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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原创]雾霭之下[第1页]

作者:异瞳s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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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潜藏的东西,比你想的还要肮脏
 
@-昔日不再-
 
火速赶到
 
“姐姐……”
清脆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为什么……”
“姐姐……”
“是你吗?”
“好……好痛……”
又是这个梦。
罗斯娜从梦中惊醒。
好在只是一个梦。
是的,她又梦到弟弟了。
可是这个人,恐怕只能在梦中见面了。
罗斯娜略显怅惘地睁眼,起身。稍有些迷茫地环顾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苍白色的墙像梦中人的脸儿一样充满病态;靠在床边的窗户上的玻璃因为长期没有人打扫而脏兮兮的透过去看连窗外的景物也蒙上了一层灰;暗黄的灯泡没了灯罩的掩饰便突兀地暴露在空气中,仅凭一根绳子吊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
女孩看了看已经发霉的床头柜上的一个日历,上面的日期都被扑扑满满地画上了红圈。罗斯娜抄起红笔又在日历上画了个圈,顺便翻了翻先前的日期。
弟弟离开的第67天。
这个时间相对漫长的一年来说不算多,但罗斯娜仍感到深深地悲伤与怀念。弟弟是在一家破旧的医院里死去的——或者用失踪来说更好。弟弟艾伦自出生起就被各种病魔缠身,为了拯救这个微不足道的生命,父母卖变家产,却换来前些日子他确诊白血病的结果,和这间简陋的出租房。父亲摇头苦叹,选择冰冷的河水作为自己的归宿;母亲拼命挣扎,因劳累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离开了她。
艾伦身边唯一的伙伴兼亲人便是罗斯娜。
罗斯娜看着相片上艾伦苍白的面孔,这个被病痛缠身的小可怜最终还是在67天前离开了。
她知道,白血病这种东西,穷人一旦不幸得上,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那昂贵的医药费。
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艾伦就这样离去。弟弟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即使被疾病折磨的满头大汗,也知道笑着安慰姐姐。即使这样,艾伦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一天都没有黯淡无光过。
她想要赚钱,赚好多好多钱。这样艾伦或许还可以多活一些时候。
说干就干,罗斯娜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工作。早上五点出门,做好饭给艾伦送去,在六点之前到达养鱼厂。中午赶回家做饭,给艾伦送去,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到养鱼厂工作。晚上九点下班回家做饭给艾伦送到医院,之后到阳春酒吧赚一些外快。凌晨一点下班之后回家睡觉,然后四点半起床,做饭给艾伦送去再去养鱼厂上班……
日复一日高强度工作,她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一想到艾伦,她就觉得自己身上肩负了很重的使命。
她就像一个“超人”,要去挽救那孩子的生命。
罗斯娜的心中已全然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唯一的念头便是多赚点钱,再多攒点钱。艾伦的病情在一天天的恶化,针似的扎在罗斯娜的心头。
 
终于有一天,医生将她叫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还要这样继续吗?”白大褂在她眼前晃着,带着一丝不详的气息。
她惶恐地摇了摇头,不是在回答前者的问题,而是没有弄清医生想表达什么。
白大褂换了个更加严肃的姿势。罗斯娜看见他胸口的铭牌上写着“布莱克”三个字。
“小姐,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是你弟弟的病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不可能!”她再次抬头,紧张的双眼对上医生深邃的目光,“一定是因为钱不够对不对,你们要钱——我有,我有!”说着便匆匆忙忙地翻找着自己的口袋,掏出几枚脏兮兮的钱币,硬是塞到布莱克的手里。
“小姐……”
“我这几天的工资还没有结算。”罗斯娜急急地打断道,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我会去找老板提前结算的,这些钱先给你。你还要多少钱,我去挣,我攒!”她的话语已经有些混乱,说来说去似乎都想要证明自己可以担负起医用费。
布莱克温柔却坚定地将钱币还给罗斯娜。
“小姐,不是钱的问题,凭我们现在的医疗水平……他的病情我们已经无能为力。”医生的眼里闪着不明的光。眼前这位女孩的弟弟能住在病房里都已是自己为他们求的情——这些钱远远不够。他是看着姐弟俩是在可怜才恳求院长腾出一间无用的杂物间搭了个床勉强算是病房。布莱克曾几次劝罗斯娜将艾伦带回去,因为光凭小女孩现在的经济能力,待在杂物间和待在家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他知道她只是图个安心罢了。家属们往往都以为只要病人还在医院,就永远不会被死神虏走。
可是医院还有太平间呢。布莱克的嘴角讽刺地抽了抽。他是个多情的人,见不得生离死别。
“现在艾伦的病,也只能通过吃药维持……”他慢慢地说道,不忍去看女孩的表情,“想要做大手术还是要去正规医院,既没有钱……”布莱克特意地省去了主语,“我们小医院的技术也不够,这样下去只是慢性死亡。”
“不!”罗斯娜尖叫着,将钱币撒在男人的身上,“艾伦不会死!他不会!收好这些钱!我要你救他!他不能死!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小姐,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布莱克停顿了一下,他看见罗斯娜的肩膀在颤抖,声音也带上了哭腔。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明显是不希望弟弟死掉的,可她弟弟患的什么病?白血病。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匹配的骨髓,就单谈手术所需要的费用,就不是这个小女孩所能承担的。
这些就能说明,她弟弟活不了多久了。
“那……那……”罗斯娜已经六神无主了。布莱克转过头去,虽然说当医生这么多年了,这种情况也不在少数。可他每一次都不忍心去看那些家属们的表情。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医生?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告诉我医生。告诉我,告诉我,一定还有办法的对吧?”罗斯娜的眼睛里又闪起了希望,尽管布莱克很清楚这是不会达到她预期结果的“希望”。
“依你的经济实力,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去看看他吧,他也很想见你。”布莱克摇了摇头,他觉的他做了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剥夺了一个小女孩的希望。
可是,这就是事实。他也只是一名医生,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该做的。
“不……”罗斯娜失魂落魄地向着艾伦的病房走去。
 
推开简易的门,艾伦似乎睡着了。
冰冷的房间,冰冷的仪器。罗斯娜坐在艾伦的床头,倾听着心率仪器无感情的声音……
“艾伦,别怕,姐姐我一定可以凑够钱治好你的。再忍忍,好吗?艾伦……艾伦最乖了……”
“艾伦最乖了,艾伦一定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等姐姐凑够了钱,就带艾伦去大医院治疗。大医院好大好大,仪器呢,也比这里的多。大医院一定有办法治好艾伦的。艾伦……艾伦再忍一忍,艾伦最乖了,不会死的……”
罗斯娜在简陋的病房里自言自语,她仍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她不相信艾伦会死掉,她还要再挣更多的钱,带艾伦去大医院治病。
“啪嗒”。
雨打在了灰蒙蒙的窗户上,惊醒了罗斯娜。她定了定神,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一切都不在了。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罗斯娜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不愿下床。单薄的被单能依稀给她一丝温暖,那是罗斯娜生活中所几乎感受不到的。她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回忆。
病床上的艾伦紧闭着双眼,每次微弱的呼吸都很难带来胸口的起伏。他面色苍白,发着低烧。
罗斯娜默默地站在病床边看了一会儿,最终俯下身子吻了吻艾伦的额头。
冰冷冷的,像晚间的风一样。
艾伦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还有夜间的工作,罗斯娜呆了一会儿便很快地要离开。临走前,她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视线不禁有些模糊。
“艾伦,再坚持一下好吗,姐姐的工资很快就要发下来了——姐姐还会去找更多的工作 这样能多赚点钱;钱够了我们就去大医院治疗,姐姐保证你之后再也不会受苦了……”
罗斯娜似乎忘了艾伦处在昏迷状态,喋喋不休地嘱咐着。她似乎对自己又有了一丝信心,不为别的,只为病床上那个发着低烧的男孩。
总有一天我能攒足钱的!罗斯娜似乎忘了时间不等人。尽管艾伦昏迷不醒,她还是轻轻地对他道了晚安,悄悄关上病房的门离开了。
路过接待处的时候,她看见了布莱克低着头在写些什么。霎时间,先前医生的话又如潮水般涌现在她的脑海里,害怕失去最后的亲人的恐惧又紧紧将她包裹。
“医生,我会赚更多的钱。我会让他活着。”
布莱克抬头看了一眼倔强的女孩儿,忍住了叹息的冲动。他放下笔,冲她摆了摆手。
“路上小心。”布莱克知道她还有工作。这是她的弟弟艾伦在清醒的时候告诉他的。医生没有向罗斯娜提起艾伦或是他的病情。布莱克在刻意地回避。
第二天,阳光正好。小镇迎来了为数不多的晴天。灿烂的阳光照在大地上,令罗斯娜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些。今天她向老板提前申请到了工资,虽然只是一笔微薄的薪水,但足以再给艾伦买药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罗斯娜几乎是飞一般地赶往医院。
她再次路过了招待处。布莱克依旧坐在那里。罗斯娜顾不上跟他打招呼,匆匆地赶往病房。
她没有看见布莱克眼里复杂的情绪。
“艾伦……”
她打开房门,迎接她的却是空荡荡的床。
“艾伦?”她惊慌地四处环顾,内心安慰自己也许是天气好特意有护士带弟弟出去晒太阳了。尽管艾伦生了白血病,但前几天他还能自己下床走动。这也是罗斯娜不愿放弃的原因——在她眼里,弟弟正在一天天好起来。
“抱歉。”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在罗斯娜身后响起。布莱克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
“艾伦呢?”
男人的嘴唇开开合合,罗斯娜只见两个字硬生生地从他嘴里蹦出来。
“死了。”
“那他的尸体呢?
“运走了,你来之前就运走了。”
“不可能……”罗斯娜在那一瞬间,大脑好像一片空白。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与每天严重不足的睡眠让罗斯娜极为虚弱,在听到噩耗的一瞬间,她眼前一黑,差点摔倒。最后也不过是踉跄退后了两步,手里仍然紧紧握住那不多的钞票。刚才,明明刚才,她还在计划着艾伦病愈时候的生活。她还在想,等艾伦病愈时,她要带他去吃蛋糕,去游乐园,去山顶看星星。她要带着艾伦去感受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事情。明明,一切都可以变得很美好的。
“不可能……”手里的一张张崭新的钞票好像变得不值一提了。明明……明明刚才它们还那么重要,为什么现在,跟几张废纸无异了呢?明明……艾伦的病又不是不能治好,只是缺钱而已。她现在带钱过来了啊,为什么艾伦不能等等她呢?
她带钱过来了啊,艾伦……艾伦又在哪里呢?
对了,艾伦!艾伦他在哪里?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对吧?肯定是……护士带艾伦去晒太阳了,肯定是!艾伦正在一天一天好起来啊,今天阳光又那么明媚,对吧?艾伦这个小调皮,干嘛跟我开那么大的玩笑。不过我可是她的姐姐啊,他不可能骗的过我。对吧医生?艾伦……艾伦肯定只是去晒太阳了……肯定的……肯定的……”
“我要去找他!”罗斯娜说完,便转头,用她最快的速度想要跑到医院门口。布莱克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我要去找我弟弟!”
“我知道你恐怕很难接受,”布莱克止住了叹息,对罗斯娜说道:“但我们没有骗你,你弟弟他,的确……”
 
……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布莱克看着女孩儿颤抖不停的后背,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医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艾伦的照顾……”许久,罗斯娜才开口说道。声音却没了以往的灵动,反而有些沙哑。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艾伦病情的严重?她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毕竟她除了弟弟,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医生,我们所欠的医药费我会尽快还清的。还有,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罗斯娜低着头,像极了一只失去希望的鸟儿。
“你说。”布莱克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她。
“请您,告诉我他们把艾伦带到了哪里……”
“我想去看看他。”
“好的。”布莱克答应了。他把罗斯娜领到不远处的一个小花园,艾伦还在的时候他常常在这里看花。
“埋在这里吗?”花海也许是弟弟最好的归属。
布莱克点了点头。
一阵冷风透过窗户的缝隙里钻过来,灌进女孩的脖子里,撕破了她的回忆。罗斯娜惊醒过来:
不对!布莱克根本就没有带她去什么花园,医生只是无奈却坚定地拒绝了她。
破旧的木门被风吹的嘎嘎响。罗斯娜无聊地躺在床上。回忆再次就没有延续了。自从弟弟死后她就辞退了所有工作。她就是为了弟弟才去赚钱的,现在艾伦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门被风猛烈地敲击,砰砰砰的声音敲在罗斯娜心头。
“有人在家吗------”罗斯娜从床上一跃而起。不是风的声音!那会是谁?自己除了艾伦并无其他伙伴,也没有人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难道艾伦死而复生了?虽然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她仍是紧紧地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门被打开,眼前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不是艾伦,艾伦的个子没有这么高大。
刹那间罗斯娜又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她想关上门。
“等一下。”
风衣男子开口她才意识到是谁。
布莱克,那个自从艾伦死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的人。
罗斯娜犹豫了一下,止住了关门的举动。
“什么事?”她斜靠在门框上,淡淡地看着他。
“我们能进去谈吗,这里不方便。”医生显得神秘兮兮。
罗斯娜瞥了他一眼,似乎不愿意动。
“我知道你在因为我没能救活你的弟弟而记恨我!但是我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布莱克急急地道,“关于那个小男孩的!”
罗斯娜知道小男孩指的就是艾伦。不,她没有因为医生没能救活弟弟而记仇。她恨的是为什么医生连弟弟的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
见罗斯娜没有反应。布莱克望了望四周。
“好,我就在这里告诉你。”他咬着牙说,“你弟弟患上的不是白血病。”
不是白血病?
“你说什么?”罗斯娜一时没反应过来,双眼直直地盯着布莱克。
“你弟弟,那个小男孩,患的不是白血病。”布莱克重复了一遍他刚才所说过的话。随后便看见了女孩儿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进来谈吧。”罗斯娜淡淡地说,并给布莱克让出了路。
室内的装修十分简陋,不,如果说根本没装修布莱克恐怕也是会相信的。玻璃窗已经很久没有擦了,连近处的景物也看不清。阴冷又昏暗。白色的墙面有点显灰色,墙角甚至已经有了霉点。在墙角处的床头柜甚至也发了霉,以至于室内充斥着一股发了霉的味道。与玻璃窗不同,床头柜上的那张相片被女孩儿保存的很好,薄薄的玻璃亮晶晶的,保护着相片中的四个笑面如花的人。床头柜上还有一个老旧的日历,已经被圆圈所占领了。光源?光源恐怕只是一个吊在房顶的电灯。这种老旧又劣质的电灯使用寿命极短,发出的也是一种昏暗的微弱光芒。
“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求求你!”女孩儿最初的请求又一次浮现在布莱克的脑海。她抓出一大把一大把零碎的钞票。
原来这就是她的生活条件吗?
“为什么说我弟弟患的不是白血病?”女孩儿淡淡的声音将布莱克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向罗斯娜看去,正好对上她那双眼睛,对上了她那双失去了光泽的眼睛,漆黑的就如同深渊。
“白血病。”布莱克掏出怀里抱着的文件,想了想却又收了回去。“主要症状表现为高烧,贫血,乏力。”
 
“贫血是什么?”当罗斯娜迷茫地看向布莱克时,医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的知识过于匮乏。他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简陋的环境,内心暗自猜测女孩儿可能因为家境不好甚至连学都没有上过。
“这么着跟你说吧。”布莱克将文件递给罗斯娜,“这是你弟弟的病情日志,我记的——绝对属实。你看看,你弟除了脸色苍白和精神不振,偶尔在高低烧之间徘徊,根本没有其他白血病的症状。我是说,连最基本的牙龈出血,消化道出血之类的情况都没有出现——你在听我说话吗?”
罗斯娜当然在听。她翻了翻手上的册子,看见了很多陌生的名词。她不懂,她怀疑,她不能相信。
“我弟弟都去世三个多月了你来跟我说这些?”罗斯娜将病例册子一股脑儿全塞到布莱克怀里,“那为什么之前医院检查出来他是白血病?你究竟什么意思?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这家破医院很正规吗。”布莱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那……就算不是,你也注意到了不正常,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罗斯娜似乎开始相信艾伦的死因将要被纂改。但是这将比之前更折磨她。如果弟弟得的不是白血病,那是不是还有治愈的可能?可是他最后还是抛下她了啊!
“那你觉得我是一个正规的医生?”布莱克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不是?”女孩震惊地反问。
“的确不是。我连个资格证都没有。”布莱克观察着女孩的表情,“所以为什么我说医院不正规,他们连我这种人都要!”
罗斯娜颤抖着嘴唇,似乎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她到头来究竟为了什么?还是她一开始其实就错了。
“你的良心呢?”罗斯娜几乎咆哮着质问道。“所以我的弟弟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三个月你才告诉我?”见医生不回答,罗斯娜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你能指望一个业余的医生发现点什么呢?”布莱克耸了耸肩,“如果不是我的一个曾经的同学问起这件事我根本不会去怀疑——我的同学可是一个真正的医生,我们走上的是不同的道路。”意识到自己有些跑题后 他顿了顿,将话题扯回来,“然后我去调查,偷偷地调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呢?”
“然后我突然想起那辆送走你弟弟的车,似乎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布莱克慢慢回忆道,“平时运走尸体的车都是脏兮兮的,而且来的次数很少,基本是一个月来一次,处理太平间的尸体——但是运走你弟弟的那辆,是黑色的,被擦的很干净,而那个男孩其实本应在太平间里先度过半个月。”医生因为寒冷而咳嗽了一声,“医院也一反常态没让我去帮忙搬尸体。”
“所以?”罗斯娜似乎又开始抱有一丝奢望。她看着那件深色的风衣 仿佛想从中得到写什么。
“艾伦有可能真的没死。”布莱克的回答点燃了女孩眼中的光。罗斯娜只见一个一个的字词从男人的嘴里蹦出来,跳到空中,五彩斑斓,炸的她有些头晕目眩。
“你说的是真的?”她急切地问。
布莱克摊摊手:“只是猜测。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侦探,三个月的时间给我这种笨蛋还不够。”
罗斯娜看了眼弟弟的照片,那上面似乎又散发了些许光彩。
“你还有什么发现吗?”抑制住心头的兴奋所带来的丝丝不安,罗斯娜轻轻地问道。
“目前来说没有了。”布莱克从文件中翻出一叠厚厚的东西,“你可以看看,这是我能找到的报道过这家医院的所有资讯。”
罗斯娜一页一页翻动着,里面的文字连起来是一幅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这……”罗斯娜抬起头来注视着布莱克的眼睛,希望能寻求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很早之前,就有人曝光这家医院。”布莱克一字一句地说道,尽量让这个女孩儿听得清楚:“说这家医院不正规,任用没有资格证的医生,非法治疗病患什么的,还大张旗鼓收黑心钱他们也没少干。我敢保证你弟弟只是众多受害者的其中一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罗斯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有些迷惑,但是她还是勉强能够理解布莱克的意思。
一想到弟弟可能还活着,她就特别的开心。但一想到带走弟弟的那辆车,以及弟弟生死未卜的状态,就让罗斯娜冷静了下来。
艾伦现在有可能活着,她得救艾伦!
罗斯娜不傻,她知道既然医院曾经被曝光过,现在却平安无事的在这里继续营业,就说明背后一定有人替医院压下了这些言论。
“所以呢,我应该怎么做?”罗斯娜并不指望着布莱克能帮她救出她的弟弟。布莱克也是有工作的,哪怕他只是一名没有资格证的医生。
即使如此,他为艾伦所做的一切……罗斯娜看向那本厚厚的病情日志,布莱克见证了艾伦的每一天,每一秒,并将它们一一记录在案。
“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布莱克在收拾东西,他准备离开这里了。
但女孩儿叫住了他。
“怎么了吗?”
“要是成功的话,你也就当不了医生了。”
“但医生不就是救死扶伤的吗?”
门关上了,但罗斯娜也不再呆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回忆这些事情。
她要救她弟弟,只是因为那一句“你弟弟还可能活着”就不能放弃希望。
但是她一个人单枪匹马,既没有钱财也没有人脉……布莱克刚关上门,想要迈上大街的脚步又缩了回来。他又回头敲了敲腐朽的木门。
“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医生问为他开门的女孩儿。
 
“接下来……?”罗斯娜的眼里出现了迷茫,不过很快就被坚定所替代,“救我弟弟!”
布莱克张了张嘴,他想提醒姐姐说艾伦不一定还活着。但医生把话语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不忍再看见女孩脸上失望——趋于绝望的神色。
“你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救?”布莱克低着头看向罗斯娜。
“我……”女孩哽了半晌,然后伸手去问男人要之前关于医院的资讯。在匆匆地翻过几页后,指着一张图片道:“你看这张图片,不是之前曝光出来的地方吗?但它显然不是这家医院,而是别的什么建筑。我觉得这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那些……”她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去形容坑害她弟弟的人。
“**,你可以这么说。”布莱克微笑地看着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医生的气息。
“他们一定是在这里对受害者下手!”罗斯娜说不出这种词,也暗暗疑惑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医生竟会知道如此粗俗的用词。而且他还能面不改色地将这个词说出来。女孩儿在心底暗暗道,这可真不符合他的身份。“你看周边这个环境……”她眯起眼睛,费力地辨认着像素极地的照片,认真分析道,“应该是在荒郊野外。”
布莱克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他意义不明地回头看了一眼人流汹涌的大街,与罗斯娜的出租屋前破败荒凉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也许可以去找找!你知道小镇外是什么样的吗?”罗斯娜认为自己找到了方向,激动地问道。
“你不知道?”布莱克反问。
女孩儿低下头,似乎感到有些惭愧:“没有。没有时间。”
医生沉默了半晌。然后他突然抬起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从小镇的主街道走出去,左边通往城市,右边通往一片无人区;往左边走,大约会在一千米后看见供车辆行驶的柏油路,一直沿着它走下去,就可以到达最近的城市。至于右边……”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女孩儿,扬起的嘴角似乎在隐隐暗示着什么。“我没去过,所以很抱歉不能告诉你更多。”
“没准,他们的秘密基地就在那片无人区呢?”罗斯娜抬起头看着医生,渴望得到他的认同。
“也许吧。”布莱克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好心提醒道:“不过我觉得无人区那片,车辆是开不进去的。”
女孩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但你也要知道,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罗斯娜沉思了一会儿。当她再次抬头时,眼里充满了坚毅。很快地,她跑到自己的床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出一沓钱。布莱克看了有些心酸,他知道那些钱本是留给艾伦治病的。
“你要干什么?”见罗斯娜似乎要把整个家都翻一遍,“你在找什么?”
“我要去那片无人区。现在就去。”女孩儿的语速很快,“我想看看我能带些什么去。”
“现在?”男人感到吃惊。
“就现在。”罗斯娜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她身上挎着一个军用水瓶,看上去很老旧;破旧的外套右边的口袋稍微鼓起来了一点,里面装的是钱。“我要去找艾伦。”说着她要冲出门。
“不要冲动!就你一个人?你认识路?你觉得光凭一个小姑娘的力气能抵得上那些**?”布莱克拦在罗斯娜的面前。
“你让开!我要救我弟弟!”罗斯娜不分由说,硬是推开了医生,将要一头扎进汹涌的人潮里。
布莱克一把拉住她外套的一角:“那我也去!”
“你?”罗斯娜回过头。她低头认真想了想。“不,我不想连累你。”
“医生就是救死扶伤的。”布莱克反驳。
“你不是医生!先生!”她深深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布莱克从她的眼里看见了讽刺与悲哀。男人正色道:“我不是医生。但是我也想为拯救那个可怜的小生命做出些什么。”
二人之间出现了沉默。一个路过的人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好吧。”罗斯娜深深吐出一口气,“我希望你能帮上我。”
“那我们往那里走。”布莱克指的一条小道,很快地说道,“那里能最快到达小镇门口。”他怕女孩儿会反悔。布莱克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他更不想看见一个无辜而天真的小孩独自走入狼口。
罗斯娜的眼里闪着不明的光。“不,还是从大街上走吧。我不喜欢小道。”
“为什么?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布莱克以为女孩心中还在顾忌自己,“我是真心想帮你,真的,我发誓。”他举起右手,好让罗斯娜看见他发誓的手势。
“好吧……”罗斯娜依旧显得犹豫,但最终还是踏上了石子小道。布莱克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突然男人左手边的树林里闪过一个人影。他警觉地回过头去,与一个地痞流氓相视。
“小姑娘找了一个保镖啊?”听见这句话,罗斯娜很快地回头。她也看见了一脸嬉笑的流氓。
罗斯娜不回答。她继续匆匆地往前走,似乎想尽快摆脱流氓的骚扰。布莱克见女孩儿不搭理,也加快脚步。
“我可爱的美人儿怎么突然找到了保镖呢?”流氓满脸的笑不怀好意,“你给了他什么呢?钱?还是……”流氓没有说下去,不过很无赖地指了指自己的身子。
罗斯娜不予理睬。布莱克却忍不住。他一跃而起,一拳打在流氓的脸上:“闭上你的嘴!”
“布莱克!”罗斯娜听到动静,回头看见这一幕。她不觉得在这种场合下叫他医生或者先生很合适,想了想便直呼其名。而这时那个地痞流氓已经捂着鼻子逃跑了。
罗斯娜有些恐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确实在保护她
 
……但是万一有一天这些招数也用在她身上?罗斯娜不敢想象。她盯着高大却有些瘦削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布莱克嘟囔着,“我只是觉得他的话太冒犯了。”他似是看懂了罗斯娜内心所想,方才紧握的拳很快舒张开来,“我只会对流氓这样。”他保证道。
罗斯娜勉强点了点头。她看清了男人的出手,快狠准,不像是一个医生所能拥有的身手。再加之先前布莱克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医生资格证,于是女孩儿开口道:“先生,您究竟是做什么的?”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看了眼女孩儿:“当医生之前我也是个像他一样的人物。我不是这个镇子上的人。我是从城里来的。”他一口气说了很多。罗斯娜知道布莱克口中的“他”是刚刚骚扰自己的流氓。
“抱歉。”男人莫名地道了歉。他快步走到罗斯娜前面。
“没事。”女孩儿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眼前这个人了。他的年龄应该和我差四五岁左右吧。看着男人的背影,罗斯娜猜测道。自己今年十九岁。
她看了眼天空。灰暗的背景下,暗红的太阳正在慢慢往下坠,余光衬的布莱克的身影格外高大。
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伙伴?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罗斯娜深吸一口气,快步地追上了布莱克,与他并肩走着。
夜晚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凉的。
就在刚才,西方的地平线掩盖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辉。这一片天空完完全全被黑夜所占领。气温瞬间降了下来。
猫头鹰在枯树枝上悲凉的啼鸣着,远处的树影像是一个个鬼魅——夜晚的荒郊野岭多少还是有点恐怖的。尤其是对罗斯娜这种小女孩儿来说。十九岁并不能算是长大。
几乎一整天的赶路,罗斯娜多少还是有一些累了。
布莱克察觉到了女孩儿的情绪,便故意走慢一些,以便让她的精力稍稍恢复一些。
布莱克折断了一些枯枝。
“你干什么?”罗斯娜问他。她并不是很能理解布莱克的想法。
“这种荒郊野岭,夜晚可是会有野兽出没的。用这些枯木枝生火可以让野兽不要来袭击。”布莱克淡淡的说着,折下了一节干枯的树枝。
“哦。”罗斯娜还是很害怕野兽的。不过她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题似的,问道:“那如果点起火来的话,那些坑害我弟弟的人不会发现我们吗?”
“你在这附近看到人的活动痕迹了吗?”布莱克问道。
罗斯娜摇了摇头。
“没关系,就说我们是来这里玩野外生存的。”布莱克清理出一块儿空地,将枯木枝堆在上面,拿出了打火机。
 
火焰温暖的光驱散了一小片黑暗。罗斯娜听见狼的嚎叫在远处响起。
“有狼。”她说,不觉离火光更近了些。
“别怕。”这首布莱克说的:“别忘了你弟弟还在等着你。”
“对啊,艾伦还在等着我呢。”女孩儿定了定神,坚定了要救弟弟的想法。
火光温暖的让人想要睡觉。
“困了吗?那就睡吧。现在已经不早了。”布莱克对女孩儿说道,却头也不抬的翻看着那些文件。
罗斯娜找了一个地方躺下来,很快就会沉入梦乡。
“姐姐。”
“艾伦……吗?”
“姐姐,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哦!”
“艾伦,你去哪儿了?”
“姐姐。”
“怎么了艾伦?”
“快点来哦!艾伦等你。”
“你在哪儿?”
“姐姐,快点来哦!”
罗斯娜突然地醒过来。浑身上下突然间没有了困意。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知道自己很累,但大脑缺清醒的不得了。
她的脖子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于是罗斯娜挣扎着抬头望了望深黑的天空。依稀有几颗星星在向她眨着眼。凭感觉,罗斯娜知道现在还是凌晨左右。
她换了一个姿势好不让自己的脖子那么难受。她想再睡一觉以保证明天赶路的时候不会过早地感到疲惫。就在这时她瞥见了一个身影靠在大树上,借着篝火翻阅着什么。
“你一直没睡吗?”女孩儿感动惊奇。布莱克翻阅资料的动作愣了一下,在低头找了几根枯枝扔进篝火中后,才回答:
“总是要有一个人看着篝火呢不是吗。”
“我不希望明天你会先比我感到疲劳。”罗斯娜想说些什么关心的话,却又觉得不妥。于是生硬而委婉道。
布莱克轻笑了一声:“不会的。”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猛地止住。
二人之间有了先前出发时的沉默。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可以看着篝火。”罗斯娜提议道。
“不必了。”布莱克挪动了一下身子。他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太友善,便对着罗斯娜补充道:“如果你实在不想睡觉,也许我可以跟你讲讲我的故事。”
罗斯娜点头应许。
“好吧。我今年二十三岁,在黑心医院里当医生……”他想了想,改口道,“当黑心医生当了三年。三年前,也就是我二十岁的时候,我从城里来到你们镇上。十六岁的时候我从高中辍学,然后在城里混了四年,干一些不好的勾当。直到四年后待不下去了才来你们这里。”
布莱克的脸庞在篝火的照映下闪着不明的光芒。他在深黑的背景下面慢慢回忆着。
夜很长,他有足够的时间为女孩儿讲述他的经历。
 
“其实我本来还有一个妹妹。”布莱克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比我小两岁的妹妹。”
“她的名字,叫琳芙。”
“在我十六岁那年,琳芙跟朋友去郊外爬山。那一天是琳芙的生日,我们买好了蛋糕等着她回来。那个蛋糕就从下午八点点一直放到了第三天晚上十点。”
“八点是琳芙约好回来的时间。”布莱克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接着说道:“我们本以为琳芙玩高兴了就忘记了时间。她一直是这样的。直到九点她还没回来,父母有些起疑了,打电话给同琳芙一起去爬山的朋友,得到的却是琳芙在七点半跟她一起回去的消息。她在分叉口与琳芙分别。”
“父母马上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发了疯似的去寻找……不,的确是发了疯。他们让我呆在家里等着琳芙。”
“我看见了出警的警车,听见了嘈杂的人声。大家都在安慰父母,说琳芙一定没事的。我呆呆的坐在家里,看着那个散发着甜蜜香气的大蛋糕,想象着琳芙回到家里时看到蛋糕的画面。全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餐桌旁,父母不用工作,我也不需要去学习函数。”
“父母在深夜回来了几次,每一次都是又匆匆出去了。我看见了他们的脸上带着那种神情……惊慌,无助。”
“琳芙在次日凌晨三点左右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的草丛被发现了。她的身上多出了大大小小的伤,衣服也已经被撕烂了。蒙着眼罩,扭曲的倒在草丛中,像一条蚯蚓。”
“你应该能猜的出琳芙她经历了什么吧。”布莱克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
罗斯娜点点头,表示她在听着。
“琳芙被送到了医院抢救。”布莱克继续说道:“我也跟着他们到了医院里。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让我清醒了一下。我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医生与护士,两个崩溃的家属与一张被推向手术室的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父母越来越焦急。手术进行了好久,直到我几乎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琳芙才被推出来。”
“她头上蒙着白布,被推了出来。我看见医生摇着头,无奈的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请家属节哀’这类字眼。我就知道,我再也没有妹妹了。”
“回到家,那个蛋糕上的奶油已经塌掉了。我把那个蛋糕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埋在了地下。这个时候是晚上十点。”
“从那之后,父亲没日没夜的喝酒,母亲经常以泪洗面。家里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个样子。他们也对我不闻不问了。”
“我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失去了一个就要放弃另外一个?几乎是为了‘回应’他们,我开始了对自己的放弃。”
“我辍学了。开始干一些很不好的……勾当。就在琳芙受害的那片地方。当时我猜测是那里的混混干的事情,所以我去那里想要把他找出来。”
“直到三年前,我无意间看见了一个女孩儿被一个男人拖进了琳芙当时倒下的那片草丛。那个男人说着很轻浮的话,那个女孩儿看见了我,想向我求救。那个男的我认识,几乎给他跑了四年的腿。”布莱克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街头混混们往往都是相互认识的。当然,男人也看见了我。他奸笑着对那个女生说:‘你指望他救你?哈,别开玩笑了。他也是我的人,是不会来救你的。’之后又让我滚。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女生绝望的眼神。这促使我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一拳打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我当时就想到了琳芙,这个女生一定也有家人。我一拳一拳的打着,直到那个男的逃走。临走时还警告我这事儿没完。我打的是当时那片的混混头目,自从我打他是第一拳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在那片区域里混不下去了。”
“那个女生只是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笔疗伤的钱,就头也不回的跑到了月色之中。看她离去的方向,大概是市区人比较多的地方。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再找到骚扰她了。”
“那笔钱我并没有用来疗伤,而是坐车离开了那个地方。临走时跟父母说我要出去谋生,他们也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问。”
“我坐车来到了这个地方。”
“一开始我还在担心如何去谋生,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当一个地痞流氓了。”布莱克望着星空,点点的繁星落在他的眼眸中。随着男人自述般的回忆,罗斯娜眼前似电影一般闪过一帧帧画面。
 
衣着朴素的布莱克在大街上有些漫无目的地徘徊。这是他来这里的第三天,身上的钱全花光了。他急需找份工作,否则男人要么只能像肮脏的叫花子一样在街边乞讨,要么只能坐以待毙,在某个寒冷夜晚里因饥寒交迫而落魄地死去。
布莱克咬了咬下唇。也许他可以去抢劫,但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主意——首先,布莱克从未有此经验。先前在城里,他就一直被混混头目视为胆小鬼:他不敢抢,不敢砸,不敢打人,甚至有些逆来顺受。也是看他好欺负的样子——善良在那些人眼中简直一文不值,甚至可以和懦弱划上等号——混混头目才收他跑腿的。因此在布莱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殴打混混头目是,他看清了对方脸上的神情,是震惊。
再然后……如果去抢劫,他的内心也会不好受的。他怎能将拳头对准镇子里那些无辜的人?
“就当我以为没有希望时。”布莱克的声音很低,很沉,几乎与吹来的夜风融为一体,凉
凉的,“我看见了一个招工广告。”
布莱克走进了一家小医院的门。他是不抱希望的:自己既没有什么医学知识,甚至连学历也不高。男人甚至开始奢求医院院长能把他当做是一个疯子,然后报警;他去坐牢,或者进到精神病院。在这个二十岁男子的身上,几乎看不见一丝微弱的希望。
但院长很热心地招待了他,既没有问学历,也没有好奇眼前这个人是否从过医。院长向他许诺,他会给他钱,给他住所,给他生存下去的机会。
“当时我竟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经。”布莱克侧过脸,女孩儿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我以为院长只是想招个护工之类的人,只需要干体力活的那种。”
但是布莱克错了。当他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就代表男人再次干起了肮脏的勾当,只不过这次披着光鲜亮丽的外表。
“他真的叫我医生。”布莱克叹息般道,“他拿出一本很厚的书,叫我把上面和医学相关的词背下来。只有我把这些东西背熟了,我的工作才能稳定。他特别强调,只要背这些东西,我就可以被别人称为医生,拿工资,不需要其他特别的训练了。”
“那些名字不算特别陌生,因为我至少在高中的生物课上看到过一点,但那只是少数,更多的是特别专业的术语和描述。”
尽管疑惑,布莱克还是将书上的内容一一记下来。还在上学的时候他的记忆力就不差。巨噬细胞、甲状腺、淋巴结这些他还明白是什么意思;但透析、血常规、恶性肿瘤和一些其他疾病的名称和发病的症状,他就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了,有些甚至不曾耳闻。但就是凭借这些死记硬背有时还会背串的知识,院长却毫不在意地将属于医生的铭牌交给他。
“我记得我接待的第一个病人。”布莱克微闭起双眼,“是一对母女。小女孩一直在咳嗽,几乎要呕吐。于是我便说她是肺结核。母亲带着咳嗽的病人走去病房了,但我的心里没底——再看看其他人,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张口就来的确诊,无论是医生,还是等待的病人。”
“其实小女孩只是支气管炎而已——这可比肺结核好太多了。先前一个在高中的同学打听到我在这里便特意来找我。在我辍学前。我们关系还挺不错的,他叫克劳德,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医生!而通过我对病情的描述,他怀疑小女孩仅仅是伤风感冒,最严重是支气管炎,而绝没有到肺结核的地步。”
 
“我感到有些惶恐,猜测自己肯定是漏说了哪个症状。毕竟当我对小女孩和她的母亲说出那三个字时,她们完全是信服的样子,周边也没有人纠正我。”
布莱克顿了顿,随后脸上出现一抹苦笑,他继续道:“可当我看见别的医生面对诚惶诚恐的病人信口开河,以及那个小女孩康复出院后登上小镇报纸头条被称为是奇迹时,我突然开始相信克劳德的话。要知道三年前,肺结核这种病还是很难治愈的,更何况小镇地理位置偏僻,物资或药物一旦短缺很闹供给,而且小镇天气多雨,环境潮湿,对患上肺结核的病人很不友好。小女孩真的只是支气管炎而已,可镇上的居民大多都心里。一些不信的人,也紧紧以为是误诊——毕竟当他们的家人患上”支气管炎“或”伤风感冒“时,生还率还不及一位”肺结核“病人。”讲述的时候,布莱克刻意将最后几个字狠狠地咬重。
“哦对了,先前我给你看到的报道——那些资讯,都没有在小镇上流传开来,应该是被某种势力压下去了。而我带来的报道,都是三个月前,我在医院地下室一间破旧的仓库里翻出来的。所以知道那件事之后,我先前一直都以为这家医院所做错的,不,或者说我做错的,仅仅只有误诊而已。”布莱克特意将艾伦的去世用“那件事”代替。因为他也不能确定可怜的男孩儿是否还活着。
“我想离开,因为我觉得这样做不好。”布莱克不敢直视罗斯娜,“但是我没有。这就像沼泽一样,我在里面越陷越深。那时候我想,既然琳芙没能在那种正规医院中抢救过来,那么像这种小规模的医院,在这种肮脏的环境下,死几个人也真的是太正常不过了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罗斯娜终于开口。风吹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布莱克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讲述了自己的这一切之后,他似乎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再去面对这个女孩儿。
她一定恨透了我。布莱克有些懊悔,却又有些轻松。那就让她看清我是怎样的人好了。我不必对她隐瞒什么。
“但是这也不能全怪你……”罗斯娜低下头。她没有说出后面一句话。毕竟,在这种社会,每个人都不择手段地活着。
布莱克望着篝火,眼里闪着深色背景下的火苗:”院长确实给了我很多。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在这个小镇,贫贵差异真的很大。在没有看见你的出租屋之前,我一直以为每个人都和我一样住在有地毯有壁炉的房子里。我开始变得有钱,也开始伪装起自己粗俗的一面。我回想着城市里贵族的举止,试图模仿他们,试图让自己摆脱过去的那段经历。“
”但是怎么能呢?它发生过啊,它发生在我身上过啊。之后我约克劳德在一家小酒馆里见面。他开口就说我不像我了。“
“我的举止不是优雅,是虚伪;脸上的笑容不是善意,而是笑里藏刀。”布莱克深吐一口气。
“但这时候的你,是不是真的坦诚布公了。”问句硬生生被罗斯娜说成了陈述句。她望着布莱克。
布莱克对上女孩的眼眸:“我发誓,现在的我已经撕下了一切伪装。那样太累了。”
罗斯娜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去。
”怎么了?“观察到罗斯娜心情的变化,布莱克关切地问。
”我……医生,您说……艾伦还有可能活着吗?“不出意外,罗斯娜仍在担心自己的弟弟。
”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布莱克沉吟道,”你弟弟有活着的几率。“
”那几率大吗?“
布莱克回头,对上罗斯娜渴望而惊恐的眼神。他想用笑容安慰她,但是想到自己先前说过的话,便又收敛下来。
 
”几率很大,小姐。“他扭过头,望着天边的月亮发呆。
月亮已经渐渐地在淡下去。新一天的太阳很快就要升起。
“小姐,差不多该出发了。”布莱克收好资料,准备继续赶昨天的路程。
昨夜的宁静还没有完全退却,新的一天又要踏上路程。晨风带上一丝微凉,让人获得片刻的清醒。远处的树木生的高大,像是古代遗迹旁边耸立的柱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的走着,彼此之间又达成了沉默不语的默契。
还是罗斯娜先打破了这片沉寂:“先生,要是艾伦不在了,会怎么样?”
“要是你弟弟已经遇害了的话,”布莱克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这解决方法。过了大约十秒钟,他才说:“你打算揭发医院的罪行吗?”
“是有这个想法,可是……”罗斯娜不禁想到了布莱克昨天说过的话。他说医院背后肯定有什么势力在为医院撑腰,不然这座黑心医院根本营业不了多久。
“可是医院背后势力强大,小姐担心斗不过他们是吗?”布莱克问道,这恰恰就是罗斯娜想要说的话。
罗斯娜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
四周的景物正在变化着,太阳渐渐升起来了。给东方戴上了一枚钻戒。
“可是总会有希望出现的,不是么?”罗斯娜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喃喃道。
“比如?”布莱克笑着反问道。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哪怕这个希望可能是虚无缥缈的。
“我们可以找记者来帮忙,上报国家!”罗斯娜急急地说道:“登上报纸,告诉警察局,让国家来解决这件事情。”
“虽然办法不错,但是很抱歉的告诉你,小姐。”布莱克摇了摇头:“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罗斯娜显得有一丝不解:“难道国家不管这件事情?”
“不是不管。”布莱克说:“也不一定完全管……但关键不是这里。你算算时间。先抛开医院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是什么,就算你告诉警察局,警察会信吗?查明白这件事情恐怕需要两三个月,而医院这个时候早就有准备了。而且就算查实了医院真的做了不正当行为,那么它背后的势力又应该怎么办?且不说有没有国家帮忙……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还是有的。”
“你说什么?”罗斯娜不可置信地说道。
布莱克一字一句地陈述道:“我还是比较怀疑这件事情的,虽然听上去很难以置信。”
“你一定是搞错了!”
“可能,这只是猜测之一。”布莱克轻笑着,说。
罗斯娜不做声了。她有些悻悻然地加快脚步。但没走几步便踢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感觉那玩意儿顺着脚下的杂草滚了一段距离,然后她看见它躺在几步开外的野草中,黑色的金属外壳在太阳下闪着光。女孩儿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迈开步子准备继续赶路。
说来还有可能无功而返呢。罗斯娜在心里嘀咕,同时也 莫名觉得有些对不起陪自己来的布莱克。她抬头望望几乎没有边界的野草地,心里有些发憷:光凭那一张模糊照片里的背景,虽和这里有几分相似,但哪里的无人区不是荒草丛生的呢?如此空旷的草地,根本藏不住东西啊!更别提建筑了,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身旁还有一条不窄的河流,水流湍急——莫非他们藏在河里?荒谬至极!
女孩儿叹了口气。它对于这场不抱希望的搜索已经开始感到厌倦了。
——如果他们不在这里,又会在哪儿呢?还有艾伦,如果我在这里浪费了时间,那他不就更危险吗?
然而罗斯娜又怎能轻易放弃?毕竟那医院里的人都老奸巨猾,万一基地真在这里她又错过了……究竟何去何从?罗斯娜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开来了。她回头,想求助布莱克,听听他的意见,却看见男人愣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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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8 01:17:28  更:2021-07-18 01: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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