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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08-18搬文《重生之深爱》by问鬼[第1页]

作者:季小白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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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刚看几章就戳中我虐点,,所以忍不住就来开坑了╮(╯_╰)╭
另未授权,侵删^_^

 
二楼总是被我抢╮(╯_╰)╭
 
第1章散伙
夜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
从什么时候起,一点情谊也无?
他声音冰冷,言语讥讽,“第一次干绑票的勾当?用一个又老又残的烂货威胁我?呵,难为你们想的出。”挂断电话,笑出了声。最近真是事事顺心,想接管家业,大哥就犯了事被老头子一顿狠批,想结婚,第一名媛安书婷便频频对他示好,想那个让他不痛快的不合格情人消失,他就被绑架了。
再次接到电话时顾朗茳正在女人身上驰骋,声音慵懒,言语闲散,“又有什么事?”
绑匪气急败坏,“你、你再不给赎金我们就撕票!”
顾朗茳笑了,“给呀,谁说我不给呀,一百万成不成?价钱算高了,兄弟去打听打听,一个宠儿,一个男宠儿,还是个过了气的男宠儿,两年都没碰他一回,搁夫妻都算自动离婚了,何况我们这种关系?兄弟不给我打电话过来,我都快忘了曾经上过这么一号人了,您说,一百万是不是倍儿高的友情价?搁您那您舍得么?”
那边绑匪沉默了,顾朗茳撇撇嘴,挂了电话。
身旁的女人刚缠上去,电话又过来了,这回打电话的绑匪有些不同,虽经过变声器的处理,仍可听出语气中的讥讽,“我还是头一次遇着敢挂绑匪电话的主,您真不要这位的命了?”
“要呀”,顾朗茳闲闲扣着衬衫扣子,声音含笑,“怎么会不要呢?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您一开口就十个亿,救了他,我自个儿不得疼死?那是割肉呀——”
绑匪冷笑一声,“顾公子可真是铁石心肠,难怪这位在我们这任打任骂,听说我们要杀他了竟然还道谢,敢情在顾公子那比在我们这群人手里还惨。”
“看吧看吧,我早就说他跟我不是一条心了吧,这不宁愿死也要离开我吗?我还愿出一百万赎他,可算是大仁大义了,您倒说我铁石心肠,不带这样冤枉人的啊。”
绑匪那边短暂地沉默了会儿,顾朗茳不耐烦了,“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顾朗茳你还是不是人!”熟悉的声音终于传过来了,正是顾朗茳他大哥顾浩海,“你他妈良心被狗吃了,季斐跟了你七年,一生都被你毁了,到头来他就值一百万?”
“大哥,果然是你”,顾朗茳冷笑一声,“终于舍得出声了。”
“顾朗茳你他妈的忘了当初怎么跪在老爷子面前,说不让你留着他你就不进顾家的门,一辈子跟着你养父过?”
“我还干过那缺心眼的事?我想想啊,也是,那时候被顾叔宠惯了,从小就没有不如意的,我还没玩够了,你们说不让我再上他我就不上了,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也就是留着他玩,我怎么玩他的,你不知道吗?再说了,你不也说七年了吗?就真是个宝也腻味了,大哥,要是你,你不腻吗?
 
听到顾朗茳的声音季斐身体很明显地一僵,转过头来,空洞的眼中有一种隐隐地恐惧,呆呆地解释,“我没有要逃,没有要逃......”
顾朗茳一震,心头莫名一痛,难受到忍不住按了按胸口,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就觉得恼怒,提高了声音,骂道,“你逃不逃关我屁事,我俩早没关系了。”说着拿了钱包就走。
季斐茫茫然地看着他,身子微微地抖,说不出的惊惧。
 
第2章再见
再见季斐是在两年后。
那夜月很暗,海水泛着死气。
季斐的眼已不像以前那样空洞无神,却也再不似幼年般明亮清湛,他的腿有些跛,艰难而狼狈地带着他在破烂老旧的巷子里穿梭躲避,听到枪声的时候一僵,说,“你走,我引开他们!”
顾朗茳一把拉住他,“一起走,我的人在港口,上了船就没人动的了我们!”
季斐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最终点了点头。拖着残破的右腿带着他迂回地转躲逃避,因为地形复杂,空房危楼众多,倒没让人追上。
“季斐,就在那里,船!看到没有?”他大喜,拉着季斐一路狂奔。
“少爷——”他的人已看到他们,跑出来接应。
“少爷,快上船!”
枪声响起,两边的人已开了火,他被护在中央,拉着季斐上船。正要上船的时候突然被季斐推的一个踉跄,回身的时候就是满目鲜血。活了二十几年,从未那样惊恐过,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惊恐,只知道心脏一瞬间紧缩,痛的连呼吸都快忘了,瞳孔放大,连手都不控制地颤抖,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来,“季斐——”
“少爷,先带季少爷上船!”
“开船!”
季斐并没有死,可躺在病床上后再没有睁开过眼,医生说弹头卡在头盖骨,造成脑部震荡出血,大脑皮层功能严重受损,陷入深度昏迷,也许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在季斐病床前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没有浪费一秒时间思考,还是没想明白季斐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要替他挡那一枪。季斐明明是恨他的,恨不得他死。至今仍记得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季斐在梦中痛苦而挣扎的表情,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破碎断续的声音从紧闭的牙关漏出来,说,顾朗茳,我要杀了你!
那样想让自己死的季斐,为什么要救他?记忆有些模糊,有些久远的东西开始浮出脑海。
 
最初认识季斐的时候季斐还是个刚上初二的小毛头,当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季斐一岁,上初三。那时候的季斐其实是个风云人物,家里虽然穷,可是成绩好,大考小考次次年级第一,为人又乖,特别得老师的喜爱。长的也好看,小身板小脸,白皮肤,头发又黑又亮,偏偏执扭的很,薄薄的唇总是紧抿着,初次见人的时候眼神隐隐透出股警惕,像胆怯的兔子,又像初生的老虎,硬生生撑出一种强硬来。他不爱说话,可是一说话就十分礼貌,斯斯文文的,高兴的时候会露出浅淡的笑,还有两个小梨涡。不高兴的时候会微微绷紧身子,抿着唇看你一眼,眉目清冷,几分嘲讽,几分不屑,还有几分警惕,不动声色地走开。第一次看到季斐的时候他的眼睛都直了,说,靠,这明明是校花中的校花,尤物中的尤物!
他是什么人?是顾朗茳。顾朗茳是什么人?那是被他养父宠上天的祖宗,只准他打人,不准人碰他,他要的东西就是天上的太阳也得分他一半,他要是不痛快,大家就都别过日子!
看上季斐后,直接把人堵到学校的小围墙后,说,季斐,我看上你了,我没腻味你前你得喜欢我。季斐看他就跟看只苍蝇似的,倒胃口到了家,绷着脸,冷冷斜他一眼,一声不吭地走开。他也不让跟班们拦,只笑嘻嘻地看着季斐的背影,势在必得。
隔天周五放学后又把季斐给堵了,这回直接带回他新租的房子里,问,你要不要喜欢我?季斐哼一声,看都不看他。顾朗茳就笑,你不喜欢我我可不放你走了。季斐终于肯看他了,然后又看了看四周,最后搬起张凳子。顾朗茳笑了,哟,要动粗呀?身后几个狗腿子腰一叉上前两步。季斐仍旧看都不看他,搬着凳子从他面前走过,放到桌子前,斯斯文文坐下去,书包一摆,抽出作业本,安安静静自自在在做作业。
顾朗茳到现在都记得,那日天气甚好,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到季斐身上,像镀了一层金粉,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淡淡的光晕胧着他,有几分迷朦,美的不像人间的颜色。
那次顾朗茳关了季斐两日,两个人都不急,季斐写完作业就看书,书看完了就再看一遍,顾朗茳提供的一日三餐他照吃照喝,吃好喝好就睡觉,可顾朗茳跟他说话逗他玩他一概不理。直到最后顾朗茳问他,怎么我关了你两日也不见有人来找呀?你家里人呢?季斐的动作一滞,紧抿着唇,最后终于开口,说,不要你管。那样子明明倔强强硬,眼睛都瞪圆了,顾朗茳却生生当成了撒娇,心都酥了,说,别呀,我喜欢你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然后眼珠一转,把季斐给放了。
 
隔日顾朗茳着人去打听,才知道季斐的爹是后爹,他娘死后他后爹又给他娶了一后娘,后娘带了个儿子过来,隔年又给他爹生了个亲儿子,季斐的日子愈发难熬,整一个爹不亲娘不爱,平日吃不饱睡不暖,小小年纪身体就不怎么好了。偏生学校老师最爱拿他树榜样,说他聪明乖巧,成绩好又热爱劳动,尊师重道,惹得一些常被老师批评的孩子看他颇不顺眼,时不时来找碴,见季斐背后没大人撑腰,又不爱向老师打小报告,便愈发猖狂。
顾朗茳笑了,缺乏关爱的儿童就得用爱来打动他!
于是顾朗茳想好了对策,对季斐说,季斐呀,我不打你不骂你,好好对你,你不接受我我就先跟别人恋爱去啦,你什么时候被我感化了记得通知一声,咱再回头来跟你恋爱。于是直到高三,顾朗茳都不怎么缠季斐,只时不时在他面前露个脸,逢年过节生日什么的缠一缠,送上大礼一份,平日嘱咐小弟替他看着,不准季斐跟别人暗送秋波,自己就安安心心去花丛打滚去啦,女朋友换的那叫一个勤呀!
直到高二那一次,顾朗茳过17岁生日,一伙人躲在出租屋里看毛片,季斐来敲门,顾朗茳一个没忍住,就把他给办了。
从此以后季斐再不肯跟顾朗茳说一句话,偏偏顾朗茳碰过季斐后对别的男男女女一概没了兴趣,又是天生的霸道性子,季斐越不正眼看他,他越要逼着季斐看他,将他的头掰过来,捏着他的下颌,撑开他的眼皮,两人一碰头就大眼瞪小眼,火药味十足,更别提做那种事的时候了,真真跟上战场似的。季斐一反平日的乖巧斯文,又打又踢,逮着什么就用什么往顾朗茳身上招呼,顾朗茳也是爆脾气,下手毫不留情,季斐身上常常没有哪一处是好的,整个人瘦的不成形,又要上学考试,又要帮家里干活。高考前还被折腾了整夜,差点没下的来床,东西也没吃就往学校赶,考试的时候脸白的像张纸,连监考老师都建议他去医院,说年年可以考,还有机会。可是季斐愣是给撑下来了,他知道这一次不撑过去,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曾经数一数二的尖子生最终只考了个二流大学,季斐却兴高采烈,只要能逃脱这里,一切就还有希望。季斐忙着挑学校,却不敢当着顾朗茳的面查资料,只能等半夜顾朗茳睡熟了,再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把那本厚厚的全国高校资料翻出来,决定到底去哪个大学。
季斐怕冷,却挑了最北方的学校,他要逃,逃的远远的。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他所愿,仅仅是一年的好日子,第一学年末,他又碰到了顾朗茳。富有的混混公子摇身一变,成了临校著名学府的高材生,听说是什么首长的儿子,人人巴结的不得了。
季斐却陷入了恶梦,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周围的人一致排挤,有人举报他作弊,学校因此取消了他的特等奖学金,针对贫困生的助学金没他的份,原本板上订钉的助学货款批不下来,已找好的两份家教家长打电话来说不用他再教了,咖啡馆不再请他。他咬着牙继续找工作,可是动不动就有人找麻烦,不论什么工作都不成,就连捡个垃圾都能遇到地头蛇,最后还说他偷了同学的东西,闹的沸沸扬扬。最终被学校扫出校门,理由是品行不良、毁坏校誉又教不起学费。
那时的季斐同样是瘦弱而单薄的,裹着劣质的棉衣在北方漫天的大雪里直哆嗦,背脊却挺的笔直,紧抿着唇,清冷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鄙夷与嘲讽。
顾朗茳就站在对面,眯着眼笑,我整不死你!
是他毁了季斐,毁了他好不容易挣出的一丝期望,囚禁他,威胁他,让他没了傲气,没了生气,也没了希望。
是他在季斐被绑架的时候不肯好好说话,懒得费心思找人,害他受尽苦头,被打断了一条腿。
顾朗茳不明白,这样的自己,季斐为什么要救。
漆黑的夜,病房里没有一丝生气,季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顾朗茳的泪湿了整张脸,这些年,他从不敢回头看自己有多恶劣,他从不敢想,为什么明明真心喜欢,却害的他体无完肤。
顾朗茳终于想明白自己其实是爱季斐,发了疯地爱,所以怕他离开,恨不得一辈子将他锁在身边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世界,也许再不会有季斐了。
季斐没什么朋友,除了顾朗茳守在他床前,只有苏行来看过他。
苏行问顾朗茳,“你爱他吗?”
顾朗茳说爱,苏行就问他,“你爱他,为什么他被绑架的时候你敢那么跟你大哥说话,季斐被打断了一条腿,左手也不能用了。”
苏行问他,“你爱他,为什么舍得当着别人的面上他?”
苏行问他,“你爱他,为什么舍得打他?打也就算了,那一次逃跑,为什么把他送给别人,让一群人一起上了他一夜?”
 
“不可能!我的人,谁敢送给别人?”顾朗茳的手在抖,整个人都在抖,连声音都在抖,他说不可能,可他想起季斐就是在那一次逃跑后,整个人变得呆滞无神,眼睛里再无一丝希望,空洞而茫然,乖乖地任他摆布。
他不相信,他没干过,他再狠也不会让别人碰他!可是他知道,结果已不会因此而不同。
苏行笑了,说,“原来没有,那就是阿斐误会了,只是不知道谁有那么大本事,在顾少爷的眼皮子底下奸了您的人,您还一无所知?”
顾朗茳猛地跌坐在座椅里,看着季斐安静的睡颜,他觉得心在滴血。
是他毁了季斐。
苏行说,“从此以后他再不敢跑了,你不开口,他连屋子都不敢出,你知不知道,就连后两年你几乎没去他那里,他都一步都没有迈出过那间屋子,他每天见的人,只有你指派的保姆......你有没有发现,阿斐总喜欢盯着窗子外看?”
顾朗茳猛然震了震,呼吸不畅,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指着苏行,“你出去!”
“阿斐总喜欢看着窗外,是因为他想出去看看,因为他已经连、续、五、年,都没有踏出过你关他的那间屋子一步,他已经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了”,苏行看着顾朗茳惨无人色的脸,笑得凄厉又绝望,“知道阿斐为什么要救你吗?因为他早活不下去了,你毁了他,他的生活本该充满希望,他不甘心,又没办法,只能让你活着,让你这个毁了他的人带着他该有的精彩与希望活下去,他就是个傻子,要是我,就剖开你的肚肠看看是什么颜色,然后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顾朗茳,季斐再不会醒了,永远不会醒了,因为这个世上有你,他再不想看到你......不及黄泉不相见。顾朗茳,你若对他有一丝丝真心,你就好好活着吧,越久越好,你没有资格再去见他。”
苏行转身,走至门口时突然停了停,“哦,我忘了,阿斐说他其实早就喜欢你了,你17岁生日那次他去敲你的门,就是想告诉你,他喜欢你,可惜还没开口,你就当着别人的面上了他。”
苏行说的对,季斐不会醒了,永远不会醒了。
没多久,季斐就永远地闭上了眼。
顾朗茳却活着,痛苦地活着,此后的数年他都带着那种无尽的空虚与悔恨活着,想一个人想的发疯,却摸不着、看不见。他在一张张虚与委蛇的脸上想起季斐,在每一个放纵糜烂的夜晚想起季斐,在每一次想努力生活的时候想起季斐,想起他是那样的干净与充满希望。
他把生命留给他,罚他一生求而不得。
还能有什么期盼了?
还能有什么期盼。
今生何辜,来生何远?
流年沉梦,惟愿君逢。
来不及的时候才知道,如此深爱一个人。
 
加油
 
楼楼加油!! 围观是个高大上的行为 你们造吗 造吗
 
3重生
二00X年,农历的七月二十七,公历的八月二十一日,这一日,顾朗茳终生难忘。
是的,终生难忘。
就在这一日,顾朗茳重生了。
事情有些匪夷所思,至今想来仍不得其解,按道理,事业有成、内敛持重又背景显赫的顾朗茳顾大少顾先生因为常年过劳、体力透支而终于一病不起,正该躺在某军区医院特护病房接受群医汇诊各方探望,让众人轮番上演关心、担忧的巴结戏码。可是再次睁开眼,他不仅不在重症病房里,还年轻了十几岁,整张脸上都显示着少年人才有的张扬跋扈。
再次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人——是少年时候的顾朗茳,确切地说,是十七岁时的顾朗茳。
顾朗茳深吸口气,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暗道,现在不是惊讶感叹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季斐。
是的,季斐,这个世界还有季斐。
想到这的时候顾朗茳心中微微有些暖,可他知道情况不容乐观——他重生的时间,正是囚禁了季斐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他对季斐做了什么?无非是打骂与强暴。
就在刚刚,他与季斐又上演了一场武戏。
他是被痛醒的,仿佛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在割他的皮肉,一睁眼,赫然发现一把水果刀抵在脖子上。前生他算是练家子,打了二十几年架,还特意找部队里的人指导过,当下脖子一偏,手一伸,飞快扣住拿刀人的手腕。一拧,拿刀人闷吭一声,松了刀。随即将人一甩,拿刀人被甩飞出去,好半天才爬起来。可那人一爬起来,顾朗茳就呆了。
季斐。
他的季斐。
顾朗茳想死的心都有了,立即从床上跳下去看季斐有没有伤着,刚靠近,啪的一巴掌甩过来。季斐惊恐又憎恶地看着他,连连后退几步,转身逃入了卧室。
想到这顾朗茳不由苦笑,看样子老天还是没放过他,重生都不给挑个好时间。不过没关系,只要季斐还在就好。只要他还在,什么都没关系。
顾朗茳沉了沉气息,必须先让季斐从房间里出来,刚刚不知道是他,出手重了些,不知道伤到没有,得先去医院。
走到卧室前,正准备敲门,门突然开了。
看到门口的人,季斐下意识后退几步,冷漠的眼中充满厌恶与警惕。
顾朗茳知道他怕他,连忙也后退几步,“你别怕,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伤到......”声音戛然而止,顾朗茳再说不出话来。季斐穿着宽大的T恤,不,那T恤并不宽大,只是他太瘦,瘦的连衣服都撑不起来,T恤成了大罩衫,锁骨全露了出来。光是从脖颈到锁骨这么一小块地方,就有各种伤痕,刀划过的,烟头烫的,拳头打出来的,青青紫紫的瘀伤在他白晳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顾朗茳觉得喉头发疼,好一会儿才勉强出声,“那是......我打的?”
季斐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冷淡的眼中有几分不掩饰的讽刺。
顾朗茳背过身,他觉得想哭,他曾经用尽生命来思念渴望的人,被自己那样伤害过。
“前天砸碎的花瓶我会买个一模一样的回来,你可以用它来砸我的头。昨天用刀子划到了你,你生气的话可以来划我两刀,我保证再也不躲了,刚刚......我知道你最忌讳别人扇你巴掌,你要是生气,我任你打,打到你高兴为止,我只、只求一件事,如果你气消了,放我回去”,季斐突然出声,脸色苍白而疲倦,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脆弱,“就快报名了,你放我回去读书,日后......日后不用你关我、派人看我,我自己每天乖乖按时过来,你想怎样就怎样,还不行吗,顾朗茳?”
顾朗茳只觉得心愈发疼,季斐那样喜欢读书,那样喜欢,可自己当初......
“季斐你放心,我一定会放你回去读书的”,目光落到季斐瘦削肩膀上的伤痕,顾朗茳道,“你别急,总得先养好身体,否则......”话未说完,季斐刚亮起来的眼瞬间暗了下去,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你就是不放我走,是不是?顾朗茳,你就是不打算放过我,是不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季斐眼里是前所未有的绝望,蹲在门边缩成一团,“顾朗茳,你真的还要将我关一辈子吗?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季斐,别这样”,顾朗茳将他抱在怀中,痛苦难当,“你别怕,我不会再关着你,我放你去读书,真的,我放你去读书。”他安抚地拍着季斐,却觉得季斐的身体越来越僵硬。顾朗茳难受地闭了闭眼,然后停止了动作,一把将他抱起来。
刚刚还缩做一团的季斐仿佛瞬间回神,眼神凌厉而厌恶,隐隐带了丝恐惧,剧烈地挣扎起来,“滚开,顾朗茳你再碰我我真的杀了你!”
顾朗茳立即将他放下来,后退几步,红着眼道,“我只是想抱你到沙发上休息一下,之前你被我甩在地上,有没有伤到?还疼吗?”
季斐连连后退几步,一眼瞟到了之前被丢掉的水果刀,伸手就要去抓。
“小心,别伤到自己!”顾朗茳眼见着他直接朝着刀刃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他手一滞,最后抓的是刀把。
顾朗茳松了口气,勉强笑了笑,又后退几步,离季斐更远了,“我真的只是担心你,你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一下,然后我们来谈谈关于放你回去读书的事,好吗?”前世混的不是商场就是官场,圈子里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自然也很有一些手腕手段。后来一心用事业麻醉自己,
 
更学得滴水不漏,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他现在虽然内心复杂,重生的惊讶,见到季斐的惊喜,伤害季斐的悔恨,怕季斐不接受自己的担忧,种种心情交杂在一起,面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只流露出一种深刻的关心与温柔,尽量让季斐放松。
季斐古怪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容易就将自己放下来。
季斐看了他一会儿,淡淡收回目光,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淡声道,“可以谈了......吗?”
见他坐下,顾朗茳松了口气,“等一下。”他走进旁边一间放杂物的小阁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把小型的瑞士制军刀——那是他养父几年前送他的生日礼物,真正军士用的名刀,价值不匪,他十分喜欢。
季斐一怔,看看顾朗茳,又看看那把军刀,忽地勾起唇笑了笑,眼中有几分嘲讽,几分解脱。
顾朗茳自然知道他误会了,心里有些疼,面上却始终是温和平稳的笑,走至客厅的窗户前,看了看封死窗户的木条,突然一刀劈上去。
啪!
一刀。
啪!
又是一刀。
季斐的神色微微变了变。
接连的劈砍声,终于,所有的木条都被砍断,八月的阳光亮的刺人眼,大把大把地洒进来。顾朗茳一把推开窗户,将军刀扔到楼下,回身望向季斐,“我知道你不喜欢刀,你不喜欢,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碰它。这些木条,是前不久我叫人钉在窗户上,封死窗户防止你逃走的,现在我把它们砍断了,并且再也不会将它们钉回去。你想读书,过几天就是报名日,我陪你去学校报名,绝不会耽误一天......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之前是我太年轻,请你原谅之类的混账话,但是季斐,我不会再困住你,真的,我不会再那样对你,我不会,也不敢,我......”喉头发紧,再说不出话来,顾朗茳想起最后那几年不论醉生梦死,抑或沉醉事业,都无法忘了那个人。他发了疯般地去重温他的一切,看他看过的书,就连小学课本都不放过,又发了疯般地要忘掉他的一切,连他的名字都不准人提。极痛苦的时候他想从别人身上找他的影子,坐在俱乐部里挑一排又排的漂亮男孩,可是挑的眼睛都花了,也找不出那么一个人来。于是只能喝酒,一瓶一瓶地灌,灌的胃出血了也不敢停,生怕一停下来就想起他,想起他再也不要他了。是的,不要他了,即使是在梦里,只要他稍稍上前一步,他就不见了,然后是无尽的黑暗与孤寂,他在深夜里吞了一片又一片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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