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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校园文 欢喜谐谑曲[第1页]

作者:长不大的晓小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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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狗偶然从手机文档里翻出初三写的校园小说,拿出来供大家一乐。写实向的基本无CP
 
1
高运博死盯最后一道数学压轴题已五分钟有余,眼见时间快到,秒针分针齐头竞走,整张卷大势已定,空题依然是那道空题。他心中急躁,哀叹接连。
刚入秋的北京还没太显凉,还是有夏天的燥热感觉。教室里是同学们急促的呼吸声,外加挠头皮的嚓嚓声,其紧张气氛不必言说。初三二班教室挤在南关岭学校教学楼东南角狭小一隅,门前是走廊,右转是楼梯,窗外正对狭小的操场,像是卡在楼中的榫头,卡得严丝合缝又密不透风。总之只称作一个憋屈和逼仄,简直比锅炉房还闷热三分,而这小卷经由数学班主任张莉亲自出题,难度不容小觑。或许是因为昨天刚刚结束的初三开学考,又或许是时间稍晚,每个人都很疲惫,每个人的脑子都在嗡嗡作响。闷热+缺氧,让高运博几乎有呕吐感。
高运博坐于教室第一排正中央得天独厚之高位,头上顶着班主任眼镜镜片闪烁的寒光,脚踩天书数学考卷,在题海中艰难跋涉。选择填空都不太吃力,只是又卡在最后一道几何综合题。低头苦想时高运博感到太阳穴在暴跳,于是他预感这道题大概是做不出来了。虽然自认理科中只有数学和化学稍弱,但近几次的数学小测成绩下滑得不像话,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理科生的头脑。班里强手如云,竞争激烈,为了心安理得地在二班混,他必须坐稳理科学霸的名号。但天不遂人愿,高运博本来下定决心要打一个翻身仗,却再遇给人添堵的瓶颈,他急得满头渗汗,眼镜顺着鼻梁滑下来扶上去,滑下来又扶上去,最后实在烦了,干脆摘下来,又一阵子头晕。
同坐第一排的陈偌宇也在卡壳,只不过尚卡在倒数第四题。他把头压低贴在桌面上看着身旁的何小楷,压低喉咙小声叫他的名字。
他见何小楷的笔在卷面上戳着不动有三分钟了,笔尖扎透卷子,在桌面上戳出了一个黑点,知道何小楷也遇到阻碍,或者已经自暴自弃脑子不再转。陈偌宇轻声问,“第九题选几?”
何小楷没有抬眼看他,只说,“我不清楚。”
陈偌宇低头扫视一遍自己的小卷,胡诌和瞎蒙占比最大,不知道自创了多少数学定理。陈偌宇把脖子抻到最长,伸向同桌男生张岩。对比张岩圆滚滚白胖胖的脸,陈偌宇的脸在灯光下黝黑得发亮。他知道这同桌的成绩好,但如果不是今天情况紧急,他是不太愿意请教张岩的,他不愿在两人的交情里掺入学习的事儿。
高运博正式放弃作答,仰起脸来活动颈椎,然后偷瞄张岩。见他最后一道题似乎也空着大半,放下心来,觉得轻松不少。
收卷完毕。高运博大跨步冲向邻组男生王溪林身边,一边跑嘴里一边问,“怎么样,最后那道题,有做出来吗?”
王溪林答,“没,我空了三道题,教我第九题怎么做。”
高运博眨眨眼道,“给你画图。”
关键的辅助线做出,王溪林立刻看出端倪,就大叫一句哎呀,一阵捶胸顿足,抱头懊恼,抓狂后陷入颓唐,任高运博怎么劝都没动弹。高运博心里奇道,平时并没见你为一道题反应这么大,今天这是怎么了。
陈偌宇趴在桌上活动筋骨,双手前伸,腰向后靠,作一副皮皮虾的样子。听见身后有叮叮当当的异响,他回过头,见是王溪林在用书本拍桌子泄愤。他四下看,同学们正分成几小堆,对答案对得激情澎湃。他嘀咕一句,“都有病,都有病。”
后面几堂课众人上得极焦虑极不认真,直到放学前,数学课代表何小楷抱一堆令人胆寒的卷子走进了教室,班内一片做作的惊叹,然后在嘈杂声中,一群人呼啦围上去。高运博也迫不及待地问,“我多少?别又选填错一堆。”
 
2
何小楷没答他,反而尖着嗓子模仿高运博奶声奶气的童声,逗得旁边班委沈冬晖配合着大笑三声。高运博脸上发烫,但翻个白眼不予理会。何小楷见高运博对他的嘲弄不为所动,只干咳几声抽出试卷,拍在高运博桌子上,撂下一句“你牛逼”。
上面有张莉洋洒的红笔字迹,90,3。左边分数,右边班排名。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卷子却被沈冬晖夺过去。沈冬晖仔细端详后惊呼一声,“我靠,这么高,太不要脸。叛徒。”
中学生的观念里,成绩高的总和不要脸挂钩,这高运博心里清楚,所以他一向拦着自家家长在家长群在朋友圈晒卷子,他觉得丢人,又low爆。
高运博信心回暖。仗着这股兴奋劲,大着胆子伸手将卷子抢回。沈冬晖自己笑成一团道,“你真的好厉害,我选填错五个,明明自以为很有把握。偏生就是出一堆毛毛刺刺的小错。运博你回头辅导我。”
高运博表示欢迎,随后蹦跳着走到王溪林的面前,认为他依旧是七八十分的正常水准,王溪林见状,连忙用笔袋遮挡住卷面,嘴里叨咕着,“别看,别看。”但高运博还是瞄见上面写着67,26。
他立刻收敛起了刚才的狂妄嘴脸,身体微微斜过去,避免小卷被其他人看到,王溪林自己却破罐破摔不再遮掩了,靠在椅背上。高运博问,“今天怎么这样?”
“我不知道。我水平止步于此了,不会再高。你呢?大概八十几?”
高运博听罢,吞吐不清地道了一句,“九十…凑巧的。”
王溪林趴在桌上哼唧半天没出一句好话。他觉得心里泄气,又有点堵着火,刚上初三就退步,不是什么好兆头。“对不起,脾气不是冲你。我刚听说张岩86分,没你高。”
高运博下意识一阵高兴,然后觉得这样不太妥,有幸灾乐祸之感,连忙将窃喜强强打消。大概是近几个月头一次?高运博心想。
王溪林趴在桌上嘟嘟哝哝地发牢骚,高运博本想对他说这次题难所以没关系,但张莉这会儿突然推门进来。张莉年纪不大,但教龄长,所以气场足够强大,再加一头方便面式棕发,正是一贯那种严师的样子。她说,考得都不好,现在先把卷子改了。
似乎完全忘了现在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下令下得特自然。好多人书包都收拾好了就等跑路了,结果脚步没快过张莉。至于小卷自然是藏在书包最深处,为的是在家长要卷子的时候拖拖时间,多翻找一秒就是晚死一秒。一听要先改卷子,虽面不改色,但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张莉指着墙边的那一列学生,让他们挨个进行面谈,一对一辅导。高运博听罢暗自抱怨。全班三十八人,每人两三分钟,等所谓辅导结束,长安街上怕是都安静了。高运博一想到北京地铁里的晚高峰人潮,以及前几天被下车人潮的惨痛历史,头都疼死了。他心想张莉真是一天比一天事儿多。
张莉命令每个人依次找她面谈,错题逐题辅导。轮到陈偌宇时张岩无意瞥见他的卷子,得38分,排38名,倒蛮齐整,难怪今天不顾面子也要瞅自己的试卷,看来是被逼到没辙了。
高运博自己错题很快改完,张莉却全无放学生们走的意思。高运博在座位上抠着手指,心想回家第一件事要先把指甲剪了,长得不成样子。
天早就黑下来。张莉起身,在黑板上画圆综合题的草图,做讲题的准备。画完,她转身开讲。这会儿广播里铃声大作。
同学们,离校时间已到,请关好班中门窗电器。
题目中给一对平行线,过切点E作它的垂直。
各位老师,同学,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再见。
这里是50°,则它所对应的圆心角是100°。
两种声音混杂,听着分外刺耳。高运博早没心思听课,目光虽落在张莉身上,心思飘往校外。窗外一片黑云压城。晚上看不出有雾霾,但照样喘不上气,让人憋的难受。压迫感时刻在提醒你“你现在吸的是PM2.5”,很让人不爽。
这会儿还没路灯,更没太阳,窗外槐杨树变成与夜幕一样的黑色,已经分不出树的轮廓,黑成一团。只有初三二班这间教室,满窗的灯火。
离校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高运博全然丢掉时间观念。他也不想再看手表,越看越只觉得大好时光被浪费掉了,他本来盘算今晚能趁早写完作业趁早睡觉的。时间再过一会儿,一阵肚鸣声打破沉寂。张莉暂时停笔。大家细细观察张莉脸色。
 
3
第二波肚鸣接踵而至,临末还打了嗝。众人见张莉面无愠色,才敢哼哼哈哈都笑出声来。张莉问,“是不是有谁偷吃东西?分给全班。”
坐在角落的男孩伊晓天说,“报告老师,我是饿的,您听肚子里全是空气,哪有大米。”
张莉低头看他那张五十多分的小卷道,“你要知道嘴贫的孩子不讨喜。卷子可改完了?”
”倒没有,马上改。”
王溪林瞅一眼伊晓天欢乐的样子,心里的不痛快反倒更平添几分。明明比自己少考十分,却是自己先被击垮,丧失信心。凭什么如此?伊晓天发觉到王溪林在盯着他看,于是报以灿烂的笑容。王溪林吐吐舌头连忙把头偏回来。
突然高运博手表开始打铃,把昏昏欲睡的学生们拽回了班级。八点整了。张莉画完最后一道辅助线,然后放下笔,在讲那道高运博摸不着头脑的压轴题。高运博强打精神,回头看去,发现刚才被他手表惊醒的同学们只十秒不到又被打回原形,而少数保持清醒者已经偷偷在桌斗里写起作业,包括张岩。
讲解间隙,张莉抬头看听讲效果,却顺着高运博的视线看到同样一幕,于是正在写字的手在黑板上猛敲了一下,粉笔应声,拦腰折断,掉在地上,滚向高运博脚边。
张莉头也不回,仅一句“帮我捡起来”,声音就穿透整个教室,把同学们震得一激灵,没一个不醒的。“最后一题都忍住,忍住。”每个字都刻意咬得十分清晰。其穿透力之强,似要掷声于隔壁教室。不知是错觉与否,最后那道题不知为何讲得精细入微,放学的时间被无限拖延。过程写满整个黑板,抹布拿起又被放下,又再被拿起来,作各种他没见过的辅助线。连高运博自己听到半截都有些顶不住。他确定自己刚才托着腮帮子睡着了一次,因为他发觉自己沉沉点头如捣蒜,于是晃了晃脑袋意图保持清醒。伊晓天微张着嘴,每隔几秒就极响亮地吸溜一下快要掉在桌上的哈喇子,显然已经睡到连妈都不认识。
八点半终于结束,张莉抱着讲义离开。刚才讲题讲到半截她就发觉微信里不安分,原是有家长问起这样补课是否违规,更有人在问这么晚放学,学生安全是否能够保障,一时间云集响应,抱怨四起。围墙上的探照灯啪地照亮操场,高运博终于得以再次看清楚窗外槐杨的树影。
乱腾腾的住院部走廊,高天顺端着搪瓷脸盆,脚踩老式皮鞋,洗得掉色的衬衫外面套一件发亮的黑色皮衣,裤子则是西服裤。即使跑得奇快,手中脸盆里的水也一滴没洒到外面。
他走进403号单人病房,见护工王姐正用毛巾给高丽英擦身子。高天顺将换好的水放到护工身边,取另一块毛巾,吸水稍稍拧干,在高丽英右腿上轻轻擦拭。
老太太是十四年前病倒。当时她正抱着半岁多一点的小孙子哄着入睡,她望着孩子肉感十足的小圆脸,本想亲他的额头,但还没来得及,她就觉得身子左边有些异样。她想使劲,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臂。太阳穴深处轰地一下,她用尚能活动的右手把怀中的孩子放置在旁边的沙发上,双眼霎时混沌一片。小孩在哭号着,而她身子一沉,向后边倒去,吓得家里的拉布拉多乱吠一气,惹来了邻居,因而得到及时救治。
后来,高丽英被诊为脑溢血。为便于手术,医生取走了她的一部分头骨。命是救回来了,但三天之后狗却死了,死的时候脸是青紫色。
床边的名牌上,高丽英三个字模糊不清。她本来在家安心静养,因为怕疼,不愿做康复训练,而代价是剩余的一生都有轮椅为伴,没人知道她心里后不后悔,从来也没人过问。
王姐正细致入微地抹去高丽英皮肤褶皱中的泥垢,却被高丽英一句疼打断了。
她就据理力争,“阿姨,我真没使劲。”
高丽英瞅着她嚷嚷,“那么大声说话干什么?”
这种时候,一般都是高丽英中气最足的时候。王姐想辩,却被高天顺瞪回去。她说,“对不起,我再注意。”
她听到高丽英又在喃喃自语了,“运博呢,运博什么时候来。”
她不免觉得好笑。这老太太口中的小男生运博很久没有来了。她记得是个个子小小的,有些书生气的男生。王姐就说,“孩子要学习的。”
高丽英说,“周末有空。会来吗。”
王姐说,“会的,会的。”
高丽英觉得自己的愿望得到了满足,就放心地闭上眼,打算再睡一觉。
这时,老先生高天顺的手机响了一声。家庭微信群的信息,
运博放学,您和王姐回家吃饭吧。——罗田
 
4
王溪林又缠了高运博许久才肯乖乖下楼。楼道绕远,绕到探照灯灯光范围之外,高运博只得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王溪林说,“我看你快睡着了。”
话音刚落,高运博脚底一滑,身子整个扑空,额头撞在墙上磕得眼泪直飙,手机也应声落地。
王溪林连忙道,“你怎么了?我听到一声脆响,是不是骨裂?”
高运博抱头呻吟一秒,随后逞强地转移话题。“你想没想好你这次数学考试怎么办?这卷子要家长签字。”
王溪林答,“我底子本来就差,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你再想想陈偌宇。”
高运博咋舌,笑道真是个可怜娃。
摸至一楼楼道,二人看见前面窗户处有个熟悉的背影,趴在窗边,借着窗外探照灯的灯光不知道在干什么。高运博瞅着那个带着光晕的轮廓,试探地问,“陈偌宇吗?”
陈偌宇迅速转头过来,然后大大松了口气。“哦,是你们,吓坏我了。”
王溪林小心地凑上前,看到陈偌宇面前的窗台上摊开的数学试卷,和之前某一次带有家长签字的作业。旁边有一个本子,上面有几个稍显刻意的连笔签名。犯罪现场清晰明了。见事情败露,陈偌宇只好供认不讳傻笑几句,“我练一下我爸签字,呵呵…”
高运博说,“考试的事儿张老师在家长群里发了。”
“我就说今天没带回家嘛,再不行我明天去办公室偷一张空白卷子回来,伪造一张分数说得过去的。呵呵…”
“建议别急着改这一把。待会儿回家先看你爸脸色,脸色不好马上认错,如果和平时无异,再自己签上。”
王溪林连说对对对。他心里在想,一小时后,自己准在挨批,只要一想到陈偌宇的处境比自己更惨,心里还能稍稍找回平衡。
为防止陈偌宇再改口反悔,王溪林以作业多为由催促另两人赶紧回家。高运博很乐意一边写作业一边和王溪林在微信上天南海北地聊,权当排解压力,但今晚王溪林说不可以,因为要忙着挨批。
高运博到家已是九点。罗田在厨房询问成绩,高运博自信地答曰90,罗田却怪叫,“快退步到八十多分了?”
高运博心里不爽,顶她一句,“最高分92,我第二。”
罗田道,“还可以。”引得高运博一通白眼,心想翻篇翻得真快。
与此同时王溪林果真在被数落。母亲何一萍刚与高中时期闺中密友聚会,却惹一肚子火回家。学生时代她的成绩最好,在班里混得最开,如今昔日姐妹个个婚姻圆满,事业有成,她自己却守着离婚证站了七年的收银台,怎能不觉得挫败。再看这张六十多分的考卷……实在是王溪林倒霉,正撞在枪口上。
今晚何一萍没忍住情绪,对小孩发了火。小孩低着头不说话,但指甲在用力抠桌角,抠了一地碎屑。她看着心里有悸动,又恨他成绩不佳,但不忍再苛责,只好把脾气都冲着自己来,攥紧拳头猛砸自己大腿三下。王溪林吓得不吭声,何一萍也不知再说什么。正巧她的手机在响,给了何一萍一个台阶下,何一萍接过来,简单应答几句,说道,“小林在家快写作业,不准磨蹭。面包店得加班,那个收银的又病了。还得去顶一下。”
王溪林随口答一句“好的”。待何一萍出门,他才将卷子丢在一旁,抓起手机准备向高运博大倒苦水,敲字时却感到手指刺痛,是刚才抠桌子不小心有小木刺扎进指甲缝,他只好作罢。苦水等明早向高运博口述即可。
何一萍在街上小跑,路灯下她的影子忽长忽短,忽明忽暗,头发呼啦啦地在耳边飞。这个点了她不可能不困,毕竟白天在店里站岗十一小时,现在还上赶着去连轴转。大晚上的谁不想躺在床上玩手机呢。没办法,家里正值生长期的男孩要吃饭的,她自然卯足了力气多挣一分是一分。
面包店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门脸,嵌几个塑料感十足的大字作招牌,门上用纸板贴着24小时营业的牌子。她推门而入,被冷气冻了一激灵。她胡乱套上留在柜台上的工作服,站定在台前,长出一口气,然后就愣着神。今天她心里对这身衣服多少有点抵触情绪,觉得怎么穿都不得劲。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门铃叮当乱敲。何一萍转过头,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半弓身子,在展柜上挑拣。顾客抬头询问,“肉松饼还有剩吗?”
何一萍正困得失神,忙打起精神答道,“有的有的,那边。”
顾客拿托盘结账,边掏钱边说,“要一杯柠檬茶,红茶茶底,谢谢。…不好意思,换花茶可以吗?…对不起,我还是改回柠檬茶。”
 
加油ww
 
5
 
6
 
来个人来个人评一评。。
 
看了,加油。
 
7
“非也,我刚打听到明天方雨千参加400米径赛,我可以那时在看台上拍。”
“还是偷拍,猥琐。”
“怎么会猥琐?你可以理解为变相的守护。你不会理解。”
“抱歉,我诋毁你小心肝了。我严重怀疑她不认识你。”
“你说的确实。不过我正在想办法要到她微信。嘿,我还有金点子,我可以把昵称换成我喜欢方雨千呢,你看如何?”
“自己决定,我没意见,只是佩服你很勇敢。不说了,难得没有作业,早采购完回家睡觉。明天见。”
与伊晓天道别后,高运博坐公交赶去家附近的卖场。半路上突然想起前几日王溪林大力推荐的《瓦尔登湖》,于是临时改变计划,采购完毕后又跑去中信书店。第二天,高运博在书包里塞满零食和大部头小说,早早进了体育场,安坐在二班的观众区,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来到他身边。高运博把衣服拉链拉到最上面,一头扎进书里。最煞风景的是他脚边的黑色大垃圾袋,此刻正躺在地上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北京尚未进入深秋,但早上依然有凉意,需要披上外套。即使裹得严严实实,王溪林依然一眼认出高运博,便轻手轻脚溜过去,用自己的外套把高运博包了个,引得高运博一阵乱叫。“在看什么?呀,前几天推荐你的,真买来了?”
“是,我闲得无聊,你带了什么?”
“《巴黎圣母院》,阅历浅没读懂,你可以读读看。”
王溪林在微风中咧开嘴笑,看起来有点像伊晓天的那种傻样子。
张岩正绕着体育场外围走,想找到看台门,却听见有人在叫,“大宝同志好。”
“你来得也挺早,能不能忘了这个外号?”
“不成,宝贵的历史纪录怎么能忘?挺可爱的名字。”
“私下叫可以,别在别人面前…”
“我知道。你是不是参加立定跳远?”
“我…我被迫的,不然凑不够人。你报名什么?哦,你负责照相。你看,那是不是王溪林?”
谢雨佳循张岩的手指往看台方向望去,见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正背靠着栏杆抬头望天。这时高运博出现在脑袋旁边,递给他一杯热腾腾的饮料。脑袋接过饮料便把脸转过来,确实是王溪林。
王溪林已经拿出语文作业出来奋笔疾书。高运博想逗他,于是一头躺在王溪林的作业本上哈哈大笑道,“别那么用功了,快起来玩。”
王溪林立刻作势要在高运博脸上写字。二人正说笑,却听道沈冬晖在旁边大叫一声,“运博同学,垃圾。”
高运博茫然地坐起来。沈冬晖扔过来两团饼干包装纸,却掉到高运博脑袋上,于是扮了个鬼脸跑了。
高运博说,“我吓了一跳,彻底忘了自己负责卫生。”说着捡起包装纸,另一只手欲捻开垃圾袋,但怎么摸也摸不到开口。王溪林看得着急,一把抢过袋子说,“笨死算了,给我。”
正巧这会儿有人来扔垃圾,见王溪林手里举着袋子就把垃圾顺手递给他。后来者见此以为王溪林是搞卫生的,纷纷将乐色丢给他收拾。直到高运博吃完一包薯片将包装袋丢给他,王溪林极为光火,刚要发作便听得广播里在通告,请初三男子组1000m跑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高运博立刻钻了空子,拉王溪林往看台边上跑,把王溪林的火全部逼回肚子里。
王溪林说,“我想去提醒提醒他。我想他已经忘了检录的事。陈偌宇不想着拉上他?明知道不靠谱…”
高运博笑笑说,“不关心。我愿意看他如何闹笑话。”
“哈哈,有点小坏。你书看得如何?我相信我没推荐错,会对你的喜好。”
“读了四五十页,情节呢?”
“这书不主讲情节。你…算了,你回去可以读读《白夜行》,那个主讲情节的。也许网上就有下载?”
高运博耸耸肩。王溪林回头,却见伊晓天还在楼梯口没有动弹,便什么话也没再说跑去提醒检录已经开始。
话音一落,广播开始循环重复“请初三二班伊晓天同学迅速到检录处检录”传遍整个运动场。高运博赶紧拽着王溪林溜了。行至看台,王溪林突然道,“伊晓天之前有跟我打赌。”
“还赌?又赌什么?”
“把头像换成他喜欢的女生,如果他得了第一的话。”
“哦,不是新鲜事。他也跟我打一样的赌,还跟我说要用微信名表白。别搭理他。”
“我倒觉得挺好。就算不为二班,为赌赢他也会拼十二分的力跑。”
 
8
高运博望向跑道,见1000米的选手都是一水儿的白色校服短袖,导致伊晓天一件大红色运动服格外扎眼。数了数发现伊晓天已经落在队伍后面,紧咬倒数第三的尾巴不放。高运博于是耸耸肩道,“我觉得他悬。”
此时陈偌宇正名列第二,后面几个高个男生占尽腿长的优势,跑起来要比陈偌宇轻松不少。没一会儿陈偌宇掉到第三,又掉到第四,渐渐显出疲态。
赛场上的比速度,观众席上的在比音量。高运博心里在替陈偌宇揪着心,不愿他落到伊晓天之后,只是他不太习惯喊,只能在心里为他鼓劲。直跑到最后一个400米时王溪林说,“你看,伊晓天这就开始冲了。我怕他冲刺太早会后劲不足。”
但伊晓天果真没让王溪林失望,大有菲迪皮茨传捷报时一往无前的架势,竟轻松超越他弯腰扶了会儿膝盖,甩一甩挂满汗珠的头发,随后面带微笑地直起身子,望向看台,双手插着腰。高运博一向看不惯他摆一副牛逼的样子,仿佛时刻聚焦于镁光灯下,做什么都要演给别人看。只是现在高运博不能说不佩服。
王溪林似乎被吓坏,在捂着胸口平复情绪,高运博倒是冷静得快,打趣道,“别忘了待会儿还有另一组要比,排名得综合起来一块儿排。”
但大失高运博所望,下一组没有黑马,表现平庸,弄得高运博忧心忡忡,怕伊晓天真得了第一。
伊晓天满面春风地回到观众席上,嘴里叼着棒棒糖的棍,边捶腿边走到王溪林跟前口齿不清地说,“垃圾拿走。”
王溪林颇为无奈地道。“怎么又是我?在哪儿呢?”
伊晓天努了努嘴。王溪林把垃圾袋丢给他道,“自己放。不是说要换头像吗?你赢了,赶紧的,现在换。”伊晓天却选择性失聪,自顾自地跑了。王溪林立刻冲出去追伊晓天,因为垃圾袋被伊晓天顺走。高运博扭过头来看自己的书,陈偌宇却绕到高运博身边坐下,手里拿着一张纸巾转着圈地擦脸,边擦边感叹,“伊晓天太猛了,刚才跑的时候看着他突然从我身后窜出来离我越来越远,怎么也追不上,我心都凉了半截。没发挥好…”
高运博耸耸肩。陈偌宇微微笑,说,“我相信他第一拿稳了。你等着吧,有好戏看。”
“呃,什么?”
陈偌宇掏出黑框眼镜戴上,故作神秘地小声念道,“伊晓天说他跑了第一就把微信头像换成他小女朋友的。”
说完他得意地抬起头,想看到高运博吃惊的表情,却见高运博波澜不惊,一副非常见过世面的样子。“我知道的,方雨千,初二九班一女孩,只不过人家都不认识他。”
“你…你认识?噢…”
“咳,他这几天恨不得举着大喇叭广而告之,早不是秘密。呃,这事被他自己弄得越来越没意思。”
陈偌宇眼睛瞪成两颗饱满的葡萄,嘟嘟囔囔地说,“原来是单相思?好离谱…但又很牛逼。”
“也有和你打赌?”
“不是,就刚跑完回来他说的。以为你不知道,还特地跑过来和你分享,尴尬。这么说是赌注?天哪,艺高人胆大。”
王溪林抢得垃圾袋回来,把袋子还给高运博说,“以后自己收,我不再管,我要看我的书。”
高运博嘴上应答得爽快,却依旧贪图享受,乐得清闲,王溪林三番五次说他渎职他也无动于衷,最后王溪林撸起袖子扬言要打他,才把他从座位上逼下去干活。但也只是草草地四下巡视一圈来应付王溪林,他实在不愿在捡垃圾这种事上多花一秒。
广播里开始公布各项比赛的最终成绩。高运博王溪林陈偌宇三人一齐簇拥于伊晓天左右,三人商量好,若伊晓天赌赢,要一齐监督他作表白行动。结果却出乎意料,第一名是别班一个无名小卒,据说只快不到半秒,因此高运博等人在看第二组比赛时都没看出区别。高运博诧异地道,“这男孩到底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王溪林说,“我认得他,小学同学。”
陈偌宇丝毫不关心这同学的来路。“我只想问赌注到底作不作数?”
伊晓天红着脸说,“作,当然作数。我现在就换。只可惜头像换不了,方雨千的比赛和我的比赛时间上撞车了,只换昵称。嘿,你们能否帮我向同学做宣传?我要表白了。高运博?”
高运博百般不愿掺和,但面对伊晓天那张虔诚+祥和+痴情的脸不知如何拒绝,只好点点头。王溪林本想断然拒绝,见高运博在点头又生生咽下去。待伊晓天离开,王溪林问,“你还答应?没毛病吧?”
“点头答应而已,我才不陪他冒傻气。”
“阳奉阴违?”
 
9
“说得那么难听,反正他又不会知道。你刚没看到陈偌宇反应,谁不把此事当笑话看?我不想看他自我感觉良好,又不想戳肥皂泡,只能躲远。嘿,是不是下雨了?”
“太阳雨?真稀罕。这么说就结束了?怎么说也是最后一次,就这样草草收场,我能伤春悲秋吗?”
“少装文艺小清新。《巴黎圣母院》看到哪儿了?”
“我…我直接看的后面,有故事情节的地方。前面的…是我文学素养不够,有些无聊。你可以看看,看懂给我讲讲。帮我找一下张岩在哪儿,我和他约好一起回家。似乎一天没看到他了。”
“呃,我刚才见他被伊晓天堵了,大概在被迫听表白的烂事。快收拾好书包去给他解围,他会很感谢我们。”
体育场门口,刘艳敏用包遮雨在等张岩。她从各色人群里一眼认出张岩的脸,于是嘴里一边念叨着“让一让”,一边往张岩那里挤。隔着三两人,她伸长手臂去拍他的肩膀说,“下雨了,咱们赶快回家。”
张岩回头惊道,“你怎么来了?”他瞬间无比局促,回头看看结伴离场的王溪林和高运博。
刘艳敏道,“来接你,省的你到处乱跑。”
王溪林见状忙道,“那我们先走。阿姨再见。”
张岩向他们招手,然后带着刘艳敏赶紧离场。在人群中刘艳敏皱眉,大喊,“你拽妈妈干嘛?你要上哪儿去?”张岩不断催促刘艳敏往家赶,直到同学都各自走散了。张岩四下望了望,然后就在雨里哭起来,说话声带着哽咽,他说,“我这么大了别再叫什么大宝,别再我哥们儿面前说怪话,别当着人扯着嗓子说话,我十五了不会乱跑不会出车祸,我长了眼睛自己会注意……”
雨水洒在叶子上的沙沙声混合进张岩呜噜呜噜的哭号,妈妈耳朵里飘进了“大宝”“十五了”。
“以后不许来接我。”
“好好好,你慢点跑,慢点跑,我跟不上。”
张岩却胡乱擦了擦脸往前冲,他心里觉得大人偏执的可笑。而刘艳敏自然不懂小孩心中的“跌份”。她的喊叫被雨水冲刷得几乎听不清楚。她在喊,“你干嘛去?”
张岩说,“我回家,少跟着我。”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间,高运博趴在桌上困得七荤八素时被王溪林摇醒。“我刚路过年级组长办公室,偷听到你犯了错误惹出事。你怎么办?”
高运博无限惊奇地道,“我?确定是我?”
“确定。你不是卫生委员吗,昨天离场时你忘了收拾,垃圾袋都留在看台上,有的被风吹倒了,撒的满地狼藉,被场工拍下来通知给之前负责预约场地的团委副书记,已经找到我们班头上。听说这个月的流动红旗是没有指望了,甚至可能影响期末的优秀班集体评选,噢…你…你好像还不知道?”
“对不起,刚才脑袋嗡一下走神了。这下我是罪人?天,我怎么办?这…这怪不得我。”
“我救不了你。唔,要我说你可以先发制人,找张莉低头认罪,嚎啕大哭二十秒即可。淘宝有卖专门的催泪棒,现在下单勉强赶得及。只要你豁得出脸面。”
王溪林话毕,高运博见沈冬晖从王溪林身后走过。沈冬晖转过头冲高运博笑道,“我听到了,说实话有点意外。你好自为之。”
高运博一惊,本想叫住他问清楚,但沈冬晖已经呼啸着跑去找别人聊天,高运博留心一听,聊天内容似乎有关于最近新出的某款手游,于是只好作罢。高运博握住王溪林的手问,“我怎么办?”
“真救不了你,但我可以给你精神鼓励。今天你的英语作业我帮你包圆。”
中午吃饭前,沈冬晖笑着走到高运博面前说,“帮我打饭,放我桌上,感谢。”接着便蹦着跳着要出去。高运博莫名其妙地拽住他的袖子问,“那你干什么去?”
“楼下打球,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多难得。”
“吃完再去不行吗?”
“互帮互助,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说罢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蹿出教室。高运博知道自己这是受胁迫了,于是头痛得要命,打回午饭时盘子在桌子上砸出一声脆响。王溪林担心,再次跑去宽慰他,高运博将头靠在王溪林肩上寻求心理慰藉。王溪林问,“决定了没?什么时候去?”
高运博没说话,挖起一小团饭送进嘴里嚼得咬牙切齿。沈冬晖抱着球进班,然后指着自己桌上的盘子对高运博说,“谢了运博,我爱死你了。”
高运博欲哭无泪,转头耸耸肩对王溪林说,“他爱死我,我该怎么办?天哪,吃不下了,你赶紧回去吃饭吧,提醒你,不好吃,土豆炖牛肉有酸味,是不是倒生抽倒错了醋?”
“别顾左右而言他,到底去不去?”
 
10
“我…不去。我只是…胆小。别逼我了。啊啊…”
“这怎么是逼你?早认早好,现在多拖一秒钟,那边的火就多高出三分。相信我。”
“当然,你不是当事人,你自然说得轻松,但…当事人现在无比纠结,体谅一下。”
“那我没话说,你看着办。”王溪林说完便走了,高运博更无法拿定主意。
饭后沈冬晖把高运博拉到楼下的自动贩卖机让他请客,挑了一瓶楼下贩卖机里标价最高的鲜榨果汁。不过为表诚意,沈冬晖先让高运博喝了几大口,说这东西能促进肠蠕动,帮助消化,而且我不嫌你脏。
高运博非常想提醒他,这种果汁将真正有助消化的膳食纤维都榨成果渣滤掉了,留下的只有会发胖的糖类物质,甚至反而会让人便秘,但想到现在的处境,觉得现在辩论又实在提不起兴致。
回班路上,沈冬晖将大半瓶果汁干掉,然后说,“下午有英语默写,能帮我打几张小抄吗?用0.38的笔,字小一点,写便签纸上即可。”
“怎么又叫我打?”
“我以前见过你打小抄,你有经验嘛。”
“你真看见了?”
沈冬晖笑道,“其实没有,但现在我听见了,原来你还真打过小抄。你看,充分说明打小抄是一种普遍现象。你更没理由推辞。”
高运博气得想打爆自己狗头,连做三回合深呼吸后说,“还要我做什么,你一口气说完。”
沈冬晖思索一会儿道,“下次统计物理作业的时候,帮我把之前几项没交的都画上勾。我就不再补了。”
高运博说,“这个容易。 ”
事情到这个地步,一切都还算和谐,但是下午情况急转直下,因为沈冬晖拿着数学练习册要他帮忙写作业时,突然提起想看一看王溪林的日记本,让高运博去借。高运博思量再三告诉他,做不到。
“怎么会,关系那么好,从没交换过日记?”
“你自己去向他要,这事儿我不干。”
“我去要多奇怪啊。我的意思是,我作为班委,一是有义务了解到每一位同学的心理,二是不希望班级有小团体出现,理由充分。王溪林又是不太合群的人…以往举行集体活动他都不太积极,放假了班群里约着出去玩,他也是失联状态。所以你就去吧,为了班级凝聚力,为了友谊之树常青,我也好做些计划,让你们回归大家庭。”
这套说辞显然经过多次修改和润色,足以说明其处心积虑,高运博说,“听起来我更是这样的,这事别找我。”
“你可不是,你没他那么怪,而且咱俩现在站同一战线,目的一致。你可别撤火。”
虽有点被绕晕,但高运博还是坚守底线,说,“我不去就是不去。我们两个的事关起门来解决,折腾我一个人还不够吗。”
“我们两个什么事?嘿,你眼镜上沾了睫毛。”
高运博把眼镜摘下吹了吹,道,“别装傻,不然我为什么要言听计从?你别说出去就是。”
“你到底在说什么?”
高运博急了,压低声音说,“你不是知道我犯错误了吗,像你这种嘴巴没把门的,我宁愿言听计从,只要你能把住门。”
“好吧,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我之前听错了。那看来是没听错。既然如此,你确定现在不听我的话吗?不怕我现在说给别人听?”
 
11
高运博再次想打爆自己狗头,反复默念事不过三事不过三。他稍微措措辞后说,“这样太不厚道,适可而止,我已经很冤大头了,中午答应了借你抄作业一礼拜,这事要是一礼拜还没个响,说明不会再有响了,我为什么还要受你胁迫;要是被闹大了,你照样再也没有把柄,我大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不要脸了。所以,你收敛点,我现在还豁不出去,愿意给你做几天劳工,这样我不用被声讨,你也让我伺候得很高兴。待会儿…我会去找张莉承认错误的,写份检查给她,求她别在班里说这个事。呃…你别摆脸子,我这可是为了让你手里一直握着把柄。但是,你也别太过分,有本事你现在闹大,照样捞不着好处。”
高运博没想到,沈冬晖只注意到他语气特强硬,甚至一脸豪横的样子。就这点把沈冬晖惹毛了,他说,“你这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啊?”
“我没有,我只是说让你也收敛点。”
沈冬晖当即气急败坏,跃上讲台对着全班同学直捣高运博黄龙,不怕别人听,就怕有人听不见。他语速飞快地说,“都来听听,评评理,高运博他玩忽职守,老师交待他打扫看台他自己不认真对待,反而推给别人去做,最后造成严重后果影响班级形象,事后还不知悔改,发现我得知以后极尽贿赂谄媚,现在搂不住了就对我恶语相向威逼利诱,不信你们去问王溪林,当时所有工作都是他帮做的,流动红旗评比咱们班常年稳操胜券,这次因为高运博彻底没戏,你们说这种人该不该谴责?……”
高运博虽然极力否认,但刚站起来便因为腿软栽回椅子上,只好眼睁睁看着沈冬晖上蹿下跳。事发太过突兀,在座诸生一时大脑空白,不知道怎么接受这段无端的指控,纷纷死机呆在原地,只知道班里常年的闷葫芦高运博惹了麻烦。具体做了什么?不知道,但似乎对集体不利。立刻有人开始咬耳朵说高运博的不是。
沈冬晖如暴风雨般的控诉还未结束,忽而又听高运博猛拍一下桌子,随手抓起一本练习册死命甩过去,砸在沈冬晖胸口。围观者中几人尖叫一声。混迹在观众里的王溪林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冲上来抱住高运博,把他推回座位。沈冬晖见无人阻拦,有恃无恐,继续道,“这事他到现在依然瞒着张莉,到现在也没有妥善解决,只想拖时间混过去。”
高运博满脸通红,四肢充血,三秒后才鼓足了气道一句,“我放学后是要去和张老师承认的。”
话一出口他才感到这话说得实在苍白无力,给人的全是负隅抵抗的错觉,说服力为负,而沈冬晖所控诉的又几乎全是擦边球,不能说他错,但也绝不是真的这么回事,于是冤屈感立刻涌上来,堵在喉咙里,他眼圈一红,心想不妙,赶紧两眼紧闭,但两颗眼泪还是滴出来。
不知谁眼尖,立刻以一种不大不小的音量对旁人说,“看,他在挤眼泪。”见高运博真在抹眼泪,围观者满座皆惊,一片哗然,似乎对看高运博哭的兴趣比指责其错误的兴趣更大。王溪林冲他们小声说,“别说了,不是那么回事。”
旁边何小楷灵光一闪,眼珠乱转道,“你说,那天替他干活的是你,现在护着他的也是你,你俩到底什么关系需要这么护着?”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惊呼,起哄者多为女生,在高运博听起来大多是讥诮式的恍然大悟。起哄的声浪中王溪林的脸憋红了,但依然站在高运博旁边。对此高运博打心眼里感激他,居然这么毅然决然把他自己拖下水。那边陈偌宇拉着张岩一起去安抚沈冬晖的情绪,阻止他再闹事,但沈冬晖还是见缝插针地大声喊了一句,“有本事现在跟我去办公室。”
高运博梗着脖子说我不去。
沈冬晖还未开口,伊晓天却莫名其妙抢白道,“你这是性格缺陷,男生不能这么懦弱的。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其实这样最吃亏,你得不到成长。快去。”
沈冬晖在一旁火上浇油。“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你,他们对你也很有意见。”
伊晓天忙矢口否认,“不是意见,只是…实话实说。哎呀,你们都不知道,类似事情早就发生过,早就预感他会闯大祸。”
这话听得高运博气血上涌,怒道,“什么叫早有预感?你少扣帽子,没你的事。”
沈冬晖呵呵笑道,“怎么,只会挑软柿子捏?有本事冲我叫嚣,别冲伊晓天发小孩子脾气。张岩你松开,我又不会冲过去打他。”
张岩立刻放开沈冬晖,小声劝他,“你少说几句,其实说穿了也不是大事,没必要闹成这样。呃…运博?运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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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看到这种小学没毕业的作者就很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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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03 11:36:29  更:2021-08-03 11:4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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