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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原创,= =新人= = 《我住十八楼》[第1页]

作者:夏穆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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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图片镇楼,直接上文吧。
这帖子我在恐怖故事吧里发了,在这里整理重发一下。
 
= =雾障 事情开始于我十八岁生日的夜晚。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句话,虽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过,各位看倌还是不要相信的为好。传说从前有种不让人睡觉而活活困死的刑法,我现在时时刻刻都在忍受这种煎熬。那天和宿舍的姐妹们聚过餐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由于过了规定的时间,所以我们几个醉鬼差点敲烂了宿管阿姨的玻璃,为此还被她骂了一顿,急脾气的大姐还差点和她吵了起来。夏季北方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和宿管那几句不愉快的顶撞导致她又至少把我们放在外面关了二十几分钟。终于被放进宿舍的时候,我的酒都快要醒了,被风吹得脑袋疼得要命。 一楼宿舍的转角处,有一面墙壁上,镶着一块巨大的镜子,若是在平日里,我是肯定不会去看的,因为这面镜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大概居中的位置上,横着裂开了一道S型的缝儿。由于我的身高,使得那道裂痕中部的位置正好镶嵌在我的颈部,这样一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有一种身首异处的感觉。但是那天,不知道受了什么驱使,我在路过那面镜子的时候朝它看了一眼。"喀啦"…不大不小的一声。 像是固体物质由内部开始轻微崩坏的声音,我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走过去,而是转过身子认真的看了镜子一眼。镜子里的"我"也像现在的我一样,皱着眉头,有些疑惑,走廊的灯光昏暗,使得"我"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祥。走在前面的几个人见我停下来问我怎么了。 我正打算说没事儿然后追上她们,就在这时… "喀喇。"又是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有点突兀。什么声音啊?老六有点害怕了,声音微微地抖着,剩下几个人都围到了我的边上。 然后是哗啦啦一阵巨响,镜子的下半部分在我们几个惊愕又诧异的目光下,逆天地掉了下来,碎在了地面上。
 
"怎么回事儿?!"宿管拔高了嗓子的一声叫唤,附近的寝室里探出了好多脑袋,抱怨几句就又回去睡了。 寝室那个既胆小又老实的老六,一脸惊恐的望着我,然后又求助似的看了看其他人,说了句几乎让我无地自容的话"怎么办?!阿九把镜子朝裂了!" 宿管披了外套从另一边走廊跑过来,见到是我们几个人,便又开始厉声得指责。 那镜子早就不怎么结实了,但她又在气头上,拼命诬陷我们打碎了镜子。 "镜子好端端在墙上,不是你们几个,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掉下来?啊?用不着狡辩了!" 她的尾音句句上扬,配合着一边儿的眉毛也跟着扬起来,让她看上去有点儿滑稽。 于是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后果惨烈。 换镜子的钱由宿舍平摊了,而我被罚打扫一地的玻璃。 说来也奇怪,它明明是一整块掉下来的,但是居然碎得很整齐,都是大小差不多的小块。 宿管打着呵欠满意的看了我两分钟,回去睡觉了,宿舍几个人探出脑袋来想帮我,却又被她看见,又被赶了回去。 我一个寿星,在半夜昏暗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悲催的扫了半小时的碎片。 最后一块终于将要被装进垃圾桶。 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婉转悠长的叹息,像是就在耳边一样清晰,麻麻的感觉爬上后背。 碎片落入垃圾桶的声音暂时打破了那之后让人紧张的安静。片刻之后,走廊里只剩下我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白炽灯因为电压不稳而发出的电波声音。 大概是哪个夜读的同学吧,我自我安慰了一下,又快速地像四周看了看,确定了四周什么都没有,才舒了口气,低头拾起扫把。 唉………又是一声叹息,尾音里似乎还夹了一丝轻笑。 一个女人的叹息和轻笑… 居然是从镜子里传来的!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面碎裂的镜子还留在墙上的可笑的上半部分,只能看见自己的头颅像是没了身子一样悬着,脸上是一副异常惊恐的表情。
 
之后镜子里的"我"不受我控制的,弯起了嘴角笑了一下。那样子似乎在说,欢迎你来到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并没有对我进行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也许只是想幸灾乐祸一下,因为那之后,我觉得我至少有一段时间,过得生不如死。 那种奇怪的浅笑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于"我"的脸上一般。只是镜子里我的瞳孔,却像将死之人一般突然扩大,那速度好像墨迹在水里化开一般迅速,我猛地向后一退,伏下身子大口喘着粗气,不敢再去看那镜子。天知道我当时是有多么大的好奇心和耐力还有胆量,我居然再没有被束缚的情况下,自愿盯着那诡异的镜子那么久。。 还有,就是,学校真的该给我颁发一个最佳劳模奖,因为即使在那种可怕的时刻,我都没有忘记牢牢握紧了手里的扫把,居然没有把它丢在了哪里。 呼吸心跳稍微有点平稳之后,我就狂奔一样飞到了寝室,关了门扑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那几个人已经睡了,大姐甚至还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噜,这不由得让我有点安心,爬起来淅淅簌簌的脱衣服。 我的床就在窗子边上,大家似乎都不愿拉上窗帘睡觉,所以一抬头便能看见窗外面,外面路口的路灯天不亮就不会灭,只是这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觉宿舍里今天格外的暗。 暗的原因,不是路灯坏了,而是我的窗子上倒挂了一个女人!!!!! 准确得说,并不是倒挂,而是,她的腿不知被什么勾在窗口上面我看不见的地方,而整个身子贴在我面前的窗口上,像是不知被什么东西吸在顶上一样,面容扭曲,头发倒悬着,一直垂到窗台上。 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按在床上一样,不能开口大叫。 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好像是在嚼什么东西一样,后来我才明白了,她并不是再嚼什么,而是想把自己的舌头吐出来,努力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一样用垂在头发两边的双手去帮忙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用手把自己那长达二尺的舌头抻出来,那之后,她终于松口气一样,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诡异表情。 大姐的呼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寝室里像是只有我一个人一样安静,我不敢冒险去叫人,只能用手在被子里用力得摇晃梯子,想要把上铺的老五叫醒,只是根本就是徒劳。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那女人似乎是很鄙视一样看着我,然后用它的舌头在窗户上舔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恶心的唾液痕迹。 我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拿起枕头就朝窗口丢去。 棉花的枕头砸在玻璃上,连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了,就被弹到地上去了。 只是窗口那女人却在枕头丢过去的一瞬间不见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安全了。 上铺的床突然晃了一下。 "老五?!"我激动地大叫一声,却发现不对劲。 上铺的床突然好像马达一样笃笃抖个不停。 我害怕得大叫"老五?老五你怎么了?!" 回答我的却不是她,而是那从床铺靠墙一面的缝隙里突然涌出的大量头发! 我尖叫着哭喊着"什么东西啊?!!"但是丢过去的东西都被它吞没了。 那东西似乎是有生命一般见到了东西就会缠上去把它裹起来。不过,那的确是老五的头发,因为那上面还散发着老五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我立刻从床上弹了下来,连鞋子都没有穿,飞扑到对面老大的铺上,手臂磕在桌角上,疼的要命。还踢倒了放在那里的水壶,还好老大这个懒人,放的只是昨天打来的水,没有被烫到。 老大的被子突然被掀了起来。可是我并没有多高兴,因为伸出被子的手臂,并不是老大的,而是一只木偶的手臂。 慢慢的露出头来的木偶,没有脸,关节处的润滑也不好,还发出了吱嘎吱嘎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简陋到有点儿丑陋,还好因为润滑不好,所以,它的行动很迟缓,并没有来得及追上我,就被后方汹涌着生长的头发包裹住了,似乎还为我的逃跑赢得了一点时间。 头发还在不停的生长,发出淅淅簌簌摩擦的声响,在黑暗里让人忍不住耳朵发痒。 我不敢再多看了,飞快地跑到门边去,打开门就要往外走,结果去被一股相当大的力量给撞回了屋里,门梁上那个长舌头的女人一脸嬉笑的看着我,她就倒挂在我脑袋上面,舌头上还滴答着腥臭的涎水。让我我忍不住想要呕吐。 头发眼看就要长到我脚下了,面前的一切都黑突突蠕动着,像是一片未知的生物,头发是从老五的床铺上生长出来的,有些甚至刺破了被子,似乎是想要把她抽干一样的迅速蔓延。 我完全没了退路,门口还悬着一只长舌头的女鬼呢。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老三的桌子上,放着一样东西。
 
插,
 
那是她的zippo打火机,因为总被拿在手里把玩,所以盖子被磨得很光亮。本来是想要送给她的男朋友的,结果,还没送呢,他就和她分手了,并且和系里的一个新来的学妹在一起了,老三着实萎靡了一段时间,那之后她就一直把这个打火机放在身边,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再像当年一样犯下幼稚的错误,我们都安慰她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渣啊,但是我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不过现在很明显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头发马上就要淹没那个桌子了,就在那一瞬间,我伸手抓到了那个打火机,只是同时出手的还有我背后的那个长舌妇。她又像刚才把我撞进屋子一样从门梁上荡下来,我被她的力道一推,又因为自己向前的使力,在抓到打火机的一瞬间,立刻就朝地面上蠕动的头发扑了过去。 那些东西争先恐后的把我往那边拖拽,我甚至感觉到,那些东西钻入我的鼻孔和嘴巴里面,往肺子和胃部钻入,呼吸不再通畅,忍不住干呕,但是还是一手紧紧攥着打火机。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耳膜像是抽搐了一样向大脑发出了爆鸣声,视线模糊了一瞬间。 在下一秒空气灌入鼻腔时候又清醒过来。 面前幽蓝色的火焰燃烧着,头发着得很快,整个房间都被包裹在静默的蓝光里面。火焰烧啊烧啊,像是地狱业火一般。 那些爆鸣声并不是我的错觉,而是头发垂死的挣扎。整个屋子里弥漫着焦糊的味道,"疼啊,疼啊,我好疼啊…"嘶啦嘶啦的怪叫。 我似乎是在那一瞬间点燃了打火机。 惊魂未定的我一路喘息着靠近蓝火的终点,老五的床铺。 我现在甚至不想理会背后的长舌女鬼,因为老五,刚才那可怕的痛苦的嘶叫声,似乎就是老五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我不敢想。
 
"哗啦。"头发燃烧后黏成一堆的东西下面面,一个东西动了一下。 那东西慢慢支撑了起来,烧断了的一截手臂就落在我的脚边上。它整个都是漆黑的,因为头发的原因,所以它并没有被烧成灰。就是那个从老大床上走出来的木偶。打火机已经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了,就算是有,我觉得我没准儿也点不着它。它像是有感应一样向我这里走过来。 我爬上了老四的床。床铺不堪重负的吱嘎一声,但是上面没有人。 空的,没有人,枕头上还留着一点她口水的印子,但是没有人。 我被脑中突然闪现的想法惊得一跳。不敢在想。
 
烧焦了的木头人还在不停地向上爬,但是更慢了,我一脚踹在它脑袋上,它就掉下去了。 长舌女鬼又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开着的门,门外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怪东西等着我。 我慢慢靠近老五的床铺。 咽了咽口水,猛地把她的被子一掀。 里面是焦黑的一个人形。 蜷成一团,很痛苦的样子。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杀了人了…杀人了…… 那其他人呢? 老大,老三老四,老六?都去哪了? 啊,你们出来啊! 都去哪了啊?? 我失控得大叫起来。 却没有人回应。 木头人还在往床上爬,我像是放弃了抵抗一样木木的瘫坐在床上等待最终审判。 那之后,因为困倦和劳累,我居然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我居然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身上的衣服没脱,似乎是回来就睡了。 去刷牙回来的老大丢来一个枕头"怎么回事儿啊你?做了什么梦还把枕头给扔了?" 我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抓着她就问"老五呢?她去哪儿了?!" 上铺摇晃了一下,然后探出了个毛茸茸的脑袋,老五迷迷糊糊的问了句"怎么了啊?阿九?" 我顿时像卸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回床上去了,啊,原来只是个梦啊。 可是,窗子上那长长的一截痕迹是什么东西啊?! 啊,是胶吧,不是有小贩把广告粘在我们的窗子上么,摘掉的时候没擦掉么。 不知是哪个回答我。
 
我不再说话了,是啊,那只是个梦,也许吧。 也许。 老六悠悠走到我床边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我只当它是一场梦,所以白天来了,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远远得看见老四,又再和同行的女生热火朝天的说着些什么,一边还朝着另一个女生的背影指指点点。 边上的女生了然的说了句"啊,又是那个长舌妇。" 我呆愣在原地,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个长舌女鬼,长得真的很像老四啊。 。。。。。。
 
老五非常喜爱自己那一头长发。 她本人长得又瘦又小很不起眼儿,但是头发却又黑又浓密,而且很长,几乎能垂到她的膝盖。这为她不太突出的相貌增加了不少印象分。 上午的课堂上,我因为昨晚的梦而打了好几个瞌睡,好不容易熬到午休,就回寝室睡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四点,好在下午没什么课。 我起来去厕所路过水房,老五正在那儿梳头发,一脸担忧地望着镜子,好像失了魂儿一样。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我走过去问她。 却不料她居然大哭起来"怎么办啊,阿九,你看我头发…" 凑过去一看,吓了我一跳,她的头发居然在一夜之间掉了许多。 特别是头顶的部分,几乎就只剩下了一层,而且发质也不如以前好了,变得像草一样枯黄并且几乎一碰就要折断的样子。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慰她了,于是只能呆呆得陪着她立在那里,脑海里反复想着梦中的那一幕,到底和她突然之间的脱发有没有关系呢。 …… 那晚老五是哭着睡着的。她决定第二天就去把头发剪掉。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一直听着她的抽泣声,知道它渐渐停止了。
 
等待预约的这几天里,我还是没什么起色,每晚都有各种各样的"好兄弟"来骚扰我,他们并没有留下什么像样的证据,我甚至无法确定,他们是否真实存在,还是完全是我脑子里的臆想。 反常的人还有另一个,那就是老六。本来就很胆小的她更加的胆小了,夜里总是很紧张的样子。 我每天夜里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眼睁睁看着太阳落下去,然后默默麻木地等待各种"好兄弟"的拜访。 让我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攻击我,大都只是面无表情,或是带着诡异的微笑,似乎是在惧惮着什么一样。 这天晚上,我照常在床上挺尸。 "阿九?"对床上铺的老六小声叫了一下,"睡了么?" "没啊怎么了?" 她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想去上厕所,你能陪我一下么。" 我嗯了一声,她爬下床,我们两个小心翼翼地悄声走出寝室。 宿舍走廊里本来是有声控灯的,但是因为不堪重负所以在前一天坏掉了,只有厕所哪里幽幽暗暗的一盏灯是亮的。 老六很害怕的样子,紧紧拉着我的手臂,一路走过去都没有放开。 她去厕所的时候我就在门外等她,不到半分钟,门就开了,冲出来一个女生,她被我吓了一跳的样子,有点惊恐。 我说我等人,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她倒是不介意地笑了一下。 之后又过了一会儿,老六才出来,她脸色有点怪异,声音颤抖"阿九,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我一点儿没觉悟的说,一个女生啊,她上厕所被我吓到了。 老六脸色更白了"别吓我啊,里面明明都没人的啊,我刚才特意看了。" ……… 于是我认真的觉得,我有必要去看一下心里医生了,或许没准儿是精神病科医生。
 
"你的问题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很抱歉我不能解决。" 坐在我对面的眼镜医生似乎很遗憾的样子,然后又有些不安地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张名片,郑重其事地递给我。 市立精神病专科医院。 ……有必要这么直白么…… 我沉默地看着他。 他因为我地沉默就更加不安了,"那个医生是我实习时候的老师,你的情况,没准儿,他能帮你。"他这样解释。 我接过名片塞在口袋里,然后告诉他"我会考虑一下的。" 眼镜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抽出一张便签,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道了谢打算离开,走到门口时候他又叫住了我"这周末我有时间,可以陪你去医院看看。" 口气不容置疑。 我愣了一下,马上反驳他"我并没有暴力倾向,也没给任何人造成伤害!" 他推了推眼镜,机械化又很冷漠地说"但是我需要对其他学生负责,你得配合。" 口气真是令人讨厌。 我扭头离开然后把名片和纸条都团成一团,随便丢在了垃圾桶里。
 
你知道一个女的在什么情况下会以睡衣这个打扮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么?
那就是在她并不想出门的情况下,况且,我嘴里还叼着一柄牙刷。
眼镜男还是一副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样子,而且还有点不耐烦,等着我开口。
“你有病啊!”我差点没忍住一句脏话就出口了。
他推了一下眼镜,妈的,就是这个不温不火的动作让我很火大,结果他又添了一句:“不是我有病,而是你“有病”。”
于是在兜里没有什么武器的情况下,我把嘴里的牙刷朝他丢了过去。
他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瞬间就毫不费力的接住了刷柄,然后又说了一句,“不是说自己没有暴力倾向的么?”
一瞬间,成千上万只草泥马从我心里奔驰而过。。。。。。
 
他十分“绅士”地把还穿着睡衣的我“请”上车子的副驾驶,还“耐心”地帮我系好了安全带。我可不可以说,我被人绑架了啊?!!!因为我的身体从他直视看我的那一瞬间,开始完全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了。
车子驶离校区汇入清晨的车流中去了,气氛一直静默地让人憋闷,所以脱离了掌控的我,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他又推了下眼镜“怎么不说话了?”目光专注的看着车道,并不看我。
明知故问吗这不是?!我一看就是被吓傻了好吧,这都看不出来?
我冲他干笑了一声:“先生请问,您能借我电话用一下么?”没办法了,我天生一遇到危险情况就变狗腿,改不了这毛病了。
他似乎是没料到我的反应,轻微嗤笑了一下:“能问一下你要干嘛么。”
“报警。”很果断。
“不行。”也很果断。
“那好吧,我能问下你要把我绑架去哪儿吗?”
“市立精神病医院。”
 
“我很穷,”没办法,继续狗腿,“没什么亲人,”隔了一会儿,“长得还难看。”
他鄙视的看我一眼。
我悻悻的说:“我这是在向你解释么,我这种人,即使卖,也卖不到好价钱的。”
隔了好久,他都没再说话。
直到汽车驶离市区,一出了市区就开始下起了雨,天色也有点昏昏沉沉,不过这条路,还真的是去精神病院方向的。
“我骗你来着。”他突然开口说。
“啥?”
缺觉导致我的思维比平时慢了半拍。
“我是说,我根本不是你们学校的医生。”
 
我在极度震惊下再次说不出话来,眼镜男满意的再次推了推眼镜,把车子靠着路边就停了下来。
“下车。”他说。
“光天化日的你要干嘛啊?!”不过,惊叫挣扎也是没有用的事情我死死扭着头,拼命闭着眼睛不去直视他,奈何天生力量相差悬殊,根本敌不过他。
下巴一阵剧痛,还发出了清脆的“咔吧”声。
第一道防线被突破了,我的下巴被捏在他手里,几乎要被卸下来了。
“睁开眼睛!”他有点急躁。
“偏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眼睛的猫腻?”我忍不住有点得意。
“好吧,那就依你的。”他突然很无所谓的放开了我,然后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空当里,打开了这边的车门,一脚把我踹下了车子,然后关上车门扬长而去了。
我坐在还湿漉漉的地面上,感觉自己肉体和精神受到了双重的打击。
妈的。
 
清醒点吧,现下可不是我回忆人生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先整理一下自己的处境。我身上没有钱也没有电话,不能联络任何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上是一件勉强可以穿出门去的睡衣,是我的一件旧T恤,裤子就是个男士的沙滩裤,当然,左边胯骨的位置上还印有一个硕大的脚印,目测是四十二码,男士皮鞋,脚上一双充满艺术气息的人字拖,还有一柄牙刷,变态眼镜男丢下我离开的时候一并丢下来的= =
现在我这幅扮相,几乎拿个帽子就能盘腿坐在路边收钱了,可是问题是,先得有路,还TM得有人。。
当然雪上加霜的是,现在还在下着小雨,不大但却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我想这应该和最近我缺失的睡眠有关,因为我居然脑子笨到自己孤身一人被骗到这里来丢掉。
我坐在公路边上的围栏上等着拦车,一边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变态明显是会什么催眠术之类的东西,没准儿我从进入心理咨询室的那天起,一直都处在催眠的状态下,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得跟着他来吧。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单纯的以为我能顺利拦到车然后把我带回市里去。
这种想法在等了几乎一个半小时之后彻底破灭了。
没有一辆车经过,一个半小时内,竟然没有一辆车,路边的杂草几乎都被我拔光了。
雨下的小些了,不过周围却莫名的生起了些许雾气。
 
我沿着公路一直走,走进了雾气里。
潮湿的感觉让人很不好,这里是典型的北方气候,这种像梅雨一样小家子气的下法儿,虽然很有诗意但是很不幸我并不太欣赏。印象里的雨都是那种下得很急的,瓢泼一样,一下子就能把人浇透了,但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我缩着肩膀顺着公路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雾气一直没散,反倒还有变浓的趋势,眼前的公路破败不堪,遍布着蛛网一般的裂痕,像是很久都没有修过的样子,奇怪我来的时候坐在车上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影影绰绰不真切的样子。
我快步跑过去,走进了才发觉,还真的是个人,而且是和我往相反的方向去的,又走近了几步。
那是位背微驼的老人家,穿灰蓝布的一身儿衣裳,头顶带了个草编的大帽子,像是斗笠一样的,似乎是防雨用的,遮住了他的脸,不过他走路倒是很轻快地样子,身子很硬朗。
“老人家,市区是不是往这边走啊?”我小心翼翼的问上一句。
他似乎是刚刚发现我的存在一样,抬起头。
浑浊的眼珠子上面白茫茫一片,居然没有瞳孔?!
我吓得掉头就想跑,只是脚上的人字拖一划,就在他面前摔了下去,擦伤了手臂和膝盖。
他这才幽幽开口:“你不要怕,我这双眼睛早几年就瞎了。”声音很苍老,这是废话,这老爷子目测都快要八十了,能不苍老么= =
只是他说话的声音让我有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可能是由于周围的雾的关系,我总觉得,那声音是从四面八方钻进我耳朵里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对自己的失态而感到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啊,爷爷。”
他倒是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城里是这边没错,不过,这路早就封了,不通车的。”
不通车?那我是怎么过来的?!
这怎么可能?!
“前面的桥早就塌了,你若想出去到市里,得走山路,”他向雾里的一个方向随便一指:“大概就是翻过这边儿的这座山吧。”
我不太相信,一个瞎老头能指出什么方向来,他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一样,“丫头,这前面有个村子,我就住在里头,你若是走累了就去那儿歇歇脚,住一夜,明早我让我儿子套了车送你翻山,估计走个三五小时就到了城里了。”
 
我道过谢就打算继续往前走碰碰运气,那老人家也没做阻拦,只是又提醒了一句:“我们村子就在公路的尽头,不是很远。”那样子像是十分肯定我一定会回去一样。
我偏就倔强的朝我来时候的方向大步走了。
到处都是浓重的雾气,让人很不安,若不是有笔直的道路做指引,我真的害怕自己就这么走丢了。我的方向感一直不是很好。好在这么浓的雾气并没有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我却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好预感,自从雾气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有种“肯定会发生什么。”这样的想法,至于发生什么,还是不好的预感。
没走多远,我就切身的认识到了老爷子说话的真实性,前面果然有座桥,而且桥果然坍塌了,桥下是汹涌的河水,我便是再英勇也还是不敢横渡的,更何况,我还是个旱鸭子。
莫非是我走错了路?可是来的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桥啊,并且也不存在岔路什么的,听老人家的口气,那桥塌了肯定不止一天,所以没准儿,变态男也就在这里困着呢。
我叹了口气,打算回村子,先找个歇脚的地方,给朋友打个电话什么的。
小雨是在我不知不觉中停了的,或许就是雾渐渐浓了的时候,反正这会儿已经不下了,只是能见度差的离谱,只能看见不到两米的距离。
回去的路走得极快,几乎没过一会儿,我就看见了前方标志的进村的路牌。
上面写着“周家村前方五十米左转”。
这名字真是超级普通的名字,全中国肯定遍地都是,同行的人聚集而形成的村落,若是真的如我猜想的这样,那么先前说住在这里的老人家,没准儿还和我是本家呢。前面说过了,我大名叫周重九。
我没有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把我从小养大的是一位老奶奶,她说她从前和我的爷爷奶奶是邻居,她自小就体弱多病,嫁了人之后五六年也没有怀孕,后来她丈夫出差遇到海难去世,她就只剩下孤苦伶仃一个人,周家对她很是照顾,后来,周家在文革时期遭到重创,我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临死前把我托付给了她。
我一直叫她董奶奶,她有个十分好听婉约的名字“董淑筱”,但是她都没有告诉我,那是我小的时候淘气所以爬上书架翻看到她年轻时候与丈夫的通信才知道的。
我上初中的时候她就去世了,临去前给我留下了一栋大房子,还有零零碎碎许多小东西,说实在的,我是可以不用为生计疲劳的人,她同时也给我留下了周家老宅的钥匙,不过,她有生之年里居然从来没有提起过周家老宅的确切地址= =。我也不知道老人家她怎么想的。
后来那把钥匙被我穿了红线带在脖子上当做她和我的爷爷奶奶留给我的纪年了。
 
村门口立着块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了些小字,像是一大堆苍蝇落在上面一样,让我看得一阵恶心。上面大概记载的是村子的由来,类似于县志之类的东西吧,这样的东西在北方并不常见。自古北方就是蛮荒之地,对于历史的记载并不很重视。我大概看了一下,这村子似乎从满洲国以前就存在了,不过,按理说这样的石碑什么的早就该在某个时期被刨了吧= =
那时候并没有细细想想,我对那个时候的历史也并不是很清楚,原因是自己高中是理科生,而且我有轻微的阅读障碍。
进村之后,浓雾渐渐散了,又沿着村子的大路走了二百米才隐隐约约看见房屋。村子的地势很低,近两百米的路都是下行。
村子里不时传来几声狗叫,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处处洋溢着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家里一样。
天还阴着。
那个瞎了眼睛的老人家此时正站在自家院子门口,“丫头,回来了?”样子好像就是在说自家的孙女儿一样亲切。
他让我先进屋里坐坐,等他那去菜园子里摘菜的儿子一会儿。
他家的院子里养了一只大黄狗,就是品种很普通的土狗,但是皮毛却光滑的发亮,朝我很凶狠的狂吠。好在它的链子很结实,在老人家的呵斥下也安静了下来,趴伏在自己的窝里了,只是目光依旧凶狠的望着我。
我不敢在多做停留,飞快的走过院子,跟在老人家身后进了屋子。
老式的房子,仰头还能看见木头制的房梁,很是结实的样子。屋子的结构式对称的两间,中间相连的地方就是厨房,做菜用的还是那种烧火的大锅,左右分别有两个,锅地下的炉灶联通到两间屋子的炕。
灶台上落着灰,老人家像是不怎么自己做饭的样子。
他推开右手边的屋门,门上挂了一张帘子,我掀起帘子往里一探身就进去了。
这个屋子大概就是老人的卧房。一边是小炕,很窄的样子,几乎就只能住下一个人,上面整齐的放了一套被褥,缎子面的,很旧但是却很干净,屋子很小,除了炕就是一张老式的办公桌,漆成了暗红色,两个角柜上了锁,桌子上放了个挺大的搪瓷茶缸,还有一个小水壶。老人家让我在炕沿上坐了下来,然后从那个办公桌的抽屉下面抽出了一张小炕桌。
他轻车熟路的把炕桌摆在炕上,然后又不知从哪里给我倒了杯茶来,然后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闲聊起来。
他确实姓周,这周家村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都姓周,他们都是周家祖上的后人,互相帮衬着在这里生活。周家人大都热情好客,村子里的外姓有一部分是从外地逃荒到这里的饥民,被村人收留,索性就留着这里了,老爷子的亡妻就是当年逃荒来的。
 
第一章还是没有写完= =
因为我想在这一章里交代清楚周重九为什么会住进十八楼去,所以还没写完。
至于周重九的室友为什么会在晚上变成那些奇怪的东西,后面都会有单独的故事。
老大的木头人的故事,还有老三的打火机,老四的舌头,老五的头发,还有,为什么老六总是想对阿九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后面都会提到。
至于眼镜男,之后还会碰见他,这个人是贯穿始终的噩梦一般的存在啊= =至少对于阿九来说是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好人。
另一个重要人物也要出现了,他与阿九住到十八楼有直接的关系。
另外,在小故事里出现的人物一般不会再出现第二次,若是出现在别的故事里有两种情况,其一,他就打酱油一下,其二,他是另一条线索= =
 
那夜我很早就睡了。夜里我居然是被冻醒的。自己身上冰凉的一片,四处摸了摸,除了冰冷而凹凸不平的炕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明明记得临睡前那妇人给我准备了干净的被褥的,只是这会儿,被褥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完了,又来了。这是我心里的第一想法,那些纠缠着我的怪事清,终究在这陌生的村子再次发生了。脚下一个冰凉的东西被踢到了,刚才我摸被子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我壮着胆子摸过去。呼,还好不是什么怪异的生物,是个金属的物体,还挺沉得。认真感受了一下我才得知自己运气有多么好,那居然是只老式的手电筒。。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怪事情。因为我没有靠着任何的光源,就看清了这是个手电筒,似乎视线受到黑暗影响的时候只有那刚起来的片刻,之后我便能在完全的黑暗里看见东西了。这是我在往日的恐怖经历中忽略的一个问题,我在夜里的视力,似乎 ,变得不是一般的好。去过村子里的人们可能会知道,这里不像城市,夜晚也光怪陆离,彻夜不眠不休的路灯和霓虹灯,使得你永远无法陷入真正的黑暗里。拜我新发现的能力所赐,我看清了周围的状况。我好像是梦游了吧,或是干脆被人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为什么这里感觉和白天不一样呢?
 
虽然摆设还是那些,我手里拿着手电筒,虽然不能用了,但是防身的效果还是有的,人字拖就摆在我睡前丢下去的地方,甚至连一只正一只反都没有变。我疑惑的穿了鞋走到门边上。一摸把手,厚厚的一层灰。明明白天看起来很干净整洁的地方啊,我打开门,合页发出令人恐慌的吱嘎一声,好像几百辈子没被人开过一样。我叫了声"周大叔?"回应我的是死寂一般的安静,我又高声叫了几声,甚至去敲隔壁房子的门,但是都没人回应。我斗胆推门进去,门又发出吱嘎的怪响。空无一人的房间,依旧落满了灰尘,那两个人,憨厚的庄稼汉子,和美艳的妇人,他们生活过的痕迹好像一并被抹除掉了一样,这里明显是没人生活了至少十年的地方啊!对于怪事发生都已见怪不怪的我,这次却完全没了着落。因为这一次,我真的分不清,到底白天的事情是假的还是夜晚了。
 
对于怪事发生都已见怪不怪的我,这次却完全没了着落。因为这一次,我真的分不清,到底白天的事情是假的还是夜晚了。走出屋子的时,我在长满荒草的院子里回望了一下,那屋子破败得几乎不成样子了。。山风吹走了我一身的冷汗。这个村子安静得甚至没有虫鸣。我握紧了手里榔头一样作用的手电筒,故作镇定得往村子里唯一还亮着光的宅子方向走去了。那一栋只能称为宅子而不能被叫做屋子的老东西,门楼的上面,高高挂着个大红灯笼,远远得,发着幽幽的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去那个地方,但是,似乎冥冥之中有种力量驱使着我这么做一般。或许是人们对于光,有本能的好感吧,觉得呆在光源的周围有安全感一般。总之,在出了村子去到空无一人的断掉的公路上求救这个选项被我排出了。那宅子走近了看,是个相当高级的建筑。它比着村子里其他的建筑都要高大。最外边是一个很高的门楼,正中挂了个红灯笼,这也是我跑到这里来的原因,因为在这安静而空无一人的村庄里,不知道是谁,在这大宅子门楼上挂了这么一个东西吸引我过来。 那屋子,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周家租屋呢?这村子叫周家村,没准儿这屋子真的和我有什么难解的缘分。但是很明显,周家祖屋似乎早在文革期间就被毁了。 门楼下的大门洞开着,做个奇怪的比喻,就好像大宅的两个门牙中间漏了个霍,等着我往它嘴吧里钻。 我侧了身子,果断钻了进去。院里横着个影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么叫,反正是一面墙壁上面刻了奇怪的花纹。 我没有细看,大门后面左手边搭着一架梯子,是爬上门楼的唯一路径。我一脚踩上去,发现它的木制都快酥了,摇摇欲坠,根本经不住我一个人的体重。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是一身冷汗,这么一来,挂灯笼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我几乎想要扭头就跑了,可是自己现在又能跑去哪里啊。 镇定了一下,继续往里,从石壁的左边,缓慢的走进院子。 一瞬间似乎连气压都比外面低了,我只能听到自己呼啦呼啦的急促喘息声,夹杂些不知是什么声音的轻微嘶嘶声。 院子左边是栋矮小的建筑,没有门楼高呢,但是却被分成了两层,似乎是用来放粮食和工具的,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 门都塌了。 我斗胆从向里看了一眼,地面上还堆放着一些农具,都锈得不成样子,还有几把大刀和红缨枪。 院子里放着个大磨盘,右边是几个小棚子,看样子似乎是狗舍鸡舍之类的东西。
 
面前时幢小二楼,恩,曾经辉煌过的一幢小二楼,在那个年代里建一座举架如此高的二层小楼似乎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只是现在,这座楼费力的杵在这儿,摇摇欲坠的样子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脸上到处是蜿蜒的皱纹裂痕,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土崩瓦解一般。
这个世家大宅,在这些被人遗弃的岁月,变成了这幅德行。
虽然我这时候孤立无援,但是还是忍不住感慨一下 = =
我心知,若是这诡异的村子里存在陷阱,必定是在这宅子里面,而唯一的希望估计也是这个宅子。
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我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决心,哪怕是我自身的恐惧。
小二楼的门关着,上面一把锁头不知道是被谁给撬开了,但是却没有被拿下来,就那么悠悠荡荡挂在那里,我用手一碰,它噗的一声掉在地上。现在,即便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响声都足够我惊吓半晌的了。
门是朝里开的。
门里发出一种恶心的怪味儿。
进门就冲着一个木制的楼梯,似乎通往二楼,左右是联通的走廊,地上铺着木制的地板,漆了大红的朱漆,真是怪异的格调。这朱漆剥落了好些地方,使得地面看上去像是一块块血迹一般,让我觉得脚底凉凉的,很是不舒服。
我上前试了试二楼的楼梯,虽然它发出了很怪的叫声,但是明显还不至于把我掉下去,于是,我战战兢兢的走上了二楼。
这楼梯都是很精致的,婉转向上,木制的副手虽然落了灰剥了漆,但是还是能够看出它当年的精美。
二楼上来是个平台,上面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而且很臭,往前就是外面的二楼阳台,一道门隔着,但是还是呼呼得漏风。往左又是个走廊,我打算去那边看看。
还没走两步,突然余光里窜过一个黑影,带起了忽的一阵风声。
“谁?!”我回头,紧张的叫了一声,就在阳台的那个方向上,木门不知道为什么开了,被风一吹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叫。
我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小心谨慎得往哪里,还是没走两步呢,背后的楼梯却又发出了吱嘎吱嘎的怪响,像是有人拼命快速的跑下楼的声音一样。
我迅速的追了过去,人字拖半载栏杆上,让我差点滚下楼去。
“嘿嘿”,一声怪叫从我头顶上传来= =
抬头一看,房梁上不知是什么东西呼啦啦飞起一大片黑影,直直冲着我的面门来了,我低下头去,抱着头蹲在地上,等它们都飞过了才长舒口气直起腰来。
原来只是一大群蝙蝠而已,它们大概是侵占了老宅子的二楼,把它当做了自家巢穴。
我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小题大做。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蝙蝠,是我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群活物。
 
整个二楼都布满了蝙蝠阁下的粪便,每走一步都让我的人字拖黏在上面,实在是不能忍受了。
我打算先下楼看看。好吧或许上二楼就是个错误选择,也不知道这些蝙蝠是不是有毒啊,我的胳膊上被抓了好几个口子。
有点泄气,因为没有找到我想找的东西,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想找的是什么,或许是出村子的方法,或许是另一个活着的人,再或者,是周家大宅和我那素未谋面的爷爷奶奶留个我的祖宅有什么关系吧。一楼的房间大都是大同小异的卧房,里面放的是木制床铺和木制的桌椅,似乎被人砸碎的杂碎,拿走的拿走,也没剩下什么,一片凌乱。
我走完了一面,觉得右面大概也是同一个状况,正觉得失望。
突然,面前的墙壁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本能的后退了一步,面前的墙壁哗啦一下砸了下来,掀起了一阵尘土。
剥落的墙皮后面,居然显露出一面一人宽的石门。
 
应对危机,也许,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便是“跟着感觉走”。人在危急时刻做下的决定往往有难以置信的正确率。
我摘下脖子上的铜钥匙,尝试着去打开前面的石门,因为那门上有个形状和它差不多的小孔。
结果……
好吧,还是没开。
但是我明明已经听见了什么东西的开关被打开发出的声音了啊。
现在钥匙也拿不出来了= =
我神经质的在那石门上一通乱摸,它当真严丝合缝,一点儿空隙也没露出来。
我放弃一样向后退了一步,本打算好好整体看看它,没想到……
谁说门非得就长在墙上啊……谁说长得像门就得是门啊……
周家人可真是“匠心独运”,实在靠谱。
那道“石门”控制的机关居然是开在地上的,由于我后退的那一步,直直栽了下去,现如今正在捂着自己的后脑呼痛……
我不懂他们在地下室里设个灵堂做什么用。中间停了个大红的棺材,我翘起脚瞅了一眼,里门没有尸骨,内里也漆成了红色,里面用描金的颜料画了些花纹,棺材盖子在一旁立着,四周还散落着几枚棺材钉。
棺材旁边摆了不下百个牌位,像是依照了什么特定的顺序一样,全部成放射状围在棺材周围,面朝着棺材,似乎是膜拜或是在镇压什么一样。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点燃了角落里放着的两个烛台,蜡烛发出幽幽的一豆烛光,什么都照不亮,却足以干涉我那诡异的夜视能力。
我小心翼翼的沿着这方方正正的灵堂走了一圈,四周都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确定安全之后,我向着中间那口棺材挪去。
其实我不过是想要过去把那蜡烛熄灭了好看的清楚一点而已。
那蜡烛并不是周家人留下来的旧东西,这一点很明显,因为蜡烛身上还刻着两个大字“防风”。不知道被谁做了什么处理,蜡烛里发出一点幽幽的香味儿,就像是什么食物被烤焦了的味道,还有点儿腥,不靠近还真的闻不出来。我吹灭了一支,绕过棺材正想往另一支探身,不料,地上的影子,又变成了两个。
我惊疑地回头,却发现,那明明被我吹灭了的蜡烛,此刻却又默默的着了!而且还泛着微微的绿光。
我战战兢兢又朝那微小的火苗吹了一下,灭了。
就在我长舒口气,觉得自己草木皆兵的时候,那东西啊不知为何,又冒出了点儿微微的绿光,然后,火焰慢慢变大,又着了= =开始也是冒着幽幽绿光,后来慢慢才变成正常的明黄色烛火。
靠,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长明灯?我小心翼翼的把那剩下的半截蜡烛从烛台上取下来,放在手心里。然后吹灭了它迅速的把中间的灯芯儿碾断了。
它总算没有再次照起来。我顺手就把蜡烛塞进了沙滩裤一边的口袋里。
就在我打算如法炮制,继续去捻灭第二个蜡烛的时候,那古怪的,原本空无一物的大红棺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像是经过了精确计算一般直直朝我的小腿伸过来。
冰凉的感觉瞬间从小腿一直凉到脖子,我尖叫着想要甩开那可怕的手,只是,没等我挣扎,那东西就以一个可以把我扯断的力道,直接把我扯进了棺材里。
……
“嘭“的一声,头顶上那残存的一点烛光也消失了,至于消失得原因,棺材盖子,居然被盖上了。
陷入片刻的黑暗里。
我试着去向上顶那棺材盖子,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它都一动不动仿佛被千斤的重量压制着一样。
想大叫却叫不出来,原因,我被身下那“鬼东西”捂住了口鼻。
憋闷的感觉传来,这是要把我憋死在里面么= =
我用手去拉捂住的那双手,丝毫也撼动不了,但是好在他给我留了个小口,能让我喘气儿的那种。
我安静下来。
但是还是忍不住回头想要看看他到底是谁。
努力了几次,最终那家伙终于忍无可忍了,在我最后一次努力居然成功地翻过了身,那之后,他双手一用力,我立刻被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还是没能知道。
还好他是活得。
 
他两只手都用来压制我的后脑了,让我的魔爪得到了空闲……
我没头没脑的一顿乱摸,他终于开口了:“你老实点儿!”虽然是一句呵斥的话,但是用那种清凉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感觉,还真是让人心驰神往,我不禁有点神魂颠倒= =
不过,现实没给我多久陶醉的时间。
棺材外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似乎是有什么人来了……
我隔着棺材板子,听得也不是那么真切,不过,我终于在下一瞬间明白那人为什么要把我搂住几乎不肯让我动了。
因为他知道我会头疼,他肯定知道。
当棺材上被人敲打第一下的时候,突然袭来的剧烈头痛差点让我直接昏死过去,要知道,还不如昏死过去的好,敲棺材的人嘴里似乎重复的念着什么口诀。我浑身上下剧烈的翻腾抖动,还好被那个人紧压在怀里,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发出什么声音。每敲一下,都像是直接敲在我的天灵盖上一样,那种非外伤的剧痛让我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不像是人类的嘶哑哀叫,但是却被堵在喉咙里,我好想吐啊。我仿佛被分成了两个,一个用第三视角看着自己挣扎的丑态,一个却在忍受非人一般的折磨。
疼痛随着敲棺材的力道而加剧着,那个人的力道也随着加剧,他似乎默默地把手臂递到了我的嘴边。
咬上去就是一嘴的腥甜。
似乎是和他默默叫着劲一般,每敲一下,疼痛加剧一点,我就用力咬他,他就继续用力勒着我……
若不是这看似没完没了的酷刑还是有终结的时候,那那家伙手臂上的肉都快要被我咬掉了= =
等到那要命的敲打声停下来的时候,我流了一身的汗,像是被人从游泳池里提出来的一样,脑袋里还嗡嗡响着,虚脱了一般,像只陆地上的鱼一般大口喘着粗气。
那家伙像是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一样,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抱着我的手也松了。
紧接着,那棺材似乎被人移动了一下,然后被抬了起来。
抬棺的人默默地不说话。
上坡的时候,由于棺材的倾斜,我往下滑去,那个人又动手把我固定住了。
似乎走了好远,几乎是都出了村子了。
那些抬棺的人才把棺材放下来。
他们似乎聚在了一起小心地讨论着什么。
 
虽然一路颠簸,但是好歹车子行驶在了正常的公路上。我有点担心的朝那下面看去,那口棺材还在,然后问他:“那棺材就丢在那儿没问题么?”
他似乎是讳莫如深的笑了笑,然后说了句我至今不能理解的话:“该消失的东西,早晚会消失。”
然后我又陷入了思考。
……
“你是周家的人。”他这么说到,陈述句。
……
“你继承了周家的老宅。”他又说,还是陈述句。
也对。
“那就代表,你继承了我。”似乎是寻找了好半天的形容词,才好不容于把这句话吐出口一样,最终他松了口气。
“啥?!”我的脑子再次短路,然后我本来应该问“继承”是什么东西,结果却问成了“‘你’是什么东西?”
他倒是没有对这句话生气,而是眯了下眼睛耐心地解释:“这你不用在意,只要知道我是迫不得已来保护你的人。”
= =为啥感觉这么雷呢。我一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于是只能接着问“那‘继承’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你得供我吃供我穿的意思。”他无耻的笑了一下,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总感觉若是我说个不字儿,那么他下一秒就会变声把我吃了一样。
我瞪着他,最终还是没有看到他变身,好像还有点儿小失望。
忘了说那男人的名字,他叫琅铘。
琅铘说,周家村是寄生在雾障里的村子。若你说它是不存在的,村子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却都是真实的,若你说它是存在的,但它又和雾障那种虚无缥缈的生物相生相伴,雾一旦散了,那村子也就消失了。
白眼翁就是这雾障的本体。
若是你某天开车在公路上发现自己迷了路,周围又下起了大雾。你没准儿会碰见一位瞳孔虹膜都是白茫茫一片的老人,他会带着你去一个古朴的名叫周家村的村子,那村子里有所大宅子,你若是进了宅子,就再也出不来了。
————《雾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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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1 10:49:48  更:2021-07-11 12:3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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