软而好过,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安榕越加不耐烦,下的手也越来越重,偏偏武罗不许他迟到,所以长琴的日子越发难过了。加上安榕挑了一个刁钻的地方打,长琴几乎无法排泄,否则就是冒着感染的危险。于是长琴强迫自己只喝水,然后吃一点点饭,来维持自己每天基本的需要。武罗敏感地注意到了,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他知道对长琴来说,吃饭变成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对长琴来说一开始的确很痛苦,可是慢慢地习惯了碗里只有一口饭,习惯了肚子发出来的咕噜声,但他不能习惯的是安榕每天晚上的毒打以及铺天盖地的饥饿感。
不知不觉十天也过去了,长琴的身体越发消瘦,仿佛风吹一下就会倒,偶尔让他帮忙搬一些重物,他也要休息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长琴痛恨这样的自己,以至于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身后叫嚣的伤痛和如影随形的饥饿感彻底打败了他。他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摔到地上,咚的一声,感觉骨头被重敲了一下,他在黑暗中摸到了一支笔,是武罗送给他的,他思索了一下,找到烧水的器具,烧了一些水,和凉水混合成温水,然后把笔夹在桌子和床的中间,把它弄碎,锋利的木屑成了他的武器,顺着月光,他使劲扎开了自己手腕上的血管,鲜血一瞬间喷了出去,他连忙把手按在温水里,水让他感觉到剧痛,同时也有一丝温暖。
就像武罗一样。
随着鲜血的流出,长琴渐渐感觉不到疼痛,而是一种麻木的快感,失血过多让他变的晕晕乎乎的,他笑了笑,这是他这几天来,唯一一次,疼痛得到了减轻。
让我死吧。
@Dream_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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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5 22:4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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